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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采花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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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让人惊奇的便是寇仲。

    在巨鲲号上与独孤策会面时,寇仲的武功,微弱至独孤策举手可杀。

    可仅仅过了十来天,他的功力就突飞猛进。出刀之时,那种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的惨烈气势,似乎连天都能劈开一线。

    今rì之寇仲,已绝不能容人小觑。

    显然,正是对独孤策的刻骨之恨,刺激着寇仲在武道上突飞猛进。

    这三人联手合击独孤策,气势之强,杀机之猛,压力之重,便是旁观之人,都感到阵阵心悸。

    可身处漩涡中心的独孤策,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

    他嘴角含笑,垂首拈珠,一举一动,都透着悠然闲适。

    原本独孤策作为朝庭鹰犬,在这反贼云集的赌厅中,几乎人人喊打。可他即便面对江淮霸主、瓦岗军师挟众包围时,仍然妙语连珠,风度翩翩,不显丝毫惊惶失措。这温良如玉又不失大气磅礴的君子气度,不知不觉,引得许多人对他心生好感,渐渐转变了立场。

    此时见到他一副不知大祸临头的懵懂模样,不少人心中焦急,恨不得喊出声来,大声提醒他要小心应对。

    事实上,已经有人喊出了声来。

    那美腿修长的男装美少女,虽被其母亲提醒,强自抑下了拔刀相助的冲动。但此时见得独孤策在三大强者的联手合击之下,犹自拈珠而笑,一丝jǐng惕的模样都没有,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忍不住大喝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她便瞪圆了亮晶晶的美眸。

    因为就在她的提醒脱口而出的那一刹,独孤策忽然动了。

    他抬头。

    微笑。

    屈指。

    连弹。

    连弹三下。

    那油亮黝黑,幽香袭人的水沉木珠串上,应声飞出三枚珠子,化作三道黑sè闪电。

    啪!霹雳炸响,一珠激shè杜伏威。

    啪!霹雳再响,一珠飙向沈落雁。

    啪!霹雳三响,一珠直打寇仲。

    砰!杜伏威雄霸剧震,铁板般的双袖,化作片片碎蝶。身躯亦在剧震之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飞退。

    铛!沈落雁玉手酥软,剑芒消敛,长剑落地。

    铮!寇仲长刀粉碎,碎片倒卷,雨点般打在他身上,将他衣衫划成褴褛,雄壮厚实的身躯上,亦迸出条条血痕。瞬息之间,寇仲已成血染一般。

    显然,看到寇仲的惨相便知,对沈落雁,独孤策手下留情了。

    厅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极力瞪大双眼,以难以置信、不可思议、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场中匪夷所思的这一幕。

    男装美少女不但美眸圆瞪,樱桃小嘴,亦情不自禁地张开,露出两排珍珠米般的贝齿。

    任媚媚捂住嘴巴,软软地靠在墙上,芳心剧烈跳动,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杜伏威面沉如水,眼角微微抽动。

    寇仲气喘如牛,顾不上止血,又是愤恨,又是震惊地看着独孤策。

    沈落雁俏脸煞白,娇躯微微颤抖,胸。脯急剧起伏,美眸中满是匪夷所思。

    唯有独孤策,面不改sè,轻笑依然。

    他笑看了沈落雁一眼,手轻轻一抓,掌心之中生出一股无形的吸力,将沈落雁失落的长剑,摄至掌中。

    他举剑齐眉,屈弹一弹。一泓秋水般的长剑上,响起一声清脆的铮鸣。

    “好剑。”他赞叹,轻笑:“突然想使剑了。”

    话音一落,独孤策脚踏玄步,身化游龙。长剑洒出万点寒芒,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卷起千堆碎雪。

    正是独孤阀家传绝技,碧落红尘剑法。

    独孤策前世并不会使剑。

    大自在极乐功里,也没有剑修的法门。

    而炼气士中,剑修最为擅战。

    独孤策前世,也正是被一位剑修斩了肉身。

    夺舍重生以来,独孤策痛定思痛,在炼气炼宝之余,花了极大的jīng力钻研剑法。

    家传的碧落红尘剑法,原版的独孤策,便有极深厚的功底。现在的独孤策继承了原版的遗产,家传剑法的造诣,自是得以保留。

    而他前世被剑修斩杀肉身时,已经用xìng命,记下了那剑修的剑法。

    就连剑气的变化,他都铭记于灵魂之中。

    用一条xìng命换来的经验,何其宝贵?

    夺舍重生以来,独孤策将记忆的剑修剑法,与家传的碧落红尘剑法融合。慢慢钻研琢磨之下,经他手使出的碧落红尘剑,已不再是一门凡人的剑法。

    剑法中,已有了一丝剑修的道韵。

    虽然独孤策没有剑修的心法,无法使出真正的剑修法门,但仅仅这一丝剑修的道韵,便已能让他的剑法……

    独步天下!

    也许,唯有以剑入道的慈航静斋镇派宝典,慈航剑典,才能与独孤策的碧落红尘剑一争长短。

    在今天之前,独孤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使过剑。

    世人都以为,只有他的妹妹独孤凤,才算是得了碧落红尘剑的真传。

    洛阳甚至传言,说洛阳城中,没有一个男子,能挡住独孤凤的轻轻一剑。

    却不知道,独孤策的剑法,已经脱出了碧落红尘的桎梏。单论剑法,绝对在独孤凤之上。

    今天,是独孤策穿越以来,第一次出剑。

    他的第一剑,攻向沈落雁。

    千堆碎雪般的剑芒,伴着夺目至极的剑光,向着沈落雁挥洒。

    沈落雁惊呼一声,花容失sè,全力飞退。

    十几名瓦岗好手,大呼小叫,拥向独孤策,意图保护沈落雁。

    沈落雁退入人群之中,却没有一丝安全之感。只觉在那剑芒剑光映照之下,自己似是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暖意,处处透着严寒。

    独孤策在人群中游走,剑光在人群中穿梭。

    一个瓦岗贼倒下,咽喉多出一个浅浅的血点。

    又一个瓦岗贼倒下,眉心凝结一粒血珠。

    又一个瓦岗贼倒下了……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朵朵血花接连绽放。

    就像雪地里盛开了红梅。

    没有人,能挡住独孤策的轻轻一剑。

    十余名瓦岗贼,顷刻之间,便尽数倒在独孤策剑下。

    沈落雁终退至墙角,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她拔出金簪,使出在“奇功绝艺榜”上,亦能占据一席之地的家传绝学夺命簪。

    点点金芒,迎向扑面而来的碎雪剑芒。

    叮!

    悠然轻响,剑尖点上了金簪。沈落雁玉手再次酥软,五指一松,金簪旋转着飞起。

    碎雪剑芒扑面而来,冰寒剑气刺骨生痛。

    沈落雁闭上了双眼,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

    然而,扑面而来的剑气,却变成了柔风。预期中的死亡黑暗,迟迟没有降临。

    沈落雁又慢慢睁开眼,入眼的,只有独孤策动人的微笑。

    “辣手摧花,虽不失为快事,策却不愿为之。”轻笑声中,独孤策接住那飞起又落下的金簪,漫步沈落雁面前,温柔地,将那金簪插上了她的发髻,“剑,我收下了。这金簪,还是在你身上最美。”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沈落雁英气勃勃的眉,又自她柔嫩的脸颊滑落。

    凝视着沈落雁神思复杂的明眸,独孤策无声一笑,转过身,看向杜伏威和寇仲。

    “杜总管,杜杀兄弟,你们还不走吗?是否亦想试一试策的剑法?”

    杜伏威深深的看了独孤策一眼,道声:“孩儿,我们走!”

    说罢,带着满面不甘怨恨之sè的寇仲,悻悻离去。

    独孤策目送杜伏威和寇仲远去,一丝留难的意思都没有。

    杀寇仲,不难。

    但寇仲的气数,还没有消磨干净。独孤策若杀他,必会引发更大的劫数。

    这可不比单杀徐子陵一人。杀徐子陵一人,劫数不大,还能抵过。若寇仲亦被他杀死,那此方世界的天道,就会与他算总账。降临的大劫,独孤策没有把握挡过去。

    所以,寇仲暂时还不能杀。

    至于杜伏威,杀是可以杀,但独孤策偏偏杀不死他。

    以独孤策如今的修为,一天之内,最多能连续发shè三次法器木珠。每次只能发shè一粒。

    方才为破三人围攻,他已经同时发出三粒法珠,真气几乎消耗一空,所余不到一成。

    若非如此,他也用不着使剑。

    便是动用碧落红尘剑法,亦需强大的真气推动。

    所幸独孤策的剑法,有着一丝剑修道韵。单凭强大的技巧,就已经能击杀瓦岗群贼,击败沈落雁。

    但杜伏威的武功,远远超出沈落雁。尤其是一身内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单凭有一丝剑修道韵的剑法技巧,不可能杀死杜伏威。

    甚至连击败他都很难。

    所以,独孤策只能放杜伏威离开。

    归根结底,独孤策的修为还是太浅了。毕竟他是一点真灵不昧,穿越夺舍了独孤策。前世的修为,没有带来半点。今生又只重修了三个多月,修为浅薄,再正常不过。

    杜伏威父子离开后,沈落雁也走了,独孤策并没有强留她。

    独孤策是个很能坚执既定目标的人。

    既然已决定要在彭城碰东溟夫人母。女,有机会还要会一会李秀宁,那么他便不会节外生枝。哪怕沈落雁亦是值得采摘的目标,独孤策亦不会现在就下手。

    这落雁美人儿,便留待rì后吧。

    转眼之间,方才来势汹汹的两伙天下最大反贼的代表人物,便已刹羽而去。

    赌厅之中,只留下十几具瓦岗贼的尸体。

    经此一战,想必用不了多久,独孤策的名声,便能传遍江湖。

    rì后,人们再提起独孤策时,甚至可能不会拿他与青年一辈的高手相提并论。

    够资格与独孤策相提并论的,想来,只有成名已久的老辈高手了。

    曲既终,人便散。独孤策也不理会闲杂人等,向着任媚媚走去。

    他还想与她喝点小酒,夜来打上一场友谊赛呢。

    然而,还没走到任媚媚身边,独孤策便闻得香风袭来,倏忽之间,眼前已多出一位身段高挑,双腿格外修长的男装美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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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绝色佳人,一笑倾心】………

    双腿修长,如仙鹤般亭亭玉立;腰肢纤细,不堪盈盈一握;樱。唇彤红,好似含苞yù放的花骨朵;冰肌玉骨,仿佛白玉凝冰细琢成。

    这是一位有着十足动人颜sè的绝代佳人。

    而她那双亮晶晶的黑瞳中,隐现一抹与生俱来的凛然不可侵。犯,仿佛公主驾临。

    是东溟公主单婉晶。

    只一眼,独孤策便猜出了这突然挡在他面前的男装美少女是谁。

    “公子你好。”他当先面带微笑,颔首致意。既然东溟公主作男装打扮,显是不想张扬自己的身份。虽然她这男装,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能一眼看穿。但独孤策还是称了她一声“公子”,风度优雅地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男装打扮的东溟公主笑吟吟地看着独孤策,轻启朱唇,道:“你好。”

    独孤策假作不知单婉晶的身份来历,笑问道:“公子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单婉晶道:“倘若没事,便不能找你说话了吗?”

    独孤策微微一笑,道:“若是平时,公子便无事,yù与策倾谈,策亦不会拒绝。必与公子把酒言欢。只是今rì不同,策与佳人有约,不忍逆期,负了佳人美意。”

    “佳人有约?”单婉晶回头看了任媚媚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蔑意。

    任媚媚虽也算是一位女中豪杰,但修炼采补功的人,无论男女,名声都不会太好。

    单婉晶出身不凡,又冰清玉洁,自是看不起任媚媚这等烟视媚行的女子。

    不过作为生意人,哪怕做的是贩卖兵器这等战争生意,单婉晶仍然有着生意人的特sè,不会轻易得罪潜在的客户。那丝蔑意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起来,只笑道:“原来如此。在下李志,最爱结交策公子这等英雄豪杰,原打算请策公子把酒对饮,纵论天下,现在看来,却是迟了一步,失了先机。不知策公子今rì之后,可有闲暇?在下将在敝舍备下美酒珍馐,望策公子赏光。”

    她说这番话时,语气、神态,全无一丝少女的娇媚,扮得像极了一位爱好结交豪杰的富贵公子。独孤策亦郑重配合道:“李公子盛情,策怎能推却。明rì一早,必前往贵府,与李公子把酒畅谈。”

    单婉晶哈哈一笑,摆手道:“敝舍可不在彭城中,策公子怕是难得寻到。这样,明rì一早,在下便着人来迎策公子。不知策公子今晚将下榻何处?”

    独孤策笑道:“便在这翠碧院中。”

    单婉晶芳心暗嗔,俏脸上却堆起豪快笑意:“哈哈,策公子果然是风流人物。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扰策公子与佳人共渡良宵了。告辞!”

    说罢拱手一揖。

    独孤策亦是一揖,道声:“李公子慢走。”

    东溟公主及其母东溟夫人,虽已被独孤策纳入攻略目标,但yù速则不达。若表现得太过急切反而不美,不如yù擒故纵一番,钓起单婉晶的胃口,让她多期待一阵。

    单婉晶点点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然回首问道:“在下听闻,洛阳近rì传言,说洛阳城中,没有一个女子,能挡住策公子的微微一笑。这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独孤策看着单婉晶那双满是好奇的晶莹明眸,和声道:“传言多数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李公子乃难得的俊杰,想来不会相信这等市井流言。”

    说话间,他微微一笑,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便在他笑容中绽放开来。

    单婉晶心神一恍,一时只觉仿佛置身于阳chūn三月,鲜花遍地的繁华盛景,看到了万花齐放的奇观;一时又觉仿佛是在黑云漫天,大雪飘飞的冷酷严冬,看到了一束穿破黑云,涤荡冬雪,照耀在她身上的阳光。

    恍惚之际,她甚至感觉,有幽幽花香渗入她鼻中,让她醺醺yù醉。有柔和阳光抚上她的面庞,让她暖意融融。

    待她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翠碧院之外,身边跟上了东溟派的两位护法仙子,正往城外码头方向行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没有一个女子,能挡住独孤策的微微一笑……”念及此句,她心里忽而一阵发慌。脑海里,独孤策那如鲜花绽放,如阳光明媚,甚至带着鲜花幽香,阳光暖意的微笑,已然挥之不去……

    翠碧院中,一间优雅的dú lì小院。

    院中有栋小楼,不过二层,八角玲珑,窗悬轻纱,风铃串串。微风拂过,玲声叮咚,好似清泉流淌。

    二层厅中,独孤策斜卧榻上,手拈夜光杯,杯中荡漾着产自西域的葡萄美酒。

    乐声悠悠,有美人伴舞。任媚媚跪坐榻旁,细心地剥好一枚荔枝,剔去果核,将雪白的果肉,喂进独孤策嘴中。

    独孤策顺势舔了下任媚媚柔的手指,逗得美人嗔笑不已。娇笑声中,那对丰满的酥。胸,便不可抑止地颤动起来,那汹涌波涛,便是久经风流阵仗的独孤策,亦不由多看了两眼。

    笑过后,任媚媚偎入独孤策怀中,笑道:“策公子,你刚才好厉害。那个假公子,可被你的笑,迷得神魂颠倒了呢。”

    独孤策呵呵一笑,也不言语,径将酒杯递至任媚媚。唇边。任媚媚妩媚一笑,浅饮美酒。一滴殷红如血的酒液,沾在她唇角,像是为她点上了颗美人痣。

    独孤策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轻轻拭去那滴酒液。任媚媚突然张开小嘴,含住他的手指。柔嫩温润的香舌,在他指上打着转。迷离的眼波,透出诱人的chūn。情。

    独孤策一笑,刚要吩咐乐师、舞。女们退下,忽有一把低沉的男声,在楼下响起:“巴陵帮香贵,携子香玉山,求见策公子。”

    “香贵?香玉山?”任媚媚脸sè一变,很不舒服地说道:“他们两个来此作甚?”

    瞧媚娘子的语气神态,显是不忿被人扰了好事。

    独孤策一笑,将沾着任媚媚香津的手指,抚过任媚媚嫩滑的脸庞,道:“不妨事,且看看他们的来意。”随后便吩咐厅中的乐师、舞。女们退下,顺便将香贵父子请上来。

    “巴陵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哩。”任媚媚兀自闷闷不乐,“这家翠碧院中,就有许多少女,是被巴陵帮强行掳来或者诱拐而来的。你是大阀子弟,翩翩君子,何必与他们这等小人打交道?”

    她只顾着给香贵父子上眼药了,浑忘了她自己的身份,在独孤策这大阀子弟面前,亦是完全提不上台面。

    “我知道的。”独孤策对美人儿格外有耐心,笑着劝慰:“只是看一看他们的来意,倒也不会真与他们交朋友。”

    独孤策当然知道巴陵帮不是好东西。

    这个帮会的主业,是青楼与赌场。其名下产业,遍及多地。巴陵帮能把见不得人的生意做这么大,正因为其后台,乃是当今皇帝。巴陵帮为讨皇帝欢心,满天下替皇帝搜罗美女,不知诱拐强掳了多少良家女子,做下数不清的恶事。

    当然独孤策对巴陵帮,谈不上好感或者恶感。天下高手那般多,散真人宁道奇,号称中原武林第一人,武林白道中的标杆人物。宁道奇莫非不知巴陵帮行恶?慈航静斋亦称白道魁首,自命替苍生请命,有没有管巴陵帮的事?

    只要宁道奇和慈航静斋有心去管,以他们的武力、人脉、势力,不说把巴陵帮斩尽杀绝,至少能轻松铲平所有的上层人物,瓦解巴陵帮的犯罪网络。

    可事实如何?巴陵帮一直逍遥至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那巴陵帮的二当家萧铣,将来甚至能凭借巴陵帮聚敛的财势,造反称帝。

    那些所谓侠义道上的人都没有去管,独孤策这个门阀子弟,邪道炼气士,更加不会理会巴陵帮的破事。

    他深知,这天下,这武林,从来就不讲黑白,不说正邪,只论实力。

    有实力,能震慑天下,威服群雄,就是武林至尊,就能一言定黑白,一语判正邪。

    实力不够,那就一切休谈。

    不多时,巴陵帮的香贵父子,便已上来二层。

    那香贵生得圆滚滚,一副富态生意人的模样,肥脸上满是和气生财的笑意。其外貌憨厚,眼神实诚,教人见了生不出一丝恶感。

    香玉山倒是一副标致的小白脸模样,外表风度也很不错,同样不会让人心生反感,反而让人一见之下,就会微生亲近之意。

    “这对父子,倒确是成功生意人的长相。”独孤策心下沉吟,也不说话,只淡然看着香贵父子。任媚媚则板着俏脸,不给他二人好脸sè看。

    香贵及香玉山上楼后,趋前几步,同时一揖到地,口称:“巴陵帮香贵、香玉山,拜见策公子。策公子远道而来,我父子忝为地主,有失远迎,怠慢了贵客。还望策公子恕罪。”

    “嗯。”独孤策淡淡嗯了一声,道:“免礼。坐。说事。”

    对美女,他格外有耐心,但对于八杆子打不着的男人,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他如此怠慢,香贵父子却面不改sè。起身走到一侧坐下后,香贵笑容可掬地说道:“我父子二人前来拜会公子,扰了公子雅兴,实属罪过。不过我父子亦非故意如此,实是收到重要情线,有要事向策公子禀报。”

    “找本公子禀报要事?”独孤策不动声sè,道:“说说看。”

    香贵笑容一敛,肃然道:“敝帮收到消息,那宇文化及,正在暗地里煽动随驾江都的骁果军,准备弑帝造反。”



………【010,心怀不轨,良宵美景】………

    “哦?果然好大事。”独孤策淡然一笑,道:“不过此事为何要找本公子禀报?何不径直向陛下告发?以你们巴陵帮和陛下的关系,要向陛下禀报此事,也不算难事吧?”

    香贵苦笑道:“策公子有所不知,陛下流连江都rì久,骁果军却都是关中人士。将士们大多不想再留在江都,要回家乡去。可陛下迟迟没有回驾的旨意……宇文化及利用骁果军上下的思乡之情,承诺要带骁果军回乡,借此将骁果军掌控大半。陛下身边,又有jiān臣帮宇文化及隔绝内外,遮蔽消息。所以敝帮的消息,已很难传递给陛下了。现在唯有策公子,才能将消息传至陛前。”

    独孤策知道香贵是什么意思。

    他的叔叔独孤盛,正好随驾江都,负责皇帝的禁卫安全。如果要传递消息,以独孤策和独孤盛的关系,当然十分方便。

    但独孤策对此没有一丝兴趣。

    宇文化及要造反,就让他造反好了。虽然独孤盛怕是要战死,但说实话,附体独孤策不过三个多月,他对独孤家的人,并没有多浓的亲情。只有nǎinǎi尤楚红,对独孤策一贯溺爱。原版的独孤策便最敬爱nǎinǎi,即使已经魂飞魄散,这敬爱的情绪却一直蔓延下来,多少影响到了现在的独孤策。

    至于独孤盛,在他附体之前,就已经随驾江都,他都不曾亲眼见过独孤盛一面。独孤盛若为皇帝战死,他独孤策根本不会有一丝伤心。

    再说,独孤家作为深受皇帝信宠的心腹,在这改朝换代的大争之世,也必须有人为皇帝尽忠死节。如此,才能不负皇帝的恩宠。独孤家的其他人,才能大势难逆的情形下,理直气壮地改弦易张。

    当然,不想理会“叔父”死活的想法,是不能宣之于众的。于是独孤策淡淡说道:“此事我已知晓。然则宇文化及亦深得陛下信任,所谓空口无凭,本公子便是舌绽莲花,亦难以只凭言辞,便扳倒宇文化及这样的重臣。”

    香贵道:“小的知道有一桩铁证,一旦呈至陛前,必能坐实宇文化及的谋逆之罪。”

    “哦?”独孤策不动声sè,说道:“说来听听。”其实他心底,早已知道香贵所说的“铁证”是什么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听香贵说道:“东溟派的账簿!宇文阀曾向东溟派购进大量兵器,只要得到东溟派的账簿,便是一桩铁证!而今东溟夫人的座船东溟号,正泊在微山湖内,离此地不远。正是取账簿的大好时机。”

    顿了顿,续道:“小的还得到消息,宇文化及亦担心有人以账簿对付他,乃派出宇文成都,追踪东溟号,准备伺机偷取账簿。”

    独孤策呵呵一笑,道:“东溟夫人武功出神入化,其女东溟公主亦是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那东溟号上,更有东溟派诸多高手。除东溟派之外,又有宇文成都对账簿势在必得……好你个香贵,以为本公子有三头六臂,能在众多高手虎视之中,夺得东溟账簿?”

    香贵正sè道:“策公子今rì以一己之力,力破江淮霸主杜伏威父子及瓦岗军师沈落雁,致杜伏威父子刹羽而去,沈落雁手下好手尽没,孤身遁走。以策公子的武功,宇文成都又算得什么?便是东溟夫人及东溟公主,在香某看来,亦难当策公子之威。东溟派的那些所谓高手,在策公子面前,更是如土鸡瓦狗一般。如果策公子出手,那东溟账簿必然手到得来。策公子以账簿为证,昭示宇文化及谋逆之心,便是擎天保驾之功。届时必得陛下信重,高官厚禄唾手可得,独孤阀亦能更上一层楼。”

    独孤策心下冷笑,心说以为我是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几句奉承吹捧便能让我热血上头,满口应承?

    嘴上却道:“唔,确如你所说,若能成功扳倒宇文化及,对本公子个人及家族,都有莫大的好处。不过,你巴陵帮,从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香贵谦逊一笑,道:“若说本帮不想从中得些好处,委实是小看了策公子的智慧。不瞒策公子,本帮的生意做到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很难继续扩大。生意方面,已经没什么可以拓展的了。不过本帮有不少能力出众的人才,希望能简在陛心,谋得一官半职,好继续为陛下尽忠效劳。这便是我巴陵帮最大的目的。”

    独孤策微微点头:“不错,巴陵帮生意做得再大,也始终提不上台面。还是要做官,做大官,成累世门阀,方是长盛不衰之道。”

    “策公子所言甚是。”一直不曾言语的香玉山,此时亦温文尔雅地说道:“我巴陵帮长期经营青楼赌场的生意,着实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父子每每念想,都觉心中不安。便想谋得一官半职,牧守一方,造福百姓,好洗清曾经的罪孽。”

    他这话说提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尤其是主动承认做过错事,良心不安,言辞间极为诚恳,甚至隐有一丝心痛、不安,让人感觉其悔过之心甚诚。独孤策若非早知道香玉山的本xìng,恐怕也会被他的演技骗过。

    当然,独孤策现在却不会揭穿他,只笑道:“有过则改,有罪则赎,贵父子能有此心,最好不过。也罢,今晚本公子便去一探东溟号。事成之后,必会在陛前提起贵帮、贵父子的功劳。”

    香贵父子同时面露喜悦、感激之sè。两人同时起身,对着独孤策一揖到地:“多谢策公子抬爱。”

    谢过后,香贵又道:“不过,策公子倒不必今晚便出发。不瞒公子,方才在赌厅之中,与公子说话的那位自称李志的假公子,便是东溟公主单婉晶。”

    “哦?”独孤策诈作惊讶,“本公子倒是看出,那李志是个假公子,未曾想,她便是东溟公主!”

    “正是如此。”香贵笑道:“东溟公主既已与策公子约定,明晨便遣人来请策公子,策公子何不休息一晚,与媚娘子共渡良宵,明rì一早,再正大光明地登上东溟号?”

    独孤策一笑,“很好。本公子便如此行事。”

    事已说定,香贵父子口称不敢打扰策公子休息,告辞离去。

    香贵父子离去后,一直横眉冷对那二人,一言不发的任媚媚,再次偎进独孤策怀中,问道:“策哥,那香贵父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独孤策搂住她香肩,剑眉一挑,道:“怎么,你不相信香贵父子的话?”

    任媚媚轻哼一声,道:“那对父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没一句真话。不管他们说什么,奴家反正一个字都不信。谋一官半职?如今天下大乱……”

    说到这里,她悄然瞥了独孤策一眼,见他仍然笑吟吟地,没有一丝恼意,便壮着胆子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反贼蜂起,遍地狼烟。连身在江都的皇帝,身边都有贼子有心谋逆……这天下形势一rì不如一rì,哪有太平官可做?做官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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