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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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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哥,你不开心么?”刚出了大殿,身后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程天任回过头来,见呼延娇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微微笑了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呼延娇道:“我见你喝了半天闷酒,这会儿又独自出来,心里担心的很,便出来看看。”

程天任不由想起自己刚离开山谷,便遇见呼延娇,后来为解刑州之围跟她一同来到西夏,现在眼见众人欢饮,只自己跟呼延娇似个客人一般,心中一阵温暖一阵凄凉,道:“现在西夏的事都定了,明日我便央大哥拨人马去救呼延大人。”

呼延娇叹了口气,道:“这倒不必了。”

程天任吃了一惊,道:“这是为何?”

“刑州城已被金兵攻破……”呼延娇说着已流下泪来。

“呼延大人与王大哥怎样了?”程天任急切的问道。

“爹爹跟王大侠都不知去向,”呼延娇抽咽着道,“这是几日前仁孝派出去的探马的回报。”

程天任默然无语,半晌才想起安慰她道:“既然不知去向,想来并无性命之忧。王大侠武功了得,必是保护呼延大人脱了重围。”

“但愿如此吧。”呼延娇又叹了口气,忽然转了话头道,“程大哥现在有什么打算?”

这话正问中程天任心事,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壶道:“我正打算找个僻静处喝个痛快,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呼延娇双目火辣辣的盯着他道:“你与仁孝是结义兄弟,如今又立下这天大功劳,他原说过要与你共掌江山的话,想来不会食言。我……我现在家国难投,只要程大哥不嫌弃,我愿帮你做一番事业出来。”

程天任便是再痴呆些也懂得她的意思了,只是他从未想过此事,更没打算过与李仁孝共掌江山,他刚要把话说个明白,偏巧胸腹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起来。“此事须从长计议!”说了这句话,他便加紧脚步,匆匆的去了。呼延娇望着程天任的背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咬着细牙,半晌作不得声。

程天任走了一阵,也不知来到何处,只感到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早出了几身透汗,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脚下一软,便倒在地上。没料想正倒在一口井旁,冰凉的井沿贴在背上,他打了个机灵,体内的巨痛竟减轻了一些,如此一来,他加意向井沿靠过去,全身蜷缩起来贴住井沿,那凉意透过衣服传入肌肤又直入骨髓,身心竟渐渐舒泰起来。正在此时,忽听一阵脚步声向这井沿边来。接着便听李仁孝的声音道:“任先生,什么事非得到这等隐蔽所在来说?”

程天任不愿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便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只听任得敬道:“老夫有一事颇为担心,说出来又恐殿下怪罪。”

李仁孝笑道:“任先生,你我名虽君臣,实为师徒。重回兴庆府,一多半是先生的功劳,我早已把先生当作亲人一般,有什么话自管讲,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任得敬道:“殿下这话折煞老夫了,便是肝脑涂地,也是老臣份内之事,决不敢居功自傲上,但旁人可就未必是这等心肠了。”

“嗯?先生的话似乎暗有所指?”

“前殿的情形殿下可曾看见?”任得敬沉声道。

“大家都是豪爽一路,喝了酒,便有些争吵也不值什么,先生不必往心里去。”李仁孝道。

“若只是酒后醉话自然没有什么,但陆老四说程兄弟是天大的功劳,与他敬酒,程兄弟也酒到杯干,这就有些问题了。”

程天任听到说起自己来,心中一动,不禁加意听二人谈话,只听李仁孝又道:“二弟心性爽直,断不会有这等居功自傲的心思。”此话说得十分动情,程天任忍不住便要跳出来表明心际。

任得敬却道:“程兄弟侠义无双,老臣心里也佩服的紧。但不怕坏事,只怕坏人,遇着这个情势,只怕会日久生变。”

李仁孝吃惊的道:“这话怎么讲?先生说得又是个什么情势?”

任得敬道:“殿下可知道城中百姓都怎么讲?”见李仁孝摇头,任得敬接着道:“城中人人都道是程兄弟冒死建言,免了屠戮血洗,人人感戴程大侠救命之恩,还有人私下里给程兄弟建了生祠!”

李仁孝惊道:“此话当真?”

任得敬道:“殿下若信不过老夫,只要派亲信去查问便知。目下玄花剑流一帮人、嵬名永平等降将都与程兄弟交厚,他又与江湖人等混得厮熟,再加上程兄弟武功了得,他日若有异动,谁可节制?”

李仁孝叹了口气道:“这终究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二弟必不会负我。”

任得敬冷笑道:“殿下难道忘记曾经说过与程天任同掌江山的话了,莫非真要应了这话不成?”

李仁孝脸忽然涨得通红,缓缓道:“我既说过,岂有食言的道理。”

任得敬忽然叹了口气道:“这等说来,是老臣小人之心了。老臣实在对不住程兄弟,依我冷眼观看,呼延姑娘对程兄弟一往情深,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为他们做个现成的媒人,也略表对程兄弟的愧意。”

“此事……”李仁孝忽然着急的叫了一声,忽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才又缓缓的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时候不早了,先生早点回去休息吧,容我仔细想想。”任得敬笑了笑,也不多言,施了礼退下去了。任得敬走后,李仁孝又在院中徘徊许久,清冷的月光中,只听见李仁孝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隔了多久,程天任缓缓从井旁站起身来,此刻,他不但浑身冰冷,心中也是一片寒意。

正文 第十八章 和亲

破城的第二天,李仁孝便在满朝文武的拥戴下登基做了西夏的皇帝。像所有的胜者一样,他表现出了应有的大度与宽容。太后依然是太后,虽然被剥夺了执政大权,毕竟保留了尊号与应有的富贵。李仁友并没有遭到历代废帝悲惨的命运,只是被贬为永安王,而且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满朝文武一概既往不咎,凡从龙人等各依功劳加官赐爵。单单只把所有的罪名归于镇西王嵬名昧勒,定了谋逆重罪,只等拿到之日依法行刑。

兴庆府原本人心惶惶,王公大臣更各各心下惊疑,如此一来,先安定了人心,无不称道新皇帝宽厚仁慈,一时万民称颂。眼见国泰民安,李仁孝本该心中舒畅才是,谁知这几日他却心神不宁。原来自那日庆功宴后,程天任便不辞而别。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因何而去。这个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像他根本从未出现过一样。李仁孝一面为少了些麻烦而庆幸,一面也有些忐忑,心底深处竟还隐隐夹着些失落。这件事还没个着落,却又来了一件更大的糟心事!

西夏地薄人稀,又处列强环伺之中,向附于辽、宋二国,才得以偏安。自金灭辽之后,西夏见金日益强大,又向金纳贡称臣。依着祖制,新帝登基除祭告天地之外,少不得要遣使向金、宋两国通告。宋积弱已久,已不消说了,金人方自强盛,依西夏此时国力,是开罪不起的。此事主管礼部的官员已有奏折,各部院大员也纷纷上书,李仁孝却都一一压下。一来嵬名昧勒向与金国交好,此时嵬名昧勒下落不明,十有八九是到了金国,现在看来便有些敌友不明。再者,完颜亮弑主篡逆,金国祸起萧墙,再加上宋朝岳飞、韩世忠、张俊等名将屡战屡胜,大有直捣黄龙之势,是以李仁孝也有观望之心。

这日刚升了殿,忠谨候任得敬奏道:“金国崇义军节度使乌带赍表来贺万岁登基。”

李仁孝皱了皱眉,道:“他们来得倒快,任先生,据你看金使此来是何居心?”

“微臣私下猜度,”任得敬谨慎的道,“完颜亮虽登大宝,但人心未定,加之宋人颇出了几个能征贯战的宿将,一时内忧外患,恐我大夏对其不利,此一来不过是示好而来。”

李仁孝正在沉吟未语,却见武安王李恭辽出班奏道:“万岁,金人向来阴险狡诈,百余年来,灭辽伐宋,收伏蒙古诸部,其志不在小。金使此来,其意难测,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李仁孝知道此次任得敬平步青云,位列公候,武安王心中有些不舒服,而任得敬也看不惯武安王倚老卖老,一向以新帝登基第一功臣自居,二人心中颇有些隔阂,每每意见相左。见任得敬还要说什么,李仁孝微微笑道:“任先生与王叔所言都有道理,现在宣金使上殿便知端地。”

金国使者乌带是个黑脸络缌胡须的长大汉子,到了金殿并不下跪,只向着李仁孝拱了拱手,大大咧咧的道:“法天膺运睿武宣文大明圣孝皇帝贺万岁登基之喜,贺礼马牛羊各千头、上等彩缎二千匹、黄金三千两、珠宝十匣。”说罢呈上国书及礼物清单。

金使虽十分倨傲,礼物却颇有些份量。李仁孝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一边吩咐看座,一边看那国书。国书前面不过是些礼节问候之语,后面却写道“……愿与贵国结为婚姻,永为兄弟之邦,故不揣冒昧,遣使请婚……”李仁孝合上国书,向金使道:“多承上国大皇帝美意,只是不知书中所言婚姻一事……”

乌带伸手一挥,打断李仁孝的话,大声道:“此事说来极易办得,我家万岁十分倾慕你家百合公主,有心迎娶她做个正宫娘娘,只要依了这条,大金与你们西夏自此以后唇齿相依,凡西夏有事,我大金绝不会坐视不理!”

李仁孝不动声色的道:“若是不依呢?”

“不依!”乌带腾的站起身来,撸着袖子大声道,“圣孝皇帝命我转告陛下,他向来仰慕春秋先贤圣王,愿与陛下会猎于金夏边境!”说完便瞪起两只虎目,不屑的瞪着李仁孝。

一个小小的使臣竟敢如此嚣张!李仁孝脸色早已成了猪肝样,他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使者,再与金国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却恃着身份,强压着怒火冷笑道:“偏鄙之地只有些粗野丫头,为上国大皇帝侍奉巾栉这等大事只怕做不来,这婚姻之事就免了!”

乌带听了只嘿嘿冷笑道:“我圣孝皇帝原料到你会推三阻四,此事成也由得你,不成也由得你,只你自家要思虑周全!我先回馆驿歇息,你们君臣仔细商议吧,三日内给我回信,我只等得三日!告辞!”说罢竟摔手扬长而去。望着乌带的背影,李仁孝怒恨交加,竟一时怔在那里。

退朝之后,李仁孝换了青衣小帽,骑了一匹青骢马,由不语陪着,又带了两个贴身侍卫一同出了皇宫。一路上回想着金国使者跋扈的神态与任得敬力谏自己勿堕于儿女情长、要以大夏基业为重的话,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冷笑,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大夏基业?

“皇上,咱们到了。”不语轻声道。

李仁孝惊醒过来,忙勒住坐骑,跳下马,抬头望着门匾上那黄澄澄的“镇西王府”四个大字,不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时候也不知来过这里多少趟,我这控马弯弓的功夫还是王叔教的,没想到……”

不语一时没听清,还道他对这门匾不满,在后面道:“这帮人当真糊涂得紧,如今都成了百合公主府了,怎地还挂这镇西王府的门匾?万岁爷别生气,小的这就着人去换。”

“不必了。”李仁孝摆了摆手,也并不去分辩,只缓步上了台阶。

不语忙抢在前头,用力去拍那门环,门子从门缝中伸出头来刚要骂,一眼瞅见不语,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恨不得连头发胡子都笑起来,一边吩咐着开门,一边向不语道:“这一向不见二爷,二爷是越发精神了,要不我先去通禀公主一声?”

正文 第十八章 和亲

“不必了。”不语说着闪到一边,恭恭敬敬的请李仁孝前行。

那门子这才看见李仁孝,慌得扑通跪倒,连连磕头。李仁孝连看也未看一眼,便径直的向里走去。镇西王府原本仆役如云,自李仁孝登基之后,便把原来侍候嵬名昧勒的一帮家人遣散了。又因与百合自幼亲如兄妹,便封她做了百合公主,这镇西王府就拨了与她做个公主府。李仁孝本说拨些仆役侍候百合的起居,但百合生性淡泊,又迭遭变故,更不喜热闹,只要了金铃儿与几个做粗重活计必不可少的仆夫,其余一概不要。是以此时李仁孝进得府中,便觉物是人非,徒生出许多凄凉来。

穿过一道中门便到了后院,再往前不远便是百合的居所了。忽听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幽幽的琴声,李仁孝打了个手势,命那两个侍卫守在园门,便与不语循着那琴声轻手轻脚的向前行去。越往前行琴声越是清楚,琴声落入耳中却直撞入心中去,引得人心中也跟着响起同一种声音。李仁孝只觉得这琴声十分悦耳,但要道它的好,却又说不出来。二人越走越近,已来至琴韵传出的窗下,实在不忍打扰这琴声,便住了脚,凝神倾听。

一曲终了,只听呼延娇的声音道:“听了香妹妹这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只觉心旷神怡,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好在哪里。”

金铃儿叽叽喳喳的道:“是不是只觉心中一片空明,好似夏日里吃了几块冰那般舒爽?”

“咦?铃儿倒聪明的很,细细想来,香妹妹这琴声当真让人心中一片澄静,倒好似把世间的俗世都搁到了不知什么去处,可不一片空明!”

金铃儿笑道:“我哪里是什么聪明,只是我听了小姐十来年的琴,便是头猪,也该开点窍了。”这话引得屋内三人一齐笑了起来,只听百合道:“娇姐姐又取笑我了,偏铃儿又在这里胡闹,你们切莫当真。”

呼延娇道:“香妹妹,你在跟谁说话?”

李仁孝却知道百合已听出自己的脚步了,一边迈步向屋里走,一边笑道:“你们在这里快活,只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应对那一堆闷煞人的什么国事,当真无趣的很。”

金铃忙过来给李仁孝施礼,呼延娇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有百合微笑着道:“孝哥哥要做大英雄、大豪杰,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女孩家比?”

李仁孝想起今日朝堂上受的委屈,不禁苦笑了一下道:“说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我现在只求少受些气。哪像你们这等逍遥自在,我如今才知道做皇帝的苦。”

百合似乎并没有在仔细听李仁孝说话,这时突然插嘴道:“查到任哥哥的去向了么?”

“我们查遍了兴庆府大街小巷,还是没有程少侠踪影。皇上已出巨额悬赏,着各州府县加意查访程少侠下落,也许不几日便会有回信了。”没等李仁孝回答,不语已抢着答道。

李仁孝一边偷偷查看呼延娇的神色,一边叹道:“我这个皇帝,有一半倒是二弟的功劳,如今正要与他想几天富贵,没想到他倒不辞而别,莫非其中有什么误会?香儿、呼延姑娘不必着急,我定会全力找到二弟……”

呼延娇脸涨得通红,心中又急又气,脱口道:“我着的什么急!他……”,说出来时才觉失态,忙稳了稳心神道,“有皇上在,我们急什么?”

百合静静的道:“任哥哥是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李仁孝与呼延娇同声道。说得是同一句话,只是两人心境却极是不同,一个欣喜中略带些失望,一个失落中略带些怀疑。

百合道:“任哥哥已寻着了他心中的那个人,必是与她一同逍遥快活去了,又怎么会回来受尘世上诸般苦?”

呼延娇心想从未听程天任说过他有什么心上人,百合又怎么会知道?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醋意,只是恃着女儿家身份,不好开口。却听李仁孝道:“二弟的心上人是谁?既然香儿知道二弟的去处,何不请他们同来大夏,大家欢聚一堂,岂不大妙?”

百合微笑着道:“任哥哥的性情,是不喜这扰扰攘攘的日子的,他们两个人既如此清清静静的躲开去,必是不愿被人打扰的,咱们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更何况又哪里去寻他们?”

李仁孝听了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笑道:“香儿竟把二弟的心思琢磨的如此透彻,如此看来,竟是二弟的一个红颜知己了。”

听了这句话,呼延娇心中隐隐作痛,竟把对程天任的一腔幽怨化作对百合的一厢忌恨,她笑着道:“程大哥舍了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实在可惜的很。”

百合听了脸色由红转白,强笑着道:“娇姐姐又来拿我取笑,我怎么配做程大哥的红颜知己。”

金铃儿冷眼旁观,有些替小姐鸣不平,道:“小姐,你这话倒错了。程公子对你是何等的情意,我敢说天底下再也没第二个人让他如此牵挂。依我看,程公子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急着去办,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回来,那才不枉了小姐日日夜夜的牵肠挂肚。”

百合又羞又急,一时却也想不起什么话来争辩,急中生智,道:“我新近学了一样手艺,叫做‘冰荷莲子粥’,孝哥哥却要尝尝。”说罢急急的向门外走去。金铃儿只恐小姐有个闪失,忙跟了出去。不语见机也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屋里一时只剩了李仁孝与呼延娇二人。

呼延娇望着百合的背影,冷笑道:“好一个痴情种子!”

见她这副模样,李仁孝也有些酸涩,却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我这妹子确是一个痴人,自十几年前二弟突然失踪之后,便对他一直念念不忘。这次二弟回来,我只道香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料又半路杀出个什么‘心上人’,可是苦了香儿。”

各种滋味一时齐集呼延娇心头,想起以前对程天任的种种情状,不禁羞忿难当;又想着父亲如今不知下落,自己孤身一人流落在西夏,也不知怎样了局,又生出些凄惶;再想想自己的样貌、武艺、心性,哪一样也未落人后,怎地命运如此不济,不禁又有些自哀自怜。突然想到,若不是当初随程天任来西夏,自己又何至于如此,不禁把自己的种种遭遇到归咎到程天任身上,越发对他恨得入骨起来,她冷笑道:“我倒不见这姓程的生得三头六臂,怎么天下女子倒似都非他不嫁?”

正文 第十七章 破城

程天任见那人并非铁兀利得,不禁心中有几分失望,只听那两个兵士中的一个满面堆笑的道:“启禀将军,李先儿将军方才派人送来书信,言道铁兀利得私通敌军,已被拿下,要将军加意守城,谨防奸细趁机混入城中。”围上来的西夏兵看清二人面目,知道是自己人,又都四散回去。程天任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便要随着兵士退下去。那黑脸将军却一眼瞅见,疑道:“你那厮休走,我看你面生的很,是哪里来的?”

程天任心中暗叫糟糕,正不知怎么敷衍,忽听城外响起阵阵号角,接着鼓声大作,西夏兵叫道:“叛军攻城了!”城上立时乱作一团。

黑脸将军顾不得盘问程天任,一边探头向城下看去,一边扎着手叫道:“飞龙枪!”程天任本可趁这机会溜下城去,却突然改了主意,决定拚一拚。

如果一个人只剩了五天的时间,无疑他的胆子会大一些。程天任现在已经不会把危险放在心上,他所关心的只是事情的成败。身随念转,展开踏雪寻梅步法,在守城兵士的目瞪口呆之中,几步已到黑脸将军身边。黑脸将军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头,刚回过头来,却正与程天任对了个正脸。他大吃一惊,刚要张嘴呼喝,程天任已自旁边西夏兵手中夺过一把钢刀,刀光一闪,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只是眨眼间事,直到刀已在颈上,守城的西夏兵才如梦初醒,登时乱作一团。有的慌手慌脚去对付攻城的敌兵,有的却挺着兵刃对着程天任,还有的只傻傻的望着眼前的情形,陷入了迷惘。生死关头,黑脸将军却异常冷静,他沉声道:“你是谁?”

程天任冷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马上下令停止反抗,除非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黑脸将军忽然哈哈大笑道:“我嵬名永平这一辈子什么都尝过了,就是死的滋味还未尝过。”笑声忽顿,他向着围上来的西夏兵厉声喝道,“还等什么,快杀了这奸细!”

见西夏兵面面相觑,嵬名永平怒道:“你们犹犹豫豫,莫非与这奸细有什么瓜葛不成?嵬名山听令,有徘徊不前者军法从事!”他双目瞪着一个矮壮少年,几乎喷出火来。

嵬名山咬了咬牙,亢声答道:“末将尊令!各军校听令,快快拿了这奸细,违令者斩!”说着他缓缓抽出腰刀带头向程天任冲了过来。其余西夏兵见状也不怠慢,各举兵刃围上前来。

程天任没想到嵬名永平如此彪悍,心中对他生出一分敬意,不忍伤了他性命。若要放他,又心有不甘,只得钢刀仍架在嵬名永平颈上,一掌拍向迎面扑来的嵬名山。这嵬名山却颇有些临阵经验,一刀招式未老已脚下一滑,钢刀一撤,反由下面斜撩上去。程天任心知必得先制住此人,展开踏雪寻梅步法,避开钢刀。嵬名山全没想到程天任动作如此迅捷,微一愣怔间,程天任左脚已到,正中他右腕,钢刀立时把持不住,脱手飞出。程天任正要制住嵬名山,身前身后却有五六件兵刃齐攻了过来,迫不得已,他只好舍了嵬名山,手脚齐动,专心动付这几人。

程天任不欲杀人,眼见西夏兵越围越众,不禁暗暗着急。幸好他有冰川十二式与踏雪寻梅步法护身,却也没有丝毫损伤。此时城里城外,城上城下都乱作一团,厮杀呐喊之声不绝于耳,到处只见血渍与尸首。嵬名山方才吃了亏,知道程天任武功了得,再不敢轻易上前,却由旁边兵士手中取过一张雕弓,弯弓搭箭,一箭向程天任眉心射来。程天任正在专心一意对付西夏兵,全没料到会有人突施暗算,幸好他侧头躲避侧面攻来的一支长枪,就在他侧头的一瞬间,那支箭擦着面皮一闪而过。嵬名山一箭落空,心中暗叫可惜,又接连放了几支冷箭,此时程天任已有防范,皆被他一一躲过。只是如此一来,他既要顾着嵬名永平,又要对付眼前的西夏兵,更要加意提防嵬名山的暗箭,一心三用,登时险象环生,不多时已受了两处轻伤。

正危急之间,忽听一声娇喝:“程兄弟莫慌,我们来救你!”一青一白两只人影飞身掠上城墙。程天任偷眼观瞧,见是丁剑广与陆剑芸夫妇,心中大喜,忙叫道:“陆姊姊、丁大哥,你们来的正好,小心那个使箭的汉子!”

陆剑芸搠翻几个西夏兵,一路向围困程天任的兵丁冲来,丁剑广却向嵬名山扑去。嵬名山正手执雕弓瞄向程天任,突逢这变故大吃一惊,惶急间只得举起手中弯弓迎向长剑。“嚓”的一声那弓已被砍作两截,丁剑广长剑去势不缓,剑锋从嵬名山左脸至右肩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嵬名山发出一声惨叫,登时毙命。丁剑广飞起一脚,把尸首踢下城墙,转身便来解救程天任。众西夏兵见二人如此勇猛,早已慌了神,被二人一冲,已七零八落,再也无心与程天任为难。

三人合到一处,丁剑广道:“程兄弟,这人碍手碍脚,不如一刀结果了省事。”

程天任却爱惜嵬名永平是个汉子,忙道:“这人或许还有用处,且多留他片刻。”

嵬名永平此刻双眼盯着城外的攻势,浑没在意自己的生死,听着他大声指挥着西夏兵守城,陆剑芸皱了皱眉,伸手点了他的哑穴。自己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嵬名永平这才惶急起来,他怒目瞪着陆剑芸,看样子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方消心中恨意。程天任见状心中大喜,忙高声喝道:“守城的将士听了,嵬名永平将军有令,要大家放下武器,迎接太子进城!”

这话在守城士兵中间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整座城楼上已是众人皆知。连守了这几日,本就已人心懈怠,只是嵬名永平督责的紧,众人不敢稍有松懈。如今既是嵬名永平有令,何乐而不为?纵有些许兵士坚意守城,也被从云梯爬上来的攻城兵士砍翻在地。果真兵溃如山倒,只是片刻之间,整座城楼已被攻城军队完全占领。此刻攻方军威大振,未登上城的还在奋力登城,先登上城的赶去放下吊索,打开城门,便又沿着城道向城中攻去。

正文 第十七章 破城

程天任沿着垛口向外望去,只见西夏兵如潮水般向兴庆府中涌来,心想就要与大哥见面,不由万分激动。陆剑芸与丁剑广都是头一次见这等阵势,二人也异常兴奋,陆剑芸便顺手解了嵬名永平穴道。见大势已去,嵬名永平心灰意冷,蓦然长叹一声:“王爷,末将有负所托,再无颜面见王爷。”说罢竟耸身一跃,向城下跳去。

程天任敬重嵬名永平是条硬汉子,拦腰抱住他,笑道:“你想一死了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太子就要进城,是杀是剐还得听他的意思。”嵬名永平信以为真,怒道:“大丈夫死生等闲事耳,我倒要看看李仁孝的刀有多快!”

李仁孝的兵马如潮水般涌进城来,这些人连攻了三日,心中早憋了一股怨气,此刻进得城来,便似出水蛟龙一般,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守城的西夏兵本就是些老弱残兵,仗了城高壕深及阖城百姓助阵才坚守了这几日,如今城门一破,士气如无,登时如一片散沙,被李仁孝的兵士杀得七零八落。除极个别的仍负隅顽抗之外,大部分四下里逃蹿,一小部分缴械投降,李仁孝的军队早已杀红了眼睛,不论对方是战是降,竟一律尽行屠戮,更有那些无辜百姓,不过受了李先儿蛊惑,此刻也难幸免于难。一时间血流成河,哭爹叫娘之声不绝于耳。

面对如此惨状,陆剑芸转头望向城外,不忍目睹,连丁剑广也皱了眉头轻声叹息。程天任更是头一次见如此惨烈情状,不免心下恻然,心想若不是自己胁持了嵬名永平城内百姓决不至受如此悲惨命运。正在唏吁间,只见一个守城的老兵奔了过来,来到程天任面前扑通跪倒,双手举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钢刀,大口喘着粗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程天任见这老者有五六十岁年纪,须发已然花白,忙伸手搀起他道:“老人家快快请起。”

那老者刚刚站起身来,却被后面赶上来的一个兵士一枪穿透后心。这老者嘴唇蠕动了几下,便软软的倒了下去,临死前眼睛直直的盯着程天任,似乎在怨恨他为何不救自己。程天任望着那滴血的枪尖,不禁热血上冲,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突然间便失去了理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陷了重重包围之中,自己手中持着半截长枪,那枪尖上犹自鲜血淋漓。

围上来的西夏兵眼中喷出怒火,一个个血红着眼睛,似乎恨不得把程天任生吞活剥。正在此时,忽听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慢着!”程天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三匹战马正飞奔而来,左边是任得敬,右边是呼延娇,中间正是自己的结义大哥李仁孝。西夏兵见了这三人立时闪到一旁,却不肯就此退去。三人来到切近,呼延娇已飞身而起,如一朵彤云般落到程天任面前,她迫不及待的抓住程天任的手道:“程大哥,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竟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见她如此动情,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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