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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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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曾来这里听我弹琴……所以有点好奇……”
“这样呀,那家伙……”少年话没说完,‘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
“你先出去。”熹逸对夜雪道,身上无形的气势让夜雪一震,不由自主退了下去。
少年望向男子,“我不是让你在大厅等我么?”
“是呀,可是你不是改变主意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
“小染说了的,在心里说的,被我心有灵犀的感应到了。”
“你……”少年的表情微怒,下一秒,手就被男子紧紧握住,力道之大甚至让他微微泛疼。男子神色坚毅,不容置疑,“小染,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男子的表情略带迷惘,像是有穷尽所有心力也无法说清楚的心绪。漆黑又略带哀伤的眸子,若月之光华,悠远如梦。“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你,又为何爱的那样深……我只知道,爱上了,就再也没办法放掉了。我曾经风流不羁,与很多人在一起,浑噩麻木,却从来不知,爱到底是什么……遇上你,方才明白,人生在世,原来有那番千种滋味,原来可以过的那么有意义。越和你在一起,就越是爱到无力。会在意你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情绪,关心你的一切,懂得所有代表你开心和不开心的细节。”
男子看向少年,是那样极尽温柔又迷离的眼睛,依稀折射晶莹的微光。“我爱你,所以想要让你也爱我,所以想要得到你的回应。昨日,看到你和别人抱在一起,才会瞬间无法自控,无法思考,只感觉失望、愤怒、伤心纷纷充斥大脑,失去理智。小染,下一刻我就深深后悔,只是已来不及。你可知你走掉后我有多慌多乱,也才清楚,这世间只有这个人,才能令自己那样失态;才更清楚,你于我已经重要到何种地步,烙入骨髓,此生难忘。”
“小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颤抖的尾音,透漏着男子内心的害怕。
沈碧染心底像被什么抓住,感觉微微窒息。那个男子,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能潇洒一笑,放荡不羁或温润优雅都是他的外衣,他骨子里是不可磨灭的骄傲。可现在,却露出了这样无助又迷惘的表情,卑微害怕到无力。
“好……”少年的声音也微带颤抖,主动吻上男子的脸,“好……”
……
“本皇子此次前来东祈,是奉父王之命带皇妹来联姻,又得知贵国沂南大旱,特备了丰厚的嫁妆助贵国渡过难关。”说话的这个人态度恭敬,可语气中却透着傲慢和凛冽的气势。他仰起头,看向东祈帝。男子狭长的眼深陷于眉下,笔挺的鼻下是薄薄的唇,比中原人更加深刻的五官轮廓,给人无形的压迫感。此人,正是北瑞国的六皇子阴原。
此刻天穹淡月疏星,皇宫却灯火辉煌,今晚,是迎接北瑞和南国来的贵客的宴会。
南国的三皇子慕兴、北瑞国的六皇子阴原和宁阳公主阴嫒,以及东祈的皇室贵族、王公大臣,齐聚一堂,只是,热闹中仿佛透着苍凉,笑容里依稀埋着萧杀。
“宁阳是我唯一的皇妹,不免疼她多些,所以想务必保证她嫁入东祈之后一切无忧。她被宠溺惯了,又嚷嚷着要自己选夫婿,因此,”阴原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语调忽然来了个转折,“贵国储君一直未立,好像不太合乎常例吧?听闻祭国大典后,陛下便会确立太子人选,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东祈帝眯着昏花的老眼,“朕确有此意。”
“那么,宁阳看中的夫婿人选,是否能成为陛下确立储君人选的一个重要参考呢?”
东祈帝冷笑一声,语气中已暗含怒气,“本国的政事,还轮不到贵国的干涉吧?六皇子是在威胁朕么?”
“怎敢威胁陛下,”阴原的嘴角还是勾着,“只是,父皇让我提醒陛下,不要忘了十六年前我们两国的盟约。”
东祈帝忽然顿了顿,脸色阴沉的更甚,“那么,不知宁阳公主看中了谁?”
“素闻贵国的七皇子能力卓绝,名扬四国,才子配佳人,想必是个很好的选择。”
沉思半晌,东祈帝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瀚儿么……不错,是个很好的选择。”
“儿臣不同意。”一贯沉默的熹瀚忽然开口,“儿臣早心有所属,不会给宁阳公主幸福的。”
冷冽的语气决绝的没有一丝回旋余地,就像一块寒冰,顿时凝结了现场的气氛。
东祈帝随即表情微怒,众臣子纷纷哗然,阴原依然神态自若,而因其侯爷地位被迫参加夜宴的沈碧染,却是心头一紧。
这一紧,并不是因为说话的内容。其实刚刚他们说了什么,沈碧染还真没注意听。他一进来发现那宁阳公主竟是自己昨日遇到的小女孩后,两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在那瞪了半天。少年心头紧张的,却是熹瀚的声音和气息。
谁都没有听出来,熹瀚声音里的暗哑和气息中的不稳。这明显是发烧的症状!少年在心头仔细诊断,这冰块竟昨夜就开始低烧,拖到现在已经蛮严重了。真是,这家伙就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不要命,身边那么多佣人都干什么去了?自己身体难受自己不知道么?少年暗暗嘀咕着,抬头却看东祈帝不知说了什么,表情阴沉的离席了。再一看,有一些人开始散了,熹瀚也起身走了。
作为一个极具职业道德的大夫,怎么能放任病人不管呢?少年想着,赶快也站起,准备追上去。
“七皇子!”熹瀚刚走出大殿,被阴嫒叫住,少女好像一点也没被刚才指婚一事影响,神色坦然的微笑,“刚刚我六皇兄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劳烦宁阳公主了。” 熹瀚淡淡道,面无表情冷冽如故。打开信后,却蓦然皱紧了眉头。
阴嫒见状忙关切的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熹瀚的神色转为平淡,“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那封信里只有一句话。十暗中会有两人死于今晚,立即赶往城北公孙弃宅,或能保其不死。
十暗是熹瀚秘密培养的十个暗卫,这寥寥十人,却能力甚强。虽不能够翻云覆雨,至少也能滴水不漏的做到任何熹瀚想做的事。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都是他可以全心信赖的兄弟。
而今日中午,熹瀚得到情报,有两个暗卫忽然失去了联系。男子一言不发,径直出宫。
“熹瀚!”少年追上来,看着男子的背影,想要叫住他。
男子身边忽然无声无息的多了两个人,三人很快一同消失于少年的视野中。
月正当空,夜色正浓。衬托城北的公孙弃宅更显荒凉寂静。这里曾是兵部尚书公孙茂的府邸,一度繁华似锦,于十六年前,因叛国罪举家抄斩。
十六年过去了。熹瀚下马,推开残破不堪的大门。十暗中随熹瀚前来的两人,也紧随熹瀚入内。
寂静的大院,野草丛生,荒凉中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繁华。院子中间有一座旧屋,奇怪的是,门上画了两个诡异的红色图案,一左一右。
熹瀚立即走向那个图案,两个暗卫也加强戒备,紧随左右。看着看着,熹逸眉头慢慢紧锁。这两个图案,画的是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死人,四肢破碎,死状惨烈。
这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有道光闪过熹瀚的脑海,却又快的抓不住。他略一低头,看到地面上竟还画了一个圆。
这个时候,身边的两个暗卫的气息忽然变了。熹瀚心里一紧,发烧使他声音愈加低沉嘶哑,“你们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两个暗卫额上渗着冷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气息也放的极为轻缓绵长。
熹瀚起身走到两人中间,刚向两人伸出手,两人却突然身形一动,一个抽刀刺向他的腰侧,一个出掌拍向他的胸腹。电光火石!猝不及防!
两个暗卫都是绝顶高手,出手更是极其迅猛,那一刹那,根本无力防守,更无法反攻,任凭哪个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那就选第三个。生死攸关的那一秒,熹瀚不攻也不守,却是依靠左边暗卫的掌风,拔高身形,再将右脚踏在右边暗卫刺向他腰侧的刀上,借力使力,凌空一跃。
这两个人,是他的兄弟,曾为他出生入死,患难同当。他相信他们,也相信对了。
熹瀚刚刚借着两个兄弟的力量跃入半空,便听到了身下地面如雷震耳的爆炸声。
他一个转身险险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后面的碎屑就扑面砸来。强力的火药距离那么远地方仍旧灼伤了他的背部,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但是在漆黑中,熹瀚却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鲜血,那是他手下兄弟的鲜血。他们方才一动不动,是因为已经发觉了一动便会引爆地下的火药,最后,他们用自己的身躯一左一右的扑在那个圆圈的上方,牺牲自己的命,保全了他。
此刻这两个被炸的破碎不堪的躯体,正与门上画的一模一样。而地上的画那个圆,便是放火药的地方。
熹瀚紧紧抱起那两个血肉模糊的破碎尸体,因发烧而不正常潮红的脸上,布满浓浓的狠厉和悲愤,杀意悔意齐齐窜往心口;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
熹瀚怎么还没来呢?少年坐在翰墨宫里,左等右等。都大半夜了,这家伙怎么生着重病还乱跑,连自己的翰墨宫都不回。
方才沈碧染在大殿没叫住熹瀚,便回自己那里拿了药箱径直去翰墨宫等他。抱着药箱等了一个多时辰,下人也都禀退了,男子还没回来。
少年等的昏昏欲睡,忽然有血腥味传来,慢慢逼近。
熹瀚悄然无声的进屋,一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一个人,一盏灯。碧衣少年伏在桌子上,因为惧冷而小小的缩成一团,更显得可怜可爱。此时此刻,全世界都是黑暗的,只余少年面前的这盏灯,盈盈的吐着柔和暖光。全世界,也只余这个少年,和这盏为他等待的灯。
熹瀚忽然觉得心头所有的悲愤、仇恨都刹那间消弭殆尽,只空留浓浓的倦怠和安心。
此时,少年已被血腥味惊醒,睁着澄澈的眼睛,抬头望向男子。这时候,看到了男子对他露出的一个模糊的微笑。微笑里带着不知名的温柔和释然,有种超脱尘世的意味。染着笑意的眸底,流泻着幽冉的流光,颠倒众生。
少年还沉醉在其中的时候,男子突然身子猛地后倾,直直昏倒在地。
“熹瀚!”少年立刻飞奔过去抱住男子,发现男子身体滚烫,热度惊人,更让他惊骇的不知所措的是,男子全身是血,染了一地,仿佛浴血而来。少年心头又疼又慌,声音因害怕而抖颤,“熹瀚,求你醒醒,快醒醒,千万不要睡过去……”
男子又长又密的睫紧紧闭上了,将摇曳着流光的眸子隔绝于尘世之外。
49。好不公平
越是惊慌害怕,少年越是能迅速恢复镇定。他立即诊视男子的情况,心却一直紧张的悬着。这一身的血虽然大多不是男子的,可严重的高烧、散乱的外伤、震伤的内腑、以及疲乏过度结郁气虚,使情况变的十分严重。沈碧染直觉熹瀚受伤一事非同小可,心下也多少知道些国家间、皇子间的争乱,如今熹瀚一身是血陷入昏迷的状况,他不敢贸然让翰墨宫里其它他不信任的人看到。少年默默一人把熹瀚的血衣脱下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抬到床上,迅速展开治疗。
“殿下,您醒了吗,奴婢可以进来吗?”说话的是翰墨宫的两个宫女,按常于丑时进来伺候熹瀚梳洗。
此刻已经黎明了?少年一直埋头忙到现在,这才发现外面竟蒙蒙亮了。他合了药箱,定定神:“进来吧。”
“侯,侯爷?”宫女呆了呆,再一眼瞄到躺在床上的自家主子,“殿,殿下他……”
“他在发高热,病的很重,我来为他看病。”少年语气淡淡的,却有种不知名的威严,“你们是怎么伺候他的?他前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了,你们却不知道也不闻不问?”
“我们……”宫女们低着头不敢争辩,却在心里叫冤。主子前晚全身湿透的回来后她们就发觉了,就是因为又闻又问,才被主子一言不发面色冷冽的通通禀退下去。主子的脾性谁都不敢惹,她们做奴才的又哪敢多一句嘴?
“把盥洗的物什放这里来,” 少年拿出一张药单,“你,去永乐宫找风音,把这个给她。”又指向另一个,“你,去为七皇子早朝告病假。”
宫女们忙都退了下去,顺带关好了门。
一片黑暗。熹瀚觉得自己沉入黑暗之中,就像墨汁一般浓,压迫的人喘不开气。身边到处都是尸体,因宫斗丧命的宫人的尸体,因党争死亡的官员的尸体,战场上士兵的尸体,手下弟兄的尸体……他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血腥,无法回头,无可救赎。可前方,竟有一盏温暖的灯,和一双澄澈的眼睛。那双眼睛第一次注视他,是在飘扬的雪中,瞬间洗涤他的心灵。身处黑暗的自己,是否早没了资格去拥有?那么,又为何安排这场遇见?
“熹瀚……”见男子昏沉中尤自极不安稳,少年忧心的叫男子的名字,“你醒醒……”
缓缓的,男子的眼睛竟真的睁开了。低垂的长睫覆盖下的那双眼茫然又恍惚,从昏睡中尚未清醒的双瞳,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冽深邃威严疏离,懵懂不知所以的表情像一个单纯无辜的婴儿。
沈碧染惊喜不已,“熹瀚,你醒了!”
迷蒙的双瞳慢慢恢复焦距,看清眼前的少年后,熹瀚强忍着昏沉欲裂的头和全身的疼痛,努力维持清醒,挣扎着想坐起来。
沈碧染忙阻止他,“你还不能乱动。” 此时的熹瀚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少年摆布。沈碧染用枕头垫高他的背,小心翼翼不碰到他的伤口,让他倚在床头。“你病的好重,吓死人了……” 沈碧染看着熹瀚,微笑着问,“现在觉得怎样?身上是不是很疼?”
“我没事……”少年温柔的声音和笑容让熹瀚沉沦恍惚,迷茫的怔忪在那里。
“来,先喝点粥,之后再喝药。”沈碧染转身立刻端了碗粥,趁着熹瀚怔忪的那刻,舀了勺粥送到他嘴边。
熹瀚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张嘴把粥吃下了,涣散的意识顿时为之聚拢了些,有些难堪,更多的是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自己来……” 他神志不清的脑子无法去细想,却是闹起了别扭。
沈碧染理都不理他,自顾自又舀一勺粥送到他嘴边。“来,张嘴……”
熹瀚的意识已再度涣散,眼神茫然又迷蒙,却死死抿着唇,就是不张口。
“听话,张嘴把粥吃了。”少年轻声劝。
神智因高烧而更加恍惚,嘴唇却抿的更紧。
“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沈碧染忽然觉得此刻的熹瀚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不禁偷偷笑了起来。真是难得呀,竟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大冰块闹别扭的样子。少年忍着笑意,假装语重心长,“被人喂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你现在在生病,当然要由我这个大夫照顾,而且你发烧还是由我引起的……熹瀚,你说对不对?”
对还是不对?这个问题太过复杂,熹瀚用混沌欲裂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只见他的长又密的睫扑闪了几下,似懂非懂的用犹豫的表情拧着眉,最后终于不甘不愿的妥协,乖乖的张开嘴,老实的吞下粥。
沈碧染见状忙把握时机,趁熹瀚再次闹别扭之前,多喂几口。
“你刚刚叫我什么?” 熹瀚忽然睁着迷离氤氲的眼神望向少年,低哑的嗓音在偌大的房里听起来分外有磁性。。
“我叫你熹瀚呀,怎么了?”
“好不公平。”熹瀚混混沌沌的晃着脑袋,拧眉撇嘴,表情却极为认真。
“啊?”
强撑着逐渐散涣的意识,熹瀚的声音轻的就像呓语。“你叫李珂‘小珂’,叫风音她们‘小音姐’,叫熹逸‘逸’,” 他全身都疼得厉害,短短几句话,却说的又累又吃力,眸子都昏沉的几乎失了焦,却倔强着用极为认真的表情接着说,“可是,你却叫我熹瀚。”声音中还透着委屈,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
“叫你熹瀚有什么不对么?”少年有些奇怪的望向男子,心里却是担心的紧。这家伙高烧至今丝毫未退,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烧成那个样子,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不对不对。”熹瀚迷迷糊糊的用力摇着头,“你应该叫我‘瀚’。”
这时候,风音把煎好的药送了上来。沈碧染忙接过来对熹瀚道, “好,我叫你‘瀚’,” 少年想不透男子在病的这么重的情况下,竟然在执拗这种小事,忙吹凉了一勺药,“来张嘴喝药好不好?”
“不好。” 熹瀚还是迷迷糊糊的摇头,执拗又坚决的道,“你要先叫了我才喝。”
沈碧染知道发烧的人脑子都会犯糊涂,便轻声劝,“我叫了你‘瀚’后,你保证老老实实把药喝完?”
熹瀚沉默了半天,好像是在思考。不过,他早已烧的稀里糊涂的脑袋实在是思考不出什么了,努力睁着迷茫又无辜的眼眸闷声道,“好。”
“呃,”沈碧染犹疑了一下,还是觉得病人最大,“瀚。”
下一刻,少年忽然看到男子缓缓绽放出笑容来。他的眼神已经恍惚到放空,茫然无助地漂浮著,却用尽所有力气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那个笑容,就像初生婴儿般干净美好,清澈单纯。原来是那么容易知足呵,就一声‘瀚’,便可以让他瞬间充盈起满满的开心和幸福来。
少年看的愣了愣,继续执行劝药任务,“这下可以张嘴喝药了吧?”
“不行,” 声音依旧认真,却虚弱的像呼吸般微不可闻,“你还要答应以后都这么叫我。”
“好,我以后都这么叫你。”少年从没想过一向冷冽的熹瀚也有耍无赖的时候,叹着气结束这段幼稚的对话:“快喝药吧,喝了才能退烧。”
“嗯。”熹瀚心满意足的张开嘴,刚喝了一口,整个身体就毫无警觉的滑了下去。
沈碧染心头莫名一窒,“瀚!”
熹瀚好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所以的露出迷惘又无助的表情,有些委屈的道,“很疼很昏……我想睡了。”
“瀚,你再坚持一会,再喝几口药再睡好不好?”
“嗯。”他听话的应着,像幼兽一样的蜷着身体,缩在被子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眼睛却是闭上了。
“……很早很早就爱上……很早很早就想说……” 被子里,忽然传来破碎的呓语。
“……爱碧染……”
“你说什么?” 沈碧染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凑过去,企图听清楚全部。只见熹瀚抓著棉被一角,拧着眉头,眼睛紧闭,显然早已再次陷入了昏睡。
他第一次说爱他的时候,他在昏睡中,第二次,却轮到了他。
……
三更半夜,四周寂静无比,司马熹瀚在疼痛中转醒。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记不清,却依稀想起沈碧染的声音,温和好听,在他迷糊浑噩的时候,一直伴在耳边。
可是,少年去哪里了?难道已经离开了?他已经照顾自己那么久,早该回永乐宫了。熹瀚心头忽然又涩又闷,挣扎着起身,却看到床前的地上蜷着一个身影。
正是沈碧染,打了个地铺,就睡在熹瀚床前。
熹瀚心里的郁结瞬间散去,淡淡笑了。可转眼,又拧紧了眉。他看见少年侧着身睡的熟熟的,却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
即使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熹瀚也清晰的记得少年一怕疼二怕黑三怕冷。他想也不想,掀被下床。熹瀚头痛欲裂,提不起一点力的身体四处泛着疼,还没下来就差点栽倒在地。好不容易挪到少年面前,只能把少年盖好,再也无力把他抱到床上。如果他再踢被子怎么办?额,那把他连同被子一起搂紧就好了。熹瀚迷糊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加之虚弱疲累,很快便心满意足的搂着少年进入了梦乡。
……
好暖和呀。沈碧染享受的赖在被窝里,不想睁眼。为了能时刻就近观察熹瀚的病情,怕出现什么紧急状况,他在熹瀚房里打了个地铺。打地铺就是方便,半夜成功诱劝熹瀚喝了两次药,烧也开始向下退了。想着,少年心里暗叹,真是没料到地铺会那么暖和,是谁放了个大暖炉在身边?又大又暖,还是智能化的,自动贴过来,覆了他的全身。
等等,智能化?少年惊的急忙睁眼,窗外已升起朝阳,而自己,竟然被熹瀚紧紧搂在怀中。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跟着跑下来的?
少年还来不及去想这个问题,又一个新发现让他顿时一惊。熹瀚竟然什么都没有盖,只穿着薄薄的月白色中衣,整个身子一直暴露在秋夜冰凉的空气中。
少年赶紧七手八脚的爬起来,手才触上男子的额,就忍不住要骂人。额上滚烫的温度比昨天还要严重,他一天一夜费力降烧的心血全都白废了。
“你这个大冰块,大傻蛋,赶快给我起来!”少年怒气冲冲的嚷,心底涌上的却是自己都没觉察的心疼和担忧。
怎么没动静?难道直接昏迷过去了?沈碧染大力摇熹瀚,“你给我快醒醒!”
熹瀚慢慢睁开了眼,眼神却一片空茫。
“你脑袋烧糊涂了么?好好的床不睡,莫名其妙跑到地上来干什么?被子也不盖?!” 沈碧染用力架起熹瀚回床上,越想越气。
熹瀚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还有一脸不明故里的迷惘困惑,微微皱着眉,好像在用力思索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少年那么生气。无辜又懵懂的样子像个无助的幼童,沈碧染的心顿时软下来了,想发火火焰怎么也涨不高。
片刻,熹瀚又恍惚的闭了眼,好像是睡了。得为这家伙擦洗身子,好有助于恢复。沈碧染看着端着盆刚刚进来的宫女,忽然莫名的不想要别人看到熹瀚的身体。他咬着牙狠下心,“东西放这,都下去吧。”
少年解开熹瀚的中衣,男子□的上半身线条很是流畅漂亮,肌肤紧致光滑,骨肉比例恰到好处,修长消瘦却矫健结实。少年擦洗完毕又换了药和纱布,用犹疑的目光看向男子的裤子。
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少年犹疑了片刻,终于扯下他的裤子,目不斜视的乱擦一通。大功告成!再为他换上新裤子就好了。
这个时候,床上的男子忽然发出轻微的声音,“碧染……”
沈碧染一愣,抬头发现男子正用本来闭着的眼看着他。可是,现在的姿势好怪异,男子上身不着一物,下身也好不了哪去………他正试图为男子提上裤子。
熹瀚却恍然不顾,露出单纯稚气的虚弱笑容,“谢谢……”
这家伙烧糊涂了,被人扒光了还笑着道谢。看着那个恍惚的笑,沈碧染心底忽然莫名一动。紧随这份悸动而来的就是不知所措的慌乱,他忙七手八脚为男子提上裤子,盖好被子,然后,做了一个自己也不理解的动作开溜。
……
第三日傍晚,熹瀚自昏沉中醒来,就立即拖着病体开始工作。
几个暗卫悄无声息进了屋,“殿下,弟兄们的尸体已处理好,并查得火药产自北瑞。”一个大汉模样的暗卫咬牙握拳,“这是挑衅。”
熹瀚不语。这一计,暗含着宣战的警告。等于是让自己间接杀了自己的两个弟兄。
另一个较年轻的暗卫阴沉的声音透着狠辣,“我们要找阴原报仇。”
熹瀚面无表情,声音威严冷清,“不能找他报仇。”
四个暗卫立即噤声,不敢多话。却有个老头模样的暗卫轻声抗议,“为什么?”听这声音,竟是个妙龄少女。
熹瀚淡淡道,“因为不是他做的。”众人心头一惊,冷冽的声音接着响起:“谁动我的人,我就要谁百倍偿还。”
“殿下要我们怎么做?”暗卫们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现在,立刻跟我走。”
现在?纵使疑惑不解,暗卫们也不置一言。他们相信那个自己愿意终生跟随的主子。
月色渐渐笼罩,城北空旷的大街传来阵阵马蹄。熹瀚策马前往的方向竟还是公孙废宅,只不过,却绕到了后门。
马忽然被缰绳狠狠勒住,一阵嘶声,尖锐刺耳。
一个紫衣人,自后门缓步而出。
这人是谁?所有的暗卫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他们看到自家殿下素来面无表情的脸竟微带震惊:“果然是你,真的亲自来了。”
紫衣人目光如炬,凌厉的扫了一眼熹瀚这方的所有人,却轻慢一笑,邪肆又狂妄,“久仰七皇子大名,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有刻骨的寒意,随着紫衣人的眼神似刀般剜入人心。
下一刻,就有两排人迅速从后门鱼贯而出,清一色的黑衣,却在袖口绣了条紫龙。
那紫龙,是代表南国五皇子慕寻的专属标志。慕寻暗中私入东祈,竟不掩饰也不换装,如此狂放自大。
半年前,南国皇帝正式昭告天下,找回流落民间的五皇子阴寻,改随父姓为慕寻。南国皇帝对这一直流落在外的儿子有着近乎变态的感情,竟是又歉疚又害怕的一切听之任之。而慕寻更是雷厉风行的在短短半年间铲除异己,已暗中掌握了南国的实权。他的得力属下,袖口均绣了条紫龙。
分别身为南国和东祈的下任准统治者,半年来,世人常常会把慕寻与司马熹瀚做比较。这两人,的确是很值得比较。
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都俊美逼人,都气势凛冽。
“五皇子恐怕记错了吧,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司马熹瀚冷冷的淡然道,“第一回在围场驻地,第二回于京郊庄园外的阵法,这一次,可是第三回了。”
慕寻微微一愣,又是一笑,笑容里是说不出的优雅和飞扬的狂傲,“还是七皇子记性好。第一次我受伤,第二次你受伤,只是不知这次,会怎样?”
50。我们捞钱去
熹瀚神色依旧冷然,“不管怎样,可但凡我所在意的一切,绝不会容别人染指。”
“是么,那我拭目以待。”慕寻缓缓上前一步,“只是我很好奇,七皇子怎么知道是我,又怎么知道来后门的?”
“北瑞本就盛产火药,火药源于北瑞不能说明什么。但是,门上图案用的红色颜料却是南国的特产。如此复杂的图形,却在包括转折在内的每一处,粗细深浅都一模一样,没有一丝抖动,力道深厚入木三分。此次阴原带来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无人有这么深厚的武功。” 熹瀚面无表情的看向慕寻,“我临走时发现,屋子前后都有碎散脚印,应该是用来掩饰踪迹的吧?不过你的手下人没你聪明,通往屋子正门方向的脚印均弄的深浅相同,反成纰漏。只能说明,正门方向根本没人走过。”
慕寻脸色不变,心底却微惊。司马熹瀚在痛失爱将后的极短时间内还能推测出这些,当真不负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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