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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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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二道:“不久之前去过一趟,其实我是从江南路过……”

柳飞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目光忽然一凝,道:“燕兄,我没瞧错吧,燕兄该是位练家子、”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不敢,练过几手庄稼把式,比起柳兄来只怕还差得太远了。”

柳飞哈哈大笑道:“燕兄不但是位明眼人,还是位爽快人……”

嘴往后院一呶,接道:“燕兄,看见那趟镖了么?”

燕十二点了点头道:“看见了,只不知八方镖局保的这趟缥是什么了。”

柳飞道:“兄弟我虽然不知道那十辆镖车里装的是什么,可是兄弟敢说这趟镖绝轻不了,燕兄没瞧见么?八方镖局里的顶尖儿人物全出来了!”

燕十二道:“柳兄是指那两位老者跟那两个中年人?”

柳飞道:“那两个老头儿瞧起来不怎么起眼,说起来可全是南七北六的响当当人物,清瘦的那个是八方镖局的总镖头龙啸天,矮胖赤红脸儿的那个是龙总镖头的拜弟红脸天判欧阳晓,也是八方的副总镖头,走在最前头,长得挺英武的那个汉子叫赵化龙,是龙总镖头的大徒弟,深得龙总镖头的真传,出道没几年就博了个小温侯的美号,一双短戟不知打倒过多少黑道上的人物,有人说好徒弟不在多,一个抵十个,这不就是么?”

燕十二点点头说道:“说得是,那姓赵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庸手,敢情是龙总嫖头的大弟子,这就难怪了,柳兄,那么嘴上留着小胡子的那位呢?”

柳飞道:“燕兄问这唇上留着小胡子的那位,这可不清楚,这人面生得很,在江湖道上没见过,八方镖局也没这个人,不知道是哪儿的!”

燕十二道:“怎么说,那小胡子,不是八方镖局的?”

柳飞道:“不是,绝对不是。八方镖局我最清楚,道儿上跑久了,八方镖局的那几位我都见过了,只怕是八方镖局的财神爷,八方镖局这趟是既保人又保货。”

燕十二道:“以我看那小胡子的身手不在八方镖局的正副两位总嫖头之下。”

柳飞怔了一怔道:“真的么?燕兄。”

燕十二笑笑说道:“我是这么看的,那小胡子气度超人,步履矫健,眼神比八方镖局的那两位还足,可是不及八方镖局的那两位锐利,这就是说他的一身功夫已经到了能够隐敛的地步!”

柳飞瞪大了眼道:“燕兄不但是位行家,而且还是位大行家。”

燕十二道:“柳兄捧我,中不中我可不敢说,要是我没看错,只有他一个,这趟镖天涯海角去得,根本就用不着八方镖局的那三位。”

柳飞听得出神了,道:“只不知道这小胡子是谁,怪了,这条路上我跑了多少年了,别说碰见,怎么连听也没听说过何时出了这么一位人物……”

燕十二没说话,心里也在想那不平凡的小胡子。

柳飞一定神,话锋忽转,道:“要照燕兄这么说,八方镖局这趟镖是稳如泰山,谁也别想动歪脑筋,趁早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燕十二听出话里因,心里一动,道:“怎么,有人要动这趟镖吗?”

柳飞一惊,连忙四下看了看,道:“燕兄,轻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让八方镖局的人听了去,正主儿还没出现就准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那我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其实我只这么随口说说,八方镖局在这条路上来往多少年了,路面上熟得很,谁会动,就冲着那面绣着龙的镖旗,谁又敢动,你说是不是?燕兄。”

燕十二心知他是不说,可不知道他是不肯说呢?还是不敢说,当即笑着说道:“吃这碗保镖饭也不容易,长年的冒风险,吃风霜不说,一趟镖砸了能连老婆孩子都赔上,我看八方镖局的那几位也都是正派人物,柳兄要是有点儿什么风声,何妨透一点儿给他们,江湖上讲究的就是拔刀相助。”

柳飞忙摇手说道:“燕兄别开玩笑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是这样随口说说,没想到燕兄……”

陡然一惊,倏然住口不言,也随即把头低了下去。

燕十二听见了一阵轻捷的步履声,抬头一看,只见那位小温侯赵化龙从二进后院里走了出来,他见燕十二在看他,他也回看了燕十二一眼,那双锐利的目光又从柳飞身上扫过,然后收回目光往前走去。

眼见赵化龙的身影消失在往前去的那扇门的夜色里,直到听不见步履声了,柳飞才抬起了头,一伸舌头道:“天爷,别多说了,差点儿没让那位听了去,燕兄,我要回屋去了,到我屋里坐坐吧。”

燕十二忙道:“不了,谢谢。我也要回房了,柳兄请便吧。”

柳飞冲燕十二抱了抱拳,转身走向了自己那间屋。

燕十二也没多在外头停留,当即也进入了自己的住房。

刚进了房,往炕上一坐,他心里立刻盘旋起了两件事来,一件就是他怀疑齐家的人要动八方镖局这趟镖,另一件是那不凡的小胡子,究竟是谁,究竟是哪路人物。

头一件,山东齐家跟山西雷家、河北鲍家合称三大家,家大业大,一方霸主,一方强梁,按说是不会干这种劫镖的事的,再说,也没听说过齐家人哪年哪月在哪条路上劫过哪趟镖。

可是山东齐家的人突然浩浩荡荡的进了河北,出现在石家庄抱犊寨不,这总是不寻常的事,恰好八方镖局这趟镖也到了石家庄抱犊寨下,齐家的人又分出一个跟八方镖局这趟镖同住在一家客栈里,这不是太巧合了么?

不过燕十二明白,齐家的人如果真有意思动这趟钦,那恐怕不大容易,因为保这趟镖的是八方缥局顶尖儿三位好手,另外加一位高深莫测的小胡子,要这么看,齐家的人踩盘探得虚实之后就应该知难而退,要不然的话就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且要弄得一头灰回去。

那另一件,这高深莫测的小胡子,究竟是干什么的?

听柳飞说,这小胡子不是八方镖局的,既不是八方镖局的而跟这趟镖走在一处,那就有八成是八方镖局的财神爷了。

可是这小胡子究竟是干什么的,要说他是个武林人,武林人有什么值得托镖局保的?

要说他不是武林人,分明他又有一身绝好的功夫,这小胡子究竟是……

他想之不通,也想之不透。

接着,他又想到了隔壁的柳飞,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看上去一身功夫还不错,只是太爱说话了些。

想着想着,他突然听见隔壁柳飞住的那间屋里响起了“咕”,“咕”几声异响,起初他没在意,可是接着又是几声“咕”,“咕”异响,这回他听清楚了,是鸽子叫,他心里一阵跳动。

柳飞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带鸽子,带鸽子是干什么?不用说是传递消息用的,为什么传递消息,传递什么消息?燕十二马上又想起了八方镖局这趟镖,敢情想动这趟镖的还不只齐家一方,怪不得柳飞似乎知道有人要动这趟镖,说出了以后又装出一副害怕的神态!

燕十二霍地从炕上站了起来,想去隔壁拜访拜访柳飞看看去,但转念一想这是何必,自己的事还没有头绪及着落呢,还有心情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一念及此他又坐了下去,而且顺势躺了下去,他预备好好的歇一夜,明天一早往山西雷家堡去。

他认为两尊玉观音交进了鲍家那位姑娘手里,而雷家堡必不放过她,也就是说她一定会被雷家堡人再截住,这么一来,这两尊玉观音也就经由鲍云凤的手,带进了雷家堡。要比起鲍家跟齐家,雷家堡的人该比这两家先见着玉观音,今天那神秘女人就到了抱犊寨,这不说明他要找的那位董姑娘是落在雷家堡?

这一夜,相当平静,燕十二睡得也很好,第二天一早,他被车声跟人声吵醒,躺在被窝里凝神一听,就知道是八方镖局的那趟镖开拔了。

既然醒了就不再躺了,燕十二起身下炕,屋里有现成的洗脸水,洗了把脸之后燕十二开了门,刚跨出一步,那边传来柳飞的招呼:“燕兄,这么早啊!”

八方镖局的人跟车都走得差不多了,殿后的是那小温侯赵化龙,赵化龙又瞅了燕十二一眼。

燕十二装作没看见,转过头去冲着柳飞道:“柳兄也不晚啊。”

柳飞一咧嘴道:“我可是刚起来……”

他走了过来近前一呶嘴道:“瞧,镖开披了。”

燕十二笑笑说道:“柳兄呢,还在这石家庄住两天么?”

柳飞大概是没听出来,当即笑道:“我,燕兄不走,我也不走。”

燕十二只当他是打哈哈,也以开玩笑的口吻道:“这么说我走柳兄也走。”

柳飞点点头道:“正是。”

燕十二道:“我也马上走。”

柳飞道:“我也马上走。”

“那好。”燕十二笑点头道:“咱们一块儿找柜台算帐去。”

说着就要往外走!

柳飞一怔忙道:“怎么,燕兄真要走?”

燕十二停步笑道:“难不成柳兄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

柳飞等一等道:“我没想到燕兄真要走,燕兄要往何方?”

燕十二道:“山西,柳兄同不同路?”

柳飞忙道:“不,不,我还要在这儿住两天,然后我要往北去。”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那只有在这儿跟柳兄分手了,才跟柳兄认识就要分手,真让人有难舍之感。”

柳飞忙道:“燕兄是性情中人,其实世上无不散的筵席,有线将来总会在江湖上碰头的,反正我老是在这条路上走动的。”

燕十二道:“说得是,那我就在这儿告辞了,有线将来会有机会。”

一抱拳,迈步往外走去。

燕十二在柜台上算过帐回来,没再见柳飞,只见柳飞住的那间房门开着,不知这人在不在里头。

燕十二没在意,也懒得跟这个人多罗嗦,他进屋收拾了一下,就提着他那简单的行囊走出了门。

可是当他刚出福记客栈大门的时候,一件事,看得他一怔又是一震,立即停住了脚步。

从街南头驰来两匹快马,燕十二看得清清楚楚,那两匹马上,左边是八方镖局的总镖头龙啸天,右边是龙啸天的拜弟红脸天判欧阳晓,欧阳晚不但脸红,连身上也都着红了,浑身是血,龙啸天怀里还抱着个人,是他那大徒弟小温侯赵化龙,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这样子,镖车不见了,趟子手也没有了,没见马车影,那小胡子也没了影儿,九成九出了事!

燕十二这里心中念转,两匹健马已到了福记客栈门口,龙啸天跟欧阳晓翻身下马,连马都没顾得拴好便抱着赵化龙擦过燕十二身边进了客栈。

交错而过间,燕十二投过一瞥,赵化龙可是伤得不轻,上半身全是血,也就由于上半身全是血,所以他看不清楚伤在哪儿。

燕十二站在福记客栈门口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双眉一扬,转身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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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劫镖

燕十二走进福记客栈那最后一进院子,他看见龙啸天、欧阳晓两个人坐在正北一间上房的炕沿上,直发怔,炕上直挺挺的躺着赵化龙,一动不动。

这福记客栈的最后一进后院,原是八方镖局包下来的,八方镖局这趟镖今天早上刚上路,这最后一进后院连收拾都还没收拾,更别说住进别的客人了,偌大一个院子,空荡荡,冷清清,只有燕十二一个人,显得怪碍眼的,燕十二一见这情形,扭头就往外走。

“站住!”突然一声沉喝从背后传了过来。

燕十二扭头一看,满身是血的天判欧阳晓已然到了他眼前,好轻捷的轻功身法,果然不愧是八方镖局的副总嫖头,欧阳晓寒着脸,瞪着眼,一双锐利目光直逼视着燕十二。

燕十二抬眼往那间上房看,龙啸天垂着手站在房门口,脸上的神色甚为凝重。他收回目光问道:“老人家可是叫我?”

欧阳晓冷冷说道:“不错。”

燕十二道:“老人家有什么见教?”

欧阳晓道:“尊驾是干什么的?”

燕十二道:“我,我也是住店的,今天一早眼见诸位出店,转眼工夫不到几位又这样子回来了,情知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跟进来看看。”

欧阳晓道:“原来如此,尊驾大半知道敝局这趟镖是出了什么事了。”

燕十二道:“我不敢说,不过看情形大概……”

欧阳晓冷笑一声道:“别大概了,夺了镖还来探探人死了没有,你们胆够大的,心也够狠够黑的,好朋友,你留下来吧!”

挥掌向燕十二抓了过去。

这误会不小。

欧阳晓的掌上功夫甚见造诣,他掌未到,一片劲气已然逼到,燕十二没动,穿得欧阳晚五指掌力到,他突然微退一步,欧阳晓这一抓立即落空,而且因招式用老,一个身子不由微微往前一栽。但这位红脸天判毕竟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经验历练俱够老到,他一抓落空,把式用老,立即塌肩挫腰,纵跃后退。

燕十二并没有追袭,仍连动手的意思也没有。

欧阳晓停身在数尺外,目射惊异地道:“尊驾好身手,怪不得敢先夺镖后……”

燕十二道:“老人家侯会了,我要是那夺镖之人,老人家就无法全身而退了。”

欧阳晓一怔,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只听一声轻咳龙啸天迈步走了过来,近前一抱拳道:“老朽龙啸天……”

燕十二道抱拳答了一礼:“八方镖局的龙总镖头。”

“不敢。”龙啸天道:“既然事出误会,得罪之处龙啸天这里赔个不是,敝局遭难,祸从天降,龙啸天无暇待客,失礼之处也望谅宥。”

这是句逐客令,但在这位成名多年的老练人物嘴里说出,听起来又是一种感受。

燕十二自然听得出来,他淡然一笑道:“龙总镖头,我略懂医术,要是有我能效劳之处……”

龙啸天道:“多谢了,尊驾好意盛情龙某人心领,龙某人半辈子保镖生涯,身上总不离跌打、金创药物。”

燕十二向那上房里投过一瞥,道:“以我看令高足这伤,不是单凭金创药物所能治得的。”

欧阳晓脸色一变道:“尊驾知道我这个侄子受得是什么伤,伤在何处么?”

燕十二道:“我并不知道龙总镖头这位高足受的是什么伤,伤在何处,但龙总嫖头这位高足的元气大伤,真力已损过巨,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欧阳晓道:“瓦罐不离并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吃这碗保镖饭的人,刀口舐血,冒险犯难,这种事总是经常会碰上的,我兄弟自有治伤的能耐,不劳尊驾操心。”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老人家,事关重大,龙总镖头这位高足深得龙总镖头真传,他日恐怕要接龙总镖头衣钵,肩负艰巨,任重道远,还请老人家三思!”

欧阳晓两眼一睁道:“尊驾这话什么意思?”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二位都是武学大行家,这还要我明说么?”

欧阳晓脸色一变,还待再说。

龙啸天拍手拦住了他,锐利目光通视着燕十二道:“尊驾高姓大名,怎么称呼?”

燕十二道:“有劳龙总镖头动问,我姓燕,行十二,龙总镖头叫我燕十二,或者是十二郎都行。”

欧阳晓冷然说道:“这算什么姓名。”

龙啸天两道长眉微微一耸,道:“尊驾没有大名么?”

燕十二道:“龙总镖头,就是在任何一个地方,对任何一个人,我也是燕十二这三个字。”

龙啸天道:“龙啸天一片诚心,向来也以一个诚字对人。”

燕十二道:“龙总镖头,燕十二生平也不擅虚假。”

龙啸天道:“那么是龙某人多疑,尊驾是哪门哪派的高弟?”

燕十二道:“我来自和阗,雕玉为生,勉强算得上是个武林人。”

龙啸天面泛诧异之色,道:“尊驾来自和阗,雕玉为生?”

燕十二道“是。”

龙啸天迟疑了一下,突然侧身摆手,道:“尊驾请,龙某人请尊驾一施回春妙手。”欧阳晓忙道:“大哥……”

龙啸天道:“二弟去招呼店家一声,让他们送热水来。”

欧阳晓道:“这位燕兄弟为化龙治伤,也许要个人在一旁帮忙。”

龙啸天道:“二弟只管去,这儿有我在也就够了。”

欧阳晓没再说话,转身往前去了。

这意思分明还是不放心,欧阳晓要留下来帮忙,龙啸天没有他一个也就够应付的了。

燕十二何等聪明人,他心里明白,嘴里可没说破,淡淡地一笑,迈步往正北那间上房行去。

赵化龙的伤的确不轻,那上半身就跟个血人儿一般,闭着眼,直挺挺地躺在炕上,气若游丝。

燕十二如今站得近,这一近看他才发现赵化龙上半身的伤口共有七八处之多,伤处皮肉迸裂,向外翻着,有的地方血都凝固了,一看就知道是刀伤。

这七八处伤以左胳膊跟右肋两处比较重。

左胳膊一刀都见了骨,右肋上被刀扎了个洞,扎得不浅,肋骨都断了两根,燕十二看了一阵之后摇头说道:“还好,这几处伤都不在要害,右肋上这一刀也没伤着内腑,要不然令高足这条命只怕难保……”

龙啸天凝望着他问道:“尊驾看有救么?”

燕十二道:“我这话意难道总镖头还没听出来么?”

龙啸天道:“全仗尊驾那高超医术了。”

燕十二道:“令高足这条命是保住了,恐怕他至少要躺上个三五个月,在这三五个月之内不能跟人动手,尤其车马颠簸劳顿,我这话总镖头该懂。”

龙啸天道:“多谢尊驾,龙某人省得。”步履响动,欧阳晓带着一名店伙行进来,欧阳晚向着龙啸天投过探询一瞥,龙啸天飞快递过个眼色。

欧阳晓向着那店伙一摆手道:“把水放下,忙你的去吧,有事我再招呼你。”

那店伙本就十分害怕,两个血淋淋的人一个站在身边,一个躺在眼前,换谁谁也心寒,他白着脸答应一声,脚下飞快出门而去。

燕十二望着龙啸天道:“事不宜迟,伤病最忌拖延,总镖头可有手巾?”

欧阳晓道:“我这儿有。”

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条汗巾递了过去。

燕十二接过汗巾道:“得先把伤口上的血污洗干净。”

龙啸天道:“还是让我来吧。”

燕十二笑笑说道:“一事不烦二主,总镖头何必客气。”

龙啸天道:“既如此龙某人就不客气,有劳尊驾了。”

燕十二没再说话,立即以汗巾沾水给赵化龙洗擦伤口,片刻之后,赵化龙的几处伤口洗干净了,那盆水也变成了血水,燕十二身上也沾到了几处血污。

龙啸天脸上显然地有了不安神色。

欧阳晓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两眼望着燕十二的每一个动作,一眨不眨,显然他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燕十二。

燕十二只装没看见,把那条汗巾往水盆里一扔,道:“副总嫖头能不能弄瓶烈酒来,越烈的酒越好,假如能弄一瓶陈年的白干儿那更好。”

欧阳晓疑惑的道:“尊驾要酒干什么?”

燕十二道:“副总镖头现在别问,待会儿就知道了。”

欧阳晓转眼望向龙啸天。

龙啸天道:“二弟身上可还有碎银子?”

这意思就是要欧阳晓只管放心去沽酒。

欧阳晓何等老练,一点即透,点头道:“他们对这些碎银子没瞧上眼。”扭头走了出去。

石家庄不乏卖酒处,地处燕赵卖的也全是白干儿,可是要找陈年的白干儿那就不太容易。

欧阳晓还真有办法,没一会儿工夫他就提着个瓷瓶回来了,进门便道:“这是陈年的白干几,据那卖酒的说至少也有三十年窖藏,我尝过了,没有三十年,总也有二十年以上。”

燕十二道:“副总镖头辛苦了。”伸手接过了那只瓷瓶。

欧阳晓道:“为我这个侄子别说跑出去沽一趟酒,就是把我这条老命换了,又算得了什么,尊驾看够用么?”

燕十二道:“省点用,已够了。”转过身去抬手连点赵化龙前身五处穴道。

欧阳晓跨近一步道:“尊驾这是干什么?”

燕十二收手一笑说道:“总镖头跟副总嫖头既然把人交给了我,难道连这一点都信不过我么?”

欧阳晓道:“这原是我大哥的意思。”

燕十二道:“总镖头垂信,别说我没有不良居心,就是有,我也不能再伤害这位赵镖头,何况副总镖头就在左近。”

欧阳晓听得脸一红,红上加红,他那张脸更红了:“尊驾知道我这个侄子姓赵?”

燕十二道:“这位不是龙总镖头的得意高足,小温侯赵化龙赵镖头么?我要是连赵镖头都不知道,岂非太以孤陋寡闻。”

欧阳晓哈哈说道:“尊驾对八方镖局知道的很清楚。”

燕十二没答理,抬眼望向龙啸天道:“兵刃之伤伤口不洁,非得先用烈酒烧烧不可,我现在就要下手了,总镖头请背过脸去……”

龙啸天双眉一耸道:“龙某人还挺得住,尊驾只管下手就是。”

燕十二转眼望向欧阳晓。

欧阳晓冷冷说道:“欧阳晓今年五十多了,卅年行走江湖,十多年随着镖车来往大江南北,见过的多了。”

燕十二没说话,淡然一笑,转过身去。

他在赵化龙每一处伤口上浇了些酒,酒一浇下,赵化龙那伤口皮肉剧颤乱抖,龙啸天、欧阳晓看得面如土色,心如刀割。

那瓶酒就像一瓶滚烫的油,一次又一次的浇在他两个的心上。

顷刻间,赵化龙身上的伤口浇遍,一瓶酒也用得点滴不剩。

燕十二把空瓷瓶往桌上一放,向龙啸天伸出了手,道:“总镖头,请把金创药给我。”

龙啸天道:“二弟!”

欧阳晓答应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只雪白的小瓷瓶递给了燕十二,燕十二接过瓷瓶拔开瓶塞闻了闻,抬眼说道:“续骨生肌散。”

欧阳晓道:“不错,正是续骨生肌散。”

龙啸天道:“尊驾能闻得出药物?”

燕十二笑笑说道:“任何药物也瞒不过我这双眼睛我这只鼻子,有了这少林秘制续骨生肌散,赵镖头起床的日子,至少可以提前一个月……”

龙啸天神情微微震动了一下,道:“尊驾怎知道续骨生肌散为少林秘制?”

燕十二道:“想当初达摩东来,给少林带来了三样珍宝,前两样是易筋、洗髓二经,后一样就是这续骨生肌散的密方,据我所知这续骨生肌散,与易筋、洗髓二经一样为少林珍宝,非入室弟子不传,看来二位之中必有一位艺出少林。”

龙啸天长眉轩动了一下道:“龙某人是少林俗家弟子。”

燕十二道:“这就对了。”

转过身去把那瓶续骨生肌散洒在赵化龙每一处伤口上。最后扯破赵化龙身上沾满血污的衣衫,为赵化龙—一包扎好,包扎妥当后,他扭过头来道:“麻烦二位一站门口,一站炕前为我守护。”

欧阳晓没动,两眼目光炯炯的望着燕十二。

燕十二笑道:“副总镖头,我要是安心不善,刚才下手的机会不算少。”

龙啸天叫了一声:“二弟!”

欧阳晓一声没吭,转身走了出去。

龙啸天没再说话,双手往下一垂,就站在炕前。

燕十二微微一笑,转身过去先解赵化龙那适才被制的五处大穴,然后上抗盘膝,双掌重出,一抵赵化龙心口,一抵赵化龙腰下。

半个时辰过后,赵化龙苍白的面颊稍稍转红,人也突然发出一声呻吟,燕十二收手下炕,反手点在赵化龙睡穴上,然后举袖擦汗,笑着说道:“不碍事了,让赵镖头多歇会儿吧,睡有助于他的元气恢复,也有助于他的伤口生肌复原。”

龙啸天目闪神光,一抱拳道:“龙某人托个大,老弟台,大恩不敢言谢。”

欧阳晓一阵风般赶了进来,望炕上看了一眼道:“完事了?”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我毛遂自荐,还好没有砸锅……”

欧阳晓转望龙啸天,龙啸天缓缓说道:“二弟没见燕老弟这一身汗么?化龙现在睡得正香甜。”

欧阳晓髯发皆动,霍然转望燕十二。

燕十二笑笑说道:“只要副总镖头把我看成个朋友,我就知足了。”

欧阳晓一张老脸红得发紫,道:“八方镖局突遭祸难,我兄弟沦于破产,我这个侄子奄奄一息,欧阳晓不得不加倍小心,还望阁下大度曲谅。”

燕十二道:“副总镖头说这话我可就不敢当了。”

龙啸天一招手道:“老弟台够累的了,请坐下歇歇。”

燕十二老实不客气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他一坐,龙啸天跟欧阳晚也跟着落了座。

坐定,龙啸天迟疑了一下道:“老弟台那大号,真是十二两个大字么?”

燕十二道:“总镖头,人谁没个名字,我只是喜欢人家叫我燕十二或者十二郎,其实打小至今,凡是认识我的人没一个叫过我的名字,也没一个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

龙啸天道:“既然这样,我不敢再问……”话锋微顿,目光一凝,道“龙某人带着镖车,几十年来几几乎走遍了南七北六,像老弟台你这样年纪轻轻,而有这么高绝修为的,还是龙某人生平所仅见……”

燕十二道:“总镖头夸奖了,一个远来的雕工匠,说什么高绝修为!”

龙啸天像没听见,接着问道:“但不知老弟台艺出哪门哪派?”

燕十二道:“总镖头,我不属于任何一门,也不属于任何一派。”

龙啸天道:“老弟台高人行径,高人作风。”

燕十二道:“总镖头,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欧阳晓突然说道:“老弟总该有个师承?”

燕十二道:“那当然,家师是个年纪老迈的雕玉匠。”

欧阳晓呆了一呆,没说话。

燕十二从腰里取出他那柄雕玉小刀递了过去,道:“副总镖头见多识广,胸罗渊博,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欧阳晓没接,看了一眼道:“雕玉刀。”

燕十二指了指炕边地上他那简单的行囊道:“副总镖头要是再打开我这行囊看看,还可以发现几块本经雕琢的和阗玉石。”

欧阳晓并没有当真打开他那简单的行囊,转过去向着龙啸天投过一瞥,龙啸天轻咳一声:“老弟,咱们素不相识,缘仅一面,老弟怎会伸手帮我……”

燕十二道:“我久仰几位的为人,一身侠骨,义薄云天,总镖头,就这一点该够了吧。”。

龙啸天淡然一笑道:“老弟台,我们这种吃这行保镖饭的人,谁出钱谁就是大爷,谁出钱就为谁实力为谁卖命,哪怕是贪生怕死的人的民脂民膏不义财,哪怕是世人唾弃痛恨的大汉奸,只要他出得起钱,吃这行保镖饭的就得保护他的生命财产,为他卖力卖命,打古至今江湖同道没一个看得起保镖的,没一个愿意于保镖这一行业,甚至于跟保镖的交个朋友都引以为耻……”

燕十二道:“总镖头,打古至今,哪个朝代没有保镖的,没有开镖局的,可见世上少不了这一行业,总镖头,保镖的挣得是血汗钱,挣得是刀口上的风险钱,挣得是餐风宿露、长途跋涉、仆仆于风尘之中的辛苦钱,既不去偷,又不去抢,正大而光明,这有什么可耻的,又比谁低下,总镖头,世上的各行各业都有他不得已的一面……”

龙啸天淡然一笑道:“看来你老弟是偏爱保镖的了……”

燕十二道:“总镖头,话不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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