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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Zero-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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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看着两个女儿在花丛中奔跑。樱摘来白诘草,凛用它编成花环。两人一边说着要将花环送给「爸爸」当礼物一边争抢着为雁夜戴花环的机会。戴着成对花环的葵微笑着握紧雁夜的手。啊啊,谢谢。雁夜一边笑着,一边哭着,抱紧了心爱的妻子和女儿。爸爸真幸福,能有这样的妻子和女儿,自己就是最最幸福的人。所以没什么可后悔的,这一切值得自己以命相博。付出的痛苦会得到回报,想要的东西尽在手中——
虫仓冰冷的黑暗中,樱注视着倒在眼前的男人的尸体。这男人直到最后都在喃喃自语,死时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容。
莫名其妙。为什么这男人会回到这里来?为什么已经如此不堪却还要活着?
虽然樱想不明白,但她却清楚地知道他为什么会痛苦,为什么会死。
——不能忤逆爷爷。
这句话,间桐家人人都知道,但为什么只有这个人不愿遵守。明明是个大人,但却笨得无可救药。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人会选择这种毫无意义的死法呢。
思考片刻之后——啊啊,原来如此。樱恍然大悟。
这一定是今晚的课程。
违背爷爷意愿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为了让樱亲眼看到实例,这个人才会死在这里。
是,我明白了,爷爷。
少女顺从地点点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在虫子们的包围中越变越小的尸体,并将这一幕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00:00:00
——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一片焦黑。
燃起了一场大火吧。
熟悉的镇子化为废墟,看上去简直就像电影里的战场。
黎明之际,火势渐渐弱了下来。
原本疯狂的火舌逐渐变小,建筑物基本上全都坍塌了。
……身处其中的自己居然能够毫发无伤,这实在不可思议。
附近范围内,生还的只有自己。
究竟是自己运气太好呢,还是因为自己的家被建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呢。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可以肯定,只有自己活下来了。
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得继续活着。我想。
继续呆在这里太危险,所以还是走吧。
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像地上的那些人那样化作一堆焦炭。
……但我认为,我的内心并不想就那样被烧死。
更是强烈地想要活下去吧。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希望。
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我不认为自己还能得救。
不可能得救。
不管怎么做,都逃不出这个红色的世界。
凭一个小孩的理解能力,这里,是绝对的地狱。
于是我倒下了。
不知是因为氧气不足,还是摄取氧气的器官不再继续运作。
总之我倒下了,凝视着开始阴沉的天空。
身边到处都是被烧得缩成一团的焦黑尸体。
空中乌云密布,我知道快要下雨了。
……那就好,下雨火就能灭了。
我最后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着乌云。
没法呼吸,真难受啊。
我代替那些再也说不出这句话的人们,坦诚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痛苦着痛苦着,活着也受煎熬,那么还不如干脆死了来得轻松。
意识朦胧之下,我毫无意义地伸出了手。
并不是想要求救。
我只是觉得,天真高啊。
最后想到的,只有这个念头。
意识快要消失了,抬起的手臂啪地落在了地上。
……不。
应该落在地上的。
但一只大手握住了它。
……我依然记得他的脸。
那个双眼含泪,因为找到了生还者而从心底里感到高兴的男人。
——他看上去太愉快了。
仿佛得救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然后。
令差点丧命的我感动的是,男人仿佛在感激着什么似地,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他说,能找到你真好。
他说,哪怕只能救出一个人我也很欣慰,接着,他像是在对什么人表示感谢一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翌日
电视的各个频道都在报道昨夜冬木新都大火灾的新闻。
今天,玛凯基家的早餐桌也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之中。
少了一人的餐桌有些空荡荡的。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寄住在家里的男客人昨天因急事回国了。他请韦伯代为感谢他们这些天的照顾,并对自己匆忙之间无法向他们道别表示了歉意。
「阿莱克斯应该已经平安地回到英国了吧……」
玛萨夫人一脸担心地低喃着。而韦伯则安抚她似的点了点头。
「今天清晨的时候他从机场打过一次电话回来。真的是,也不知道考虑时差。」
韦伯面不改色地撒着弥天大谎。但实际上连他自己也对自己的厚脸皮吃惊不已。
「他来过电话吗?我完全没注意到呢。呵呵,不过呢,这才像是他的作风啊。」
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夫人把视线转回了电视屏幕,而她的神情也随之再次阴沉了下来。
「……虽然有些遗憾,但最近真是骚动不断呢。不过也许这也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那些不真诚的观光者们可能会改变形成了吧。」
「……」
看着电视屏幕上,那被烧得光秃秃的凄惨原野,韦伯不禁感到惭愧不已。
发生在冬木市民会馆附近的这场大火,毫无疑问是被胜杯战争的余波所波及。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在留下的三组Master和Servant中究竟是谁引发了这次惨剧,但如果自己和Rider当时留在现场的话,也许就有可能阻止事件的发生。所以他难以抑制自己的后悔之情。
但今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悲剧了。虽然是以最坏的方式闭幕,但从今以后威胁冬木的怪异事件再也不会出现了。这场牺牲了无数无辜者的第四次胜杯战争在昨夜已经彻底落幕了。
回想起当时惨烈的情形——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能够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那个,爷爷,奶奶,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好吗?」
听到韦伯与平常略有些不同的声音,老夫妇俩人放下了手中正喝着的咖啡。
「怎么了?」
「嗯,实际上……我想暂时休学一段时间。这也是我和多伦多的父亲商量以后做出的决定。比起学校的功课,我现在更想做些其它的事情。」
「哦哦。」
「哎呀呀。」
忽然听到孙子出人意外的发言,老夫妇不禁瞪大了眼睛。
「但是为什么这么突然……该不会是讨厌去学校吧?」
「不是的。只是……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对学习以外的东西产生过兴趣,所以觉得有些后悔。所以呢……嗯,我想去旅行。我想游览外面的世界。这样的话就能在决定自己人生之前了解更多各种各样的东西。」
「是吗。是吗。」
夫人似乎很开心地合上双手微微地笑了。
「你听到了吗,古兰?韦伯他竟然说出好像阿莱克斯一样的话了呢。」
听到如此评价后,带着一丝高兴以及少许的寂寞之情,韦伯露出了苦笑。
「不管怎么说,先要做各种准备吧,预先做好功课是必不可少的。首先开始打工吗?……不过,这里有个问题,在冬木的话,不会说英语是没办法工作的吧?」
嗯……古兰叶双手抱胸一脸沉思的神情。
「这个镇上来自日本的外来居留者也不少呢。如果我去拜托同事的话,也许可以给你找到解决办法呢。」
「那么韦伯——你要去日本一段时间吗?」
看着一脸快乐之情的玛萨,韦伯点了点头。
「嗯,如果没关系的话……不过不会给对方家庭带来麻烦吗?」
「当然不会了。」
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的玛萨夫人忍不住拍手道。坐在妻子旁边的古兰则一脸郑重地对韦伯投以期许的眼神,而少年也微微挺直了背脊回以认真的目光。
独自回到自己房间的韦伯,重新审视着自己沐浴着朝阳的房间。
十一天——不过是如此短暂的时间,这间屋子便已经染上了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某人的色彩。
看过的杂志,吃完后随意乱丢的煎饼袋。还有那滚落在角落的威士忌空酒瓶。
这都是曾经在这个房间里吃喝和休息过的另一个人留下来的痕迹。这是不属于韦伯的色彩。
幽灵吗,或者是使魔。想着这些荒诞的事,韦伯陷入了恍惚之中。这并非是玩笑。如果仅仅是灵魂的话,要怎样才能留下如此鲜明的「色彩」呢?
但,这间屋子永远也不会再粘染上这种「色彩」了。
从今以后,这里只会有韦伯一个人生活,也只会粘染上韦伯一个人的人格气息。之前的色彩将会被逐渐抹消。这是必然的。
虽然也觉得可惜和寂寞,但无法反驳的一点是,要重新抹上的色彩必须是非常鲜明的。这样才可能将比任何人都强烈的那个人的色彩掩盖掉。
韦伯在床边坐下,摸出背包里的精装《伊里亚特》。
不过短短十一天而已,书页却已经因为反复翻看而有些发黑了。看着这无论读了多少次依然觉得艰深难懂的书,那永远面带微笑的男人的脸又浮现在眼前。那个以英雄阿喀琉斯的冒险激励自己,并以此挑战自我,最终使自己的人生也成为了传说的男人。
而这样的男人曾经就在自己的身边,曾经与自己一起生活和战斗过。
他曾对自己描述过的那些宛如梦幻般的景象几乎就像谎言一样。但是,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被他的快乐所吸引——
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羡慕。甚至还想过跟他一起走。
但最终他留下了韦伯。在邀请韦伯成为自己的臣下,听到韦伯的回答的瞬间,他做出了如此的决定。那时,是否是因为韦伯的错误回答是男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呢?
「说什么臣下这种混帐话啊!我们不是朋友吗?如果你要去战斗的话,我陪你不就好了。」
如果当时韦伯能在风中以对等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男人一定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也许最后也就会让韦伯乘上自己的战马了吧。
「……但重点是,我最终也没有表明自己的『不愿意 』吧。」
韦伯不由得叹息。结果自己还是远远不足以与那个男人比肩啊。最终自己的软弱还是暴露无遗。后悔、惋惜。或许自己只是自尊心太强而已吧。
但其实并没有焦躁的程度。毕竟韦伯现在的年龄还不及当初那男人开始旅行时的年纪。而他那令人惊奇和热血沸腾的冒险经历所留下的痕迹至今还残留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韦伯将要去寻找这一切。或许在某一天,自己能在遥远的海的另一边的某个地方找到他曾经走过的足迹吧。
——忽然,韦伯的目光停在了电视旁的纸袋上。
说起来,这是那家伙满心欢喜买回来的东西。结果却连拆也没拆便离开了。
韦伯打开了包装袋,取出里面的游戏机和卡带。他还特意买了手柄。忽然间觉得眼眶发热,微波强忍了下来。
「……我才不会玩这种无聊的东西呢。」
但他才刚下定决心要尝试新鲜的事物,既然手中刚好有这样的东西,即使无聊,倒也不妨一试。
不过这种东西真的会有趣吗?
韦伯皱着眉头看着包装袋,开始按照说明要求将游戏机和电视连接在一起。
半年后
「——I know that my Redeemer lives;and that in the end he will stand upon the earth」
送葬队伍在冰冷的育种寂寞地前进着。
支持葬礼的是一个年幼的少女。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和不安的表情,只是木然地按照葬礼的程序进行着。这种神情让前来凭吊的人在觉得她坚强之余,却没有一个人抱有怜悯之情。
这原本就是一族的葬礼。对于长辈而言,在严格教育下长大的小孩,理应承受得起任何事。在座的凭吊者们都是同样的想法。
「And after my skin has been destroyed;yet in my flesh I will see God;I myself will see him with my own eyes——I;and not another。How my heart yearns within me……Amen。」
随后棺埋大地,在各自说完祈祷之词后,凭吊者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再恢复了安静的雨中,只留下支持丧礼的少女与执行仪式的神父两人。
「你辛苦了。作为新一代族长的初次亮相已经十分出色了。相信你的父亲也会觉得骄傲的。」
对于对方的赞美之词,凛只是沉默着点头回礼。她左腕处已经刻上了远坂家传的魔术刻印。身体至今还没有习惯这个移植不久的刻印,疼痛仍然在持续。但少女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一直坚持到仪式的最后一刻。这种意志力的确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时臣将后事托付给协会的书简简直完美无缺,堪称作者本人的真实写照。关于遗体的移送和刻印的取出,都由凛的保护人言峰绮礼交由伦敦的协会本部准确实行。而刻印则交给时臣的朋友严密保管,确保今后能毫无差池地移刻到凛的身上。
刻印的移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因此最好在继承者第二性征完全显现之前按部就班地移植。而如果前代族长突然死亡的话,往往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但时臣克服了这一切,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将远坂家代代积累的魔道精髓毫无遗漏的传授给了凛。
但因为遗体的搬送和刻印摘除手术等各种手续,所以时臣的遗体回到故乡时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也因此,参加今天这个迟到的葬礼的人,与他们家族在故乡的声望和功绩无关,都是知道某些内情的极少数人。如此冷清的葬礼也是身为魔术师应担的罪业吧。
绮礼看着瞬间冷静下来的墓地,回身迎接等候在后门处的出租车。
「也该让母亲大人出来了吧?」
「——嗯,差不多了。」
本来应该主持葬礼的未亡人远坂葵,因为卧病在床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虽然并不愿意让她与外人接触,但凛还是希望母亲能在棺木盖土下葬之前与父亲见上最后一面。
凛在还有其他凭吊者在场的时候就一直等待着母亲的daolai。她走向车边,将母亲扶到轮椅上,向时臣的墓地推来。轮椅上看起来仍然很年轻的美丽未亡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以恍如梦中的朦胧眼神盯着虚空。
「妈妈,来,和父亲作最后的告别吧。」
在凛的催促声中,葵梦幻般的视线终于缓缓地汇集向地上的一点。
她的目光慢慢扫过周围的墓碑,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啊——那个,凛?今天是谁的葬礼吗?」
「是啊,因为父亲去世了。」
「哎呀真糟糕!不快点把时臣的丧服拿出来可不行——凛,你先去帮樱换衣服吧。啊啊怎么办才好啊,我什么也没准备……」
坐在轮椅上的葵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之中,而后,她忽然像一个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弯下身去。而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对着面前无人的空气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向着前方伸出了手指。
「你看,亲爱的,领带又歪了哦。肩膀上也沾着线头呢。呵呵,你也打起点精神来嘛,你可是凛和樱引以为傲的父亲啊……」
葵对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丈夫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而凛只是沉默地守护着母亲。
由于缺氧的后遗症伤害了大脑,远坂葵已经无法正常地与绮礼和凛交流了。对于凛来说,葵无疑与父亲一样,成为了卷入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无辜牺牲品。
对于已经无法正确感知现实的葵而言,或许这样反倒比较幸福吧。她的心停留在樱还在家,时臣也在世的那段时间里。在空旷的远坂府邸中彷徨着,与记忆中的丈夫和次女说话、谈笑,永远在幸福美满的家庭美梦中生活着。
只有凛被独自留在了现实世界里,她照顾着这样的母亲,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无法踏入这幸福的画面一步。她隐藏起谁也无法体会的悲伤,以年幼之躯担负起了魔道家族一族之长的重任,忍受着刻印的痛苦。对于还是小学生的少女而言,这实在是太过残酷的命运。
但对言峰绮礼来说,能够成为如此悲剧性少女的保护人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他只能从别人的痛苦与悲伤之中感受到喜悦。对于早就清楚自己这畸形本性的言峰绮礼而言,凛的现状无疑是使她长成多愁善感的少女的最佳环境。而绮礼能够在最近距离欣赏一切,这无疑与品尝至极的美酒一般的享受。
然而——令他恼怒的是,实际上他完全没有这种回报。
虽然背负着如此惨重的命运,但年幼的少女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甚至一句软弱的话也没有说过。
即使是现在,在无法理解父亲已死的可怜母亲面前,凛仍然一脸平静,强行压抑着内心的酸楚,等待着母亲安静下来。而这原本是与她同龄的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所不可能忍耐的情形。
凛已经承认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敢于毅然地面对它。如此难得的自尊心和自制力是名为远坂凛的少女所拥有的最大的美德,但对于绮礼来说这却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在尝尽辛酸之后,这颗名为凛的宝石开始由原石逐渐成形。本以为看到她所爱的母亲的丑态会给她的心灵留下创伤,但没想到她却以宽容慈悲的心接纳了母亲沉溺于梦幻的软弱。
这个少女正一步步走向名为魔道的外法之路,或许最终她会与她的父亲一样,摒弃一切魔术师的扭曲与邪恶,形成最为正直而均衡的人格吧。当然这对绮礼来说是最无趣的发展了。他本来是如此期待那个时臣的女儿究竟会开出怎样扭曲的花朵来的。
隐藏着内心的秘密,绮礼鼓励似的讲手搭上了凛的肩头。
「我还会在日本停留一段时间……你对于今后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没有什么了。已经麻烦你太多,现在已经没事了。」
少女连看也不看绮礼一眼,以强硬的语气回答道。
凛遵从了父亲的遗言,对于言峰绮礼成为自己保护人这件事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即使如此她也难以掩饰对他的嫌恶之情。身为时臣的助手前往同一个战场,但最终却没能保护时臣,对于这样的绮礼,凛至今仍然满心愤怒和猜忌。
对于凛生硬的憎恶,绮礼只是感觉可笑罢了。在某一天得知真相之后,这个少女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他一直相当期待。
「我们下次见面是在半年后。那时会进行第二次刻印移植。请注意保重身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想今后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外工作,虽然很抱歉但我想我无法在日本定居。身为保护人的我实在是不合格——」
「如果你很忙就这样也没关系。你不在的话我自然会照顾好母亲和远坂家。至于你要去讨伐异端或者做其它什么事,只要不给我们带来麻烦都好。」
呵,凛也会如此虚张声势吗?她今天的口气比平常更加尖锐呢。果然今天这个日子对少女来说会更加痛苦吧。
绮礼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略带恶趣味的念头。
「——凛,从今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远坂族族长了。为了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绮礼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带鞘的短剑。
这实在时臣死前送给他的代表友谊的Azoth之剑。今天的葬礼也让绮礼想起了故人,所以他将这把剑带来了。这也是对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个人的一点补偿吧。
「这是从前,我的魔术修行成就为时臣师父所承认时所得之物——我想今后还是由你拿着比较好。」
凛接过了短剑,抽出鞘细细端详着。她近乎恭敬地抚摸剑柄的皮革和刀身的魔发文,似乎能从中感觉到父亲的指温。
「……父亲……」
少女手中的短剑上忽然泛起了小小的涟漪——在那毫无瑕疵得刀身上,忽然滚落了一滴泪珠。
这是凛第一次在绮礼面前流泪。
犹如品尝到了期待已久的美酒一般,绮礼的心中因喜悦而震荡着。
凛不知道。她手中这把承接了他泪水的剑,曾经沾满了从时臣心脏中流出的鲜血。或许她今后还会将这把剑作为追思父亲的遗物,极其慎重地收藏起来吧。在她不知道这就是杀死父亲的凶器的前提之下。
这极度的讽刺和践踏纯洁内心的快感都让言峰绮礼获得了无上的满足。
而低着头流泪的凛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绽放无声微笑的神父,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命运之剑。
五年后
月色美丽的夜晚。卫宫切嗣静静地站在窗边眺望着月色。
虽然已是冬天,但气温并不是很低,仅仅是让肌肤微感寒意。这正是赏月的好天气。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他也和切嗣一起静静地眺望着月亮。
他名叫士郎。
是切嗣在令他丧失一切的火焰之中,唯一救出的存在。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五年。当时还是孩子的士郎如今也渐渐长大成人。
切嗣将因为火灾而无所依靠的士郎收为养子,并将爱丽丝菲尔买下的带仓房的废屋整理了一下,勉强生活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已经没有其它的去处了。难道连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了吗?
名为卫宫切嗣的人曾经拥有的目的和信念都随着那场大火化为了灰烬。从那片荒原中回来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心脏还在跳动的残骸罢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救出士郎的话,或许切嗣早就已经真正地死去了吧,
但他遇到了士郎。他遇到了这个在使无数人丧生的大火中侥幸逃生的孩子。
是这个奇迹,让他从曾经名为卫宫切嗣的躯壳中获得了重生。
即使现在来看,这也是很奇妙的生活。
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男人,却重新成为了父亲——
失去了双亲的孩子,却重新成为了儿子——
回想起来每一天都重复着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
士郎现在叫不到四十岁的切嗣为「爷爷」。或许是觉得这样比较自然吧。
但实际上残存于切嗣体内的精力,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从这一点来说他与老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之后,安稳地度过的岁月,他就宛如置身于别人的梦中一般。
原本已经丧失了一切的人生,却以五年前的那一天为分界线,之后再也没有人再切嗣面前消失过了。
无论是士郎,大河,雷画老人还是藤村组的年轻人们,在相遇之后都没有离开过,至今仍然在一起。
而以前的相遇不过是作为离别的开始而已。
但这样的幸福也并非是毫无理由的。
因为以前他所失去的东西,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切嗣曾经几次以「出门旅游」为借口,骗士郎留在家中,自己前往艾因兹贝伦所在的地方。他想救出独自被留在冬天的城市里的女儿。
但无论切嗣如何执着地前往,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却不肯打开森林的结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由于最后关头切嗣的背叛,艾因兹贝伦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功亏一篑。这样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吧。但阿哈德并没有如此。他是想将背叛者像野狗一样放逐出去,一辈子背负着耻辱之名苟延残喘吗?还是说让切嗣终其此生也见不到女儿一面,以此作为对他最严厉的惩罚吗?总之,这已经变为事实了。
如果是以前以「魔术师杀手」闻名天下的切嗣的话,也许能够强行突破这极寒的结界冲到女儿身边去吧。但如今曾接触过「世界所有邪恶」的切嗣已经被诅咒所侵蚀,他的肉体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衰弱。手脚萎缩,视线开始模糊,已经彻底丧失了操纵魔法的能力,几乎和重病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就连寻找结界的起点也无能为力,只能在风雪中彷徨,一直等到死为止。
他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罢了——最近切嗣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死期接近。应该说,在他被黑泥诅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吧。
所以最近他都待在家中,恍然地,沉溺于记忆之中。
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什么呢——
他这样想着,与士郎一起静静地眺望着月影。
「……很小的时候,我很憧憬正义的化身呢。」
忽然间,他不自觉地低喃着。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沉没于水底的船只一般,因为无人问津而被遗忘的语言突然间脱口而出——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似乎对某个人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最终没能实现。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然而,在听到切嗣的话之后,侍郎却突然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这算什么啊,你说曾经憧憬,现在已经放弃了吗?」
士郎似乎很讨厌切嗣说类似这样否定自己的话。因为他对切嗣怀有深深的仰慕之情。对于他的这种感情,切嗣经常在内心感到惭愧不已。
少年认为养父是无比伟大的人物。他并不了解卫宫切嗣的过去——包括那场让男人丧失一切的灾祸,仅仅单纯地将切嗣作为自己崇尚的目标。
士郎心中所持有的自我牺牲精神和正义感,已过剩到近乎扭曲的地步。而这一切都表现为他对切嗣极度的崇敬和憧憬。父子俩人一起度过的岁月中唯一的遗憾也是如此。士郎希望能成为切嗣。他想追寻切嗣所走过的道路。虽然切嗣想告诉他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但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假如士郎和切嗣一样生活,一样走向毁灭,那么这五年来平静的生活最终也会成为诅咒。
憧憬还没破灭吗?士郎如此反问。这句话让他心中剧痛——是啊,如果它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的话,那将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切嗣假装眺望着远方的月亮,以苦笑掩饰悲伤的记忆。
「嗯,是有点遗憾呢。英雄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成为了大人就难以实现了。我要是早点认识到这一点就好了。」
如果早点认识到的话——就不会被打着梦想旗号的奇迹之类的甜蜜谎言所欺骗了。
切嗣曾经为了理想解放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恶魔。在他发觉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无数的人为此而死。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士郎的亲生父母。
而那个地狱使者,至今仍潜藏于圆仓山下。切嗣在那场战斗之后多次带着炸药前往那里,花费了数年的时间终于弄清了几处地脉情况,并在通往圆藏山的某处细心制造了一个「瘤」,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后一次使用魔术了。
数处地脉的交汇之处所产生的灵力将会随着时间的增长在「瘤」上堆积,当超过临界点之时,圆藏山深处会引发局域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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