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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筝笙 风凝雪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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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从学校得了新玩意儿,献宝一样送到姐姐跟前,二姐,你看这个多有趣,我自己做的,送给你好不好?
亦笙难受的闭起了眼睛。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有的全部都给你。
除了他。
二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争纪桓哥哥,只有他。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梁觅见她停下,也跟着顿住脚步,侧过头问道。
她没有说话,重新向前走去。
梁觅不死心的又再追问:“你知不知道纪桓去了哪里?我去宿舍也没找到他。”
亦笙低下眼睛,似乎从来,她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而他的世界有太多的选择。
“亦笙?”
她缓缓的抬起眼睛,眼神清而犀利的看向梁觅,带着某种情绪的宣泄,“你早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他的妹妹了,他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
梁觅怔了一会,略带嘲讽的笑了起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喜欢他。”
亦笙并不回避她的视线,“是,我是喜欢他。”
梁觅看她半晌,藏起眼中的那些嫉恨,故做轻巧地道:“那好吧,我们两个公平竞争。”
“用不着,他不会喜欢你。”亦笙直截了当的回应。
“你不是他,凭什么下这样的论断?”梁觅强迫自己忍住脾气,开口。
亦笙轻轻一笑,“因为我相信,我喜欢的人的眼光。”
“你!”毕竟还太年轻,又是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小姐,到底忍不下这口气,梁觅想也没想扬手对着亦笙的脸便打了下去。
没有想到梁觅会在大庭广众下不顾形象的动手,亦笙着实挨了这一巴掌。
她并不理会隐隐发疼的脸颊,直视有些心虚却硬撑着的梁觅,缓缓道:“《圣经》教导我们,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可我自小就读《圣经》,却还是做不到。”
话音未落,她已经飞快的抬手,狠狠甩了梁觅两记耳光。
“我只知道,人对我好,我必双倍报之,人若犯我,我亦双倍报之。要是有人打了我的左脸,我会连她的右脸一道打还回来。”
虽然她们说的是中文,但毕竟是在校园内,这一动静已经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
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梁觅是气疯了,正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撕烂了眼前的这张脸,右手却被人牢牢制住。
“疯够了没有?”
亦笙抬头,见是冯维麟,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亦不再动作。
而梁觅仍恼羞成怒,“冯维麟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抓着我护着她?”
“是你先动手的,你还要闹?还嫌不够丢人?非要把中国人的脸面都丢光了才肯罢休吗?”冯维麟气道。
梁觅静了下来,却缓缓回头去看冯维麟,“原来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为了旁人,你都可以在那么多人面前凶我。”
“我……”冯维麟急道。
话刚开头,却被梁觅打断,“放手。”
冯维麟看她片刻,终是什么也没说松开了手。
而梁觅头也不回的离开。
亦笙看着冯维麟怔怔发楞的样子,犹豫了片刻,问:“你不去追?”
冯维麟没好气的转过头来,心情不佳,语气也自然跟着比较冲,想也没想就开口道:“追上了就没人跟你抢纪桓了是不是?”
话一出口立刻后悔,却见亦笙带了丝漠然的轻轻摇了摇头,“我没这么想。”
她是真没觉得梁觅会有什么威胁,她害怕的也从来不是她。
冯维麟觉得懊恼,想了半天对亦笙道:“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成心的。”
亦笙抬眼看他,“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
冯维麟更加不好意思,“不是,我看见了,不关你的事,是她先动手的。”
亦笙还是摇头,“我不是因为我打她而道歉,这件事,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道歉,是因为毕竟是我影响了你和她的关系。”
冯维麟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她就这个性子,一冲动起来就不计后果的,不过也不会把事情放在心上,过几天自然就好了。倒是你,今天出什么事情了,跟平常完全是两个人,我都快要认不出了。”
亦笙自嘲的笑了笑,这样的尖锐凌厉,连她自己都是全然陌生的,却也不想再伪装压抑,似乎只有这样,心底的不安才会随着情绪的发泄而被冲淡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
“二少爷,可以走了吗?”一个身着西服的中国男子走到冯维麟身边,低低问了句。
冯维麟点头,对亦笙道:“跟我过来一下。”
他带着亦笙走到人群外一个男子身边,笑道:“哥,这是小我几届的同学盛亦笙,刚才走掉那个是和我一届的,叫梁觅,都是同学,相处得又不错,她们闹了点儿小口角,我总要调解一下,可不是多管闲事。”
那男子并未开口,而他已经转向亦笙,“亦笙,这是我大哥。”
亦笙并未听说冯维麟的兄长要到法国看他,抬眼去看,只觉那人高而冷峻,着深色西服,带了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似是有些眼熟。
于是礼貌的道了一声:“冯先生你好。”
冯维麟笑道:“我大哥姓薄的。”
冯?薄?
倏然之间,亦笙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谁,难怪会觉得眼熟,难怪冯维麟甚少提家中情况,现如今,已经分不清,是这个显赫的家族给了眼前这人无上的权势和机遇,还是他引领着这个家族走向更加辉煌的道路,这原是一种彼此成就与共荣。
薄聿铮看着眼前女孩子眼里,了悟的光影转瞬即逝,重又回复到平静无波,明白她已认出了自己,而她只是平静微笑着,重新来说:“那么,薄先生你好。”
声音语调,表情笑容,与第一次的问候并无二致,既无谄媚惊喜,也无紧张瑟缩,即便这并不是各界报道中他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时间。
他有些明白维麟为什么会不避忌地带她过来,这个女孩子懂得分寸,而维麟也一样,他向来都是聪明的,只是作为兄长,却没有办法完全放心,尤其他还这样年轻,于是总是不自觉的想为他多担待一些,好让他的前路更加好走。
他没有开口,而冯维麟似是早就料到他大哥会这样,也不在意,径直对亦笙说道:“我大哥不太爱说话,对了,我们要去图书馆那边,带我大哥看看我常日里待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
亦笙摇头,“不了,我回宿舍,他一会要来带我去吃晚饭。”
冯维麟知道亦笙口中的他永远只会是纪桓,叹道:“好吧,随你,不过他要是做起事情来忘了时间,你可别忘了先喂自己一点儿面包。”
亦笙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告辞,却听见薄聿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并不大,低沉中带着磁性,又有些说不上来的薄冷,“上海盛家盛亦筝是你什么人?”
亦笙有些不明所以,就连冯维麟都略觉诧异地转头去看兄长,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开口。
“正是家姐。”
亦笙奇怪他是如何知道姐姐的,却仍是据实相告,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正待开口询问自己心底的疑惑时,却忽然因着远方正大步走来的人而眼前一亮,正要迎上前,然而下一刻,却又焦急起来。
“我的脸有没有怎样?”她一面抚上自己方才被梁觅打过的脸一面问冯维麟。
冯维麟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以及眼底的焦急神色,实在不忍心说实话,只好骗她道:“好象有一点肿,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亦笙略微放下心,却还是觉得不够妥当,伸手将发卡取下,放下半边长发遮住了脸蛋,又对着冯维麟问道:“这样呢,有没有好点,这个样子丑不丑?”
冯维麟半是无奈半是感慨地笑道:“丑死了,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他了。”
眼见得纪桓越来越近,亦笙也顾不得理会冯维麟,瞪了他一眼,匆匆迎了上去,“纪桓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纪桓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眉心抑制不住地一抽,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也不再去看她,声音只是平静,“要问你自己,我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你与人打架的消息,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亦笙心中哀叹,自己的这副猪头样还是让他看到了,连前因后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今天可真是倒霉透了。
小声开口道:“看在我明天就要去卢瓦尔河谷,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的份上,你就不要骂我了好不好。”
纪桓也不理她,远远的向冯维麟点头打了个招呼,眼光却仍又不受控制的看向面前女孩子红肿的半边脸,终是一言不发率先迈开脚步往自己的宿舍走,她的宿舍里的药箱绝比不上自己的。
没有回头,她也乖乖的不敢再说话。
可是细碎的脚步声一直响着,于是他的心安定而平静,他知道,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只要转头,她便会对自己展颜微笑。




第十五回



亦笙的导师说,要想更好地了解法国文学,触摸法兰西民族的浪漫灵魂,就得亲历卢瓦尔河谷两岸的古堡群。
这是一位浪漫的法国老太太,出身望族,社会关系良好,因此得以带着她所钟爱的几名学生深入到一个古堡又一个古堡的参观游历。
亦笙虽然并不愿意离开纪桓,又偏偏是不凑巧的时间,但这毕竟事关学业,又是那样难得的机会。
卢瓦尔河谷两岸的古堡群,完好地保留着文艺复兴时期浪漫与传奇的色彩,还诞生了拉伯雷、乔治桑、巴尔扎克等等文坛巨人,导师说,是卢瓦尔写就了他们,也是他们写就了卢瓦尔,但无论如何,这一份悠远的书香无疑让这个法兰西最美的后花园更加动人。
一路行来,受益匪浅,却终于在今天开口向导师告假,想要提前返校。
“我不明白,Isabelle,你觉得此行无趣吗?可我分明见你前几日里总是神采奕奕。”导师不解地问。
“夫人,您误会了,这的确是一次非常难得而又意义非凡的旅行,我想我会终身难忘。”
“那你为何想要提前返校,我们还有Usse、Azay…le…Rideau、Breze那样多城堡都没参观,难道你对Charles Perrault的睡美人不感兴趣?我以为,那会是每一个女孩子年少时最美的梦。”
“这的确十分遗憾,但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请您原谅。”
导师看她良久,忽然笑了起来,“是为了爱情,是不是?”
亦笙一怔,抬眼看见这位头发雪白的老太太眼中带着了然而慧黠的笑意开口道:“能让一个年轻姑娘甘愿放下自己的爱好的唯一解释,便只有爱情了,如果我猜对了,就准许你提前离开。”
亦笙也笑;“您猜对了,夫人。”
老太太面上的笑容越发生动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Isabelle,能告诉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无人能及。”
“孩子,你很喜欢他。”
“是的,我很喜欢他。”
“他也一样喜欢你吗?”
“并不,”亦笙微微垂下眼睛,随即很快地重新笑起,“可我相信总有这样一天,并且等待。”
“他知道吗你对他的感情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
“你应该明确地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该让他知道,他也有知情的权利。”
“是的,我决定,就在明天。”
“是吗?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偏偏选择明天?”老太太有些惊讶地笑问。
“因为明天是七夕,是中国的情人节呢。”
老太太眼中现出宛如少女一般的活泼和浪漫,她伸开双手用力地拥抱了亦笙,“祝你好运,亲爱的,你是这样的美,他会如你期望的那样喜欢你的。”
导师亲自将她送上了返程的车,回到巴黎已是深夜。
第二天一早,亦笙精心打扮过后,便往纪桓的住处走去,却不想刚出门没多久,便碰到了冯维麟。
冯维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不会是因为七夕特意提前赶回来的吧?”
亦笙大大方方地承认,“正是,你有什么不满吗?”
冯维麟笑,“岂敢岂敢,只不过某人可不像我这么知情识趣,我看他的脑子里除了数字还是数字,是记不起这么浪漫的日子的。再说了,你回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老巫公来了,纪桓被折磨得分身乏术,就更加生不出什么闲情逸致来陪你罗曼蒂克了。”
老巫公?亦笙疑惑,随即一想,问:“白爷来法国了?”
冯维麟大笑起来,“你看,我才一说,你便知道,看来不止我一个人,你也是这般想的,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亦笙脸一红,“你这是给我下套呢,讨厌死了。”
冯维麟还在笑,“可是你不觉得真的形神皆似吗?他本就不能说话,还成天阴沉着张脸,每次一来,必把纪桓折腾得蜕一层皮,也难为了纪桓居然受得了他。”
“白爷是从小看着纪桓哥哥长大的,我们不该这样在背后说他。”亦笙小声道。
冯维麟本也不存恶意,只是口无遮拦,此刻听亦笙一说,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说便是了,你可别跟纪桓说。”
亦笙一笑,点了点头,又问他道:“大清早的你就在这里瞎逛,不用陪你大哥吗?”
“我大哥早走了,过些日子倒是还会再来,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就难得见他了。”冯维麟一面说着,一面敛了笑意转头去看亦笙,“那天,其实你已经看出我大哥是谁了,是不是?”
亦笙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却还是诚实地点头,“我也是那时才突然明白,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家里的事的。”
“怪我吗?可我不是存心瞒着你们的。”冯维麟苦笑了下,不待亦笙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从我刚懂事的时候起,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我说,好好用功,等你长大了接你父亲的班,统帅他手底下的千军万马,从来就没有人问过我是不是那块料,又喜不喜欢?”
冯维麟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反倒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悒郁,“我小时候一见到血便会害怕得大哭,大人们便会教训我,你父亲是带兵的大帅,见得最多的就是血,你将来也是要做领兵的,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快不许哭了,一会儿人见了丢你父亲的脸!我喜欢音乐,弹钢琴,可是他们总说,玩物丧志,你是将门虎子,是你父亲唯一的孩子,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乐器上面。”
 “后来,我大哥来了,父亲对我的失望才算是找到了寄托,有时候我觉得,仿佛他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一般,那些对我而言难如登天的兵法谋略,他却一点就通,十六岁那年头一次随父亲上战场,便立下大功。”冯维麟静了静,再开口,声音里便带上了某种柔和的情绪,“我大哥从小不爱亲近人,到长大了,还是这么副臭脾气,可我知道,他是真心对我好,对父亲母亲好,在我心里,也当他是亲生大哥一般。现在外头都在传是他夺了本该归属于我的兵马江山,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也没有能力要这兵马江山,是我大哥替我承担了本来压在我身上的责任,所以我现在才能在这里按着自己的意愿逍遥度日。” 
亦笙看着眼前这个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冯维麟,看着他强自振作了一下,看着他虽是故作轻松地说着,眼底到底还是有些许紧张,“在这里,没有人再成天耳提面命我的身份我的责任,我当然更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把一切说破,所以,我真的不是成心瞒着你们的,我只是想以单纯的冯维麟的身份来结识别人,与人相处,而不是以冯世彰的儿子这个身份,你明白吗?”
亦笙故意来回绕着圈儿打量他,笑道:“又没多出一条胳膊或是尾巴,不是冯维麟还能是谁?”
冯维麟心底一直隐约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谢谢你,亦笙。”




第十六回




由于中餐馆相隔甚远,加之白爷不肯随他们一道出来吃饭,所以纪桓便带将亦笙带到了附近的小餐馆里,“我晚上回去还得看资料,改天再陪你吃中餐好不好?”
亦笙心底有些失望,却很快强自压了下去,微笑着说:“好。”
这是一家本地人开的餐馆,虽然小,却五脏俱全。
刚入座没多久,纪桓就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在自己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实在不该选择法餐,或者说,不该由着冯维麟死皮赖脸来蹭吃蹭喝。
“不介意我替你们一并包办了吧,”冯维麟说着,也不等他们应答,径直向侍应生微笑开口,“潘诺,然后请给这位小姐杜本内。”
纪桓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你该不会打算从餐前酒一直享用到咖啡为止吧?”
冯维麟没有丝毫负疚感的微笑道:“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很表达得很清楚了,纪少,为小笙接风,你就不要太过心疼你的钱夹了,速战速决可对不起她这一身美丽的衣裳。”
“喂,干嘛又扯上我?”亦笙笑问,心底却隐约明白,冯维麟会这样做,全是为了自己。
她内心的遗憾,他全都明白,所以才会这样不动声色的帮她。
“是是是,是我自己想要逞口舌之欲,我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行不行?”
冯维麟故作恼怒状,瞪向亦笙,看女孩子掩唇而笑,自己也绷不住露出了笑意,心底却是微微地为她心疼,可是爱情这东西,一旦沾上,是容不得旁人去问值不值的,他所能做的惟有祝福。
说话间,侍者已经端上了餐前酒,冯维麟一面慢慢品着,一面又慢条斯理地点了主餐酒,头盘、汤和主菜。
事已至此,纪桓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况且冯维麟又特意提到了亦笙,他已经没能满足她想吃中餐的心愿了。
这样想着,于是转眼去看她,女孩子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对他眨了眨眼睛,“纪桓哥哥,我的胃已经被杜本内牵着跑远了,现在你想拉回来,可太迟了。”
一面说着,一面笑眯眯的翻开了自己面前的菜单。
纪桓看着她娇美的笑靥,心底无端的柔软了下来,即便自己为了筹建新银行的事情忙到精疲力倦,却依然记得,此刻的她,理应在卢瓦尔河谷的某一座古堡当中。
在出发前,他与她的导师取得过联系,他知道,她的归期,本应是在五天以后。
待到亦笙点完餐,他也不看菜单,直接对侍者道:“与这位小姐一样。”
侍者应着下去了,他刚想问她提前回来的原因,冯维麟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感觉如何,这一次古堡探险?”
亦笙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她开始神采奕奕的讲述她这些天的经历,维朗德里的花园,舍农索的水上长廊,还有布卢瓦里那些秘密抽屉以及吉斯公爵被刺的房间。
他听着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大仲马笔下《玛戈皇后》里的圣巴托罗缪之夜,玛戈是怎样救下了纳瓦尔国王,而吉斯公爵却被刺死在了布卢瓦城堡。
那样孩子气的欢喜神情,让他的唇角也忍不住牵出上扬的弧度。
只是,既然这样喜欢,又为什么要提前回来?难道是有人欺负了她,又或者是同伴间的排挤?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敛住了笑意。
“你说了那么多,怎么还没说到那座鼎鼎有名的‘香波’?”冯维麟笑问,“法国人不是总说,路易十四留下了‘凡尔赛宫’,伟大的拿破仑造就了永载史册的‘拿破仑法典’,而弗朗索瓦一世的华丽妄想,正是这座‘香波堡’吗?”
亦笙歪着脑袋想了想,“香波到底是狩猎城堡,没什么家的感觉,住在里面一点也不温馨,不过,达芬奇设计的那座双旋梯我倒是挺喜欢的。”
冯维麟诧异而笑,“你喜欢那座双旋梯——同时上下楼梯的人,可以相互看见,而不会碰面,传说中那是法国国王为了避免王后和他的情妇正面相遇,所以才特地请达芬奇设计的。我还以为你们女孩子对此即便不是深恶痛绝,也是绝对不会存有好感的。”
亦笙笑了笑,“你也说了是传说了,既然没有办法找来弗朗索瓦一世或是达芬奇问个明白,那就全凭个人理解了,附会上一些香艳的故事或许会更引人遐想,但在我看来,抛开建筑学上的精妙绝伦不提,两个人一起上下楼梯,双方可以时时看见对方却无论如何也碰不上,倒是让我想起了中国的一句诗‘相思相望不相亲’,这是这世上,最最无奈的美丽了。”
纪桓是知道盛家除了提倡亦笙读西书,学西学以外,在中国古典文化的教引上也是丝毫不马虎的,所以并不诧异,倒是冯维麟大出所料,上上下下打量了亦笙一番,“真看不出来,你这样一个新派的小姐,倒也并非全然厚西非中。”
亦笙笑,“小时候林先生到家里给我和姐姐上国文课,背不出书来是要用戒尺打手心的,到了大一些,爸爸把妈妈的日记本给我,那上面记了好多诗呀词呀的,我看着看着也就慢慢喜欢上了。”
“那句诗也是你妈妈日记本里的吗——‘相思相望不相亲’?”纪桓问,看亦笙点头,于是微笑,“她写下来的时候大概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诗竟会被你用到一座法国城堡的楼梯上。”
亦笙于是也笑了,笑声里的欢愉就这样不加遮掩的溢满一室。
那时的他们,都太年轻,纯净的心思里,并不会想得太多。
所以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当他们重又站到同样的双旋梯前,回想起当年,竟不料,那一句少年时的无心之语——“相思相望不相亲”,一语成谶。




第十七回



出了小餐馆的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点繁星缀在夜空,分外清亮。
“城堡的天花板上,雕刻着国王与王后名字的缩写构成的花纹……花园里居然还设计了迷宫,我们在那些花丛里绕呀绕的,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才走到中心的喷泉面前。”亦笙依旧带着孩子气的快乐神色,与他们一同分享她的旅途。
纪桓其实并非是对她所讲的内容有多感兴趣,却总是沉溺于她讲述时的欢喜神情,眉目间带着些许兴奋些许满足,银铃一样的笑语里透着愉悦,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明朗起来。
他终是笑问:“既然玩得那么开心,怎么提前回来了?”
冯维麟不以为然的开口道:“显而易见的事情,还要问?”
纪桓挑眉。
亦笙生怕冯维麟将自己的心思说破了,正想把话岔开,却听得冯维麟的声音已然响起,“不就是想你了呗。”
他一面说着,一面去看亦笙,她紧张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当下朝她翻了个白眼,想他冯维麟是多么知情识趣风度翩翩的一个人,会做这么不识相的事情?
亦笙虽然心底一松,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到底还是闹了个脸红,却并没有出口否认。
纪桓微笑,看着女孩子蔷薇花般娇美的面颊,稍稍克制了下自己,然后抬手去看腕上的表,对冯维麟道:“帮我送送小笙,我得先回去,白爷大概等得不耐烦了。”
冯维麟立刻摇头,“我可不答应,为了你们俩我都搭上一晚上了,牺牲够大了,你就饶了我吧。”
“好像是某人自己硬要跟来蹭饭的,还毫不客气的享用了一顿大餐。”
“自我牺牲的同时顺道享受一点点人道主义福利,二者之间并不冲突,”冯维麟毫无愧疚的说道,“总之,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别来找我,况且,我真还有正事呢,梁觅到现在都还不肯理我,趁今天这个好日子,我得赶紧些把她给哄回来。”
听到梁觅的名字,纪桓的目光微微沉了沉,不再多说,只是看着冯维麟大步走离,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算做道别。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他对亦笙笑笑,率先迈开了脚步。
这一路上,亦笙难得的安静,乖巧的走在他身边,一声不吭。
他以为她刚才说话的兴致太盛,如今兴头一过,人也乏了,所以不再想说话。
加之这顿晚餐已然耽误了太多时间,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脑子里来来回回的纠缠着数字与生意,也因此,对她的沉默他并未太在意。
所幸,两人自小相识,这样默然相对的情形亦不是没有过,所以纵然一路无语,气氛却只是宁静恬然,并不见半分局促和不自在。
当然,这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纪桓,一厢情愿的以为。
眼见得自己住的宿舍楼越来越近,亦笙一面抑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一面暗地里给自己鼓劲儿,快点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呀。
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口问:“纪桓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纪桓正一门心思思量着筹建新银行的种种,不意亦笙突然有此一问。
他想了想,明白这或许与她提前回来有关,也能听出她声音里透着的紧张,却不明白所谓为何,于是摇头,“不知道。”
亦笙粲然一笑,“今天是七夕呢。”
纪桓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亦笙见他反应平淡,略微有些失望,却又在心底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继续追问道:“你知道七夕的传说吗?”
纪桓微笑,“即便我国文造诣很差,还不至于连这样耳熟能详的传说都没有听过。”
说话间,已经到了亦笙的宿舍楼下,他正想开口同她道别,却见女孩子缓缓站住了脚步,神色认真的抬眼看他。
“纪桓哥哥,我好像对很多人说过我喜欢你,爸爸,婉华姐姐……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可是我决定要明明白白的说给你听,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我可以不用遗憾。”她的眼神里透着小小的紧张与勇敢,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每一个语音都柔软而清晰,“纪桓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
他怔住,过了片刻,终是平淡微笑,像儿时对待邻家小妹妹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的,我也很喜欢小笙。”
亦笙的眼神黯淡了下,却仍是近乎孤勇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纪桓哥哥,你猜牛郎和织女现在在做什么?”
纪桓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却仍是配合的开口:“在看星星?”
“不对,”亦笙摇头,紧张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却仍然勇敢的说了下去,“是像我们这样。”
这样,你就不能再错会我意。
她一面想着,一面迅速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然后将唇,印上了他的。
却到底因为太过紧张、羞涩和没有经验,只觉得嘴唇被撞得生疼。
想她虽是自小读西书,不比旧时闺中女子守旧,却终是未谙情事的女孩子,亦不可能完全脱离中国礼教的熏陶,有此惊人之举,已是借了天大的胆子,又全凭着一腔孤勇行事,哪敢再胡来。
一触之下,旋即撤离,转身便跑,一颗心几乎就快要从胸口蹦出来,狂跳不已。
却不想尚未跑出两步,双臂已然被人牢牢抓住,再动弹不得。
纪桓扳过她的身子,看到先前还不管不顾的女孩子此刻鸵鸟一样紧闭了眼睛,不由得有些好笑。
其实西方女子热情开放,自他赴西方求学以来,纵然心无旁骛,遇上的主动示好却不知凡几,就是强吻亦是有过,却是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是像这般莽撞冒失的撞将上来,也从未想过,竟然就是这样一个不能称之为吻的嘴唇相触,让他向来冷静自持的心,乱了节奏。
双唇上仿佛还留着先前她莽撞撞上来时所带来的疼痛感觉,他看着女孩子绯红如霞的面容,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如蝶蹁跹,掌心下的身体微微颤抖,如同春日里最美丽的花朵一般,含苞待放,绽出纯洁的羞涩。
那是,他的花朵。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防,正缓慢却清晰无比的,一点一点溃塌。
“小笙,你在诱惑我。”尚未深思,呓语般的轻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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