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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国公府见闻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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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什么嘴横,手脚是吃饭用的?”
霍青和卫宁憋着笑,对高博说道:
“是,属下知错。”
高博再不看一眼倒地的赵怀石,便牵着蒋梦瑶的手,带着一大浪的人,往营里走去,二十个守卫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虽然人家是被贬至此,可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皇子皇孙,生来就横,更别说身后还带着这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比他们整个村里的人都要多了许多,若真是此时闹出什么乱子来,那对谁可都没好处,干脆先把人收下,然后再逐级向上汇报,等候上头发落指示。
赵怀石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也是吃了哑巴亏,以为来的是个年少无知的软柿子,可谁知,年少无知倒像是真的,还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可却也不是软柿子,也许是京里横着走习惯了,哼,到了这里还想充大爷?整不死你小子!
赵怀石呸出了一口雪水,用袖子擦了擦,对一旁的人说道:
“去,找个人骑快马去营地京办处参他一参,被贬皇子竟然敢私自带这么多兵,哼,当真是来享福的吗?先把那小子身边这些护卫剪掉,然后再慢慢收拾他!”
一个守卫领命而去,翻身上了马棚里的一匹马,骑着往几十里外的军营跑去。
在没有得到外援之时,赵怀石还是不敢跟高博撕破脸的,流营村里的村民全都站在门前观望着这个突然前来的队伍,有些消息灵通的也知道了高博他们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全都站出来看热闹了。
霍青让赵怀石登记,赵怀石却一再推让,说村里少纸,一时拿不出写这么多名字的册子来,让过两天再说。
高博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让霍青他们找块空地去搭建行军帐篷,赵怀石敢怒不敢言,只好由着他们去,暗地里期盼着援兵速速赶来。
高博让把守卫所里现有的炭炉全都搬到营帐里去,这些都是他自主做的,根本没有问问人家肯不肯,而他这样自由自便反而透着股不容商量的匪气,守卫们敢怒不敢言,只好自动靠到一起互相取暖了。
进了营帐之后,简易的床铺都已经搭好,铺上了厚厚的棉絮,高博让蒋梦瑶给他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蒋梦瑶知道他定然是有事要做,也没耽搁,放下了棉毯就去把笔墨纸准备好,高博走过去,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大溜两页纸,然后霍青取来了一纸空的信封,将信塞了进去,高博说道:
“把这封信去交给韩世聪,让他好好掂量掂量,什么事儿该管,什么事儿不该管。”
霍宁领命而去,蒋梦瑶问道:
“韩世聪是谁?”
卫宁从旁回答:“王妃,韩世聪是辽阳大营的主帅,就在流营以北五十里处安营扎寨,看守流营的这些守卫就是从那里抽调的。”
高博接着说道:“以后别叫王妃了,叫夫人吧。称我娘为老夫人,反正她的身份是乳娘,喊老夫人也不为过。”
“是。”
卫宁走后,高博对蒋梦瑶说道:“韩世聪三年前吞过一笔数额不算大的军饷,他以为没人知道,可是却被我查了出来,一直隐着没报,有这个把柄在此,量他也不敢来插手管我的事。”
蒋梦瑶恍然大悟,高博刚才信上写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看那个赵怀石就是个小人,要是他请不来兵,咱们还是得提防他一些,尤其是老夫人那里,你没见那个混球刚才看老夫人的眼神,真恶心。”
高博勾唇一笑,说道:“放心吧,我娘也不是纸糊的,再说有虎妞守着她,不会有事的。”
蒋梦瑶想想也对,华贵妃既然能在十年的宫斗中稳立不败之地,必然是导师级别的人物了,不会是那种软弱妇人才对。
暴风雪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终于停了,高博一早就起来了,蒋梦瑶将帐子里收拾好了之后,就走出帐篷,发现雪后的世界一片白茫茫,连空气都新鲜的叫人浑身舒畅,多吸两口,感觉肺都清爽了些。
虎妞从华氏帐篷里走出,手里也端着个盘儿,里头放了一碗粥,一个馒头,还有一叠酱菜。
蒋梦瑶接过之后,问道:“你们吃了吗?”
虎妞点点头,蒋梦瑶这才端着早饭进了帐篷,一边吃,一边对虎妞问道:“你知道公子去哪儿了吗?”
虎妞想了想,对蒋梦瑶比了个射箭的姿势,蒋梦瑶猜测道:“弓箭?他去打猎了?”
虎妞点头,有比了个八的手势,蒋梦瑶会意:“哦,带了八个人去打猎了。”
虎妞再次点头,对蒋梦瑶露出微笑,两个小伙伴无障碍交流,这些年的友情可不是白交的。
吃过了早饭,虎妞把碗收拾了下去,蒋梦瑶去给华氏请安,华氏早上有打坐的习惯,蒋梦瑶见她端端正正坐在床铺之上,手里拨弄着一串黑玛瑙色的佛珠,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蒋梦瑶便没进去打扰,又退了出来。
这才走到营帐外将周围的环境看在了眼里,高博的侍卫一个个都是效率惊人的,不过一夜的时间,就搭好了十几个帐篷,周围还钉上了类似于篱笆一样的木桩,在流营之中,隔出了一块地方。
蒋梦瑶走出了篱笆,看见流营中的人家房屋都是破败的,现在被雪一压,就感觉屋子又矮了不少,男人女人从屋子里出入,都要低着头,以防撞到门框什么的,村里有几个人已经看到了蒋梦瑶,蒋梦瑶对他们递去了一抹和善的笑,可是,就在她对她们笑的下一秒钟,那些人就立刻转身,看也不敢看她了。
正纳闷之际,就看见最西面的一所矮房中走出一个男人,正是昨天被高博踢了一脚的赵怀石,只见他一边走,一边捆着裤腰,像是刚起来的样子,蒋梦瑶看看那所房子,并不是他们守卫所的地方,从屋子里走出一个憔悴的女人来,也正在穿衣服,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有几个端着筛子的胖妇人对着赵怀石后头啐了几口唾沫:
“呸。挨千刀的畜生!”
“张家寡妇真是可怜,男人在石场被砸死了,赵怀石那个野驴子就趁人之危欺负她,要不是为了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张寡妇估计早就投河自尽了。”
两个妇人边说边走,蒋梦瑶走出了篱笆门,去到那张寡妇家,就见她怀里抱着个不断啼哭的孩子摇晃着,一边给孩子抹泪,一边给自己抹泪,在那破旧不堪,昏暗脏乱的房子里,看着叫人尤为心酸。
叹了口气,蒋梦瑶回过身去,就差点撞上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就见刚才那个刚被人骂的野驴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小夫人,你在这里看什么呀?你家小相公呢?要不要我陪你玩一玩过家家呀?”
“……”
蒋梦瑶看着这个满脸写着‘我是变、态狂’的死变、态,脸上对他露出了微笑,袖子里的匕首准备好,只要等他一靠近,就割他一只耳朵下来,赵怀石见她笑了,那模样比之雪花还要纯美,一时没把持住,就搓着手往前走去,想着暂时在高博身上讨不到便宜,那就在这个漂亮的小女娃身上找找感觉,可才走了两步,赵怀石就觉得一支冷箭从他的脸颊边一擦而过,疾射钉入一旁的雪地,因利箭速度过快,插、入地面之时,将周围的雪花都弹开一圈,入地三分,可见力道。
只见高博领头坐在马背上,穿着一身劲瘦的短袄,英气十足,酷的叫人胆寒,手里拉着弓,眯着眼三箭连发,嗖嗖嗖,就把赵怀石的两边衣袖和裤裆穿破,吓得赵怀石惊叫着软在了地上。
高博从马背上翻下,对着赵怀石的脸就又是一脚,两颗门牙就这么断在了嘴里,合着血水喷出来。
高博从背篓里取出一只箭,用箭头抵住赵怀石的咽喉,阴声恻恻的问道:
“赵长史,你想和本王的女人玩什么呀?”
☆、第七十八章
捂着嘴,还不断有血水留下来的赵怀石感觉到脖子一凉,哀嚎着低头一看,寒气逼人的锋利箭头让他又是一惊,支吾着往后退去,再顾不得丢掉的两颗门牙,狼狈不堪爬起来,就跑了几步,看见周围好多流营村的村民都站在各自家门口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样子,让这两年被村民们惧怕的目光惯的太嚣张的赵怀石很是难堪,色厉内荏的指着打人的高博,嘴唇漏风的威胁道:
“你,你给我等着!在这流营村敢惹我赵爷,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你,你等着!等着啊!”
这类似于地痞流氓的事后威胁言语,说完之后,霍青和卫宁就作势要往上冲继续揍他,赵怀石就像兔子似的,撒腿就跑,那样子太滑稽,让看热闹的村民们全都交头接耳笑了起来。
也是他为人太次,就这么狼狈也没人愿意上前扶一把。
高博收回了箭锋,将之收回箭篓,这才牵着蒋梦瑶往篱笆圈成的营地里走去,手里感觉硬硬的,低头一看,正好看见蒋梦瑶把一把匕首从掌心送入袖中。
看见高博震惊的目光,蒋梦瑶嘿嘿一笑,直接勾住了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营地。
敢情就算他不正好回来,这丫头也会给那赵怀石一顿好瞧的啊。
高博出去一趟山里,就带回了四五只野兔,扔在伙房,叫人中午煮兔子肉吃。
“这场雪不大,山里的东西都窝着没出来呢,下次打头鹿回来做鹿羹。”
蒋梦瑶一听接下来可能有‘鹿’这种野生保护动物吃,心情比较复杂,看着高博愣神了好一会儿,高博扬眉问她:
“看着我作甚?还是你想吃熊掌?”
“野生动物啊……”貌似有毒,不能吃……的。
提起熊掌,蒋梦瑶就想到她之前看过他们把一头大黑熊爆头的样子,咽了下口水,见高博兴致勃勃的看着她,不想抹杀相公的一片好意,就给他倒了杯水,说道:
“相公,跟着你吃什么都好,随便什么肉,对不对虎妞?”
站在一旁,自从听见接下来有鹿肉和熊掌吃的虎妞简直不能再同意这个说法,猛烈点头表达自己点赞的情绪,虎妞这个肉食动物,她怎么能明白野生动物不能吃这个道理呢,在她眼里,就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别说是鹿肉熊掌什么的,哪怕给她把龙肉找过来,这丫头也敢往嘴里送的……
看来,以后还是找机会去一趟市集,买些鸡鸭鱼肉回来,要不然这成天吃山里野味,不中毒,也上火的嘛。
夜幕降临,赵怀石豁着牙站在村口咯咯的等着,虽然没有下雪,可是呼呼的北风还是把他吹的够呛,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以为能等到营地里派来的援兵,谁知道却只等来了一人一马。
马还是那匹马,人还是那个他派去传信的人,只是人趴在马背上,嘴唇冻得发紫,赵怀石见不对劲,赶紧叫人:
“来人来人,去把他给拉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几个守卫过来把马背上的人扯下来,看了两眼,跟赵怀石说道:“长史,他好像被打了。快快快,搭把手,拖屋里去,外头太他妈冷了。”
就这样,人给拖下了马,马给牵马棚里去了。
守卫所的炭炉全都给高博的人拿走了,他们就只好在屋子里生火,呛是呛了点,总比冻死好些。
赵怀石让那人稍微暖和暖和之后,就问道:“怎么回事?让你请的援兵呢?韩大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派兵来?”
那人哀嚎一声:“还派什么兵啊。我这就去传了一会话,没看见屁股都给打开花了吗?长史,人家是皇子,就是被贬了,他还是皇子,咱斗不过他,我这才刚一告状,韩大人就派人咔咔打我三十大板,说咱诋毁皇子,藐视皇权,越级告状,罪加一等,我申辩了两句,又是三十大板,哎哟,差点没把我给打死!”
“什么?”
赵怀石难以置信的叫了出来:“上回也有个大官儿流放来,带了几十个家将,咱不也汇报给韩大人知道,韩大人当天就拨了三百多人来把那些家将给缴了不是?怎么这回就是越级告状,藐视皇权啦?他奶奶的。”
赵怀石说话漏风,听的人直想笑,可也是只敢偷着笑,只见赵怀石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个水锅子,那帮人不地道,连他们烧水的炉子都给拿去帐篷里了,搞得他们只好架火柴用锅烧水吃,所以,赵怀石一锅子踢翻,热水溅了满地,几个官兵被热水烫的哎哎叫。
赵怀石也不管这些,在门口怒气冲冲的转悠几圈后,才进来拿了个狐皮帽子扣在脑门儿上,顶着风,出去了。
霍青在帐篷里跟高博汇报:“韩大人也是个聪明人,要不怎么做官儿呢,赵怀石的崽子刚去,他就给人来了个下马威,要越级告状,三十板子先打起来,再告,再打,能撑着跑回来,就算那小子命大了。”
想当然耳,赵怀石的人吃了亏,就是因为高博让霍青送去的那封信起了作用,韩世聪也不是傻子,犯不着为了几个小吏冒杀头的风险,趟过去就算了,也是这帮人活该,在穷乡僻壤横行惯了,竟然把坏心思动刀了太岁头上。
卫宁比较沉稳,听了霍青的话,说道:
“那赵怀石没找着外援,没准还不服气,要不要找人去盯着他,省得他搞出什么乱子来。”
霍青跃跃欲试,高博也点头,说道:
“我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想,若是仅凭他长史的身份,在韩世聪那里连三等兵都算不上,他哪儿来的勇气横行乡里。”
卫宁猜测道:“公子是说,赵怀石背后还有人?”
高博点头,将手伸到炭炉上烤了烤,说道:“这附近不是有座采石场吗?”
霍青恍然大悟,自告奋勇的说道:
“公子,这事儿交给我去查,保准把那些龟孙的底细翻个底儿掉!”
说完这话之后,霍青就麻利的出了帐篷,差点没撞上端着热水的虎妞,蒋梦瑶走进来问道:
“霍青这么晚了去哪儿?不是有贼下山吧?”
高博让卫宁退下,虎妞放下了热水也出去了,高博对蒋梦瑶说道:
“你这张嘴,没准儿有时候还挺准!”
蒋梦瑶正蹲着给他舀热水洗脸,听他这么说,不禁问道:
“什么挺准?不会真的有贼来了吧?是什么人?需要逼供吗?我可是逼供小能手啊!”
“……”
高博看着蒋梦瑶奇特的反应,不禁失笑,刚接到手的毛巾,展开之后,就往蒋梦瑶的脸上擦去,借替她擦脸的机会,好好的揉了一把她娇俏的小脸,在她快要发怒的时候,赶紧松开了手。
蒋梦瑶平白被欺负了,怎肯罢休,抓起了毛巾就往高博追去,两人你追我赶,笑闹不已。
子夜时分,沉睡中的高博突然睁开了眼,看了看在身侧依旧沉睡的蒋梦瑶,翻身坐了起来,穿好衣物后,便掀开了帐篷的门,霍青和卫宁正好赶来,霍青说道:
“果然给公子料中,今夜有贼上门,大概两百多人,兄弟们都埋伏好了,就等瓮中捉鳖。”
高博颔首:“万事小心,不可轻敌。”
卫宁也问了一句:
“公子,若是那些守卫相帮,咱们该如何?”
高博凝眉想了想,才说道:
“若是帮我们,记着人,有赏。若是帮贼人,杀!”
“是。”
得到了高博的指示,霍青和卫宁便领命,各带着几个人赶去了自己的埋伏点,高博身后的帐篷帘子被掀开,蒋梦瑶走出来问道:
“怎么了?”
高博将她的衣服拉了拉,说道:“真给你这乌鸦嘴说中了,有贼上门,待会儿会有打斗,你跟在身后,别离开。”
“啊?真有贼啊!不会是赵怀石那个王八羔子搞的鬼吧。”
蒋梦瑶一下子就想到了白天那满眼都是恨意的赵怀石,只见高博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到了这流营中就猜想那个赵怀石必定身后还有人,便叫霍青去查了,果然,山上那个采石场,其实就是个土匪窝,赵怀石勾结他们,控制流营村上下,所以谁都不敢于他为难,只可惜,今天遇见了我!”
“……”
蒋梦瑶看着月光下,高博嗜血的微笑,有种中世纪苍白吸血鬼的feel,顿时萌的不行,脱口而说:
“相公,你好帅啊!”
“……”
高博满头黑线,像看白痴似的看着蒋梦瑶这个花痴病犯的很不合时宜的女人。
虎妞也似乎听到了响声,从帐篷里走出,蒋梦瑶让她回帐篷守着华氏,寸步不离。
“有贼上门,待会儿外面交给霍青他们,你只要守着老夫人就行了,知道吗?”
虎妞郑重的点点头,便就回去了帐篷之中。
一番摩拳擦掌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那群犹不自知危险的倒霉贼人。月光下,一个鬼祟身影打开了流营村的木桩门,把贼给放了进来……
☆、第七十九章
赵怀石听见外头有马蹄声,就从守卫所里钻了出来,就像从前那样,偷偷的把山贼放入了村,只有让村民们惧怕,他们才会乖乖听话,而山上的那些人每回下山也总要抢些什么回去,这样他把山贼放进村,让他们抢一抢,村里的人对抗不过山贼,就势必会依赖他们官兵,山贼抢到了东西,也能记得他的好,抢的东西也会多少分点红给他,然后他再利用山上的人来控制村里的流民们,日积月累之下,赵怀石可不就是越来越横嘛。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没想到会突然被贬个什么皇子过来,这关外流营曾经被贬的高官多的是,先帝年间也有过皇子被贬来的事情发生,而那个皇子最后不也是在这边远的关外客死异乡了嘛,可这回来的这个却是不一样,听说在京里的时候就是横行无忌的,大概从小被宠坏了,因此脾气大的很,也不懂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本来他要是好好的,大家和谐相处也就罢了,他多少会顾及一些他皇子的身份,不会做的太绝,可是偏偏这小子来了这里两天,就打了他两回,牙齿掉了两颗也就算了,他还差点用箭射死他,他赵怀石少说也在这地界儿横了七八年了,他一个刚被贬来的,竟然想把他踩在脚底,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定要给他点教训尝尝,让他知道知道这个世道的艰难。
门开了之后,赵怀石亲自去给来的山贼头领牵马,冻得抖抖索索,对马上那人说道:
“二当家的,村里来了肥羊,我特意上去报信儿,可别忘了分兄弟一份儿。”
这个被赵怀石称作是二当家的叫做胡子,是个方脸络腮胡的男人,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看就不好招惹的样子,只听他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赵怀石的话,而是一脚把他抓在他缰绳上的手给踢开,然后翻身下马,身后马贼也尽数下马,操起了寒光闪闪的钢刀,啐了一口唾沫就往村里杀去。
村子最里面的空地上扎了十几座帐篷,看来赵怀石说的肥羊就在那里了,山贼们打着无声的手势,兵分几路,想包抄了那帐篷,杀里面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分散出去的人,却不见传来信号,正待上前,却不知谁破空喊了一句:
“有埋伏,扯乎!”
胡子惊觉不妙,赶紧带着人要走,可是回头一看,却见木桩大门正在关闭,门口留守的几个兄弟全都被一刀抹了脖子,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时间,杀声四起,兵器碰撞的声音,人声惨叫的声音,踢打撕扯的声音,还有皮开肉绽,鲜血喷溅的声音……胡子面对四面八方的埋伏已是疲于应付,山贼给杀的片甲不留,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高博的暗卫队都是一群从小受训练的职业杀手,狙杀千人内的军队都是游刃有余的,就好像是杀入国际的冠军队,而山贼没有规则,没有章法,就像是连市里都没有出过的校队,尼玛国际冠军队放下面子埋伏狙杀不堪一击的校队,这一仗哪里叫做两军交锋,简直就是单方面虐、打,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当胡子和所剩无几的山贼被绑着押到高博面前的时候,天空就开始下雪,鹅毛大雪纷撒而下,衬的天地间银光闪闪,胡子的脖子上架着霍青的长剑,引颈一横,豪气道:
“成者王,败者寇,要杀就杀!”尽管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胡子却还是没有意识到失败。
高博嘴唇一勾,故意拍着手,对举剑的霍青说道:
“哎呀呀,这赵长史的主意真不错,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么多山贼,这可是大功一件,赏,得重赏!”
霍青忍住笑,对高博说道:“是,这回多亏了赵长史,要不然咱们哪能一出手就抓住这么多山贼呢。将来报上朝廷,赵长史的功劳不小,圣上必还有重赏。”
卫宁也跟着说道:“到时候何止是重赏,封官加爵亦不在话下,怪不得赵长史主动请缨,引蛇出洞,助咱们缴获这么多山贼了。”
胡子被俘,乍听此言,怒极攻心,口不择言骂道:
“赵怀石你个挨千刀的畜生,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老子非活活剐了你的肉喂狗不可!”
霍青一脚踢翻了胡子,骂道:“混账,赵长史是大大的功臣,你这山贼死到临头了,还敢对赵长史出言不逊?”
胡子呸出一口血水:“我呸!他赵怀石在我大哥眼里,连条狗都不是。”
卫宁看了一眼高博,问道:“公子,听这山贼的口吻,这山上似乎还有贼头,咱们怎么办?”
高博从座位上站起,走到胡子面前,砸了两下嘴,状似随意的说道:
“去做些木头桩子,把这些没死的都带去山下,绑在木桩子上,就说我要见他们带头的,他们带头的不出现的话,那就半个时辰杀一个人,杀到他出来,或者杀光了这些人为止!就这么着吧,我再去睡会儿。”
“是,公子。”
胡子听了高博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简直气得浑身发抖,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怎会这般杀戮残忍,是啊,人家乳臭未干的少年,也不会把‘宫斗权斗小能手’的标签贴在脸上不是?想当年,这位在做宠王的时候,那手段可是层出不穷,经常把朝廷里那些不听话整的不敢上朝,不敢回家等等,这种草菅人命的残忍可是从幼稚园就开始锻炼了,经验丰富,没有个十年的功底,一般人还真办不到就是了。
胡子当然知道,这小子不是开玩笑的,若是真被他得逞,没准连他大哥都得栽在这小子手中,当即眼珠子一转,趁着霍青收剑的那一刹那,就猛地用头撞了一下旁边的人,制造出了不小的混乱,霍青等被撞得个措手不及,失手让好几个山贼就那么越着屋顶,跑了出去。
霍青立刻集结了两队十人小队,骑上快马去追。
脚步刚走到帐篷前的高博嘴角勾起一抹笑,听到身后动静之后,并没有立刻转身,直到那些山贼‘跑’了之后,他才缓缓转过了身,卫宁跑过来,与他对视一眼,主仆二人脸上皆露出笑容。
霍青带着人去追山贼,意料之中的‘未果’,让山贼给跑回了山上。
人们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歇了之后,才敢开门一望究竟,看到地上满是血迹,并且死了那么多山贼,全都惊呆了,看见这位新被贬而来的王爷的人正在地上收拾尸体,有几个胆子大的,也赶忙过去帮忙。
有些女人家,不敢碰尸体的,就帮忙铲铲被血染红的雪地,一时间,流营村竟比白天还要忙碌起来。
村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激动了,他们被压迫的时间太久,被赵怀石和山贼们压榨的也早就够够的了,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反抗,如今来了一个据说是被贬的皇子,这日子好像才有那么一点要翻身的迹象。
不管怎么说,高博杀山贼的举动,已经成功的俘获了大量村民的心,在他们看来,赵怀石和山贼是压迫他们的人,只要有人替他们教训这些渣滓,那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是大大的好人。
村里最有学问,最受敬佩的便是三年前被贬而来的左庆明左大人,他四十多岁,年纪不大,可是学问很高,所以大家都叫他左翁,以示他的德高望重。
高博来了之后,他一直没有出现,那是因为他不确定高博是不是第二个赵怀石,他被贬的时日不多,对京城的一些格局多少还是知道些的,高博是五皇子,曾经是最受圣上宠爱的皇子,朝堂间曾传这位就是下一任的储君,如今突然被贬关外,令人很是惊奇,因此,初见高博时,就更加不敢攀谈。
但经过今晚一事,他再也坐不住了,因为不管怎么样,在他眼里,高博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纵然身旁有武功高强的护卫队,可是他毕竟是初来乍到,对山上的情况很不了解,若是贸然出手对抗,恐怕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所以,在他确定高博不是来剥削这些可怜村民的之后,就决定站出来出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带着两个弟子,左翁来到了高博面前,跪地行了个大礼,高博早就派人调查过流营的情况,看这人的穿着与谈吐就知道,这位便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那位曾经的大理寺卿左翁了,赶忙倾身将之扶起,说道:
“左翁请起,关外之地,实无需多礼。”
左翁惊讶的看向高博:“殿下如何得知在下姓名?”
高博勾唇一笑:“也许左翁不记得,不过四年前咱们曾在大理寺见过一面,那时左翁主审严必成一案,本王在帘后旁听,故见过大人。”
“哦。”左翁恍然大悟:“竟不想与王爷早有际遇,罪臣该死,不该瞻前顾后,到这时才来拜见王爷。”
“左翁无需多礼,如今你我皆为阶下之囚,礼就免了吧。左翁若是为了今夜山贼之事,当可入内详谈一番。”
“是,罪臣当是为此事而来。”
“左翁里面请。”
高博领着左翁进了帐篷,霍青从外面‘追敌’而归,没追到敌人,反而追到了收到风声跑路的赵怀石,一路提溜着回来了,简直从马背上摔了个狗吃、屎,一头栽进村里女人们堆起来的红雪堆里,引来一阵发笑。
☆、第八十章
左翁的加入,让高博他们更加透析的知道了山上的情况。
原本以为山上就是一帮聚众集结的匪类,可是听了左翁的话之后,高博却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土匪,而是一群散兵游勇组成的团队。
大哥叫做李闫,人称阎王李,杀人如麻,霸占了山头做起了采石生意,将山上的石头凿下来,运去行省卖,靠山吃山,无本买卖,手里拢共有近千人,今晚来袭击流营村的那个胡子,是二当家,算是李闫的义弟,本事没有多少,却仗着李闫撑腰,在山上山下作威作福。
将情况告知高博之后,左翁被奉在上座,高博沉吟片刻后,说道:
“照左翁所言,今晚前来的一二百人并不是全部,山上还有众多贼人。”
“是。不仅山上还有众多贼人,今晚来的这个胡子并不是贼首,纵然抓了也无济于事,并且李闫最擅长的是马战,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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