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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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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光容大家散去后,这才转过身来走到奠丹凤面前道:“自从得到你被金蜈宫劫后的消息后,真把我急死了,告诉我你是怎样脱险的呀?”
莫丹凤微叹一声道:“黄龙师伯上次一再逼我回庵,原来是有深意,当我见着师父时,才知金蜈宫已存有谋我之心,当时我自恃武功并未在意,不料,金蜈宫的人早已追缀上我了,那晚竟趁师父入定之时,突然发动攻击,以致师父受伤,我也落在他们手中,唉!若不是中途被一位隐形异人救下,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你可曾见到那隐形异人的面孔?”
“没有嘛,不过听他那慈祥的声音,颇象是个老者,也许是个僧侣也说不准。”
继光点头道:“是了,所有的事可能都是他一人所为。”
“难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他帮过我很多的忙。”
白衣罗刹突然插言道:“这人武功实在高极了,我和爸爸在漠北时,也曾蒙他解围呢。”
继光心里不禁十分诧异,暗忖道:“此人究竟是谁?处处替人帮忙,却始终不以真面目示人,看来武功一道关键在漫无止境,就以黄龙道长、海天神叟等人来说,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但和这人比起来却又差了一筹。”
想到这点警惕之念陡生,觉得对付金蜈宫主人,实在不可太过自信,倘若他的武功也和隐形异人一般的高,自己便绝难抵挡。
符小娟见他只管沉思,不禁推了他一把道:“看你一天到晚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够资格领袖群伦,替人家当看家护院的,恐怕人家都不会要你。”
继光心不在焉的漫应道:“唔!是么?……”
心里却仍在不断的思量着,如何先行探视一番金蜈宫的动静,避免到时判断错误。
白衣罗刹推了他一把,见他仍然不言不笑,赌气掉头去不再理他,莫丹凤为人稳重,知他必定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遂一拉符小娟道:“我们去外面散散步吧,不要去扰他了。”
符小娟自小便是孤独一人,从没有兄弟姊妹,环境使她养成一种冷傲娇纵的性格,自和丹凤认识后,渐渐被她那种娴静高贵气质潜易默化,无形中对她产生了一种深厚感情,竟变得十分听她的话,二人肩并着肩,一同走到洞外。
莫丹凤突然想起凌波仙子约斗之事,不由小声埋怨道:“你刚才不该答应车姑娘的约斗,这事本属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也就算了,何必定要为这事打一架呢。”
符小娟秀眉一扬,冷冷哼了一声道:“哼!我就看不惯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打就打谁还会怕了她。”
说完又噗嗤一笑道:“她和光哥哥好的很呢。”
随把当时情形述说了一遍。
莫丹凤不由笑骂道:“呸!亏你好意思做出来。”
二人立时笑做一团。
继光沉思了许久,方才抬起头来一看,莫丹凤等二人已经不在洞里了,走出洞外,却见她二人正在有说有笑的,便不去惊动她们,悄悄一纵身,直向谷外奔去,走出这座秘谷,便是一片光滑斜坡,斜坡的左面,郁郁葱葱,尽是参天古树。
当下,仰视天空略为辨识了一下方位,蓦然,耳际传来一阵细微声响,闪目一看,只见林中人影一闪,飞出一条纤细人影,在林边略事迟疑,便向他们存身的山洞飞掠而来,身法轻灵快捷,一掠便是三四丈远。
继光正愁找不到金蜈宫来人落脚之处,一见这人,心里暗道:“擒住此人便不愁找不到他们的地址。”
眨眼间来人已离他存身之处不远,却原来是一位身材瘦削文生,他为了要捉活的逼问口供,便顾不得光明不光明了,倏一纵身,呼的凌空扑下,出手有如奔电的向他后颈抓去,来人一心奔走,哪防到有人突袭,仓卒中一声惊呼,疾的把头一低,蓦地一连几个翻滚,人已撤出二丈开外。
但饶是这样,一顶头巾仍被继光一手抓去,露出满头散乱的青丝来,继光认得这人乃是在赵氏废园中,和符小娟交手的苗岭双姣燕玉芳,不禁惊异地喊道:“咦?原来是你。”
燕玉芳惊魂甫定,闪着一双乌溜大眼,对继光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出声问道:“喂!你是风尘三友的什么人?”
“朋友。”
“你可认得一剑消魔灾武少侠?”
继光心中纳闷道:“她打听我干什么?”
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的道:“认识呀,你找他干什么?”
“有紧要事情和他商量,请你找他出来见我好么?”
继光朗声一笑道:“武继光乃是在下最好的朋友,你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嘛。”
“不行,我非得见他本人不可。”
继光心念一转,暗道:“看她这副焦急神情,可能真的有事,也许可以从她身上获得一点消息。”
遂把面容一整,极其诚恳的道:“姑娘找他如果是为了报知金蜈宫的消息,在下可以马上找他出来见你,至于其他的私事,在下就辞不转达。”
燕玉芳发急道:“自然是金蜈宫的事罗,此刻寸阴寸金,哪有工夫和你说闲话,请你快一点好不好。”
继光哈哈一笑道:“姑娘要见武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区区在下便是。”
燕五芳凝神对他看了—眼.倏然把小嘴一撇,微怒道:“凭你这副德性,也配冒充他?”
继光伸手从腰间把白玉笛撤出,迎着星光一幌道:“这个大概假不了吧?”
燕玉芳凝目又睇视了一眼,微叹一口气道:“你这人也真是,人家急都急死了,你还一味和我开玩笑。”
继光这才把笑容一敛,缓步走到她身旁道:“姑娘究竟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就请快说吧,只要不是强人所难,在下总答应替你办就是。”
“请你搭救黔中一怪和笑面追魂玉判官,并护送我姊妹离山。”
继光倏然一惊道:“这话从何说起?你们都是金蜈宫的人嘛,何用我来搭救?”
燕玉芳轻叹一声道:“说来话长,那次我们四人奉令至赵氏废园,斗杀风尘三友,不料你们从中插手,把事情破坏,回去后金蜈宫主人因我们都是全身而退,并未有一人受伤,便疑心我等有意循情,立时将黔中一怪二人监禁,我两姊妹虽因师父的关系,并未加罪,但无形中也遭到软禁,行动已不能自由。”
“那你现在又怎样出来的呢?”
“金蜈宫主人业已离山,其他的高手也都因事离开了,所以我才敢潜离来此。”
继光突然目眨奇光道:“金蜈宫主人已经离山了?她到哪里去了呢。”
“这种高度机密我怎么会知道?喂!我问你究竟肯不肯帮我的忙嘛?”
继光暗中警惕自己道:“此刻金蜈宫对我已视如眼中之钉,怎可轻易听信她的?”
但表面仍然带笑道:“基于武林同道的义气,在道义上在下确应前去救他们,但我有几点疑问,尚请姑娘据实答复:
第一、姑娘的师父是谁,你姊妹是怎样加入金蜈宫的?
第二、你求救尽可以找别人,为什么单单找到我?
第三、你既可自由出入,何以不逃走?而一定要救黔中一怪等人?”
燕玉芳见他提出一连串的问题,知道对方对自己并未深信,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你对我仍存怀疑之心,但这也难怪你,事实确是如此,倘若我是你,也绝不肯随同一个并无深交的人前去涉险。”
说完伸手理了一下鬓边乱发,又复说道:“愚姊妹的师门暂时恕难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和金蜈宫主人极有渊源,但二人性情却绝不相同,这点苦衷尚望体谅。
黔中一怪、笑面追魂都是因家师的关系而投到金蜈宫的,愚姊妹怎肯眼看他们遇难而不予解救?至于何以不向武林七派求救而找到你?这事不是我当面恭维你,目前唯一可以和金蜈宫对抗的,只有你以及和你有密切关系的几位老辈人物,而金蜈宫最注意的也是你们。愚姊妹在天南时,也曾听到你这样一个人,可谓心仪已久。”
说完略感羞愧的笑了笑,旋把面色一正道:“愚姊妹本有许多机密对你说,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只要能安全离开黄山,置身事外,便算对得起金蜈宫主人和天南道上武林朋友了,实对你说吧,此行于你有益无损,信不信也由你!”
继光暗中略一盘算,觉得仍以答应为上策,一方面可以侦察金蜈宫落脚的地方,同时更可藉这关系结识几个天南武林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慨然答道:“姑娘既如此看得起在下,专程前来求援,在下若不答应,倒显得大小家子气啦,如今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起程如何?”
燕玉芳欲行又止的道:“武兄如此高义,实使小妹佩服之至,不过金蜈宫此刻正把全付力量对付你们这一批人之际,一切仍以小心为宜,小妹言尽于此,我们走吧!”
话扰未了,倏闻一阵阴森森的怪笑道:“苗岭双姣私通敌方事实俱在,如今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呼的一条人影掠空而至,落地又是一阵桀桀怪笑。
燕玉芳一见来人立时脸色大变。
第十九章情海老怪邪事多
继光和苗岭双姣中的小苗女燕玉芳正在说话,蓦见一人掠闪而至,闪目一看,竟是红衣喇嘛多伦巴,但多伦巴并不知他已扮成小叫化,故对他连正眼都不看一下,一阵怪笑之后,倏然趁势飘到燕玉芳面前,嘻嘻淫笑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二条路,一条是顺从佛爷,这样不仅今晚之事,佛爷绝口不提,而且好处多得很,另一条路呢?不说你也会知道。”
这喇嘛对苗岭双姣久已存心不良,只因她两姊妹的师门极是难惹,而且和金蜈宫主人关系密切,故不敢过份造次,这时抓住了她通敌的罪名,立时原形毕露,一边说着话,人已丑态百出的张开大嘴,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燕玉芳刚才因自己的私行,骤然被金蜈宫来人发现,直惊得她花容失色,及至神魂甫定,又见多伦巴满面淫邪的逼了过来,不禁心里怒极,立时把心一横,倏然一声娇喝道:
“你再逼近一步,姑娘要你的命!”
多伦巴此刻淫心大动,不管三七十一,仍然睁着一双血丝布满的凶睛,箕张着双手,缓缓凑了上去,喉间更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怪笑。
但听劈拍一声脆响,多伦巴长满红疙瘩的丑脸上,已重重挨了一记耳光,直打得他双目金花乱迸,脸颊立时隆起五条青紫指痕。
照理他一身武功,燕玉芳怎能打得着他,只因他此刻色迷心窍,一心只想好事,认为燕玉芳已是到口美食,故丝毫未加防备,更未运功抵抗,这记耳光打上之后,顿化欲念为怒火,暴喝一声道:“贱婢真个不识抬举,佛爷好意度化你,想不到你竟敢大胆冒犯佛爷,那就莫怪佛爷要辣手摧花了。”
毛茸茸的大手一伸,倏向她酥胸抓去,燕玉芳此刻早已横了心,娇躯一闪之下,铮的一声,已撤出一把蓝汪汪的苗刀,一指多伦巴道:“这些天来姑娘受你的肮脏气也受够了,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秃驴你尽管出吧,姑娘接着你的。”
多伦巴桀桀怪笑道:“不要太任性啦,金蜈宫对待叛逆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即令佛爷网开一面,你又怎能逃出金蜈宫主人的掌握?”
这点燕玉芳何尝不知,但她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不用猫哭耗子假装慈悲,姑娘就是死也不接受你的好意,多说无益,看招!”
蓝光一闪,苗刀化作一道冷艳艳的精芒,劈面卷到,蓦然——
又斜吹来一阵柔风将苗刀震斜,跟着人影幌动,武继光已屹然站在他二人中间,对燕玉芳一摆手道:“姑娘暂且歇着,等我来对付他。”
霍地一旋身,面对多伦巴冷冷的道:“尊驾的意思是一定要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多伦巴三棱眼一睁,暴喝一声,说道:“这件事你管不着,佛爷执行的是金蜈宫的门规,你若再不知进退,哼!只怕连你也有些不方便。”
继光哈哈一笑道:“可是我小要饭的却天生—副贱骨头,硬是不知进退,你说该怎么办?”
多伦巴狞声一笑,手掌已缓缓提起,继光明明看见欲故作不知,仍然若有似无其事,负手而立,燕玉芳怕他托大吃亏,急喊道:“武兄注意秃驴的突击。”
话犹未了,多伦巴倏的一声虎吼,两掌猝然推出,他因恼他这小叫化从中捣乱,并拟籍震毙小叫化的威风,对燕玉芳收至杀鸡骇猴的效果,这一招出尽全力。
但见一股劲疾无比的潜力,怒潮一般的卷到,力道未及,继光的鹑衣已被括得飘飘飞舞,就在掌风半及未及之时,陡觉眼睛一花,人已倏忽不见,哗啦啦一阵暴响,地下沙石竟被击得满天飞射。
多伦巴满拟这一掌将对方击毙,不料竟然空费力气,一惊之下身形倏转,呼的撤后九尺,回头一看,小叫化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身后,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笑意只是望着他,顿时心里又急又怒,厉啸一声,纵身再进,呼呼一连七八掌,没头没脑的攻去,刹时把继光卷入一片掌影之内。
燕玉芳深知此僧功力精纯,凶悍无比,怕继光一时不察让他逃走了,那么事情就麻烦了,赶紧往前一趋身,赶到斗场边缘娇喊道:“武兄特别小心,此贼万万容他不得。”
继光知她言外之意,是希望把这红衣喇嘛杀之灭口,立时长笑一声道:“姑娘但请放心,这凶僧绝对跑不了。”
就这说话之间,他已暗暗把两极混元先天真气凝聚,但听一阵狂嗥声起,多伦巴的一个巨大身躯,就如抛珠一般腾起,叭哒一声落回地面,双腿连伸了两伸便不动了。
这种不可思议的神功,直把燕玉芳惊得呆若木鸡般怔在那儿,半晌方用玉手连拍着胸脯道:“厉害,真厉害,这是一种什么可怕的功夫呀?”
继光淡淡一笑道:“承蒙夸奖,这并非在下武功高,而是那喇嘛太过无用啦!”
弯腰提起多伦巴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往山洞一丢,对燕玉芳一招手道:“我们这就走吧,迟了恐怕来不及呢。”
燕玉芳也感觉到自己出来得太久了,不禁发急道:“糟啦!一出来就这么久,万一被他们发觉,我姐姐首先就得受牵累。”
边说着话,人已脱箭般向前射去,她生长苗疆,翻山越岭是她唯一专长,眨眨眼已越过几重山岗,回头一看,继光仍然不徐不疾的紧随在她身后,而她自己却已累得额上沁沁汗出,呼吸也感到急促起来,自知功夫和人家相差太远,不禁缅颜一笑,却又极不好意思的笑道:“跑这一点路便不行了,真是贻笑大方。”
继光正色道:“姑娘何必太谦,以姑娘现在轻功,在江湖上已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后力不继,那是修为时日太短的关系,这是不可强求的。”说完又关心的道:“如果路程太远的话,在下愿效微劳,携带姑娘一程如何?”
燕玉芳自从上次赵氏废园和继光邂逅,便对这位最近声誉雀起江湖的俊美少年深具好感,同时更有着一颗好奇之心,她也想有机会测验一下对方武学,这时见继光声言要携带她赶路,心里不禁暗忖道:“连我师父都不敢夸这海口,能携带一个人飞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携带法?”
主意打定立时带笑道:“截至现在止,路才走三分之一,我这么大的人怎好意思要人携带着走?”
继光急于赶到金蜈宫来人落脚之处,见她没表反对,遂微微一笑道:“走吧!又没有第三者看见有什么关系嘛!”
伸手握着她的玉手,倏喝一声道:“走!”呼的一声凌空拔起,直向五丈开外的一条山径落去。
燕玉芳只觉身子一轻,竟被一股无形潜力推动着直向前面飞射,耳际但听风声呼呼,两旁景物就象是旋电般往后倒射,刹那已弛出了百余丈远,比刚才自己全力奔弛,几乎快了一倍,心里不由又惊又喜,深庆自己找到这样一位武功卓绝的人,不难即时脱离虎口,恢复自由,于是不自主的侧脸向继光看去。
恰巧继光也侧转脸来看她,四目相对之下,只见对方神态依然是那般轻松,看样子似还未出尽全力,不由愈益佩服。
经由燕玉芳的指点,不多时便已到达了金蜈宫来人临时落脚之处,竟是一座建筑宏伟的庙宇,这庙紧傍在一片凹进的陡壁之下,故不到近处甚难发现。二人到达离庙约有二箭之地,燕玉芳便把继光拉住悄声道:“此处戒备森严,一不留意便将被他们发现,那样救人就难了,请你紧跟着我走。”
继光默然没有作声,他今天是替她办事来的,自然一切由她主张,由于刚才多伦巴喇嘛那件事他已对苗岭双姣深信不疑,是以一切都听她安排。
星月微光下,但见二条淡淡灰影,飘闪于疏林乱石间,刹那已越过庙后的那段短墙,籍着后院花丛竹影的掩蔽,渐渐向一幢矮小的瓦房接近,这二条灰影不用说就是继光和玉芳了。
他俩隐身一丛芙蓉花后向矮屋张望,只见矮屋廊下,此刻正有二个苗装武士在低声谈笑,玉芳轻轻碰了一下继光,伸出二个指头指下指那二个武士,然后做个手势,把手掌往下一切,意思是叫他先把这二人杀了。
继光立即会意,轻轻把头一点,呼的一声身形平射而出,猛向那二个武士扑去,这一动作快逾闪电,等待那二个武士发觉正待出声喊叫时,早被他把穴道制住,出手快捷利落,燕玉芳虽然和他同时起步,但当她到达走廊时,问题已经解决了,芳心不禁暗暗佩服,眼前这少年果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二人悄悄把二个武士移入暗处,便即推门而入,这排矮屋原是庙内道士们堆藏粮食杂物的地方,如今金蜈宫把它暂作了囚人之所,继光目光锐利,一进屋内便发现暗影中蜷卧了二个人,一拉燕玉芳,走进跟前一看,果是黔中一怪和笑面追魂玉判官朱迪,不单手足被人用铁练锁住,而且被人点了哑穴。
继光立时暗中运用神功将铁练一一捏断,又替他们把穴道解开,黔中一怪等因穴道被制过久,身上束缚虽去,半响仍不能动弹,燕玉芳轻喊道:“钟老前辈,你们可能行动?我是燕玉芳,特偕同一剑消魔灾武继光前来救你。”
毕竟他俩都是修为有素的武林健者,略为舒展一下筋骨,此刻已能动弹了,黔中一怪轻哼一声道:“多谢姑娘握手,老朽自信还能挺得住。”
笑面追魂朱迪也立起身来,说道:“好狠毒的东西,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等,朱某但有三寸气在,誓必找他们算算这笔帐。”
燕玉芳忙劝道:“目前我们还是先行脱离险境再说,算帐之事以后再慢慢商量。”
继光也于这时开言道:“趁他们尚未发觉之时我们撤走吧,说完人已当先向屋外飞去。”
这座古庙虽不是金蜈宫的根本重地,但他们既把大部分力量移来了黄山,对警戒仍然毫未疏忽,继光等把二个武士制住后,不久便被巡逻的另二个武士发现,立即飞报大殿的高手们,而继光他们竟茫然不知,仍在矮屋内停留了许久方才出来。
当他们冲出矮屋之时,矮屋四周早已布下了许多高手,身形刚刚往外一冲,蓦然,丝丝之声大作,一片闪闪金芒已当头罩下。
继光识得这是金蜈宫特有的暗器,百脚金蜈燕尾针,倏声大喝道:“诸位注意,这是百脚金蜈燕尾针。”
手掌一翻,呼的一掌劈出,狂飙卷处,震得那些细若牛毛的燕尾针满天激射,其实,燕玉芳和黔中一怪等,对金蜈宫的情形,比他了解得还要清楚,不待他招呼,早已用掌风苗刀将金针挡开,就势冲出了矮屋。
此刻四下已是一片暴吼,继光镇定地四下一瞥,沉声道:“诸位只管外冲,谅这些三四流的爪牙们难于把我们挡住。”
笑面追魂此刻已是笑容全敛,翻手撤出那支赖以成名的追魂玉判,大喝一声,直向墙外冲去,黔中一怪须发戟张,紧随身后,燕玉芳却倏然惊呼道:“糟啦!我忘了通知姐姐啦!”
蓦然暗影中一阵格格娇笑道:“你放心,姐姐吃不了他们的亏。”
呼的一条纤影,从花丛中直射出来,燕玉芳大喜,娇喝道:“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燕玉娇抖着手中红绫急道:“此刻无暇多说,我们快趁他们未回时冲出去。”
蓦然——
暗影中一个苍劲的声音,沉声喝道:“哼!世间那有这等便宜的事?”
呼的一条人影,如飞掠到,指着苗岭双姣喝道:“大胆贱婢,胆敢勾引外人叛逆本宫,难道你就不怕那五阴搜魂,百蚁咀骨滋味?”
继光识得此老乃是金蜈宫四大护法之一的三苗之神,深怕她两姐妹吃亏,倏然往前一趋身,轻喝道:“姑娘尽管撤,这里由我来应付。”
三苗之神对继光已无法认识,不禁双目一翻,绿光闪闪,桀桀一阵怪笑道:“小臭要饭的,你是在做梦啦,凡属擅闯金蜈宫的人,就没有活着走去的例子。”
继光大笑道:“别说小小一间破庙,就是漠北的金蜈宫,小爷还不照样的进出自如。”
三苗之神心里倏然一惊,暗道:“这小叫化究竟是何来路,看他们对付潇洒自如的神态,必定是个大有来历的人,否则不敢这般大胆的闯到这里来。”
就他这微一迟疑之际,苗岭双姣已同时纵身向墙外扑去,三苗之神倏然一声大喝道:
“贱婢你还想走吗?”
呼的一掌遥遥劈出,立有一股劲疾的掌风,狂飙般向她二姐妹腾起的娇躯卷去。
继光冷笑道:“凭你未必便把她们留下?”
举掌轻轻一挥,一阵冷飘飘的寒风骤起,由斜里一截,那么劲疾的掌风。一入寒风之内,立时无影无踪。
三苗之神见状不由骇然大惊,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叫化,居然具有这种通玄的功力,心知今晚之事可能要糟,但全庙只剩他一人武功最高,不能不硬着头皮挺,于是暗中疾把功力提聚,桀桀一阵怪笑道:“看你不出,还有几下鬼画符,老夫倒看走眼啦。”
这时刻庙墙之外已经发生了激热的拼斗,一阵阵惨呼暴喝,划破了荒山的沉寂,继光不知这破庙之内,就只剩下三苗之神一人坐镇,心挂黔中一怪等安危,不愿和他空耗,长笑一声道:“掌底游魂何堪言勇,小爷没空和你瞎缠,我要失陪啦!”
声随人起,呼的向墙外疾掠而去,身落墙外闪目一看,追魂玉判,黔中一怪等,正和一群黑衣江湖人在舍命拼斗,这群人虽是金蜈宫的三四流脚色,但人多势众,黔中一怪等穴道被制过久,尚未能调息复元,故都已岌岌可危。
继光此来专为救人,并未存心伤人,正待上前协助他们突围时,蓦然——
一条人影飘飘悠悠,从林中飞来,看似十分缓慢,实则快逾奔电,幌眼间已射入场中,但听一声狂嗥,笑面追魂的一个身子,就和抛珠一般腾起足有二丈多高,叭哒一声摔落地下,立时鲜血由七孔狂喷而出,竟在一招之下被来人击毙。
跟着又是一声闷哼,黔中一怪也踉踉跄跄倒退了八尺,显然也已受了重伤,继光一步来迟,竟使他二人一死一伤,心里不禁又急又怒,大喝一声,直向来人冲去,但来人早于此刻转向苗岭双姣飘去。
同时更有几个黑衣江湖人,猛向危殆受伤的黔中一怪扑去,权衡轻重之下,他不能不先救受伤的黔中—怪,于是脚尖就地一旋,人已如疾风一阵卷到了黔中一怪身旁,掌心猛地往外一吐劲,一股狂涛般的内家掌力,隐挟排山倒海之势,向扑来的黑衣人迎去,一阵阵惨呼声起,那群黑衣人就和弹丸般倒翻了回去。
继光一招得手,就势一把特黔中一怪扶住道:“尊驾伤势如何?”
黔中一怪咯咯连喷了二口鲜血,猛地一挺腰,惨然一叹道:“老朽还能挺得住,请小侠快去帮助苗岭双姣吧!”
继光也知苗岭双姣绝非来人敌手,但势又不能丢下负伤的黔中一怪,微一迟疑之间,来人已到了苗岭双姣身前,一声震喝道:“贱婢胆敢勾引外人背叛本宫,已犯万死不赦之罪,此刻还不自行了断,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苗岭双姣那么倔强任性的人,见下来人后,竟也变得花容失色,浑身乱颤,低头不敢说一句话。
就在这一答一问之间,继光已看清来人乃是一个青纱蒙面的书生,心里不由一动,暗道:“难道他就是金蜈宫主人?”
那蒙面书生见苗岭双姣低头不敢答言,又一阵阴森森的冷笑道:“看在你师份上,本宫恩施法外,留你一个全尸。”
举袖轻往外一挥,眼看苗岭双姣,就要伤在那书生的掌下。
蓦然……
林中一阵夜枭似的一阵嘿嘿冷笑道:“难得你记得老身,但我的门下虽然不肖,却轮不到旁人管教。”
飒然一阵风响,倏然冲出一个玄衣皤发的老妇人来,猛的举掌向蒙面书生指出潜力一迎,同时一声暴喝道:“你二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与我滚回去,难道在这儿等死吗?”
二股绝大的掌风潜力半途接实,场中倏发一声裂帛似的暴响,老妇白发飘飞,随风而起,倏然一闪,人已没入林中,现身救人到安然撤离,仅不过一瞬间,端的来去如电,迅捷异常。
蒙面书生并未追袭,阴森森的一阵冷笑道:“多年不见,武功果然长进啦,此刻无暇和你算帐,咱们以后再走着瞧。”
话落身形一飘,幌眼已到了继光面前,冷冷地道:“小要饭的,你是丐帮的哪个门下,居然敢闯我金蜈宫来捣乱,这份胆量倒真是不小的呢。”
继光因关心苗岭双姣,井未即时离去,等到黑衣老妇现身,又为她那神奇武功所吸引,竟忘了当前然危机,这时蒙面书生到了自己面前,才深悔刚才太过大意,如果是自己一人,当然不怕,如今还有个重伤危殆的黔中一怪,遭逢这种强敌便难于照顾到他了,但事已如此,还有什么话好说,当下长笑一声道:“小要饭的是什么人,此刻无须对你说,我只问你是不是金蜈宫的主人?”
蒙面书生并未即时作答,只把一双隔着青纱还隐露精芒的眸子,对他上下只是打量,恰巧这时三苗之神已到了他身后,立刻回头对他问道:“你知道这个叫化是什么来路?”
“老夫拙眼尚未认出来。”
“试过招了?”
“没有,不过看上去颇有点来头。”
蒙面书生倏然仰面长笑道:“既入洪炉,不论他是钢铁抑是顽石,顷刻便可揭露原形。”
话落倏地往前一趋身,出手有如奔电的疾向继光手腕扣去,继光见他这副颐指气使的神情,认定他不是金蜈宫主人,必也是金蜈宫极重要人物,暗中早巳留神戒备,蓦他见出手攻来,倏地一甩腕,左手如封似闭,封住为势,右掌借势一穿,已向他右肩“肩井穴”拍去。
蒙面书生冷冷哼了一声,攻出的手掌倏化抓为指,五股锐风箭疾的射向继光左臂曲池穴,右肩猛地往下一沉,脚踏子午,人已籍着这一沉之势到了继光左侧。
继光万料不到他变招竟是如此神幻迅速,心中凛然之下陡的一攒步,人已暴退五尺,不料,脚跟尚未站稳,蒙面书生已如影随形,跟踪袭到,举掌虚虚往前一按,同时冷笑道:
“再接这招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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