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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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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声未哼,颓然倒地而死。

川中五鬼瞬刻之间死去三个,“笑面蛇心”吴独生、“索魂无常”王天,又惊又怒,狠狠攻出两剑,倏地扭身,飘然跃入后厅,狼狈逃去。

莫丹凤哪里肯放过,纵身便追,继光急喊道:“凤妹,暂时让他们去吧!先解决了这批凶徒再说!”

话落身形一跃,冲入那批黑衣武士之中,箫影剑削,一时惨呼震天,断臂残肢,满厅乱舞。

莫丹凤先耳听继光呼叫,也知追已不及,遂把满脸仇恨之火尽皆发泄在那批黑衣武士身上,挥剑直冲入人群。

她自经服下黄龙子练成的“易筋洗髓”后,功力大进,加上邯郸老人所遗的那颗丹药,至少已具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此时杀心已起,剑似飞虹,精芒闪处,血雨飞溅,狂号一片。

太岳庄这批二三流的黑道高手虽凶顽成性,抵抗凌风、广法、普静、罗浮子等几个武林一流的武学宗师,已是难于应付。这时,突然再加入他二个小煞星,情势立变,刹那时间,便死伤了二十余人。

继光正以最凌厉的手段,对付黑衣武士之时,蓦然眼光一霄,只见飞云堡主王强浑身血污,面如死灰,咬牙挥着一只独臂,应付着那批蜂拥进攻的黑衣武土,心中倏觉不忍,陡地一声大喝,连人带剑,猛扑而上,蓝焰闪处,血光崩现。

察!察!察!劈甘蔗—般,一招之下,连杀了一十二人,余的人纷纷四散。

飞云堡主原是强提着一口尚未涣散的真元拼命支撑,继光赶到面前,他已再也难于支撑,双膝往前一弯,颓然倒地。

继光天性敦厚,虽然飞云保主并非什么正派之物,但不是行凶作恶之人,眼看他断臂之处血流如注,连忙把剑一插,出手如电,瞬刻之间,拍遍了他三条经脉,二十处处穴道。

这当儿,大厅之上人影纵模,狂号怒吼,一片混战,继光必须替他闭穴止血,重聚真气,又须挥动玉箫,抵抗着那些亡命般冲来的黑衣武士,一时显得极为吃力。

罗浮子一眼瞥见,不由又起贪念,古剑—抡,纵身跃近身旁,大喝一声道:“鼠辈胆敢乘人之危!”

呼的一剑劈出,左手疾哪电掣地向继光腰间的玉魄剑攫来。

继光正运用地灵真经中的“一气朝元”大法,替飞去堡主重聚涣散的真气,耳听罗浮子喝叫之声,以为他来协助,不料,他竟来上这一手。

刚巧,飞云堡主适于这时苏醒过来,心里一急之下,陡的跃身而起,高喝道:“罗浮道兄,你这是干什么?”

呼的一掌劈出,罗浮子的手刚刚触及剑柄,蓦觉劲风袭来,本然地收掌往后一撤,睁眼一看,竟发觉攻击他的乃是飞云堡主,功败垂成,气得他手掌猛地一翻,疾迎而出。

飞云堡主原因心感武继光求助之德,乃强提真气,劈出一掌,以阻遏罗浮子的偷袭,那敌得住罗浮子雄浑无比的掌力?一掌接实,只听一声惨呼,复又仰面跌出七八尺远。

这时,武继光早已警觉,身形霍地一转,而飞云堡主适于此时重伤倒地,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直气得他剑眉一动,双目隐射精芒,大喝道:“你这贪婪凶残的贼道,简直猪狗不如,小爷要你的命!”

白玉箫闪起一道精芒,呜!呜!连攻三箫。

罗浮子生性沉鸷,故作不解地高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古剑抡动,连封带挡化解了继光攻出的三式凌厉箫招。

这时刻,武当凌风道长、五台普静禅师也已双双跃到,同声劝道:“过去的事原属误会,务盼武少侠不要介意。”

继光冷笑道:“过去的事固是误会,但刚才乖危攫夺玉剑,掌震飞云堡主,又将作如解释呢?”

凌风、普静同感一愕,转头再看罗浮子时,已不见了影子,原来他自知理亏,早巳悄悄溜了。

两人同时一叹,低头再看飞云堡主时,伤上加伤,已经奄奄一息,继光因他是为保护自己的玉剑才落成这个样子,心里甚觉过意不去,俯身正待替他察看伤势,凌风已大声喝道:

“他那点点内伤,暂时还不致恶化,我等先解决了这批恶徒再说!”

继光一震手中白玉笛,高声答道:“好!暂请道长费神,看顾一下王堡主,在下先去打发那批凶陡。”

纵身又向人群跃去,他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这群凶徒身上,掌劈箫打,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呼一片,顷刻之间,连伤了十余人。

这时,场中情势已乱,那批黑衣武士三停已死伤了两停,所剩下的一停,俱都是武功较高,性情又十分凶暴的亡命之徒,尽管死伤狼藉,满厅都是鲜血淋漓的断臂残肢,绝没有一个撤身逃走的。

在大厅的另一战局,是十二化雨童子的十二以短剑,围困着劫魂剑徐帆和石逸。这两个年轻剑客,是七派年轻高手中的佼佼者,剑术精奇,得天独厚,争持了许久,仍不能破去十二化雨童子的剑阵,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徐帆掌上猛地一凝功,长剑一震,长笑一声道:“如果连这样小小的剑阵都无法突破,徐某就枉称劫魂剑了。”

青芒连闪之下,剑光暴长,顷刻之间,削出八剑,层层叠浪,波涛一般冲出十二化雨童子短剑所布成的光幕,顿现裂缝。

就这刹那间,石逸也已趁机发难,清啸一声,倏把武当“澄澄碧水霄中寒”剑法施开,刹时寒芒乱掣,冷气森森,呼呼之声大作。

一阵绝命哀号起自人群,三个化雨童子,两个断臂,一个失去了半个脑袋,阵式顿形紊乱,恰巧这时武继光也已冲到,蓦地大喝一声,一掌横扫而出,他自经练成“两极混元乾坤手”,功力大进,一举劈出,势如狂飙匝地,迅疾威猛异常。

又是向声凄怆无比的哀号,四个化雨童子被扫得连人带剑一起,倒撞在墙壁之上,立时变成了四堆血肉模糊的肉饼。

剩余的几个魂亡胆裂,没命地飞逃。继光知道这十二个童子都是太岳庄主贴身的爪牙,所有的血案均有他们的份,陡地狂喝一声道:“想逃么?没有那么容易!”

迅疾地把白玉笛一插,双掌一阴一阳,飞快地绕子一个大图形,虚空一按,吭!吭!传来几声闷哼,五个化雨童子连同几个飞扑而来的黑衣武士,一齐颓然倒地,七孔紫血,喷泉一般漫天激射,大厅犹如骤起一阵血雨。

这宗霸道神奇的功夫不仅把全厅残余的黑衣武士震住,连几位执掌门户的一派掌门人也都震惊万分。原来继光杀机陡起之下,竟把“两极混元乾坤手”施出。

继光眼望着那群呆若木鸡的黑衣武士,倏地一声大喝道:“武某体会上苍好生之德,饶你们不死,倘若再跟着穆天虹那凶徒为祸江湖,十二化雨童子便是榜样,还不快滚!”

这群凶徒刚才凭着一股凶戾之性,亡命地死拼,这时,瞥见满厅的断臂残肢,血肉模糊的惨状,不禁一丝寒意直从心底冒起,听完继光的话,犹如得到皇恩大赦一般,一齐纵身没命地逃去。

莫丹凤满脸悲愤,骤然失去对手,不由柳眉一竖,飘身冲到继光面前,尖声吼道:“你倒会做好人!”

继光黯然摇了摇头,指着满厅的血尸喟然叹道:“如此已经有些过分,何况他们也有许多人身不由己啊!”

莫丹凤低头一看,不禁失声呼道:“啊唷!真怕死人!”

再摸摸自己身上,竟发觉全身都是湿漉漉的,如果不是穿了红衣,恐怕早巳变成了血人,她生长深闺,几曾经过凶杀事件,这可说是平生第一次,一经回想起来,不觉不仅悔又怕,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惨然道:“惨!真惨极了!想不到我也变成刽子手,我真后悔啦!”

继光冷笑道:“后悔也大可不必,既然身为武林儿女,怎能免去凶杀?你可曾想到你爸爸是怎么死的?翠竹轩的血案又是谁的杰作?此外,许许多多的惨案又是何人所为?老实告诉你吧,存留个坏人,好人的生命便少一份保障,对付坏人就只有以杀止杀,别难过啦!武林劫运方兴,今后,我们应该用比这更凌厉的手段对付这批人。”

他越说越激昂,眼中精芒就像喷出的火焰一般,威棱四射,慑人心魄。

石逸、徐帆同声抚掌大笑道:“武兄豪情壮志,弟等佩服已极!而且深具同感。”

凌风道长、普静禅师等听后,却暗中不住地摇头叹道:“此子武功胸襟都令人佩服,只是杀孽大重啦!”

此刻,太岳庄已是一片阴森死寂,大厅就只剩了他们七个人和一个垂死的飞云堡主。凌风道长缓缓踱到他身前,摇头叹道:“若照此人近来行径,实是死有余辜,只是同为武林一脉,只有自行送他去飞云堡了。”

莫丹凤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接口道:“不是道长提醒,我倒忘啦,我有黄龙师伯炼制的‘石灵丹’,给他吃下一颗,内伤马上可愈。”

遂从怀内拿出一个红玉瓶来,倒出一颗赤红似火的丹药,交到凌风手里,凌风接过,塞入王强嘴里,目视继光道:“请少侠费神一次如何?”

“一气朝元”大法,最耗精力,继光久战之余,本不愿再运功,但凌风道长既已开口,又不好推辞,只得缓步上前把他扶起运功,待得药力已将行开之时,方才依照前次手法,把“一气朝元”又施用了一遍。

“石灵丹”是黄龙子利用练“易筋洗髓丹”所剩余的灵药合成的疗伤圣品,王强服下后,再经继光替他把涣散的真气重新凝聚,伤势顷刻便已好了一半,只是失血太多,脸色仍苍白。

睁开眼来,只见凌风道长等都团团围住,站在他的四周,继光则面容微现疲惫地和他对面而立,知道这位人称‘小魔崽’的少年又救了他一次,这宗以德报怨的行为,确使他感动万分,慨然—叹道:“王某今晚始知以往行为真猪狗不如,惭愧万分,武少侠和诸位救助之德,异日必有所报。”

莫丹凤接口笑道:“我们倒不望你报答,只要你记住血泪和飞云堡的仇恨,莫再勾搭仇家,别老想着夺人家的宝剑就行啦!

飞云堡主已悔恨交集,经莫丹凤这几句话一说,更觉无地自容,长叹一声,霍地立起身,把手一拱,踉跄向门外奔去,瞬间消失在暗影中。

继光不由埋怨道:“此人已有悔意,你不应再用言语刺激他。”

莫丹风冷笑道:“这种毫无心肝的人,说他几句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他还是我爸爸的宾客呢,居然还想用那卑污手段哄骗黄龙师伯,骗那‘玄都宝笈’呢。”

继光不禁黯然。

太岳庄已经算是冰消瓦解,大家觉得已无留此必要,昆仑广法道长、五台普静禅师首先告辞离去。

凌风道长目视继光道:“太岳庄之事既告一段落,贫道拟连夜赶回武当山去,因为黄山论剑之期已经不远,本派究竟是否参加,何人参加,尚未决定,必须马上回山商量,至于漠北之行,贫道还是那句老话,望少侠三思而后行。”

话落,领着石逸、徐帆,跃出大厅飘然逝去。

莫丹凤见继光一直默默站着,遂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光哥哥,你生我的气了?”

“不要瞎猜,我哪会生你的气,我在考虑是否单人去漠北的问题。”

“何必那么急着赶去漠北,川中五鬼虽然死了三个,还有两个在逃,我猜他们一定回川中老巢了,而且太岳庄主夫妇,也都被他们逃了,难免不出花样。我的意思,不如我们一同入川,先把川五中鬼的总舵拔掉再说。”

“我认为川中五鬼只是芥藓之患,漠北的金蜈宫,才是中原武林的强仇大敌呢。”

“哼!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去找那紫衣女郎……唉!假如你变了心的话,我真不如会怎样……也许我会找她—决生死,也许我会……”

想起那晚紫衣女郎蓬发袒胸的情景,顿使她悲痛欲绝,语无伦次地说完那番话,两颗晶莹的泪珠已夺眶而出。

继光也知这完全是那晚离魂妃子的事所引起的误会,忙搂着她的纤腰,极其诚恳地道:

“凤妹,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么?切不可胡思乱想,武某绝不是那种见色忘情的人。”

莫丹凤仰脸望着满天的繁星,幽幽地道:“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我总觉得有一个不详的阴影遮掩在心头,担心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不会的,我敢对天发誓。”

“我倒不须你发誓……”

忽然双臂一伸,紧紧把他脖子圈住,仰着脸道:“光哥哥,从现在起,我们永远不离开好么?”

继光见她一脸希冀之容,两颗晶莹的泪珠兀自挂在脸颊,当下,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轻轻替她揩去,柔声道:“我也希望这样,但世间事往往会出乎你意料之外,到时你会身不由己啊!”

陡指着天空道:“你看牛郎和织女星,他们何赏不想朝朝暮暮厮守一起,可是,偏偏隔着一道银河,一年只有七月七夕相会,这是多么遗憾的事?”

“我不要听那些亳无根据的神话,我们是人,我们有各人自己的意志,不受任何阻碍,为什么不可以?”

“我也是这般想,只是我既继承了先师的衣钵,便应完成他老人家的遗志,此外,我至今连身世都不知道呢,这事也许我师父知道,但他一去漠北便无消息,唉!我若不去漠北,此后心何能安?”

“我们先行入川,解决了川中五鬼,再同去漠北好吗?”

继光叹了一口气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再说继光偕同莫丹凤回转武汉客舍时,天已大亮,隔院的凌风道长早已走了,二人略进了点饮食,便准备溯江而上,联抉入关,他们总以为太岳庄已经破去,川中五鬼也去其三,江湖上该平静一个时期了。

殊不知危机已经四伏,对方新的阴谋早已接跃而来,而且是针对着他来的,两人竟是茫然不觉。

继光刚把旅店的账结清,准备离去之时,妙笔书生文宇屏已经扇轻摇,走了进来,拱手哈哈笑道:“武兄昨晚神威,兄弟佩服之极!但不知武兄行色匆匆准备哪里去?”

继光微感意外地一愣,旋即答道:“此事恕难奉告。”

文字屏不由神色微变,随又哈哈一笑道:“好极!好极!不知武兄能否稍待片刻,继续昨晚未完的谈判!”

“武兄可知,太岳庄主穆天虹是金蜈宫的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依在下看来,总不外乎傀儡走狗之流吧。”

“此人仍是金蜈宫东南五省总分堂堂主,替金蜈宫主人服役已近二十年,只因金蜈宫主人敬重武某,竟听任武兄一鼓扫灭太岳庄,而不过问,这等礼遇殊恩,实为前所未有,望武兄毋负金蜈宫主人期望,出而继任穆天虹的职务。

“眼下黄山论剑之期已经不远,就请武兄今日便随兄弟去到一处地方,歃血为盟,金蜈宫主人将以一种不传秘技授予兄台,以夺那天下第一高手尊号。”

武继光耐心听完他这席一话,剑眉几度掀动,正待发作,莫丹凤早已接口笑道:“金蜈宫既以武少侠如此重任,但不知对小女子这种平庸无能之辈,能不能也给一个职务呢?”

妙笔书生微微含笑道:“象姑娘这种高手,理应借重,但不知姑娘尊姓和芳名,如何称呼呢?”

“小女子姓莫名丹凤。”

“啊!莫宫主……”

妙笔书生意外地惊呼了一声,眉飞色舞地道:“若姑娘有意入盟金蜈宫,在下敢于保证,金蜈宫主人必以副总分堂堂主之职给姑娘执掌,今晚就请一同前往如何?”

丹凤咯咯笑道:“去自然可以,但不知在什么地方?何时起程?”

“地方在下已找到一处,日间或有不便,晚间在下亲来邀请二位。”

丹凤又抢着答道:“妙极!妙极!我俩静候佳音。”

武继光不知她搞些什么鬼,不禁把眉一皱,文宇屏知道他们关系决不寻常,女的既已答应,男的料无问题,立时起身告辞道:“既承二位概允,兄弟至时当场程前来约请。”

把手一拱,大步往外走去。

继光立时对继光埋怨道:“你究竟搞什么鬼嘛!难道你真的要接受金蜈宫的邀请?”

丹凤忽然满腔严肃地道:“刚才察言观色,我已料到金蜈宫确实在拉拢你,不过当我提到自己的姓名时,那妙笔书生的神色忽变,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继光猛然省悟道:“对啦!川中五鬼突然出现于太岳庄,这证明川中五鬼可能也与金蜈宫有关。再由这点推测,他们所以暗杀令尊,或许出于金蜈宫主使也说不定。”

“哼!这般说来,他们是想阴谋暗算我,以期斩草除根罗?”

“此事或有可能。”

继光点头不经意答复着,随从怀中把那张名单拿了起来,从头翻阅了一遍,内中所列的人几千,包括整个的武林门派,但却没有地灵门及黑道中人物。

心里不由暗暗思忖道:“只有地灵门和黑道中人和莫郡王无关,因此,金蜈宫就用重利引诱,收作爪牙,可是金蜈宫为什么仇视莫郡王和曾经为他效劳过的人呢?”

丹凤见继光半晌没有做声,忽然问道:“光哥哥,我们今天不要走了,晚上去应那妙笔书生的约会好么?我要看看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害武林各派的人,同时探探他们的口吻,主使杀我爸爸的是否就是金蜈宫?”

“如果真的去,那就得小心点,即便金蜈宫没有阴谋,我们不接受歃血宣誓,必须也会发生一场大打。”

“哼!打就打,难道我们两人会怕了他们?”

继光沉吟了一阵道:“并不是怕了他们,我暂时还不希望和他们破脸,能从他们嘴里多得到一点机密,岂不更好?”

丹凤点头道:“这个自然。”

两人因昨晚剧战终宵,一宿未睡,晚间又有约会,略谈片刻,便各回房歇息。

莫丹凤走后,继光和衣往床上一躺,蓦然……

白影一闪,白衣罗刹犹如飞絮一团落到了他的床前,但,尽管她轻功绝顶,仍把继光惊觉。继光霍地翻身跳了起来,轻喝道:“什么人?”

当他一眼发觉来的是符小娟,复又十分惊异地道:“咦,你怎知我到了这里?”

白衣罗刹凄然一笑道:“你感到意外是不是,人家却为你耽心死啦。”

继光冷笑道:“有什么好耽心的?金蜈宫虽然心怀叵测,不见得便能把我怎样。”

他以为符小娟指的是金蜈宫韵事,同时,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晚古庵之前,小娟曾和紫衣女魏紫娟交过手以及他裸体跑出庵来的事情。

符小娟满面冷漠,淡淡一笑道:“自然罗!你现在已经是金蜈宫的娇客啦,人家当然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点都不明白。”

“别装呆啦,那晚赤裸裸地落到人家手里,若不是……若不是有了那不可告人之事,人家会放你回来?同时,我再问你,那个漠北来客文宇屏,今天鬼鬼祟祟又和你谈了些什么?……”

她还待继续说下去,继光早已急得跳起身子,吼道:“你胡说!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白衣罗刹仍是那般冷冰冰地小嘴一撇,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亲眼看见的,还会错得了么?总之,我认错你这个人了!”

霍地转身,穿出窗外,疾掠而去。

继光不由大急,连喊道:“小娟,小娟!”

人也跟踪跃出,刚刚转过一个小巷口,突然一阵香风拂过,魏紫娟像一幢紫雾般迎面飞来,娇笑道:“人家早走啦!”

“不行,我非得找到她把事情说清楚不可,否则,这个误会可大了。”

“什么不大了的事,值得急成这个样子?”

“你管不着,快与我闪开。”

继光声色俱厉地暴吼着,人已掠身而过。

紫衣女郎没有再拦阻他,却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两人转了许久,找不见符小娟,继光不禁怅然若失,懊丧万分。

魏紫娟缓缓走到身后,幽幽地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继光轻叹一声,转过身来道:“在下蒙姑娘援手,得以脱出一次魔劫,感激都来不及,何言讨厌二字?不过你我现处敌对的地位,最好少接近为妙。”

魏紫娟忽然张大眼晴道:“你不是已经答应就任金蜈宫的江南五省总分堂主吗?何以仍处敌对地位呢?”

继光平生不愿撒谎,闻言纵声一阵长笑道:“若要武某仰人鼻息,做人走狗,那除非日出西方。”

照理,这话听入魏紫娟之耳必定大起反感,哪道她听后毫不在意,竟把头连点道:“一个有志气、有抱负的男儿正应如此,不过,你得注意,金蜈宫其他的人,决不像我和大师兄紫髯伯这般好说话,一旦破脸,便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穆天虹便是一个好榜样……”

说完,若有所感地轻轻一叹。

继光不明她的用意,暂时没有表示意见。

魏紫娟接着又道:“今晚你和文宇屏之约最好不去,倘必须要去,就得处处小心,须知,金蜈宫目前的唯一目标,就是你和那位莫宫主,切宜小心在意。”

继光微微点了点头,仍没有做声。他不明白,紫衣女明是金蜈宫的人,何以竟对自己吐出许多秘密。

魏紫娟娇靥之上这时忽现悲容,突然伸出玉手握住继光的手道:“我和大师兄因处事太过平和,难符金蜈宫主人之意,已奉到‘金蜈牌令’,即日返回漠北,这一别不知何时再可见面,一切望君珍重。”

说到这里,娇靥已是泪水纵横,悲不自胜。

武继光直到这时才略微体会紫衣女的心意,心中虽感其情,暗中却不住地叫苦,原来她果有这个意思,毋怪乎白衣罗刹会气成那个样子,续又想,符小娟和自己是叔侄,她凭什么要吃这飞醋呢?……”

想到这些,不由轻吁了一口气,暗道:“女孩子的事真是难说,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们自寻烦恼,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魏紫娟见他面现愁容,误以为他为今日之别而感到难过,又绽颜一笑道:“人生固是会聚少离多,但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养母对我极是疼爱,虽暂时撤回金蜈宫,不久仍有机会来中原看你,只要俩心不渝,何愁关山阻隔?”

她因那晚危难之时,以清白女儿之身抱着继光赤裸的躯体奔走,已隐存了一个非君莫属的打算,故言语之间,说得十分露骨。

继光的心里却是完全相反,他始终把她认作敌方的人,虽有过她的救命之恩,只想找个机会予以还报,绝未想到儿女私情,恐这一误会继续下去,忙道:”姑娘你会错意啦!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魏紫娟立即打断他的话头道:“我似有满腹的话要对你说,可是此刻却—句也想不起来,为免大师兄他们久等,只好以后谈了。”

回眸深情地瞥了他一眼,玉手一挥,紫衣飘闪,蓦然逝去。

伊人已去,只留下—丝淡淡的衣香,在微风中荡漾。继光仰视苍穹,慨然一叹,暗道:

“世间男子甚多,这谜—般的神秘女郎,何独钟情于我?情虽可感,可是……”

黯然摇了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啊!”

夕阳西下,一群飞鸦乱噪噪地掠空而过,使他霍然惊觉的转身飞奔回店,想找莫丹凤商谈一番晚间赴约之事,不料,到房中一看,床上被盖散乱,人已不见,店内小二都摇头说没看见。

原先以为她是上街吃饭去了,哪知直等到初更仍不见她来,心中不禁着急起来,暗想:

“她究竟去哪里了呢?难道被人劫持去了?”

但想到她一身功夫,岂是那般容易对付的人?况且又是大白天里,倘不是她自动出去,别人绝无法劫持。一个人正自急得满房团团乱转之时,飒然风响,妙笔书生文宇屏已满面含笑地跃到了房中,哈哈一笑道:“武兄真是信人,我们就此走吧!”

继光霍地一转身道:“你可知莫丹凤姑娘哪里去了?”

文宇屏脸上笑容顿敛,失惊道:“她不见了?”

他自获知莫丹凤就是宫主时,早在四周广布了爪牙,遥遥监视着,不料,她竟人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怎不使他暗中吃惊不已。

继光见他煌然答非所问,倏然往前一趋身,疾逾奔电地一把将他手腕扣住,用力一紧,厉声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枪,你们究竟把她引哪里去了,快说!”

这一式快若飘风,妙笔书生空有一身功夫,竟无从施展,只觉手腕一紧,立感全身麻木酥软,心里虽然暗觉吃惊,表面仍然故作惊诧地道:有话好说,武兄何故如此?”

继光冷笑道:“你等一心想绝莫郡主这根苗,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今晚若不老实说出,我要你的命!”

手上一紧,又加添了二成力道。

妙笔书生一着受制,直疼得额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心里更是愤激万分,暗骂道:

“小狗你不用发狠,等会叫你知道厉害。”

当下,忍着疼痛,一阵凄厉狂笑道:“你用这宗手段对付文某,确实有欠光明,大丈夫敢作敢当,倘若文某真个暗算了她,纵令血溅五步,亦必坦诚说出。”

继光倏地把手一松,嘿嘿冷笑道:“这般说来,武某多疑了,鲁莽之处,尚请文兄海涵。”

妙笔书生不愧一条硬汉,虽然骨痛欲折,仍是面不改色,暗把真气运转,活动了一下筋骨,哈哈一笑道:“武兄如此多疑,今晚之会倒使兄弟不敢勉强了。”

继光暗中冷笑道:“你倒做得真像。”

当下,豪迈地纵声长笑道:“莫宫主眼下虽然失踪,在下仍不敢相信凭几个毛贼便能把她奈何,与贵宫来人会晤之事,仍照常进行好啦,武某绝不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武兄一诺干金,文某佩服之至,如今就起程如何?”

妙笔书生唯恐夜长梦多,说完话,陡地身形一掠,已穿窗而出,继光略一定神,也跟踪出了窗外。

月影下,但见两条人影疾如银河星泻地直向城外一片密林中激射而去。

妙笔书生文宇屏算是二败于武继光之手,心中万分不服,一上手便把全身功夫施出,捷逾奔电地狂跑了一程,眼看快要到达目的地了,方才把脚步放缓。回头一看,武继光仍然神态从容地跟随在身后,没有显出一丝急奔之后的疲惫之态,反观自已却已额上见汗,心房跳动加速,不由暗惊这少年的内力修为果然惊人。

到达林边,蓦听林内一个阴森森的口音,沉声喝道:“是文堂主么?”

妙笔书生忙恭答道:“正是,武少侠也已来到。”

“让他过来见我。”口气恃大,一派命令口吻。

武继光暗中冷笑道:“即令我有意和金蜈宫交好,就凭他这种态度也就够了。”

妙笔书生连称是,是!诚惶诚恐地领着继光,一径走进林中,只见林中一堆乱石上,一共坐了四个人,当中是一个身材瘦长、面色枯瘪得如同僵尸一般的老者,头发已经半秃,颔下蓄有几根疏朗的鼠须,深陷的双目碧光隐射。

左右两个,都是一般的粗黑大汉,年龄约在六十左右,三人一律穿的都是苗装,另外还有一个年纪二十五六的锦衣佩刀少年,面容白皙冷峻,桀骜异常,独自交叉着双臂,坐在最右面。

那僵尸般的老人闪着一双碧光闪闪的三角眼,把继光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冷冷地问道:

“你就叫武继光?”

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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