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情剑京华-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前来请见侯爷的千金。”天杀星居然气焰出现下压现象,不敢气大声粗:“侯爷千金秘密前来京都好些天了,有些事卑职要见小姐……”

“你这是甚么话?”中年人不悦地打断天杀星的话:“甚麽秘密?大小姐光明正大来京小住,你说秘密是甚么意思?指大小姐意图造反?岂有此理!”

“可否见了大小姐……”

“不行!无礼,哼!”

“何将军……”

“闭嘴!你不要乱叫,以免引起误会。”中年人何将军沉下脸,一直不让对方把话说完:“何某已经辞掉军职,目下在侯府帮闲,这次护送大小姐回京小住,担了天大风险,岂能让不三不四的人接近大小姐?早几天在金川门外,你们两人胆大包天……”

“冤枉,那是误会。”天杀星硬著头皮辩护:“卑职在城外便装查缉奸宄(音鬼),由於从没见过侯爷的千金……”

“大小姐是奸宄?哼!”

“昨晚镇抚司王将军宅中出了事,何爷可能已经知道了。”天杀星见软的失效,沉下脸来硬的了。

“我该知道吗?”

“王将军昨晚在西关淡粉楼宴客,有一个蒙面女人行刺,杀死杀伤了几个人。同时,城内宅中受到剧盗入侵,死伤惨重,财物损失……”

“混蛋!你到底想说甚麽?”何将军大为不耐:“女蒙面刺客,你想用恶毒的手段陷害大小姐?”

“卑职与大小姐发生冲突没几天,便发生女刺客的事故。昨晚卑职就在王将军身边,女刺客的目标是我。见了大小姐之后,卑职便知道昨晚的蒙面女刺客是不是她了。卑职携有搜宅符令……”

“带了你的人滚!”何将军暴喝,嗓音像打雷,怒不可遏:“去叫王千户来。我这就去世子府见汉府天策卫张指挥,请他派天策卫的人来和你们理论。快滚!”

锦衣卫指挥使绝世人屠,与王世子汉王朱高煦,目下皆在御驾亲征大漠的永乐帝身边。王世子有三个卫的亲军,首卫便是天策卫。

永乐帝做皇世子时,以唐朝的李世民自居,李世民就曾任天策卫首长,因此把亲卫军取名为天策卫,登基后把这个卫赐给次子朱高煦,对这个有霸王之勇的儿子有求必应。

天策卫的骄兵悍将,在京都像一群猛兽。

锦衣卫那些世袭的纨绔官兵,与天策卫的官兵打架稳输不赢,连皇帝也不管天策卫的官兵是否有理,打了就打了,输了活该。

天杀星消息不灵通,没料到侯大小姐带了重量级的人南下,以为一个黄毛丫头回京小住,父执辈远在北京,那经得起吓唬?带几个镇抚司的官兵登门问罪,一定可以公报私仇大显威风。

大事不妙,再不见机打退堂鼓,等天策卫的骄兵悍将打上镇抚司衙门,那麻烦可就大了。

“好,我会再来。”天杀星悻悻地后退:“王将军正在调动人马,勒令五城兵马司协助捉刺客,他会来的,而且会来得很快。”

“我等他,哼!”

一群人虎头蛇尾收兵狼狈而走,不远处旁观的市民不住发出讥笑声。军爷们自己人闹事,市民们大喝其采。

◇◇◇◇◇◇◇◇◇

天地双杀星运气真不错,短短几天中,两次与千幻修罗沾上交情,人财两失,虽则失的财不是他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碰上蒙面女刺客。

他不敢公然声称捉拿千幻修罗,怕千幻修罗把他俩当成专门对付的猎物。包括他俩的大主子大靠山绝世人屠,这两三年来,所有的爪牙皆在暗中搜杀千幻修罗,不但毫无所获,而且损失惨重。

迄今为止,谁也没获得有关千幻修罗底细的讯息,千幻修罗善变幻众所周知,出现时到底是真是假就无法证实了。

任何一个武功超拔的高手,皆可冒充千幻修罗,因为千幻修罗的真面目谁也没见过,每次出现的可怖面孔都不一样,使用的武器也不同,要冒充太容易了。

当然,蒙面女刺客不可能是千幻修罗,千幻修罗不可能幻变成女人。

济阳侯的千金刚从北京返回京都,当然不可能是千幻修罗;千幻修罗在京都作案,已经有三年时间。

不敢明目张胆和千幻修罗硬拚,找侯府大小姐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可是符大小姐居然有后台硬的长辈保护,来硬的后患无穷,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得不打退堂鼓。

就算他们的主子绝世人屠在,也奈何不了济阳侯府的护驾大菩萨。

不能来硬的,来暗的该无困难。

天地双杀星不随队返回镇抚司衙门,离队直奔王家大宅,去找他们的顶头上司王千户,发誓要把蒙面女刺客的真面目揭开。

两个大汉远远地跟踪,后面两个书僮也盯在两大汉身后亦步亦趋。街上的行人甚多,谁也懒得理会身边的行人是何来路。

“这两个混蛋到底在搞甚麽鬼?”稍年长三两岁的大汉,向并肩而行的李季玉低声说:“金川门王家他那些人,潜藏三天深居简出,似乎不打算前往凤阳,好像把去凤阳的事忘了。这两个混蛋一事未了,再生事端,是不是另有布局?”

济阳侯府门前发生的事故,市民看得一清二楚。

李季玉和同伴,也是看热闹的市民。

“这些混蛋知道行军布阵,熟悉兵者诡道的兵法,很可能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利用这里的事故,掩护赴凤阳那些人的行动,声东击西。”李季玉加以分析:“我们已经有人在半途等候,混蛋们这里的布局影响咱们不大。我得留意他们的举动,看他们能搞出甚麽玄虚。”

“蒙面女刺客是真是假?”大汉话锋一转。

“不知道,可能是真的。”李季玉说:“昨晚我也在,不曾目击,只知道结果。王狗官踢死粉头千真万确,所以前来搬他的金库。”

“你该宰了他的。”

“那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李季玉苦笑:“那些妖魔鬼怪的头头,如果被刺客杀死,爪牙们必定大捕疑犯,天知道会有多少无辜遭殃?杀小走狗爪牙,不会有大捕疑犯的行动。

那个蒙面女刺客,昨晚如果杀死了王狗官,淡粉楼的男女,很可能有四分之三的人被处死。如果王狗官在家,我一剑把他宰了,他宅中的男女奴仆,最少也将有一半被处决。我得留意这个女刺客,防备她乱来。”

“替你们付一百两银子缠头资的小书生,知道他的底细吗?”

“不知道。”李季玉坦然承认。

“没追查?”

“急於来搬王狗官的金银,暂且放下小书生的事,其实,不见得是冲我套交情的。”

“你对这位侯门千金,知道多少?”

“我怎知道?她家在北京呢!你烦不烦呀?在金川门外她教训天地双杀星,我概略知道她的内外功都有扎实的根基,如此而已。”

“哈哈,兄弟,你真机灵哪!”大汉大笑:“发生在你身边的事和人,你都不知道,也懒得追查。喂!你怎麽啦?想撒手不问尘俗事了?”

“鸡毛蒜皮的事都过问,活得未免太辛苦了吧?”李季玉伸手向横街一指:“你走吧!办你的事。我跟到王家,看看风色就走。回头见。”

“小心了,兄弟!”大汉叮咛。

…………………………………………………………………

第 六 章

黄家井街王家大宅气氛紧张,穿制服的官兵与便衣秘探进进出出。

街坊左近的市民,则家家闭户以免惹来麻烦,过往的市民则埋头匆匆而过,有些人则宁可绕小巷而走,大街似乎变成戒严区,市民们看到锦衣卫的官兵,比见到鬼还要害怕,碰上了宁可绕道回避。

调查人员你来我往,每一单位的人员都有自己的看法,很难肯定昨晚杀人劫财的千幻修罗是真是假,也难以一致认同是男是女。

丧事不在大宅办理,死了多少人,外人无从得悉,反正也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去打听这种事。

看不出特殊的异动,李季玉打消了留心察看的念头,也不需冒险混进去打听,事实上混入并非易事,不办丧事,就没有闲杂人等进出。

出三山门西行,没在春华院逗留,瞥了暂时关门的淡粉楼一眼,看不出有甚么异状。

教坊区上午照例门户虚掩休息,所有的曲院也不开门,当然看不出异状。

唯一不同往昔的是,淡粉楼有几个治安人员看守,但毫不起劲懒洋洋,似乎昨晚的事无关紧要。

他却发觉异状,有人盯他的梢。

他不怕有人盯梢,泰然自若走上了江东门大街。

关门外至江东门都是闹市,叫江东门大街。大街两侧的小街巷,私营的秦楼楚馆甚多,半开门的下等娼寮也充斥其间。

他无意摆脱盯梢的人,泰然自若像在逛街。

这是他返家必走的道路,家就在江东门大街的一条小巷内,出小巷西行三五十步,便是他的盛昌栈号。如果他摆脱盯梢的人,便表示他心虚不回家了。

这条大街直抵中新河,河滨北面下游,便是新江关。

#奇#从上游来的客货船,不驶经大江,而从大胜关驶入新河,避免风涛之险,旅客在这里抵埠入城。新江关以北,便是龙江关各私营船场所在地。

#书#一面走,一面思索所看到的情势,颇感狐疑。

#网#淡粉楼毫无异状,仅有几个江宁县的便服捕快走动。

按往昔教坊发生嫖客闹事的光景估计,至少该有教坊司的人员出面善后,出了命案,必定封闭严加调查十天半月。

教坊司的执事人员隶属礼部,那可是中央级的单位,那用得著小小的江宁县,派几个捕快处理?

江宁县的治安人员,十之八九他认识,江东门附近属江宁县,县的捕快只能管一些鸡毛蒜皮小纠纷。

王千户那些镇抚司的人,却向济阳侯府的大小姐兴师问罪,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其中有何阴谋?

阴谋与他无关,陷害贵戚名豪与名臣勋员,是锦衣卫的惯技与恶毒的勾当,平常得很。早些年,绝世双屠联手,硬把名动天下,出身连中三元的解学士解缙拉下马。看光景,镇抚司打算向济阳侯开刀了,文武通吃。

那也与他无关。可是,他涉入符大小姐的事,目击天地双杀星引起冲突的经过。

知道有人盯梢,他的警觉心促使他处处留心意外发生。

后面,盯梢的人近身了。

他想:好家伙,迫不及待呢!

两名大汉急走两步,左右一夹,两臂弯便被架住了,挽挟的力道极为强劲。

“到小街后说话,不许声张。”右面挟住他的大汉凶狠的嗓音低沉震耳:“不听话,先把你揍得半死。走!”

“咦!你……你们……”他的神情惊惶失措。

平民百姓碰上强梁,就是这副德行。

“闭嘴!”

不由分说,连拖带拉夹住他向右折入小街。

小街末端百十步外,就是杨柳依依、花木扶疏的莫愁湖南岸。那是中山王府的产业,湖滨里内不许有民居,但允许民众在湖滨游玩。

两三里湖滨建有亭台花榭,是市民郊游的好去处,春日桃红柳绿,游人如鲫。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也颇感惊讶!

这些人好厉害,竟然化不可能为可能找上了他。

右面挟持他的中年大汉,是在金川门外,跟在天地双杀星后面的两大汉之一,定然是双杀星的心腹死党,很可能曾经荣任侍卫大汉将军,武功非同小可,难怪手上的劲道强劲。

后面,陆续有人跟来。

江东门附近,认识他的人并不少。扮甚么就得像甚么,目下他不可扮真正的弱者,江东门龙江关新江关的蛇鼠,大多数好汉对他怀有五七分敬意。

一挺胸膛,他大踏步任由两大汉挟著走,不再惊惶失措,流露出混世好汉的气概。

湖滨游人甚多,三人在一座小亭止步,一些胆小的游客,惶然出亭走避,胆大的人,则在附近好奇地旁观。

两大汉把他按在石桌旁的石凳坐下,一左一右落坐有效地控制他。

“我认识你。”中年大汉冷冷一笑,一双凶光四射的怪眼逼视著他,紧吸住他的眼神,一眨不眨。

“哦!我……我对阁下也感到眼熟。”他眼中有疑云,也盯著对方的面孔看来看去:“只是……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我的朋友很多,你……请教两位尊姓?”

“早几天,在金川门外。”

“哎呀!想起来了。”他像是猛然想起那天的事:“你们有四位大爷,与三个女人……”

“你那时是旁观者之一。”

“是的,我恰好经过,一时好奇……”

“你好像住在这一带,出现在金川门外,未糜嘬得太远了吧?你去金川门干甚么?”

“哦!我在江东门外船场有份差事,到金川门外的船场找同行洽商船务。那一带的船场承建小船艇,彼此有生意上往来。本来是乘代步舟往返的,因为进城办事,顺便走一趟。两位爷台找我……”

“好像你与那三个女人同路,把你以后所见到的事好好从实道来。”大汉一直不让他把话说完,也表示不想听无关紧要的废话。

“是这样的。她们的马跑得很慢,但我仍然跟不上,到了北崮山南坡,我便不容易看到她们了,只看到一个老村夫,从路右的林子里钻出来,跟在她们后面,以后,便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真的?”

“任何事也与我无关,我是实话实说呀!不过……不过……”

“不过甚么?”大汉沉声追问。

“那个又老又穷,点着打狗棍的村夫……”

“我知道,那老汉也是旁观者之一……咦!你说那老汉是从路旁的树林钻出的?”

“是呀!他是……是……”

“是甚么?”

“我有朋友知道这个老妖魔。”

“老妖魔?”大汉眼神一动。

“那老妖魔在幕府山一带山边江畔,专做劫财劫色的勾当,已经活动了一段时日。本城的好汉,对这老妖魔不算陌生,好像姓冯,他那根外表像竹子的打狗棍,其实是青铜铸制的奇*。*书^网,厉害得很呢!”

“原来是这个老混蛋,怨鬼冯翔。”大汉自言自语:“一定是小泼妇的保镖,难怪敢撒野。”

“你说甚么?”他故意假装听力不灵光,没听清对方喃喃自语的话意。

“你能知道这个老鬼的底细,证明你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人,混得很有成就,我们正用得著你这种人才。把你的姓名住处告诉我,我会派人找你。”

“别抬举我啦!我可是安分守己有正当行业的人。我不懂甚么叫混,只不过朋友交得多些而已。请不要找我,我的活计忙得很……”

“甚么?你敢拒绝?”中年大汉冒火地拍凳而起。

“我有我的生计……”

中年大汉一把揪住他的襟领,哼了一声,手一抖,把他提起、摔出。

那天在金川门外,天地双杀星四个人,虽然穿了便装但佩的却是绣春刀。这种刀,京都人士都知道代表甚么身分。

锦衣卫将爷提出的要求,平民百姓谁敢吃了豹子心老虎胆拒绝反抗?那天在城门口大道上,他们就敢公然挥刀向符大小姐行凶。

砰一声响,他被摔出丈外,背部着地滚了半匝,中年大汉手上的劲道可怕极了。

他一蹦而起,撒腿便跑。

第二名大汉一闪即至,大手一伸抓住的背领。

一声怒吼,他旋身回头反扑,铁拳乱飞,居然有章有法,一阵暴响,他在大汉的胸腹连捣十余拳,速度像狂风暴雨,力道也不轻,紧迫贴身攻击可圈可点。

大汉居然有点手忙脚乱,仅封住四五拳,退了五六步,而且没抓住回敬的机会,虽然对落在胸腹的快拳毫不介太息。

最后封住他的右小臂,把他震出斜冲丈外,总算摆脱他的纠缠,拉开安全距离。

“咦!你这混蛋手脚真快。”大汉大感脸上无光,也大感诧异:“我要把你打得半死,弄到天牢快活。”

“甚么?天牢?”他大惊失色,惊恐的神情装得极为神似,转身便跑,奔出亭外草地。

跑不了,中年大汉已先一步堵住他的进路。

“跟我当差,不然剥你的皮。”中年大汉伸出大手,盯著他怪笑。

退不了,身后第二名大汉近身了。

右首丈外,幻现一个长衫飘飘虬髯如戟,像貌极为威猛的中年人,手中居然有一把尺二长的怪摺扇,扇骨像是牛角制的,黑褐色有淡白纹路。

“康福,你要干甚么?掳人为奴?”中年人沉叱,怪眼中冷电湛湛:“你知道这是甚么地方?哼!”

这里是中山王徐家的产业,市民休闲游玩的地方。

“这……贺二爷,不……不关你的事。”中年大汉看清了来人,凶焰尽消,但口气仍然强硬。

“是吗?好,我去见魏国公看他怎么说。”贺二爷冷冷一笑:“但最好把你们一起带去。”

徐达死后才封中山王,本爵仍是魏国公,子孙世袭的是公爵而非王爵,但京都人士一直就以中山王称呼徐家的继承人,以表示尊敬。

目下的魏国公徐钦,是徐家的第三代继承人。

袭爵后的第四年(永乐九年),与四位功臣贵勋在京都横行不法,被永乐帝下诏勒令四个不肖子孙,各自回家幽禁闭门读书。

徐家的府第在莫愁湖,圣旨虽然说幽禁读书,其实是自由的,只不过不再出现在城中的中山王府而已,在官场交际上,他也被禁止参予。

除了皇帝,没有人撼动得了徐家的人。

永乐帝是徐钦的大姑丈,徐家不但是功臣,而且是名实相符的国戚,锦衣卫也不敢在徐家的子弟面前充人样。

要被弄进中山王府,想出来可就难了。

徐钦与几位公侯世袭子侄,一度曾称霸京都,性情凶暴怪僻,但颇有正义感。在王府的风景区撒野,肯定会惹得王爷火冒三千丈,府中的家将家丁也不会甘休。

“贺二爷,何必呢!”中年大汉康福口气不再强硬:“我只想网罗这种有些本事的混世蛇鼠,替官家办事而已。这人其实并无大用,任眼线或可胜任,平时他跪下来求我们录用,我们也不屑理会呢!告辞。”

“哼!”贺二爷抬手送客。

康福的目光,落在出现在亭中的一位书生身上,眼中有疑云,离去时多次回头向书生注目。

是一位真正的书生,因为除了穿的青儒衫之外,头上也戴了儒巾,只有在府学或国子监就学的士子,才配穿戴这种儒衫儒巾。

看年纪,似乎不像士子,十六或十七八少年郎,怎配入府学或国子监?玉面朱唇风流俊逸,很可能是贵戚名豪的纨绔子弟。

书生背著手,站在亭栏后注视著打交道的人微笑,目光在李季玉身上停留次数多,似乎对打架颇有兴趣。学舍中学员必须练弓马刀枪,文武全才,所以如果看到士子们掳衣打架争意气,不足为奇。

赶走了两大汉,贺二爷向书生打手式。

“试试他,贺叔。”书生含笑说。

“好。”贺二爷也含笑应陪,踏进一步一扇斜挥,敲李季玉的右臂,速度快得难见实影,劲道似乎有限,仅速度快而已,信手挥敲轻描淡写。

一声惊叫,李季玉斜退八尺,右手抬不起来了,不等马步稳下,猛然冲上左拳待发,像激怒中拚命,要争回一口气。

贺二爷淡淡一笑,摺扇前伸等候他冲上,如果挡不开扇,休想冲入挥拳攻击。

他在扇前仰面下挫,双脚前滑,出其不意绞住了贺二爷的右脚,身躯躺下急滚。

贺二爷一惊,倒纵而起。

他的双脚,像是绞住了铁柱,铁柱上抽,反而把他的右靴子带得脱脚飞起,绞势落空。

“哎呀……”他惊叫,虎扑而出,拾回跌落的靴子,一蹦两丈,飞奔而走。

“很不错,可派用场。”书生说:“贺叔,派人查他的底。我缺乏精明的布线人手,这人不错。”

“好的,愚叔替你张罗。”贺二爷举起摺扇,向西面游人众多处挥动,打出了一串信号

李季玉其实并没远走,躲在远处一株大柳树后,留意贺二爷和书生的举动,也看到游人丛中,有三四个人从他逃走的方向窜走如飞。

是追赶他的人,书生另有保镖。

“这个姓贺的来头不小,锦衣卫的人也怕他,是何来路?”他自问:“我得留心提防意外,可不要在阴沟里翻船。这位贺二爷武功深不可测,将是一大劲敌。”

人与人之间,初次见面,第一印象极为重要,他对书生和贺二爷的好感,印象颇为强烈。心中一动,他联想到昨晚春华院,替他付一百两银子缠头资的神秘少年公子爷,会不会就是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年书生。

他重新往人丛中一钻,溜之大吉。

◇◇◇◇◇◇◇◇◇

李季玉是江东门小有名气的*象少,毫不介立息有人跟踪盯梢,只要向普通的蛇鼠打听,便可查出他的根底。

他本身不是混口食的混世蛇鼠,但与蛇鼠经常一起厮混,因此他的盛昌栈,从没受到蛇鼠的干扰。

盛昌栈规模不大,算起来只是一家小有规样的加工厂,厂房也不大,出产的船具不需大仓房安置,比起那些拥有广大厂房的船场,他的盛昌栈简直不成气候。

他孤家寡人,在栈号不远处的小巷,买了一座两进一院士瓦屋居住。

屋中的设备简陋,家俱简单,平时很少在内住宿,经常以采购名义在外地走动,不时在城内外花天酒地留连忘返。

这座房舍,只是他的歇脚站,功能还不如客途的小旅舍。

启锁开门便是堂屋,平民房舍谈不上格局。

掩上门,却不上闩,拖条长凳顶住门,进入后面的院子,俐落地在灶间生火烧水。孤家寡人生活简单,灶间的用具少得可怜,出了巷口便可在街上小食店,解决三餐民生问题,没有下厨调理膳食的必要。

小巷的房舍几乎全是连楝式的,不可少的是前门和后门,其他甚么侧门院墙偏屋两厢全免了。

想登堂入室,如果前后门关闭,就只有跳上瓦面,从小院子跳入一途。小院子也叫天井,从檐日往下跳,丈余高而已,任何一个鼠窃也能上下自如。

大白天近午时分,小巷内行人往来不绝,不会有人胆大包天往屋顶跳,怕惊动街坊被当成贼。

片刻,前面传来长凳倒地声。

长凳搁得极有技巧,门一动就倒。

他笑吟吟捧著盛茶具的托盘出堂,对堂中出现的不速之客没感到惊讶。

两个少年书僮,站在门内盯著倒下的长凳发呆。

“把凳子扶起拖过来坐。”他将茶盘放在八仙桌上笑容可掬:“你两个小孩子从城里有耐心地跟来,累不累呀?我这处蜗居简陋,孤家寡人无物待客,总算有茶招待。我喜欢喝茶,茶具是唯一精致的器具。”

两位少年书僮俊秀的脸蛋通红,红到脖子上去了。

青天白日闯门被发现,又羞又窘手足无措。

自始至终,他都知道这两位书僮是跟踪的人,而且,他知道两书僮的身分。

“你好厉害!”那位瓜子脸书僮拖来长凳,由同伴安置好:“我轻轻一碰门,响声就吓了我一跳。原来你知道我们要来,凳的搁法神乎其神,任何神偷也破解不了。”

“我家里没有甚么值得一偷的,江东门一带的大贼小偷都知道。”他斟茶,茶色碧绿清香扑鼻:“我姓李,李季玉。两位是……”

他坐在主位,两书僮并坐在客座,每人送上一杯茶,热腾腾不能马上喝,只能先嗅茶香

“我们问过巷口的一位大嫂,她称你李三爷。我们跟来不算冒昧,专诚来道谢的,你知道我们,是吗?”

“我这种狷狂的年轻人,手中有几个钱,朋友的品流也复杂,所以平日是很警觉小心的。在京都的人,甚至整个江南地区的人,碰上家破人亡的机会甚多,能过一日好日子就过一天,天知道那一天灾祸临头?所以,我知道你们在跟踪。抱歉,我不认识你们。”

“你在金川门外,曾经目击镇抚司的密探向我们挑衅,曾经见到怨鬼冯翔暗算我们……”

“哦!原来是三位小姐中的两位。”他拍拍脑袋装腔作势:“失礼失礼。老天爷,两位小姐这种打扮……”

“我姓符,小名晓云。那是我的侍女秋菊。谢谢你从怨鬼的魔掌中救了我们……”

“慢著慢著。”他打断符晓云的话:“符小姐,你一定弄错了,我承认我练了几天弓马拳棒,本来就是列名的壮勇不得不练,和一些泼皮打架还能胜任,那有本事救人?那天躲在人丛中旁观,你们乘马走了,我也随后动身前往上元门,以后没发生任何事呀!”

“你就是那个蒙面人,错不了的。”符晓云嫣然一笑:“以前我不敢断定,今天证实了。”

“你真会说笑。”他泰然自若喝了杯中茶:“救人是好事,怎会蒙面行事呀?我看你斗那两个密探,剑光飞腾气吞河岳,要加害你的人,一定比你强,我那有勇气救你?你看错人了。”

“那个叫康福的密探,可以将人摔得半死,你不可能背部著地即横滚跃起,除非你比他高明。那位叫贺二爷的人,扇伸出你便同时挫倒,而且用脚反击,配合得像你们两人事先曾经套招演练,那是超一流高手也难以办到的事。李兄,你就承认吧!是不屑接受我的道谢吗?”

“符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甚么,我被欺负急於逃走是事实,现在还感到浑身都在疼痛。”他等於是否认格斗的事:“有人道谢,是值得欣慰的事,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厚著脸皮接受。天色近午,两位小姐肯否赏脸让我作东,请两位午膳?大街的蒋州酒楼菜肴不错,鱼鲜更是可口,如何?”

“这……”

“我知道你是名门闺秀,平时我那敢高攀。蒋州酒楼高尚清洁,是专门招待达官贵人的酒楼,你们又是男装,不会有人辈语流长的,放心啦!我是诚心邀客。”

“那就先谢你啦!”符晓云迟疑的神情突然一扫而空,欣然应喏:“这几年在北京,吃的不是牛就是羊,甚至吃骆驼肉,实在令我这江南人受不了。我真不明白,驼峰名列八珍之一,那种东西怎么能称八珍?”

“那就请你尝鱼鲜,保证你大快朵颐,这就走。”他喝乾杯中茶:“呵呵!八珍中的猴脑,你要是敢吃,我算是服了你。”

◇◇◇◇◇◇◇◇◇

蒋州酒楼有三间门面,楼上三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沿江的大官商多在此楼应酬,官商勾结的交际皆在此进行,是公开的秘密。

午间酒客不多,只有一些富户和友好小聚而已。

等到华灯初上,酒楼前便热闹起来了,车水马龙贵客盈门,连城内的豪门人士也出城光顾。携有女眷的人不需耽心抛头露面,每一座厢皆具有良好的隐密性。

三个人只能小酌,所以在楼下就席。

店伙计认识李季玉,替他们张罗几味精美的可口时鲜,一壶淡淡的女儿红,上酒楼应该有酒意思意思。

符大小姐是将门虎女,喝一两小杯女儿红不会有问题。有酒便於交谈,他们不是为了吃喝而上酒楼的。

李季玉不想触及敏感的话题,他与京都的贵戚名豪毫无往来,避之唯恐不及,身分地位是一天一地,在意识型态上几乎是对立的,极力避免与贵戚名豪有关连。

这些贵戚名豪其实并不好过,彼此之间长期权力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荼,伴君如伴虎,暴起暴落旦夕京华。

今天大权在手锄尽异己,明早可能全家老少上了雨花台刑场,女眷送入教坊司,府第易主永世不得翻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