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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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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幽紧挨旁侧,见她神色凄楚,大着胆子握她的小手,叹道:“灵……灵儿,你的心思我明白。唉,俗话讲的好‘缘由天定,不可强求’,该放手时须放手,千万别苦了自个儿啊。”

第六回立威已凭剑与霜4

龙百灵神思恍惚,被他一挑,失语道:“不要我了,相公……他不要我了。”

黄幽心痒难搔,喜道:“他不要你,我要你呀。”

欧阳孤萍冷眼旁观,嗤鼻道:“全是呆子,成天只知耍宝。”

此时圈外场面沸腾,桃夭夭数度冲进穿出,仿佛长坂坡赵子龙七入曹营。正在发威,一股蓝烟缠住臂膀,臂骨“乞里喀嚓”断为七八截,毒气直攻心脏,神农医术瞬间接好断臂,治愈毒伤。桃夭夭微感惊诧,回想蓝烟隐现骷髅形影,正是当日毁掉许青铉右臂的“三途阴风轮”。举目搜索放烟者,人群里有个头戴黄金冠的老头,满面横肉,一身刺青,手拿法铃扭腰胯,口中喷出蓝色烟柱,貌似孤萍提过的“大乐法师”。那铃铛桃夭夭也认得,名为“妙喜铃”,能令女子思淫若狂。以前红袖遭受其害,青天白日的浪态百出。此刻小雪有真气护身,尽可抵抗邪术的诱惑。但那老家伙贼眉鼠眼,冲她猛摇铃铛,其意下流可想而知。桃夭夭大怒,剑气激射而出,将老淫魔刺了个透心凉。

小雪道:“好,气随意走,意守气穴,清风剑自会随心施放。”

桃夭夭一剑毙敌,蓦地领悟剑仙精髓,从此剑气用之即来,来之则化作神兵利器。他存想小雪所解法义,默诵剑诀,剑气凝成五尺长刃,握在手中横披直刺,果是当者披靡,杀气腾腾。忽然半空风云翻涌,金轮教众闪开空地,一人从天而降,笑道:“桃兄弟,穿着裤头冲锋陷阵,扮相很出彩嘛!”

这句赞语半带奚落,正是李凤歧惯常的腔调。桃夭夭一喜,忙用定阳针稳住桩子,将天王盾移到身前。金轮教徒蜂拥冲来,撞到坚硬的屏障,十几人跌撞扑倒。桃夭夭高声道:“大哥,我的天王盾还行吧?”

李凤歧瞄了两眼,怒道:“乱七八糟!神盾象你那么用,祖师爷都给气活了!”

桃夭夭哈哈大笑,御剑冲开血路,渐向李凤歧的方位靠拢。只见那边空地上黄光闪耀,金轮教四大护法占据要位,运使手中法器:萨伽罗珠挥舞金刚杵,摩尼珠摇动龙角锡杖,奥波耶手握白骨念珠,噶朗吉敲打人皮法鼓。四人摆成“金刚伏魔”的阵形,脑后黄光飘升如旗帜。金轮教众“咿嗬”高呼,伸拳击打胸口,念咒运功,助长己方威势。只见邪焰蒸腾,凶云翻卷,四下里灰蒙蒙就跟下雾似的。李凤歧脚不点地,身影如风似电,闪到摩尼珠身前,掌中“鸿冥剑”当头劈砍。摩尼珠举杖招架,两股势道猛烈相碰,地皮震的簌簌抖动。

李凤歧道:“喂,断脚秃驴,龙角比玄铁软多了,挡的住老子的剑气吗?”

三月前川西交手,摩尼珠的脚筋被李凤歧震断,玄铁锡杖作废,后来找了根龙角代替,坚度已远不及前者。此刻任凭对方讥刺,他只忍痛全力死守。萨伽罗珠脾气粗暴,扯嗓子回骂:“兀那鸟酒疯汉,你不是叫秦五么?又成峨嵋剑仙啦?奶奶的装疯卖傻,佛爷活剥了你……”

一声清啸,剑光直刺萨伽罗珠面门。如意仙急擎武器,三十六根金刚杵飞撒,杵端闪电牵绕,组成索魂的罗网。就听“飕飕”剑刺,金刚杵被击散,电光罗网破碎。李凤歧道:“如意仙靠女色修炼,你的道行跟我还差得远呢!”

如意仙眼冒金星,哪里还得了嘴?奥波耶阴沉沉的道:“当年征讨峨嵋魔境,有个叫凌波的女人独挡圣教,今日怎不见她现身?”

李凤歧笑道:“凌波堂堂峨嵋派大师姐,又是冰清玉洁的闺女,能跟你们这些淫棍瞎缠?”剑随声飞,向奥波耶攻去。

几人对骂鏖斗,唯独噶朗吉沉默。他身为金轮教第二护法,神通仅次于奥波耶,平素行踪诡秘,恶迹不显。桃夭夭看他敲击法鼓,想起金轮教用人皮作鼓的酷行,登时怒火上冲,大喝一声,清风剑直取噶朗吉头颈。

小雪见状大急,道:“那人很强,别……”去字未出口,清风剑已砍到对方颈侧。噶朗吉挥拳击打鼓面,“扑通”一声闷响,清风剑剑光散碎,化为黑烟,如鬼爪伸缩,反缠住桃夭夭的身体。这是西域邪术“禁行风”,对目标并无杀伤力,却能令其神智混乱,行为失常。桃夭夭只觉昏昏沉沉,歪头一仰,天王盾自行解除,黑烟似绳捆索绑,将他整个儿吊高。噶朗吉口鼻微露黄气,欲行夺魂邪法,收取桃夭夭的三魂七魄。

小雪相隔较远,无法援救,危急中喊道:“大师兄!”李凤歧解下酒葫芦,一边往嘴里狂灌,一边踏步奔至桃夭夭前方。黄气凝成八只飞爪,恰巧刺入李凤歧的腹部。李凤歧鼓腮张嘴,“噗”一口酒喷出。噶朗吉趴地躲避,神态狼狈万状。

飞爪入体,重伤李凤歧内脏,但伤害聚敛于天王盾,又被他逆行法力,混同酒浆喷出体外。那酒水里蕴含伤处的疠毒,左近教徒沾上即倒,发出杀猪般的长嚎,金轮教众骇然,你推我挤往后撤。李凤歧笑道:“天王盾该这么用,方才有些趣味,兄弟你可明白?”

桃夭夭赞道:“大哥好本事,以后要教教我!”

李凤歧笑道:“哈哈,作哥哥的有个屁本事,发酒疯无人可比,你要不要学?”仰天长啸,霍然奔向云端,身影化分几百个,从四面八方折返,仿佛几百名剑仙高手同时出剑。顷刻间,鸿冥剑森列如丛林,波动如巨澜,向金刚伏魔阵四角轧压。此乃“分元破魂斩”,李凤歧自创的高绝剑术,四大护法哪能抵挡?当下人群成片滚倒,金刚阵就此崩溃。摩尼珠脚筋又震断了,抱腿滚地长呼。

如意仙修炼不净法门,满肚子污言秽语,败退中仍乱骂:“王八羔子!川南浪子秦五这等嚣张,狗日的名头倒不响亮。”

奥波耶接口道:“李道兄多情种子,当年曾和女妖私媾,淫名早已传遍天下。”

如意仙笑道:“什么样的女妖?勾引剑仙首徒,老子想找她比试床上能耐。”

第六回立威已凭剑与霜5

两人临阵对答,原为扰敌心乱。李凤歧明知对方伎俩,闻听秽言辱及潇潇,禁不住怒喝道:“你这烂狗头,竟敢张嘴喷屎!”长剑荡开气浪,自上而下,排山倒海般压向如意仙法王。奥波耶敞胸拍肚,大叫“你这烂狗头,你这烂狗头”,金轮教徒跟着鼓噪,齐声高呼,这下变起突兀,桃夭夭愕然,一时摸不着头脑。

金轮教素行狂悖之道,处处违反常理。凡世人所厌嫌的恶感,他们却当作增强神通的助益。诸如仇恨,暴怒,哀恸等等情绪,如果达到某种程度,容易吸引四方的恶灵附应。金轮法师临阵对敌之时,往往嚎哭怨骂,自残自辱,即是为了召恶引邪,加强邪法的威力。

此时李凤歧大怒失控,恰好给了对方转机。成千金轮教徒怒骂,怨愤凝成凶云,与李凤歧的怒气相混,空地中黑雾乍起,化为屏障遮住如意仙。鸿冥剑似巨石投河,势道被屏障吸收。如意仙毫发无伤,四大护法趁机重归原位,呼喝教众行诛杀法,又形成群起围攻的阵势。

兰世芳道:“这么缠斗不休,恐生不虞,待我助李师兄取胜。”翻腕伸向腰背,取下龙骨神弓。欧阳孤萍谨记麻姑指令,思量此时相助,或可博取李凤歧好感,忙道:“让我来吧!”从怀内掏出符纸,裂成碎片挥手扬洒,给每个教徒后背都贴了一小片。

那灵符唤作“乾首上缺贴”,乾为首上缺,正是兑卦的卦象。此卦上方开口,形似张口大笑,因而卦德主喜悦,具化戾调和之效。乾首上缺贴由麻姑亲手炼制,本为去悲招喜的法宝。金轮教徒贴了符纸怨怒尽消,满脸喜滋滋的气色。凶戾的邪气消弱,阵法随之溃乱。众教徒东偏西歪,宛若醉汉,稍遇剑气冲荡,登如草木披靡般层层跌倒。

一个李凤歧已经无法抵御,外加卜筹首徒施放符咒,另有玄门高手掠阵,金轮教败局已定,再无逆转的可能。四大护法交换个眼色,各自丢弃法器兵刃,平静的盘膝坐地,看样子是束手等死了。欧阳孤萍将符纸收回,只等鸿冥剑斩落群邪首级。李凤歧却收势驻足,冲四护法道:“金轮教大势已去,你等何不早降?”

奥波耶面无表情,忽道:“八方长生天。”

噶朗吉接着道:“业报随心迁。”

如意仙道:“金刚大勇猛。”

摩尼珠道:“安住吉祥山。”

四句偈子念出,众教徒肃然敛容,相继坐下,齐声念道:“我今离尘世,舍此旧残躯,愿解众生苦,持明入三涂。生死如轮替,无悔亦无畏,惟愿众生灵,同登极乐境。”人人颜色庄重,吐字清晰整齐,宛如一个巨灵发出深沉的咏叹。天地一下空旷了,万物寂然,只剩那“惟愿众生灵,同登极乐境,同登极乐境……”的口号,在不断回响。

桃夭夭眼望金轮教徒,心里疑窦丛生“这些人都是邪魔外道,干尽了恶事。临死却还在悲悯世人,发愿普渡众生,实在叫人难以捉摸。莫非金轮教本意是向善的?”

李凤歧看穿他的疑思,冷笑道:“恶人作恶,当然自认理由充分。金轮教横行西域千百年,势力长盛不衰,若没有一套冠冕堂皇的教理,哪能骗得教徒是非不分,善恶颠倒?”

桃夭夭忽有所感“金轮教固然可憎,但普通教徒却属无知受骗。他们残害生灵,为非作歹,还当是尊奉教义,做好事积功德。唉,说到底也是可怜。”

远处传来欧阳孤萍的喊声:“消灭邪教功在此役,小妹恭贺李师兄手刃邪徒,大功告成!”

李凤歧移动视线,从众教徒脸上扫过。金轮教众只顾祷祝,并无半点惧怕。李凤歧抱住臂肘,悠然道:“这些家伙一心求死,老子偏偏饶了他们的狗命。让他们一辈子蒙昧,受尽愚弄,直至寿终正寝,古来酷刑苛罚,何逾于此者?啊哈哈!”嘴里酸溜溜的掉文,眉宇间尽是嘲弄意味。

欧阳孤萍撇了撇嘴角,暗地里鄙夷“哼,什么惨酷刑罚,说白了就是手软。对待敌人如此软弱,如何胜任大师兄?麻姑别是看错他了吧?”

桃夭夭素知李凤歧性行,也想:“大哥爱说反话,表面无情实则心善,他不会杀死这么多人。”

小雪道:“大师兄,金轮教跟咱们仇深似海,难道就这么放过?”

那边黄幽喊道:“此地不宜久留,要怎样你们快作决断!完了乘我风遁早点离开。”

李凤歧伸个懒腰,道:“民女都已救出,雪丫头平安无事,还留在这儿干嘛?不如回去跟百花教主喝酒……”语调放缓,望向丘陵背阴处,忽道:“唐连璧兄弟,也跟我去喝两杯,意下何如?”

那处地方偏僻静寂,霜雾朦胧,在场几千人均未留意。待到李凤歧呼喊,冷雾散开,唐连璧的身影显露出来,俊朗英拔,飘然卓立,胸前青龙珏莹润生采,仿佛古画中走出的人物。兰世芳眼神发亮,惊喜道:“是他,是唐师兄!两年没见他……”面颊泛起一抹绯云,英姿飒爽的女豪杰,竟而忽显羞态。

唐连璧走到近处,略点了点头,算是跟李凤歧打了个照面,余者尽皆无视。桃夭夭心头有气,暗想“这小白脸前番差点害死老子。这会儿装模作样的耍派头,你算老几啊!”

李凤歧道:“唐老弟,离山有日子了吧?你堂弟唐多多就在下面船队中,要不要随咱们去见见?”

此番远征南海之前,凌波先命兰世海设梦局测算,预见到唐连璧将要现身,故托李凤歧带上唐多多,让他们兄弟得便相会。可是李凤歧提及此事,唐连璧却似无动于衷,扫视金轮教徒,面如霜罩,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李凤歧道:“嗯?你想杀了他们?李某擒获的俘虏,自有处置之法,不用旁人插手!”

唐连璧鼻子里冷哼一声,袍袖挥洒,一片霜云弥漫开来,将金轮教众完全淹没。

第七回欢宴苦酒曲难谐1

众人暗自吃惊,只道唐连璧下了狠手,将数千金轮教众尽数诛杀。须臾云雾散去,唐连璧早没了踪影。众教徒口眼紧闭,坐姿僵直,皮肤结了薄薄的冰凌,而鼻端呼出白气,显然都还活着。李凤歧点头道:“这法子好——这些人被‘冥霜锁魂术’所困,这辈子都休想脱逃,大家可以安心回去睡大觉了。”

桃夭夭记起血婴被缚,也是类似的情形,料想唐连璧常用此法禁锢敌人,说道:“大哥,金轮教实力大损,趁此灭了他们的老巢,岂不干净?”

李凤歧眼望那巨大的金轮,摇头道:“金轮教若轻易可灭,老子早灭它十七八回了。对方尽遣小喽罗送死,多半藏有诡计。杀了他们,怕是正中殊胜佛下怀。”手臂一挥,示意速离。众人再无异议,乘黄幽的风遁返回船队。

这时刚过晌午,大船上早摆好了酒宴,却迟迟未开席。直到云分影现,李凤歧等人从天而降,百花教主才吩咐温酒上菜。席间谈及此战经过,黄梦龙大赞李凤歧:“幸亏李师弟机警,没杀那些邪徒,否则麻烦就大了。”

众人忙问原由,黄梦龙道:“西域邪教崇尚血祭,常用活人作为祭品,吸引古魔凶灵前来享食。然后由教主举行仪式,驱使凶魔消灭敌人。几千邪教徒痴迷已深,若杀之,恰恰成全他们舍身护教的邪愿。死前邪愿满怀,死后血风凝结,更易招来强大的凶魔,那时反倒不好应付。”

兰世芳道:“唐师兄冰冻邪徒,困而不杀,显是出于同理,他见机也很敏捷。”提到唐连璧,赞语脱口而出,又念他行踪莫测,匆匆一晤不知去向,心下不禁怅然。

黄梦龙道:“普善岛与我峨嵋仙境相仿,本是世外异界。后被金轮教占据,当作邪教总坛。内建极乐堡,外设火鸦阵,下方布置坛城,端的固若金汤。更有神圣金光法轮居中镇守,外敌绝难突破。”

桃夭夭道:“普善岛上空有个大轮子,就是什么神圣金光法轮?”

黄梦龙道:“对,全名称作‘至尊圆满大神圣金光法轮’,能够吸取死尸魂魄,转化成召魔的金光,乃金轮教的头等祭器。岛外的三眼火鸦是召魔祭使,从各地吞得死人血肉,再投入法轮*,日夜不辍,以增金轮效力。”

小雪道:“照这么说,他们死的人越多,魔力越强,那怎么跟他们斗?”

黄梦龙喝了口酒,笑道:“擒贼先擒王,众邪徒受制,金轮教主殊胜佛定将主动出击。我们在普善岛外埋伏,寻机除掉元凶,邪教自会瓦解。”

正谈论间,一名侍卫进来禀告,说救回来的民女吐得昏天黑地,有些已现虚脱迹象,请示如何抢救。原来民女们久陷魔巢,阴气侵入筋络,见了天日正邪相冲,全都患了急症。船上药物虽齐,用了没怎么见效。神农弟子专擅医疗,素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当下燕盈姝推案离席,随侍卫前去诊治。

桃夭夭见她起身,回想先前纵横敌阵,全靠神农医术护体,感叹道:“大师姐筹谋慎密,她安排燕师姐临阵治伤,真是解决了后顾之忧。金轮教主再强,我们也是稳操胜券。”

黄梦龙道:“玄门弟子出战,必定分工协作。剑仙抗敌,神农主治,卜筹,摄魂,从旁辅助;驭兽,遁甲伺机进攻。呵呵,我等组成小型的真武阵法,对付金轮教绰绰有余。”他言至兴高,举杯道:“卜筹遁甲二位首徒出山,此役必胜。凶顽授首之时,便是门派重兴之机,请满饮此杯为贺。”

黄梦龙资格颇老,逢他相敬,两位首徒饮干酒盏。黄幽道:“峨嵋派几经重挫,近年元气稍复。清剿区区金轮教,我们几人已足够,用不着暴露实力。”

孤萍道:“受凌波嘱命,我们昨夜赶到伏浪屿。听说桃夭夭已闯入魔巢,才临时决定出击的。”说着端起一杯酒,堆下笑容,道:“幸亏是李师兄带队,初战即告大胜。小妹佩服,来,且喝了这杯,祝师兄早日担起峨嵋派大任!”

李凤歧板着个臭脸,摇头道:“不喝,不喝,这酒喝起来没滋味。”

百花教主道:“想是米酒不够劲儿,李兄喝惯了烧酒,我叫人去准备。”

李凤歧未置可否,叹道:“枉我肝胆相照,没想到你是无情之人。唉,他妈的还有什么心情喝酒?”

几个月来,欧阳孤萍奉命“勾引”李凤歧,打情骂俏亲近热乎,从未遭受这般生硬的拒绝。孤萍暗觉奇怪,凝思回忆,以为处置金轮徒众时自己态度冷酷,违背了李凤歧宽仁恕恶的原则,所以现在他不高兴。念及此节,陪笑道:“师兄,你误会了……”

李凤歧不理不睬,四脚朝天的往地板上一躺,仰面长叹:“冷面冷心,没肝没肺,叫人家伤心欲碎的家伙,我看错你了啊!”

桃夭夭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酒杯在指间微颤。李凤歧言行疯癫,众人见惯不怪,唯有桃夭夭知道,大哥话里有话,明着针对欧阳孤萍,实是责备他对龙百灵太过冷淡。

自从回船之后,桃夭夭便和小雪形影紧随,眉目传意。召英甚是乖觉,瞧出两人的关系,特意安排他俩贴肩而坐。酒席中美食美器,金玉生辉,少年儿女换了新衣,真象瑶池仙宫里的一对璧人。酒宴平添许多喜气,大伙儿祝酒,必然两人同敬,隐隐然竟有祝贺订婚的意思。

舱内氛围热烈,龙百灵坐在角落里,别人举杯,她也举杯,拿酒当水喝,一口菜不吃,神态平静又呆滞。那秀美无瑕的容颜,悄然失了活力,宛如冰崖上的一枝幽兰。桃夭夭偷偷望了她几眼,心头如针扎,暗思“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断了跟我的牵连,对灵儿大有好处。”

那壁厢李凤歧躺倒不起,嘴里叽噜的数落。黄幽等人都知他回山后的惯习,只当此时无端生事,又在故意拿欧阳孤萍找乐子。

第七回欢宴苦酒曲难谐2

欧阳孤萍火气压了再压,一拍案几,忍不住喝道:“喂,你闹够没有?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满意?”

李凤歧瞪眼道:“要你怎样?温柔啊温柔!你就缺少温柔气韵,干巴巴的象根丝瓜。瞧人家多么善解人意,唉,你若学得人家半分,打情骂俏也有趣味。似这等,哪个男人会对你动心?”

孤萍大怒,一张俏脸羞的发紫,只想当场发作,银牙咬了又咬,终于憋出媚笑,腻声道:“对了,温……要温柔,师兄的要求,真是太……太合理了……”

黄梦龙哈哈大笑,取出洞箫吹奏,乐音忽低婉,忽飘逸,犹如两只神鸟引吭啼唱,脉脉旋舞,正是一曲“凤求凰”。左右侍从拍掌应和,大伙儿酒酣耳热,一堂欢笑融融。

兰世芳久处荒野,远离尘世繁华。值此欢歌笑语之际,不由感慨:“驭兽弟子平常太清苦了,这样热闹的酒席,该让大家都来享用。可惜许师兄不合群……”又想起唐多多,暗忖“依师尊的安排,唐多多是要入驭兽门的。那孩儿活泼爱闹,如何受得了野外修行的孤寂?唉,趁此欢聚,也让小孩子来高兴高兴,往后这种机会可少了。”

她是热心肠的人,念头甫生立刻行动,道:“我去带唐多多来玩。”推案而起,大步走出舱门。唐多多两个多月前中了金轮教邪毒(详见本书第一部《出世篇》),已由魔芋大夫治好。小孩子需要调养,便将他安顿在船队中军的大号福船内。

兰世芳纵跃舷间,走过踏板,左近驭兽弟子正在吃饭,见了师姐纷纷停箸招呼。一连串呼喊声中,世芳登上那艘大号福船。甲板上钗环琅琅,十多位少女罗列两排,均是召英郡主的侍婢。沿船舷走向后舱,果见召英站在舱门外边,面朝舱内发呆。

世芳与她自幼相识,情若姐妹,暗想“究是小英心细,记挂着小孩儿。”走至近旁,拍了拍她肩膀,笑道:“郡主娘娘,遇着什么好玩物事呢?看的这般入神?”

召英并没回头,两眼发直,粉腮飞红,道:“他,是他,在里面……”世芳顺她视线望去,胸中怦然大震,好象被无形的飞箭射穿了心脏。

只见唐多多埋头蹲身,手拿一块白灰,聚精会神的画马儿狗儿。旁边坐了个男子,正是唐连璧。他就那样坐在地板上,背靠舱壁,静静的看唐多多玩耍。兰世芳道:“唐……唐师兄,我,我还以为你走了……”

唐连璧道:“我来探视堂弟。”

唐多多玩腻了涂鸦,发觉两女来到,扭糖似的缠着撒娇。世芳抱他入怀,道:“那边酒宴热闹,我带多多过去玩会儿,可好么?”唐连璧点点头。世芳胆子大了些,又笑道:“唐师兄,你也跟我们聚聚,好不好?”

这次唐连璧没回应。兰世芳不敢强邀,抱着唐多多走出船舱,回头看他起身跟来,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不知怎地,叱咤山林的女英雄,居然诚惶诚恐起来。召英更为失态,眸子紧盯唐连璧,一瞬也不眨。唐连璧从她身前走过,她就慢慢扭转脖子,象是被提线牵扯的木偶。两年前召英随父亲拜访峨嵋派,恰逢唐连璧在山上,一见之下铭心刻骨,风雷少年的俊美神姿,从此魂牵梦萦,再难忘怀。今天久别重遇,梦想的情景变为现实,怎不令她目眩神迷?

唐连璧走上甲板,这下子就跟龙游鱼渊,凤翔莺群一般,十几名侍女全看傻了。半晌才惊醒,也顾不得规矩礼仪,一窝蜂跟在郡主身后,一直拥至船边。少女们眺望唐连璧的背影,叽叽喳喳的议论“那小伙子是谁啊?”“长得好英俊啊!”“也好高呀!”“他是峨嵋派的仙人么?”“哎呀,我想加入峨嵋派,怎样才能加入峨嵋玄门呀?谁知道,谁知道……”

顷刻各船轰动,消息不胫而走。船舷间人头攒簇,水手,兵士,厨子杂役,男女仆从,都来争睹仙家俊杰的风采。众目睽睽之下,唐连璧如过无人之境,任由人们品头论足,唏嘘赞叹。那份傲岸的气宇,令多少女子迷恋,毋须赘述。即便男人也气为之夺,心折神往。

一路来到旗舰主舱,几人进了舱门。百花教主忙起身迎接,吩咐加设酒案座位。唐连璧滴酒不沾,也不叙礼落座,随意坐到舱门边的墙角里。相隔三五尺远,看着召英给唐多多喂饭。

兰世芳给召罗岩赔话:“唐师兄为人很好的,就是不太喜欢说话,教主多加包涵。”

百花教主素性豪迈,打个哈哈浑不在意。李凤歧,黄梦龙,欧阳孤萍等人素知唐连璧冷僻,跟他打交道是找钉子碰,也就不去叙话。桃夭夭讨厌此人,更不会搭理。兰世芳怕冷落了他,正待上前敬酒,忽然抖身一颤,象被某种神异的景象震住了。

离唐连璧丈余的地方,坐的就是龙百灵。两个人位处平齐,一个靠门边,一个挨窗下。阳光斜映。只见男的神颜俊伟,女的仙容丽绝,眉目纤毫,无不美到了极点。兰世芳目瞪口呆,自惭之感隐然而生。召英忽也惊觉,流露出艳慕与失望的神情。不知不觉间,众人停杯放筷,都望着唐龙二人出神,悠悠思远,暗叹造化之奇,竟能生出这样一对俊美绝伦的儿女,更惊天地之大,双美竟得在此聚首,莫非冥冥中天意使然?大伙儿忽发奇想,均是同样的念头“除了他俩彼此相爱,人间仙界,谁还有资格成为他们的配偶?”

桃夭夭心里酸痛,暗想“等我退婚以后,灵儿嫁给小白脸,也算是好归宿。”

满屋的人遐思联翩,只有百花教主喝醉了,跟唐多多聊天逗趣。一大一小,讲起话来嗓门全开。这时节正谈到降妖伏魔,唐多多吹牛:“我会念摩诃降魔咒,蜘蛛精,白骨精,现在敢出来,我绝对念的他们淌屎!”

第七回欢宴苦酒曲难谐3

召罗岩道:“小娃娃会念咒,比我强,我们南召跟黑苗族打仗,我只会使唤那些舞刀弄枪的兵士。”

唐多多道:“教主大叔,干嘛跟黑苗族打仗?”

召罗岩叹道:“是黑苗先打我们啊。岭南的黑苗族烧杀抢掠,祸害老百姓。我历代先王率兵抵抗,却数次失利。我祖父,父王,均惨死于黑苗屠刀下。他们首领曼荼药叉信奉突利女神,魔法非常可怕,两百年间南疆再无敌手。”

唐多多似懂非懂,只道:“我们峨嵋派帮你啊!”

召罗岩道:“峨嵋派帮我们很多了,这些年黑苗忌惮驭兽门,未敢大兴战火,咱们托福享了许多太平日子。”他仰脖子饮干满盅,续道:“更何况峨嵋派大敌未除,必须保存实力。等把金轮教,东海妖皇都消灭了,我再请峨嵋的仙人帮忙。”

唐多多道:“反正我会帮你们的。大叔,我长大学好法术,我把那个鬼药叉的脑袋揪下来,送给你当夜壶!”

召罗岩道:“咦,小小娃儿,心肠挺热嘛!你为什么总想帮我们呢?”

唐多多甚是乖巧,说道:“因为英姐姐待我好呀!她给我糖吃,她抱我哼歌儿,嗯,她怀里好暖和,好软好香!英姐姐对我好,我就要帮她做事。你是英姐姐的爹爹,我帮你做事,就等于帮她做事!”

召罗岩哈哈笑道:“好好,知恩图报,小娃儿是男子汉!够朋友!你的心意大叔我心领啦!”

笑音未落,唐连璧拂袖而起,转身出了舱房。他行止飘忽无方,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大家早已习惯,因此谁都没开口挽留。过了一会儿,龙百灵也站起身,走到桃夭夭案前,道:“相公,明日我就回武陵,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瑶姨么?”

桃夭夭腮帮子抽搐,活象被骨头噎住了喉咙。黄幽心焦如焚,抢先道:“灵师妹,你才入门几天,干么要回家?”

龙百灵叹口气,道:“式微,式微,胡为不归?将心托明月,奈何照沟渠,我不想自寻烦恼了。”她念的“式微”句,引自《诗经邶风》,原指天色将晚,劳作之人倦极想家的情形。值此道出,更有身心俱疲,万念俱灰的凄凉之味。众人心感其伤,思量该怎样劝慰。龙百灵又转向黄幽,道:“黄师兄,求你转告师尊——我是个蠢女人,连取悦夫君都不会,忝列桃李。请师尊另择贤徒,传授大道。”

一通文绉绉的说辞,小雪听得晕晕乎乎。但她心地纯朴,既得桃夭夭相恋,总感觉对不起百灵,道:“龙姑娘,你就留下吧。他……桃师哥也很想你留下。你走了,他很难受的……”她疏于口才,想说好话又无从措辞,心里暗暗着急。

龙百灵道:“不了,有你陪伴,相公很快乐。我走前写幅字相赠,权当辞行的纪念吧。”回头对召英说道:“郡主姐姐,可借笔墨一用?”船上诸物齐全,召英吩咐下去,稍顷笔墨纸砚取到。侍女铺纸调墨,龙百灵轻捋袖衽,玉指捻起七寸狼毫。

众人知道她通今博古,文辞绝佳,如今临别执笔抒情,定是意韵跌宕的长篇诗赋。岂料龙百灵悬臂运指,单写了大大的“兑”字,送至桃夭夭案前,道:“相公,愿你领会此中深味,早日良缘完满。到那时,我就不能叫你相公了……”

桃夭夭脸皮刷的红了,嚅嗫道:“灵……灵儿,谢……谢谢你的好意。”

原来“兑”字可作“喜”字讲,又有祈求老天降福之义,古文“雩兑请雨”,即指设祭祷祝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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