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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遗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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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萧冬儿心下叫苦不迭,却也只能再度踏上漫长的旅程。幸好有燕婉呵护备至,倒也勉强解了不少烦恼忧愁,然而每每想到天各一方的夫婿爱子时,一颗心就沉甸甸的再也无法展颜。
这日行到汴州附近,眼看日色将暮,随同的侍从们都疲惫不堪,遂吩咐下去加快速度,先找个地方安置过夜。一行人将近百数之众,男男女女服饰华贵,又有大量的御赐财物,出现在汴州街头之后立刻引发了无数民众的好奇围观,以至于州官们也闻讯赶来查问,方知是当今威名赫赫的皇次子晋王广之妃省亲路过,当即做足了谄佞功夫,欢天喜地的迎进馆驿里,没口子的讨好奉承。萧冬儿旅途劳顿,委实没心情与这些小人啰嗦,只吩咐了王义等人出面应酬,自己则携了燕婉入室安歇。
次日才刚用过早膳,便有侍女禀报本地官宦们的女眷已经在外等候了许久,偷眼看去、只见花团锦簇的好大一片,几乎塞满了馆驿的中堂(隋唐时期,中堂是专门用来接待宾客的)。
萧冬儿虽见惯了大场面,也有点心头发虚,无可奈何的望了燕婉一眼,后者却是爱莫能助,虽然有心做替身,偏生晋王妃的绝色早已传遍天下,又岂是她能冒充得了的?!
心理斗争了许久,萧冬儿还是走出来接见这些贵妇人,好在有杨广的声名垫底,这些女子倒还不敢随便靠近自己,只是不停嘴的说些冠冕堂皇的奉承话,直听得萧冬儿浑身发麻,忍不住哈欠连连。这些贵胄女眷倒也知趣,见状后陆陆续续的施礼告退,好心肠的留下安静的氛围给晋王妃休息。
萧冬儿望了望窗外绽露芳华的桃花,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是公元590年初,而自己进入这个古老的年代约有一年多光景,身边的是是非非就从来没有断过,最不可预料的则是居然和标准的古人成婚生子。
才想到这里,就听到身边有人柔声道:“娘娘请用茶!”
萧冬儿听着声音甚是陌生,缓缓收回视线看向她,却是个眉眼姣好的少女,虽然作宫娥打扮,但萧冬儿绝对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那少女手里正端着茶盏,恭恭敬敬的送到面前,萧冬儿心里一动,伸手接过去掀开盖子随随便便瞧了两眼,却不急于享用,只慢条斯理的诱她说话。
那少女居然也沉得住气,顺着王妃的口气随便说些闲话,却不曾料到王妃谈兴甚浓,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没了,竟都是些她闻所未闻的新鲜话儿,一时之间倒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险些忘却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幸好王妃终于还是拿起茶盏喝了两口,虽然只是小小的两口,但其中药物的分量已经足够放倒一头公牛。
萧冬儿立刻倒在椅中昏迷不醒。
少女向左右瞧了两眼,随即起身行至西首窗边往外张望,片刻后才回转身来调换了两人的衣衫。等到燕婉进来询问何时启程的时候,正牌的晋王妃萧冬儿早给装在一辆运米粮的货车里送出了城。假冒的王妃居然将萧冬儿的言谈举止学了个十足十,想也没想道:“即刻启程。”
燕婉低低的应了一声后便带上门出去,直走到王义房内才沉下脸来,冷冷道:“王大哥,大事不妙!”
王义是杨广离京赴任时特意留下服侍王妃的心腹,与燕婉之间又是另一种与别不同的亲昵关系,闻言后皱眉道:“怎么了?”
燕婉便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王义手里的酒盏险些掉在地上,想了想才道:“且莫打草惊蛇,就依照她的吩咐即刻启程。”
燕婉脸色微变,但涌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好半晌后才默默点头。
王义又给自己倒了盏酒,慢慢的一口口抿着,眼神却已飘出了房舍,望向远处美奂美仑的桃花:而今连王妃也敢冒充,可见所图非小!那么咱们就比比看,倒要瞧瞧谁能笑到最后!
燕婉知道他城府甚深,倒也不那么着急了,虽然心里很有点担忧王妃,却知道这伙人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放弃这么大的筹码的,由此可知,萧冬儿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萧冬儿瘫在米袋堆里,看似昏迷不醒,实则用上了昔日军旅生涯中的常用手法来观察周围环境,心里暗暗思量这伙人的来历目的:有胆子绑架王妃的自然不会是寻常的强徒盗匪,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何在?忽然想起了与杨玄感有关的北周余孽。这一直是她心头的不解之谜。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萧冬儿急忙闭紧了眼皮,直听远处有人道:“兄弟们辛苦谋划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收获。回头你见到皇上的时候,可别忘了替我们多多美言几句。”
一个温柔和气的声音道:“那是自然,小弟照办就是。不过现在还得麻烦几位把晋王妃请出来。”
先前那粗豪的语声又道:“小兄弟何必如此着急呢?陪哥哥们喝来两盅再走不迟。反正人质已到手,要挟那厮退兵也不在这一时三刻。”
萧冬儿心里直打鼓:皇上!?隋文帝?!一时只觉得世间之事再无此时所见之荒唐可笑。
温和语声又道:“真是对不起,小弟一向不好杯中之物,而且圣上那边还着急等着回信,做臣子的又怎么可以拂逆圣意呢?!”
那粗豪语声怒道:“好个给脸不要脸的兔崽子!”说到这里语声忽然顿住,过了半瞬后才又道:“带着那婆娘滚吧,以后再别让老子撞见。”
萧冬儿刚想瞧瞧远处情形,就听见脚步声走近,急忙伪装出不省人事的模样。很快压在身上的米袋就给搬开,三五只大手同时伸过来揪起她。
一众莽汉的眼睛立时喷出火来,随即响起七八个高高低低的粗鲁语声:“好个水当当的花娘儿,怪不得小兔崽子那么着急要人呢?敢情是害怕兄弟们瞧见!”
“反正那边又不急于这一宿半宿,就让兄弟们快活快活吧。说真格的,老子活了三十来年,还真没见过这般惹火的婊子。”
“大哥,就让兄弟们开开荤,尝尝皇妃的味道吧。”
若不是萧冬儿心有成见,早飞起一脚废了他的好玩意,然而现在只能任由污言秽语伤害听觉。但不知为何,先前那个温和的语声不再响起。
萧冬儿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清清楚楚分辨出人数,但是那个有着温和语声的人却好像不在其中,那么他到哪里去了呢?如果还在的话,应该有反对意见才是,但是很可惜,这伙人鼓噪了半晌,她都没有找到一字半句的反对。
粗豪语声的主人骤然喝道:“出来!”
当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萧冬儿险些跳起来。
李靖慢条斯理的望望周围剑拔弩张的架势,淡淡道:“你们就这几个人?!”
为首的粗豪汉子厉声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总在暗中保护这小婊子?”
李靖反手抽出自己的剑:“想知道我的身分,先问问这口剑!”
剑光如水,冷冷飞过所有人的眼睛。
那粗豪汉子却是个识货的,忍不住道:“你拿的可是失落已久的太阿古剑!?”
李靖冷冷道:“难得阁下如此识货,在下可就不好意思藏私了。”说话间挽了两朵剑花,室内空气骤然冷凝。
粗豪汉子又是一惊:“你和韩擒虎是什么关系?”
韩擒虎的威名早已威震四海,乃是大江南北无数儿郎膜拜的偶像。粗豪汉子曾经远远瞧见过他在战场上的英姿,所以对于韩家枪法的气势记忆深刻,虽然此时李靖拿的是剑而非枪,但是明眼如他,立刻认了出来。
李靖却道:“少废话!”
他剑招展开,粗豪汉子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威风八面的韩大柱国,一时间魂飞魄散,哪里还有胆子对阵,急忙打个“唿哨”便望风而遁。
头目一走,余者又怎么可能有心情对敌,转眼间作鸟兽散,逃了个不亦乐乎。
不过李靖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要保护的已经落在了他人之手。
萧冬儿静静看着自己颈项间的雪亮短刀,清冷的娇靥上没有半分表情。
李靖叹了口气:“你还是放弃吧。”
拿刀的手往后缩了缩,萧冬儿的颈子上立刻多了抹浅浅的血痕。那个温柔和气的声音道:“依我看,该放弃的是你才对。”
李靖不再说话,居然调转了身子去看兀自燃烧的火焰。持刀人简直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缘故了,因为就在他为李靖的举动伤脑筋的一瞬间,俘虏骤然发难。
还没等他弄清楚这娇滴滴的皇族贵妇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脱困时,自己就跌了个四脚朝天,手上的短刀也易了主,而且还结结实实吃了一嘴的泥土。
萧冬儿老实不客气地踏在后者脖颈上,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淑女风范荡然无存,嘴里的三字经不绝于耳,手指却已小心翼翼的抚上了伤口:为什么不觉得疼呢?!
李靖又叹了口气:“王妃娘娘,你骂够了没有?”
萧冬儿扭头瞧了他一眼,嘴里的三字经总算没有了。然而李靖却大大的吃了一惊,借着火光,他分明看到这女子颈间的伤痕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第22章吴郡名士
火苗一掠而过,登时燎燃了中年人引以为傲的美髯,偏偏他的双手都被紧紧缚在腰间,根本没有办法灭火,本来温柔和气的声音也变了调:“妖女、贱货、婊子???????”他简直把自己能够想得到的脏话都一股脑倒将出来。
萧冬儿却慢条斯理的拿着火把在他面前晃悠:“这话真好听!你最好多说两句,免得我一会儿动刑的时候会心慈手软。”
中年人狠狠瞪向她,心道:娇生惯养的皇妃也会动刑?分明是在扯谎吓人!
然而他又错了。
血腥的手段萧冬儿不是不会,而是瞧不上眼,她只不过小小的借鉴了“满清十大酷刑”而已,拿一条粗如儿臂的绳索将这个死硬派倒挂在梁上,然后调制了一碗酸辣汤,小心翼翼的往他鼻管里灌。但没等她灌完,中年人就已经受不住,眼泪鼻涕一齐冒将出来,单薄的身子抖得像害了羊癫风一般,眉目清朗的脸更是红的发紫。
李靖委实看不下去,快步走来一把打翻了碗,怒道:“你几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萧冬儿冷冷道:“李公子李少爷,我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善男信女!如果你非要这么张冠李戴,那我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你救错了人。””
李靖叹了口气:“你变了。”
萧冬儿扭过头去捏住受刑者的鼻子,微笑:“想不想再来一碗?”
中年人立刻摇头,呻吟道:“我说、我说。”
按照历史记载江南的大规模叛乱始于开皇十年(公元590年)底,叛乱席卷南方,他们“攻陷州县。陈之故境,大抵皆反,大者有众数万,小者亦有数千,共相影响,执县令,或抽其肠,或脔其肉食之,曰:‘更能使侬诵《五教》邪!’”
(《五教》系指隋朝官吏强制推广灌输给江南民众的“纲常伦理”)
现在却是开皇十年初,根本不到暴政激发江南民变的时候,萧冬儿真的迷惑了:难道自己的出现真的对这个历史时空有影响?
据中年人陆知命的交待,他本是吴郡世族贵胄,陈亡后在家闲居,因为自己在三吴一带的名气而被苏州沈玄懀任用为尚书令,专门负责招揽对隋朝暴政不满的仁人志士,又是这次绑架行动的主谋之一。
原因自然是率军平叛的隋朝将领。
江南初乱,隋文帝就采用了文武兼用的措施,一边派遣杨素任行军总管,率领来护儿、史万岁、麦铁杖等骁将调集府兵前往江南武力镇压。另一边则调熟悉江南的杨广为扬州总管,以皇子身份坐镇一方,并规定“每岁一朝”,注重于招抚纳叛,以攻心为上的怀柔政策缓和杨素带来的战争阴云,正合乎后世兵家的“两手策略”。
而陈朝灭亡后,各股反叛势力互别苗头,山头林立,很难形成统一的战斗力量。他们面对的杨素却是隋朝众多将领中最富谋略也最冷酷的帅才,一上战场就变成了绝对不讲情面的冷血动物,昔日灭陈之役中身先士卒,率领数千艘黄龙舟衔枚而下,趁夜顺流掩袭,大破陈朝水军,取得了战役开始的首轮胜利,而陈人在望见他在战船上的雄伟容貌时争相传言:“清河公即江神也!”
更有陈信州刺史顾觉、荆州刺史陈慧纪闻江神之名望风而遁,湘州刺史岳阳王陈叔慎则不战而降,再次成就了杨素为隋文帝杨坚麾下第一武将之威名。
此次杨素受命南下平叛,先杨广而行,率军从扬子渡过长江,迅速投入战场,采取了各个击破的战略,兵锋首先指向三吴、浙东地区。义军三强中的苏州沈玄懀一系驻守在京口的南徐州刺史朱莫问已经血洒沙场,而与他平级的晋陵(今江苏镇江)顾世兴、无锡叶略亦已陷入包围圈,无暇回师救援苏州的“天子”沈玄懀。
沈玄懀的厄运显然是无法改变,眼见情形不妙,他急忙集思广益,于是便有了这次绑架行动,起因固然是因为杨素的绝对强势,但又不乏对于扬州总管的胁迫,在他看来武力征服固然可怕,但杨广招降纳叛的怀柔政策才真的令人担忧,如果隋朝的暴政改变,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叛变呢!
在这种情况下,晋王妃就自然而然变成了人人都想得的“唐僧肉”。没想到这块肉并不容易吃进嘴,陆知命等人苦苦谋划了许久才得到的成功却转瞬即逝,唯一得到的就是那碗酸辣汤。才刚恢复自由,陆知命就伏在地上大吐特吐,再也不复三吴名士的儒雅风度。
萧冬儿冷冷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对李靖道:“本宫打算往扬州一行,不知道李公子你何去何从?”
李靖犹豫良久,才道:“我再送你一程。”说完转身行出门去看夜色。
萧冬儿叹了口气:他的气质变了,再不像初相识时那么朝气蓬勃,似乎有很重的心事。然而这年头又有谁不是满肚子的烦恼忧愁呢?
等了好半晌后,萧冬儿见他仍然魂不守舍,终于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孰料后者立刻触电般避开,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萧冬儿叹道:“李公子李大少,咱们该启程了!”
李靖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后,面露不豫之色,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声音,便即迈开脚步过去拖起陆知命往前走了。萧冬儿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心里开始盘算与燕婉等人联络的事宜。说起来,那个冒牌的王妃也挺有意思的,居然把房里能找到的珠宝首饰全都一股脑打包塞进自己怀里,想必是打算人财两得,然而最终还是回到了正主萧冬儿手里。也幸亏有了这么一包好玩意在,萧冬儿才能保证最起码的贵胄享用。
但是李靖却显然想不开,吃饭的时候远远的避开不说,甚至赶路时也装扮成哑巴,三五日过去打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屈指可数。
萧冬儿只能摇头。
这一路上李靖的心情委实是复杂之极,一波波往事涌上心头,最终归结成那日宇文无伤的警告:“如果还想留着这份手足情的话,你最好把今夜所见所闻忘掉!”
难以割舍的兄弟情。
永远不可能拥有的爱情。
舅父韩擒虎天高地厚的养育之恩。
三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李靖简直快要窒息,这时才真正明白:原来一个人想要昂首挺胸,俯仰无愧的活在人世间真的是不容易!
在洛阳的一众异姓手足中,他与宇文无伤最投契,然而多年的友谊,最终落得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境地。而昔日的情人早已成为了皇亲贵胄,起因却是自己的怯懦优柔。虽然一再避免与她相遇,但真正到了危急时刻,还是忍不住要伸出援手,也不知她会怎么想。至于舅父那边,李靖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最伤脑筋的问题。
陆知命确实不曾辜负了他三吴名士的派头,结伴同行的日子里自动自觉地充当了导游,但是这个“导游”实在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昂贵,以至于三人还没进入东海城,萧冬儿赖以生存的宝贝荷包已经彻底掏空,只能苦笑道:“李大哥,离扬州还有多远?”
李靖道:“约摸二三百里路吧。以咱们目前的脚程,三两日便可抵达。”
萧冬儿哀号道:“可是我真的很饿。”
陆知命微笑道:“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自认为对这两位的了解已经很多了,早已摆足了派头,很给了萧冬儿不少苦头吃,不过本着君子之风,他也不好意思过于压榨王妃娘娘,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投效晋王麾下,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才行。
萧冬儿不顾风度的扑过去摇晃他:“那你还不快说!?”
陆知命悠然道:“虽然我算不上知交遍天下,但在江南这地界儿上还有几分薄面,吃吃嗟来之食还不成问题。”
萧冬儿眼睛立刻冒出了绿光,形状姣好的嘴里不断发出磨牙声,一字字道:“原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又想喝酸辣水?”
陆知命急忙后退闪至李靖身后,虽然说这样很没面子,但却是唯一的办法,只要自己一到李靖身边,这位野蛮王妃就会变成大家闺秀。
回头想想,也确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他俩的关系非常的耐人寻味。
李靖没好气地甩开这个为老不尊的长者,正打算说点什么来打圆场之际,心头悚然生出一种极度险恶的预感,急忙伸脚钩跌了陆知命。还没来得及招呼萧冬儿,就见她苗条的身子轻轻一晃,居然直奔向自己最防备的窗扇。
寒光乍起,跟着便是数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哀号不断。跟着便有人撞破了门户跌进来,浑身上下却不见伤痕血迹。
李靖又站了起来,因为那种危机感已经消失不见:萧冬儿到底做了什么?陆知命却比自己更快一步,抢先冲出了门。
只见门外的萧冬儿衣裾轻扬,在初夏的晨光中看来直似仙子临凡一般,不过前提是最好不要往她脚下看。至少有两个偷袭者的脸孔已经被她的薄底快靴踏成了大饼状,第三个却已昏迷不醒。
陆知命立刻认出这都是沈玄懀身边片刻不离的心腹侍卫,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离开了苏州,不然的话??????
李靖的脸色骤然改变,暗忖:看来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保护”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以她此刻表现出来的功夫完全不需要别人做侍卫,那么此前她又为什么装出一副只懂得“花拳绣腿”的草包模样呢?
萧冬儿转过头来望向他,淡淡道:“你不是一向想以军功扬名么?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还犹豫什么?!”
李靖心里一寒:她、她、她居然能看出自己心中的迷惑。她到底有多高的道行!?
萧冬儿却又看向陆知命,道:“这些人是不是你暗中调动来的?”
陆知命慌忙摇头。
萧冬儿用寒意彻骨的眼光扫视他,直看得他浑身冰凉才收回视线,道:“那么我们还是尽快赶到扬州总管府为妙!”
一路来危机四伏的险恶她并非不知,只不过存下了“作壁上观”的心态,冷眼看着李靖如何为保护自己而奔波劳碌,直到他产生告辞之念时才破例开了金口。
不过这事她不打算挑明了说,留一步海阔天空嘛。
陆知命的身份能耐都足够作为自己日后可以派上用场的筹码,而这个“盛唐战神”李靖,萧冬儿于情于理都不愿意随便放过。想到这里,萧冬儿又绽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陆知命立刻表现出十足的君子风度,其实是因为他对这位的了解所得,每次她这样笑的时候绝对在盘算什么损人利己的歹毒念头,他这把老骨头可不想莫名其妙栽进“桃花劫”里死无葬身之地。
李靖却有点精神恍惚,仿佛又回到洛阳的岁月。
然而萧冬儿就在这时候轻轻问了一句:“如果你没有反对意见的话,我们这就加快赶路的速度,好不好?”
声音温柔之极。
李靖茫茫然点了点头,随即警觉自己又一次上了恶当,只能轻轻叹息:原来自己在她面前的心理弱势从来都不曾改变,虽然中间发生了那么多变化。
第23章波涛暗涌
燕婉等人顺利抵达扬州后,杨广却不在府中,萧潋滟听说正主儿到了后,心情越发郁闷,推说自己抱恙不便,指派了内宅管事郑妥娘出面迎接王妃。而郑妥娘却是早年服侍杨广的乳母,对于晋王的爱好性情,最是清楚不过,忙毕恭毕敬的把王妃迎接进来,心头随即泛起了嘀咕:虽然说自己跟这位嫡配王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印象却非常深刻,因为萧冬儿从来不讲究什么上下尊卑之别,但是眼前这一位怎么看怎么古怪,竟似变了个人一般,在吩咐使女服侍王妃沐浴更衣的空闲里急忙拉了燕婉来问,再没料到居然得了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敢情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这一位居然是个“冒牌货”!
郑妥娘想了片刻便得了主意:必须赶在王爷回府前把事情解决!但是王义反对:“这妖女背后必有高人在,暂时不可以轻举妄动!”
燕婉正打算补充两句,突听窗外传来“扑簌簌”的鸟雀扑翅声,立刻醒悟到多半是王妃的密信到了,快步行出去,只见一只雪白的鸽子缓缓降落在自己肩膀上,忙小心翼翼的解下它脚上的铜管,鸽子立即飞开。
看过了萧冬儿的讯息后,三个人几乎同时长长的松了口气,因为萧冬儿一行三人已经快到距离扬州不足百里的小城镇安宜地面上了,而杨广此次出府巡视的地点恰恰正是安宜城!
而轻车简从的杨广这时候正和身边的两位臣属谈论招降纳叛的措施如何进一步拓展,所以对于道上的情形并不曾往心里去,直到瞧见事先知会过的地方官为止。
安宜府尹站在官衙门前等候上司,他人生得极胖,偏偏又赶上这暑热的时节迎宾,辉煌的官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却连动也不敢多动。
萧冬儿确实到了安宜,遗憾的是安宜府尹得知尊贵的二皇子微服下访后,一大早就吩咐了府兵戒严,但凡稍有不妥之人立刻驱逐出城,唯恐江南反贼乘虚而入。他们三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早引起了隋兵们的怀疑,不容分辩的赶上来拦住了去路。
倒是李靖一口道地的洛阳腔起了些微的作用,但是无意间听见陆知命的标准吴语后立刻调转了面孔,厉声呵斥他们快滚。
萧冬儿却立在旁边和同样不得进城的倒霉人聊天,眼瞧着他们“叽叽喳喳”了半晌没有成果后才微笑着走过来,双手奉上灿灿生光的金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乃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隋兵立刻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让开道路。
萧冬儿毫不客气地走在了头里,进得城来,只见四下里静悄悄的,别说是商贩了,就连行人也没有几个,不由得暗暗狐疑,就在这当口,听到远处传来踢踏不定的马蹄声。身边的两个男子都忍不住走近了几步,萧冬儿一颗心却跳得越发快了,一双手则悄悄藏进了袖管,狠狠掐住手心。片刻之后就见十数个骑士从城东的街拐角处转了出来,为首者面如冠玉,风神俊朗,却不是晋王杨广又是哪个?
萧冬儿深深吸了两口气,正打算上前问候之际,脑后风生,立刻醒悟到有人偷袭,忙飞步退开,没想到来者不善,居然可以做到如影随形,频频发出杀招。
她正奇怪李、陆二人为何不救援的时侯,就听到身后响起了金铁交鸣的异声。
杨广等人见状均甚意外,尤其是为首的晋王,第一眼就认出了面目全非的萧冬儿,急忙吩咐侍卫上前营救。
李、陆二人身手了得,对于个把偷袭者并不在话下,但是坠在萧冬儿身后那位可就不得了,就算是再多两个李靖也未必能应付的了这位。杨广心急如焚,却被文官王韶拦住,低声道:“王爷难道还没认出这贼的身份么?”
杨广愣了愣,随即倒吸了数口寒气:难道他就是苏州匪首沈玄懀!?
萧冬儿远远听到他们对话后,心念微动,起初与此子周旋的念头一扫而空,随即回转身形迎上他急速挥舞的万千掌印。
沈玄懀此番可是豁出去了,所以他独门绝技苏州千佛掌的功力发挥了十足十,有胆子迎风直上的人只有一个“死”字可以形容。
杨广也听说过此人的武技,而李、陆二人就更知道这情形糟糕。
但是他们都错了。
就在三人一口同声的惊叫“不妙”的那一瞬间,萧冬儿已经扑到了沈玄懀面前三尺之内,白蝴蝶般的手掌轻轻拂了两拂,昔日高举义旗自号天子的苏州豪强沈玄懀就莫名其妙的飞上了天,在半空喷出数口血箭,随即“扑通”坠地,等到王府亲随上前查验时方知此贼已然毙命。
包括杨广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萧冬儿肃然起敬。需知道杨素虽然率大军攻下了苏州,剿灭了沈系的叛军,却一直没能找到匪首,因而不得全功。却没想到这个巧宗儿让坐镇扬州的总管晋王得了,王妃的功劳最终还不就是王爷的吗?
原先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为官的纰漏被揪出来的府尹这下子可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晋王夫妇久别重逢,一时半刻应该还没有心情过问自己理政的细节。随即吩咐下属预备酒肴歌舞恭贺他夫妻团聚之喜。
萧冬儿这时候却不急于上前叙旧了,慢条斯理的转身对同伴道:“晋王已在眼前,两位还犹豫什么?”说话间有意无意打量起周围环境来了,唇边泛起一丝飘忽不定的笑容。
杨广看看身边人数众多,委实不便只关注她一人,遂按下欢喜之色,淡淡接受了李、陆二人的投效,随即吩咐侍从整顿残局,自己则在臣属的陪同下进入官衙。
那府尹极为精灵,早召唤来了府内的女眷服侍王妃娘娘。
眼睁睁看那片花团锦簇的女眷们离去,隐身在僻静处的两个男子才放开了手,原先被死死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年早已泪流满面,啜泣道:“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妖女!?”
灰衣汉子的眸子骤然爆出冷光:“陛下四十年的威名岂是易得,而今居然全无反击之力。难道太子你现在自度能比拟得了陛下?!”
少年一时无言以对,眼泪却流的越发多了。
右首的蓝服男子放柔了声调:“陛下威风一世、何等豪壮,而今一朝败亡、部属寥落,身后的事还需要太子你仔细料理,至于报仇之事就包在我们身上好了。”
灰衣汉子缓缓扶起他来,小心翼翼拂净了他衣衫上的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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