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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观察日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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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一怔。
姻缘石挡着的池子对面,吕布沉声道:“你教我的,自古美人如名将,人间哪得见白头。”
“我与你,风华正茂时相识,一同征战天下,笑看江山。尘世种种,不过如是。”
吕布漠然道:“来日中原一统,你修你的仙,我坐我的江山……我心里想着你,你心里亦想着我,再无遗憾。比起白发苍苍,我更宁愿你心里永远记得的那个人,是年少时……飞扬跋扈,肆意天下的吕奉先。”
麒麟道:“我再想想办法,你……别太在意,我曾经听说过,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只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听说过,到时候再说吧。”
吕布问:“什么方法?”
麒麟也说不准,更不敢多说,许久后缓缓道:“先……这样吧,来,一起许个愿,小黑和奉先,要到天荒地老。”
麒麟弹出手里铜钱,嗡的一声,飞过姻缘石。
吕布弹指,一点金芒拖着耀眼之光划了道弧线。
铜钱,金锭,同时落于对方面前的池底,激起水花。
麒麟抬头,望见对池吕布英俊的脸,深邃的双眼。
七年,他的一身悍气已洗练为隐忍的锋芒,昔时沉默时他像头不耐烦的豺,如今则仿佛是只紧盯猎物的鹰。
麒麟道:“我爱你,不想与你分开。”
吕布答:“知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上元节,姻缘池。
他们彼此默默注视,各自许了两个背道而驰的愿望,却都以为自己知晓了对方的真正心思。
麒麟还想说点什么,倏然身边一人破声喊道:“金子啊——!”
“抢啊!”
“喂!你们!”吕布忙上前抓麒麟。
不到片刻,周围的人密密麻麻涌来,你推我搡,将麒麟拱倒在地,一窝蜂冲进池里去,男人们互踹,女人们撕头抓脸,去抢吕布抛出的那枚金锭。
麒麟被拱得连番后退,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爬出来,身上满是脚印,吕布怒吼道:“都滚——!”
太史慈的声音:“哈哈,我抢到了!”
太史慈以手握拳,带着金锭回去寻甄宓邀功请赏了。
吕布欲哭无泪,只想冲过去扁太史慈一顿。
麒麟被吕布拉着手臂站起来,吕布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蹲下给他整理袍襟。曹柔站得远远地看着。
麒麟问:“你父如何?”
曹柔抿着唇,片刻后答:“父亲头风病逾发厉害了。”
麒麟道:“回去告诉他,那物不是收魂盒。”
曹柔没听懂,问:“什么?”
麒麟说:“原话照着交代就行了。”
吕布收拾停当起身,看了麒麟片刻,把手搭在他肩上,朝曹柔道:“回去尽孝罢,时间不多了。”
曹柔霎时眼眶红了,吕布道:“生老病死,爱恨离别终有定数,赶着回去,还能多相聚些时候。”
曹柔脸色变得煞白,吕布没有再说,揽着麒麟回府。
五日后,建安十二年正月二十。
温侯吕布将邺城来使逐出未央宫,并以文书通告天下,拒领长安太守之职,终身不娶。
此书一出,天下震动,都道吕布思念亡妻发了狂。
来使离开长安的当日,孔融拟《讨曹书》,历数曹操十七罪状,召集天下诸侯共征曹操,迎天子于长安,重振汉室。
一纸空白圣旨传遍中原大地,唯玉玺上惊心动魄的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凉州、益州、荆州、扬州纷纷举兵,麒麟遣使游说张鲁,甄宓修书至冀州。
大战前夕,虎牢关以东千里焦土,百姓再次开始迁徙,逃向荆、扬二州。
赤壁之战后,邺城如茫茫大海中的孤岛,风雨飘摇。
曹操头风病日益严重,将相位传予长子曹丕,避于宫中静养。
吕布与曹操,七年前约定的决战终于来临。
65
铜雀殿中笔书御旨 。。。
建安十二年春,天下伐曹。
西凉所有兵力于长安集结,除留守武将外,谋臣俱抵达长安。
龙座空置,一旁设了把黑金交椅,吕布坐在黑椅上,锦衣华服,左踝架在右膝上,风度翩翩,官居极品。
吕布双手修长手指抵于一处,冷漠地注视朝中群臣。
龙案上镇着传国玉玺。
殿中文臣:蔡邕年老,居首位,赐座。依次麒麟、蔡文姬、甄宓、陈宫、贾诩、法正、孔融,再朝下,数十文臣按官职排开,俨然又恢复了汉家朝廷的排场。
武将则以高顺居首,张辽从益州赶回,甘宁、马超、张颌、太史慈、凌统、魏延。
这是一个没有天子的朝廷,一如昔年董卓把持朝政,如今摄政椅上已换了人。
吕布漠然道:“终于要向曹操宣战了,不枉你们追随本侯这许多年。”
一文臣出列,跪伏于地,激动道:“侯爷为我汉室尽忠十载,一片赤诚之心可见!如今……”
吕布嗤道:“为你汉室,为谁的汉室?”
文臣愕然,吕布道:“十天后出兵,众位大人有何高见?”
“双方兵力估测,主公已经知道了,现为各位详细说一次。”
麒麟排众而出,那文臣识趣归队。
麒麟:“我们的粮草足够支持五年作战,但兵力在初期无法完全集中,出函谷关外,还有两处意图尚不明朗。”
“一是汉中、二是辽东。汉中有张鲁坐镇,太平道自黄巾之乱以来自成一家,不涉中原战事,我们多次取道汉中,往返荆益两州,张鲁都未曾阻拦。”
华歆道:“张鲁何许人也?不过是装神扮鬼,下九流之辈,当年若非道士兴乱,汉廷何止没落至此?!”
法正沉声道:“此言不妥,司徒大人,如今既要伐曹,便需摒了昔时恩怨,否则侯爷出兵,我方腹背受敌,如何能胜?”
麒麟微一颔首道:“是的,要争取到张鲁,就必须承认天师教的正统地位,五斗米教起兵,不也是救民于水火的原则么?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依我之见,出兵前,遣使前往巴中城,拜张鲁为国师。”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数文臣道:“决计不可能!”
麒麟道:“想我汉家文、景两帝当政,俱以黄老无为之道治国,轻徭薄税,与民修养生息,后虽有儒、法、道、阴阳、纵横多家并行而治,终不过一句‘霸王道而杂之’,有何不可?儒经若是大义,诸位大人何惧?”
“更何况,国师不过是个虚位,不干预政事。以此职换取汉中,免除背后之困,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麒麟又道:“诸位大人若想否决我的提议,请拿出更好的办法来。”
殿中肃静,片刻后孔融说:“以王道之师令其诚服,倒也未尝不是方法。”
蔡邕已届八十高龄,颤巍巍叹了口气:“孔司徒呐——”
“事到眉前,虚名俱是无用,在西凉过了这数年,若非有温侯雷霆手段,我汉家臣子还如何得以留存?”
孔融点头道:“太傅教训得是。”
蔡邕起身,数人忙来搀扶,蔡邕朝吕布道:“太傅一职,愿拱手让出,唯望张鲁能臣服,归于天子。”
麒麟动容,蔡邕这次的提议落到了实处,张鲁若能被拜为帝师,实是给予太平道百年难见的荣耀。
蔡邕缓缓道:“自我十六岁举孝廉,建安年间与王允同拜中郎将,后擢太傅,这许多年中读过经卷,方知黄巾军初成时,军旨本是吊民伐罪,解饥荒之危,非是曹操、何进等人口中所称乱贼。”
麒麟点头道:“现下张鲁偏安一隅,不投曹,该是持观望态度,上元节遣女前来提亲,便是试探。”
蔡邕道:“既是如此,太傅之位让予他亦无妨,我也老了,只盼有生之年,能见天子再临长安,了却一桩心愿。祝温侯此战马到功成。”
吕布欲起身相送,蔡邕以手作拦,脚步蹒跚,出了未央宫。
陈宫道:“既是如此,各位大人想必再无异议,哪位愿为说客,前去与张鲁交涉?”
吕布淡淡道:“我去。”
谋臣们纷纷蹙眉:“不可,主公需出兵征战……”
麒麟会心一笑:“你去?你有把握?”
吕布道:“此事非我镇不住。况且,我还有事要问他”
麒麟一开口,群臣识相沉默,麒麟想了想,道:“你有什么话问他?”
吕布似乎有点毛躁,片刻后道:“回来再告诉你。”
麒麟方点了头。
陈宫翻开手中本子,道:“七年凉州休养,除却赤壁一战死伤万余人,长安城中,尚余兵马三万八千余人。”
“西凉全境征集兵士,得五万人,益州前来依附新兵,又有两万,满打满算,去除三军,粮草后援,共有精兵十一万。”
“其中五万西凉铁骑,四万步兵,两万水军。”
“综上,我们仅有十一万人。”麒麟接口道:“还需留一万镇守长安,恐有变乱。曹操赤壁之战占据长江时号称八十万大军,被烧死了七成。”
“典韦与曹洪率军,于巨鹿与曹操汇合,起码还有二十万人驻守巨鹿——虎牢关——邺城这三处。”
“二十万!”群臣耸动。
麒麟淡淡道:“算上曹操回去后加征的兵员,估计还远远不止这个数,根据我们的估测,背水一战,临危反击,曹操能够调集的最大兵力是三十五万。”
文官们脸色青了。
“十万对三十五万。”麒麟淡淡道:“这仗难打。”
“要不……再休养一些时日?”初出言拍吕布马屁那文人,小心翼翼说。
陈宫讥笑道:“我军休养,曹军不也休养?再过十年,两方各聚大军五十万,百万雄兵,关前拼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有何区别?”
吕布道:“分兵瓦解,逐个击破,是为上策。”
法正捋须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陈宫又道:“主公若能成功说降张鲁,手中便可多两万兵马……”
麒麟与贾诩同时道:“不能寄太大希望于张鲁。”
麒麟道:“我与马超带大部队出函谷关,开始行军,主公带八千人前往巴中城。出兵后,自函谷关直到巨鹿,虎牢关,邺城的千里平原,都是前线。”
“我们要做好长期拉锯战的准备,同时也要严防曹操勾结关外马贼势力,切断我们的粮草后路。”
贾诩道:“更须提防郭嘉,荀彧等人以坚壁清野之计,消耗我方士气,拉长补给线。”
麒麟微一点头,道:“具体战术必须等到我与主公再次汇合,才能制定。”
群臣议论纷纷,最终孔融不安问道:“都言军师神机妙算,通晓天机,依你看来,我们能赢么?”
最重要的问题终于来了,吕布召开这次朝会,便是为了稳住军心。
麒麟一哂道:“能不能赢我无法预测,但可以明确告诉大家的一句是:如果这次输了,我们就只能退回函谷关,苟且偷生,了却残年,等着被曹丕,司马懿秋风扫落叶。此生永远都再赢不了曹操。”
吕布道:“司徒大可放心,我们能赢。”
众人将目光聚于吕布身上,麒麟颇有点意外,期待地看着他。
吕布起身,走下台阶,沉声道:“诸位大人是否曾注意过,官渡,赤壁两战,甚至更早时,十八路诸侯联盟讨董。”
陈宫小声揶揄道:“这次背书背了多久?”
麒麟目中带着欣喜神色,低声答:“不是我教他的……从官渡之战开始,我就再没有教过他这些话了。”
陈宫难以置信蹙眉,只听吕布朗声道:“讨董时西凉十万大军,孙坚先行军仅两万,便将董贼逼回函谷关外;官渡袁绍二十万大军,曹操手中仅有五万兵马,一路将袁本初追向长安,袁绍兵败!死于本侯之手。”
“赤壁!曹操号称八十万军力,我三家兵马不足十八万,曹军一战大溃,仓皇北逃,自此不敢再过长江半步。”
吕布反问道:“哪一仗不是以少胜多?”
殿中肃静,吕布又道:“是什么支撑着他们义无反顾地战下去,迎击五倍,甚至十倍之敌?这个问题,料想奉先不说,诸位也清楚。”
麒麟喝彩道:“说得好,如今曹操的王师大旗已倒,大义正在我方,以营救天子,匡扶汉室为名,天下呼应,这场一定能赢!”
吕布漠然道:“正是,不能留下丝毫遗憾。”
吕布行至殿前,与麒麟面对面,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吩咐道:“明日开始集结大军,十天后出关。”
邺城。
献帝坐在天子案前,一旁摄政椅空缺,郭嘉不在。
殿前曹营武将,谋臣分作两列,荀彧居首,身后是新擢升的御史司马懿。
献帝一脸病弱相,低声道:“相国……相国呢?”
曹操称病,不上朝,荀彧出了口长气,出列道:“陛下,温侯吕奉先举兵,相国抱恙,着我等请陛下发天子令,诏告天下,令诸侯讨伐。”
司马懿道:“这诏令……”
刘协看着荀彧,片刻后,苍白的嘴唇动了动,道:“朕不知该如何写。”
曹丕朝司马懿使了个眼色,司马懿上前,铺开御旨,以笔润了润砚,交到献帝手中。
刘协目如死水,攥着笔,仿佛握着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司马懿闭着双眼,念念有辞:“今,天下初定,四海升平……”
刘协断断续续书写。
“……温侯吕布,领奋武将军之职,不思报国,率军反叛……”
“他没有反叛。”刘协低声说。
司马懿:“反贼之心昭昭,汉室百年江山,一朝倾覆,风雨飘摇……”
刘协:“他不是反贼……吕奉先不是反贼……”
司马懿:“召天下共讨之……”
刘协猛然喊道:“他不是反贼!吕奉先不是反贼!朕等了他将近十年!你们这些篡位的逆贼!你们……”
“陛下!”
刘协瞬间掀翻了龙案,朝廷大乱!
左右慌忙上前架住,刘协兀自挣扎,疯子一般地大喊道:“你们才是大逆不道的反贼!我汉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定不会放过你们!谋朝篡位!架空天子!你们才……”
刘协未曾喊完,已被太监捂了嘴,拖回后宫。
司马懿摇头苦笑,墨水泼了一头,廷卫摆好龙案,司马懿续了天子诏,当日诏告天下,令诸侯同讨逆贼吕布。
后宫:
凶神恶煞的禁卫蜂拥而入,抄遍整座皇宫,寻找任何刘协与吕布通信的蛛丝马迹。
宫女们尖叫着躲闪,董贵妃焦急道:“陛下呢?陛下去了何处?”
许褚满脸横肉,粗声粗气道:“陛下现留于偏殿,都给本将军搜!”
董贵妃道:“这是什么意思!”
董贵妃身前搂着一名七岁大的小孩,踉跄避到屏风后,到处都是兵士,将偌大一个寝殿掀得杂乱。
董贵妃微微发抖,急促喘息,蹲了下来。
怀中小孩手持一把匕首,双眼眨也不眨地望向许褚。
“爹呢……”那小孩低声问道。
董贵妃惊魂甫定,喃喃道:“晖儿,莫怕,将七星刀收起来,还没到那个时候。”
搜查寝殿的兵士走了,董贵妃方抱着那孩童,低低地啜泣起来。
阳春三月,函谷关前草长莺飞,西凉、益州、长安三地大军在此会师。
中军吕布挂帅,军师贾诩,偏军主将麒麟,军师法正。
张辽、凌统二将随吕布前往汉中;张颌、太史慈、魏延、马超则跟随麒麟,征伐冀州。
蔡文姬坐镇西凉,高顺、陈宫、重伤未痊的甘宁留守长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陈宫悠然道,端起一碗壮行酒。
“辛苦你了,老友。”麒麟饮了那酒,会心一笑。
陈宫缓缓点头,这将是他们归于吕布集团的最后一战。
数年前他们在长安相识,麒麟陪吕布征战天下,陈宫坐镇后方。
麒麟如剑,陈宫如盾,麒麟每一次进攻俱是倾尽全力,不惧后方变故。陈宫亦从未出过纰漏,每次都能尽到自己的责任,保留最大的有生力量。
两名谋士各司其责,配合完美,无懈可击,堪当天下谋臣表率。
千言万语,付诸一笑,麒麟与陈宫潇洒互击三掌,掉头启行。
高顺朗声道:“祝主公、军师马到功成!”
身后众兵士山呼,长安文臣相送百里,目睹大军浩浩荡荡开拔。
赤壁之战后,时隔不到半年,温侯大军再出函谷关,犹如一把无双利剑,中原大地再无任何势力能阻拦西凉十万铁骑。
万里长城拦住了关外茫茫草原,白隼高飞。
麒麟驻马:“我们就在这里分军吧。”
吕布道:“大军沿着长城一路东行,每隔一千里,驻扎时派人来寻我回报。”
麒麟道:“知道了,你自己当心,多听贾诩的意见,别一意孤行。”
吕布缓缓点头,眺望远处草海。
麒麟道:“你在想什么。”
吕布漠然道:“在想今年的秋天,我就要一个人去塞外打猎了。”
麒麟笑了笑,道:“我还会陪你去打猎的。”
吕布没有回答。
麒麟更正道:“不仅今年,明年秋天,后年,每一年。”
麒麟还未说完,吕布已拨转马头,带着一万骑兵南下,前往汉中。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死小孩出场了
祝寒鸦大人生日快乐~
66
谒汉中张鲁兵襄助 。。。
天师教亦称五斗米教,三十年前天师张道陵云游四海,将教主之位授予张衡,张衡死后,又将全教交予张鲁。
张鲁本是西汉留侯张良十世孙,族谱录载,若愿举仕则满门皆荣,退一方偏安,亦能世袭张良侯位。奈何传至张道陵身上,高官厚禄俱付诸流云,东汉末年黄巾举事,天下大乱,张道陵为赈百姓于水火,遂创五斗米教,缴米五斗,即可入教。
张道陵号称“天师”,传至张鲁身上,张鲁则自号“师君”。
天师扔下几句教义便撒手不管了,空余张鲁留守汉中,发展五斗米教基业,信天师得永生一类的口号不是喊喊便能成的,人总要衣食住行,符水不管饱。
奈何巴中连年歉收,旱涝成灾,张鲁余粮不多了,左有刘璋、吕布虎视眈眈,右有曹操窥伺,如同一块大肥肉。
思来想去,汉中迟早要交付出去,不是给吕布,便是给曹操。
吕布比曹操性子直爽,心计不重,张鲁本想依附吕布,遂派邓茂带着自己小女前往长安,意图结亲,不料吕布却将这门亲事拒之门外。
张鲁没辙了,细细盘问爱女,其女不过十四,怯怯道:“侯爷送了些黄金,让游玩够了便回来。”
张鲁和气问道:“温侯怎么说?将原话给爹学一次。”
其女道:“温侯……温侯说,他不喜欢我,娶了我,也是害了我,让我回来找个好人家,免得……嫁入侯府,也见不到爹爹了。来日方长,他一直敬仰爹爹,将抽空前来拜谒。”
张鲁点了点头,打发爱女回去歇下,心中五味杂陈,只道吕布思念亡妻,是以终身不娶,正拿不出主意,便听吕布南下的消息。
“已到五丈原了?!”张鲁色变。
“是。”手下回禀道:“带了足足一万兵马!”
张鲁道:“不可轻举妄动,且先看他是借道,还是上门拜访。”
吕布将大军驻扎于定军山前,汉中盆地周遭,山脉连绵起伏,地形崎岖。
三天后,吕布率领一千骑兵,押送八十车粮草,于巴中城外叩门。
吕布朗声道:“温侯前来拜会师君。”
张鲁亲上城头,勒令道:“都收箭,如何无礼!”
张鲁袖中扣了一把黄豆,吩咐开城门,迎吕布入城,满城轰动,兵士争相夹道。为一睹武神风采,百姓攀至房顶,翘首眺望。
吕布与张鲁并骑而行,扫了巴中城内街道一眼,见百姓饥困,遂漠然问道:“今年开春的谷种可预备下了?”
张鲁缓缓点头,唏嘘道:“关外商路一闭,唯剩汉中本地谷种了,今年须得多种杂粮,方得养活汉中黎庶。”
吕布道:“本侯带了二十车粮种,俱是西凉,长安以及益州的优质谷种,家中军师细心栽培的谷物,赠予师君。”
张鲁忙连声称谢,吕布又道:“开春青黄不接,还有些余粮顺路带了来,与塞外的葡萄酒。”
张鲁这一下实是万分感动,将吕布让进巴中府内。
到处都是身穿黄袍的道士,各个仙风道骨,吕布一身武将之气,独步天下,坐下时犹若沉渊,隐隐压着张鲁一头。
吕布先洗了手,三柱香拜了堂中张良画像,才到一旁坐了。
左右端茶上来漱口,张鲁道:“小女平素失了管教,还望侯爷多多包涵。”
吕布漱口险些被呛着,忙摆手道:“是本侯的错,求平生所爱不可得,哪还有心思耽误师君爱女?”
“此来之事有二。”吕布吩咐道:“来人,将御旨取来。”
亲兵捧来御旨,无字,唯空白处盖着传国玉玺,吕布双手郑重交予张鲁。
“依朝中大人之见,来日迎天子于长安,将奉师君为太傅。”吕布淡淡道。
张鲁愕然,不敢接那圣旨。
吕布:“唔。”又把圣旨朝张鲁推了推。
“爹爹!”张鲁之女从屏风后快步走出,替张鲁接了御旨。
“爹爹你……”张鲁之女欲言又止。
张鲁道:“不可多言。”
那女孩看了吕布一眼,又道:“侯爷……”
吕布示意不妨,道:“你我兄妹相称便是,师君可是还有忧虑?”
吕布一句兄妹相称,将面子做到最足,等于自谦了一辈,张鲁实在无法再拒绝了,叹了口气,道:“温侯请。”
张鲁将吕布让到花园,吩咐下人几句。
张鲁爱女脸上微红,仍站在廊下远远看着,吕布正当壮年,带着男子的成熟,可靠风度,一举一动俱丰神俊朗,说不出的英俊。
两个小道士摆上木棋盘,张鲁道:“祖父将天师道传至我手,曾耳提面命,不可罔顾汉中生灵性命。”
吕布道:“无需师君出兵相助。”
张鲁道:“既与温侯投诚,何来不助一说?”
吕布哂道:“师君教训得是。”
张鲁道:“听闻温侯大军出关,即将与曹孟德一战。”
吕布淡淡道:“曹操不过是风中残烛,此战必胜。”
张鲁道:“事有万一,若是败了,又当如何?”
吕布眉毛一动:“师君可是信不过本侯?”
张鲁不现喜怒:“我执黑子,与侯爷对弈一局。此战胜负,攸关神州气运,唯有听凭老天意思。”
吕布沉吟不语,敏锐地察觉出张鲁话中带话,是“神州气运”而非“汉室气运”,对答道:“对弈无趣,换个新的如何?”
张鲁一怔,吕布亮出一把纸牌,道:“此乃我家军师制的新玩意。”
张鲁见吕布满手花花绿绿,莞尔道:“这是何物?”
吕布漠然道:“三国杀。”
张鲁:“……”
于是吕布详细讲解此牌玩法,张鲁听得晕头转向,召来数名手下搭局,吕布当主公,张鲁当反贼,不到半个时辰,吕布用一张自己,连着两杀,将张鲁杀得大溃。
张鲁彻底投降,哭笑不得道:“温侯好本事。”
吕布笑道:“布此来,还有三问请教,盼师君不吝赐答。”
张鲁:“但言无妨。”
吕布:“一问汉室气运如何?”
张鲁叹了口气:“数日见彗星冲紫微垣,只恐天子垂危。”
吕布登时蹙眉,回忆麒麟所言种种,直至如今,他仍未敢相信,自己将登上帝位,此刻铲除曹操仍是借的勤王之名,一旦曹操败亡,天子仍在,哪有轮到他坐上龙椅的道理?
张鲁凝视吕布不语,吕布终于明白了,张鲁在意的并非汉中降不降,而是曹操灭后,吕布会不会自己取而代之。
吕布道:“不瞒师君,奉先若有觊觎帝位之心,当如此桌。”说着以手一拍,石桌四分五裂。
张鲁哈哈大笑,又道:“朝权更迭,江山易主,本就是仁德者居之,温侯大可不必如此。”张鲁以手中拂尘轻轻一扫,满地碎石立起,嵌合,恢复原状。
吕布怔怔看着,唏嘘道:“世间真有仙术。”
张鲁谦让道:“些微末技,不值一哂,道法纵是能窥通天奥秘,亦只救得少许人,不及侯爷心系天下苍生。”
吕布回过神,缓缓摇头,眯起眼,似在思考张鲁的话。
“二问。”吕布开口道:“师君可知麒麟?”
张鲁蹙眉:“温侯何以有此一问?”
吕布还未想好如何说,张鲁已道:“麒麟乃是上古瑞兽,开天辟地时岁星散开而成,孔圣见麟而诞……”
吕布问:“世间真有此物?”
张鲁摇头:“说不准。古籍曾记,麒麟降世,乃是神州至晦至暗之时,大地一片血光,解生灵于困局,仁德承载天地,辅佐帝君,了结乱世。”
吕布又紧张地问:“若真有此物,其寿几何?”
张鲁道:“千年万年,与天地同寿,日月同生,麒麟降世不过是辅佐王者,解救困局,完后便须回其来处,此等神兽如龙、凤,不可流连凡间,否则世间将有太多异数。是以自古无人能知其寿几何。”
吕布神色黯然,许久后道:“三问,世间可有长生之法。”
张鲁莞尔一笑:“秦皇汉武,为求长生,受方士蛊惑,温侯莫不是也抱着此心?都传凡人之寿不可逆天,然实不相瞒,世间确有数法能令人长生。”
吕布屏住气息,只听张鲁道:“温侯是否以为,凡人血肉之躯,一旦修炼成仙,便是不老不死的?”
张鲁缓缓摇头,莞尔道:“纵是万古天地,仍有生老病死之时;仙人寿数也会有终,至于凡人,更是跳不脱这世间定则。”
吕布道:“既如此说来,麒麟如何能永寿?”
张鲁道:“不老不死的非是麒麟,而是天地造化,凡身带天地初开,混元一气之物,俱与天地同寿。非是其仙力使然,而是体内那混元之气来自太古之初,盘古开天后岁星散开之时。”
“温侯若能寻到混元之气,只需一缕,便可长生。”
吕布道:“去何处寻?”
张鲁凝视吕布,片刻后淡淡道:“学识浅薄,实在不知。”
张鲁长身而起,一拂袖。
刹那狭小院内,百花齐放,花瓣纷飞。姹紫嫣红于枝头绽放,短短片刻,又俱枯萎下去,空余满庭落花,在风中席卷。
吕布扬起头,伸手去接,乱红如蝶,在其指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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