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庐州记事-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吴邪一时闪躲不及,被抱了个满怀。
“老混蛋放开我!”吴邪狠狠踹过去,那穿着灰布短褂的中年男子一阵吱哇乱叫。
“大侄子你也忒狠了吧?!我怎么说也是你三叔啊!”
“我倒是希望你早点被粽子挠死,那我可就省事了!”吴邪冷哼道。“废话少说,你到底又捅了什么篓子?”
“…这个…咱进去说…”吴三省左右瞧望,瞅见胖子潘子都是熟人,最后目光落在张起灵身上。
“这位是…”
“我家贵客,你少惹。”吴邪推着吴三省往村里走,后者却绕过他径直来到张起灵面前。
“若是我没看走眼,这位小哥道行很深嘛,哪路的?以后咱做事好有个照应。”吴三省那一脸络腮胡子配上他的语气,十足响马样。
张起灵微微簇起眉,想到这人是那吴邪的亲戚,这才伸出那二指在他面前一晃。
吴三省眸底撩过一丝光芒。
“原来是孙师长的人,久闻大名。听说被老佛爷的尸气所伤,看来此话不假。”他轻笑道,转身对吴邪说。“大侄子你还真是有能耐。”
吴邪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我是来替你收摊子,不是跟你唠嗑来的!”
“是是是~~”那吴三省连忙扑上去哄他家大侄子,只是回头悄悄望了张起灵一眼,目光说不出的诡异。
进村沿青石路一直往前,出了瑞玉庭便是桃李园。
吴三省领着吴邪入了二进,吴邪瞧见楼上木雕扶拦板里古时小姐相亲的孔洞嗤笑道:“我说三叔,你这难不成是藏着大闺女?这般遮遮掩掩?”
吴三省也不答话,只是交代潘子和胖子守在外头,随即推开房门。
吴邪不由轻轻啧了一声。
里面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也不是什么山野狐精,而是一大一小两个教会打扮的洋人。
小的不过十几岁,大的吴邪估摸着可能比他家三叔年长些。
只是,他家三叔怎么会跟洋和尚扯上关系?
就在吴邪思索之际,吴三省开口道:
“这是我家大侄子,吴邪。”
“我知道你,吴先生,你很出名。”年长的洋人站起身,用着蹩脚的中文说。“我叫考克斯·亨德烈,是个传教士,这是我的助手。”那金发少年笑着站起来应道。
“我叫裘德考。”
虽然跟无数洋人做过买卖,但传教士还是头次接触,吴邪只能硬着头皮笑道:
“你们好…”
“愿上帝保佑你。”考克斯神圣的伸出他的手,吴邪瞧见那中指上一颗硕大的蓝钻石指环。
原来如此。吴邪微微眯了眯眼睛。以为顶着传教士的头衔就会没人发现?落到我手里,不死也得扒层皮!
吴邪这般想着,脸上却是笑得万分灿烂。
“你们家上帝实在是太客气了~~”他利索的剥下考克斯手上的蓝钻指环,毫不犹豫的踹进怀里。“吴某要是矜持的话,那岂不是不给面子?”
考克斯瞠目结舌的看着吴邪比他名字还纯洁的笑靥,只得咽下这口气。
“言归正传。”吴邪撩起前襟坐在一边的黄花梨玫瑰椅上,张起灵照旧倚在他身后。“找我吴某有何贵干?应该不止我三叔手里那几件青铜器这般简单吧?”
考克斯摸了摸胸口嵌着十三颗缟玛瑙的银质十字架。
“吴先生果然很厉害,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们只是想从你三叔那里买点东西而已。”
“是嘛。”吴邪把玩着小几上那只影青釉镂空香薰,啧啧,北宋年间的吧?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陶瓷香薰,掏出棉帕试着眼镜。
“我猜,我家三叔不愿卖,对不?”
“不仅不愿卖,还把吴先生搬来做救兵,实在是有些棘手啊。”考克斯笑着说,却让人觉得阴寒无比。
吴邪戴回眼镜,嘴角扬起圆润的弧度。
“亨德烈先生,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太嚣张了可不好。”
随着吴邪的话音,张起灵挑起眼皮,拇指将手里的龙脊背顶开一条缝。
“那边的小朋友,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吴邪笑眯眯的对裘德考说,后者的手正慢慢探向身后。“我这位朋友下手可是很重的。”他拍了拍张起灵。
“吴先生,请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考克斯紧紧盯着他。
“你都把我三叔逼到这份上了还不想让我插手?在别人的地盘没本事就老实点,别以为你是洋人我就不敢动你。杀了你俩丢进黟山险谷,简直太容易了。凭我吴某的人脉,在这泱泱大国隐藏你们的死因小菜一碟。”
吴邪撑着下颌语气软绵绵,说的话却是阴狠无比。末了,还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考克斯的目光几乎要把吴邪戳成筛子,不过人家只顾着和身后的俊俏小哥说话,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
僵持了许久,那考克斯啪一声把怀里上了膛的左轮手枪丢在地上。
“我现在没有武器,可以和吴先生你单独谈谈吗?”
吴邪瞄了眼地上的左轮,对着吴三省说道:“三叔,麻烦你了。”
吴三省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的起身。
“大侄子你小心点!”
“没关系,我有上尉阁下。”吴邪笑嘻嘻的打发他家三叔出去。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考克斯强调着抬高了音调。
“我听得见,用不着大呼小叫。”吴邪端起茶盏暖着指尖。“不过主导权在我手里,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你…”
“不说拉倒,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是你不一样吧?”他撇开芽叶嘬着茶水。“我说不定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所以你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考克斯挣扎的许久,终于垂下肩膀。
“你很厉害,吴先生,我投降。但是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吴邪收了方才的慢条斯理,他坐直身子,手指交叉搁在腿上。“我吴某信誉一向很好,这次也不会例外。”
考克斯点点头。
“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您以前收过锦书吗?”
“锦书?很多啊,不知你问的是哪个?”
考克斯瞄了张起灵一眼,接着说道。
“战国锦书,不是全本,是残片。”
张起灵眼底惊鸿掠过一道光芒。
“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见过。”吴邪神定气闲的回答,表情没有丝毫破绽。
“那么第二个问题。”考克斯压低了语调。“听说您也是长沙出生,您知道镖子岭在哪吗?”
吴邪心里咯噔一跳。
这个地方在自己没有离家之前曾听老爷子说过,据说此地有座凶墓,冒然闯入必死无疑。
“听说过,但不知道在哪。”吴邪心底泛起一层层波澜,这些洋人到底想做什么?不是三叔又搞了啥明堂吧?
“这么说,这个地方不是捏造的?”
“我不清楚。”吴邪心里的疑云越来越大,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某件不得了的事情。
“…”考克斯盯了吴邪好一阵子,确定他真的不知道才转开目光。
“问完了?”吴邪轻轻起身。
“是的。”
“那我们可以离开了?”
“没错。”
吴邪却突然转身,目光锐利的盯着考克斯。
“你想从我三叔那里得到什么?”
考克斯打量着眼前清瘦的男子,冷冷说道。
“你自己去问他吧,前提是他会告诉你。”
吴邪的眼神刹时间变得很古怪,他最后瞧了这两个洋人一眼,退出房间。
“那混蛋问了你什么?”吴三省立即靠过来。
“他问我镖子岭在哪。”
“…果然…”吴三省眯了眯眼睛。
“果然什么?”
“没啥,既然到了黟县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吴三省说着转身要走。
“那两个洋人想从你哪里得到什么?!”
吴三省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吴邪。
“你不该知道。”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
“三叔!你这老混蛋给我回来!”
吴邪撩起前襟追下楼。
只留张起灵独自倚在廊柱边。
姣好的眉紧紧蹙在一起,他喃喃对着自己说:
“战国锦书…难道,他们去过鲁王宫?”
等吴邪怒气冲冲的奔回青云轩早已是月落中天。
吴邪与这青云轩主人甚熟,便决定落脚于此。
张起灵听见吴邪把楼梯踩得咚咚响,不一会儿雕花红木门就被恶狠狠的推开,吴邪吹胡子瞪眼的扑过来坐下,端起茶盏一番牛饮。
“怎么?”
张起灵正试着那龙脊背,抬起头来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简直要被那老小子气死了!”吴邪把茶盏重重搁在桌子上,那素白瓷薄底的物件哪经得起这般虐待,哗啦一下破了底子,惹得吴邪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他说了什么?”张起灵放下龙脊背,撩起衣摆在他对面坐下。
吴邪憋了满肚子牢骚又不能对着张起灵大呼小叫,只得烦躁的把头发耙成稻草窝。
“他说了倒好,问题是他什么都不说!不管我怎么问,怎么威胁,那老东西就是不开口。他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了我怎么不知道?!”吴邪狠狠拍着桌面,茶水溅出来湿了锦缎衬布。
张起灵泼了那半盏茶水续上新的,轻轻推到吴邪面前,又转手取过反扣在桌上的素瓷青花盏给自己满上。
“你家三叔这段时间都去了哪儿?”他垂下眼睫吹散浮着的芽叶。
“去年奔海南去了,说是要放松放松,结果空俩爪子晒得跟黑炭似的回来了,我还指望他能带回些品相不错的青头呢。”吴邪沾着泼出来的茶水在桌布上胡乱涂抹。“回来没多久又到处东奔西跑,索性没惹什么麻烦。他具体去了哪些地方我不清楚,只是听潘子说,他好像最后去的是长白山。”
张起灵的手颤了颤,茶水泼出来烫得手背嫣红一片。
“咿~~你没事吧!!冷水冷水!”吴邪慌忙拖着张起灵往楼下冲,一路不是踢翻了椅子就是摔了主人家的古董花瓶。
直到把那只手浸在了冰凉的井水里,吴邪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会烫到呢?你平时不会犯这种错误啊?”吴邪还捉着张起灵的手腕,半截袖子也连带落入了井水中。
“不小心而已。”烫到的地方浸了凉水还是会火辣辣的疼,张起灵没有抬头,只是望着木桶里两人的手。
吴邪看了他好一会儿,眸子慢慢眯了起来。
“张起灵。”他一字一句的问。“你是不是知道那两个洋人在找什么?”
“不知道。”张起灵微微侧过脸,错开吴邪的目光。
“张起灵!”吴邪不由扬起了音调。“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知道就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他倏的转过头,一双眸子淡然的看不到任何色彩。
吴邪的眼睛再次眯了眯,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松开捉着张起灵手腕的手掌,退到一边。
“不早了,你再浸会儿就睡吧。我先回房了。”
他转过身,袖子上的水还在嘀嗒嘀嗒的下落。
“吴邪!”张起灵心里蹬的一跳,脱口叫住他。
“有事?”
吴邪没有转身,只是略微侧了脸颊。
“…”张起灵咬了咬下唇,慢慢的说:
“你真的不该知道…”
“哼,我当你要说什么,闹了半天还不是把我蒙在鼓里。”吴邪轻佻着嗤笑道。“我说,你不会跟我家三叔串通好了吧?要不怎么会偏偏把我排除在外。”
“吴邪…”
他听着张起灵几乎是挤出来的声音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
…你都在胡扯了些什么啊…
僵持了许久,直到吴邪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张起灵刚要上前,却被吴邪摆手止住。
“不用…没事的,我回房了,你也早点歇着。”他顺了顺气,绕过回廊径直上楼。
口腔里满是腥甜的味道,似乎是刚才咬破了嘴唇。
他轻轻一笑,对自己说。
“你还真是窝囊啊,吴邪…”
张起灵看着那人缓缓上楼,最后消失在拐弯处。
手腕上还残留着被牢牢捉住的触感,井水凉到彻骨,却怎么也止不了手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
“…该死…”
张起灵一早下楼便瞧见胖子在吃早茶,梅菜扣肉陷的酥油小烧饼摆了一大盘。
潘子正喝着茶,见到张起灵略微点点头。
“早啊,上尉阁下。”
张起灵轻轻敛了目光。
…他不在…
潘子见张起灵的眼神飘忽不定,几欲开口却又憋在嗓子里。
“小三爷还在屋里没下来。”潘子忍不住说道。
张起灵微愣了一下,旋即反身上楼。
胖子瞪着眼睛拼命咽下酥油烧饼。
“吵架了?那俩只?”
“小三爷昨晚摔了六套茶具,连带那丝锦桌布也给扯成条条状。”潘子压低声音回答。
“不是吧。”胖子咂咂舌。“他在闹啥小媳妇脾气啊?”
“这谁知道~~”潘子耸耸肩。“他俩的事儿咱不掺和为妙。”
吴邪其实昨晚一宿没睡,窝在床上越想越恼,被褥给他踢得一团糟。
大清早的想下去吃顿早茶,又怕碰见那张起灵尴尬,只好困兽似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倏然那雕花隔扇门边闪出个影子,淡薄的身形让吴邪一眼便认出来人。
他来做什么?吴邪这般想着,却是小心翼翼的蹲到门边,屏息竖耳听着外头动静。
想来那张起灵也是耐性极好之人,他先是杵在门边一动不动,吴邪蹲在里面腿脚酸麻的龇牙咧嘴也不见他挪一下。
就在吴邪耐性尽失打算冲出去破口大骂的时候,他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叹息,随后淡淡的脚步声不断徘徊。
而后那脚步声忽的止了,吴邪仰头瞧见张起灵略微抬起的右手,似乎是准备敲门。
屋里屋外的人就这么僵着,直到那张起灵缓缓垂下手掌,紧接着又是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你转悠够了没有啊!!!”
吴邪终是忍不住咣的踹开门,对着屋外的张起灵大呼小叫。
“要进来就进来,别在外面转来转去,你属驴的?拉磨拉多了是吧?!”
张起灵望着横眉怒眼的吴邪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的抬腿进屋。
又是咣一声巨响,红木门狠狠的关上。
满地都是茶具残片,张起灵瞧见那丝锦桌布的尸骸被揉成团塞在椅子下面。
“找我什么事?”
吴邪沉着脸敲敲桌面。
张起灵坐在另一边,微蹙着眉似乎是在构思措词。
吴邪见他一时半会儿组织不好语言,干脆撑着下颌望窗外天井里泄下的明媚阳光。
张起灵微微挺直了身板,吴邪立即收回目光望向他。
他瞅着他,他也瞅着他。
就在吴邪以为张起灵要开金口的时候,对方又蹙起眉垂下眼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般折腾了几次,吴邪拼命耐着性子强迫自己把窗棂上的雕花来回数了七八遍,那张起灵还是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日斗已经升得很高,灿烂的让吴邪烦躁不已。
“够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起灵。
咕…倏然从吴邪的腹部传来某种不雅的声音,紧绷的气氛霎时间烟消云散。
吴邪这才想起自己连早膳都没用,时间全被这家伙给耗了。
他眯着眼睛看他,然后噗哈哈哈的笑起来。
张起灵莫名其妙的望着吴邪笑得满地滚,后者随即被满地的茶具残片扎得吱哇乱叫。
末了,趴在桌上歪着头一个劲猛瞧张起灵。
“我说,你不会是来道歉的吧?因为昨晚的事儿?”
张起灵看看他,点头。
那吴邪又是抽筋似的一阵狂笑。
笑够了,他抹抹眼泪对张起灵说。
“哎哎,我不气啦,你就别在纠结了。怎么可能指望你这家伙说道歉的话呢。”
张起灵默了半晌,才慢吞吞的开口:
“我的确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要是啥时候口若悬河,那我都能把死人说活了,信不?”
吴邪咧嘴哈哈哈的笑。
“遇到你算我栽了,怎么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他推推眼镜,转身往门外走。
“我们去吃饭吧,都快饿死了。”
“我不告诉你,你真的不生气?”
张起灵几步追出来。
“方才不是说了嘛,遇到你算我认啦~~”吴邪对着他轻轻一笑,眼里波光粼粼。
“得意了吧,我吴大商人栽在你手上了!”
西递巷子大多窄且深,高矮不一的马头墙此起彼伏,几面布制招牌挂在门口,飘飘荡荡。
吴邪嘴里嚷着饿死啦饿死啦,却还是常常忍不住钻进那些古宅民家,东摸西瞧。
“瞅见那只青釉露胎佛龛了吗?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元代物件,要不是看这家主人如此爱惜它,我倒是想淘回店里。”吴邪那把乌金扇子轻轻一点,对身畔的张起灵说。
后者淡淡瞥了他几眼,不接话头。
吴邪早就习惯这人寡言少语,笑嘻嘻的没放在心上。
主人家见这两个年轻男子衣着素雅却不失奢华,便异常精明的默许了这私闯民宅。
吴邪转眼瞧见厅西侧的沉檀架子上搁着把竹箫,不过这人对乐理一窍不通,看上的自然是那箫上坠着的波斯猫眼石。
不待他出手,张起灵葱管般的长指已将那管箫轻轻握在掌中。
竹箫漆色沉寂,看得出年头已久,衬在张起灵苍白的手掌中突然让吴邪觉得煞是好看。
“你喜欢?”吴邪摸着那颗打磨极其光滑的琥珀色猫眼石,炫目的色彩恍得他眯起眼睛。
“…还好吧…”
吴邪瞅着他俊秀的侧脸,倏然扬声对主人家说道:
“可以割爱吗?”
西递楼牌右转便是凌云阁,据说是道光年间为了迎接当朝宰相的到来而突击建造。飞檐翘角,粉墙墨瓦,楼下一座单孔拱桥,名曰‘梧赓古桥’。
“据说在此可以领略到梧桥月夜的美景哦。”吴邪轻轻开合着手中折扇说。
方才用只和田碧玉葫芦换了那把管箫,握在张起灵手中还真有那么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晚上要不要过来看?”他凑到张起灵身边问。
张起灵垂眸看着那人圆润的嘴角,倏然伸手抚了一下。
“嗯?怎么了?”吴邪瞪大眼睛望他。
“粘到东西了。”张起灵快步走到前边。
“东西?哎,不对啊,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吃啊!”
今儿的凌云阁气氛有些微妙。
黟县是徽商故土,当年徽商富甲天下,阔绰到足以接待乾隆南巡。
只是今非昔比,落寞的故土除了这些水墨画般精美的建筑,昔日的光鲜早已不复存在。
所以两个锦缎衣着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便轻而易举的成了焦点。
“吃点什么?这黟山脚下别的不说,山珍可多得是啊。”
吴邪撩了衣摆坐下,不一会儿出来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摆开茶具满上。
茶香逸散,吴邪笑着端起茶盏。
“清明嫩尖,主人家真是客气了,这可是上好的姑娘茶呢。”他浅呡着茶水,挑了眉梢去瞧被这一语双关羞红脸蛋的姑娘。
吴邪确实不及张起灵俊俏,但这人一勾嘴角仿佛眉儿眼儿都在笑,灿烂的就像窗下的桃花。杏黄缎子海棠纹斜襟褂,袖口领角晕了象牙色掐花,腰里挂着掌心大小的墨玉祥云如意,乌金扇子握在修长的指间把玩。
比起一边穿着素白丝锦水墨纹长衫的张起灵,似乎那吴邪更适合做如意郎君。
张起灵不理吴邪笑得开心,兀自伸手去取桌上的墨彩菊花盏,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
“被烫的地方没事儿吧?”
还未碰到盏沿手便被人捉了去,吴邪翻开张起灵的袖管,苍白的手臂落入眼底。
“不碍…”
张起灵几次想收回手腕,只是被吴邪捉的紧,没能如愿。
“昨晚明明烫得很厉害啊?”吴邪瞅着他的手臂,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淡蓝的血管在皮肤下蜿蜒,若不是从指尖传来的温度,吴邪真的会以为面前这个人儿不过是座白玉雕像。
“要不要叫盘炒肝尖给你补补?”他从下而上的瞧他,张起灵头次发觉这人的眼睛又大又亮。
“腥,不用了。”张起灵抹掉捉着他的温暖手掌,缓缓放下袖子。
“你到我那儿住了这么久怎么就是没长肉呢?”吴邪撅着嘴。“要是孙师长说我虐待他的人,那可怎么办?”
“我一向如此,你不用担心。”张起灵撇了芽叶喝茶。
“这麽说你一直都在虐待你自己?”吴邪突然凑到他面前,近到张起灵能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篆香味儿。
“我很好…”
“不行不行!!”吴邪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姑娘,你们这有什么食补的菜?”
那姑娘一双杏眼来回瞧着面前的两个年轻男子,忽的甜甜一笑:
“有啊,爷请稍等。”
说完收了乌漆托盘下楼,不一会儿便传来几个姑娘家略显兴奋的议论声。
上菜时多了几个姑娘,都是一双大眼水灵灵,瞧得吴邪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张起灵斜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捉起银筷。
“哟,这不是上尉阁下嘛,你们也在这?”张起灵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瞧见潘子拐上楼梯。
“上尉阁下,这外头有啥好看的。我在下面就瞅见你老是往外边瞧…”
潘子凑过来,就着张起灵的视线向外望。“有什么吗?”
张起灵捏起酒盏浅酌一口,余光瞄见吴邪笑得春光灿烂。
忽的他放下酒盏,转过来淡淡莞尔一笑。
“没什么,不过一株烂桃花而已。”
潘子迎面冲击到张起灵的笑靥,这美人笑得好看,自己背后却是犹如芒刺丛生。
明明是春日的天,吴邪却觉得比那三九腊月还要冰冷。
张起灵那笑不过一闪而逝,吴邪仍僵了半天不敢动弹。
直到他挑了自己姣好的眉,风轻云淡的开口:
“愣着干嘛?吃饱了就走吧。”
“咦?没有没有没有!我还饿着呢!”吴邪忙扑上去护住他的食物。
倒是那几个大姑娘完全没被影响,笑得如花似玉退出了二楼。
好厉害的姑娘!吴邪和潘子对视一眼,心里默念道。
凌云阁的戏子黄梅唱得很是漂亮,吴邪回神时,早已月满西楼。
“呵,正好,要下去瞧那梧桥月夜吗?”乌金扇子点点窗外,墨色山水里一轮明月高悬。
张起灵其实已经睡醒一回,见他说要走,便颔了首。
好好打赏了那几位大姑娘,吴邪潇潇洒洒的跨出门槛。
无波无澜的水面映了古桥清蟾,明晃晃的倒影似乎触手可及。
“要不是我和王盟当初先去的庐州,指不定就在这落脚了呢。”他对着张起灵笑了笑。
“那两个洋人来者不善,若没有其他事,我劝你还是离开这的好。”张起灵负手而立。
“正因为那俩洋和尚不安好心,我才更不能丢下我三叔不管啊。”吴邪略略叹气。“那老小子要是能给我消停些,就谢天谢地了。”
“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你还管他?”
吴邪笑出声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不是一样跟你在一块儿?”
那张起灵顿时语噎。
“放心放心,我要是生气早就扔下你自个回庐州了。”吴邪翘起嘴角笑得明媚。我这是心胸宽阔,肚大能撑船~~
张起灵望着他唇畔的圆润,那笑靥璀璨的恍若桃花。
他挑了挑眼皮,俯身在那花瓣色的唇上咬下一口。
“嘶…哎哟喂!你轻点啊,疼~~”
吴邪倒抽了口凉气,嘴唇上一阵撕裂的疼痛。
张起灵的舌尖触到一丝腥甜味儿。
“我没用力啊…”
“是我昨晚自个咬破的,刚被你一扯,这不又出血了?”吴邪撅起嘴,似乎没有留意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起灵凑过去舔了舔,舌尖滑过吴邪的齿列。
“…你,没事吧?”
似乎是某根神精搭错了边,吴邪瞪着眼睛傻傻的问他。
张起灵瞧着他黑亮亮的眸子,倏然眉梢一挑,捏开吴邪的下颌,舌尖一路攻城略地。
吴邪大脑轰的一片空白。
好像,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僵了许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立即手忙脚乱的想推开张起灵。
只是这人气劲远大过他,张起灵狠箍着吴邪的腰身,轻而易举的将这个深吻继续下去。
直到吴邪肺叶里的空气被挤得所剩无几,张起灵才略略松开他,又随即上前渡了口气。
吴邪眼前一阵金光闪烁,他靠在石桥边缓了好一会儿才让目光聚焦到一起。
首先映入眼底的便是那张起灵正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
天杀的他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是个色胚呢?!
想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吴邪唰的全身上下红个透顶。
“呵呵…那吴邪干笑两声。天气真好…”
“现在是晚上。”张起灵上前一步捉住他的腰。
吴邪赶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又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逃窜至安全距离。
“我,我突然想起我家三叔要找我唠嗑。那啥,我先走了啊…你别送别送别送别送!!”
说完跐溜一下跑得没影。
只留张起灵站在原地。
裘德考出门时险些被门边的大件人形物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