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后宫的闲散日子-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灵歌笑了笑,瞅了一眼“春宫图”,这才抬头看向众人,双手环胸道,“看来你们在宫里混了这么久,还是没明白一个道理,万事要以主子为先!你家主子我都已经成了亲了,还没看过这本书,你们一个个未出阁的姑娘,却围在一起研究的热火朝天,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云兰一怔,方才发觉灵歌似乎并未生气,好像更多的只是一种……不满?抬头,看着灵歌眼中闪动的神采,云兰这才更有深悟,主子的书籍涉猎范围之广,恐怕已不是她所能思及的。
众人皆垂首不语,灵歌也不恼,似乎眼前的情形早在意料之中,只收了书,淡道,“今儿这事过了也就过了,不过你们记住,在宫内没规矩也就算了,出了门都给我警醒着些,谁给我丢了人,可就别指望再回来了。”话落,便转身施施然回了屋。
云兰见状,忙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旋身欲追随灵歌回屋,却一转头便瞧见小顺子慌张的身影直奔而来。
“你这是怎么了?”
云兰纳闷。难不成知道了春宫图的事?这么快?
“凤仪宫的人朝这边儿来了!”
小顺子说着话,脚步不停,直奔去了灵歌屋里。云兰惊喘一声,匆忙跟了进去。
“凤仪宫?”
刚拿起书,还未待翻,却又听见这么一出,灵歌心里委实有些不痛快,“看清了是谁吗?”
小顺子点头,“是秀姑和两个宫婢。”
“主子,这都过了五天了才来找您,是不是皇后又想起什么了?”云兰满面焦虑,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手帕,都快将手帕绞成了麻绳。
“慌什么?镇定些!”灵歌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你们一慌,人家必然会看出端倪,再说,若是我出了事,来的人可能就不止那么三个宫婢,想必是皇后回过了神,想找我去叙叙旧呢!”
她原想三日之内,皇后便会派人来找她,没想却过了五日。若论这沉得住气,她还是逊人一筹,就像娘曾说的,这世上能坐上皇后之位的,皆非等闲之辈。果然。
云兰深吐了两口气,上前为其梳妆,本欲拆了发髻重新梳整,却被灵歌抬手止了,“用不着那么隆重,我今儿就看这发髻顺眼,你简单修饰一下即可。”
话落,又命小顺子将她那件“最喜欢”的衣裳找出来,云兰一听,立马明白了灵歌的心思,忙弃了她头上雅致的饰物,捡了几个华丽却不贵重的花钗簪了上去。
对于云兰的一点即透,灵歌很是满意,小顺子麻利地找来衣裳,正伺候着装,宫门处已传来人声,灵歌心思一转,忙对云兰眨了眨眼,喝斥了一句,“衣裳洗完了也不知道去取,要是让外人瞧见,还以为你家主子我睡到现在才起身梳妆呢!”
云兰会意,满是歉意道,“主子恕罪,是奴婢忙得忘了时辰,下次一定不会了。”
正说着,已有宫婢引了秀姑等人到了门外,秀姑这次居然格外有礼,竟等宫婢进门通报后方才笑吟吟进屋,福身道,“请元主子安!”
这一番举动,让灵歌诧异,却也让她安了心,“姑姑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毋须这么些规矩。云兰,快给姑姑搬个软凳。”
秀姑忙福身,“谢小主,奴婢站着就好。”话落,又道,“皇后娘娘请小主去听风阁赏画,贤嫔主子、祥嫔主子与几个美人小主都在,小主若是收拾妥当了,还是赶紧起身吧。”
灵歌一听,当即一脸窘笑,“真是感激娘娘还惦记着臣妾,可是臣妾才疏学浅,根本不懂画,去了只怕是要闹笑话的!”
秀姑笑了,“其实娘娘也不懂画,让小主去,也只是凑个热闹罢了。”
云兰想了想,忙道,“主子,您就去吧!皇后娘娘相邀,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正巧儿还换了衣裳,就出去散散心,太医虽说让您多休息,可总憋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呀。”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我不识大体了。”灵歌歉笑,又看向秀姑,“那劳烦姑姑带路了。”
秀姑一笑,忙侧身让灵歌先行,出了宫门,方才走在灵歌身前右侧半步之遥,便为引路。云兰跟在后面,面色如常,一颗心却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一行人穿廊度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到得一处古木雅阁外。
楼阁高三层,皆由红木筑建,层层飞檐,四望如一。西邻清池,澄碧潋滟,东携苑林,翠筠掩映,纵观起来,既雅致静谧,又不失空灵华美。
走进阁内,四周多是雕花的漏窗及屏风,将空间错落有致地分隔开,窗边一方紫檀琴案,案上无琴,搁有一只玉架香炉,清烟透过镂空的盖子袅袅轻起,恍若如丝柳絮。
“小主,娘娘在三楼。”
走到楼梯处,秀姑停下脚,侧身让过灵歌。云兰识相止步,对灵歌微一颔首,退向一旁的侍从静候之处,容娟等人已站在那里。
灵歌笑了笑,迈步上楼的同时,问道,“姑姑,这里就是听风阁吗?怎地没有名称匾额?”
“回小主,这里原只是花园中的一处景儿而已,没有名字,只因皇后娘娘喜欢在这里,时常来此,大家为了叫着方便,才起了这么个名儿。”
灵歌了然点头,说着话已步上了三楼,这一层没有屏风,明显较一、二层敞亮,一眼便可瞧见正坐在窗边说笑的皇后等人。
皇后似乎偏爱深紫色,上回见她是穿了一身紫色凤袍,这回虽换了白兰花样,却仍是兰花紫缎面的绣袍,威仪略减,高贵端增。相较之下,周围妃嫔那些浅色的衣裳反倒不怎么惹眼,连上次怪异的贤嫔也换了一身浅粉红的素雅宫装,不显山不露水。
见皇后已看了过来,灵歌忙疾走了两步,福身请安,“臣妾请皇后安,见过贤嫔、祥嫔。”
皇后一笑,“这里没外人,别那么些规矩了,快过来本宫这边儿!”待灵歌走近,才又道,“本宫早想找你来与大家一起坐坐,可又听说你最近身子不适,一直未踏出宫门,今儿可是觉得好些了?”
灵歌福身笑道,“谢皇后娘娘记挂,臣妾没什么大碍,只是血虚,总觉得晕眩乏力,静养了几日,已好了许多了。”
“怎么又病了?该不是被那该死的奴才气着了吧?”祥嫔状似无意地接过话茬,一句话,顿时让全场鸦雀无声。
气氛有些诡异,灵歌却只装作没有发觉,仍如常笑道,“一件小事而已,没想到连祥嫔姐姐也知道了。其实,说不生气是假的,可要说是被气病了,那也显得妹妹太不中用了,姐姐您就行行好,给妹妹留个面子吧。”
玉美人掩嘴一笑,“从没见人求情也求得这般直接。”
灵歌闻言,亦不恼,仍笑,“我嘴笨,不会绕弯弯,让玉姐姐看笑话了。”
皇后笑了笑,“本宫倒是喜欢那些直接的人。”话落,又示意秀姑搬来凳子,让灵歌坐了,才又道,“今儿天气好,日头也足,这大太阳天儿若是去御花园赏花,非晒晕了不可,正巧贤嫔弄了一堆压箱宝的画作,都与花儿有关,咱们这回也别出心裁一次,就坐在这听风阁里赏一回花!”
鉴画赏花?灵歌心下一凛,细细一想,又不禁暗笑——
真不愧是后宫之主,既能借此了解她的学识,又能顺道探究她对花的认识,果然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正想着,祥嫔忽然笑道,“皇后娘娘,您这可是难为咱们了。咱们这里边儿,就属贤嫔妹妹才学高,也最懂这些个东西,咱们在人家门前班门弄斧,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吗?”
“姐姐,您又口没遮拦!”玉美人颦眉推了她一下,“怎能与皇后娘娘说‘咱们’呢?”话落,又转向皇后笑道,“娘娘,您可千万别去理睬祥嫔姐姐,她一向都是说话没脑子。”
皇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本宫之所以把这个赏花会放在了听风阁,而没在凤仪宫,就是想让大家轻松一些,畅所欲言,忘了那些个规矩才好!本宫虽略懂诗画,但与贤嫔一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次不比才学,咱们就是图个热闹,大家随便说,可有一点,说的少了,本宫可是不高兴!”
“得!那我可得把我说破大天的本事拿出来了!”
玉美人一句笑话,登时将全场都逗笑了。
一直但笑不语的贤嫔站起身,扬手招来站在不远处的十几个手捧画卷的宫婢,宫婢走到众人面前行了礼,方才依次走到画架前将画卷小心地挂了上去,一齐展开。
仿佛数十朵色彩缤纷的鲜花一齐盛开一般,逦迤壮观,美不胜收,让人不由一阵心跳。灵歌随众人一起围了上去,耳边只听啧啧赞叹之声,转眸瞟了一眼贤嫔,她的眼眸微垂,看不到情绪,只是微扬的唇角,仍是显露出一丝骄傲之色。
暗自笑了笑,灵歌敛下心神,又装作认真地欣赏起画作。说实话,她虽不喜欢赋诗作画,附庸风雅,但自小从西席那里看过许多名家之作,书籍也品读不少,赏鉴能力还是有的。眼前这些画,画功确属一流,意到形到,栩栩如生,尤其中间那一幅牡丹图,更是刻画入微,精工富丽,花瓣层次丰富,设色艳而不俗,实属难得一见的佳作。
“怎么?你喜欢这幅画?”
皇后不知何时已走到身边,突来一句,吓了灵歌一跳。
灵歌忙敛首,羞涩点头,笑道,“这幅芍药画的确实美丽,臣妾也最喜欢这种胭脂红色的花。”
玉美人扑哧一声笑了,“元妹妹,你可看仔细了?喜欢的东西若是也看错了,那可是会闹大笑话的!”
灵歌一听,慌忙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了看玉美人,又看了看皇后,这才转头再看向那幅牡丹图,半晌才嗫嚅道,“其实……仔细看一看……也不太像胭脂红色……”
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外人看来是慌乱紧张,但只有灵歌自己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会忍住不笑出来。
预料之中,玉美人又是一阵大笑,这回是与祥嫔笑作了一团,瑾美人也轻掩嘴唇,别过了头,但眉梢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皇后想笑,却终是忍住了。
贤嫔看了一眼众人,上前拉过仍茫然无措的灵歌,轻声道,“元妹妹,你再仔细看看,这是牡丹,可不是芍药。”
灵歌惊喘一声,捂住了嘴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窘迫的模样,却引来众人另一波大笑。
皇后轻咳了一声,众人立即止住了笑,“牡丹与芍药本就长相酷似,看错了也不稀奇,何至于你们笑成这副模样?”沉声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又转头看向灵歌,笑道,“没事,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更别说在这画儿上看东西,看不准也是常事,下次仔细些也就是了。”
贤嫔也忙安慰道,“是不能全怪元妹妹,也是我画的不好,才让人生了异义,我是该好好练一练画功了。”
众人见风使舵的本领倒也麻利,一见这情形,也忙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了起来,全不见了方才的嘲笑之态。
灵歌却只笑一笑,始终揪着衣袖,垂首不语。
皇后见状,却也不睬,又拉过祥嫔走去说起了另一幅红梅图,众人围了过去,瞬间只剩下了灵歌一人。背对着众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才转身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之后的几番品鉴,皇后时不时还会询问灵歌的意见,灵歌却只是小声地随众人附和,人云亦云,几次三番之后,皇后便不再搭理她了。灵歌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也彻底地无视了玉美人等人嘲笑的目光。本来,她就从没将她们看在眼里,方才配合她们的讥笑,也只是剧情需要而已。
有宫婢陆续送上茶点,皇后这才领众人回了坐席,笑谈之余,也从没正眼瞧过灵歌。众人忙着应承皇后,自然没心思品尝茶点,反倒一直受人漠视的灵歌默默地吃了个餍足。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秀姑上楼与皇后耳语了几句,皇后这才笑了笑,道,“行了,今儿也乐呵够了,本宫也有些乏了,待会儿还要回宫处理些事情,大家各自回去歇了吧!”
众人闻言,忙起身应和,待皇后先行,方才依序跟随在后,下了楼,目送皇后走远,才各自散去。
灵歌刻意走在最后,虽然她不在意,却也不想在背后让人指指点点。
云兰沉默地跟在后面,从方才众嫔妃的笑谈当中,她大致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必问,她也能猜到,主子是故意的。
“云兰,咱们去竹林转一转吧。”走了一半,灵歌忽然道。
云兰一愣,“主子,您心里不舒服?”
虽然心知肚明,但沦为别人的笑谈,总是会让人不快的。
灵歌摇了摇头,颦眉抚了抚肚子,“我实在是吃太多了。”御膳房送给她的点心,就从来没有这么好吃过!
呃?云兰错愕,继而摇头失笑,无语地随灵歌走向竹林。
谁知竹林近在眼前,灵歌却忽然站下了,云兰不解,抬头细查,这才发现林中已有了人,看身影,颇似太子岳擎!
升平殿听戏
灵歌从未想过还会再遇见他,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点。只是这一次,他先来了,她变成了闯入者。下意识地转身欲走,可脚步未动,他却已看了过来。
幽深的目光,带着一丝讶异,带着一丝探究,毫不掩饰地投射过来。四目相对,灵歌禁不住又是一阵莫名心颤。
“真的是太子呢……”云兰低喃。
似乎“太子”二字触动了灵歌的某根心弦,灵歌猛然醒了过来,忙放缓神情,缓步走了过去,颔首为礼,“太子安好。”一时的迷乱,竟差点忘了宫规。
岳擎点头,“同安。”声音温和有礼,眉头却忍不住蹙了起来。她今日的装扮,委实与她极不相称。
“太子又来选竹?”
四下看了看,却不见一个侍从的身影,甚至连简之也不在。难道太子出行,都是这么“孤孤单单”吗?
岳擎微愣,随即摇头,“只是随意走走。”
灵歌一笑,淡淡垂下眸,“上次竹林失仪,万望太子见谅,还有,多谢太子派人送还金钗。”
岳擎却沉默,看了她半天,才慢慢别开眼,忽然道,“你常失仪吗?”
灵歌一讶,下意识摇头,“只那一次。”当然,在玉泉宫外。话落,灵歌才猛然发觉,他没有称呼她的封号,而是直接用了“你”,于礼不合。而且,这问题问得也奇怪。
岳擎倏然一笑,极淡,“那我还算幸运。”
说着话,已迈步往竹林外走去,灵歌疑惑转头,这才发现原是简之带着四个侍从匆匆赶来。
看见灵歌,简之亦是一愣,忙垂首请安,灵歌笑了笑,却没言语。简之见状,这才又看向岳擎,“太子爷,皇后娘娘后宫了。”
皇后?灵歌一怔,这才恍悟,原来皇后方才所说的回宫处理事务,是太子要见她。
岳擎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又站下了脚,思虑半晌,才回头看向灵歌,淡道,“这身衣饰,配不上你,以后别再穿了。”说完,也不待灵歌回答,便带着简之等人大步离去。
灵歌呆愣当场,怔怔地看着那抹玄色的身影远去,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他这是在批评她的着装吗?
“主子,太子怎么说话……”
云兰竟也找不出词来形容岳擎的怪异。
灵歌回过神,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笑了笑,道,“一个人憋久了,总要发回疯,你就当他是在发疯好了。”看得出来,他这话是忍了许久才与她说,可若是正常,忍也就忍了,又怎会与她说这些奇怪的混闹话?
“主子,说话可得小心。”怎能说太子发疯?顿了顿,才又道,“对了,刚才简总管说了皇后娘娘,太子这是要去凤仪宫吗?”
灵歌点了点头,转身晃向林外,“管他去哪儿呢,那是人家的家事,咱们这外人就别跟着费脑子掺和了!不过被他这么一闹,我倒也不觉着饱了……”掩嘴打了个哈欠,唔哝道,“……还是赶紧回宫睡上一觉才是正事……”
瞧着灵歌哈欠连天,云兰忍不住也掩嘴打了个哈欠,二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都恨不得插上翅膀会飞。
回到玉泉宫,正赶上小顺子刚换好一套晾晒好的新被褥。灵歌欣喜之余,也愈加觉得奴才得力确实是件十分让人欣慰之事。
为了表彰小顺子之功,灵歌索性拥着充满阳光味道的柔软被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一觉,彻底将整个玉泉宫惊住了,若不是云兰时不时偷摸去探她的鼻息,发觉一切正常,众人早已吓得把太医请了来。
事后云兰说与灵歌听,灵歌也只是笑笑,没多大在意。外人也许不知道,她却是太清楚自己,往年除夕守岁之后,她最少也会睡上两天两夜补眠,这不过才睡了半天加上一夜,有何稀奇?
不过从这以后,玉泉宫的宫婢们胆量倒是较之前莫名加强了许多,最起码再也没有发生过看见老鼠后尖叫逃跑之类的懦弱举动。
这一日,天气有些反常。
上午明明是云淡风轻的好日子,丝柳弥烟,莺燕语软,几只俏丽的蝶在轻薄的阳光中翩然飞舞,微风拂过,还会带来几许鲜花的香甜,只闭目闻着就让人心神愉悦。
可是晌午刚过,天色便忽然暗了下来,四下里狂风乍起,院子里的一棵大榕树随风肆意乱舞着枝桠,瞧着有些怕人。几下电闪雷鸣之后,骤雨即至,窗外瞬间白茫一片,雨点砸在地上,竟似起了一层雾气。
原想午后可以搬了软椅去树下小憩,顺便玩乐一番,却没想天公不作美,不遂人愿,灵歌无奈之余,也只得招了几个宫婢围在一处,关门掷起了骰子。
由于灵歌将平日里从不喜用的一些个金钗银饰充作赌资,几个宫婢瞧了又甚是喜欢,兴致自然也变得极高昂,云兰也跃跃欲试,灵歌却不允许,只道她在宫中甚久,应是一把好手,怕她全赢了去。
云兰这才发现灵歌招来陪玩的宫婢皆是进宫不过三年的半拉新人,这些人既懂得掷骰子的规矩,手法却又不甚娴熟,刚好当作玩乐,心下不免暗骂了灵歌奸诈,在辩解恳请皆无用之下,也只得无奈作罢,充作了看客。
灵歌玩骰子也不过几个月,以往在家时父亲管教严厉,自然是绝不可能会机会碰触这些个东西,直至进了宫,才从小顺子那里学了两手。不过较初学者而言,灵歌属实是聪明的,云兰在一旁瞧着,只觉再过个一年半载,这后宫上下可能就再难遇敌手了。
一连玩了一个多时辰,灵歌不仅没输,反倒赢了四两银子,瞧着几个宫婢垮着脸又不敢表露情绪的样子,灵歌乐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只是乐够了又觉胜之不武,索性便将银子还了她们,又每人赏了几件银饰,这才遣散了众人。
云兰亦得了一副银耳环,乐得半天合不上嘴,是以灵歌一喊腰酸背痛,便立马跑上去按揉,卖力无比。巧兰端着一盘新做好的豌豆黄进门,见灵歌一脸陶醉相,当即笑道,“主子,云兰姐的手法到底有多好?会舒服成这样?”
灵歌笑了笑,“改天你给她十两银子,让她给你揉揉,你就知道了。”
云兰一笑,“主子,您可把奴婢的手说得太金贵了!”十两银子,那可是当牛做马五年的薪俸呢。
“是吗?”灵歌半睁开一只眼,“我可是千两都不换呢。”
云兰心下一窒,顿时涌起一股暖意。“主子……”
“主子,奴婢也在呢!”巧兰撅起嘴,半是玩笑道,“您若是只喜欢云兰姐,那奴婢可把这盘豌豆黄端出去了。”
“别,别!”灵歌赶忙起身笑着安抚,“你这手艺,我万两都不换,行了吧?”话落,又笑睨向云兰,“瞧瞧我这宫里头,净养了些小心眼的小毛孩子,以后我说话可得小心了,这要是称赞了这个,忽略了那个,可有我受的!”
知灵歌只是玩笑话,巧兰自然不多计较,三人正笑作一团,一下午不见踪影的小顺子在门外请示了一声,掀帘走了进来。“主子,方才皇后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明儿太后要去升平殿听戏,各宫主子们未时便要前去伺候。”
“未时?”灵歌眉头一蹙,“怎么突然间又要去听戏了?”耽误了人家午睡时间先不说,丽嫔中毒昏迷之事还没有个定论,后宫便又是锣又是戏的,难道就不怕龙颜震怒?
小顺子摇头,“奴才不知,只是听说太后与皇后邀请了好多名门闺秀一起听戏,届时太子与英亲王都会前往。”
灵歌登时笑了,“原来是这样。”皇家挑媳妇都挑到后宫来了,还真是不怕热闹。
“主子,明儿想穿什么衣裳?奴婢这就去准备。”云兰插了一嘴。
“就穿那件最……”原想说那件最喜欢的衣裳,可一想起岳擎的话,却又莫名顿住了,想了想,才道,“算了,把那几件浅色的衣裳都预备出来吧,明儿先去打听一下各宫的穿戴,再做打算。”
云兰应声去了。巧兰看了看案上的漏刻,也忙拖了小顺子前去准备晚膳,屋子里瞬间又只剩下灵歌一人。
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半推开窗,水汽随风扑面而来,竟是久违的爽透。倚窗淡看,视野在远山近影的迷雾中绰约,小院静寂,枝叶在雨滴下不住轻颤,点点花瓣洒落一庭,让人不由想起那些逃不开的宿命。
云兰取衣悄声进屋,便见灵歌默然伫立的身影,清润的眸里满是淡淡的幽然,天光掠影倒映其中,似清露滴落一泓深潭,氤散一片水光浮影,却冷得不见一丝温度。
翌日午膳后,云兰仔细回禀了各宫的穿戴,灵歌小心斟酌,这才让云兰替自己梳了一个流云髻,简单以珍珠串链点缀,又挑了一件浅绿杏花宫装穿了,照例不失面子,却也不惹眼。
装扮妥当,灵歌却不急着出门,只安稳地坐在那里喝茶,一直磨蹭到差一刻即是未时,才带了云兰与小顺子匆匆往升平殿而去。
其实灵歌的心思,云兰明白。去的早了,免不了要与人寒暄,而没话找话这种事,偏又是灵歌最厌恶的,还不如踩准时间,谁也不遭罪,谁也不得罪。
到了升平殿,众妃早已在了,由于戏还没开锣,都围在太后身边说笑,皇后身旁还坐了一个样貌标致的粉衣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看妆扮即知是官家的小姐。
有太监上前引路,没想座位的安排却让灵歌吃了一惊,她竟然就坐在皇后的侧后方,只要皇后稍一侧目,便可将她看个清楚!
灵歌开始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转眸扫了一眼云兰,云兰忙会意地带着小顺子退了出去,主动与殿外守候各家主子的奴婢们热络了起来。
灵歌默默地坐在了位子上,这才发现太后身边除了婉妃等几个宫妃之外,还坐了三个陌生的贵妇人与千金小姐,三个小姐皆是秀丽淑婉的模样,看起来颇投太后所好。
对于皇室的婚姻,灵歌早已有所领悟,此时除了无奈一笑,也别无他想。左右看了看,却不见太子岳擎与英亲王岳沨,转念一想,这才明白为何时辰已过,戏却还未开锣。
正想着,人群却有了一阵骚动,转头,原是两个主角并肩到了。一身杏黄衣袍的岳擎,俊容沉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反观依旧一身月白衣袍的岳沨,脸上始终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潇洒而不失温柔的模样,看久了竟会让人沉迷。
这是灵歌第一次正视岳沨。曾见过他洒脱的背影,是以俊逸的容貌已在她的预想之中,但是他的年轻却让她惊讶。按理说,他是岳擎的叔叔,虽大不了几岁,但好歹亦是长辈,但如今站在岳擎身侧,反倒更像是他年纪相仿的兄弟,毫无一丝长辈之态。
二人走到太后与皇后跟前请安,又听着太后与他们介绍来客,那厢依礼拜见过之后,方才各自落了座。岳沨坐在了太后身侧,与三个千金小姐挨近,岳擎则伴随皇后,坐在了那位粉衣姑娘身边。
太后轻抬手示意,戏幕正式拉开,灵歌只听了个开头,便知是以往在家时动不动就会听的“柳园惊梦”,这戏她与娘亲皆不喜欢,觉得太悲,偏巧大娘喜欢,她们亦无可奈何,却没想进了宫,这恼人的折磨竟还未终止。
低头捏了捏眉心,极力忍下打哈欠的冲动,一抬头,却瞥见皇后眼角扫过的余光,不过眨眼的瞬间,余光便又从她身上移开,一切如常。
灵歌心下一个激灵,却始终摸不透皇后的用意。她虽早知她多疑,但她若是仍想试探她,为何要选在此处?这看戏又能看出什么来?
事情脱离掌控,让灵歌心情有些不爽,深吸了两口气,才慢慢沉静下来,一边若无其事地看戏,一边不着痕迹地寻找蛛丝马迹。
一道含笑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灵歌察觉,转眸,却对上了岳沨的视线。
心下一愣,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还记得她?
见灵歌看了过来,岳沨毫不吝啬地对她笑了笑,又神态自若地转回了头,继续看戏。灵歌眨了眨眼,只觉莫名其妙,却又不能问,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如常看戏。
身侧的瑾美人看了看灵歌,又看了一眼岳沨,眸色微沉,若有所思。
一曲终了,四周低泣声不断,几个未出阁的千金更是哭成泪人,不过以帕拭面的动作仍是优雅无比,灵歌看在眼里,只觉恶心做作。
快速将绢帕轻擦过杯中茶水,又以绢帕润湿之处触及眼角,灵歌总算感受到一丝“泪意”,而原本因困倦红涩的双眼,倒也颇似哭过。
皇后的目光又一次扫来,灵歌微抬了一下眸,却是故作哀戚地看向别处,继而又垂下头,以绢帕轻拭眼角,隐隐啜泣。察觉目光移开,灵歌松了口气,虽实在想不出皇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如今这情形,人云亦云总比特立独行安稳许多。
有太监匆匆进门,直奔皇后身边,低声耳语。灵歌瞧不见皇后的表情,但从她倏然一僵的身影可知,此事一定非同小可。太监退下,皇后忙转首与太后低语,太后的侧脸也明显阴沉了下来,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不悦。
灵歌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后这般表情,心下不禁也开始好奇到底出了何事。想了想,遂站起身招过一旁候立的太监,以如厕为由出了升平殿,云兰正在殿外与人说笑,一见灵歌,忙迎了上来。
“主子,怎么出来了?”
灵歌状似埋怨一笑,“还不是因为你,午膳时给我上了那么大碗的甜汤,害我连戏都看不舒坦!”话落,又看向随侍的太监,“前面带路吧。”
到得净房,太监止步在门外守候,云兰随灵歌走了进去,门刚一关上,便悄声急问,“主子,出什么事了?”灵歌午膳时只吃了几口糙米饭,可是连一勺汤都没喝过。
“你一直在殿外,可看见方才谁来过?”
云兰想了想,忙道,“长乐宫的侍婢匆忙来了一趟,刚走,只是奴婢忘了她叫什么了。”
丽嫔?想起方才皇后与太后的模样,灵歌不由心下一凛,难道丽嫔的病势恶化?
“对了,主子,”云兰又道,“方才奴婢与凤仪宫的侍女闲聊,得知昨儿太子与皇后大吵了一架,似乎是为了成亲之事。”
灵歌看了她一眼,“这事与咱们无关,不听也罢!你可还听说皇后什么事了吗?”
云兰歪头想了想,摇头,“再似乎也没什么了,皇后昨儿除了面见太子,再就是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