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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王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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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打养了这只兔子后,雪锦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并不是每只兔子的肠胃都脆弱,并不是每只兔子都挑食。他们家的小灰灰基本上什么都吃,有时候还会和公鸡母鸡抢吃虫子,几度让她大跌眼镜。
看来这兔子是饿怕了!苦难总能使人成长,兔子也一样!
第三十七章 坐地起价
编好了长席,就该拿去卖了。在距离平乡约十五公里的平原地带有个广场,每半个月会有一次集市互换活动,顾名思义就是拿着货物去和他人换取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除去那张“大鹏展翅”,雪锦总共编好了五张长席,每一张上面的花纹都独具一格,没有重复的,分别是:兔子、牡丹、玫瑰、荷塘以及亭台楼阁。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歪头见了惊叹不已,兴奋得话都不会说了,直接扛了五张长席,就要带雪锦去集市。云绣那丫头喜欢热闹,便也跟了去。路石林和菖蒲整日忙碌,自是无暇过问,雪锦只在临行前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那日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乌云压顶,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豆大的雨来。雪锦行走间不时地抬头望天,忧心忡忡。
歪头看出了她的心思,急言道:“我们走快些,还能在这场雨降下来之前赶回家去!”说罢,他率先加快了步伐。
雪锦赶忙拉着云绣追了上去。云绣这丫头一路叽叽喳喳,嘴巴没停歇,看到什么都新奇,欢笑声不断,给枯燥的旅程多加了几分趣味,让雪锦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也轻快了许多。
待三人靠近那集市,才将将过了晌午,只是不见太阳,天色昏暗,走了许久又有些闷热,总让人觉得喘不上气。
雪锦捶了捶腿,继续走着,越是向前越有人头在攒动,人们似乎完全不受压抑的天气影响,热情不减,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如潮水般蜂拥而动,大有庙会的氛围。
“哇,姐姐,快看呀,好多人,还有好多新玩意儿!”云绣嚷嚷着跑开了,在那集市上转起了圈儿,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抓抓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雪锦走在歪头背后,小眼睛也没闲着,在琳琅满目的物品上打着转儿,悠然自得,亦是笑得眉眼弯弯,时不时地发出阵阵赞叹。许多事物她也不甚识得,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用途。
纵然如此,她也没有如脱缰野马般四处乱窜,仍旧乖巧地跟在歪头身后,帮歪头寻了块空地,将长席摆开了。
来卖长席的人不多,再加上雪锦编的花样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很快她的长席便引起了集市上众人的注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哥,你这兔子如何编的?怎跟活的一般?”某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女子拿起了编着兔子的长席,爱不释手。
雪锦被这么一夸,俏脸瞬间红了,也不答话,只欢欣雀跃地看着那中年女子,目光灼灼,好似俞伯牙看到了钟子期。
“哈哈,这几张长席都是我身旁的女娃编的,她手艺好,心思也细腻,自然编什么像什么了!大妹子你若是想要,就开个价吧!”歪头笑道,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长席他也卖了不少,这么抢手的倒是头一回见。
众人听说长席都是那个尚未及笄的女娃编的,顿时惊叹不已,炸开了锅,对雪锦赞不绝口,更有甚者还嚷嚷着问雪锦家住何方,准备上门去提亲呢!雪锦慌忙以有了婚约为由,搪塞了过去。
那人只得扶额长叹,后悔自己下手太晚了,“唉,真可惜了,这么贤惠的女子,怎么就许了人家呢?果真是好女难求啊!”
“那是自然,好女孩哪个不抢破头?”众人纷纷解说,把雪锦捧上了天,搅得雪锦飘飘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只是长席编得好就能受到这种待遇,简直嗨翻天啊有木有?
“咳咳……”先前问话的那名中年妇人自觉被忽略了,猛地一阵咳嗽,撇开众人,潇洒地一指斜前方道:“看到那架满载的木板车了吗?我用两袋米跟你换这张兔子长席如何?”
“两袋米似乎太少了吧!”雪锦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否决了中年妇人的提议。开玩笑,这中年妇人对她的长席情有独钟,百分百的卖方市场,不坐地起高价怎么对得住家里的那口米缸呢?
“那三袋如何?”中年妇人一咬牙说道。
雪锦依旧摇头,摇得那中年妇人都差点儿站不稳了。
为了得到心爱之物,中年妇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架板车,犹豫了半晌,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四根手指道,“四袋,不能再多了!”
“好吧!”雪锦促狭的一笑,补充说道,“只要四袋米加上那辆板车,我就把这长席让给你了!”
中年妇人欲哭无泪,看了看心爱的长席,又看了看陪伴自己多年的板车,狠狠一点头,应了,“成交!”
围观群众再次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直说雪锦不厚道,要价太高。
雪锦原就不知长席该卖什么价格,听众人这么一说,倒觉不好意思了,搞得好像自己是专门敲诈良好市民的奸商一样。
思及此,她不禁深吸一口气,换上了笑脸,从背后的竹篓里取出了一朵芦苇编花递给了那名中年妇人,恳切地说道:“婶儿,这编花是买长席送的!”
中年妇人接过编花一看,脸上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了,立马咧开了嘴直乐呵,“这花不错,样式新颖,我喜欢!还有吗?”
“有的有的!”雪锦忙应道,转而又想起了什么,拉下了脸补充说道,“买一张长席只能送一朵花,其他的花是要卖的!”
事实上,这些编花都是她闲来无事用编长席所剩的边角料编制的,完全实现了废物利用再创价值的理念。
“是吗?”中年妇人微微一愣,又掬起了笑脸,应和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哪有白送的道理!其他还有什么花样?拿来我看看!”
雪锦忙将竹篓里的编花全都倒了出来,大大小小有二三十朵,每一朵的造型都不尽相同,其中最为耀眼的就要数中年妇人手上拿的那朵莲花以及散落在长席上的牡丹、蔷薇等花样了。
中年妇人一口气挑了十来朵喜欢的花样,又给了雪锦一袋米,欢喜地捧着新得的物品离去了。而后又有一位壮年男子用两张完整的狐狸皮跟雪锦换去了那张编着亭台楼阁的长席,便再无一人过问了。
只因雪锦要价太高,众人纷纷惋惜而去了,连围观的人都散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仍旧无人问津,歪头急了,忙劝雪锦道:“我们把价格降低点儿吧!要不然今天都卖不出去!”
雪锦也在纠结,但最终还是拒绝了歪头的建议,“歪头叔,这价格咱们真心不能降!你想啊,我们这一降价,先前那二人如果知道了,还不得来找咱们晦气吗?”
歪头一想也是,索信闭了嘴,不再提降价之事。
云绣玩过了几圈寻来,见长席还没卖出去,不禁皱起了眉头,取笑道:“姐姐,你们怎么连长席都不会卖啊?真是丢脸死了!”
歪头闻言恼羞成怒,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喝道:“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欠揍是不?”说罢,他作势欲打。
云绣大惊失色,急忙躲到了雪锦的身后,噤若寒蝉。
雪锦也不气恼,甘心做了云绣的挡箭牌,劝慰道:“歪头叔,别生气了,云儿她就是话多,没恶意的,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些长席卖出去吧!要不然待会儿下起雨来,可就难收拾了!”
“好吧,看在你和菖蒲妹子的份儿上,我就先饶了她!”歪头妥协道,语气很随意,但还是被雪锦听出了端倪,以前阿爸还在的时候,歪头都是称呼阿妈“嫂子”的,现在变成“妹子”了。
这区别还是有的!他多年未娶,难不成真的是在等阿妈?
一念至此,雪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也没敢细想。
第三十八章 贫富差距
天灰蒙蒙的,乌云越积越厚,偶有瑟瑟北风呼啸而过,寒彻心骨。长席依旧无法脱手,编花倒是全部卖光了,以两个箩筐的价格全都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梳着两个对称的发髻,穿着印染的花裙子,看得云绣的眼睛都直了。她据说是申伯府的丫鬟,买这些编花是用来讨好府里的小姐和夫人的,云绣特地给了她一个友情价,眼巴巴地目送着她远去了。
“姐姐,我也想去申伯府做工,可以穿花裙子,还能天天见到二公子!”云绣忽的将目光从那女子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看向了静坐在一旁的雪锦,目光灼灼满是期待。
“那怎么可以!”雪锦急忙阻止道,“去申伯府做丫鬟是要签卖身契的,以后你的命运就要掌握在他们手中了,指不定他们会将你卖给谁呢!万一把你许给了大麻子怎么办?”
“啊……云儿不要嫁给大麻子,不要不要!”云绣连连摆头,瞬间打消了去申伯府做丫鬟的念头。
雪锦扑哧一笑,摸了摸云绣的小脑袋,继续说道:“这就对了,我们的云儿是要做天下第一大美女的,怎么能给别人当丫鬟呢!嘻嘻,姐姐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云儿做一屋子的漂亮衣服!”
“嗯,姐姐真好!”云绣笑道,黛眉飞扬,原本晶亮的大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看得雪锦心旷神怡,都有些痴了:这么萌的小萝莉绝对是极品啊,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日后定会成为祸水级别呢!
谈笑间,一滴水珠毫无预兆地落在了雪锦的鼻尖,凉丝丝的,雪锦条件反射的抬头望去,但见乌云滚动,竟是开始下起雨来了。
幸好只是偶尔的几滴,并未影响集市上众人的热情,来往行人川流不息,叫卖声不绝于耳,似是要把那雨水给生生吓唬回去。
雪锦抬眼看了看歪头,见其在闭目养神,也没好意思打扰,将打退堂鼓的话语吞回到了肚子里面。再等等吧,兴许还会遇到知音!
“夫人,您看,就在那儿!婢子这张长席就是在那家买的!”一行十来个人推推搡搡地过来了,越走越近,最终停在了雪锦面前。
“你们要买长席吗?”雪锦惊问道,生怕对方是来砸场子的。此前买了长席的中年妇人就在人群中,正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呢!
那行人除了为首的年轻女子和中年妇人外,全是青壮男子,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当保镖的。中年妇人称那年轻女子夫人,想来那年轻女子的地位应该是最高的,而且就穿着打扮和气质上看来,她也不俗。
她身形纤细而妖娆,穿着一身黄白相间的裙装,其上以金线花纹作修饰,腰间系以绣花裙带,更显出她那盈盈不足一握的柳腰。
就面容上看,她也是极其出众的,肤若凝脂,眉若画黛,一双剪水双眸摄人心魂,好似画里走出来的妙人儿。
但最让雪锦震惊不已的却是她的头饰,镂空精雕的金银饰品坠了满头,她的发髻居然丝毫不显凌乱,反倒衬出了几分庄严肃穆的味道。
这女人是有病吗?穿得如此隆重出来逛街,不觉得累得慌吗?
雪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年轻女子,暗暗腹诽了几句,却见那女子眼眸一转,停在了长席上,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了口,“你这长席我全要了!”声音甜脆悦耳,宛如天籁,听得人心都酥了。
“真的吗?夫人,您开什么价?”雪锦欣喜若狂,噌的站起,直视着那女子,目光如炬,生怕对方反悔。
女子并未答话,反倒是不紧不慢地转向了身后的一名男子,柔声问道:“福子,我们还有什么?”
被唤作福子的青年男子呆愣了片刻,似是被那句“我们”给摄去了心魂,战战兢兢,始终都没敢抬眼去看自家夫人,只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番,以低沉的声音应道:“我们……不,夫人,我们……”
由于紧张过度,他断断续续说了半天,竟是不成一句话。
女子望着他,忽的一笑,笑得花枝乱颤,一手轻掩着嘴唇,一手伸出,故意推了他一把,娇嗔道:“你可真傻,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福子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止,嘴里直喊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中年妇人见状急了,忙劝道:“夫人,请听婢子一言,此番我们是背着公子出来购物的,不宜生事,还是速速换了物品,归去吧!”
“哟,李妈妈,您这是在说小女子我好惹是生非呢!”年轻女子掩唇笑道,头上沉重的饰品随之有节奏的抖动着。
扑通,中年妇人也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求饶,“夫人饶命啊,婢子不是那个意思,婢子只是看天色阴沉,怕待会下起雨来误事……”
“下雨?”年轻女子徐徐抬头,望向了苍穹,恰逢一滴雨水落在她的额头,她轻轻将其拂去,痴痴地喃喃着,“下雨最好了,仲卿最喜欢下雨天了,尤其是这秋雨纷飞,好美……”
仲卿?难不成是姜仲卿?雪锦猛然一惊,看向了云绣,见云绣也满脸惊惧的望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云绣的小手。
想来在这申国也就只有申伯府的女眷能有如此派头吧!这女子八成是姜仲卿的夫人无疑了,呵,姜仲卿那吸血鬼竟然有如此艳福,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雪锦暗暗啐了一口,心潮澎湃,见那女子还在怔怔望天,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夫人,这长席您还要吗?”
“嗯?”女子缓缓低下头来,扫了雪锦一眼,又笑了,她似乎很喜欢笑,或者说她今天的心情很好,“长席我都要了,我们还剩什么东西全都给她吧!该回家去了,仲卿还等着呢!”
说罢,她拢了拢衣衫,兀自踏着莲步,摇曳着身姿离去了。福子和李妈妈如临大赦,匆匆站起追上,众人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只留下最后一人,拿去了雪锦的长席。
雪锦刚想出声阻止,便被歪头给拉住了,“别惹事,申伯府的人,我们得罪不起!”
“不是一物换一物吗?他们还什么都没给呢!”雪锦压低了声音直言道,她可没准备将自己辛辛苦苦编好的长席拱手送人。
云绣失魂落魄,见那女子远去,才慢慢回过神来,扯了扯雪锦的衣袖劝道:“姐姐,算了算了,就当送他们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三人面前。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双手一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渐渐走近。
雪锦瞬间傻了眼:这男人不是那天追杀路石林的强哥吗?该死,他不会也穿越了吧?不会是来找茬儿的吧?
思及此,她浑身一震,匆匆将头埋了下去,却听得耳边传来哐当几声,身旁无端多出来了四个麻袋,还有三匹布料。
咦?这是何故?
“哼,算你们走了狗屎运,拿了东西赶紧滚吧!别再污了我们夫人的眼!”强哥厉声喝道,一扭脖子,转身跳回了马车。
雪锦这才明了,原来他是替夫人送东西的,不是来杀人的,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将心脏吞回到了肚子里面。但是只要一想起他留下的那句话,雪锦又忍不住咬牙切齿了!
你们家夫人很了不起吗?眼睛每天用圣水擦洗的吗?哼,什么叫做别污了夫人的眼啊?过分,非要气得人吐血才肯罢休吗?
第三十九章 恶霸刁难
“小雪,别再摆脸色了,我们得了这些东西应该高兴才是!”歪头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将所有东西全都装到了板车上。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就准备推车回平乡了。
雪锦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答话,径自拉起了云绣的小手。
见云绣神情恍惚,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附在云绣的耳边调笑道:“云儿,今天得了好些东西,回家姐姐给你做顿丰盛的菜肴,保准你吃得打饱嗝!”
“姐姐……你真讨厌!打饱嗝可不是淑女作风,云儿要当淑女!”云绣娇嗔一声,吐了吐舌头。
“好好好,云儿要当淑女,不打饱嗝!”雪锦好笑道。
姐妹俩一边打趣,一边帮歪头拾掇好了所有的物品,推起了板车。
然走了还不及五步,便被一行人给拦住了。
粗略数来,对方的人数绝对不少于二十,个个虎视眈眈,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为首的那名黑衣男子更是笑得肆无忌惮,猥琐的眼神在雪锦姐妹俩身上来回游走,看得人好不自在!
歪头见状,急忙将二女护在了身后,谄媚的讨好道:“毋大爷好兴致啊,也来逛集市?有什么事情是小人能够帮到的吗?”
“听说……”黑衣男子咧开嘴夸张的笑着,露出了满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然视线始终都没有从雪锦姐妹俩身上移开。
见雪锦姐妹躲在歪头的身后,他的视线也紧跟了过去,就像在跟雪锦姐妹玩着捉迷藏。只是那笑容太过猥琐,让人无法将其与单纯的捉迷藏联系到一起。
歪头出言再三提醒,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将将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听说……你们是卖长席的?是也不是?”
“是的,大爷,但是您来得不巧,我们的长席就在不久前已经全都被申伯府的夫人买去了!”雪锦抢言道,抬出了夫人之名。虽然她并不识得这毋大爷的身份,但是总不至于比申伯府的夫人还要厉害吧!
“申伯府的夫人?呵,是大夫人?二夫人?还是少夫人?”毋大爷忽的冷声道,表情神幻莫测,似笑非笑。
“应该是少夫人吧,我看她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雪锦应道。
“二十来岁?哈哈,我倒是头一回听说,我们府里居然还有位二十来岁的少夫人!”毋大爷突然放声大笑,惹得雪锦莫名其妙:难道那女子不是姜仲卿的夫人?那她是谁呢?怎会仲卿仲卿喊得那么亲热?
“大公子一直没有娶妻,二公子的夫人现年不过十五岁,你说的那位少夫人怕是杜撰的吧?你可知道欺瞒我毋良的下场?”毋大爷继续说道,语气狠厉,一只大手已然伸了过来。
雪锦连连后退,拉着呆若木鸡的云绣躲了过去,再看那毋良时,眼中陡然生出了几分惧意,但更多的却还是厌恶。
她并没有答话,只愤愤地看着毋良,提高了警惕。这毋良想来也是申伯府的人,她得罪不起,可她也不想白白被欺负了去!
毋良见雪锦退缩,笑得更欢了,还欲发难,又向前进了几大步。
歪头急忙拦住他,打起了圆场,“毋大爷,您可千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之前确有位夫人前来买了我们的长席,只是恕我们眼拙,实在无法分辨那位夫人的身份啊!”
“是吗?”毋良冷哼一声,回过头去跟身后的众人讨论了起来。由于人多嘴杂,且对申伯府不甚熟悉,他们所说的内容,雪锦听得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他们话语间不断地提起大公子和二公子。
末了,那毋良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也罢,那位夫人是何人本大爷就不去追究了,但是十日内,你们必须要编好一百张长席,送到申伯府来。否则休怪我翻脸!”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宛如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划在玻璃上,听得雪锦心惊肉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十日内怎么可能编得好一百张长席!他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歪头亦是大惊失色,双目圆睁,愣了半晌,才腆着脸与毋良讨价还价了起来,“毋大爷,您就行行好,别再为难小人了!十日内哪能编得出来一百张长席呢?五十张还差不多!”
“好,那就五十张!但是我要每张上面的花纹都要比你们刚卖出去的那几张还要出彩!哼,你们应该知道的,再过半月便是籍礼了,这些长席可都是为籍礼准备的,容不得有半点差池!”毋良明令道。
歪头无奈,连连点头称是,直怪自己太多嘴。
“长席送来申伯府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做不到,哼哼,你们就等着做籍礼上的祭祀品吧!”毋良喝道,王八之气侧漏,招了招手,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了,所过之处,黄沙乱舞,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雪锦望着远去的一干人等,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无能,才会被那些恶霸欺负了去。转眼再看歪头叔,他竟是由于惊吓过度,已经瘫倒在地了,嘴里止不住的喃喃,“我不要做祭祀品……祭祀品……”
云绣亦是目光呆滞,杵在原地,动也不动,似是丢了魂魄。这小妮子的心思雪锦大抵还是能够猜到一些的,多半与姜仲卿有关。
那名出手大气的美少妇固然不是姜仲卿的夫人,却也与姜仲卿脱不了干系,而且毋良也说了,二公子家里还有位年仅十五岁的夫人呢!
呵,看不出来姜仲卿那**居然偏爱幼女,怪不得对云绣……
思及此,雪锦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拉住了云绣的小手说道:“云儿别再发愣了,我们该回家去了。”
“嗯!”云绣应了一声,怔怔地向前走了几步,挣脱了雪锦的手。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雪锦不自觉地念出了这句诗,想起了以前在电视剧里常见的桥段,这会儿就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幸好主角不是自己!
歪头仍旧瘫在地上神神叨叨,看得雪锦莫名烦躁,一个大男人如此胆怯像什么样子!越想越来气,她不禁白眼一翻,矮下身子,附在歪头的耳边,扯着嗓子大喊道:“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
震耳欲聋的尖锐声响传开,吓得歪头哇哇乱叫,见是雪锦作怪,他张嘴欲骂,却又生生咽了回去,面上复杂的神色变化看在雪锦的眼里,促成了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线。
他最终还是连一句责难的话都没说,倒是雪锦率先开了口,“歪头叔,地上凉,起来吧!我们该回家去了!”
歪头缓缓站起,也不拂去身上沾染的尘土,只怔怔地看着雪锦,欲言又止。雪锦不明所以,也就没有多问,大方地一指板车,跟上了云绣的步伐,循着回家的路途走去了。
“毋良是大公子府上的管事,向来蛮横不讲理,这次我们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歪头叹息道,扶起板车,加快了步伐,“我们还是走快些吧,回去跟乡长商量商量,兴许还有救!”
雪锦点了点头,拉起云绣,大踏步地走开了。
说起来他们还真是幸运,换来了一辆板车,要不然这些物品还不知道该怎么运回去呢!三人步履匆匆,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到家了!
那倾盆大雨似是长了眼睛,待三人进了家门,才如决了堤的江河般一泻而下,气势恢宏,仿佛在宣泄某种不满的情绪。
路石林和菖蒲都在,正忙于准备棺木,头七都过两天了,只因这棺材还没做好,阿爸仍未下葬。见到歪头拉来的那一板车物品,菖蒲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直把雪锦夸上了天。
雪锦红着脸受了,一言未发,其间路石林不断地投来怪异的目光,暗示着她什么,她也没看懂,索信直接忽略了,气得路石林龇牙咧嘴,她反倒笑得坦坦荡荡。
第四十章 天才路的本事
那一日,歪头在菖蒲家用了晚饭,和菖蒲说清楚了毋良的刁难,便冒着大雨匆匆离去了。
菖蒲听了也不着急,甚至还劝雪锦尽力而为,不要累着自己。反常的表现别说是雪锦了,就连路石林都惊得目瞪口呆,直对雪锦使眼色。
雪锦不明所以,全当路石林在抽风,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路石林无奈,迅速吃了两碗米饭,一心扑到了棺木中。雪锦见了颇感欣慰,这些天路石林的表现好得连她都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给路石林颁发一枚“好男人”勋章了。
修补房屋,打制家具,狩猎劈柴等等活计,他居然全都会,连做棺材都亲自动手,令雪锦赞叹不已,只觉得他压根就是一个真正的古代工匠!
云绣失魂落魄,早早的睡下了,菖蒲忙完也睡了。
暴雨依旧,噼里啪啦砸在树上、屋顶上、地上,激起一片片水花。雪锦怔怔地坐在门槛上,看着屋外,听着雨声,也听着路石林敲打棺木的劈啪声,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末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了路石林一眼,见路石林也在看她,不禁莞尔一笑,问道:“哥,你说我们会在这平乡一辈子吗?”
“不会!”路石林果断地应道,埋下头继续敲打着棺木。
“你怎么敢如此肯定?”雪锦忽的站起,走到了路石林的身旁,路石林说出来的那两个字虽然很轻,但对她而言却如同闪电霹雳,直接摄入了她的心魂,她终究是不想在平乡庸庸碌碌了却余生的!
路石林猛地抬起头来,笑了,笑容的幅度并不大,甚至还带着几分僵硬和扭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分外狰狞。他并未答话,只是那样看着雪锦,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雪锦没来由地心头一紧,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长江大桥上,被那虎狼般的男子挟持着,最后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的秉性可是一头恶狼啊,她怎么能忘记呢?
“路石林,你究竟想怎样?”雪锦攥着拳头艰难地问道。
“哈?什么怎样?”路石林歪着脑袋,满脸不解,还张着嘴巴,憨态可掬。他居然在卖萌!恶狼居然也会卖萌?雪锦凌乱了,“哥,你还真是阿妈亲生的,一模一样!”
说罢,她也不等路石林反应,径直回了房间。那天,她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勉强合上了眼,房外噼噼啪啪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她早已分不清是雨声,还是路石林敲打棺木的声音。
第二天,棺材做好了,阿妈哭泣着将阿爸装入了棺中,兴许是由于天气寒冷的关系,阿爸的尸身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坏。
雨不知何时已然停歇,空气清新而凄冷,众人簇拥着将阿爸抬去了平乡坟山,葬了。碑牌早已刻好,写了尊考乔父之墓几个大字,用的金文篆体,雪锦也是问了路石林才识得。
要知道她很多繁体字都认不全呢,更别提古代篆体字了。在这个时代,她基本等于文盲。倒是路石林再一次让她大跌眼镜,那货竟然精通各种古代字体,还会刻碑!!
“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啊?”雪锦不止一次问过路石林,那货每次都粲然一笑,骄傲地应道,“写书的!”回答的语气和表情总是千篇一律,毫无变化,除此之外一概不说,雪锦无奈,只得作罢了。
丧葬仪式完毕后,众人皆散去了。唯有雪锦兄妹三人还守在阿爸的墓前,就连阿妈都去忙农活了,她似乎对阿爸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雪锦每每思及此,都觉得胸腔里堵着一口抑郁之气,难以抒发,胸闷气短,格外难受。阿妈对家人的态度实在反常,她怎么都想不通,再看路石林也是神秘兮兮的,藏了一肚子的秘密。
然而她虽懊恼,却也不好多言,只得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了。
周礼严明,以孝为先,守灵最少要守够七七四十九天,通常都是由孝子来守的。家里现在也不缺米粮,路石林便担起了孝子的责任,雪锦和云绣只多待了一个时辰,便回家去了。
有了乡长的帮忙,许多人都送了芦苇来,竟是把后院都堆满了。值得一提的是很多芦苇都已经破好了篾片,省了雪锦不少力气。
但是十天内要编好五十张长席,且每张都要有绚烂的花纹,于雪锦而言还是很有难度的,纵使她每天不吃不喝不睡觉,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晚上没有灯,她也看不见啊!
诶?等等,在这种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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