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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王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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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凉了,望着他的方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喊出来。真的是他把连理锦系到我的名牌上吗?那个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晴暖,我内心深处最美好干净的少年,我真的不想与你走到兵戎相见的今天。
“沈晴暖,你在干什么!”郎中令突然怒喝了一声,我这才发现近卫军不是来抓我们的,反而把童百溪带来的士兵抓了起来。晴暖翻身下马,在郎中令的叫骂声中,沉着地走向姜卓。我看姜卓的脸色,一样是惊诧,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想要干什么。
“沈晴暖,你居然敢背叛我们,你别忘了,你身体里面……”郎中令大喊了一声,晴暖忽然歪着身子跪了下来,而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晴暖!”我奔过去抱起他,他眼中的光芒已经迷离起来,“王妃……我……还可以叫你县令哥哥吗?”
“晴暖,你怎么了呀?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我用力地把他抱进怀里,眼泪奔涌了出来。“不要哭。”他抬手抹我脸上的泪水,脸上显现了久违的温暖笑容,采儿说,那就像天空被染上了金灿灿的黄色。“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好高兴……我终于没有辜负你的希望,站在明光殿上了……你知道吗,在没有遇见你以前,那只是个梦想……在遇见你之后,那就是一条只为你走的路……我没有背叛你,从来都没有……”
我点头,只能用力地点头,很多东西一下子凝聚在心头,沉甸甸的,压得我呼吸困难。
童百溪苍老干涩的声音传来,“他居然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机会……居然有这样的人……”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你们对我的晴暖做了什么!”我冲童百溪吼道,郎中令代为回答,“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信任他?他心甘情愿地吞下了定期发作的致命毒药,才能够为我们办事。”
毒药!毒药!我摸着晴暖的脸,痛哭出声,“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不傻,我跟殿下约好了……只要逼反他,陛下就能动手了……永昌都是他们的人,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殿下他们都没有事。王宫被湛大人和言总管守住了……我离开的时候,把应提督从牢里放了出来……他们一定能保住永昌。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晴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那干燥温暖的手心,让我的心如刀割,“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了……”他眼眸中的东西,让我的心滚烫得生疼。
“我不许你有事!我不许!”我拼命地摇着他,姜卓蹲下来圈住我的肩膀,“阿宝,冷静点,注意身体。”
“阿暖……阿暖!你奶奶还在等你,还有你的故乡,你不能这样丢下我们,我不要,我不要啊!”有一种痛,用言语无法形容,这个由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也是被我害到了这般地步。此刻,我无比怀念他在无冶的学堂闭着眼睛念书的样子,那个时候,他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朝阳。
“我喜欢你……从知道你是女孩子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早已经深深地爱着你……”晴暖伸手抚上我的脸,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多像梦啊……你找到了幸福,却也把我的幸福都带走了……公主,是我对不起她……”
郎中令在一旁冷冷地说,“没有我的解药,他撑不了多久了。你们放我们走,我就给你们解药。”
晴暖忽然痛苦地蜷成一团,浑身都在抽搐,但嘴里还是含含糊糊地说,“不要放过他们……他们与断尘道勾结……祸乱天下……不要放……千万不能放……”
“卓,你救他,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我抓着姜卓,声嘶力竭地喊着,姜卓沉痛地看了晴暖一眼,刚要说话,一声清冷仿佛来自云端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不能放!童百溪和郎中令一个都不能放!”话音刚落,夜朝夕和顾慎之已步入了围场。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但因为隐在他们身后,所以看不清脸。
“师傅!我要救晴暖!”我不管不顾地大喊。
夜朝夕的目光只盯着郎中令,“晴暖是一定要救的。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放!”
顾慎之提着医药箱冲了过来,我把晴暖交到他的手里,心急如焚。
“夜朝夕?又是你!”郎中令似乎与夜朝夕认识,但话一出口,立刻变了脸色。
“原来,你也知道你认识我。”夜朝夕挥了挥衣袖,斜睨着郎中令,“许久不见了,郎中令大人,不,或许我该这样叫你,秦月朗。”
郎中令和童百溪的脸像是一潭死水。而后一个人从夜朝夕的身后走了出来,我一看,居然是太常卿!
整个围场安静极了,经过了刚刚的惊天动地,此刻四周显得尤为的寂静。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一边担心晴暖的情况,一边在努力回忆这个名字Qī。shū。ωǎng。,秦月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秦,在泰雅是尊贵无比的姓氏,只有一个宗族才能姓秦。
只见太常卿几步走到秦月朗的面前,撕下一边的衣袖举到他面前,秦月朗一惊,倒退了一步,“你是……你居然是……!”
“是,我也是圣雪族人!”徐敬尤大声地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长评的问题,烟还是要说一下。长评是优先加分的,但长评要满足一千字以上,还有要填写题目。跟平常留言是一样的,就是最右边有个长评要填写题目,大家要填上那个。还有哦,字数一定要保证是一千字以上,建议要写的亲可以用WORD,然后复制黏贴。这样烟才能有名目送分哦。
鞠躬。
巡狩礼(四)
太常卿缓缓地扫视了一圈,提了口气说道,“对,我还有个亲生的妹妹,也是圣雪族人。她就是已故的庄王后!”
姜卓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抱着我的手忽然抓紧。
太常卿接着说,“我与王后,并不是世人所知道的,只是同宗族的关系,而是亲生的兄妹。请陛下原谅臣隐瞒了多年,妹妹本来要我同所有徐家的势力一样退出朝堂,但臣实在不放心让妹妹唯一的血脉陷于朝堂,所以才留到了至今。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臣等今日,已经等了许多年!”
他忽然转向秦月朗,几步上前,伸手对着他的脸,一把扯了下来。
竟然是人皮面具?!秦月朗本能地伸手捂了一下脸,但他洁白如雪的肤色已经怎么都隐藏不住了。太常看向我,问道,“少主,您看到了吗?这样的肤色代表了什么?”
“你……居然也是……”我惊诧地说不出话。
“是,秦月朗也是圣雪人,是族长最高贵的一脉,是前族长最疼爱的后辈,是……悦薇族长本来的未婚夫。”太常卿把手中残破的面具一把扔到了地上,接着说,“我的娘亲,是在先族长身边学医的医女。圣雪一族本来以医人救世为己任,担负着镇压鬼狱之地的众任。但是此人心术不正,迷恋鬼狱之邦的药毒!先族长发现之后大怒,他假意忏悔,族长虽然原谅了他,但也取消了悦薇族长与他的婚约,谁知道他怀恨在心,居然与鬼狱之地勾结,举兵进犯泰雅,企图灭族掳人!”
“于是那一年尚德王率兵支援泰雅,与悦薇族长结缘。我娘不知什么时候撞破了他的诡计,慌乱之中,把尚且年少的我和刚刚出生的妹妹拜托给尚德王带回天朝。因为顾念我和妹妹的安全,她并没有把真相告诉尚德王,只求尚德王一定要保护好我和妹妹。”太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条,递到姜卓的手里,那是有些年头一份血书。我看了看,上载和太常所言,并无过大的出入。
秦月朗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用人皮面具挡住了他过于耀眼的肤色,从而得以在天朝隐迹这许多年。其心计不可谓不深。
“那时,他仍然留在泰雅,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遇见他。谁知那年,王朝大战,妹妹撞见了他与童百溪勾结,谎报悦薇族长病危的消息!世人并不皆知,圣雪族人怀孕之时的险状,因此皆道属实,童百溪生怕王朝大战的头功都被尚德王夺去,用此毒计间接害死了尚德王!那个时候,王根基不稳,朝政都保持在童家和几个士族的手里,我跟妹妹商议,只能把此事先压了下来!”
太常卿上前抓着秦月朗的领子大声地喊了起来,“我等了多少年啊,你这个凶手!你害我家破人亡,害死老族长,最后还害死了尚德王!你甚至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
夜朝夕朗朗地说,“十六年前,童百溪和秦月朗得到了错误的情报,以为被送往天朝的阿仕是圣雪少主。一路追杀,恰被我救下,送到了王后身边,并制造了马车坠落深海的假象。秦族长闻知,先是对尚德王之死耿耿于怀,又逢此事,大怒,两边遂生嫌隙,是以她把爱女留在了身边,拒提天朝。当年,尚德王把鬼宗斩草除根,但有个婴孩逃脱了。那年我去泰雅教导璟萱读书,三年之际,山下传来消息,说那个孩子还活着,有人找到了线索,我便把土豆送去丽都,下山调查。”
姜卓接着说,“对,那次孤也闻听那个孩子在西地,但怎么也找不出踪迹,便举兵试探,没想到北地果然有了动作。但无论孤怎么努力也查不出那个孩子到底被藏在哪里。尚德王临终时,再三嘱托孤要把那个孩子找出来,若是生性纯良便放他自由,若是心狠手辣……便诛杀之,否则便是天下的祸害。”
夜朝夕点头,“那个孩子就是被秦月朗抱走,而后寄养在李家的李道!”
李道是北地鬼宗之后!难怪断尘道一乱,北地也乱,难怪他有手段能够勾结流寇。童百溪也是一惊,侧头看向秦月朗,叫道,“难怪你说北地和断尘道都听命于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不是在谋天朝,你是在图天下啊!你把我们都当成了棋子!”
秦月朗仰天长啸了起来,眼睛闪现了一抹翠绿的寒色,幽深得恐怖。“今日我犯在你们手里,无话可说,但李道已经顺利返回北地,天下已经不复太平,不复太平了!哈哈哈哈哈哈。还有那个少年……”秦月朗指着晴暖,“你们是找不到解药救他的!他必死无疑!”
顾慎之大汗淋漓地喊了一声,“只有他的血才能救这个少年,制住他!”
众人闻言,纷纷扑上前去,治住秦月朗,聂明磬拔刀子就要取血,但秦月朗大笑一声,“我的血既是药又是毒,用我的血他只会死的更快!所以他没救了,没有救了!”
夜朝夕冷笑一声,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缓步走了出来。只见阿仕手里捧着河清剑,镇定地走到了我们面前。夜朝夕高声说,“河清海晏剑,原是泰雅先祖赠与昊天开国君王的,河清海晏寓意四海升平,但同时也是斩妖除魔剑,正义之剑。我要看看,到底是你的毒厉害,还是此剑的正义之气厉害!”
“我来!”聂明烨接过河清剑,边走边说,“若朕知李道就是那余孽,必一早就斩杀了他,不会让他一步一步把朕逼到了今日!而你,就是那罪魁祸首!”聂明烨拔出了河清剑,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冲向蓝天。手起剑落,暗褐色的血珠从秦月朗的脖子上滴了下来,血珠滴到剑锋上,忽然有一阵青烟从剑上飞了起来,宝剑寒吟,那血珠的颜色缓缓地变得鲜红。
秦月朗大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但他还来不及发出只言片语,生命已经结束。
童百溪受制,反兵也都被制服。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返回无冶,回去的马车上,大家的心情却是一片沉重。虽然童百溪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秦月朗被诛,但断尘道和北地已经成为了天下的祸害,若不除去李道,天下难有太平。
晴暖的头靠在我的膝盖上,他已经平静地睡着。我摸了摸他的脸,心中叹了口气,还好,最幸运的是,没有牺牲掉晴暖。
“阿宝,你算过没有,到底有多少人明着或偷偷地爱慕你?”姜卓忽然环住我的腰,大有把我从晴暖脑袋下面拖走的趋势。“卓,别……晴暖的毒还没有荡清……你让他好好睡。”
姜卓低下头来,狠狠地吻住我,也不管泥鳅还坐在一边,撬开我的牙齿,就把舌头伸了进来。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无力地瘫在他的怀里,本能地缠紧他。“……我只知道……我爱的人是你……”我在他嘴里模糊地说,他满意地舔了舔我的嘴唇,这才松开我。
泥鳅双手支着下巴,露着小虎牙,笑着看我们。看到我们分开,一脸扫兴,“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
“去!”我瞪了他一眼。
围场的事情一解决,兴侯,枫弥知府还有刘玄知,就各自领着儿子返回了。现在四周还很乱,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稳定民心,镇压零星的暴动,还天朝一个太平。永昌也传来了好消息,在姜小鱼和应人杰的合力之下,童百溪布下的人马都已被制住,追云王宫的大门在湛锋的领导下,重新打开。
聂明烨也要率兵回国。临走的时候,他邀我见一面,我本来不想去,却被姜卓抱着,直接送到了约定的地点。“不要,我不去嘛!”我抱着他不肯松手,姜卓说,“他不仅仅是你爱过的人,还是教养你十年的人,阿宝,不要太狠心。”
“你就不怕我跟他跑了啊!”我拧他的胳膊,这个男人也太大度了吧。
“你把宝宝还给我,然后你可以跟他走。”他扬了扬眼角,坏笑道。
我佯怒道,“凭什么!宝宝是我生的啊!好啊,你果然就知道宝宝,宝宝生下来以后,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你说啊你说啊!”我捶他的胸膛,他无奈地摇头,捏了捏我的脸蛋,“阿宝不要不讲理好吗?为夫的心也是肉长的,你说这番话的时候,都没觉得底气不足?”
我鼓着腮帮子,不理他。“亲为夫一下。我在家等你。”他俯下腰来,把脸无赖地凑到我的嘴边。我先轻推了他一下,但还是乖乖地亲了上去。
空气中忽然有了股淡雅的香气,我回过头去。
聂明烨站在逆光的地方,把远方的太阳都挡住了。姜卓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没有姜卓,心里忽然就空了一块。我目送他的背影,在心中思量,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身后的那个人?以前我总盼着见到他,扑到他怀里撒娇,听他叫我萱儿。现在我们有了各自的幸福,却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呢?
礼貌些总是没错的吧?于是,我拍了拍脸,尽量笑得很灿烂,转过身叫道,“明皇陛下好啊。”
他先是楞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熟知的那种温柔,“萱儿,你还是可以喊我……”
“湘兰姐好吗?念宣很漂亮呢。长得像你!”我连忙掐断了他的话,有些慌张地说。
他嘴角的苦涩更浓,侧头望着路旁的花儿,不再说话。纵使已经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满园的花色还是抵不过他的姿容。他永远是最靓丽的那一抹,俊美得不真实,让看的人都不敢走近,生怕是梦。一阵风吹过,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瘦削的脸庞上,有病态的恹白。我总有一种感觉,他的生命,好像在随着风一点一点地飘散。这个人,既然亲口说不爱了,既然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夜路上,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明皇陛下,你找我到底是有何事?”我尽量礼貌地问。
“这次分开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就是想再看一看你,没有别的意思。”他依然在笑,但口气中的疼痛让我的心微微揪紧,他故作轻松地说,“对了,我让陈伯准备了一些你最喜欢吃的点心,送到你房里去了。你应该好久没吃到丽都的小吃了吧,我让天上来连夜做出来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偷懒。顾御医说那对你的身体没有影响,你可以放心地吃,但不能吃太多,你从小就喜欢甜的……”
听着这熟悉的絮叨,我几乎忍不住涌上眼眶的泪水,既然分开了,就要相忘于江湖不是吗。你这样,叫我情何以堪?我忍不住出言打断他,“聂明烨,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曾是我倾心爱过的人,所以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我苦苦等你回复记忆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我们本来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可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我冲到他面前,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他眼中的伤痛更激怒了我,“我在无冶的每一天都想证明给你看,我很棒,我很优秀,我是你教出来的,我一直在想明烨哥哥是不会放弃我的,他还是会来找我的。在那段最难熬过的日子里,是等待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可等待,换来的是什么……?”
“后来我确实把你等来了,你却装作不认识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夜,你亲口说不再爱我了!聂明烨,一个人的心究竟是要多狠,才能对一段十年的感情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我曾经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讨厌你,你都有自己的家了,还来纠缠我做什么!”我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自己却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他及时拉住,我险些摔到地上去。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纵使再见面,我也会当做自己不认识你。”我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脸色,几乎是夺路而逃。不要再对我好了,不要再动摇我现在的幸福,我们早就在那年走失了,永远回不到起点。
这是命,我们不得不信。
写情
我小心而又急切地跑回屋子。经过窗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姜卓一手拿着纸笔,一手捏着桌子上的点心,一边吃一边记。他的表情很认真,不时锁着眉头思量,就像在鉴定一件宝物一样。
“好啊,被我抓到了,你这个小偷!”我冲进屋里面,从背后抱住他,他惊了一下,随后拍了拍我抱着他的手,指尖上还留有点心的粉屑。他说,“阿宝的嘴真叼,这么精细的点心,我这个当王的也很少见过。明皇果然很用心。”他意有所指,我却不高兴了,怏怏地放了手,低着头看地面。
“怎么了?”他把纸笔搁在桌子上,伸手抱住我,“谁惹我的阿宝了?”
“都是你……我都说了,不要见他了!那些点心我一样都不要,我一样都不要!”我扯着他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他轻轻地吻我,然后抬起我的下巴,专注而又深情地望着我,“他爱你,那些爱着你的人,都是孤要谢谢的人。没有他们的爱,就没有现在的阿宝,我占了他们所爱的,自然要多担待些。”他狡猾地笑了一下,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真不要了?那可都给我了。”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深深地吻了上去。我学他的样子,笨笨地要把舌头伸到他嘴里去,他却欺负我,紧闭着牙关不放行。我跺了一下脚,他闷笑,随即一口含住了我的舌头,慢慢地研磨起来。四下无人,我吞咽着他的气味,像一只喂不饱的小老鼠,一点点地啃着他的嘴角。
“阿宝,别闹了,还要办正事。”他含糊不清的说,手却紧紧地搂着我的腰,呼吸粗重。“我好想你……卓……”我吻着他的脖颈,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紧绷着身体,一下子把我压在了桌子上,喘着气说,“妖精,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他火热的身体欺了上来,可一碰到我的肚子,又马上退开,哑着声说,“等你生下宝宝,等你生下宝宝……”说到最后,他索性闭上眼睛默念,彻底把这句话当成了清心诀。
我知他的“苦衷”,不再逗他。“卓,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好奇地看向桌子那边,他笑道,“陈大人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几样点心,我就尝一尝,把味道都记下来,回去让膳房做做看,这样以后你这只嘴刁的小鹰在家里就可以吃到了。”他总是习惯把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地方喊做家,而不是王宫,永昌这些大而宽泛的称谓。
我笑着靠在他的怀里,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仿佛置身于舒缓的水流之中,流水拍打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刚才回来时的辛酸和痛苦都被慢慢地压了下去,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唯一清晰的是他起伏的心跳和独有的味道。我想我是困了,一树繁花,满园蝴蝶,都入到梦中来。
夜朝夕告诉我,地经部分应该分发给州府去完成。学院、书院都是极好的编撰地,只要点出负责任的文官,完全可以把文部的重担卸下来。既然是昊天大典,就要把全民参与的意识体现出来,哪怕良莠不齐,也会成就最为广泛的参与。我要他跟我去永昌,他说什么都不肯,我一生气就从他的屋子跑了出来,一头撞上了大块头杨顶天。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杨顶天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别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顶天,我不编书了。好难,好累,可是夜朝夕要走,他不管我了!”我抬着手装作抹眼泪,因为我知道某个人肯定不放心地跟在后面。
杨顶天挠了挠头,有些急,“大人,你别哭啊,我老杨最怕女娃娃哭鼻子了,我们直接把他打晕了抬去永昌还不成么?”
我哽咽着摇头,“不行的,他醒来了还是会走。顶天,昊天大典没有办法继续修了,我现在怀着孩子,朝里又刚刚经历了大事,谁有能力主持修书?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帮我分担!罢了罢了,当之前的心血都白费了好了……”我又抬手抹着眼泪,痛哭了起来。我心里是真的不甘的,哪怕我付出了再多的心血,以我现在的身体,都不得不放弃了。
身后有人长长地出了口气。于是一树梨花,洋洋洒洒地飞落了下来。
“夜公子!”手足无措的杨顶天向我身后喊了一声。
“丫头,你这是威胁我么?”夜朝夕走到我身边,无奈地看着我。
“师傅!”我一转身扑进他的怀里,狠狠地抱住,“土豆需要你,还想把小土豆拜托给你,想要常常看见你,求求你,好不好?”这次,我是真的流泪了。没心没肺的夜朝夕,就算你是一阵风,我也要弄出面墙挡住你。
“一个你就让我头疼了这么多年,你还想要再给我丢个大麻烦?!”夜朝夕夸张地叫了起来,但口气已不再坚决。
站在一旁的杨顶天急了,忙要过来拉我,“使不得使不得,要被陛下知道了,就不得了了!大人你快放开夜公子,快放开呀!”
夜朝夕看他一眼,肤色比梨花更白,“杨顶天,你再喊大声一点,全县衙都该知道了。”
叶文莫和刘子谦依然没有随我们返回永昌,姜卓说他们需要历练,同时这也是考验。兴侯和苏天博随我们返回永昌,兴侯去永昌的原因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他对苏天博和应人杰的婚事并不是很满意。但兴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跟原先听来的那些传闻大为不同,我总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不会忍心去拆散一对有情人。
夜朝夕在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下,深深地懊恼当初仅仅因为泥鳅的三十页纸就现身的冲动。最后,姜卓亲自找他谈了谈,他终于答应随我们返回永昌,但拒不接受任何的官衔,唯一被他纳入考虑范围的,就是宝宝的师傅。
天都依然像离开的时候一样。姜小鱼率领着百官站在永昌城外迎接。他今天穿得很郑重,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身后庞大的人群和壮观的城楼似乎都成为了他一个人的背景。我忽然就觉得,站在那里的不仅仅只是个少年,还是一条已经初露锋芒的小白龙。“宝宝,以后要当哥哥和爹爹的好帮手,知道了吗?”我拍着肚子轻轻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手脚都有些浮肿,夏夏和阿仕小心地搀扶着我,还是走得很不稳。
姜卓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了我,大步向城内走去。百官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可无人敢说什么,姜卓经过的时候,他们纷纷匍匐在地面上,虔诚地行礼。
“阿宝,不要这么快决定宝宝的位置。太子之位还空着。”姜卓低头看着我,忽然说。
我连忙抓着他的衣服,急道,“王位不是要传给姜小鱼的吗?!”
姜卓摇头,“王后不止一次的说过,让瑜儿当一个贤王就好,国家于他太过于沉重。”
“可是小鱼很优秀,我的宝宝不一定能比得过他。卓,王后贤德,但并不能就此来决定王储。你答应我,不要偏心,好不好?”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扬起嘴角,太阳的光亮聚集在他的小酒窝里边,“要听实话?”
“恩。”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夹道跪拜的百姓中,徐步向追云王宫走去,经历永昌一变,民心丝毫不乱,街道也毫无败弱的模样,我稍稍地一打量,还是秩序井然,商贾云集。宏伟的王宫依然在街道的正北方屹立着,像永昌城楼上飞扬的青龙旗,是王朝不会倒塌的力量。
我有些紧张地揪着他。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抱着我行走,身后跟着庞大的随行队伍,虽然他们刻意跟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感觉还是古怪的。明天永昌的街头不知道又该传些什么了。苍王眼里只锦绣?好吧,这红颜祸水我是当定了。
我耐不住又问,“实话是什么,你快说呀。”
他低下头亲了亲我,笑道,“实话就是,我一定非常非常爱这个孩子,也一定会偏心于他,因为他身上流着我最心爱的女人和最敬爱的男人的血,贵不可言。”
我轻轻捶了捶他,“你可别把他宠坏了,慈父多败儿!我可不要我的宝宝给王室拖后腿,会被姜小鱼嫌弃的!”
他不说话,抱着我一直往前走,远方日影偏西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童百溪被压入狱,姜卓不急着审。童梦蝶被软禁在她的白露宫中,任何人不许探视。我在产前,最后一次参与朝政,是晴暖申请调任到地方担任龙溪知府。姜卓本来有意让他担任吏部员外郎暂行郎中令一职,但被他婉拒。这个少年,有自己的坚持。
“微臣尚且年少,而今天下并不太平,微臣应当像叶大人和刘大人一样,深入民间,体察百姓的疾苦,而后方可言晋升一事。何况龙溪知府,对臣而言已经是一种提升,求陛下成全。”他跪在殿上,虽然态度谦卑,但依然有一种难言的风骨从他的身上飘逸出来,姜卓看着他的目光里都是赞赏,是啊,自古英雄出少年。
但显然,我的男人并不仅仅是一只假寐的狮子。他偶尔也会伸出利爪,挑衅一下臣子。理由是,他有作为男人的骄傲和君王的尊严。所以,他淡淡地说,“卿自请下放,孤可成全,只是孤要一句真言。为的,可是社稷苍生,无半点私由?”
晴暖抬起头来,目光无畏地看着他。这孩子纯良,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潜伏,也已经有了鹰的翅膀。“微臣会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当时微臣以为命不长久,有些话不得不说出来,如若因此让陛下有了猜忌,微臣自当谢罪!”他灵秀的脸因为激动而有了草莓一样的红,目光一片赤诚。
姜卓淡淡地笑了一下,起身下去扶晴暖,我见他在晴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个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姜卓和言默先行离开,晴暖走到我的身边跪下来,牵着我的手,笑得腼腆而又温暖,“萱姐姐。我不后悔自己告诉了你,因为晴暖还没有那么厉害,能够把这样的感情藏在心里。但是真好,能看到你幸福。”
“傻孩子。”我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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