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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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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朝初期,花翎的授予对象,仅限于皇室宗亲和亲藩的成员。前锋营和护军营的各统领,有资格享戴单眼花翎,而且还必须是上三旗的出身。到了乾隆时期,朝廷才下了明诏,有显赫军功者也可以戴用,但赐给花翎的时候仍然是非常审慎的。从乾隆至清末,被赏戴双眼花翎的,总共只有二十余人,这在当时算是千古犹荣的恩宠。



  关卓凡心想,这样的“恩宠”,现在哥也分上了一份。他在衙署之中,接受众人的祝贺之时,表现得异常淡定,口称天恩,没有丝毫张狂失态的狂喜,人人看在眼里,都暗暗赞一句:真是大有名臣风范!



  然而等他回到后院,尾巴便露出来了——到底是年轻人心性,骤然中了这样一个大奖,哪有不高兴的道理?于是在西厢房里,由扈晴晴伺弄着,帮他穿戴得整整齐齐,帽子后面拖着那支漂亮的双眼花翎,对着大玻璃镜子,顾盼自喜。



  “满洲人弄的这个玩意儿,还真是有点意思。”故作矜持之中,有按捺不住的得意。



  “什么满洲人?”扈晴晴迷惑地问道,“你不就是满洲人?”



  这一句话,有若雷亟,不仅问得他张口结舌,而且让他从沉醉之中,遽然惊醒!



  (三更奉上。)



  *(未完待续。。)RT
第八十七章 呢喃私语
  关卓凡被自己吓坏了。



  倒不是害怕自己刚才那句失言暴露了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都绝不会有人相信,他关卓凡居然是一个汉人。



  吓到他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还要谋划天下,我还要逆袭英法,我还要扭转历史,重写春秋。



  怎么一支双眼花翎,就让自己失态到这个样子?



  简直是得意忘形了。



  中国的官场文化,源远流长,核心是对权力的崇拜和追逐。多少有志之士,起初只是把追逐权力,作为一展胸中抱负的手段,然而一登庙堂,在官场之中浸yin日久,便不免把当初的理想渐渐忘却,转而把权力本身和它所带来的荣耀,当成了终极目标。这样的一杯美酒,一经品尝,便少有人能够逃脱它的诱惑,往往就会沉湎其中。



  作为一个读史的人,这些道理,关卓凡何尝不知?只是“当局者迷”这句话,再不错的。他由一个不知权力为何物的学生,穿越到这个年代,出生入死,几经奋斗,终于成了足可睥睨一方的大员,又骤然获得如此稀罕的嘉赏,心旌摇动,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扈晴晴无意之中的这句话,却宛如当头棒喝,啪的一声将他打醒。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副得意的神情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虽则愁眉苦脸,但心中却已经神思清明:这杯酒,但喝不妨,只是要时刻警醒,万万不要醉死在里面了!



  扈晴晴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由得奇怪,问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不高兴了?”



  “不高兴?”关卓凡楞了一下,知道她误会了,展颜一笑,说道:“晴晴,我要多谢你。”



  扈晴晴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句话,对关卓凡来说价值万金,见他笑了,这才放下心来来:“多谢我啥?伺候你穿穿衣服,戴戴帽子,还不是平常事体。”



  这是说不清楚的事。关卓凡摇摇头,看着镜子里的扈晴晴,问道:“晴晴,你看这一支花翎,好看不好看?”



  “好看啊,要不大家怎么都来给你道喜呢。我在上海城里,没见哪一位老爷大人,带过这样的翎子。”



  “自然没见过——这叫双眼花翎,从乾隆爷到现在,只有……”他仰起脸来想了想,接着说道:“只有十来个人,得过这样的赏赐。现在我得了,你高兴不高兴?”



  “哟……这么稀罕。”扈晴晴抿嘴一笑,“你高兴我就高兴。”



  “唔……说起来,还有更好的,叫做三眼花翎,那就只有傅恒、福康安、和琳、长龄、禧恩这五个人得过,可是都已经不在了。”关卓凡一边看着镜中的美人,一边微笑着说,“我去挣一支回来给你,好不好呢?”



  这一回,扈晴晴却不说话了,咬着嘴唇,连脸色也都变得有些发白,沉默半晌,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好!”



  咦?关卓凡原本是逗她开心,此刻见了她这样的表示,不免奇怪,问道:“怎么不好?”



  “上一回,谭绍光来打七宝镇,你手下那些兄弟都不在,你就带了几百个县兵,去跟他拼命……”扈晴晴颤声说道,“我坐在后衙,就像坐在火上烤,心里别提有多担心。可是见了别的人,还得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原来是为这个。关卓凡心中歉然,回过手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这一回,你去泗泾打仗,我在房子里,也是一夜一夜地睡不着。前面的大炮响一声,我心里就跳一下,生怕哪一个天杀的炮子不长眼睛,伤到了你……不过我又想,你是好人,菩萨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说到这里,想想那些日子里心中的煎熬,不由得眼圈也红了。关卓凡想不到她一往情深,乃至于此,拉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我这可不是回来了嘛。”



  “回来是回来了,可我知道你总归还是要出去打仗的,你自己不是说,要去挣一个三眼花翎?”



  “我打仗,从来只打胜仗,你该高兴才是。”关卓凡笑嘻嘻地说,“不打仗,怎么能立功?不立功,怎么能升官?”



  还有一句话不曾说——不升官,我所图谋的大计,又从何谈起?



  “你打了胜仗,立了功,升了官,若说我不高兴,那是假的,可我是在替你高兴。你是了不起的藩台大人也好,是从前的那个七品大老爷也好,在我心里面,也没有什么分别。我也不要你再去挣什么翎子,也不管什么双眼、三眼,只求你平安无事,那就……那就比什么都强。”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关卓凡见她感伤,掉了一句诗文,有意要逗她开心,“晴晴,你这是舍不得我了?”



  “什么夫婿……什么的,”扈晴晴果然红了脸,低声道,“你又来瞎三话四。”



  “我这次要去打苏州,是去替你报仇——不为江山,只为美人!”关卓凡干脆卖个乖,环住她的腰,把她拉到怀里来,小声笑道,“李秀成去了江宁,剩下谭绍光盘踞苏州,我不去打他,就只好等他自己慢慢老死,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你从东厢抱到西厢来?”



  扈晴晴的舅舅,是死在谭绍光手上,她曾发过誓,谭绍光一日不死,自己便一日不谈嫁娶之事。然而听到情郎说要为了这个缘故,率兵西去,远征他乡,蹈身于险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却不是自己害了他?



  “有你这一句话,足够了。”扈晴晴依偎在他怀里,喃喃说道,“我想过了,跟你在一起,我也不要什么名分了,你……你不要去了,我今天就把这个身子,交给了你……”



  关卓凡再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不由将抱她的双手,又紧了一紧。



  “晴晴,这是许过誓的,不怕菩萨怪罪么?”



  “菩萨要怪,只会怪我……”扈晴晴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柔呢婉转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关卓凡只觉怀里这个柔软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哪有不动情的道理?然而他知道,鬼神这些事情,扈晴晴是信的,若是破了许给舅舅的大誓,她怕是一辈子也得不着一个心安了。情义可感,因此人家越是这样,便越不能辜负人家!他强忍了心中的驿动,捧起她的脸,只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晴晴,你听我说。”



  “嗯……”



  “我关三虽然是个无行浪子,但好歹知道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就要想想别人。”关卓凡抚摸着她的秀发,平静地说,“大丈夫处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这样待我,我岂肯让你破了自己的誓言,又或者让你落个无名无分?”



  “我……”



  “你放心,我这一去,必定奏捷!不但我的人会囫囵不缺的回来,而且一定能了却了你的心愿,好让你告慰舅舅的在天之灵,再没有一点牵挂。”他顿了顿,下面的话里又带出了笑意:“到时候,不说三媒六证,至少也是明媒正娶,让你心甘情愿地入我关家的门!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儿,可就要由得我来折腾了……”



  说到这里,本色暴露,抱在她腰后面的手,忍不住便向下滑去。



  扈晴晴吓得连忙抓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犯愁——这个人,若说他轻薄无行,偏偏在这样的关头上,大节不亏,正气凛然;可若说他是个端方君子,他的手正放在什么地方呢?现在已经是这样,到了被他抱上合欢床的那一天,还不知要拿什么花样,来折腾自己……



  *RS
第八十八章 丁汝昌
  原来那道李鸿章和关卓凡联衔,奏请试办电报的折子,是由两宫太后和恭亲王力排众议,准予所请的。在他们的心目中,到底“军务大过天”,只要能早一日打平长毛,别的都可以商量。既然崇厚、李鸿章、关卓凡几个,都把电报说得这么好,而且电报之利权又是在自己手上,那么办也无妨。



  有了这一道谕旨作为尚方宝剑,原来私下架设的线路,便成为合法的事情。关卓凡跟李鸿章商议,在上海城内设立了“上海电报局”,由关卓凡亲自兼任电报局的总办,同时保了卞宁一个同知的衔头,任电报局的会办,是真正办事的人,总揽规划线路、交涉建造事宜的全责。



  要交涉的对象,是四合公司,一应电报机、电线和电杆等设备的采购,以及线路的架设,都是由四合经手,价款则由藩司衙门来统筹。



  说是交涉,但这一条线上,全是自己人,因此明面上是卞宁跟四合的丹麦人在谈,其实是利宾在暗中主持一切,诸事顺遂,毫无滞碍。至于金能亨,眼见得四合公司开始赚钱了,更是起劲,把海外的采购和船务等事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电报的线路,则是按照关卓凡和李鸿章商量好的,准备一条通过嘉定,延往太仓方向,另一条通过昆山,延往苏州方向。不过眼下这些还是纸上谈兵,要等轩淮两军往太仓和苏州打过去,四合公司的工程师和民伕,才好一路跟随架设。



  向苏州进兵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为的是霜降之后。天气寒冷,那些纵横的水道河汊,即使不曾冰封,至少地面冻得结实,利于炮车和骑兵的行动。



  松江府境内的轩军各营,都在抓紧这一段时间,练得热火朝天。而各城各县,大大小小的官儿。也都大忙特忙起来,替轩淮两军筹办军需,连着几万套冬装、帐篷这些御寒的物资,如果不能按时办齐,误了军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卓凡打算留在上海的守备部队,是丁汝昌的先字团,一共三千人出头,为的是防备浙江方向的太平军,怕他们在上海空虚的时候。有什么异动。然而这样一来,先字团的官兵。也就失去了西进立功的机会,不免沮丧万分。丁汝昌自己,也是老大不情愿,想来想去,壮着胆子来到藩司衙门,请见大帅,想求一个情。



  “丁参将,你不好好在营里呆着,跑到我这儿来,想做什么?”关卓凡等他行过了礼,端坐在案子后面,笑眯眯地问道,倒好像早已料定他会来似的。



  “老总,我想跟你求一个情。”丁汝昌想了一个说法,鼓足了勇气说道,“先字团和克字团一样,从来都是轩军的主力,装备亦是最好的。您老花费了这么大的心血栽培我们,现在您要用人的时候,我们倒躲在上海享清福,兄弟们都说,心里面过意不去。”



  “嗯,嗯,”关卓凡心里暗笑,面上却不懂声色,问道:“那要怎么样,你们心里才过意得去?”



  “标下……标下在想,这些日子,吴建瀛、姜德他们,也都辛苦得很,还有福鬼子,也是刚从长毛手里换回来,”丁汝昌硬着头皮说道,“老总,好不好让他们之中,谁在上海歇一歇,我的先字团替他们到苏州去走这一趟?”



  “唔,”关卓凡面无表情地说,“那还有张勇,伊克桑,你怎么不提?”



  丁汝昌支吾着,没有说话。



  关卓凡叹了一口气,说道:“汝昌,你坐下。”



  “标下……”



  “坐吧,我有话说。”



  丁汝昌惴惴不安地坐了,等着关卓凡发话。



  “你是不是觉得,张勇伊克桑他们,是我城南马队的老人,因此不愿意拿他们来说事儿?”



  “标下不敢!”丁汝昌实在是这么想的,然而哪里肯承认?连忙站起身来回话。



  关卓凡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才微笑着说道:“不怕打仗,想立功,这是好事。有这样的士气,有这样的决心,长毛哪有打不平的?可是咱们做事情,不能顾头不顾尾,我且问你,咱们的人、钱、枪,都是从哪里来的?”



  “都是……在上海这里来的。”



  “不错!上海是什么地方?是咱们轩军的老巢,是我关三的大本营。区区一个昆山,一个苏州,打得下来固然好,打不下来又能怎样?无非是重新再来一遍。可是上海若有什么闪失,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所以我当然要拿最好的部队,守住这一块地方,看住这个家!”关卓凡拖慢了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么,现在是谁在守上海啊?”



  “标下懂了!”丁汝昌激动地站起来,啪的行了一个军礼。



  关卓凡微微颌首,脸色转为郑重,凝视着丁汝昌,一字一句地说道:“汝昌,你要明白,从你在武昌上船的那一天起,我待你,就与张勇和伊克桑,一般无二。”



  “标下明白,”丁汝昌低声说道,“汝昌愿效死力!”



  这一节说通了,关卓凡就要交待另外一件事了。他把丁汝昌留在上海,其实是还有要紧的事,要交给他办。



  “汝昌,你原来在长毛的水师里面,一共待过三年?”



  “……是。”丁汝昌迟疑着说。这是他最忌讳的一段过往,为了这个缘故,把名字都改了,却不知大帅为何这个时候忽然提起?



  “你从营里和那几艘汽船上,挑上百来号人,最好是有些经验,学东西快的。”



  “是。”丁汝昌复述了一遍,问道:“不知老总要让他们做什么?”



  “美国人在吴淞口,一直泊有两艘炮舰,勇敢号和独立号,是由一位叫做辛格尔顿的海军提督率领。我通过美国领事查尔斯,已经跟他说好了,准予你们轮班上船,由你带领,学习西洋兵舰的操控和战斗之法。”



  有这样的事?爱船如命的丁汝昌双眼放出光来,又惊又喜,不知美国人为何变得这样大方。



  关卓凡看出了他的疑问,微微一笑,说道:“上回华尔成婚,你当我那五万两银子,是白捐的么?”



  原来如此!华尔“大婚”的那一天,关卓凡曾经向美国政府,捐赠了五万两白银,当时举座愕然,谁曾想还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丁汝昌把大帅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解开了这个谜团,却又有一个新的疑问。



  “老总,”他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就算学会了,咱们……也还没有自己的船。”



  “要想学会,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谈何容易?只是先尽力熟悉熟悉罢了。至于咱们自己的船……”关卓凡闲闲地说,“现在固然还没有,等到年底,说不定就有了。”



  大帅说有,那自然会有!而且看大帅的意思,如果有了船,是要交给自己来统带。想到自己居然有可能去指挥一艘西洋兵舰,丁汝昌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请大帅放心,标下一定把西洋兵舰的窍门学会它!”



  这句话说完,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才又问道:“还要请大帅的示,大帅拔营去打苏州,那么上海一旦有事,城里是由哪一位来主持?”



  “照道理说,我打到哪里,卞先生的电报线就会架到哪里。不过虽说如此,总还有缓不济急的时候……”关卓凡点点头说道,“你问得好。我不在的时候,我的藩司衙门,由赵景贤坐衙视事!”



  (三更在晚上八点左右。)



  *(未完待续。。)RT
第八十九章 名臣入幕 (三更)
  江南的官员之中,特别是苏松上海一带,有不少能干的人。原因在于这里是朝廷的财赋重地,担子极重,而且开埠之后,通商的事宜繁杂,非能员则不容易应付得下来。



  关卓凡夹袋里的几个人,像轩军的总办刘郇膏,候补道杨坊,厘捐总局的金雨林,藩司衙门的两位左右参政,钱蕴秋和任天柱,署理着上海县令的黄德发,都是这样的人物,甚至连吴熙,虽然跟自己不是一路,cāo守亦不堪得很,但也可以归入能干的一类。另外像替他〖总〗理洋务的利宾,cāo办上海电报局的卞宁,虽然比较洋派,但也都是强人,整个班底,当得起“一时之选”这四个字的考语。



  但是这个班底,也有一桩不足之处,就是声名不显。这个短处,对内不觉得,反正大家自己人,英雄莫问出处,可是对外的时候,就少了一个名望资历都足够,镇得住场子的人。



  为了这个缘故,关卓凡下定决心,要把赵景贤笼在袖中。



  赵景贤虽然也只是一个举人的出身,但军兴以来,在浙江作战,艰苦卓绝,屡屡大破太平军。在湖州的时候,以孤师保名城,已被朝廷许为国士,及至写就绝命血书,誓与湖州共存亡,被俘之后,受尽酷刑,而嘴里绝无半个“降”字,这样的气节,更是名震朝野。现在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受伤的左腿终于还是落下了残疾,因此仍在叔父赵炳麟的家中休养。



  关卓凡心想。如果有赵景贤这样的人在手里。那么以他的名声。足可与任何人分庭抗礼,毫不逊sè。而且还有一桩妙处,就是赵景贤的品级恰到好处——他身上加着布政使的衔,位分正好在自己之下,不然官太大了,就不能指挥如意。



  不过赵景贤的本职,是福建督粮道,而他的团练大臣。做的又是浙江的官,自己是江苏藩司,想要用他,需要禀报朝廷才行。于是仍由刘郇膏做枪手,上了一个折子,把赵景贤极力夸赞了一番,然后说现在战事临近,要请他来“帮办军务”。



  帮办军务是顶大帽子,自然一奏就准。关卓凡拿到了上谕,却先不忙去宣示。而是自己坐下来想一想,该做怎么样的表示。才能够让他心甘情愿地位自己效力呢?



  赵景贤是湖州人,那rì刚从长毛手里换回来,就建议自己出兵浙江,可见对故土的情结极深切,不想想办法加意笼络,他未必肯安心在自己的手下做事情。



  读史的人,有一个长处,那就是对历朝历代人物,那些合纵连横的手法都能有所了解。说到笼络人的手段,关卓凡经过这两年的习练,也颇有心得,无非是“卑辞厚币,旁敲侧击”八个字,拿来用在赵景贤身上,大约也能见功。



  所谓“卑辞”就是身段放低,态度诚恳,言语谦和,这一点,自问是能做到的。



  所谓“厚币”则是以财帛动人心,要给多多的钱,买他一个忠心耿耿。但赵景贤不爱财,尽人皆知,因此这一条不好使,不过好在自己也不必用这一条——赵景贤的xìng命,是自己从长毛手上救出来的,这一份人情,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足以抵得上“厚币”的作用了。



  而“旁敲侧击”则是要动员他身边说得上话的亲戚朋友,一面大力渲染自己,树立一个“明主”的形象,一面鼓动他尽管放心来投靠。这一层功夫,现摆着一个胡雪岩,一个赵炳麟,由他们去做,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这样反复盘算,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自觉滴水不漏。这样的功夫做下去,不信他赵景贤不入自己彀中!



  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他的一位听差进来报告,说赵景贤赵大人,在衙外求见藩台。



  自己还没去,他倒先来了?关卓凡一愣,随即连声吩咐道:“快请,快请!”



  听差飞奔去传令,关卓凡自己也出了大堂,在阶下等候。随着一串“咯哒、咯哒”的声响,便见到面容清癯的赵景贤,以一条拐杖助力,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来到面前,身子一矮,是要请安的模样。关卓凡忙不迭地伸手扶住,想起“卑辞”二字,用一副半是亲热、半是埋怨的口气说道:“竹生兄,这是何故?折煞小弟了,受不起,受不起!”



  “我接到朱修伯从京里来的信,说是已经有谕旨,命我替轩帅帮办军务。”赵景贤脸上挂着一丝欣喜的笑容,毫不隐瞒地说道“不瞒轩帅说,我对轩军,倾心已久,轩帅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赶紧报到,前来听轩帅的命令。”



  关卓凡始而大喜,继而大窘——果然是君子坦蛋蛋,小人藏**,自己这一番肚里功夫,竟是完全白费了。



  “对,对,有上谕,有上谕……”他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即醒悟过来,赵景贤既然推心置腹,自己又何必再矫情?于是爽快地说道:“竹生兄,我也不瞒你说,我还怕你不肯出山,正在苦苦想法子,该怎样去请你!来来,请到屋里说话罢。”



  *



  赵景贤的xìng格,见人见事,都有自己独到的判断。他对关卓凡有这样的表示,并不只为了关卓凡救过他一命。事实上,这代表了他对整个东南局面的一个见解。



  那天他初见关卓凡,就曾直言,认为左宗棠和李鸿章这两个人,都是大才,但气量偏狭,格局不够宏大,反而不如关卓凡这个“旗人”。这句话不是奉承,而是他〖真〗实的想法。



  在他看来,浙江巡抚左宗棠有真本事,但每好大言,刚愎自用,惯弄那些英雄欺人的手段,如果在他手下当差,则多半受不了那份气,以自己的xìng格,没准还会起冲突,那所为何来?而且赵景贤是个重恩义的人,他受原浙江巡抚王有龄的提拔,感激甚深,及至王有龄殉职,左宗棠接任浙抚,对前任的谬误大加抨击,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死者为大,何必刻薄到这个地步?赵景贤对他不免更增一层恶感。



  至于江苏巡抚李鸿章,现在已是名声在外,以曾国藩的门生长自居,曾国藩倒也把他视为可以传衣钵的人。然而他始终没有学到老师的jīng髓,为人太过jīng明,表面上宽宏,内心里其实十分计较,而且也不曾学到老师的清慎端方,外间对他的cāo守,多有不堪的风评。



  而正在围攻江宁,以曾国荃为代表的湘军主力,则习气尤深,暮气已露,打仗只为占城,占城只为封库,各个将领,无不大发其财,金银财宝流水价送回老家,以至于湖南城乡之中,到处充斥着求田问舍的湘军官兵。这样的人,又何足依靠?



  只有关卓凡和他的轩军,似是一股清新的势力。赵景贤在上海养伤的这两个月来,一直留意观察,见关卓凡在整军、政务和洋务上,每每自出机杼,别有新意,弄得轰轰烈烈,有声有sè。虽然是旗人,却全无旗人那套腐朽不堪的陋习,赵景贤身边的朋友,像胡雪岩之流,对这位年轻的轩帅都是赞不绝口。



  这样的人,值得辅佐!赵景贤心想,关卓凡固然还年轻,比如在政务上,也还有青涩的地方,但这不正是需要有人帮助的地方么?



  “轩帅,你看我能替你做些什么?”在关卓凡的小书房内坐定,赵景贤并不寒暄客气,一开口便直入主题。



  赵景贤这样直率,关卓凡也就不做客套,照直说:“轩军定在下个月的初二开拔,我在前面打仗,后面不能没有人坐镇。我想请老兄就在这藩司衙门之中,替我主持一切,所有军务政务,都凭你一言而决。”



  “这……”赵景贤知道,关卓凡这一句话,等于是拿辖区内的大小事务,全盘托付给自己!这样的信任,没有话说,只是这副担子极重,自己得掂量掂量,是不是挑得起来?



  “轩帅,政务上的事情,我还可以跟大家商量着去办,绝不会耽误了你的事情。只是军务上……”赵景贤有些犹豫地说“老实说,轩军的这一套东西,高明之至,这样的军队,我是见所未见,底下的将官,也不熟悉,怕是无从措手。”



  这固然说的是实情,但也有一层潜在的意思,怕轩军这些骄兵悍将,自己指挥不动。



  “留守上海的,是参将丁汝昌,我已经当面交待过他,凡事听竹生兄你的分派,连各城的县兵和团勇,都一并归你指挥。”关卓凡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因此要替他免除这一层顾虑“竹生兄,这一次轩淮两军出动,上海所要防备的,只是浙江的长毛。你在浙江跟他们交手多年,威名素著,对付他们,自是绰绰有余。至于轩军,你也可以放心,跟别的部队不一样,一定能够令行禁止的。”



  有这样扎实的交待,赵景贤放下了心,慨然应允。不过他怎么也不答应“坐堂视事”只肯在藩司衙门的偏厅里,摆设桌案,作为临时的办公场所,意思是无论何时何地,做主的仍是“轩帅”关卓凡。



  对赵景贤的坚持,关卓凡表示心领,没有再多说什么。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对未来的规划,不止于此。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他把利宾放在了上海,奠定了自己东南勋业的基础。



  而现在,他要把赵景贤放在江苏,心中自然也有更长远的打算。



  (明天继续三更,谢谢老式留声机飘红!谢谢各位朋友月票支持!)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大反攻
  (从本章开始,对清代江苏地理不太了解的朋友,可以参照作品相关中的《苏常战役地理图》。)



  曾国荃围攻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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