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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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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倩自小被家人宠爱,从没受过人欺负,今日短短半天时间却经历了人世间最大的悲痛,幼小的心灵里早已快不能承受。而谢济成遭逢这场变故,心情也异常沉痛,竟也没有安慰苏倩一句,此时被狗儿哄着,苏倩感道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竟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谢济成见苏倩痛哭,知道劝也无用,索性由她哭个痛快。狗儿却是慌了手脚,一迭声的陪着不是,从怀中掏出银子,有些依依不舍,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力的塞到苏倩手中,陪着笑道:“不就是五两银子么,还给你就是了,也值得哭成这样。”这话说得虽是豪爽声音却带了些哽咽,最后还狠狠得盯了那锭银子一眼。

那汉子以为狗儿偷了银子,立时发起怒来,抓过一把笤帚披头盖脸的向狗儿打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道:“小兔崽子,穷不起了么,今天敢偷人家银子,明天还不变了强盗。”狗儿绕着谢济成与苏倩跑着躲闪笤帚,嘴里分辩着:“不是我偷的,是他们给的。”苏倩哭了一阵,止住了悲声,听了他们的吵闹又看见手里的银子一时发起疯来,劈手把银子扔了出去。

谢济成见那孩子挨打,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忙拉住汉子,道:“别打了,银子确实是我给的,狗儿没有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给些店钱自然是应当的。”那汉子听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甩了甩头,喃喃道:“妈呀,五两银子,送给我的?”过了片刻回过神来,忙蹲下身去找那锭银子。摸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凑到灯下仔细的瞅了瞅,随后紧紧的攥在手里,不相信的向谢济成道:“真的是给我的?”

谢济成没想到五两银子会被看的这样重,无声的叹了口气,点点道:“是给你的。只是我们赶路赶得十分辛苦,不知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填饱肚子,然后找个地方睡就可以了。”

那汉子没想到这两人的要求就这么简单,生怕谢济成后悔,一迭声的答道:“有,有。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弄些吃的。狗儿赶紧收拾收拾屋子,让两位老爷小姐好好休息。”狗儿摸着被打疼的脑袋极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便去收拾睡的地方,那汉子揣了银子径自出去了。

说是收拾却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整个屋里除了一只床和一床破棉被就只剩一只三条腿靠墙而立的桌子和一把坐上去吱吱作响的椅子。狗儿象征性的把床上的土掸了掸便不客气的坐在仅有的椅子上,向着床上呶了呶嘴,懒洋洋的道:“坐吧。”说完便歪着头愣愣的盯着谢济成与苏倩。

谢济成狂奔了半日,此时感到心神俱疲,把苏倩抱到床上自己也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狗儿忽然幽幽的道:“白日里镇上说要抓朝廷要犯,不会是你们吧?”

谢济成听了表面虽不动声色,心中却着实吃了一惊,暗中气贯双掌,面上却淡淡的道:“小兄弟真会说笑,我们的样子很像朝廷要犯么?”

狗儿瞅瞅谢济成又望望苏倩,嘻嘻笑了两声道:“像……像……”谢济成听了心中一惊,便要动手,却听狗儿又道:“你们像要饭的,不是要饭的哪有三更半夜的没地方睡的。”原来是虚惊一场,谢济成手心已攥了两把汗。

“你们要真是要犯就好了,抓住一个就有一百两银子呢。可看你们的样子,一个教书先生,一个小丫头,哪像个要犯的样子。倒像是……”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住,只拿眼觑着苏倩。苏倩一时好奇,忍不住道:“倒像什么?”狗儿道:“倒像是教书先生拐带了人家的小姐!”说完似乎对自己的话颇感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苏倩听了狗儿戏谑的几句话,一时忘了丧父之痛,“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想起爹爹,目光又暗淡下去。

谢济听这狗儿言谈处处透着机灵,以如此天资加以精心调教,他日或许也是一个人物,只可惜如今自身难保,又想到自己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女孩子,日后恐多有不便,若托于别人,又怕所托非人,难酬苏大人一番知遇之恩。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大门声响,接着门口有人低低细语。谢济成心中思忖:莫不是官兵追来了,又或者那汉子看到自己的模样像个逃犯趁买饭的机会报了官。一念及此,身形已电射而出,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掠至大门口。

正文 第一章 托孤

门口果然是那汉子,手里拎了一只食盒正和另一个人说话。只听汉子道:“这位师父,你一个出家人吃了我鸡就罢了,怎么还要我的酒?这些吃的是一个过路的客人的,都与了你,人家可怎么办?”另外一个人打着饱咯含混不清的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这酒肉也不过是个空,进到肚里却还不是化作大粪,佛祖都不会怪罪,你又着什么急。拿来,拿来。”谢济成隔着门缝向外看去果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一手里擎了半只鸡,一手扯了汉子只管要酒不肯放手。汉子被那和尚缠不过,却又不愿把酒菜舍了他,两个人便僵持不下。

谢济成生平阅人无数,酒肉和尚见得也不少,但似这般明目张胆的却也罕见。虽有些无赖却也不失率直,想起自己年轻时行事豪爽,最是看不惯世人的迂腐规矩,若是二十年前定要与这和尚痛饮一场。想到这里,无声一笑,伸手开了门,向着汉子道:“老哥你就分些酒食与这位大师,我们人少,多少也尽够了。”

那汉子早被和尚缠不过,只是怕少了吃喝谢济成怪罪,而今听了谢济成的话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打开食盒取了两样小菜与那和尚,酒只有一瓶,却被那和尚抽泠抢走,一股脑灌了下去。酒喝完了,也不吃菜,也不道声谢,摇摇晃晃的走了开去。那汉子见这和尚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好个不晓事的出家人。”谢济成也不计较,只微微一笑,与汉子进了屋。

饭菜本就不算丰富,又被那和尚“化”了一半去,实在是简陋的可怜。只不过在这样的小镇上,夜已如此之深了还能有这样的饭菜也着实不易了,只不过谢济成与苏倩却实在没有胃口。狗儿吞了七次口水,汉子的肚子响了八次之后,他们便说吃饱了。狗儿兴奋的发一声喊,冲上前来也不管好吃难吃只管往嘴里塞。那汉子先还害羞后来实在忍不住,也旁若无人的狼吞虎咽起来。这顿饭的速度实在惊人,谢济成与苏倩刚在惊奇这爷俩的吃相时他们已结束了战斗。

紧张了一天的神经在两人饕餮下终于放松了下来,谢济成感到一阵疲乏,回头看苏倩时早已歪在床上睡着了。这爷俩吃得心满意足,狗儿还意犹未尽的吧嗒嘴时,汉子却有些不好意思,收拾了碗碟,扯着狗儿去了柴房睡觉。谢济成只感觉骨头都要散了架般,一阵阵昏昏欲睡,微一闭上眼便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时间在不停的交错,往复,往事一件件涌上心头,忽然苏守训鲜血淋漓的出现在面前,手里是一柄断了的宝剑,他一个机灵,醒了过来,下意识的瞅了瞅苏倩,见她睡得正熟,心中稍安,再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悄悄的下床趿上鞋来到院中。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柴房里传来重重的鼾声,想是这叔侄今晚吃的比较开心,所以睡得也比较舒服。风有些凉,谢济成紧了紧衣服,抬头望着天空。月亮早已升到半空,却并不明亮,只如一柄弯刀般洒下清冷的光芒。

忽地,这月亮竟变成两把,风也蓦然紧了。

谢济成心中一凛,追兵到了。

好快的速度,好快的刀法。谢济成提气、拧身,身子刚刚跨出半步,那刀已贴着身子劈下。五虎断门刀!招招绝命,刀刀断门!早就听说江西彭家投靠了朝廷,不想却是真的。谢济成转着念头:瞧这刀法必是彭家一二代弟子,若只有一人自己自是不惧,但我明敌暗,不知对方还有没有后援?转念功夫,谢济成已避过二十四刀。

“好俊的功夫!”暗中只听一人轻声喝道。话声未落,一个黑影已抢入进来,两条银光一上一下直奔谢济成而来。“碧血银枪”方腊元!谢济成心中一跳。这方腊元在武林中成名已久,三年前却突然销声匿迹,不想也投靠了朝廷。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眼前银枪已到,背后钢刀猛攻。危急间谢济成身形后仰,几成桥状。那两柄银枪一左一右擦前胸而过,钢刀却在身下划了道弧,闪过一片寒光。电光石火间,谢济成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一定要速战速决,而且不能声张,若引来了官兵,更不好脱身。自己脱身并不难,但苏倩怎么办?一刹那,他脑中设计了十几种方案,可是没有一种是万全之策,但奇怪的是对方似乎也怕声张,进攻的虽凶狠,却不招呼同伴。谢济成微一思忖已经明白,这两人都是成名人物,不知因了什么原因投靠朝廷,此事绝不愿被人知道,如此一来正是自己的机会。

既然不能万全就不求万全。一念及此,谢济成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没有人看清他身上的外衣什么时候到了手里,方腊元只觉得劲风扑面,一件兵器如蟒蛇般向面门砸来。枪尖眼看要触及谢济成的前胸,他知道只要自己得手,谢济成一定没有机会还手,因为江湖上都知道他的枪上从不留活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光是因为他的枪法好,还因为他的枪尖上的“五毒绝命散”。但可惜的是自己要躲开对方的攻击,虽然对方这一击未必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要冒险,这是他闯荡江湖三十年的心得。

正当方腊元准备撤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泓秋水,那是彭家一代弟子彭仁英的刀光。他平日里虽看不惯彭仁英浪荡公子的样子,可是他却不敢小瞧彭家的刀法,执行任务以来,彭仁光只失手过一次,那一次对手十八个人,他只有一个。那一次他一个人杀了十七个人,第十八个跳崖而走,被崖下的树木挂住侥幸逃脱。现在这把刀已到了谢济成的后背,他一定会躲,不论他向哪个方向躲,都会在自己的算计之内,这一招便是方腊元的成名绝计“碧血满天”。这一招有八种变化,指向八个方向,几乎没有人能躲的过去。

可是方腊元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谢济成没有躲,所以彭仁英的刀砍在了谢济成的后背,但同时他的外衣也重重的撞在方腊元的胸口。方腊元只觉得胸口一紧,身子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这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红线,随道银枪一起落在地上。

谢济成的身子随着这一击向前挺了一挺,却终究没躲的过彭仁英的刀。彭仁英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刀在谢济成的后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记不起从几岁开始,他便喜欢上了这种弧线,为了这道弧线,他放弃了多少次和美女相会的机会,为了这道弧线他挨了多少的皮鞭,为了这道弧线他身上又留下了多少处伤口。可是这一次他却看的呆了,对面这个人中了自己的一刀却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还把名满天下的“碧血银枪”方腊元打飞了。他忽然感到有些冷,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正文 第一章 托孤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刀不见了,但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刀的存在,这把刀跟随了自己十八年,它已经与自己溶为了一体,是的,它确实在自己的身体里。当彭仁英低头时,才发现自己那把心爱的刀就插在自己的肚子上。“原来这把刀插在身体里是这种滋味……”他喃喃的道,却没有人能听得见他微弱的声音。谢济成轻轻的抽下裹在刀柄上的外衣,再不看一眼慢慢倒下去的彭仁英。

月光还是那么清冷,便如二十年前一样,自己是不是也回到了二十年前?谢济成在心里轻轻的问着自己,这样想着,脚步却没有停止。就在他一只脚踏进门槛的时候,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如一头遭受猎人围捕的豹子,突然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危险气味。他蓦地回过头来,真气遍布全身,稍有危险他便会做生死一搏。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角落里昏迷的方腊元,缓缓倒下的彭仁英和自己淌了一路的鲜血,什么都没有。谢济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微一迟疑,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屋里。等到他适应屋子里的黑暗时不禁呆住了——苏倩不见了!

谢济成几乎没有迟疑,脚下一顿,身子如一只利箭般激射而出。这个屋子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如果有人从门口出来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而对着门的窗子又是打开的,所以苏倩只能是被人从窗子劫走的,这短短的时间,他们绝走不远。他没有多想,事情再明显不过,几乎凭着一股直觉他一口气追出五六里地。

此时,夜深了,风却更大。被冷风一吹,谢济成头脑清醒许多。调虎离山!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词,自己追了这么远还没有一丝踪迹,江湖上有如此轻功的不过十人,而能带着一个还子还能行的如此之快的,江湖之上不过五人,而这五人都是久负盛名的,断不会自降身份效命于朝廷,那么结论只有一个——苏倩还在屋里,而屋子里能容身的地方只有床下。

狗儿一阵狂跑,一边跑一边向着身后的苏倩道:“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苏倩咬着细白的牙齿并不说话,却惹的跑在前边的汉子回过头的低声喝道:“小兔崽子,不想要命了么?”狗儿做了个鬼脸,再不敢大声说话。

三人由村东绕了个大圈,直跑到村西的岳王庙。进了庙门,狗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苏倩脸涨的通红,却只抿了嘴,端坐在一边。狗儿喘了一阵气,待稍稍平复了,看看苏倩,又瞅瞅汉子,忽然“嗤”的笑了。那汉子犹自喘息未定,骂道:“现在有家也回不了了,你还有心思笑。”狗儿道:“我觉得三叔你刚才喘气的样子好像只狗。”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不过,我更像。”本待发作的汉子一句话没了脾气,伸手轻轻拍了拍狗儿的头,骂道:“小混蛋。”

苏倩也给狗儿一句话逗得笑了,轻轻的喘息着。狗儿见苏倩笑了,也自笑着向她道:“你也是会笑的?我还以为你是木头做的。”苏倩更是崩不住,掩了嘴“吃吃”的笑道:“你这人才是木头做的。”忽又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救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我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么?抓住了不是有赏的么?”

狗儿看苏倩说的认真也板起面孔道:“要不要犯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要饭的也要讲个良心,你们给了我店钱,又沾你们的光今晚上吃饱了喝足了,自然要保护你们,难不成要我们去帮那帮吵了老子好觉的乌…。。”他本来想说“乌龟儿子王八蛋”但看着苏倩红艳艳的面庞突然觉的有些不雅,竟生生的咽了回去。却转向那汉子道:“是吧?三叔。”

那汉子一直在听他俩说话,没想到会问到自己,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只是拚命的点了点头。这孩子平日里多受那汉子打骂,今日见他也同意自己的看法,立时受了莫大的鼓舞,手舞足蹈的接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些道理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自然是不懂的了。所以我刚才把你藏在床底下,那帮家伙蠢的像猪,怎么会想得到。”

苏倩忽闪着眼睛,有些迟疑道:“可是,谢先生也被你骗过去了。”

听了这话,狗儿忽然不说话了。沉默片刻,悠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什么时候有谢先生一半的功夫就好了。”苏倩见狗儿这样子,有些怜悯的道:“我已经拜了谢先生为师,等找到他你也拜他为师吧。”狗儿听了,立时高兴起来,跳了起来道:“我也可以拜他为师么?那可太好了。”

苏倩又迟疑道:“只是,只是……”连说了两声只是,却又不说下去。狗儿正在高兴,见苏倩欲说还羞的样子不禁急道:“只是什么?你快说嘛。”苏倩“扑哧”一声笑了,道:“只是你这名字实在有些不雅。”狗儿听了,挠挠头,面上带着羞涩道:“我这名字确实不好听,我,我本来有大号的,只是很久没人叫,早就忘了。我姓程,叫程,程…。。”费了好大的力气,狗儿实在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只得向三叔求助。

“三叔,我叫程什么来着?”狗儿回头时才发现三叔不见了。张眼一望,原来三叔正躲在门口向外瞅着什么。“三叔!”狗儿早兴奋的忘了身处何地,向着三叔大声叫道。

三叔被狗儿吓了一跳,忙回过身来使劲的摇着手,又向外指指。狗儿立时想起是在逃避官兵的追赶,心里紧张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来到三叔身后,蹲下身从门缝了向外观看。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阴云密布,整个大地像笼罩在一口大锅中,阴暗中透着些许的压抑,只是突然的一个闪电又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便在这电闪的一刻,狗儿看见了伫立在风中的两个人影,只是风把两人的声音不知吹到了哪里。

“你就是第三个人?”谢济成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前方。闪电的片刻光亮里他已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一个少年——黑衣的少年——可怕的黑衣少年。在谢济成进屋的前一刻便感到黑暗中还有一个敌人,但没想到这个人竟能一直跟着自己找到苏倩。

“我就是。”对面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单调,“我一直跟着你。”听到黑衣少年的声音,谢济成感到背上一阵发冷,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功力,再过几十年,他的功力会达到怎样的境界?

正文 第一章 托孤

黑衣少年缓缓接着道:“你挨了彭仁英一刀,并没有止血又狂奔了这么久,我很奇怪你究竟还能支撑多久?”这个人的语调异常镇定,镇定的并不像他一个孩子。谢济成早就猜到这个人久不露面的用意,却没想到他竟会是个狗儿一般大小的孩子。

“你现在已有必胜的把握?”当天空再次划过一道闪电的时候,黑衣人看到了谢济成脸上的微笑。他依旧用不急不徐的声调道:“本来是有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拚命。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对付这种人我通常都没有把握。”

“你现在放弃还来的及。”谢济成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微笑。

黑衣少年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空洞:“如果什么事都知道了结果岂不是无趣的很?你赢了,可以进庙里找你要找的人,我赢了,这些人都得死。”死字出口的时候,少年的身体忽然飘了起来,在电闪雷鸣的一刻,谢济成看到黑衣少年的身形如同九天的仙女下凡,虽明知对方是一个男子却还是觉得那身法曼妙无比,只可惜少年是一身黑衣,在这样的夜晚使看起来有些妖魅的气氛,而妖魅无疑是要害人的。

谢济成没有看清黑衣少年的兵刃,但是他知道无论什么兵刃在这样的人手中都可以伤人之命。在少年身形掠起的同时谢济成身体向上拔起,这一跃看上去并没有黑衣少年的身法曼妙,却也绝不逊色。这种身法被称为“霄云十八纵”。

在半空谢济成抽出缠在腰间的“软云剑”,这把剑伴随了他三十年,二十年前,自从他用这把剑灭“太行五子”以来,没有人再见过这把剑。今夜,他知道是用这把剑的时候了。一招“千回百转”,“软云剑”幻出十几朵剑花,直罩向黑衣少年方向。只听黑衣少年沉声道:“当真好剑法!”话声未落便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似是每一朵剑花都撞在兵器之上。

谢济成心中大吃一惊,自己这一招虽然只使了七成功力,招数却是再精妙不过,能尽数化解自己的招数不难,但在如此暗夜却能破解的如此准确却着实不易了。而在一招之内,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兵器,对方已发现自己用剑,可见又比自己功夫高出许多。想到这里,谢济成行事更加谨慎。只觉前方,左方,右方同时有三道劲风扑面而来,这劲风速度极快,似是暗器却又无暗器的破空之声,他运起九成功力使出一招“月盈则亏”,“软云剑”在身前划出半个圈子,正迎上三路攻击,接着剑身一引,那三道劲力便向斜次里射去。正在此时,蓦地一道闪电亮过,谢济成借着亮光观看却见那三道劲力却是什么也没有,而对面的黑衣少年左手微屈,右手拇指与中指捏在一起成弹指状。

“好厉害!”庙中的狗儿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望着庙外打斗的两人。虽然大多数时间里外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你说谁会赢?”狗儿头也不回的问道。他知道苏倩就在身后,这句话自是问她。没想到半天没人出声,他回头看时只见苏倩抿着嘴,两眼直盯着外边,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三叔也看的入了迷,也不回答他。狗儿自觉无趣的很,讪讪的道:“自是谢先生会赢了。”他话音未落,便见谢济成的身子向着庙门直飞过来。

苏倩兴奋的叫道:“先生,先生来救我们了。”

谢济成的身子在庙门前轻轻的落下,他却并没有走进来,而是面向着外面,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已开始下着雨,大颗雨点打在谢济成身上,又汇成细流,自他的指间、裤脚淌下去,经过门缝,有一些直流到庙中来。蹲在地上的狗儿最先看到了这些雨水,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腥味。

黑衣少年奇怪的看着谢济成,冷冰冰的道:“看来你真的不怕死。”

“不错,除非我死了,你别想带走一个人。”谢济成的声音有些喑哑,眼神却出奇的安定。

黑衣少年缓缓扬起右手,道:“看不出,你倒是很讲意气,你死后,我会好好葬你。”就在这一刻,庙门忽然打开了,谢济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倒进庙中。

黑衣少年看着庙里的三个人,向着谢济成道:“可惜的很,你救不了别人自己反倒要丢了性命。”谢济成的手在地上用力的一撑,想要站起来,只起得来一半,身子便又倭顿下去。狗儿三叔忙伸手扶住谢济成,嘴里讷讷道:“你,你流了好多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苏倩连失了父亲、家人,如今谢济成流血不止,眼见不能活了,早已心乱如麻,嘤嘤的哭了起来。

黑衣少年见这景象,心中有一股猫捉到老鼠的快感,嘴角泛起残忍的微笑,眼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蓦地,他见到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没有悲伤,没有慌乱,有的只是愤怒和敌视。黑衣少年心中一冷,竟然由这眼神中感到一种压力,他的笑容已然凝固在脸上。

“我不许你碰他们。”狗儿低声吼道。

听了这声吼,黑衣少年胸中忽然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脸上顿现盛怒。只是一瞬,黑衣少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怒容稍现即逝,却又现出轻蔑之色来,昂着头道:“就凭你?”

狗儿看着黑衣少年轻蔑的样子,忽地发起狂来,大叫道:“没错,就凭我。我跟你拚了。”说着,身子前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拳直捣向黑衣少年前心。这一招是狗儿平日与乡里少年斗殴打架惯用的技俩,虽不致伤人性命却也着实不可小觑。那黑衣少年见了狗儿的拳头来了,果是吃了一惊,身子一拧,狗儿眼见自己的拳头要打到黑衣少年,正自得意,忽然那少年就不见了,却见点点银光随自己的拳头直射出去,只一闪便没入了黑暗中。

狗儿踉跄两步,站稳了脚跟,疑惑的望了望自己的拳头,心中奇怪: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吗,还是自己一不小心练成了绝世的武功。正纳闷的时候,只听那黑衣少年道:“姓谢的,你竟不惜废了一身武功使出这一招‘满天繁星’,真是自寻死路。”狗儿忙转身看时,只见黑衣少年侧立在门的一侧,凝神蓄势的望着谢济成。

谢济成手里的剑——此时只剩剑柄——剑身已化作暗器激射而出,斜斜的指向黑衣少年,他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似乎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少年竟有如此的身手,只不过他的眼神开始散乱,接着,头缓缓的歪到一边,握剑的手连同只剩了剑柄的剑也颓然的滑落下来。苏倩哭了半晌,一口气没有上来昏死过去。扶着谢济成的狗儿三叔先是慌乱的叫着:“谢先生,你醒醒,醒醒。”见谢济成凭怎么也叫不醒,突然发起狂来,蓦地纵起,和身扑向黑衣少年。

正文 第一章 托孤

黑衣少年并不躲闪,只静静的瞅着那飞来的身体。直到那身体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好整以暇的微一挥手,汉子精壮的身体竟如一只装满粮食的麻袋,突然坠落下来,重重的落在地上,又滚了两滚,直到狗儿的脚下才停住。

狗儿看到三叔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肌肉在不停的颤动,就如沙滩上离开水的鱼儿一般。汉子剧烈的咳起来,每咳一下,便有一口血喷出来,此时,汉子的脸上已布满血水,如同在暴雨中淋过一般。望着这张剧烈扭曲着的脸,狗儿吓得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个刚才还在欢蹦乱跳的精壮汉子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子?这就是那个平日里说话都结巴的三叔?这就是那个能举起三百斤的三叔?这就是从爹娘死后一直照顾自己的三叔?狗儿怎么也不能相信三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脆弱。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汉子,看着他满脸的鲜血,剧烈的咳嗽以及身体丑陋的扭曲。

“快……走!”汉子口中含混不清的吐出一句话,伸手欲推狗儿离开,只是手甫一接触狗儿的衣服便缓缓的滑了下去。只这一声喊把狗儿从混沌状态里唤醒过来,他突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是一个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阿……”狗儿放声大叫,叫声却被淹没在越来越凶猛的雨声中。半晌,狗儿止住了叫声,双眼呆呆了望着三叔,慢慢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杀&;not;&;not;——人——偿——命!”狗儿跪下给三叔磕了个头,慢慢站起来,一字一顿的道。

黑衣少年突然感觉到有些冷,眼前这个比他矮了半头的男孩的一句话竟使他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他心里对自己十分的不满意,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这少年的一句话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用力的甩了甩头,仰天笑道:“哈哈……,只可惜你活不过今天了。”在这笑声里他似乎已找到了自信,心里开始描绘着办完这件事后的行程。

笑声顿住,黑衣少年左脚轻挑,地上的一截断剑激射而出,方向正向着狗儿的前心。少年已稳操胜券,他对自己的身手一向很自信,只不过如此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而这人又是一个小孩子,未免有些胜之不武。黑衣少年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便要去抓苏倩。

就在黑衣少年发出这声叹息的同时,他听到“叮”的一声,接着便是那断剑落在地上的声音。他虽然没有回头,却知道有人来了,而且是一个高手,因为他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不回头便不给对方可乘之机,只是他也不敢随便乱动。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躲躲藏藏的不肯出来?”少年的声音又恢复了自信、冷酷。但如果是在白天,别人一定会发现他头上的冷汗。

“阿弥陀佛。”伴随着这一声佛号,一个胖和尚随随便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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