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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王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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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也省得再被无聊的人折磨,受这等冤枉气!
第三章 宝山寻人
雪锦最后看了路石林一眼,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愤愤地坐回到了门槛上,兀自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所处的国度乃是周国,实行分封制和井田制,与历史上的西周不谋而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朝代。在这偏远的封国平乡,似乎没有人知道大王姓甚名谁,让雪锦无从考证。
她身边的平乡小农们唯一关心的只有籍礼。
说起这籍礼雪锦也略知一二,据史料记载原是村社中每逢某种农业劳动开始前,由首领带头举行仪式,耕种集体所有籍田的活动,具有鼓励集体耕织的作用。
可是随着公田的私有化,籍礼也逐渐变成了在春耕、耨耘、收获之际,由天子、公卿百官举行仪式,监督和巡查庶人耕种、无偿占有庶人劳动成果的一种活动。
庶人辛勤劳作了一整年,往往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到头来还得忍饥挨饿,苦不堪言。
然而再苦再累也得生活啊!
就像雪锦所在的这个小家庭,收割完毕之后,阿爸乔永便马不停蹄地背起弓箭去山上打猎了,他的身体仿佛是铁打的,永远都不知疲倦。
可是这天日落西山,平乡居民都准备关门歇息了,乔永依旧杳无音讯,菖蒲心忧如焚,焦急的在小院里走来走去,连连跺脚叹息。
邻居大胡子早就从山上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鲜活的大兔子,见到菖蒲满脸愁云,大胡子假作好心地说道:“大妹子还没准备晚饭吧!要不领着孩子来我家吃一顿?”
说话间,他还不忘骄傲地抖了抖手上的猎物,脸上净是得意洋洋的神色。菖蒲虽已年近三十,却风姿依旧,乃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也是平乡众多男子殷切讨好的对象。
可是自打出嫁后,她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丈夫乔永,从未有过半点越矩,对于大胡子这样殷勤的男人,她总是拒之于千里之外。
不过大家毕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给对方难堪也不好,所以她只礼貌性地摇了摇头,婉拒道:“不用了,我还在等孩子他爸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胡子也就只好识相的哼着歌谣走开了,不过临走前他却没有忘记用那猥琐的眼神将菖蒲从头到脚的亵渎一遍,就好像这样他会多长出来一块肉似的。
“邻家娇娘一朵花,人人都来把她夸,夸一夸,抓一抓,幸福的花儿抱回家……”歌声随之传荡了开来。
菖蒲听了大胡子胡乱编造的歌谣不禁老脸一红,尴尬地看了看还坐在槐树上的儿子,生怕儿子会胡思乱想,误会了她。
见儿子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受其影响,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儿子现在变得很古怪,对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但那毕竟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啊!她还是很宝贝的!
云绣听到动静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惊一乍地说道:“阿妈,怎么回事?是不是坏蛋大胡子又来捣乱了?哼,看我去把他的胡子全扯掉!”
说罢,她还很不顾形象地撸起衣袖,摆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下午才刚吃过亏。
“唉,你这孩子,难道非要气死阿妈才肯罢休吗?阿爸到现在还没回家呢!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啊呀,孩子他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活啊!”菖蒲见云绣不懂事,呼天抢地的直嚷嚷。
云绣这才着了慌,忙劝道:“阿妈,你别急啊!阿爸会回来的!要不我和姐姐一起去寻他吧?”
“你们去哪里寻?”菖蒲闻言忽的眼前一亮,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了,但愿丈夫乔永不要出事才好!
“去山上啊!我已经跟阿爸去过好多回了,山路我都很熟,还可以顺便再挖点儿山菜回来,好不好嘛?”云绣拉着菖蒲的衣袖,使出了撒娇必杀技。
菖蒲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应允,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放云绣离开了。
“哦…又可以去山上玩儿啰!”云绣欣喜地一蹦一跳,冲进屋里,利索地找出来了两个竹篓,俨然一副骗到糖的小朋友模样。
雪锦杵在门口一阵恶寒,深深地产生了一种无辜躺枪的感觉,这才发现原来她不仅有一个神经病恶狼哥哥,还有一个多动症癫狂妹妹啊!
泪~~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姐姐,我们快走吧!”云绣笑眯眯地帮雪锦把竹篓背上,拉着魂不守舍的雪锦奔出了大门。
雪锦更是欲哭无泪,只恨自己太善良了,没好意思残忍地拒绝!
“趁着天还没黑,早点儿回来啊!”身后传来了菖蒲急切的交代。
雪锦方才回神,心头莫名感动,经过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对菖蒲这位淳朴善良的古代妇女颇有好感。这也是她唯一庆幸的地方,虽然生活贫困,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也挺好!
此时日头已然落到了地平线的位置,黑夜如浸透了宣纸的墨汁,从天边渐渐渲染开去,只有一朵朵爱臭美的晚霞还在自个儿灿烂,炫耀着自己的动人身姿。
巫峰山是平乡附近最大的一座山脉,也是平乡人民赖以生存的自然瑰宝,山上长满了各种可供食用的野果野菜,还有许多珍禽野兽。
每天都会有许多人上山去打猎和采挖野菜,这里的野味似乎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平乡人都戏称巫峰山为宝山。
云绣从小就好动,曾经无数次跟着乔永一起上过巫峰山,所以这会儿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她依旧轻车熟路,不下片刻功夫便领着雪锦走进了一片深山老林。
雪锦向来怕黑,平日里根本连夜路都不敢走,但是放着云绣一个人来,她的良心又实在过意不去,毕竟云绣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妹妹!
可真正进了山,她立马就后悔得想要痛哭一场了!
目之所及皆为不知名的高大树木,阴森森的树影随风晃动,就像那一个个躲在暗处的冥界使者般摄人心魂。脚踩枯枝败叶的沙沙声和森林里的夜莺啼哭声交相呼应,更是将诡谲的气氛升到了顶点。
雪锦怔怔地跟在云绣身后,拖曳着步伐缓缓向前,全然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未来在等待着自己,只知道此刻她的双腿已然开始不听使唤地瞎哆嗦了,可能下一刻她的精神就会崩溃。
云绣一进山就跟找到了家门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拿着小木耙子一会儿扒扒这里,一会儿翻翻那里,明亮的大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鲜活灵动,光彩流转,好比那位寻觅着新兴大陆的外国友人。
“唉……”雪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自己跟过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也许让云绣一个人来会更好吧!自己现在这样俨然是个累赘,真心很多余!
“姐姐,那边有好多菇子,等我去采了来,回家炖蘑菇汤喝!”云绣说罢,蹦蹦跳跳地窜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从雪锦的眼前消失了。
“喂,云绣,等等我啊!”雪锦追在云绣身后,大声呼唤着,突然感觉有一阵阴冷的凉风嗖嗖刮过,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追了许久许久,竟是连云绣的影子都没能见着,而夜却是愈发幽黑愈发深邃了,雪锦只觉头皮发麻,浑身都不好了,忙扯开了嗓门呼喊:“云绣…云绣…”
焦急的呼唤声回荡在林间,响如天雷,震得雪锦自己都心惊胆战,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风声和不知名的野兽叫唤声。
云绣仿佛早已被这阴森森的黑夜吞噬殆尽,连一丝骨头渣滓都不剩了,居然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随着黑夜的降临,能见度越来越低,雪锦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冷汗已然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她再也不敢喊不敢叫了,因为她怕她这一喊,云绣没喊来,却把不该招来的东西给喊了出来,那不就嗝屁了吗!
周围不时地传来诡异的声响,折磨着她的神经系统,可怜的她虽然早就两腿发软疲惫不堪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一亮,森林深处竟是有一群举着火把的人朝着她走了过来。雪锦顿时兴奋地浑身一抖擞,再次找到了生命的希望,竭力朝着那光源跑了过去。
可是她这一跑起来,脚下的路就更是看不清了,自然不会注意到眼前有一个被枯枝败叶虚掩着的深坑。
“啊……”雪锦一脚不慎滑进了深坑之中,摔了个四仰八叉。
“唔……”某个人的闷哼声紧接着传来。
第四章 砸来的缘分
坠入深坑后,待身体停摆稳当了,雪锦又胡乱地动了动手、蹬了蹬脚,发现自己并无大碍,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关注起了周遭的环境。
夜已经很深了,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素裹银装,使得原本就荒无人烟的森林更显静谧,就如同一切“童话故事”里描写的那些森林一样,神秘而阴森。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乃是一个高越三米的深坑,周围一片黑黢黢的,只能够勉强借助清明的月光视物。眼前的深坑应该是纯天然的,狭长而隐蔽,不知通往何方。
身下软软的似乎还有温度,实属怪异至极,莫不是某只被困于此的野兽?雪锦狐疑地朝旁边挪了挪,这才发现,原来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
这人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死去多时了,联想起自己掉下来时所听到的那一声闷哼,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难道被我砸死了?没这么倒霉吧!掉坑里已经够灾了好么,一次性还能中两个大奖?”
想到这里,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数倍,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气力全失,缓了好半晌,才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眼前的“死人”,心脏早已跳乱了节奏。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月光下,他的脸色惨白而扭曲,大概也就十几岁的年纪,模样清秀俊朗,肤如凝脂,让雪锦这个女孩都忍不住羡慕,可惜此刻的他蓬首垢面,颇显落魄与邋遢,减了不少分。
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最让雪锦震惊不已的是他身上竟然有多处新添的伤痕,白净的衣服被染成了一条条可怖的红色,让人不忍直视。
而在那诸多伤口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处还要数他小腿上的刀伤,那伤口宽约两指,连皮肉都翻了出来,直到此刻仍然有鲜血汩汩流出,伤势严峻,触目惊心。
雪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伤口,猛然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瞳孔渐渐涣散开去。她竟是眼前一黑,失了神志,昏厥了。
与此同时,原本躺在地上的“死人”却如同诈尸般直挺挺地翻身坐了起来,巡视四周,看着莫名其妙倒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他浓厚的墨眉不禁皱成了一团。
“呃,这小丫头不会是被我吓死了吧!喂,醒醒,我还没死呢!”诈尸少年满脸黑线的掐了掐雪锦的人中。
雪锦吃痛,从昏厥状态中慢慢苏醒,迷迷糊糊,头疼欲裂,只觉得脑袋重得脖颈根本就无法支撑,就像是顶着千斤大石般,她不由得开始习惯性的用小拳头捶打了起来。
有人说,晕血的人都是胆小懦弱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至少放在雪锦身上是真理。
当看清近在咫尺的苍白脸孔时,由于惊吓过度,她的瞳孔再一次产生了变化,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晕过去,也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惶恐的满眼含泪,浑身颤抖如筛糠。
可别误以为她是吓得失了声,她没叫完全是因为那诈尸少年抢先一步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根本就没有给她尖叫的机会。
“我还活着,不是鬼魂,你不用吓成这样吧!别再乱叫了啊!”少年大囧失色的再次强调,对于受惊的小白兔,他向来都束手无策。
“呜呜……”雪锦惊魂甫定地点了点头,呆呆地看着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白雾,开始有一点相信他说的话了,鬼应该是没有气息的吧!
“有人在追杀我,你要是乱叫的话,会害死我的,明白吗?”看着眼前小姑娘委屈加恐惧的模样,少年尴尬地说明了自己的处境,见小姑娘点了头,他方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雪锦的嘴巴得到解放后,终于不那么害怕了,甚至开始觉得眼前的男孩也挺可怜的,明明也就十几岁的年纪,应该像个小皇帝一样在家养尊处优的,他却浑身是伤躺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要被追杀。
唉,他的命运未免也太悲惨了吧!难道他是传说中从小就被大家族收养的小杀手?为了家族使命必须要豁出性命的那种?
一念至此,雪锦满心升腾起了一股怜悯之情,张嘴询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姐姐送你回家吧!”
“啊?姐姐?”少年满脸瀑布汗如雨下,眼前的女孩怎么看都比自己要小上许多吧,居然自称姐姐,未免也太逗了吧!
“诶,乖,你叫什么呀?快告诉姐姐呗!”雪锦笑眯眯的碎碎念,趁势摸了摸少年的小脑袋以示亲昵。
“我叫…周…周湦!”少年只觉尴尬无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粥粥生?噗,你的名字可真奇怪,果然是被大家族收养的小杀手吗?你怎么不叫饭饭生啊?哈哈……”雪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呃,是周湦!不是周周湦!”诈尸少年无奈地补充道,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小丫头片子给掐死。
她似乎一直都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呢!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搜捕他的人还在附近,他不能再肆无忌惮地让她弄出更大的声响了,要不然肯定会死得很惨!
雪锦看着周湦脸上复杂的表情变化,正欲再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却是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那边都搜过了吗?”
“他脚上有伤,跑不远的!一定还在附近!”
“给我搜仔细了!今天要是找不到人,你们都给我提头来见!”
……
混乱的人畜和兵器声此起彼伏,“提头来见”四个字更像是魔咒般灌入了雪锦的耳中,在她的脑海里来回打转转,如同复读机般,循环往复,让她不寒而栗,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可是此刻的她除了静坐在原地乞求上苍保佑,以及和周湦眼神交流以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周湦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灿若星辰,在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显突兀,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汪清泉,因希望而耀眼。
他一直在仰望着上空,似乎很紧张,连大气都没敢喘,身体亦是动也不动,那神态和槐树精路石林倒是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清瘦,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散;一样的拥有着一颗打不倒却也叫人捉摸不透的内心,神神秘秘的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
可是他却又和路石林不太一样,因为他会害怕的紧紧抓着雪锦的胳膊,就像一个正在寻找依靠的小孩,并不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呢!
还有他身上的伤口,以及他的呼吸声,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触手可及。
特别是他小腿上那个血流不止的伤口,更像是铁钳般,揪动着雪锦的心,让雪锦头脑发热,几欲晕厥。
这伤口必须要尽快处理才行!否则后果很严重!
雪锦强撑着一口气,拍了拍周湦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小腿,掏出来了一块粗布帕子,示意要帮他包扎。
周湦先是诧异地看了雪锦一眼,旋即轻轻点了点头。
雪锦这才稳定了心神,学着以前哥哥教她的方法,帮周湦包扎了起来。
事实上,雪锦家乃是远近闻名的医术世家,要不是因为晕血,她早就去读医科大了。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一个出生在医术世家的孩子,竟然会晕血,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她这晕血症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她亲眼目睹了母亲车祸去世后才产生的。所以众人都说她这是心理疾病,是可以克服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克服罢了。
就像现在,她帮周湦包扎伤口,不就克服了吗,并没有晕过去呢!
原来要克服心理障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原来要接受母亲已死的事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妈妈,你在天堂还好吗?”想到母亲,她不禁鼻头一酸,泪水溢了满眶,迅速帮周湦处理好了包扎事宜,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就目前情况来看,周湦脚上的伤很是严重,急需缝针,要不然还会恶化溃烂,甚至整条腿都会废掉。
雪锦忧心忡忡地看着周湦,准备等上面的那些坏蛋走了之后,就带周湦回家去好好疗伤。
谁知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个狠戾地男声,“司马大人,这个小女孩如何处置?要不要杀了她?”
小女孩?难道是云绣?想着妹妹可能有危险,雪锦惊慌失措,不自觉地抓紧了周湦的胳膊,脸上血色全失,苍白如纸!
第五章 古怪的二公子
云绣是被那群坏人抓走了吗?怪不得一直喊她都没有答应呢!这可如何是好?
雪锦聚精会神地听着上面的动静,紧张程度远远超过了坐在一旁的周湦。只恨不得立马跳出去,赶走那群大坏蛋,将云绣给救出来。
周湦何其聪慧,一眼便瞧出了雪锦的心思,警示性地扯了扯雪锦的衣袖,摇了摇头,神情严肃,目光如炬,那是在告诉雪锦不要冲动。
雪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看着外面通明的灯火,她自然知道来人数量甚多,并不是她一人所能够与之相抗衡的,所以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没有轻举妄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开她!”
“路…”她刚想惊叫,便被周湦紧紧捂住了嘴巴,箍住了身体,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她只好乖乖坐回了原地,静观其变。
而与此同时,就在她所处的深坑外不到五米处,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站在一群高大威武的彪形大汉中央。
他的身形是那么的单薄,单薄得微不足道,好比悬崖边儿上的一株小草,摇摇欲坠,除了能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外,似乎连一点儿其他作用都起不了。
可是他却长着一双如虎狼般寒冷嗜血的眸子,那凶煞的眼眸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如同两柄钢刀般,熠熠生辉,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剜在了他面前众人的身上,叫人不寒而栗。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身高少说也有一米八的彪形大汉被他那么一看,竟是猛然觉得脊背发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将怀里的小女孩抱得更紧了,仿佛在寻求着某种温暖。
小女孩看到少年,激动地手舞足蹈,大声地喊叫着,“哥,你来做什么呀?这里好危险的,你快跑呀,快去找姐姐和阿爸!”
听到这里,雪锦再也无法淡定了,在周湦的怀里剧烈地挣扎着。她怎么可以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深爱她的亲人在她面前孤独的死去呢!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啊!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现在冲出去只会成为陪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周湦强有力地禁锢着雪锦的行动,低声耳语道。
听了周湦的劝导,雪锦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而在另外一边,路石林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一步一步保持着特定的节奏缓缓靠近了抓着云绣的彪形大汉,其间他冷峻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那大汉的身上移开。
大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咆哮:“嗬,你这黄口小儿想要作甚?贱命不要了吗?”
“哼,你不就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有本事咱俩单挑啊!”路石林不屑地冷哼一声,步步逼视彪形大汉,摆出了一副拳击手的架势,握紧双拳,在原地来回蹦跶。
“单挑?咦?你这使的是什么功夫?”彪形大汉被眼前这从未见过的开场动作唬得一愣一愣的,体内热血也随之全被调动了起来,翻腾不息,跃跃欲试。
“中国功夫!只要你放了我妹妹,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怎么样?”路石林说罢,潇洒而随意地使出了几招拿手绝活,大抵就是空中二弹腿之类看起来就很花哨的动作。
“好!一言为定!”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憨陀大汉瞬间眼前一亮,放下了手中的小女孩,朝路石林冲了过去。
新鲜事物谁都喜欢,不过大约一分钟后,战斗便结束了,快得毫无悬念。赢的人自然是那彪形大汉无疑了!
完败路石林后,彪形大汉得意地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尘土,狠啐了一口,“我呸,什么中国功夫!不过就是花拳绣腿一包草,白白浪费了爷爷我的期待啊!哼,真没劲!”
原以为经这一役,被打倒在地的孩子定要退缩了,谁知他竟然还有力气叫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现在可以放过我妹妹了吧!”
“哟嗬,你小子都没打赢我,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彪形大汉冷眼扫了路石林一眼,饶有兴味地反问道。
“我们之前说好了,我让你见识我的中国功夫,你就放了我妹妹,可没说我一定要赢你!”路石林站起身来,倔强地仰着头,虽然行径上看来他是在耍无赖,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神色。
彪形大汉闻言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但他显然不会任一个小毛孩这般戏耍,所以他也开始耍起了赖皮,厉声反问道:“我们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周围的兵士很配合的异口同声,如洪钟般响亮。
“你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真不要脸!”云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铤身而出,站在了路石林身前。
此时她已然恢复了自由身。本来她是被彪形大汉禁锢着的,后来彪形大汉和路石林打成一团,就没人管她了,可以说她现在已经被放了,只是还面临着身旁众人的威胁而已。
“你敢骂我!找死啊!”彪形大汉恼羞成怒,就要发飙。
路石林见状,一把将云绣拉到身旁,正准备伺机逃跑,却发现背后的退路竟是被另一路人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让他们无处可逃。
对方人数少说也有上百,哪里是他们两个小孩能够敌得过的啊!
冷汗悄然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云绣的小手,将云绣护在了身后。
却见那路人马领头的白衣男子骑着骏马来到了他的身前,将他们兄妹俩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厉声喝问道:“尔等何许人也?来这山上意欲何为?”
“我们是平乡农户,来山上寻找阿爸,阿爸上山打猎,一直没有回家……”云绣红着脸应道,其实早就怕得浑身发抖了。
“打猎?你们难道不知道今天封山吗?”白衣男子反问道,脸上神色慢慢缓和了。他们今天临时封山确实没有挨家挨户去通知,有个把几个漏网之鱼溜到山上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知道,没人跟我们说!”云绣轻轻摇头,已不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发现骑马的那位白衣男子眉清目秀,是个温文儒雅型的大帅哥,一看就是好人呀!
“即是如此,还不速速回家,只此一回,下不为例!放他们走!”白衣男子果断下了命令。
“谢谢你,公子,你果然是个大好人呀!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云绣感激涕零地道了声谢,拉着成呆滞状的路石林,三步一回头地缓缓离去了。
众人听令,顺从地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唯有之前和路石林搏斗的那名彪形大汉不满地提出了抗议:“二公子岂能如此轻易地放走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呢?此事恐怕不妥吧?”
早前那小丫头片子骂他不要脸,他可还记忆犹新呢!
“哼,赖武,你也知道他们只是小孩吗!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了,他们不过是平乡的普通孩童而已,你的眼睛最好给我放亮点儿,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无用的人身上!”白衣男子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赖武被呵斥得噤若寒蝉,回了一句“是”,灰头土脸地领着众人继续地毯式的搜索了。可惜他的反应终归迟钝了点儿,竟是离目标越来越远了,完全没有发现藏在自己脚下的那二人。
白衣男子驱走赖武后,重整旗鼓,准备再度出发,却是被身旁尽忠职守的一名小厮给拦了下来,“二公子,小心前面的横沟!”
“横沟?”他惊异地反问了一声,朝着小厮所指的横沟望了去。
那是一条狭窄的地缝,横亘在他身前,大体约莫有两三个人的肩膀宽,隐没在黑暗的树林中,被枯枝落叶和杂草灌木掩盖着,如果看得不甚仔细,还真不容易发现。
地缝里漆黑一片,就像是通往暗夜世界里的罪恶深渊般深不见底,恍惚间仿佛还有阴森森的黑影浮动,叫人不寒而栗。
众人避之都唯恐不及,但是那个外表儒雅的二公子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半晌,就像在观看自家的古董花瓶一般,颇具赏玩的意味。
赏玩了够了,他方才高举大手,伸出两根手指,摆了个类似于剪刀手的手势,策马扬鞭,从横沟上垮了过去。洁白的身影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分外醒目,惊得坑内二人魂飞魄散。
众兵士连忙举着火把紧随其后,大踏步远离了横沟。
雪锦僵直地坐在地上,持续屏气凝神,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一直到那位古怪的二公子走后,她才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啊,差点儿就被发现了!”
“呵呵,其实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细密的汗珠从周湦的额头上渗了出来,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
第六章 剪刀手的误会
听周湦说已经被发现了,雪锦显然不信,急忙反驳:“不会吧!肯定是你多心了,他们是来抓你的,发现你了,怎么会扭头就走呢?”
“嗯,但愿吧…”周湦说罢,尝试着站了起来,腿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他强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警惕性地朝着横沟外面望了过去。
夜幕深垂,漆黑如墨,火把的影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四周鸦雀无声,毫无生物活动的迹象,仿佛之前那群人只是他们的幻觉,从来都不曾真正存在过。
“看吧!人都走了!我就说是你多心了吧!”雪锦耸了耸肩,两手一伸,就想从横沟里爬上去。
周湦急忙拉住了她,“你不觉得他们消失得太快了吗?而且周围安静异常,全然不似在深林中,伏兵极有可能还潜藏在附近!”
“切,你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雪锦说着,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就像是有只小鬼在对着她吹冷气,吓得她慌忙将抬到一半的小瘦腿给收了回来。
十来岁的她,身高也就一米四左右,想要赤手空拳从三米多高的横沟里爬上去,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再加上周湦在背后持续给她施压,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啊!只得跟周湦一起静静地站在横沟里等待着时机成熟了。
黑夜的森林寂静无声,只有风还在呼呼的吹,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雪锦屏住呼吸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昼伏夜出的野兽,潜藏在暗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可是她这厢眼巴巴地等了许久许久,站得两腿都开始麻痹了,那所谓的猎物始终都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只小苍蝇都没见着。
好生无聊啊喂,要站在这里喂蚊子吗?
腹诽间,雪锦不禁连连抱怨:“现在你满意了吧?我都说没事,你还不信!唉,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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