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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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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能影响到他的弘德殿行走的差使,于是,“大杖”什么的。也不再提了。

    医生替徐承煜上了药。包扎停当。

    送走了医生。看儿子沉沉睡去,徐桐勉强放下心来,他出了徐承煜的屋子,回到书房,叫了徐福进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老老实实,从头说来,一个字也不许漏掉了!”

    “我也不大晓得,”徐福哭丧着脸。“我也没跟着大少爷去……”

    “你不晓得?你不晓得就没有人晓得了!你不肯说实话,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不!”徐福说,“呃,我也只知道个大概……”

    这个事儿,起于两天之前。

    有一个叫做吴永的商人,身上捐着个“盐大使”的功名,托人找到徐承煜,请他为过世的父亲写一篇墓志铭,润笔极其丰厚:五百两白银。

    徐承煜怦然心动。手心都发热了。可是也不由疑惑:自己不过一个贡生,毫无名气。这个吴永,如何晓得自己,又如何单挑自己发财?

    中间人说的很直接:令尊大人是“帝师”,皇上亲政以后,必然是要大用的,这个姓吴的,是提前过来“烧冷灶”的。

    徐承煜一听,有道理呀!心下大为释然,吴永之请,不仅痛快应承了下来,还冒出一个念头:老爹这个身份,可要好好利用——以前我咋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徐承煜虽然谈不上什么真才实学,但一、二百字的墓志铭,熟烂的套路,自然是一挥而就。

    吴永看了,大为激赏,五百两白银的润笔,当场奉上,同时,要请徐承煜和中间人两个,去八大胡同吃“花酒”。

    徐承煜一愣,“花酒”两个字,听得心里面痒痒的,可是——

    吴永看出了他的犹豫,笑着说道:“载酒看花,听曲唱和,这是文人雅士的行径,没有一点儿不妥当的!再者说了,八大胡同,有三等堂子,也有第一等的‘清吟小班’——咱们去‘清吟小班’!这种地方,里边儿出挑儿的‘红倌人’,才貌双全,自高身份——我说句得罪人的话,即以楠士兄这般学问风采,想要‘借干铺’,也要吃过三五次花酒之后,才肯婉转相就呢!”

    说罢,哈哈大笑。

    “楠士”是徐承煜的字。只是,“楠士兄这般学问风采”,吴永这段话,并不全然听得明白,譬如,什么叫“借干铺”?

    他不好意思问,不过,大致意思,隐隐猜得出来,心跳得更加快了。

    天人交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反正第一次“吃花酒”,就是吃酒、听曲儿,不及其余,没有什么干系。

    以后嘛——走一步,看一步呗。

    徐承煜嘿嘿一笑,说道:“那——我就跟着吴大哥,去开开眼,见见世面!”

    果然“开眼”,果然“见世面”,“清吟小班”的“红倌人”,果然“才貌双全”,手挥五弦,秋波流转,婉转莺啼,徐承煜全身的骨头都要酥掉了。

    正在如痴如醉,猛听得外面一把暴雷似的嗓子高声嚷嚷:“那里来的瘪犊子,在里面咿咿呀呀,败坏老子吃酒的兴头?”

    徐承煜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帘倏地飞起,一条壮汉跨过门槛,闯了进来,一个**,慌慌张张地跟了进来,忙不迭的连声说道:“杜哥,使不得,使不得!”

    这汉子满脸通红,手里拎着一把酒壶,已是喝得醉醺醺的。

    吴永皱眉说道:“妈妈,这位是……”

    **还未答话,“杜哥”白眼一翻,拿手指着徐承煜,喝道:“哈,这里有个小白脸儿!他妈的,方才咿咿呀呀的那个,就是你了?”

    “姑娘”唱曲儿之时,徐承煜确实跟着摇头晃脑的哼了几句,但声音甚低,外边哪里就能听见?他脸色煞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吴永站起身来,厉声说道:“这太不像话了!”

    **一边对着“杜哥”打躬作揖,一边伸手来扶:“杜哥,你喝醉了,咱们找个地儿,躺一躺,醒醒酒……”

    那“杜哥”一挥手,**一个趔趄,差点没闪个筋斗。。

    “杜哥”又“哈”了一声,这次是对着手里还抱着胡琴的“姑娘”:“云娇儿!不来陪你杜哥,原来是另有了小白脸儿相好了!他奶奶的,气死我了!”

    “云娇儿”赔笑着说道:“杜哥,瞧您说的……”

    一句话没说完,“杜哥”大喝一声:“我打死你这个小白脸儿!”

    话音未落,他手里酒壶的盖子,突然就飞了出去,正中徐承煜的额角,血立即冒了出来。

    紧接着,“杜哥”一跃而起,抡起酒壶,“啪”的一声,正正砸在了徐承煜的鼻梁上。

    房间里登时大乱。

    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到底挨了多少拳脚,徐承煜天昏地暗,已经记不清爽了。不过,他还有一线清明,“杜哥”扬长而去之后,他叫人不要报官,赶快送他回家。

    送徐承煜回来的,是那个吴永和中间人,对徐福大致交代了几句,也就匆匆告辞而去了。

    听过了徐福的话,徐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这里边儿,有没有什么古怪?

    (一更奉上,二更下午五点左右)

    *(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前世因,今世果
    政治上,徐桐虽然保守偏执到了冥顽不灵的地步,但对儿子被打这件事,他的直觉却是准确的。

    确实有古怪。

    事实上,徐承煜被打,是轩军军调处秉承关卓凡意旨,一手策划实施的。把徐大少诱到妓院,制造冲突,然后大肆渲染,广而告之,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破坏徐老爹的“清誉”,达到逼其主动请辞弘德殿的目的。

    中间人徐承煜是认识的,并无可疑,但吴永却是军调处的人。

    那个动手打人的“杜哥”,倒不是轩军的人,如徐福所说,他就是个混混儿的头儿,一向在城东一带讨生活的。本书开篇不久,此人曾经露过脸儿——对,就是关卓凡二哥关卓仁请来跟关卓凡为难的那位,孰料运气太坏,撞上了关卓凡的乔迁之喜,被步军统领衙门的白明礼打了个半死。

    这几年,杜二的日子,实在难熬。他眼看着关卓凡一路高升,由侯爵而公爵,由公爵而贝子,由贝子而贝勒,最后竟然封了郡王,领班军机,独秉大政,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起自己当年不知起倒,得罪了轩郡王那单子事儿,杜二就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如今的轩郡王,若要修当年旧怨,要自己的性命,真的就像捻死一只蚂蚁一般。不晓得哪一天,自己脖子上的吃饭家伙,就要不翼而飞?

    军调处找到杜二,杜二以为大祸终于临头,不想竟是给自己“派差使”来的!

    这一下喜从天降!这样一来。不仅再也不必担心脑袋搬家。我他妈的不还成了轩郡王的人了吗?操。别说个贡生,就是翰林,也照打不误!

    徐大少爷就这样平白挨了一顿狠揍。

    徐承煜年纪轻轻,并未有过什么恶行,因为老爹的缘故,被此无妄之灾,似乎有些……不大公平?

    这事儿得两说。

    原时空,这个徐承煜。可是一只真正的“枭獍”。

    食母之鸟曰“枭”,食父之兽曰“獍”,徐承煜很符合这个标准。

    野史笔记的说法,是八国联军入北京城,徐桐决意自尽殉国,希望儿子陪他一块儿“全节”。徐承煜一口应承,但服侍老爹上了黄泉路后,自己却逃走了——放了老爹的鸽子。

    后世论者,也基本持类似说法。

    然而,对徐桐父子城破后的反应。《清史稿》却有这样的记载:“联军入,桐仓皇失措。承煜请曰:‘父庇拳匪,外人至,必不免,失大臣体。盍殉国,儿当从侍地下耳!’桐乃投缳死……承煜遂亡走。”

    就是说,徐桐本来没想死的,是徐承煜把老爹忽悠得上了吊,自己再溜之大吉。

    应该说,有的话,徐承煜并没有说错。

    徐桐是死定了的——联军逮捕徐桐后,倒不会杀他,但是会要求中国政府杀他。判处徐桐死刑,必然是和议的条件之一,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不自杀,徐桐最好的下场就是赐死——他根本无路可逃。

    反正都是个死,逃出去也是个死,死的还很不光彩,不如留下来,自挂东南枝,还能够博个“全节”、“殉国”的名声。

    徐承煜认为,老爹的这个名声,对保住他徐楠士刑部侍郎的官位,是大有助益的。

    所以,老爹赶快去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加上了那句“儿当从侍地下耳”,这样,老爹就不好意思再推三阻四了。

    陪徐桐一齐自尽的,是徐氏满门一十三口,其中,应该包括了徐承煜的母亲、兄弟、妻子、儿女。

    只余下了一只枭獍。

    嗯,徐承煜是唯恐老爹一人的血不够用,不能确保他的顶戴不变颜色,于是,他用上了全家人的血。

    不过,徐承煜费尽心机,却没有能够逃出北京城,他落到了日军的手里。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逃了出去也好,没有逃出去也罢,下场都没有什么分别。

    和议成后,日军将徐承煜移交给中国政府,他被拉到菜市口,咔嚓一刀。

    痛快,痛快。

    徐桐之死,并不值得同情。他就算死一百次,也弥补不了对国家和人民造成的深重伤害。可是,他毕竟留下了一个“殉国”的名声,较之刚毅、崇绮、赵舒翘之流,虽然逃了出去,但或自裁,或赐死,终究都不免一死——有的死的还很难看,徐桐的“身后之事”,毕竟顺眼了许多。

    这个,竟然是拜他生下了一只“枭獍”所赐。

    历史,实在吊诡。

    无论如何,徐承煜挨的这顿打,不冤枉。

    当然,原时空的枭獍之行,本时空的徐承煜,还没来得及做,大约也永远不会有机会做了,可是,前世因,今世果,小小报应一番,也算天道好还。

    儿子流连花丛,荒唐无行,对讲道学的老爹,当然有非常负面的影响,可是,这毕竟不是徐桐本人的事儿,如果他和儿子“划清界线”,譬如,声称“赶不肖子出家门”之类——以徐桐的尿性,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然后,老起面皮,死活不肯请辞弘德殿的的差使,似乎也拿他没什么法子。

    嗯,一单事儿,分量略显不足?好,咱们再加上一单。

    第二天,徐桐下值,回到家里,一进大门,徐福便匆匆地迎了上来。一看他的神情,徐桐心里面“咯噔”一声:难道那个孽障的伤势起了反复?

    不是徐承煜的事儿。

    “老爷,”徐福难掩神色的惊慌,“舅老爷来了。”

    “舅老爷”就是徐桐的小舅子,徐夫人张氏的幼弟,叫做张福祥,对姐夫一向是巴结唯恐不周的,他来了,有什么好惊慌的?

    “他?”徐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什么事儿啊?”

    徐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呃,舅老爷说,‘福源记’……被步军统领衙门……查封了。”

    徐桐猛然停住了脚步。

    “福源记”是张福祥开的一间当铺,徐桐与之亦“颇有渊源”。

    开当铺,要领“牙牌”——就是营业执照,张福祥自己办不下来,求到了姐夫这儿,徐桐却不过太太的情面,悄悄替小舅子打了招呼,终于拿到了“牙牌”。张福祥大表感激,说长姊如母,今后,“福源记”每年盈利的两成,他要拿了出来,“孝敬”姐姐。

    大家彼此心照,小舅子的这个钱,其实是给姐夫的,既为酬功,也为买姐夫日后的“照应”。

    反正这钱名义上也不是给自己的,徐桐睁只眼闭只眼,半推半就了。

    儿子被打,小舅子的当铺被封,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两件事儿……有没有什么关联?

    进了二门,便见到张福祥那张哭丧脸了。

    “姐夫……”

    “进屋说话!”

    坐定后,徐桐喘了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晓得啊?”张福祥说话带着哭音,“说我什么‘匿销贼赃’……”

    “贼赃?”

    “有个人,昨儿拿了几件首饰过来,都是……挺好的东西。今儿一大早,步军统领衙门就上门了,说睿王府报了窃案,他们要一间间当铺清查过去。结果一看到那几件首饰,就嚷嚷着说是睿王府丢的……”

    睿王府?

    “然后,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就说‘福源记’‘匿销贼赃’,要封店!还说,明儿要传我‘到案’什么的……我跟他们好说歹说,没有用;塞银子,也没有用——不收!搬出你来,还是没有用……”

    “什么?你……把我搬了出来?!”

    “是啊……”

    徐桐双手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撑,就想站起来给小舅子一个大嘴巴子。屁股刚刚悬空,长叹一声,颓然跌回了椅子。

    他感觉,一条沉重的锁链,已经套到了自己的身上,力图挣扎,却难以动弹了。

    *(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奸臣!
    “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徐桐……哪个徐桐?汉军正蓝旗、弘德殿行走、翰林院侍讲学士——皇上的老师!他家那个老大……叫什么徐承煜的,在八大胡同和人争一个粉头,没争过人家,被打了!哎哟,鼻子都打断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啧啧,你说,徐师傅那么道貌岸然一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子不教,父之过!‘道貌岸然’——嘿嘿,说得好啊!面子是挺光鲜的,谁知道里子是啥模样呢?”

    ……

    “我一个姨表兄弟在步军统领衙门当差,他跟我说,他们查封的那个‘福源记’,是徐桐的本钱!”

    “不对吧?我听说东家姓张……”

    “什么东家?那是他小舅子!究其竟不过一个朝奉罢了!开当铺,徐大师傅当然不能自个儿出头,拿小舅子摆在前边儿,那不是合适不过?”

    “哎哟,一间当铺,‘架本’少说也得十万两银子!你说,徐师傅那张脸,恨不得在脑门上刻上一个‘廉’字,他哪来那么多钱呢?”

    “嘿嘿,高调谁不会唱?银子又有谁不爱?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徐大人的官儿,比知府大吧?”

    ……

    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类似的言论,一两天功夫,就满四九城地传开了。

    很快,宫里边儿也晓得了。

    两宫皇太后大皱眉头。

    她们为小皇帝选师傅,学问大小高低,还在其次。“品行方正”。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当年。安德海拿吕氏之事进谗,以关卓凡的功勋地位、亲信之专,一旦“品行有亏”,都要被黜出弘德殿,何况徐桐?

    就在这个时候,言路上也有动静了。

    六科给事中谭祖安上了一个折子,说现在外面关于徐桐的传言很多,“物议汹汹”。“甚骇视听”。“启沃圣学,端赖君子”,“帝师名节至重”,传闻是否属实,“臣徐桐是否教子无方,敕身不谨,应着该大臣明白回奏。”

    折子里还有这么一句:“若坊间喧传,不为无因,臣徐桐当知所进退。”

    这个折子,看上去好像没有一句实在话。但其实差不多是在指着徐桐的鼻子骂了:

    “启沃圣学,端赖君子”。就是说他不是“君子”。

    “帝师名节至重”,就是说他“名节有亏”。

    “是否教子无方,敕身不谨”——呃,这不就是在说他“教子无方,敕身不谨”吗?

    那句“当知所进退”则在暗示,徐桐应该主动请辞弘德殿的差使。

    谭祖安的折子,“上头”批了一个“依议”,发了下来。

    就是说,徐桐要“明白回奏”。

    “上头”的意思很明白了。

    谭祖安的奏折发下来的当天,还有一个事儿,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军机处“叫起”之后,紧接着,是倭仁的一个单独的“起”。

    倭仁已经很久没有独自觐见两宫皇太后了。

    于是,大伙儿纷纷议论:这一次,徐荫轩这个“帝师”,可真正是保不住了,两宫皇太后这是在给倭艮峰打招呼呢。

    猜的不错。

    第二天,徐桐回奏。

    他自然不认自己是“福源记”的东家——事实上也确实不是;但是,却不能不承认“教子无方”,“羞惭无地”。最后,以“学问浅薄”、“体弱多病”,不敢“延误圣学”,请辞弘德殿行走的差使。

    两宫照准。

    当然,懿旨上多少还是有几句温谕的,徐桐的面子,并不算太过难看。

    可已经是朝野震动了!

    大伙儿隐隐觉得,徐桐这两件倒霉事儿,并在一起出来,未免太巧、太突然了!背后……似乎颇有玄机?徐桐在弘德殿上的那番言论,慢慢儿也泄了出来,头脑灵活的,两下里联系起来,不免就想:徐荫轩做此不合时宜的仗马之鸣,大约就是他倒霉的缘故了!

    堂堂帝师,仅以口舌招尤,不过数日,便被赶出了弘德殿!而且,不但一生清誉尽毁,还祸及家人!某人的手段之辣,威权之重,真正令人心悸!

    暗地里聚集起来的守旧卫道的力量,正要尝试着抬起头来,就被重重一击,又伏倒了下去。

    通过“去徐”,在打击反对新政和洋务的守旧派的同时,关卓凡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权力。

    其中,一个极重要的收获是:在共同的威胁面前,“关恭合流”的速度加快了,恭王不仅在姿态上承认关卓凡的“共主”地位,在心态上,也开始朝这个方向转化了。

    不过,并非没有不服气的人。

    最不服气的那个,是小皇帝。

    小皇帝功课虽然不好,但人并不笨。廷臣能想到的,他也想得到。尤其是,在这个事儿上,他算是半个“当事人”,不能不特别敏感一些。

    他刚刚看徐桐对了眼儿,兴头刚刚被徐桐挑起来,这个他看对了眼儿的、挑起了他兴头的人,就被赶出了弘德殿,小皇帝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他年纪还小,但天性疑心甚重,这种强烈的不适感,驱使他自然而然地生出“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啊”一类念头。

    太监们吞吐的语气、闪烁的眼神,更加坐实了这一点。

    就像正玩得高兴,手中心爱的玩具,被人粗暴地一把扯走,强烈的被侵犯、被蔑视的感觉,点燃了小皇帝的怒火,他咬牙切齿:这个姓关的,太可恶了!

    他的心底,还隐约冒出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历来奸臣篡权,不都是一步一步,剪除皇帝身边的忠臣吗?

    更恐怖的念头深埋心底。自己都不敢仔细去想:待皇帝变成孤家寡人的时候。奸臣可就要……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小皇帝绕室彷徨,时而咬牙切齿,嘟嘟囔囔,时而握紧拳头,虚挥几下。往他的脸上看:眼睛瞪得大大的,鼻翼时不时抽动一下,脸色忽红忽白。

    唉,徐师傅在就好了——现在。自己身边,一个能“与共机密”的人都没有!

    那种“孤家寡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愈发觉得,有人是在“一步一步,剪除皇帝身边的忠臣”!

    他这个样子,叫一旁侍候的小太监发慌了:万岁爷该不会是……迷障了吧?

    但他一声儿不敢出,他晓得的,这个时候打搅小皇帝,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小皇帝自己努力安慰自己:关某人虽然嚣张跋扈,应该尚不至于此吧?不过,如果不及时“敲打”、“裁抑”。有朝一日,难保不会……

    自己还没有亲政。“裁抑”什么的是不用想了,那么,只好想法子在“敲打”二字上做文章了。

    “敲打,敲打……”

    该怎么“敲打”呢?

    这时,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在一旁躬身垂首、大气儿不敢出一声的小太监身上。

    突然,灵光一闪,小皇帝得了一个主意。

    一丝阴冷的笑容,挂上了他的嘴角。

    第二天,到永和宫串门的时候,小皇帝对荣安公主说:“我查出来了——把徐师傅跟我说的话透出去的,是哪个王八蛋了!”

    荣安公主做贼心虚,脸色马上就变了:“是……是哪个啊?”

    “就是我身边的那个小桂子!”

    “小……小桂子?这个……不会吧?”

    “怎么不会?徐师傅的功课,是他伺候的笔墨,我们君臣说些啥,他都听得见!这个黑良心没卵子的!不晓得受了人家多少好处?居然出卖主子?!真正该死!你瞅着,看我怎么拾掇他!”

    次日,荣安公主的贴身侍女翠儿,悄悄地说给她听:皇上身边儿的那个小桂子,死了!

    荣安公主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不禁目瞪口呆:“死了?!……怎么回事!”

    “在御花园里,淹死的!”

    “淹死的?!”

    “是!有两种说法——”翠儿压低了声音,“一个说法,是皇上逼着小桂子跳湖玩儿,说湖水不深,淹不死人,顶多喝两口水,就叫人捞他起来。”

    顿了一顿,声音压得更低了:“还有一种说法,是……小桂子落水,其实就是皇上趁他不备,推他下去的!”

    荣安公主的脸色,已白得没有一丝儿血色了。

    “反正,小桂子掉到湖里边儿后,挣扎呼救,有几个太监赶了过来,皇上却不让救,说小桂子会水,这是在闹着玩儿呢!”

    顿了一顿,轻声说道:“可是,小桂子是保定人,打小净身进宫,哪里会什么水?”

    荣安公主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

    “等到人再也不冒头了,皇上才一顿足,说什么:‘我不管了!反正是他自个儿滑了一跤,跌进湖里边儿的——你们都看见了?!’”

    “太监们……怎么说?”

    “自然是全都‘看见了’!”翠儿低低冷笑一声,“哪个敢说‘没看见’?”

    说到这儿,翠儿停了下来,屋子里出现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后……来呢?”

    荣安公主打破了沉默,声音在不可自控地发抖。

    “皇上走了之后,才把人捞上来。听说——小桂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大伙儿都说,他是……死不瞑目!”

    荣安公主浑身一震,呆了一呆,问道:“这个事儿,两宫皇太后……晓得吗?”

    “这种事儿,谁敢到皇太后那儿嚼舌头?全家子性命都不要了?不过给皇上新添个伺候的小太监罢了——两宫皇太后问起由头,不过闲闲回禀一句:原先那个小桂子,没福分,失足落水,没救过来。”

    无可抑制,荣安公主的泪水,滑下了白嫩光洁的面庞。

    翠儿慌了:“公主,公主,你…怎么啦?”

    “我……”

    荣安公主哽咽半响,到底找不出一句可说的话来。

    *(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大计划
    小皇帝搞出来的花样,关卓凡很快便知晓了。他异常平静,未作出任何特别的反应。不过,如果足够细心,还是能够看出,轩郡王的神色是反常的:他似乎木无表情的脸上,隐约透着一丝无可捉摸的古怪笑意。

    这个事儿,且摆在一边,俺忙着呢。

    轩郡王确实是忙——他正在日以继夜地和美国人谈判。

    终于,在关卓凡陪美国友人赴上海“参观考察”之前,中、美两国政府,签署了“中美人才互通计划”备忘录。这是自“美利坚访华代表团”抵埗以来,双方达成的最重要的协议之一。

    说是“互通”,其实,这条“通路”基本是单向的,即由美而中,而非由中而美。现阶段的中国,除了华工,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可以“通”到美国去的——就算有,也得留着自己用。不过,为了顾及政治现实,这个“互”字,非加上去不可。

    这个“中美人才互通计划”,和前面提到的“留学生计划”,没有什么关系。这是一个美国向中国的近、现代化建设,大规模派遣顾问人才的计划,包括:“工程技术”、“经营管理”、“财会金融”、“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等五大类。

    为配合关卓凡的“五年计划”,“中美人才互通计划”五年一期,到期后进行检讨,确定第二期需要做出什么样的调整。

    “中美人才互通计划”第一期中,最重要的一批顾问人才,并非“五大类”排第一位的“工程技术”类人才——事实上。“工程技术”上面。关卓凡并无意独沽美国一味。当今世界。美国的工程技术并不是最强的,还会有大量的英吉利、德意志的工程技术人才进入中国,就算已经准备与之大打出手的法兰西,工程技术人才方面,关卓凡也没有封死大门的打算。

    最重要的一批“美国顾问”,都是“经营管理”、“财会金融”这两大类的人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进入“顾问委员会”新设的一个部门——“国企股”。

    关卓凡在整顿两淮盐务时提出的“国有企业”。是一个全新的概念,所知者尚十分有限。“国企股”,这个日后不断升格、最终负责统管全中国国有企业、扮演原时空“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角色的机构,诞生之日,不显山,不露水,少有人关注。

    关卓凡的标准中,企业的股本,财政资金——不论是那种形式的财政资金——控股,或占最大股的。都算“国有企业”。

    这批美国人,将被派往中国各地设立的“国有企业”。担任“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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