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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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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然,林子那头动了!
  只见草木皆动,却是无声无息。前排的巡兵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只觉得脖子刺疼,随即鲜血四溅,箭过穿喉,轰然倒地。
  “有敌军突袭!”席烈的士兵顿时大惊,下一秒,带着火的箭如雨般嗖嗖而来。
  顿时,硫磺味和血腥味充斥鼻间。马蹄声声,一干军队神出鬼没的前来,火箭铺天盖地,引起浓烟滚滚,惨叫连连。
  来袭的军队全部身着墨色衣服,行动迅速的如一阵狂风,悄然无声的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乱中有序,让人摸不清头脑。席烈顿时冷静下来,整队布阵,开始举弓反击,同时后面训练有素的骑兵立即冲上前去,准备迎战。
  可这个时候,来袭的东祈军队竟掉头便走。就如他们来时一样,进退均快的像风,即刻又隐退于四面八方。始终无声无息,这种无声却让人觉得分外可怕,席烈这方还在追于不追间犹疑徘徊的时侯,真正的风刮来了。
  一阵大风,自虎坡谷的东西方吹来。就着还在燃烧的火箭,火舌卷起枯草,以燎原之势向席烈的军队迅猛逼近。刚欲惊慌的后退,后面谷侧的岩壁便传来了闷雷般的响声。
  回头一看,竟有大大小小的岩石,沿着陡峭的岩壁,顺着崎岖的谷坡,纷纷滚落。
  战马嘶鸣,一片混乱。
  有士兵被巨石活生生碾过,血肉模糊成浓浓的乌红色浆汁。
  前有大火后有落石,训练有素的南国军队瞬间手足无措。席烈一跃上马,大吼一声,猛地发力一推,硬生生地击开一块刚滚落的巨石。
  “整队!”席烈立于马上,坚毅如山,“想法掩好口鼻,迎着这火,冲出去!”
  身后乱石仍在哗哗而落,席烈手持长枪,“谁也不准退!要想逃命,只有迎着火冲出去!”
  待一干大军冲出火海,已经折损了不少。翻过虎坡谷,却是再也没遇上东祈敌军。那些前来突袭的墨衣军队没有趁机再度出手,当真如一阵风般不见踪影。
  ……
  南国另一名将军潘之武,率领另一路兵马自峡谷的南面向东祈进军。夜渐渐深了,潘之武下令士兵停军驻扎,此刻正在帐里看地形图。
  除了巡卫的哨兵,士兵都因疲倦而混混欲睡。夜色中,却有一群墨衣人行动如狡兔,贴地而行,悄然无声,在荒草和黑暗的掩护下,迅速的从四面八方而来,向潘之武的驻军营地而去。
  为首的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在逼近营地那刻,持刀的右手向下一挥。身后人仿佛得到暗号一般,立即各就各位,全体行动。分成组无声的飞身向前,转眼间就有大量哨兵干净利落的被切了咽喉,霎时鲜血四溢。一些南国兵随即被惊醒,奋起反击。转眼之间宁静的驻地如同修罗之场,吵杂纷纷,杀戮迭起。
  在手下人刻意制造的混乱和掩护下,为首的玄衣男子目不斜视,以闪电般的速度径直前往潘之武的营帐,帐前的的两个卫兵瞬间被他一刀毙命。
  潘之武刚拿起剑出账,就见一袭玄墨扑至身前。潘之武只觉得来人出手狠厉有力,如一头猛狮,他才使出剑招,就被灵巧的躲过,下一秒,玄衣男子手中的匕首便贴上了他的咽喉。
  “让你的兵停手。”男子的声音冷漠的没有表情。
  潘之武心底大骇,又被男子的威严所慑,言听计从,“全都住手!”
  士兵一看将军被俘,不由自主纷纷放下武器。
  墨衣男子又做了一个手势,手下人立即聚拢,竟卸了装粮草的车,而后挟持着潘之武,并带着所有粮草,扬长而去。
  连夜赶路,前方,便是东兴镇。
  “砰”的一声,一个人影从车上被抛下。
  “我不杀你,也不俘你,”行至城镇的城门口,为首的玄衣男子淡淡的对被扔在地上的潘之武道,“你回去告诉慕寻,我在东兴镇等他大驾。”
  昏暗的帐内,紫衣人逆光而立,看不见表情。
  南国已三军汇总,逼至东兴镇前。待听完席烈和潘之武的汇报后,慕寻仍是没有任何动作。想激怒我,诱我前去么?慕寻冷冷的语气竟是微带赞赏,“司马熹瀚倒当真不错,不愧我将他作为对手。”
  “求殿下准臣前去围攻东兴镇!”席烈的脸色带着忿然,主动请缨。
  “你?”慕寻缓缓转身,随手在案上拿了一杯酒,神情冷漠的道,“你若想去,就去好了。”
  得到答复,席烈一干人即刻便退出了慕寻的营帐。
  就在席烈离去的那一刻,慕寻已经把酒悠悠洒入地上,动作优雅缓慢。接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得声音轻声道,“席烈,我先替你送个行。” 抬起头,慕寻对着虚空之处接着道,“这回就先让你得逞一次,把他的命给你送过去,再送你几万兵马,以谢谢你即将大方的丢下座空城给我。”男子嘴唇依稀勾着玩味的笑意,“可惜,你不知道这东兴镇实际上比你想象的有用的多。”
  ……
  沈碧染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映在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日夜担心的人终于醒来,司马熹逸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小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
  男子深深的望着少年,声音轻的好像怕惊扰了那双刚打开却还在轻颤的如蝶翅般的睫羽。
  “逸……这里是哪?”
  “是东兴镇。你睡了近三天了,真让人着急……”
  “东兴镇?”沈碧染有些奇怪,“熹瀚呢?”
  “李虎刚来报,说七哥方才已经到了。”
  “哦。” 沈碧染抬起头望着熹逸,忽然语气急切,“真的要打仗了吗?这场仗不能避免吗?”
  “小染,”熹逸搂住少年,安抚性的亲吻他的额头,“你什么都不要担心,什么都不要管,我保证,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男子的语气温柔安逸,让人信赖。沈碧染的头还是沉沉的,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在熹逸的怀里昏昏欲睡起来。ˇ﹏。玲ěr整…理
  待沈碧染再次醒来,精神大好,刚起身,便有一对少女来到他面前伺候他梳洗。
  “你们是什么人?”
  “奴婢叫阿兰,这个是我姐姐阿紫,”一个有酒窝的女孩抢先回答,笑容纯真质朴,“是将军大人特别叫来伺候您的。”
  沈碧染看这两个少女相貌可爱,做事流利,不由想起了风音她们,心生亲近,便也笑着问,“你们是亲姐妹?”
  “嗯,我们从小便在这镇子长大,”少女微带羞涩,却是坦率大方,并不怕他,“别看这镇子小,人也很少,可集市热闹的紧,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
  “真的么?”沈碧染每到一处新地方,就想要走走玩玩,立马来了兴致,“那带我去逛逛吧。”
  行至门口,便遇上了李虎。
  李虎恭敬的鞠身,“殿下和太子殿下他们商议军情,所以特命属下前来保护侯爷。”
  看到李虎,沈碧染心里莫名一紧。这个一向内敛的侍卫,是否还为阴嫒的事而介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终是无言,一行人默默向大街走去。
  一路和阿兰两人走走聊聊,真的体会了不少当地风情。小镇民风纯朴,虽然战争在即,百姓却依旧安之若素。
  待到傍晚,沈碧染回到自己住处,却是一整天都没到见熹瀚他们。正想着,忽然有轰声响起,依稀自城门那处传来,越来越大。
  沈碧染一个激灵的起身出屋,迎面差点撞上阿兰,“外面出什么事了?”
  “南国,南国的军队好像即将要攻城了!”少女的表情微带惶恐,“那边正要全力抵御,不知会怎样……”
  沈碧染一愣,继而用肯定的表情安慰她道,“不会有事的,有熹瀚熹逸他们在,整个镇子都不会有事的。”
  城门前杀声震天。席烈最是擅长攻城,他率了五万大军以出其不意的速度突然围攻东兴镇,用了数十架云梯,甚至带了攻城车,对城门发起了进攻。
  城下万箭齐发,并动用了火炮,城头东祈士兵的尸体纷纷向下掉,南国士兵架起云梯如水流般上涌,欲图上爬。城上亦射箭反击,箭头带火,同时倒下石油,顷刻间燃起一片火海,将南国士兵烧的不得不退。
  如此反复,僵持到半夜。
  嗖嗖长箭声,兵刃相击声,武器穿透血肉的裂帛声,凌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待到后半夜,胜负终于渐渐分明。城头上的东祈士兵越来越少,城门开始岌岌可危。席烈信心倍增,命令士兵一鼓作气,拿下城门。只听最后致命的轰然一声,城门竟是开了。
  城内的百姓霎时惊恐的意图逃散。“把这些俘虏全部压起来!”席烈带着士兵立即占领整个小镇,“捉到东祈皇子的官进三级!”
  布置精致的屋内,床上的少年恍惚醒来,却在下一秒,立即恢复了清醒。
  他记得他刚和阿兰保证说整个镇子都不会有事的时侯,熹逸忽然出现,说要带他走。
  他记得他跟着熹逸等人左拐右拐,竟然出了镇子,然后立即就明白,熹逸竟是要带他离开,连夜赶往洛口镇。
  他记得他随即便死也不愿走,拼命挣扎意图回头的时候,被点了睡穴。
  因为,并不是他一个人离开,还有熹瀚,还有熹瀚手下早已分批行至洛口镇的精兵。唯一不会离开的,竟是东兴镇的百姓。
  他们当时离开东兴镇的时侯是傍晚,而现在,即将天明。
  沈碧染猛地起身,接着就向门外冲去。
  “碧染!”两只手同时拉住了他,两个男子的表情是同样的担忧,“你要去哪?”
  “放、手。”
  少年抬起头,一字一句。澄澈明亮的眸子,带着坚定和决然,一时光华流泻,让人错不开眼。
  那一左一右的两只手,竟是不约而同的松开了。
  浅碧色身影随即冲出门外,施展轻功,很快翻身跃至城墙之上。
  洛口镇的城墙既高又坚固,如碉堡般的巍峨屹立。朝西南方向望去,能依稀看到东兴镇。少年迎着风望向西南方向,手握的死紧,忽然觉得胸口沉闷的像要喘不过起来。
  熹瀚和熹逸已经跟着赶来, “小染,东兴镇已经被攻占了……” 熹逸的语气带着紧张,声音却极其温柔,“这里风大,我们回屋好不好?”
  少年没有动,许久,玉石般的声音慢慢响起,“不是被攻占,而是陪葬。”
  熹瀚和熹逸两人皆是一震。少年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猜到了一切。是呀,聪明如他,通透如他。
  接着,便有更大的震动传来。好像瞬间有什么坍塌了,灰飞烟灭。
  闷雷般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从西南方向传来,在洛口镇这里也能感觉大地有微微震动。
  整个东兴镇,爆炸了。
  转眼之间,宁静的小镇变成血肉横飞横尸交叠的人间地狱。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少年转过身,眼神依然清澈,却染了迷惘,“你们根本就有能力阻挡住南国,却是在刚开战时便率领所有精兵离开,只留残兵抵抗,才导致他们破城,”少年的语气执着中带着悲伤,“只为了要让全镇百姓和南国大军一起陪葬么?”
  即便是说着这样的话,少年的神情依旧没有激愤,有的只有迷茫,“你们怎么能恨得下心,就这样炸掉整个镇子?”
  冬风凛凛,吹的人皮肤发疼。隔了许久,司马熹瀚冷冽的声音传来,“东兴镇一开始就只是个障眼法,而洛口镇是靠边界最大的城镇,最是易守难攻,所处方位也极为微妙。” 熹瀚轻缓的语气像是讲述一个平淡的故事。“我们早就分析好了洛口镇的行军备战图,这里还早就驻扎好了从京城另外调来的十万大军。”
  “所以,整个东兴镇从开始便是作为一个牺牲品存在。”平淡的声音,残酷的事实。“暗中事先于各处放了火雷,而后引诱南国的进攻和占领,借此灭掉席烈和他的五万兵马。”
  熹瀚一向沉默寡言,做事是从来不会向别人解释一句的,而此刻,却讲的详细认真。他静静的看着少年,不瞒他一分一毫,“若是将镇上居民也撤离,席烈定会有所怀疑,不会毫无停滞的入侵占领。拿还不足两千的平民,来换五万的敌军……”
  “很划算对不对?亲手布好局,把他们一起炸掉……” 沈碧染打断了熹瀚的话,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那些百姓知道他们很早就注定要被舍弃掉么?”
  “不知道。”
  熹逸紧张担忧的声音插进来,“小染,我们会以洛口镇为据点反攻,而后重建东兴镇的……”
  “可是,他们都死了……”少年的神色悠远哀伤,“我曾向阿兰保证,东兴镇一定会平安……” 他略略转身,一双眼睛不知落向了何方,低声自语,“打啊杀啊,就不累么……心里就不感觉难过么……为了完成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利用么……”
  熹瀚和熹逸站在沈碧染两侧,一直望着他。第一次,他们看到少年明亮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像一只蝴蝶疲惫的收拢了它的翅膀。微微皱着眉的样子,好像在困惑,好像在思索,更多的是伤心和无奈。随即,少年转了身,无言离开。
  愣在原地的两个男子,隔了片刻,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天快亮了,上空竟依稀飘起细小的雪花。初冬的第一场雪么?司马熹瀚接着看向熹逸,眼眸中尽是复杂和挣扎,接着又微微低头,以此掩盖住心底的汹涌的酸疼,终是用平静的声音轻轻的道:“去吧,去追他。”
  小雨夹着小雪,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淡淡的晨光衬着悠然的雨雪,竟是格外的美。
  清晨的街道上一片寂静,还没有什么人,一个少年走在路上,身上已经淋湿了。
  在洛口镇的街道上走,从这一条到那一条。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走,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
  终于,少年累的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他停下了脚步,轻轻仰起脸,看向纷纷的雨雪。
  一直默默的跟随在他身后的另一道脚步,也随之停下。
  司马熹逸皱着眉,静静看着少年的侧脸。带着深深的心疼担忧和无所适从,张了张嘴,却讲不出任何合适的话语。
  除了凛冽的风和越来越大的雨雪,没有其它声音。两个人像没有知觉的木偶,他看天,他看他。
  “两位小哥怎么都站在这里淋雨呢,”一道声音插进来,打破了静默。“这雨夹雪越下越大,短时间是不会停的,你们再这样下去会淋出病的。”
  一个小贩模样的人打着伞背着篓筐,径直走来,接着从篓筐里拿出一把伞,递过来,“今个儿第一笔生意,送给你们,不要钱。”
  司马熹逸接过那把伞,望着小贩转身离去的背影疑惑片刻,转回头,默默把伞撑开。
  然后,男子继续看着少年,少年继续看着雨雪,小贩继续向前跑。
  小贩跑过一条条街,然后拐弯,再跑过一条条街,来到城楼前。犹豫了一下,而后噔噔噔的爬到城墙上去。
  有个男子在城墙上等他。早先叫住他让他过去送伞的那个男子。
  男子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立着,一动不动。在雨雪中遥遥望去,显得格外孤单又迷离。城墙上寒风伴着雨雪,把男子一身墨色长袍全淋湿了,仿佛有些弱不胜衣,却傲骨依旧。俊美的脸庞在雨雪的濡染下,泛着润玉般的光芒。
  “客官,”那卖伞的小贩爬的有些气喘吁吁,“您方才吩咐的事已做好了,您的两个弟弟还真的在那边淋雨呢。”
  司马熹瀚将望向远处街道的目光收回来,看向眼前的小贩,“嗯,” 随手拿下衣上镶的一颗翡玉,淡淡的道,“伞钱。”
  男子那双清冽淡然又带着忧郁的眸子,仿佛看透尘世喜悲却又无法摆脱执念,像墨色琉璃般,深邃美丽。小贩不由自主的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才回过神,再一低头仔细看手上的翡玉,顿时吓了一大跳,“天哪,这个那么贵重,真的是太……”
  男子皱了皱眉,声音冷冽,似乎不喜多言,“拿着。”
  小贩心里莫名一震,竟是不敢再多话,赶忙转身离去。才走几步,又停住了。小贩犹疑半晌,终是回头,从筐里又拿出一把伞,“那个,客官,您也别太忧心您的两个弟弟了,您自个儿还始终在淋着的呢……”
  司马熹瀚此刻又继续望向远处街角,没有回头,“谢谢,不用了。”
  一阵寒风吹来,小贩冷的打了个寒颤。看着眼前湿透了却不自觉的人,却默默收回手,不敢再坚持。你说这两人了都那么大了,还闹别扭出走,惹得这哥哥在这边那么担心。小贩便走心里边嘟囔着,还不忘加一句,真是越高的地儿越冷,瞧这城墙上头的风吹的。
  这个时候,司马熹瀚转了身,竟是把望向街角的视线收了回来,缓缓的低下了头。
  淋不淋雨又怎样呢?有的人,就算遮了伞,也下着心雨。
  司马熹瀚不用再看街角的那两个人,他能在心里看的到。
  能看到沈碧染最终缓缓把目光转向熹逸,轻轻的道,“我累了。”
  能看到熹逸用那样深情又担忧的眼神看着沈碧染,握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能看到沈碧染好像想起了什么,也许是浩瀚如烟的大漠,也许是画满乌龟的花灯,接着露出一个清淡的微笑,抱住了熹逸。
  甚至能看到,这个拥抱,就如同那夜他们在京郊外的密林时的拥抱一样,持续了很久。
  ……
  “你给我出去!” 屋内蒸汽弥漫,少年仅穿着月白色里衣,站在装满热水的大木桶边对眼前的白衣男子嚷。刚刚淋了一上午的雨,少年冷的正要泡个热水澡。“又不是没有水,你回你自己的房间洗!”
  “小染呀,”熹逸竟是丝毫不在意沈碧染的话和怒气,用诚恳的磁性声音自顾自的缓缓道,“从小,教导皇子的那些师傅们就曾一再的强调‘德’和‘礼’的重要性,做到有德有礼,其中一点,是要懂得节俭。节俭是很重要的,所谓‘治国之道,节用为先。灭国之祸,起于奢侈。’又所谓‘具膳餐饭,适口充肠。饱饫烹宰,饥厌糟糠。节俭朴素,人之美德;奢侈华丽,人之大恶。’”
  熹逸说的认真,沈碧染也不由自主听的认真,一时间竟忘了要赶他走的事。“所以,”熹逸微笑着看向少年,“小染呀,你说,节俭是不是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它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呢!沈碧染连忙点头,“那是当然,所有人都应该学会节约。”
  “所以呀,我们不能光说不做,要身体力行,”熹逸带着纯真无害的笑,却是脱掉了外袍,接着又脱掉里衣,转眼间,男子紧致的蜜色肌肤和矫健修长的身体全部展露出来。
  沈碧染顿时一呆,忙把脑袋低下去,“你,你在做什么?”
  “身体力行的实施节约呀,”熹逸睁着漆黑又无辜的凤目,大大方方的裸着身子走过来,坦荡自然,丝毫没有羞赧。接着,熹逸搂住少年,像是红卫兵念口号般大声坚定又严肃认真,义正言辞的道,“要节约用水,就要和爱人一起沐浴!”

  59。爱若斯语

  此言一出,沈碧染顿时愣住,里嫩外焦的在风中凌乱。
  眼前的俊脸无辜困惑,“小染,我说的不对么?”
  嗯……节约用水是对的,他们的恋人关系也是事实……沈碧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那小染是嫌弃我么?”一双凤目泫然欲泣。
  “当然不是……”沈碧染忙摆手解释。
  “那我们就赶快沐浴吧。”
  沈碧染还没反应过来,薄薄的里衣已被脱落,接着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抱住他,两人一起进到水里。
  热水漫过身体,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一时间通体舒畅、温暖如春。沈碧染舒服的缩在水中,只露一个脑袋。
  可是,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呀。顺着搂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望去,看见男子不着一物的上身。迷人的线条,麦色的皮肤,还滚落着细碎的水珠。沈碧染的脸顿时红了气的。少年噌的一声站起来,溅起好大的水波,“你,你给我出去!!”
  话还没落音,又是噌的一声,溅起更大的水波。少年话音不稳,站的更不稳,才一起身就又栽了下去。
  “小染!”熹逸随即伸手接住少年。少年柔韧的身躯美丽均匀,触手所及的细滑让他心头一窒。熹逸深吸一口气,就要把持不住,连忙将少年扶好。
  这个时候,趴在他胸口的少年竟是伸出了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腹部!
  发明‘坐怀不乱’那个词的一定不是人!熹逸顿时只觉的全身热流上涌,再也无法抑制。怀里的少年却忽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
  “你小腹上的烫伤,” 沈碧染指着熹逸的腹部右侧,声音带着疑惑,“这形状好独特呀。怎么弄了这么一块烫伤,虽说很小却很深,把皮肉都烫掉了……”
  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男子的脸色突然瞬间变了。有种种情绪在眸底闪过,又终究消失。熹逸笑着道,“那是我小时候顽皮,不小心烫的。”
  “是吗?”沈碧染抬起头望着熹逸,澄澈的眼神因蒸气而微带氤氲,白皙的肌肤也泛着诱人的粉,发挥好奇宝宝的精神,“用什么烫的呀?”
  熹逸依旧笑着,带着几分宠溺,“我也记不太清了。” 继而,男子温柔的声音又响起,“小染,你头发都淋湿了,容易生病……把身子转过去,我帮你洗头发。”
  少年乖乖的应着,转过身。男子修长漂亮的手指穿过少年的乌发,轻轻的按摩。乳白色的蒸气在空中弥漫,加了香料的猪苓四散着香气。除了偶尔的哗哗水声,一时静默。
  那一刻,沈碧染有着一时的失神。他知道,熹逸在骗他。他刚才下意识的仔细观察过,那块烫伤并非旧伤,而且产生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熹逸按摩完头又按摩背,沈碧染像猫咪一样舒服慵懒的眯起眼。他心里是相信熹逸的,再加上他并非那种喜欢追究的人,所以很快就忘掉了刚才那件无关痛痒的小事。“逸,你的按摩比催眠曲还厉害,我都快要睡着了。”
  “催眠曲?”
  “嗯,就是哄人入睡的曲子。” 沈碧染是真的开始犯困了,声音又小又轻,“小时候,我母亲都会唱催眠曲哄我睡觉。”
  “是么,” 熹逸淡淡笑着,语气温柔醉人,“很小的时候,我母亲也会在我睡前哼一支小调。我天生对音乐不通,太傅们教了半天也没能学会一种乐器,唯一会唱会吹的就是那支曲子。”
  “徐贵妃么?” 沈碧染脑中不由自主闪过熹逸的母妃徐贵妃的影子。她是他见过最美丽优雅的女子,性情淡雅宠辱不惊,那日在宴会远远一看,便让人印象深刻,也难怪当年会被成王爷和现在的皇帝同时看上。可惜一如宫门深似海,沈碧染总觉得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宫廷生活。更可惜的是当年风流倜傥的成王爷,竟因叛国罪满门抄斩。想到这里,沈碧染怎么也怨不起来夏红裳。
  半晌,男子的声音传来,竟哀伤悠远轻不可闻,“……不是她……”
  “嗯?” 沈碧染没听清熹逸的回答,开始困的有些迷迷糊糊,随口接着问,“在你多小的时候呀?”
  “八岁之前。”
  “咦?” 沈碧染歪歪脑袋,“你八岁之前的事记起来了吗?” 少年打着哈欠,揉揉蒙了水雾的眸子,“我当时就猜你是因为什么刺激而暂时性失忆,迟早都会想起来的。”
  熹逸轻轻笑了,笑容里却只有黯然和酸涩。许久,用如常般和煦温柔的语气对少年道,“小染,可以转过来了,背都洗好了。”
  隔了半天,少年却还是没动静。熹逸轻轻扳过少年的肩,发现他竟然就那么靠着桶沿睡了。熹逸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给少年的心里和身体都造成了很大创伤,带着心疼和担忧默默的将少年抱起、擦干,然后轻轻放到床上。
  东兴镇爆炸之后,慕寻就立刻带兵占领此地,整整一天都在命人挖土,以埋掉残留在那里的尸体。
  处理尸体是应该的,可司马熹瀚得到探子回报的这个消息后,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慕寻的确不是简单的在挖土,他是在挖井。以处理尸体为幌子,暗中挖通东兴镇下面的水道。如意门的人很早就查出,东兴镇和洛口镇所用的地下水竟有交叉点,也就是说,洛口镇有些井的地下水水源,和东兴镇的是同一条水道。
  将近晚上,洛口镇的东祈士兵突然开始出现状况。有的神昏、性躁、头眩、额热,有的口腥、肚胀、胸腹搅痛。
  待沈碧染得知消息急匆匆的赶过去查看时,情况已经变的很严重。出现这种状况的士兵越来越多,症状也更加骇人。
  “是中了毒么?”司马熹瀚盯着沈碧染的脸,耐心等他诊视完了之后才打断他。
  “不是,却比毒还要严重,是蛊。”少年一脸凝重,“可能是井水的问题。”
  “我也想到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那几口有问题,所以下令将所有的井都封了。”
  “你都封了大家怎么用水呢?”少年望向眼前的黑衣男子,略带抱怨,“我可以判别哪几口井不含蛊毒的,为什么不来喊我?”
  男子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你在睡觉,所以没去叫醒你。”
  “你……”沈碧染顿时气结。瞧这大冰块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泛起傻来这么严重?是士兵们的命重要还是自己睡觉重要?少年不愿浪费时间,快步向井跑去。
  没想到慕寻竟将东兴镇的每条水道都挖开了,总会有一条和洛口镇的交汇。在东兴镇那边的水投下的蛊毒,顺着地下水道流过来,污染了这边的井水。沈碧染仔细判断出未目前部分不含蛊毒的井水之后,便着手研究解蛊的方案。这种阴蛇蛊是他第一回遇到,不曾想竟如此厉害,目前只能暂时压制,最要命的是,这里没有治疗此蛊所必要的龙胆草。
  而与此同时,慕寻竟派潘之武率领南国军队开始攻城。
  洛口镇的城墙有两层,层层都非常坚固,极其易守难攻。慕寻也深知这一点,仅让潘之武带了一万多的士兵。人虽不多,却是重步兵、弓箭手、攻城器械兵等一应俱全,一时间箭矢如雨,厮杀冲天。
  如此打了一个时辰,潘之武竟是下令收兵。
  “侯爷,您忙了那么久,天都快黑了,” 李虎端着食盒恭敬的立在沈碧染面前,“殿下要您吃一定要吃点东西。”
  沈碧染正用针为一个士兵封脉,半晌终于抬头,“拿过来吧。”
  精致的饭菜正冒着腾腾热气,沈碧染草草吃了一些,最后端起了眼前的那杯茶。仔细一看,竟是大红袍。沈碧染轻轻喝了一口,忽然对李虎道,“你可还记得在大漠遇到的夏红裳吗?”
  “是。”李虎好像是一震,眼神里莫名有些慌乱。
  沈碧染看着他,又看向手里的大红袍。这种茶乍一看,带给人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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