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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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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怔了一怔,说道:“我不相信你会不给我加上罪名?”

石天行冷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或者更正确的说,你是自知理亏。不错,我是要判你有罪的。先说第一部分,你和冷冰儿不顾廉洁,私订婚约,你和冷冰儿都有罪!”

杨炎大怒道:“你这是什么道理?”

石大行道:“第一、你们二人无媒苟合,犯了淫戒!”

杨炎气往上冲,喝道:“胡说八道,这是段剑青污蔑我们的说话,你为什么只相信他的说话,不相信我们的证供!”

石天行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喝道:“你对执法长老如此无礼,就该问罪!”

杨炎喝道:“你断案不公,焉能责我无礼!”

唐夫人亦已忍耐不住,站出来道:“杨炎无礼,是应该受罚的。但如何处罚,似乎应该等待本案审结之后,作为附加罪状,再行议处。如今先论本案,不是我维护自己的徒弟,你给她定下的‘无媒苟合’罪名,似乎是有点过分了。是否有苟合之事,先且不说,段剑青用迷药意图将她迷奸在先,你因何不加追究?”

石天行强辩道:“师嫂明鉴,这种事情,双方各执一辞,是很难追究明白的。你刚才也听见的,段剑青并不承认他用迷药呀!”

唐夫人冷笑道:“他这样说,你就相信了么?就事论事,我们是宁愿相信杨炎与冷冰儿的话,他们在被药力迷糊了神智的情形底下,纵然做了错事,过错也不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是受害的人!”

石天行仍然坚持他的意见,重复说道:“我并不完全相信段剑青的说话,但也不能只是听信杨炎的一面之辞。”

唐夫人历声道:“既然你不能判断真假,就不该轻下结论!”

石天行被她质问得无法再辩,满面通红,说道:“好,那我就把‘无媒苟合’这一条罪名暂且放回,但其实这条罪名并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他们心中有没犯戒!杨炎和冰儿都已招认,他们曾有谈婚论嫁,就凭他们已经承认的事实,我就可以给定下一条‘不顾廉耻、私订婚约’的罪名!”

杨炎道:“咦,这倒奇了,男婚女嫁,人之大伦,我们私订终身,又与你何干?”

石天行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冷冰儿和杨炎情如姊弟,事实上他们也是姊弟一般的。杨炎自幼上山,从三岁开始,到十一岁他离山失踪那年止,头尾八年,一直是冷冰儿照料他的起居饮食,非但姊弟相称,而且姊兼母职。试问姊弟又怎可以成婚?”

杨炎大声道:“为什么不能?我和她又不是真的姊弟!不错,我自幼得她照料,我是一直把她当作大姊姊看待的,但毕竟不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姊弟呀!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要结为夫妻就是不顾廉耻?我和冷姊妹只是同门关系,本门戒律似乎也没有禁止同门之间私订终身这一条吧!”

武林中人对儒家讲究的那套“礼法”是不大注重的,无山派亦是如此。虽然习惯上婚嫁大事是要禀明父母或者师长,但确实没有禁止“私订终身”这一条。

石天行冷笑道:“你今年几岁?冷冰儿今年几岁?何况你还是娃娃的时候,她就照料过你穿衣吃饭。虽非姊弟,实如师弟。你问问大家,像这样的姊弟成婚应不应该?”

天山派一众弟子虽然觉得杨炎讲的未尝没有道理,但他们是从来没想过杨炎可以与冷冰儿成婚的,他们习惯了男女要门当户对,年貌相当那一套,总是隐隐觉得他们这一对未免有点“荒谬”。石天行这么一问,但闻场中窃窃私议,却没有一个人明确的回答是应该或不应该。

唐夫人柔声说道:“杨炎,你年纪还小,婚姻大事应该从长考虑。你的性情比较冲动,我知道你同情你冷姊姊的遭遇,也感激她一向对你爱护的好处,但说到婚姻嘛,这个,这个……”

这几句话其实是说中杨炎的“毛病”的,但此际杨炎满腔激情,那里还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的“动机”是可当真如她所说那样?他不假思索,立即打断唐夫人的话,说道:“我是决不能容许任何人对冷姊姊侮辱,我是决意要保护她。但我决不是为了感激她或者可怜她才向她求婚的,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子,我敬她,爱她,我不怕当着你们这许多人说,我是真心诚意愿意娶冷姊姊为妻的。”

他在说到冷冰儿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女子”之时,突然想起龙灵珠来,不觉向她刚才所站的地方望去,但却没看着她。

他在激情冲动之下,一口气把话说完,方始想道,龙灵珠该不会怪我这样说吧?珠妹不是不好,但和冷姊的“好”又不一样,唉,我想她是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

他想了一想,又再说道:“我已有十八岁年纪,也不能算是小了。我无父无母,本门师父又已去世。婚姻大事,你叫我问谁?不过,我是有一位义父的,此事,我亦已禀告过义父了!”

石天行冷冷说道:“缪大侠,杨炎说他曾经禀告过你,你是他的义父,请问你对他欲与冷冰儿成亲一事是否认可?”

缪长风本来是个脱略形骸、蔑视习俗的人,不过他对杨冷二人的婚事,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完全赞同的。在他最初听见杨炎要娶冷冰儿为妻之时,也曾受过震动,只是他想到杨炎娶冷冰儿做妻子总好过娶龙灵珠为妻子,他才抱着“由得他们去吧”的态度。

但此际,当他听到了杨炎的“慷慨陈辞”,又受到石天行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可憋着一肚皮气,改变了原来并不完全赞同的态度,急图一吐为快,决意反击石天行了。

他先不回答,微笑问道:“石长老,你的夫人好吗?”

石天行怔了一怔,说道:“内子在家中照料小儿,故此没有参加同门大会。多谢缪大侠关心。”

缪长风道:“我记得你们夫妻也是同一个师父的,在同门时,尊夫人好像是年纪最幼的小师妹?”

石天行道:“不错。但缪大侠,如今是处理你义子的事情重要,这些闲话,慢慢再说不迟。”

缪长风道:“不,我并不是来和你瞎扯的,这不是闲话,请你回答我,你长尊夫人几岁?”

石天行怒道:“我长她十一岁,怎么样?”

缪长风道:“听说你是十三岁那年拜师的,那么当时尊夫人只有两岁,大概你也曾照料过她穿衣吃饭吧?”

石天行气得双眼翻白,哼了一声,说道:“我记得不清了,是又怎样?”

缪长风淡淡说道:“没怎么样,我只不过想告诉你,杨炎今年十八岁,冷冰儿今廿七岁,她比杨炎长九岁,似乎还没有你们夫妻的年纪相差之大!”

石天行大声道:“这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缪长风比他更大声,用狮子吼功喝道:“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石天行心头大震,连忙运功抵卸,如此一来,倒好像是被缪长风的气势所慑,不敢和他辩驳了。

缪长风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所谓的不能相提并论。不过是你们夫妻的年纪是男的比女的大,杨炎和冷冰儿,则是女的比男的年纪大而已。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只要他们自愿结为夫妻,又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

“你问我是否赞同他们婚事,我早已赞同了。不过那次找只是对他说的,现在我可以当众再说一遍,我赞同!”

杨炎跳起来道:“义父,你说得真好!比我说的好得多了!”

缪长风说罢,虽然还是有的人同意他的论点,但不管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有一样相同的是,大家都认为杨冷二人“私订婚约”一事,是不能当作他们的罪名了。这种意见从众人的谈论声中,已是明显的表示出来。

缪长风继续说道:“至于说到杨炎年纪太小,恐他思虑未周这点,好在冷冰儿已给他定下七年期限,七年之后,杨炎倘若此心不变,咱们又何必阻挠他的婚事。”

至此,唐夫人也不能不放弃成见了,点了点头,说道:“缪大侠,你的高论真是今我大开茅塞,如此说来,七年的期限也未尝不可缩短。”她一同意,倒是有点担心七年太长,误了冷冰儿的青春了。

石天行虽然是执法长老,也不能违背公议,他见同情杨炎的越来越多,不禁大起恐慌,心里想道:“要是不能给杨炎定罪,我的泉儿就反而有罪了。”

他趁着杨炎在雀跃欢呼,赞义父说得真好的时候,忽地冷笑说道:“可惜缪大侠只是你的义父。”

这一句话突如其来,登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杨炎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义父说的话不能算数么?”

石天行冷冷说道:“不,不,你义父的高论足以震世骇俗,我纵然不敢苟同,也不能不赞他是说得很好。但可惜你有一句话却说错了!”

杨炎道:“我说错了那句?”

石天行道:“你说你自幼父母双亡,不错,你的母亲云紫萝是早已死了,但你的生身之父杨牧可还活在人间。但可惜的是,你的生父杨牧并不像你的义父那样,可以当得起大侠的称号!”

用意极其明显,他是要把问题的焦点转移到杨炎与父亲的关系上面。

杨炎怒道:“他是他,我是我,冷姊姊早已替我证明了我与他是各人走各人的路!”说罢,不觉叹了口气,黯然续道:“不错,杨、杨牧他是还活在人间,但在我的心目中他早已死了!”

石天行冷冷笑道:“可是事实他并没有死。冷冰儿愿意嫁给你做妻子,当然她要为你作证,但谁又能相信你不是受了生父的指使才背叛师门?”

他本来以为拉上杨牧的关系就没人敢出头帮杨炎说话的,那知话犹未了,已是有人挺身而出,郎声说道:“我相信!”

这个人是江上云。

江上云郎声说道:“我是刚从鲁特安旗来,我知道的一些事情,似乎可以解答石长老的疑问,不知石长老许不许我说话?”

石天行明知不妙,但江上云是为“主案”作证,而且明言是为了解答他的“疑问”的,于理他绝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请说。”

江上云道:“我在鲁特安旗碰上从柴达本来的快活张和齐世杰,他们说到了杨炎在保定和在北京所做的一些事情。

当下他将杨炎怎样义助解洪、力亮,不惜与父亲作对,救出他们的事情说了。又将杨炎在京师怎样和丐帮合力,为义军抢运了一批药材的事情说了。这些事情,有一部份是龙灵珠已经说过的,但由他再加证实,效果当然大大不同。而且由于两人所说相符,更加证明了所说属实。唐嘉源以掌门人的身分,首先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杨炎与他的生身之父的确不是走同一条路的了。”

江上云道:“齐世杰和快活张把药材押运到柴达木之后,立即赴来鲁特安旗,打听杨炎下落。如今齐世杰是留在鲁特安旗帮罗海抵御清兵,快活张则是和我同日动身,要赶来天山为杨炎作证的,他跑得比我快,如今既然不见他在此地,想必他是在途中已经与杨炎相遇了,是么?”他这么一问,不着痕迹的就把话题转移到“认罪书”去。

杨炎说道:“不错,那份认罪书就是快活张施展他的妙手空空本领偷了来交给我的。这份认罪书本来是落在段剑青那些人手上的。”

段剑青道:“我根本就不知有什么认罪书,更不知道它曾落在何人手上?”

唐嘉源道:“认罪书的事与段剑青无关。但只要这份认罪书不假,暂时也就用不着追究它是怎样失而复得的了。石师兄,倘若没有别的证供,依我看似乎可以先断杨炎是否欺师灭祖一案。”

他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若然承认江上云的证供是实,那么杨炎只有“残害同门”一罪,其他什么指责杨炎父子勾结。甚至有甚“阴谋”等等罪名都不成立。而“残害同门”也只是因石清泉对冷冰儿心怀不轨,而且是因为石清泉要先杀杨炎而起。这条罪名最多只能说是杨炎做得“过份’”,并非“不当”了。

石天行面色铁青,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

唐嘉源道:“对啦,江兄,那份认罪书写明你是监誓人,究竟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问你呢。”

江上云道:“今年八月十六日那天,在榆林的一座山上,贵派弟子石清泉对龙灵珠姑娘横施强暴,我恰好路过,碰上此事,是我制止他的兽行,并助龙姑娘将他打伤的。当时龙姑娘本来要杀他雪恨,我念在与贵派多年的交情,替他说情,得到龙姑娘同意,准许他悔过自新,由我来作监誓人,这份认罪书也是我起草的。我擅作主张,处分贵派弟子,请唐掌门称石长老恕我僭越之罪。”

石天行面如死灰,呆若木鸡,那里还能说得出话。

唐嘉源道:“江大侠替我处分不肖之徒,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对江上云施了一礼,继续说道:“不过,石清泉所犯的戒,案情严重,不能只签了一份认罪书就可以作算的。本派自当另行议处!”说罢,把眼睛望向石天行。要知石天行仍然是执法长老的身份,该当如何“议处”,自应由他先拿出主张。

石天行像一个患了重病的人,颓然说道:“唉,这,这件案子,清泉,倘若确是……”声音越说越小,几乎话不成声。

江上云冷冷说道:“令郎画押的认罪书是由我起草的,你要不要我背出来,证明我说的属实。”

石天行苦笑道:“不,不用了。”

江上云道:“那你还有什么怀疑,尽管问我!”

石天行说不出话,只有摇头。

唐嘉源道:“石师兄,你既然没有怀疑,那就请你秉公断案!”

石大行喃喃说道:“我,我还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话说?”

他已心神大乱,好像根本忘记了“执法长老”的职责了。本来他若要避嫌的话,应该向掌门请辞此职的,但他又不肯辞职。

唐嘉源见实在不像话,只好说道:“石师兄,有关本案诸人,除了本门弟子之外,还有一位龙姑娘,她是外人,无辜受辱,她本是要来投诉的,咱们一错再错,又将她当作从犯擒来,似乎应该首先向她陪罪。石师兄,你以为如何?”

石天行尚未说话,杨炎忽地“咦”了一声,叫道:“灵珠,灵珠!灵珠那里去了?”

刚才在抗辩的过程中,他的心情一直像绷紧的弓弦,此时方始发现,龙灵珠已是不知去向。

不但是他,所有的人,刚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和冷冰儿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龙灵珠是什么时候业已走了的。

杨炎叫道:“咱们已经胜诉了,灵珠,灵珠,你回来呀!”

龙灵珠早已走了,杨炎那里还能够听到她的回答?

缪长风一把将他拉着,说道:“炎儿,你别激动。你的案子虽已得直,尚未结束,待全案结束之后,我们都会帮你去找寻龙姑娘的。”

杨炎把眼望去,只见冷冰儿泪珠莹然,也不知她是为了龙灵珠的突然失踪而泣,还是为了杨炎的大失常态的举动而有感于心,以至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杨炎呆了一呆,走到冷冰儿身边,低声说道:“冷姊姊,如今咱们已是苦尽甘来,你不要伤心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唐嘉源咳嗽一声,说道:“我认为杨炎可以重归本门,但他伤害同门所用的手段过份,还是应加惩罚,罚他面壁三月思过。但因我恐怕还有事情要令他去办,何时才行,以后再定。我所拟的处分杨炎办法,石师兄,你同意么?”他见石天行一直不作声,只好以掌门人的身分代行宣判了。

石天行仍然是那两句老话:“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有什么话好说?”按照规矩,他不表示反对,那就是同意掌门的判决了。

唐嘉源面色一端,森然说道:“石清泉应该如何议处,他是你的儿子,我不便越俎代庖,请你先拿出一个主意,再让大家公决。”

这是逼他非说不可了。

石天行威风尽丧,面如死灰,涩声说道:“我没想到这逆子会这样胡作非为,只求掌门赐他一死。”

唐嘉源眉头一皱,说道:“我并没有说要把他处死啊,怎样定他的罪,本来是应该由你决定的。”

白坚城性子最为刚直,虽然觉得石天行有一点可怜,但还是忍不住直斥他道:“石师兄,你怎么啦?”别忘记你是执法长老的身分,你怎能把执法长老的身分反而变成了好像是被告的身分了?要求情的只能是被告,不应该是你执法长老。”

石天行呆了一条,陡地捶胸叫道:“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大叫道:“师父,不好了!”这个匆匆跑入会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石天行的大弟子陆敢当。”

陆敢当刚才是藉辞去找石清泉而离开会场的,石天行大吃一惊,颤声问道:“什么不好?”

陆敢当道:“石师兄已经跳崖自尽了!”

石天行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你说什么,谁、谁自尽了?”似乎他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敢当颤声道:“是清泉师兄。弟子无能,抢救不及。”

唐嘉源问道:“你亲眼看见他投崖自尽。”

陆敢当道:“不错。弟子奉命传他,在后山发现他的踪迹。他不肯领旨,拼命奔逃,跑到思退崖前,就跳下去了。弟子因要回来禀见,无暇去搜查他的尸体。这是石笋勾破的一幅衣裳,请掌门与师父检验。”思退崖陡立百丈,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倘若石清泉真的是从思退崖跳下去,当然必死无疑。

石大行陡地一声大叫,把正在将那幅血衣递给他的陆敢当踢了一个筋斗,叫道:“泉儿,泉儿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唐嘉源叫道:“石师兄,你静静,你是执法长老……”

石天行大叫道:“执法长老我不当了!我只要我们儿子,我的儿子。”

杨炎正在他的前面,也给他一掌推开。他恶狠狠的瞪了杨炎一眼,喝骂声中充满怨毒:“我的泉儿,我是给你们害死的!尤其是你这小贼,他若死了,我决不与你干休!”

杨炎的武功早已在石天行之上,但见他状若疯狂,不觉也有点可怜他,是以并不还手,让他推开。

石天行推开了杨炎,立即奔向后山。他身为执法长老,何等尊严,突然变成了失心疯的狂汉,一众弟子都给他吓住了,竟是无人敢去拦他。

唐嘉源道:“兆鸣师弟,请你暂行代理执法长老职务,杨炎一案虽已审结,还有附案未了。你继续审讯。

他这样一说,谁都明白,他们说的“附案未了”,指的必是冷冰儿控诉段剑青一案了。

丁兆鸣当年曾经奉过已故掌门唐经天之命,到过回疆各地调查段剑青的罪行,他嫉恶如仇,立自喝道:“段剑清,你知罪的,跪下听审!”

段剑清哈哈大笑!”我早已不是天山派弟子,你要审案,恕不奉陪!”

丁兆鸣大喝道:“把他拿下!”可是段剑青亦已同时发动,在他的大笑声中,把手一扬,“乒”的一声,将一枚毒雾金针烈焰弹爆开来。在他周围的天山派弟子,躲避不及,伤者甚多,浓烟迅即弥漫。

几方面的动作差不多在同一时候发生,说时迟,那时快,杨炎已是飞身扑入烟雾之中,凌空一抓。用的是龙灵珠爷爷所授龙爪手功夫。

龙爪手功夫乃是龙家的不传之秘,堪称武林绝学之一,饶是段剑青本身也有上乘武功,在他凌空一抓之下,虽不至于被他抓了回来,脚步亦已迟缓了。

段剑青早已布置好脱身之计,但必须是在混乱之中才能成功的。时机稍纵即逝,决不能受到阻延。

趁着烟雾尚未消散,他佯作脚步踉跄,陡地反手一掌,喝道:“杨炎,我与你拼了!”

扬炎知道他第八重龙象功的厉害,只凭劈空掌力,那是决计应付不了的,当下也立即改抓为劈,一掌劈过去。

双掌相交,段剑青飞身跃起,杨炎喝道:“哪里走?”忽地只觉掌心一阵麻痒,跟着拍出去的那一掌已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道。

缪长风身形疾起,双袖鼓风,拂开面前的浓烟,一个起伏,就追上了段剑青,他知道段剑青诡计多端,擅于使毒,为了避免受到暗算,不想和他对掌,当下笼手袖中,当作软鞭使用,便即朝着段剑青卷去。

段剑青喝道:“你不想要你义子的性命了么?”他知道缪长风的功力又远在杨炎之上,自己的龙象功只怕也挡不了他长袖一拂。喝声中早已拔剑出鞘,力贯剑尖,反手挥出。

只听得“当”的一声,段剑青那柄长剑脱手飞上半空,长剑本身被他一拂之力也变得弯曲了。段剑青幸而不是和他对掌,但虎口亦已震裂。他反身一跃,冲入人堆,迅即打翻几个天山派弟子,又发出了两枚毒雾金针烈焰弹。

缪长风的衣袖被剑尖画破了一道裂缝,铁袖神功已是不能使用。他不惧雾,本来想追上去的,但心念一转,想起段剑青恐吓他的那句说话,宁可信其有,却忙中回头一看。

这一看证实了段剑青果然并非虚声恫吓,只见杨炎跟在他的背后,但脚步已是歪歪斜斜,好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缪长风是个武学大行家,一看就知他是中了剧毒,此际正在强运玄功,才能支持不倒。

原来段剑青的掌心藏着一口细如牛毛的毒针,刚巧与杨炎对掌之时,毒针已经刺人杨炎掌心。

救人要紧,缪长风只好暂且放开段剑青,回来救他的义子。

杨炎得缪长风运功相助,真气登时凝聚,把那枚毒针从掌心逼了出来,说道:“义父我不碍事,你赶快去捉段剑青那小贼吧!”

缪长风放下心上石头,说道:“炎儿,想不到你的功力已经精进如斯,不过——”要知杨炎得他之助,虽然能阻止毒气上侵心房,但还未能把毒质驱出体外,缪长风自是不敢立即离开。

杨炎急道:“我可以支持的,你若不去,那小贼就要逃得无影无踪啦!”

此时毒雾已经消失,段剑青趁落混乱之际逃走,果然已经不见踪迹了。

天山派弟子中毒昏迷的有十数人之多,被毒针所伤的也有七八个。宾客受到波及的也不少。

唐嘉源大怒,说道:“白、武两位师弟,你们随我去追捕叛徒!丁师弟,快快救治客人!”一面说话,一面把用天山雪莲作主药制炼的一瓶碧灵丹交给丁兆鸣,天山雪莲是治毒疗伤的圣药,天山派的首脑人物随身都有携带的,唐嘉源恐怕不够用,是以把身上所藏的这一瓶也交给了丁兆鸣。丁兆鸣一接过来,首先就把一枚碧灵丹寒入杨炎口中。

缪长风当然深知碧灵丹的功效,心里想道:“这碧灵丹纵然不是毒针的对症解药,但以炎儿的功力,服了这颗碧灵丹,最少可以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保持他的真气不至涣散。他若静坐运功,三个时辰之内当可把毒气化为汗水蒸发净尽。”说道:“唐掌门,你留下来主持大局吧。那小贼是我义子的大仇人,捉拿他我是责无旁贷,请你许我代劳。”要知这次天山派的大会,“重头戏”虽然是在“清理门中”,但名义上却是邀请客人来参加唐嘉源就任掌门的仪式的,许多远道而来的贵宾是为观礼而来,唐嘉源理该大会结束之前始终陪伴客人,此际纵然是由于事不得已离开,多少总有“失礼”之嫌。

唐嘉源还未及回答,忽听得钟声当当从山预传来。白坚城咦了一声,失声叫道:“不好,似乎是天一阁起火了!”

天山派自创以来,至今已有二百余年,弟子越来越多,在天山的南高峰建屋聚居,最高的一座就是“天一阁”,如今是由辈份最尊的长老钟展住在里面。(此次大会,钟展正在闭关练功期间,故而没来参加)天一阁下面是天山派的重地,天山派的弟子三百多人,大约还有五六十人留守在山上。

奇变突来,莫说天山派的弟子个个吃惊,即使是身为掌门的唐嘉源也难以保持镇定了。

要知天一阁矗匠峰巅,乃是最高的一座建筑,天一阁都已起火,在它下面的晦明堂(掌门人居处)、未风堂(品级较高的男弟子所居的地方)、兰珠苑(女弟子所居的地方)等处建筑,恐怕已经是陷入火海之中。

天山派三百多名弟子,虽说占了八成的弟子已来参加同门大会,但留守的弟子也还有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之中,也不乏武功高明之士,何以竟然抵挡不了敌人的侵袭,以至必须紧急呼援?这么厉害的敌人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更可虑的是,那口大钟是悬在天一阁上面的,若然不是碰上非常事故,不会鸣钟报警,天山派建派以来,报警的钟声只曾敲过一次,那次是十多年前天竺那烂陀寺的高手前来挑衅,清廷的大内高手得知讯息,又再纠结了许多邪派妖人乘机趁火打劫而敲的。经过那次事件,天山派早已与那烂陀寺化敌为友,天山派的弟子谁也以为绝不会有同类的事情发生了。也正是由于有了这种“太平观念”,唐嘉源为了表示对与他父亲同一辈份的长赶钟展的尊崇,请钟展人居天一阁,好让他得以闭关练功。天一阁在天山的最高处,与众弟子的住处隔开,众弟子若非奉命,是不能上天一阁的,在钟展闭关练功的期间,只有两个第三代的弟子留在天一阁侍奉他。

在这样情况底下,是谁鸣钟报警,这个疑问就不能不在唐嘉源心中升起,也令他不能不大大吃惊了。

若然是钟展的话,那就表明钟展亦已受困,未能逃出,而且他也自知抵挡不住敌人了。但这还好些,若然不是钟展敲钟的话,那更可虑。钟展是正在闭关练功的,闭关练功倘若刚刚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练功的人有如老僧入定,不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倘若受到惊扰,甚至还有走火入魔之劫。因此若是那两个侍奉钟展的弟子敲钟,钟展的生命都可虑了!

唐嘉源大惊之下,正要向一众宾客告罪,亲自赶回去御敌。他还未开口,宾客中辈份最高的两位——少林派的无碍大师与崆峒派的掌门人丹丘生已是齐声说道:“主家有事,我们虽属客人,自是不能坐视。唐掌门,请别拘礼,容许我们效劳。”主客同心,唐嘉源用不着多说了。

杨炎问道:“义父,我该如何?”缪长风当然懂得他的意思,他是在两件事情之间,感到难以取舍。

缪长风想了一想,说道:“炎儿,你已得掌门恩准,准你重列门墙。如今你的本门正在受到强敌的侵袭,你当然应该为本门效力。你跑得动吗?”

杨炎说道:“轻功或者尚未能够施展,跑是跑得动的。”

缪长风道:“好,那么你和我一起跟唐掌门回去,你能够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出不了力也该与同门共患难,尽点心。”

杨炎说道:“义父,你也同去么?那么段剑青这小贼就放过他吗?”

缪长风道:“事有缓急轻重,段剑青这小贼虽然可恶,总不如抵御强敌侵袭的事大。我和天山派已是一家,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说罢,携着杨炎的手,便向山上奔跑。

其实缪长风不是不想去捉拿段剑青,而是为了不放心杨炎之故。

杨炎余毒未清,虽得碧灵丹的药力压住,武功究竟还是未能迅速恢复的。此时莫说是碰上段剑青这样的强敌,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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