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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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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又有条小木船飘来,正好轮到桃夭夭他们登船。船夫手里拿着竹篙,瞅了瞅桃夭夭,和着号子唱起小调:“六尘在心重似山,

无风无浪无安然。

此舟只渡无心鬼,

生魂上来哟,漏呀嘛漏底翻。”

听歌中含义,船夫看出桃夭夭没死,不愿载他过去。两鬼差求道:“船家大哥帮帮忙,权变一权变。”船夫大摇其头,只道:“重的很,重的很,上不得,上不得。”桃夭夭不耐烦,一步跳上船板,笑道:“我有多重?”船夫惊叫:“要翻船啦!”却见水线及船底,不升反降,小船反而比先前更平稳。桃夭夭道:“本人身轻如燕,只算小半个乘客,渡河钱你该收我半价哩。”

船夫惊色渐宁,上上下下端详桃夭夭,挑起拇指赞道:“好神通!”嘴巴一裂,笑呵呵的唱道:“漫说眼里识得破,

但恐心头忍不过。

混元神体游阴冥,

小仙从命免遭祸。

桃夭夭跺脚道:“怕遭祸就快开船!再罗唆真给你踩个漏底翻了。”三鬼随后而上,船夫竟不许别的鬼魂同乘。一篙撑开,木船离岸,须臾飘至河心。看那浪叠烟腾,水势浩滔,七八十里宽的河面上,黑乎乎漂来几千具尸首。飘近船边看时,多为前船装载的囚徒,狼牙寨主的尸身也在其间。

桃夭夭暗忖“鬼魂过了河,尸体顺水漂,这风景倒是挺别致。只是毛人的尸骨早在战场散失,焉得漂进河里?想是某种灵肉互吸的术法,以其人魂魄为标,吸引骨肉重塑成尸形。”那船夫一边使篙拨开浮尸,一边唱道:“凡胎重,凡胎重,

生似坠石老难动,

才有青云托足底,

到头犹是一场梦。”

孟光望见狼牙寨主尸身,拍掌憨笑道:“是他!是他,是先上船的那大个子。”船夫又唱道:“是他,是他,

那年驰骋扬风沙。

飘尸眼前惹你笑,

你身飘时我哈哈。”

桃夭夭冷笑道:“喂,你是摆渡的还是卖唱的?鬼扯胡掰,比哭丧还难听。”船夫不敢再唱,加力撑到对岸,道声:“免收钱钞。”慌慌张张把船撑远了。

第十八回仙曲动魄泛鬼槎6

鬼差有形无影刚摸出三块纸银锭,忙又揣回怀里,笑道:“今儿事事顺便!”扯起链子,拉着桃夭夭走过河滩。前边是深长的地峡,青黑石子铺路,石板筑成宽阔的广场。下船鬼魂数以百万计,分作八队从场中走过,进入对面八座高大的石门。两边兵士手拿铜棍,铁鞭,若有逃跑者按住狠狠抽打。就听鬼哭沿途纷起,惨恸撕心,好象大批牲畜往屠房里赶。两鬼差拉桃夭夭走向第三座石门,一名鬼兵持矛挡住,喝道:“万罪谷只容鬼囚,无罪者不得入内!”

有影无形忙道:“有罪有罪!现行现抓呢!这家伙罪孽大大的!”鬼兵盯着桃夭夭道:“他犯了何罪?”有形无影道:“拦路伤人行奸。”一指孟光,道:“这是人证。”

桃夭夭暗自琢磨“此地叫做万罪谷,有罪的鬼魂方可入谷。两个鬼差若不诬陷我,就不能把我抓进来。”

鬼兵盘问已毕,吼声:“放行!”三鬼和桃夭夭登阶入门,迎面是块石匾,上写“灭情幽狱”。跟着走进一道的长廊,又有四道门,分别上书“辩察司,典律司,候判司,刑罪司”四种官衙名。两鬼差前拖后推,直接把桃夭夭送进刑罪司。里面阴气森冷,血腥刺鼻,墙壁上挂的是钉锤,拶子,夹棍等等刑具,堂中火炉里烧的是通红烙铁。凶悍衙役站列两排,案桌后坐着法官,同是青面獠牙之类,问道:“有影无形,有形无影,你俩差事办成了吗?”

有影无形道:“鬼王交待抓犯人,咱哥俩可从没落空。”有形无影笑嘻嘻的道:“赶明儿腰牌改写‘有抓无空’算了。”法官道:“少贫嘴,且退开候命。两边——”捻起根令签,往底下一抛:“按倒用刑。”几名衙役应声上前,抓住桃夭夭的两臂。

桃夭夭道:“喂喂,不问口供就用刑啊?”法官道:“刑罪司只管刑罚,不管审问。左右,给我按倒打,打完送辩察司审供。”衙役“哎哎哎”拉拽,使出吃奶的劲儿,却似蜉蝣撼玉柱,莫想把犯人搬动分毫。

桃夭夭道:“素闻阴司执法公正,抓了人怎会先刑后审?”法官道:“先刑后审效率最高,这年头就这规矩,谁耐烦跟你泡蘑菇哩。”案旁录事判官催促道:“赶快行刑吧,过完堂判罪充军。天武神讨伐妖皇甚紧,扩军之事万不可耽误。”

数语入耳,桃夭夭如闻惊雷“天武神也要征伐妖皇?昆仑自诩仙家正派,讨伐魔道也属合理。地府阴司抓捕鬼魂,莫非是用来组建灭魔大军?这地府也象是昆仑派开设的。”疑云重重,有心探明此处的隐秘,收起功法由差役按倒捆牢。刹时囚徒就位,浑铁水火棍取齐,掌刑班头问:“打多少?”法官道:“脊杖八十,先打个背花。”

衙役高声答应,举铁棍照准桃夭夭的臀部,瞪睛切齿狠命一下。掌刑班头大叫:“哎哟!”摸屁股蹦起三尺高。轮到另一边衙役开打,一棍子方落,判官“哇呀呀”尖叫,痛的差点下巴脱臼。桃夭夭运起“移灾术”,看似棍棒加身,暗中将痛感转移给众鬼吏。一时惊叫连天,七仰八翻,刑罪司炸了锅。偏偏充当打手的衙役没事,抡臂膀纵情猛打。法官察觉不对劲,喝叫道:“停停!别打了,你们搞什么怪!”

判官连呼:“是怪,是怪,打的是犯人,怎地我们身上吃痛?”

法官道:“岂有此理!我瞧你们故意捣蛋。”众鬼吏道:“千真万确,痛的紧啊。”法官奇道:“咦,这犯人安然无恙……”满面狐疑的朝下望。

桃夭夭暗忖“法官不识我神通,比撑船的船夫差远了。”

有形无影禀道:“大人,此犯并非寻常死鬼,而是千年罕遇的生魂。”法官一惊,掏出老花镜戴上,睁圆两眼道:“生魂?冥界上方是噬魂大洋哩!生魂若能到此间,一定会使仙法。”判官揉着痛腿,咧着嘴道:“大人……大人明察秋毫,卑职佩,佩服,穿越噬魂大洋还活着,非神即仙。”

有影无形笑道:“大人多虑了,他若是神仙,岂能被我等小鬼擒住?”两打手没过足打瘾,只说:“犯人没什么特别,多半铁棍受潮,棍上的法效出了偏差。”有形无影道:“对对对,阴司刑具经地火炼制,带有伤损魂魄的法力。沾水效力偏转,苦头就让长官们承受了。”有影无形道:“怪说邪门,竟是棍子的毛病。”众鬼吏七嘴八舌。法官一拍桌子道:“别吵!棍子有没有问题,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手指孟光道:“她总是死鬼,拿她试棍。”

话音方落,众衙役立马动手,掀翻孟光按住四肢,铁棍呼呼生风,朝她头面猛击下去。孟光刚进门便已口呆目痴,被刑罪司的严酷气氛震住了,此时忽遭放倒,一下子骇极而醒,喉咙里发出惊怖的悲嚎。眼看铁棍砸到眉间,一只手伸过,铁棒顿然悬停,四周悄无响动。孟光扭脖子往后望,就看桃夭夭挺立中堂,右手两指轻轻夹着棍端。

桃夭夭道:“乱伤无辜,阴司着实混帐!”指头拨转,铁棍飕然扫掠,衙役立时皮开骨折。桃夭夭道:“鬼腿都能打断,这哭丧棒的确炼过。”一刹满堂大哗,鬼影乱窜,判官呼喝:“快拿!”守衙鬼兵闻讯冲进刑罪司,撒网挺叉蜂拥围捕,被桃夭夭右拳轻挥,霹雳响过全给震飞。判官还要乱叫,桃夭夭照脸上一晃脚,登时声哑气咽。回手再抓那法官,早缩入桌底下去了。桃夭夭踢开案桌,提起来喝问:“天武神在哪?地府是不是昆仑派设的?”连问数遍。法*栗道:“天,天武神么?快……快来了,再过个把时辰,天武神就巡察灭情幽狱。”

桃夭夭道:“还有阵工夫,你们接着审我的案子。”法官道:“不敢,不敢审神仙。”桃夭夭道:“谅你不敢,我要察彻这阴司的形制作用,为何抓鬼充军。亲身体察最详实,所以要你们陪我演完这出戏。”手腕两抖,问道:“刑罪司过完堂又去哪儿?”法官道:“候判司定罪。”桃夭夭道:“那好,就去候判司。”

在他强威凌迫之下,众鬼吏诚惶诚恐,只得依命照办。铁链重新套上桃夭夭脖颈。有影无形,有形无影两鬼差魂飞天外,抖抖索索迈不开步。法官无奈,另派四名衙役押管。那孟光反而平静下来了,默默的跟着走,偶尔窥视桃夭夭,疑迷的眼睛里隐约泛起泪花。一行离了刑罪司,出门转到隔壁,抬头看写着“候判司”的招牌。衙役在门口报称:“领刑已迄,到案定罪!”桃夭夭心道“先领刑,后定罪,好一场颠倒官司。”

里面唤道:“带案犯!”衙役拉桃夭夭进去,迎面火光煌煌,墙边巨烛数根,顶上悬下海灯,比刑罪司亮堂多了。镇衙卫士披甲执锐,威风凛凛。案桌后端坐堂官,也是气宇轩昂,桌边竖名牌曰“灭情鬼王”,翻白眼道:“刑罪司吵吵闹闹,出了什么事啊?”衙役道:“启禀灭情鬼王,案情蹊跷,刑罪司难以行刑。”灭情鬼王道:“有何蹊跷?”

桃夭夭大声道:“不问罪错,先受刑罚,还不够蹊跷吗?”鬼王奇道:“咦,犯人竟敢搭腔!”两眼下翻,官体微俯,垂顾犯人样貌。桃夭夭道:“我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鬼王瞪起铜铃大眼,讶异道:“哎呀,是活人的生魂!生魂到此非同小可。穿过噬魂大洋,你是阳间修道的仙客!”桃夭夭道:“峨嵋派师尊桃夭夭,如何?”

鬼王神色复严,冷哼道:“休管你是仙是妖,既来阴司甭想走脱。”硕躯稳坐高位,道:“恰巧天武神大军急需精壮兵士,生魂正可发配充任。”桃夭夭寻思“他不惧阳世仙派,是倚仗了天武神的势力?”甩开持链的衙役,近前半步道:“请教鬼王,这般绳捆索绑,我究竟犯了那条刑律?你派官差抓捕游魂,捕着了都胡乱判罪吗?”

鬼王道:“判罪焉能胡乱?此地名万罪谷,订制刑律千千万,总会找着合适你的罪名。”桃夭夭气极反笑:“纯粹吃多了撑的,要打要杀直截了当,何必订什么刑律,走什么过场!”鬼王肃然道:“小子何敢妄谈,按罪受罚根除了情毒,灵魂方能组成灭魔神军,打败万恶之祖的妖皇!”又闻提及此节,桃夭夭笑意登敛,静心细究话中的端倪。

鬼王道:“看你是生魂的份上,也罢,去牵察辨司的谛听来判案,定教你心服口服。”写文发签,卫士领命而出。少时谛听牵到,却是只四眼六耳的犬形怪物。

鬼王道:“谛听耳力极其明聪,伏地听物,可知灵魂所犯何罪。”

第十八回仙曲动魄泛鬼槎7

谛听是地狱头等聪辨的灵兽,善听明察,经书里多有记述。桃夭夭思量神兽总该懂得是非曲直,当下站到跟前。谛听趴地侧耳,听了会儿扬起头,道:“有罪!”

桃夭夭双眉一挑,问道:“我有罪?”谛听道:“有罪。”桃夭夭道:“罪从何来?”谛听道:“罪从情来。”桃夭夭又问:“情从何来?”谛听回答:“情从心来。心灭情灭,情灭罪灭,罪灭魔灭,心魔随人情,罪孽从此生。”

桃夭夭险些脱口叫出“放屁!”强把叱骂咽回喉咙,问道:“照你这样讲,只要是人,只要有情,都有罪了?”谛听道:“然也,人情不灭,罪孽滋生。”

桃夭夭道:“假若有一位母亲,宁肯忍饥受寒,只求儿子吃饱穿暖,此等善行发自母子亲情,也有罪么?”

谛听道:“有罪,痴嗔爱三毒是罪之源头,人间有大善,方始有大恶。”

桃夭夭环伺四周,点头道:“我明白了,认为灭情可消除罪恶,所以你们个个冷酷无情。”鬼王指定孟光道:“抓这女鬼作甚。”衙役答道:“指证案犯。”鬼王笑道:“呵呵,人证呈堂尚有何说?桃夭夭犯下的罪行,你快给我从详讲来!”一拍惊堂木,堂中卫士齐喝:“讲!——”如雷霆破空,震的烛炬直摇晃。孟光缩身发抖,几乎吓瘫了,嚅嗫道:“他……”望向桃夭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暖意,闭住嘴使劲晃动头额。鬼王作色道:“讲啊,讲他干的坏事!”孟光只是摇头:“不,不,他没……”

桃夭夭暗叹“天可怜见,孟光感激我相救之恩,不愿再诬赖我了!人性难泯,即使鬼道枉曲,善根犹存于心灵深处。”谛听忽道:“此女有罪。”桃夭夭扬眉道:“她犯何罪?”谛听道:“感恩怀德,人情萌动,是为地府不容。”桃夭夭道:“孟光与丈夫恩重情深,也犯了你们的律条?”谛听道:“然也,故令夫妻永离,各相忘情。”桃夭夭道:“把他们弄的人性丧失,是非善恶不分,就算赎清罪过了?”谛听道:“然也。”

桃夭夭断喝:“然你妈个头!”一巴掌扇中耳侧,打的谛听六耳冒血,呜呜哦哦哀号,夹起尾巴风似的逃出门外。卫士看犯人当堂行凶,发声喊,齐举刀枪四面围刺。桃夭夭右手护住孟光,左掌划个半圈,掌风过处刀弯枪折,数十名卫兵全成飞灰。灭情鬼王见势不妙,大喊:“阿旁何在!”

阿旁即牛身夜叉,是守卫地狱的恶煞。鬼王喊声未歇,陡然“咚咚”激震,房顶破开伸进两只牛蹄。十丈雄躯从天而降,一柄玄铁夺魂叉杀到,叉尖雷电缠附,“噼里啪啦”爆闪骇人。孟光早知阿旁神力强大,忽见铁叉刺到额前,当时惊骇欲倒。桃夭夭扶住道:“站稳!”捏住叉尖一甩,阿旁就象踩着绊马索,四脚朝天的摔在大堂中。桃夭夭赶上前抓住牛角,旋腕一发力,连皮带肉的扯了下来。阿旁负痛狂挣,被桃夭夭一脚踢中后臀,腾身疾升,风筝似的飘没影了。

几下突变快过走马灯,地府精兵连番登堂,一眨眼都狼狈败落。桃夭夭跳上案桌,拿牛角指着鬼王道:“别耍花样啦,小角色不顶用,快喊天武神与我交手。”鬼王抖身化成黑风,只欲寻隙逃跑,怎奈桃夭夭暗将“盲牙笼”布开,候判司大堂都罩的严实了。黑风“噗”的撞中坚障,鬼王现出原形,额头鼓起个大包。桃夭夭笑道:“叫你别耍花招,活该触霉头。”一抬腿,脚板踩在鬼王的胸膛上。

灭情鬼王傲然不惧,冷笑道:“天庭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往里闯,真正倒霉的是你这浑蛋。哼,后悔晚矣!”瞑目聚气,额间绽放幽蓝异光,猛地振喉狂呼:“炽厉魅!!”他嗓音本粗沉,这会儿却变的格外尖细。桃夭夭笑道:“你有这副嗓子,跟我学唱小旦倒也不错……”气息忽窒,一股阴厉的剧痛刺入心房。

鬼王连叫:“炽厉魅,炽厉魅,终命之神显灵威,杀这狂徒桃夭夭。阴司有难,非我本人召唤神驾……啊呀。”一面喊,一面骨肉纷洒,待话尽“啊呀”呼痛,方知魂体已粉碎——他竟被一种怪力瞬间剐碎了,其速之迅猛,居然超越了意识的速度。桃夭夭情形也相仿,刚意识到剧痛袭体,痛感即行消逝,倏来倏去了无征兆。他知道强敌临近,大喝一声急运天王盾,神木甲法诀飘转,金色符文罩护周身,隔绝了穿刺,毒侵,法咒等诸类伤害,这才转过身朝敌人看去。

大厅里阴风飕飕,伏着一个劲装武士,左膝抵地,右腿伸直,曲腰俯胸,昂脖翘额,奇特的姿势活象豹子窥伺猎物。他双手分握两柄古怪短兵器,似刀非刀,似刺非刺,两端装有弧形锋刃。全身黑衣紧裹,脸孔戴了面罩,惟剩一双眸子精光四射。

尤为可怖的是,这人死活难辨,细小肌肉贴衣鼓凸,活力呼之欲出,而神态冷硬,却象久埋冰底的僵尸。桃夭夭暗把盲牙笼推近,从四边向其合围。那怪人忽叫:“你是谁,你是谁!”语调尖似女人,仔细听又不是。桃夭夭闭唇不应,盲牙笼红色气柱渐渐显出。怪人恍若不觉,半伏半蹑,绕着桃夭夭转圈,尖声道:“你是谁,窃我锁灵宝胄!”

桃夭夭猛然想起,这声音在天寿轩外听见过,之后奇痛突发,从劲节神巫发难算起,同样的苦楚已有四次,真正的元凶即在眼前。新仇旧恨交集,桃夭夭怒吼:“是你桃爷爷!”盲牙笼倏然收缩。怪人“嘿呀”飘闪,桃夭夭就觉眼热头皮麻,那疼痛忽又入体,三魂七魄似都惊起,要从毛孔里逃出躯壳,惊乱间盲牙笼不攻自解。刹那痛定,泥尘洒开,地面留下两条深深的沟痕。怪人蹲踞三丈之外,手中武器冒烟,显已完成一次突袭,冷冰冰的道:“你是桃夭夭,你的身体很特别,神诛刺不进。”

桃夭夭完全懵了,这次预防充分,天王盾移灾术齐用,外加神木甲护体,竟然还是挡不住那种奇痛,天底下什么样的法术能达到如此奇效?惊惶之余不禁起疑,寻思所遇并非真实,只不过是敌方引发的幻觉。

那怪人嗅了嗅兵刃,道:“阳界有这等强手,炽厉魅该出世了。”仰首朝上,天灵盖分开,从中冒起颗赤红宝珠。桃夭夭暗想“劲节神巫体藏之宝,原来是他的内丹!”只见珠子光泽变深,赤油油要滴出鲜血,怪人筋骨“咯咔”抖响,肌肉扭曲移形,衣甲变做火焰赤红色,身躯仿佛装满机括,随战况改换部件。桃夭夭心道“他要全力进攻了!”存心再做试探,旋身叠趺,运起虿妖的蛰伏术,肌肤结了层白色硬壳,就在对方收丹欲攻之际,一霎间陷入了深睡。

虿虫冬眠假死,对外部刺激不生感应,由此演变出“蛰伏术”。桃夭夭估计痛觉由幻觉引起,故而施用此法,避免感觉被对方牵动。他算准敌袭极快,一攻即收,而自己瞬间苏醒,正可趁势发起反击。

岂料怪人“嘿呀”发力,痛感照样传遍体内,比前几次持续更久更剧烈。而且暗含灼烧,好象万点钢针都烧红了,在内脏骨髓里纵横扎戳。桃夭夭“啊啊啊”惨叫,手扯头发几近癫狂,眼角余光瞟过。那怪人冲进身前,舞动兵刃飞轮般劈刺,口里啧啧赞叹:“好强妖术,身体奇妙,挡得住神诛。”桃夭夭痛极大呼:“去死吧!宇宙锋!”奋然振臂,手擎宇宙锋劈面硬砍,怪人举短刃招架。“嘭”的气浪爆炸,一圈圈光晕波动,那怪人喉间闷哼,似已被宇宙锋击伤。光烟散时再看,人影消无,沙石堆里只剩他那枝闪闪发亮的短兵器。

桃夭夭满头大汗,红着眼睛寻敌再战,望见那枝短刃,喘息道:“算你,算你逃的快。”那怪人显是抵不住宇宙锋,独门武器脱手震落,但那奇痛仍未破解,穿透神木甲更是匪夷所思。桃夭夭心有不甘,捡起短刃揣进衣兜,寻思“吃饭家伙丢失,他还会来找我。”回望孟光蜷缩在墙角里,神情颓然呆滞,走上去搀扶道:“别怕,恶鬼被我赶跑了,没人再敢欺压你。”孟光遥指远处道:“魂散了,魂散了。”

桃夭夭顺她手指眺望,天穹数道长风飘曳,恍似裂开的绸缎。原来那一剑激愤中挥出,非但将候判司,灭情狱洞穿,而且连万罪谷一并劈开,宇宙锋锐芒穿透万里,大洋外通到地府的风带也被割裂,零零散散星斑飘洒,化作亿万游魂野鬼。

桃夭夭暗忖“痛归痛,我的法力丝毫没减弱,怎么那怪痛造不成损害?”举手冲孟光晃了晃,引她转过脸来,问道:“天上那些风带,便是把阴魂吸入地府的通道吧?”孟光木然而视,重复道:“哦,魂散了,魂散了,没了,找不到了,他的魂也找不着了。”桃夭夭心念微动,道:“你想找回丈夫梁鸿的魂?有没有他的遗物?”

孟光万事皆迷蒙,一听“梁鸿”就醒神,伸手入怀摸出条腰带,道:“他,他的,遗物。”桃夭夭看了看,确是男子穿戴的物品,点头道:“很好,马上让你夫妻团聚!”打开地藏眼,将腰带形样印入脑中,单掌按地旋摩,“拨坤魔轮”调转地气,飞速搜索梁鸿的亡魂。

冥兽妖法果真灵验,只消寸香工夫,天边飘飘荡荡飞来个鬼魂。身穿官服手举刀笔,竟是地府判官的装束。从头到脚充满阴戾气,惟独腰间光彩朗朗。冥兽的搜魂术若锁定对象,与遗物相对应的东西即会回馈信号。此次遗物是条腰带,来者腰部发光,可确定为梁鸿的魂体了,桃夭夭暗地里嘀咕“他当了地府的判官,会不会象那些鬼官一样无情?”

一念未落,孟光却已冲上高处,望天呼唤:“夫君!夫君!”

第十九回隳突冥府战神英1

呼声好似破晓的阳光,阴暗随之褪却,粱鸿的形象转而明朗,向下张望道:“是我娘子么?是我娘子孟光么?”俯身展臂,神色凄楚又迫切。孟光也伸长了双臂。可两个魂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相隔数寻总难触及,隐然有种力量阻扰。桃夭夭见状,立施冥兽锁魂术稳住粱鸿,托起孟光飞升近前。夫妻俩终得相逢,喊娘子唤夫君,执手相向,悲喜交并。

这时候两人的外貌也变了,孟光枯容瞬消,红颜重现,白发换作青丝。粱鸿隐去阴冷恶相,恢复少年名士的风采。桃夭夭看着喜欢“古语云相由心生,魂魄尤其明显。孟光相貌甚是老丑,但如今人性复生,心智回归,容貌跟着变的美好。”抱手含笑道:“恭喜贤伉俪破镜重圆。”

粱鸿转脸凝望半晌,讶异道:“生魂得到地府,必是神仙,我夫妻相会,原是仗仙师成全!”一躬及膝,孟光随夫敛衽致谢。桃夭夭笑道:“客气了,你眼力真准,认得我是活人。”粱鸿道:“小生任职灭生狱录事多年,阴阳神鬼之道颇有知闻。”桃夭夭道:“你当过判官,地府的情况……”

话犹未绝,四廓“呜呜”长鸣,好似飓风刮入地穴。粱鸿眼露惧色,低声道:“八部神王号!”桃夭夭道:“什么玩意儿?”粱鸿道:“召集八部神族的号音。地府若是遇外魔袭扰,天武神会让龙鬼吹响号角,召集八部神王出战。”桃夭夭道:“阴司被我闹了个底朝天,他们要对付的外魔是我。呵呵,你们莫怕,神鬼任他来,只怕没个能扛住宇宙锋的。”

粱鸿道:“夫妻生离死逢,夙愿已偿,另有仙师庇护,我们没什么好怕的了。”说话时号音渐低,悲声又响,随风在地空回荡。

粱鸿道:“龙鬼号音八落八起,八部神王才可集齐。”桃夭夭道:“那哭喊的是鬼魂吗?”粱鸿点点头道:“地府中罪鬼数超万亿,分入各狱服刑,消除罪根方得获释,魂体强健的鬼魂就编入灭魔神军。”桃夭夭道:“地府建军我正不解,你既知详情,可否随我下去探察。”待粱鸿允诺,携起夫妻俩,循哭声飞向峡谷底部。

灭情幽狱之后,连接着深长的地沟,两山之间的缝隙极窄,判了罪的鬼魂被推入缝中挤压。桃夭夭飞近看时,黝黑山体由粗铁铸成,生满尖刺倒钩,将鬼魂们碾的血肉成缕。

粱鸿说道:“此处为铁山炼魂所,凡是贪财爱珍,乐收金宝的人,死后就受铁山碾磨之苦。”桃夭夭道:“爱财聚财是人之常情,因何要受刑罚?”粱鸿道:“按阴司的法律,喜爱财宝之情,是导致抢掠,贪渎等罪的主因,若要斩断罪源,须用重罚根除情毒。”桃夭夭摇头道:“歪理,歪理!”

飞越铁山,鬼魂哭号愈渐凄切。粱鸿道:“快到泥池炼魂所了,此所位于灭欲幽狱后方。阴司共八大狱,灭情,灭欲,灭伦,灭生,灭血,灭爱,灭欢,灭苦。八大狱内部各分四小炼魂所,泥池炼魂归灭欲幽狱管辖。”飞临俯瞰,昏黑的污池星罗棋布,众多阴魂趴在池边,被鬼兵逼着喝那污水,喝了又吐,吐了又喝,肮脏秽臭莫可名状。

桃夭夭掩鼻道:“这又是何故?”粱鸿道:“人有口腹之欲,偏爱珍馐美味,常导致贪嘴殄物之罪,死后餐饮污秽万万回,以儆恶习。”桃夭夭道:“谁不爱吃美食佳肴?这都算是罪?天底下无人不是罪犯了,我要不是炼成仙法,死了也得到这儿受罪。”按捺性子先不干预,意待遍览地府详密。

少时飞过灭欲狱,哭声换成号子。地面拓开数条跑道,渐向高岭延伸,上洒玻璃铁钉,鬼魂们肩扛沙袋,脚挂铅球,呼号着冲向跑道终点。尖锐路障刺破脚板,鲜血淋漓。终点似乎是光明的坦途,鬼魂们满怀热望,争先恐后的忍痛飞奔。

粱鸿道:“此为灭血幽狱之刺足炼魂所,因世人争强好胜,以事业功名为乐土,不顾苦痛竞相争跋,死后身受此罚,以消狂志。”桃夭夭道:“争强好胜很正常啊!人类忍苦奋进,方得蒸蒸日上,难道自甘落后才对?”刚说完飞到岭上,只见跑道的尽头竟是深坑。坑底刀丛林立,比路中更是凶险。鬼魂们跑的正急,眼望终点加力冲刺,不防都摔入坑中,被利刃割的遍体鳞伤。

粱鸿道:“人往高处走,焉知高处不胜寒。进取的时候觉得艰苦,成功后不料还有别的苦楚。若不继续奋争,摔下来的比平地更惨;若要再往上跑,又将经历更大的艰辛,痛苦累加莫能预知,皆因人类生有争高夺胜的天性。”桃夭夭大摇其头,道:“鬼扯鬼扯!阴司故意作弄人,如果填平刀坑,撤走尖刺,路上跑的人还会痛苦吗?”

随后飞至一方,孟光忽然战抖起来,紧靠丈夫颇显惧态。粱鸿叹道:“寒冰炼魂所到了,此所属灭爱幽狱,我夫妻在这受过刑罚,直到情爱冷却才获释放。”果看冰川嵯峨,无数男女四腕捆连,中间放置厚厚的冰柱。男女隔冰相望,生起爱意时想要拥抱,却将冰柱抱进怀里,爱的越深抱的越紧,寒苦越发深重,长年累月情热减退,终至情意消尽,分手永别。粱鸿道:“据阴司看来,宣淫通奸的罪行,均发自男女情爱,因此……”

桃夭夭一摆手,打断道:“不想听了,一套野狐禅,讲出来污我耳朵。”心感厌烦,带两魂飞离此狱,接着快速看过灭血,灭伦,灭生等处,无不将人性视为罪污,极尽酷刑而除之。临末飞进灭欢幽狱,忽看许多鬼吏,判官,鬼王身穿官服,按官阶高低成排跪着,手持刑具的武士在折磨他们,或鞭抽刀割,或磨碾绳勒,各样惨状更胜先前。官吏们却不显悲恐,长呼短哼之中,夹杂畅快的欢笑,只是笑音越来越小,到后来随便怎么折腾都不吭声了。

桃夭夭奇道:“鬼官也受刑?干嘛嘻嘻哈哈的傻乐?”

粱鸿解释:“阴司的官吏是从罪鬼中选拔的,先经炼魂所灭除人性,只剩下做官掌权的欢乐。任期满时交迄职务,就被送进灭欢狱,将仅存的欢情磨灭掉,再到灭苦狱加入天武神的军队。”低下头感叹:“若非仙师点化,本月我也将任满入伍。”分说之际再往前飞,抵达灭苦幽狱。此处铁甲耀闪,鬼魂们体形雄壮,面若铁石,全副武装“唰唰唰”的齐步走,已变作毫无情感的死灵士兵。远方耸立高大建筑,军兵都向那里开进,灰雾掩罩下场面凄怖。桃夭夭久存的疑问涌上心头,问道:“组成鬼军是要讨伐妖皇?”

粱鸿道:“是的,个中原由甚为隐深。小生担任录事之职多年,翻阅卷籍曾略观其端。据‘冥府志’记述,天武神旧与妖皇交战数度,均是惨败收场,藏身噬魂大洋建立地府,就是为了备战灭魔。”

桃夭夭接口道:“天武神想出灭掉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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