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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魄梅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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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瑶红脱口惊叫:“对,大姐,诸葛英,司马杰,诸葛大侠美男第一,司马杰本来面目也俊美无比,对,大姐……”

“还有,小妹。”梅梦雪流着泪颤声说道:“诸葛大侠带着病,司马杰身中奇毒,还有,小妹,他虽然葬身‘梅花溪’积雪之中,便在雪崩之前,刚大哥并未在梅花溪中发现他的踪影,再说一个真要寻死的人也断不会张扬出去让人家知道,如今想想他的用意该只是让我认为……”

霍瑶红突然说道:“还有,大姐,那么巧,‘梅花溪’就在那时候雪崩?分明是有人暗中震动溪顶积雪……”

“不错,小妹。”梅梦雪泪渍满面地点头说道:“还有,错非是他,换个人有谁能轻易逐退宫红?”

霍瑶红惊喜莫名,她点头说道:“大姐这都对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梅梦雪道:“小妹这你还不明白么,他身中角龙奇毒,活不过三年了……”

霍瑶红“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他是怕害了大姐……”

梅梦雪点头说道:“是的,小妹,就是因为这,就是因为这……”

霍瑶红道:“怪不得那位老人家说他具此仁心,怪不得那位老人家那么推崇他,说他是生平仅遇唯一能使她敬佩的人……”

梅梦雪道:“看来那位老人家也明白他的用心,这位老人家使我感激,对我有大恩,要不是她这一种暗示,只怕我永远……”

覆地站了起来,道:“我要去见那位老人家,当面叩谢……”

崔瑶红道:“来不及了,大姐,只怕那位老人家已经走了。”

梅梦雪道:“不,我要去一趟试试看……”

霍瑶红道:“不行,大姐,你正在守灵,怎么对……”

梅梦雪一呆,道:“我忘记了……受人大恩,没办法当面叩谢,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日后叫我怎么报答?”

霍瑶红道:“不要紧,大姐,我见过,日后再相见时我能记得些。”

梅梦雪摇头说道:“小妹,你能一辈子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霍瑶红呆了一呆,道:“那……”

梅梦雪忽地展颜笑道:“有了,他见过这位老人家,他认识……”

霍瑶红道:“大姐是说……”

梅梦雪道:“诸葛大侠。”

省瑶红:“对了,只要大姐能找到诸葛大侠……”

“能,一定能。”梅梦雪点头说道:“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誓必要找到他……”

神色忽转幽怨,道:“他也真是,难道还不知道我,休说你只能活三年,就是你只能活三天,甚至于三个时辰,我也是你的人……”

霍瑶红道:“大姐你让我敬佩。”

梅梦雪摇头说道:“让我敬佩的不是我,只因为了我,他不惜讹死,不惜亲手毁坏得来不易的英名,不惜……我不说了,只待二老安葬之后,我立刻到六诏找他去,从此天涯永相觅,务使形影俟成双,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

两串珠泪又夺眶而出,人也激动得说不上话来。

霍瑶红迟疑了一下,道:“大姐,这句话我也许不该说,只是我不明白,他既有为你之心,又在世上活不过三年,为什么要讹死……”

梅梦雪道:“小妹是说他为什么不当真自绝。”

霍瑶红不安地点了点头。

梅梦雪道:“小妹忘了么?记得我说过,他要找那邢玉珍,完成老人家临终交待对查三影报恩的遗命。”

霍瑶红道:“这么说,他是因为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梅梦雪点头说道:“应该是,小妹。”

霍瑶红道:“大姐以为在短短的三年之内,他能找到邢玉珍么?”

梅梦雪道:“这很难说,三年日子并不算短,纵然再短一点,他也会想尽办法,竭尽所能,再说邢玉珍躲在六诏之说,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既然有了地方,那就更好找了。”

霍瑶红道:“大姐,纵然他能在三年之内找到邢玉珍,又能如何?”

梅梦雪道:刘、妹的意思是说……”

霍瑶红道:“大姐该知道,‘玉面阎罗’,白发仙姬夫妇俩都是成名多年的前辈高人,虽然邢玉珍的成名不如查三影之盛,然而邢玉珍本人也确有一身精湛修为,高绝所学,比起费大哥来应该是只强不弱,如今诸葛大侠身中角龙奇毒,功力大打折扣,所学难以尽展,对费大哥尚且不敌,何况是要对付那邢玉珍?”

“小妹,”梅梦雪脸色微变,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是你提起,我倒真忽略了这一点,的确,纵然他能找到邢玉珍,只怕也无法奈何她……”

霍瑶红道:“以我看无法奈何她倒还事小,邢玉珍这妖妇心狠手辣,毒如蛇蝎,一旦变脸变心,连自己的丈夫都杀,怕只怕……”

梅梦雪忧急地道:“小妹,不要说了。”

霍瑶红明白梅梦雪的心情与感受,立即住目不言。

梅梦雪眉际深皱,径自又道:“这怎么办,我在守灵……”

霍瑶红道:“大姐,恕我直说一句,大姐的一身所学我明白,纵然大姐能找到他,跟他作伴,又与事何补?”

梅梦雪没说话,沉默良久才微一点头说道:“小妹说的不错,纵然我能跟在他身边,对他也毫无帮助,仍然对付不了邢玉珍,小妹,我方寸已乱!以你看该怎么办?”

霍瑶红道:“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一条路……”

梅梦雪道:“小妹,哪儿办法哪条路?”

霍瑶红道:“只有求助手费大哥。”

梅梦雪呆了一呆道:“只有求助于费大哥?”

霍瑶红点头说道:“是的,大姐。”

梅梦雪道:“小妹刚才说过,若比起费大哥来,邢玉珍的一身所学只高不低,只强不弱,小妹以为费大哥对他能有多大帮助。”

霍瑶红道:“大姐知道,‘金鞭银驹’威名并非幸致,费大哥一身修为与所学高出大姐甚多,单打独斗,他或许难敌邢玉珍,但一旦跟诸葛大侠联了手,那就该另当别论,也总比让诸葛大侠一个人去对付邢玉珍要好得多。”

梅梦雪点头说道:“小妹说得有理,我可以向费大哥开口,只是这种事怕会让费大哥为难,也会让费大哥难堪!”

霍瑶红道:“大姐是说……”

梅梦雪道:“我曾是费大哥的未婚妻,费大哥对我情深意挚,而我对诸葛大侠却是不变不移,我退了婚后已令费大哥痛苦难堪,如今我又要求他去助诸葛大侠一臂之力,这……”

霍瑶红道:“这,我以为大姐是多虑了,费大哥的为人举世皆知,又何况咱们,他侠骨柔肠,剑胆琴心,尤其胸襟超人,义薄云天,是位顶天立地的盖世奇男子,大姐只要对他开口,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就是大姐不向他开口,只要他知道,他也会主动的出一臂助力。”

梅梦雪道:“小妹以为是这样么?”

霍瑶红点头说道:“是的,大姐,这是我的想法,我敢说必中,难道大姐还不了解费大哥,对他还心存怀疑?”

梅梦雪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使我觉得羞于启齿……”

霍瑶红道:“大姐,事关重大,今世上能帮助诸葛大侠的,也只有费大哥一人,大姐不该再有任何犹豫。”

梅梦雪没说话,沉默良久才猛地点头道:“好吧,我只有厚颜开口了,小妹,麻烦你到后院去请费大哥到这儿来……”

霍瑶红未等语完,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这时,步履响动,一个身穿黑衣威然慑人的伟丈夫进了灵堂,正是金鞭银驹费啸天。





第 九 章

费啸天离开大厅灵堂之后,直奔后院。

费家这后院之大是可以想像的,也是惊人的,既深又广,亭、台、楼、树一应俱全。

在那浓荫深处,微露几角高喙狼牙,流丹飞檐,那是一座精雅小楼,资啸天就直奔浓荫深处这座小楼。

他刚到楼前,楼内立即迎出两名白衣室子看上去顶多不过十五六岁,但目光犀利,眼神十足,动作矫捷,一望可知是一流好手,而且身手相当的高。

两名白衣童子低首躬下身去:“爷回来了。”

费啸天微一点头,足不稍停地迈步进入小楼,当两名白衣童子跟进小楼之际,他陡然一声轻喝:“掩门。”

两名白衣童子应声回身掩上门。费啸天回过来道:“开启秘道!”

两名白衣童子一怔,同声问道:“您要见老人家去?”

费啸天微一点头,“嗯”了一声。

两名白衣童子动作如电,闪身掠近楼梯,伸手只有楼梯扶手那个圆圆的水球上一转,没听见任何声息,楼梯下竟忽地向下一陷,那楼梯下端与地相接处,立即现出一个透着灯光的方方洞穴。

借着灯光往下看,居然还有一道石梯通到下面去。

费啸天一声:“带我鞭剑,预备行囊。”

说完,举步走下洞口。

他走下洞口后,未见那两名白衣童子有任何动作,楼梯忽然升起,双与地面密合,一点缝隙也没有,随即,两名白衣童子迈步登上了楼。

费啸天顺着石梯往下走,一阵左转右拐,石梯走尽,脚踏地面,地面全由一块块的青石拚成。

眼前,有一道顶端分悬两只宫灯的石门。

费啸天举步上前,伸手拉了拉左边一只铁门环。

转眼间,两扇门豁然而开,开门的,又是两名十五六岁的童子,但这两个童子穿的则是一身黑衣。

两名黑衣童子恭谨躬身。

“见过少主人。”

费啸天一摆手,道:“老人家可醒着。”

左边一名黑衣童子道:“回少主,老人家正在跟四姬作乐。”

费啸天微一点头,迈步进了石门。

一条石板路直通里头,石板路的两侧里有两片花草,尽是些奇花异卉,石板路的尽头,则是另两扇石门,石门虚掩着,从见面传出阵阵的嬉笑声。

这笑声,有男人的放纵狂笑,竟也有女人的浪荡娇笑。

费啸天似乎是听惯了,就像没听见一般踏着石板路走向那两扇石门,到了近前,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推开了两扇石门。

石门开处,眼前一片风流绮丽的景象……

好大的一间石室,顶、地、壁,全是一块块光滑的青石砌成,映着石室顶的几盏琉璃宫灯,到处生光,人影映现。

光亮而洁净的地上,成圆形的铺着五块红毡,每一块红毡上摆着一小桌酒菜,坐着一个人,不,是两个。

最靠里的一块红毡上,坐的是个文士装束的中年白衣人,约有四十多岁,长眉凤目,面如冠玉,够得上风神秀绝,俊美无比,只可惜眉宇间煞气太浓。

他那修长而白析的双手,如今正抓着一只欺雪赛霜的皓腕……各端着一只银杯的玉手,紧偎着他的,是两个媚态醉人的美艳女子。

从他左边往右看,头一块红毡上,坐着个浓眉大眼,虬须满面,威态逼人,身穿大红袍的魁伟大汉。

第二块红毡上,是个身穿黄衣的瘦小老头儿。

第三块红毡上,是个身穿银色的长衫,长眉细目,脸色微嫌苍白的老头儿,他有着一付颀长身材,看上去颇为滞洒。

第四块红毡上,是个两目阴森,肤色黝黑的瘦高黑衣老者,那股子阴森劲儿任何人见了都会不寒而傈。

他四个长像不同,衣着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坐在红毡上,面前都摆着一小桌酒菜,怀里都偎着一个美艳女子。

费啸天推开了门,白衣文士对门而坐,首先看见了他,一征之后旋即笑着说道:“啸天来了。”

这句话甫出口,嬉笑之声立即停住,整个石室顿然鸦雀无声,那四个推开怀中娇娘,站起来整衣躬身:“见过少主。”

唯独那白衣文士没动,他松开了两只皓腕,左右一摆手,六名美艳女子立即低头施礼而退。

费啸天迈步走进石室道:“义父,您乐您的。”

白衣文士微一摇头道:“不,不,你不常来,别让她们打咱们的畅谈。”

费啸天近前一躬身:“给义父请安。”

白衣文上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红毡,道:“来,坐下说话。”

费啸天转一身招手,道:“你们都坐。”

他矮身坐了下去。

那四个一欠身,齐声说道:“谢少主恩典。”

坐了下去,但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坐定,费啸天含笑问白衣文士道:“您这两月可安好?”

白衣文土点头说道:“好,好,你看见了,有她们跟他们整天陪着我喝酒作乐,无忧,无虑,无愁,焉得不好。”

费啸天笑了。

白衣文士接着问道:“刚从外面回来?”

费啸天点了点头道:“到各处走动一下,看看当今武林大势。”

白衣文上道:“当今武林大势如何?”

费啸天创眉双扬,傲然一笑道:“金鞭银驹威震宇内,威名又隐隐有超过‘玉书生’之势,所到之处,各门各派无不低头……”

白衣文土一笑说道:“差不多了,谅他们也不敢不低头……”

话锋忽地一转,接问道:“怎么样,找着宫红了么?”

费啸天眼角余光扫了第四块红毡上那名瘦高黑衣老者一眼:“那要看怎么说了。”

白衣文士仰天一个哈哈:“不错,在武林中是永远找不到他的,然而一到地下,那就不费吹灰之力,易如探囊取物,一句话,宫红入土有年了。”

那四个齐声说:“少主恩典,属下等感激不尽。”

费啸天转眼望向红抱大汉,笑问道:“仇超,怎么样?”

红袍大汉仇超一咧嘴,有点窘迫地道:“少主知道,属下生平无他好,但有醇酒美人,愿此身长埋温柔乡……”

费啸天笑笑道:“好个愿此身长埋温柔乡,可愿出去走走?”

仇超道:“不愿,当然,若少主有所差遣时,那又另当别论。”

费啸天笑道:“你会说话,今后谁敢再说‘神力霸王’鲁莽,我头一个不依!”

目光一扫,接问道:“你三个怎么说,可愿出去走走?”

那三个齐声说道:“属下等跟仇超同。”

费啸天笑:“你四个倒会同进共退。”

白衣文上突然说道:“怎么?啸天,你今天来……”

费啸天回过头来道:“正要向您禀报,我想带他们四个出一趟远门。”

白衣文土道:“出一趟远门,上哪儿去?”

费啸天道:“六诏。”

白衣文上微愕说道:“‘六诏’?你这时候到六诏去……”

费啸天脸上掠过一丝异样表情,道:“替梦雪找诸葛英,并助他对付邢玉珍。”

白衣文上又复一怔,道:“找寻诸葛英,他不是已经……”

费啸天道:“他命大,人挂在一棵树上,同时被人救了去。”

白衣文土睁大了一双凤目,道:“被谁救了去?”

费啸天道:“我没想到,您也绝不会想到,那断崖之下住着母女俩个人,据说很神秘,身手也很高……”

那四个脱口叫道:“有这种事?”

白衣文士道:“啸天是真的?”

费啸天道:“我还敢欺蒙您么?”

白衣文士道:“谁看见了?那母女俩是怎么样的人。”

资啸天道:“霍家那位姑娘去过了,据她说那位姑娘人长得绝美,那个妇人四十多年纪,两条腿残废了,以两把铁拐代腿,行动如飞,较一流高手还迅速……”

白衣文土脸色微微一变,道:“这么两个人,那姑娘很美,那妇人四十多,两条腿……”

目光一凝接着问道:“可知道她们的来路;姓什么?叫什么?”

费啸天摇头说道:“霍家姑娘问过,但是她们不肯说,只听见那妇人叫那位姑娘冰儿,想必她叫什么冰。”

白衣文士脸色忽然大变,目射厉芒急道:“啸天,她们可还在那断崖之下。”

“不,”费啸天道:“走了,听霍瑶红说她们已经走了。”

白衣文士道:“走了,可知道上哪儿去了么。”

费啸天摇头说道:“不知道,她们连姓名都不肯说,怎会将去处告人。”

白衣文上神色怕人地道:“啸天,记住,不管她们上哪儿去,今后只要碰见这么两个人,格杀无论,不,留下那小的带回来。”

费啸天一怔,讨然凝目,道:“义父,您是要……”

白衣文士冷然说道:“那妇人可能姓卓……”

费啸天神情一震,道:“您说她是……”

白衣文士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么,今后无论在哪儿碰上,杀那老的,留那小的,把她带来见我。”

费啸天脸色倏转凝重,道:“是,义父。”

白衣文士似乎很感慨,很激动,良久之后才逐渐平静,凝目问道:“你确知诸葛英上‘六诏’去了?”

费啸天道:“梦雪是这么说的,她说诸葛英上‘六诏’找邢玉珍去了。”

白衣文士唇边泛起一丝残忍笑意,道:“让他去吧,让他替我杀了那贱女人也好……”

费啸天道:“只怕他杀不了她?”

白衣文士道:“怎么?”

费啸天道:“你没听我说要赶往‘六诏’助他一臂之力么?”

白衣文士点头道:“我听见了,只是那是诸葛英一身所学在当今武林中堪称无人能出其右者,他怎会不是贱女人的敌手?”

费啸无淡然一笑,道:“您不知道,他身中角龙奇毒,功力大打折扣,所学难以尽展,便是寿命也难再有三年……”

白衣文上两眼一睁,道:“这又是谁说的。”

费啸天道:“他自己亲口对那位妇人说的,应该真而不假,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地一掌把他震下断崖。”

白衣文上突然笑了,伸手拍拍费啸天肩头,道:“啸天,看来咱们爷儿俩一般地好运气。用不着手沾血腥……”

费啸天微微一摇头道:“不,我等不了那么久,您知道,三年不算短,在这三年中情势也很可能会有什么变化。”

白衣文士呆了一呆,旋即微一点头道:“你顾虑得不无道理,那么你预备……”

费啸天目中忽射奇光,道:“一箭双雕,先邢玉珍,而后是他。”

白衣文上双眉一扬,笑道:“有种,虽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不愧是我的衣钵传人,当年我选上你也没有选错。”

资啸天笑笑说道:“义父,无论在哪方面,我永不会让您失望的。”

白衣文士点头笑道:“这个我信得过,你预备什么时候动身。”

费啸天道:“我下来就是来向您叩别。”

白衣文士道:“怎么,马上走?”

费啸天点了点头道:“迟怕有变,我的看法无论什么事,早一步总比晚一步好。”

白衣文土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不愧是我的衣钵传人,啸天咱爷儿俩可并称当世二英雄而了无愧色。”

费啸天笑笑说道:“我怎么敢跟您并称,金鞭银驹在当世武林中固然盛名不小,但若比起您那盛名,只怕仍要退避三舍,逊色得多。”

白衣文土哈哈大笑道:“什么时候学得跟义父客气起来了,来……”

拿起桌上酒杯,道:“义父这算是给你饯行,等功成战捷班师之际,义父再给你大摆筵席接风洗尘,庆功。”

他一仰而干,然后满斟一杯递了过去。

费啸天接过银杯,道:“谢谢义父。”

也自举杯一仰而干。

尽饮这一杯送行酒,他放下酒杯转脸向外:“你四个也收拾收拾。”

仇超恭谨地一欠身,道:“回少主,属下等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说走就走。”

费啸天一摆手,道:“那好,你四个马上离庄,前头为我开道,可要记住,昼宿夜行,不许轻泄身份,不允许有任何耽搁。”

那四个当然是说走就走,显得费啸天令出如山,立即离席站起,向上座一躬身,转身出室而去。

白衣文士刹时间一脸怕人神色,道:“邢玉珍那贱女人……”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我知道怎么才会让您称心快意,解仇消恨的。”

白衣文士怕人之色倏敛,摆手道:“你走吧。”

费啸天二话没说,躬身一礼,向外行去。

走没两步,只听白衣文士在后叫道:“啸天,慢一点。”

费啸天刚停步转身,白衣文士立即接着说道:“我收回前令,老小一并留下,小的带回来见我,老的弃诸荒野,任她自生自灭好了。”

费啸天微微一愕,但他没多问,深注一眼,答应声中再施礼,转身出门而去,他没看见,身后,白衣文士的神色难以言喻……

穷山恶水的六诏山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这个村落里十之八九是夷人,汉人只不过那么几家。

在这个小村落里,汉人跟夷人相处得很好,好得几几乎不分你我,谁也没有把谁当汉人,谁也没把谁当夷人。

实际上若有外人到了这儿,简直就分不出谁是汉人,谁是夷人,因为年代一久,几代下来,生活习惯都合而为一了,也就是说汉人夷化,夷人汉化了,这,从装束服饰上可以看得出来。

再加上汉夷通婚,血统交流关系就更密切了。

这个小村落住的夷人,多半以打猎为生,食物全生在近左眼前,高耸于云雾中,看上去凶恐怕人的六诏山中。

汉人则是以做小买卖维生,开个酒馆啦,买卖珠花发饰,花布啦,这些全是夷人妇女爱不释手之物,猎物换东西,以物易物,彼此的需要全有了。

这天晌午,小村落里来了个外人,此生打扮,风神秀绝,俊美无比,人似临风工树一般。

他,就是那位大难未死的司马杰。

司马杰对这个小村落似乎很熟悉,一进这小村落,迈着行云流水地步子便进了座落在村子正中间的那家小酒馆。

这时候小酒馆里正热闹着,七八个夷人打扮的壮汉围在柜台前,脚下放着一堆堆的飞禽走兽,柜台里那矮胖中年汉子正在那儿一葫芦一葫芦地打酒,忙得团团转,直挥汗,所以司马杰进了酒馆,他根本没看见。

怪得是司马杰也没招呼他,径自一个人走到角落里找了一付座头坐下。

酒馆是个小酒馆,掌柜的兼伙计,大小事一把抓,矮胖中年汉子这一忙,当然就顾不得照顾客人了。

而司马杰这位客人似乎很有耐性,也似乎很能体恤人,他坐在那儿一声不响地静静地等着。

然而他等他的,矮胖中年汉子则忙矮胖中年汉子的,半天之后好不容易打好了酒,那七八个夷人壮汉提个葫芦咧着嘴,带着笑,欢天喜地走了,矮胖中年汉子这才吁了一口气擦擦汗,走出柜台就要去提地上那些猎物,一转身,一眼瞥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司马杰,他一怔,站在那儿没动。

司马杰冲他笑了笑,开了口。

“掌柜的,还认识我么?”

矮胖中年汉子如大梦初醒,神情一震,脸色微变,忙堆上笑睑,这张笑脸看上去勉强已极。

“认识,认识,相公不是几年前……”

司马杰截口说道:“三年多前,我来过这儿一趟,并且向掌柜的打听过一件事。”

矮胖中年汉子忙含笑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三年多以前,根公曾到这儿来打听一个人,可是?”

司马杰微一点头道:“不错,掌柜的真好记性。”

矮胖中年汉子勉强一笑道:“相公夸奖,倒不是我记性好,实在是这偏僻小地方没见过相公这么俊的人品,所以只见那么一面印象就很深刻……”

司马杰微笑说道:“掌柜的说笑了。”

“不,不,不,”矮胖中年汉子双手连摇,忙道:“我说的全是实话,相公到六诏来过,您请看看,遍数六诏百里内,哪有相公这么好的人品,难怪银妞上次见您一面之后,这多年来一直……”

咧嘴一笑,住口不言。

司马杰微愕道:“掌柜的,谁是银妞。”

矮胖中年汉子道:“相公可真是健忘,不记得了么,您三年多前来的那一回,在这地碰见的那位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司马杰哦地一声,点头说道:“我想起来了,可是那位红衣裳,动不动就要骂人打人的那位?”

矮胖中年汉子忙道:“不错,就是她,她就是银妞。”

司马杰问道:“她怎么样了?”

矮胖中年汉子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迈步走了过去,低低说道:“相公您可真害死了人,还不只她一个。”

司马杰讶然说道:“掌柜的,我害了谁了?”

矮腔中年汉子道:“银妞那,您差点没把她害死,她好久没有来打酒了,听说整天待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地……”

司马杰皱眉说道:“掌柜的,怎么一来你就跟我开玩笑。”

“天地良心!”矮胖中年汉子道:“我说的都是真话,若有半句假,管教我遭天打雷劈!”

司马杰眉锋皱深了一分道:“掌柜的,你言重了!”

矮胖中年汉子道:“相公,我一点没有言重,您不知道,您上一趟惹的麻烦可大了,银妞整天待在家里,阿律要我您拼命……”

司马杰微愕说道:“掌柜的,阿律又是谁呀?”

矮胖中年汉子“唉!”地一声道:“您怎么忘了,就是泼您一身酒的那个小伙子啊,银妞是这儿的花,阿律是这儿的英雄,论力气,谁都没他大,论打猎,村子里的人谁都说他俩是天生的一对,原先银妞限阿律也很要好,可是自从上一回您来过之后……”

勉强一笑,住口不言。

司马杰何许人,早就明白了,矮胖中年汉子住了口,他淡然一笑开口说道:“掌柜的,我知道我是个外来人,不会在这久待的。”

矮胖中年汉子道:“幸亏您是个外来人,不会在这久待,要不然……”

看了司码杰一眼,迟疑一下,没说话。

司马鞭笑笑说道:“掌柜的,麻烦给我来一壶酒,两样菜。”

他是有意岔开话题。

矮胖中年汉子连声答应着,转身走开了,转眼间端着一壶酒,两样菜走了过来,往桌上一放道:“相公这趟又到‘六诏’来,是……”

司马杰道:“跟上回一样,找人。”

矮胖中年汉子目光一凝,道:“还是找那个女人。”

司马杰点头说道:“是的,掌柜的。”

矮胖中年汉子道:“您上回没找着么?”

司马杰道:“我上回要是找着了她,这就不来了。”

矮胖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道:“相公,您是听谁说,您要找的这个女人,住在‘六诏’?”

司马杰道:“我是在中原打听出来的。”

矮胖中年汉子道:“只怕您打听错了地方,要不就是您被人骗了……,,截口问道:“这话怎么说,掌柜的?”

矮胖中年汉子道:“‘六诏’才有多大一块地方,这座‘六诏’山就在眼前,我看它看了有多少年了,越看它越小,您上回把‘六诏’山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她,要是她住在‘六诏’,您怎能找不到她。”

“不,掌柜的。”

司马杰摇头说:“她确实住在‘六诏’,‘六诏’山山高涧深,人迹至及隐密之处比比皆是,我认为我漏找了不少地方……”

矮胖中年汉子摇头说道:“以我看您一定是找错了地方啦!”

“不会的,掌柜的。”司马杰摇头说道:“这回我要多花些时间,不放过‘六诏’山每一寸土,万一这一回仍找不着她……”

矮胖中年汉子截口说道:“我看您这回跟上回一样,仍要白跑一趟。”

司马杰笑了笑没说话,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

矮胜中年汉子并没有走开的意思,好在如今酒馆里只有司马杰一个客人,他用不着忙着去照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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