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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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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只听御姐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死没良心的!”
死没良心的?——此话从何说起?
关卓凡一边心念电转,一边继续“哎呦”不绝——这就是“扮嘢”了。
慈禧已经有些失悔了,她伸出柔嫩的指头,轻轻碰了碰那一圈牙齿印,说道:“没出血!就这么疼?亏你还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太后的贝齿,不是凡品可比……”
慈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叫‘不是凡品可比’?你……还给谁咬过?”
关卓凡本想说“蚊子啊”,话到嘴边了,一转念间,生生地将几个字咽了下去。
这种二十一世纪和女人开的玩笑,可不能在十九世纪中叶的这张大床上,拿来跟眼前的这个女人开啊。
他止住了“哎呦”,轻轻叹了口气,伸过胳膊,将女人揽进了怀里。
“臣愚钝,不晓得什么地方做错了?请太后明示。”
慈禧伏在他的胸膛上,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御姐轻声说道:“明儿咱们就要回銮了,你怎么……无动于衷的?该睡睡,该……这,还不是没有良心?”
原来如此。
*(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 你咬我啊
关卓凡想起了前段日子慈禧说的那句话:“要不然……再赏一个太后?”
还有御姐接下来对这句话的“解释”:“你说,这样的日子,咱们能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的?呃——“当然能!”
天津之行,关、慈二人,由明铺暗盖,而双宿双栖,蜜意浓情,如胶似漆,圣母皇太后正在身心俱醉之时,一旦回銮,宫深似海,孤灯独影,长夜寂寂,辗转难眠,真是其情何堪?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啊。。。
关卓凡完全理解,慈禧对于回到原先的生活状态的强烈不适和排斥,事实上,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问题是——
那句“当然能”,是**高涨之时、小头指挥大头说出来的,呃,话说的……满了一点。
御姐咬他这一口,关卓凡理解,“死没良心”神马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圣母皇太后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提醒他:你要履行承诺。
可是,这……真心不是件容易事。
何况,这段日子,他的心思,也没真正放在这个事儿上面。
唉,和君主说话,哪怕是在床上,哪怕她正在你的身子下面,哪怕你和她正在那啥啥……咳咳,都不能“浪对”啊。
吸取教训,小心应对。
“太后这句话,可是冤枉了臣。太后晓得的——臣于太后,那还不是一心一意?只是,这个事儿,不能一蹴而就……”
御姐樱唇再张,两排贝齿。触到了方才的那个牙印,作势欲咬。
我靠,还来?!
“太后……齿下留情!臣的意思,臣的意思……呃,臣的意思是。臣已有成算。请太后少烦厪虑,耐心等待。”
“好,说说你的‘成算’。”
应对失律!关卓凡心里哀叹一声。
一瞬之间。念头便转了过来:那么保守干嘛?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还是那句话:无限风光在险峰!
“回太后,这个事儿……是要规划一个长久的解决之道的。这个,呃,臣反复斟酌。并已小有眉目。不过,太后明鉴,这个,时机未至,火候未到!此时……既暂不能施行,若仓促陈于御前,不过聊慰慈意。徒乱君心——这个,不是臣该做的。呃,治事之道,有标有本,先治标。再治本,饭,呃,要一口一口吃。”
过了好一会儿,御姐轻声一笑:“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好,暂且先放过你,说说你的‘治标’吧。”
这么拖延了一阵子,关卓凡已经想出了他的“治标”:“回太后,颐和园的工程,如火如荼,臣奉旨督造御苑,很该奉太后銮驾,隔三差五,过去视察一番的。”
慈禧心中大大一跳:“颐和园?”
“是。颐和园的‘一期工程’,已初露端倪,部分亭台楼阁的主体架构,已基本完工,或者正在铺设管线,或者已经开始装修。比如,昆明湖中的‘治镜阁’、‘藻鉴堂’、‘涵虚楼’三处胜景,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恭请太后驻跸了。”
慈禧的语气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惊喜:“这么快?这……才一年左右的功夫吧?”
关卓凡将御姐往怀中搂了一搂,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太后的事情,臣自然要尽心竭力!”
慈禧“嘤咛”一声,身子又往他怀里靠了一靠。…
关卓凡继续说道:“‘治镜阁’、‘藻鉴堂’、‘涵虚楼’三处,体量不大,且分处昆明湖中的三个小岛上面——哦,那是‘蓬莱’、‘瀛洲’、‘方丈’三岛!这三个地方,自成格局,工程量也不算太大,所以,臣做规划的时候,要贝多思和雷思起两个,集中人力物力,先把这‘三岛工程’,尽快完成。”
执掌颐和园工程的,有两位“掌案”——总设计师兼总工程师。
一位叫贝多思,是关卓凡从美国请的——颐和园大举采用“西法”建造,当然要有洋“掌案”坐镇;一位叫做雷思起,鼎鼎大名的“样式雷”的第六代传人。有清一代,雷氏家族是皇家苑囿最杰出的设计师和工程师,颐和园之兴,自然也少不了“样式雷”。
慈禧笑道:“贝多思?雷思起?我想起来了,当初‘东边儿’听到这两个名字,还说什么:‘这两位的名字,都有个‘思’字,一定是对好搭档’——怎么样?他们搭档得好不好?吵不吵嘴啊?”
关卓凡微笑说道:“回太后,贝多思、雷思起两个,合作无间,搭档得极好。不然,‘三岛工程’,也不能做的又快又好!当然,一中一西,一华一洋,至始至终,不生争执,是不可能的,不过,都是为了早一日把园子起好!他们俩做这个园子,有许多趣事,什么时候得空儿了,臣慢慢儿地给太后回。”
这番话,极其入耳,慈禧听得心里大为妥帖。过了一小会儿,她轻轻地、满足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么说来,过了年,春暖花开了,就可以……去颐和园里小住了?”
关卓凡说道:“是!臣打包票的!太后想一想,暮春三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治镜阁’、‘藻鉴堂’、‘涵虚楼’三处,四周都是烟波浩渺,登楼临风,品茗把酒,那是何等惬意?”
慈禧想象着关卓凡描绘的景象,心神荡漾,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片刻,又悠悠地叹了一口长气。
“还有,这三个去处,孤悬烟水之中,臣侍候太后,也……嘿嘿,方便得很……”
这是“戏肉”,是关卓凡所言之“治标”。话一入耳,慈禧心神惧醉,关卓凡还没怎么样,她便不由轻轻呻吟了一声,身子迅速地变热了。
纤指轻轻摩挲着那个牙齿印,柔声问道:“还疼不疼?”
“呃,哎哟……”
“死样!”
娇嗔了一句,御姐的声音开始微微发颤:“你若是气不过,就……咬回我好了……”
什么?!
我……靠。
“臣请太后的示……咬哪里呀?”
“你!……坏死了……嗯,哪儿都成……就是……别咬出血来了……”
我靠,我靠,我靠。
终于,一种异样的、从未出于圣母皇太后之口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地响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金字塔顶风光好
回銮的第一天路程,走得异常从容。
中午在桃源沽村打尖,这儿不但是中午的“尖站,也是晚上的“宿站”——就是说,今儿的行程,就此打住,一口气儿歇到明儿早上,才再次起驾。
圣母皇太后驻跸之所,还是来天津时住的那幢盐商的大宅子。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这样一来,回銮的“尖站”、“宿站”,和来程的“尖站”、“宿站”,就重叠了。
“尖站”是中午打尖的所在,“宿站”是晚上跸宿的所在,功能、设施都大不相同,“宿站”可以做“尖站”,“尖站”可不能做“宿站”。如果回程的“尖站”、“宿站”,和来程的不能重叠,那么就得设置新的“尖站”、“宿站”,等于花多一倍的资源,未免不符煌煌上谕中“轻舆减从”、“加意简省”、“与民休息”之至意。
还有,因为要等北京的一个信儿,回銮的路程,既不必、也不宜走得太急。
圣母皇太后刚刚歇过午觉,这个“信儿”就到了,时间刚刚好。
是两份折子的“折底”。一份是蔡寿祺弹劾宝洌У模灰环菔潜︿'随后立即上折,自请“开去一切差使”,“闭门思过”。
前天晚上,在马上马下、三进三出之前,关卓凡和御姐两个,诸事商量妥当了,关卓凡便给北京拍了电报——派了蔡寿祺的差使。
蔡寿祺其人。书友们大约还有印象,对,就是率先对恭王发难。致恭王御前失仪,终于掀起了滔天政潮的那一位。
这场大政潮过后,蔡寿祺还是做他的“日讲起居注官”,并没有升职,也没有外放——本来,为庸酬有功人士,又不想做的太扎眼。予人话柄,通常的做法。是将该人士平级外放一个比较有油水的实职。
蔡寿祺既未升职,又不外放,许多人便说,圣母皇太后和关贝子——那个时候。还是贝子——真正是大公无私!
事实是酱子滴吗?
有人留意到,政潮过后,蔡寿祺突然阔了起来。
一个是换了房子,蔡某人原先住的,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破破烂烂的;现在,居然一步到位,换了座五进五出的新崭崭的大宅子,内里怎样先不说。单是那一带高大的水磨砖砌的围墙,气派便几不在王公亲贵的府邸之下了。
一个是日日载酒看花,潇洒无比。且蔡某人过从的。少见庸脂俗粉,大多是“清吟小班”的“红倌人”——这可是要花大把银子的!
于是慢慢儿的,大伙儿心中也就有了数了。
闲话少叙,书归正题。
第二天,也即昨天,巳正时分。蔡寿祺的奏折草稿发了过来。其时,关卓凡刚刚离开了圣母皇太后的大床。于是来到隔壁书房,研墨援笔,略加改动,发了回去。
下午,蔡寿祺拜折上奏。
今儿早上,军机“叫起”,母后皇太后当着军机全班的面,将这份劾折发了下来。宝洌У背”硎荆扒肟ヒ磺胁钍梗馗彰潘脊薄
回到军机处,宝洌夂昧饲胱锏恼圩樱泄酢⑽南榇剩愿龆愦虻阑馗恕
蔡寿祺的折子,响应如斯,上边儿都说了些什么呢?
是这样子开头的:“坊间喧传,有景和者,索绰络氏,镶白旗人,前于部库当差,劣迹斑斑,奉旨革名。本应洗心革面,两世为人,孰料人前人后,捏称军机大臣宝洌洹濉谥槭锌诳杈壅渎ィ幸∽财匏恢痢!薄
折子里说,这景和,“内则上自朝官,下至部吏,外则大而方面,小而州县,无不结交往来。或包揽户部报销,或打点吏部铨补,或为京员钻营差使,或为外官谋干私书,行踪诡秘,物议沸腾。”
笔锋一转,“尤为骇人听闻者,众口凿凿,安徽军费报销一案,替皖员关说大臣、过付贿银者,即景和也。”
接着痛心疾首,“臣思现值朝廷整饬纲纪之际,大臣奉公守法,辇毂之下,岂容若辈借势招权,干预公事,煽惑官场,败坏风气?应请敕下有司,严讯景某,查问端详,俾得实证,而后知绳以何法矣!”
来到最关键的部分了:“军机大臣宝洌В磅沂嘁倭觳课瘢芏骷壬睿环萦种兀渖骺志澹缏谋”员ɑ噬稀⒒侍筇卮镏J肓锨A谛∪耍勖谔颁拢可枞舾么蟪悸男星褰啵嗖惑迹樾昂文艹酥孔苁撬匦胁唤鳌⑿奚聿烩林
紧跟着画龙点睛:“臣窃谓进退大臣与胥吏有别,胥吏必赃证俱确,始可按治,大臣当以素行而定其品评,朝廷当以其贤否而严其黜陟。”
最后,“宝洌芾塾诰昂停匦兄鳎菲酪讯ǎ诳谫萃浅家蝗怂芏磊ā3⒌泵髌澉碲欤迷币嗟敝耍员芾做源歉嶂铩!
好文章,好文章。
人物:景和,地点:聚珍楼,事件:过付贿银。通前彻后,一一摆出,意思是,宝某人,你的底细,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你可要认清形势!
嗯?只是“坊间喧传”,纵然“众口佥同”,亦不足为凭?好啊,要不要我们“严讯景某,查问端详,俾得实证”?
什么叫“而后知绳以何法”?意思是,真到了“严讯”那一步,就是“绳以法”的时候了,你再告饶,可就晚了!
呃,那,那,要我做什么呢?
做什么?“知所进退”啊!不然,哼哼,看“雷霆之怒”!
还犹犹豫豫?别再不知好歹了!拿受贿说事。不及其余,本来就是避重就轻了!再说,已经给你留了多大的面子?通篇都没直接说你收钱。还反复说你是被景和拖累的,甚至说景和“捏称”你是他“二叔”——其实,你们的亲谊虽然远了点儿,到底不是假的!
那句“大臣当以素行而定其品评,朝廷当以其贤否而严其黜陟”,看似高标准、严要求,其实是给你找台阶下啊。
再怎么说。“嫌犯”的名声,也比“人犯”好听点儿吧?你下去之后。私下底,还可以假模假式地抱怨:“谣言杀人!”
想一想你都干了些什么?就你干的那些事儿,被以“斧钺之诛”亦不过分吧?到头来,你的罪过。不过“素行不谨,修身不饬”八个字,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确实不能有什么不满意了,因此,宝洌б豢赐瓴淌凫鞯嫩勒郏⒓幢硎荆扒肟ヒ磺胁钍梗彰哦潦樗脊薄
*
*
三天之后,圣母皇太后回銮的车驾进入北京地面。
恭王率王公亲贵、文武百官。至南苑“郊迎”。
之前,军机处发过来的“滚单”,已经对相关安排。做了通知。虽然这不是关卓凡的本意,但是,一来,以迎接皇帝的规格迎接圣母皇太后回銮,不为逾制;二来,圣母皇太后真心喜欢这种场面。关卓凡既没有足够的反对的理由,也不好太扫御姐的性子。只索罢了。…
到了才知道,恭王带来的,只是亲贵文武,并无卤簿仪仗,翠华紫盖、黄金节钺神马的一律欠奉,并没有龙旗蔽日、金戈辉煌的光景,香花醴酒、拱揖伏礼的热闹——这些东东,本来是圣母皇太后之最爱哦。
这样一来,就不算违反阅兵前发布的圣旨的“敕罢銮仪故事”的谕示了。最关键的是,那道圣旨里边,还有“一切关防、车驾、仪从,交毅勇忠诚多罗贝勒关卓凡总之”的说法,恭王的安排,拿掉了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如此,既对圣母皇太后表示了足够的尊敬,也没有抢轩军和关卓凡的风头。
嗯,奕?先生还是很懂事、很会办事滴。
数百翎顶辉煌、朝服袍褂的官员“跪迎”,一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寒风凛冽之中,更显场面的宏大肃穆。关卓凡穿越以来,大世面见的多了去了,但想着自己也是“跪迎”的对象之一,一颗心亦难免怦怦直跳。
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风景真好啊,怪不得古往今来,无数豪杰之士,斩头沥血,打生打死,只为屁股能够沾一沾上面那张四边不靠的宝座的一点边儿。
当然,“跪迎”的亲贵大臣之中,少了两位重要人物:惇亲王奕誴和军机大臣宝洌А
相关的仪式举行完了,圣母皇太后即驻跸南苑行宫,明儿一早再行入城。恭王以下,少数亲贵大臣行宫随侍,其余文武官员,回城上班去也。
到了晚上,恭王和关卓凡两个,终于有了单独叙话的机会。
恭王拉着关卓凡的手,用极恳切的声音说道:“逸轩,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唉,你不在家,家里边儿,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些糟心的事儿,我这个看家的,真正是惭愧!真正是惭愧!”
关卓凡的声音也极恳切:“六爷,可不能这么说!重案告破,贼子就擒,巨憨束手,这不都是六爷主持之力?不是六爷当这个家,还不晓得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恭王眼中波光一闪,随即隐去,摇了摇头,微微苦笑说道:“未老先衰,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关卓凡的手,用力握了一握,说道:“六爷,你是咱们的顶梁柱,定海神针!可不好说这种丧气话!”
恭王说道:“心感!可是,这不是什么丧气话,事实如此!且也没有什么可丧气的——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逸轩,这副万斤掌国重担,该你挑起来了——好在,你也挑得起来!”
“六爷!……”
恭王摇摇头,止住关卓凡的话头,说道:“你放心,该我敲边鼓的,我一定尽力!这个,拾遗补缺、摇旗呐喊的功夫,我大约还有一点儿,你只索放手去做就好了!”
“六爷!我,唉……”
“逸轩,有个事儿,我可要说一说你了,这也是你六嫂的意思——她说了,都是自己兄弟,怎么逸轩见了你,还叫什么‘六爷’?这,不是存心让她这个当嫂子的尴尬嘛!”
“这——‘存心’二字,可万万当不起!不过……六嫂教训的是!六……哥!”
恭王呵呵大笑:“这就对了!”
二人座了下来。
“逸轩,有一个事儿,现在说,唐突的很;可现在不说,大约就没有机会说了——所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请六……哥见示。”
“是宝佩蘅的事儿。”
恭王顿了一顿,见关卓凡面带微笑,便继续说了下去:“宝佩蘅荒唐,无可辨之处!可是,逸轩,我和他相交多年,他也为国家做过不少事情,我不能不给他求这个情!”
说罢,站起身来,一揖到地。
关卓凡大吃一惊,赶忙也站了起来,长揖还礼,口中说道:“六哥!这是怎么说?我怎么当得起?”
*(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漫天飞雪,宫深如海
恭王直起身来,正色说道:“你当得起!我这一揖,不仅是为宝佩蘅,也是为朝廷、为社稷、为国家!”
这帽子戴的,嘿嘿。
“宝佩蘅不能再居枢府——这不必说。不过,逸轩,别的差使,能不能替他留一桩半桩?他的年纪还不太大,还能够为国家出力!”
“六哥眷眷之情,真是令人动容!唉,六哥既然吩咐下来了,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照我看,除为搪塞悠悠之口,宝佩蘅不能不暂时退出军机,他身上别的差使,竟可以一桩也不动的!”
恭王大出意外。
宝洌砩系牟钍购芏啵粗匾潭扰帕校叭皇牵壕蟪肌⒛谖窀蟪肌⒆芾泶蟪肌
内务府大臣不止一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总理大臣”人数更多。宝洌У淖芾泶蟪嫉呐琶谖南橹螅荒谖窀蟪嫉呐琶丛谖南橹埃龃斡诠酢
恭王原先想着,能替宝洌ПW∫桓鲎芾泶蟪嫉奈蛔泳秃芎昧耍挥邢氲剑刈糠簿尤凰担送顺鼍︿'“身上别的差使,竟可以一桩也不动”——就是说,更重要的内务府大臣的位子,也可以保住了!
恭王和文祥一样——也包括宝洌В父鋈擞幸桓龉餐娜鲜叮衔拔鞅叨保恍囊灰猓氚涯谖窀饪榇蠓嗜猓懒斯ァ9刈糠布热缓汀拔鞅叨彼徽糯病W匀灰不嵴饷聪耄惨饷醋龅摹
可是,他们没有看错“西边儿”。却看错了关卓凡。
上一次恭王跌倒,文祥就对关卓凡表示,要请辞内务府大臣的差使。表面上,是因为自个儿兼差太多,顾不过来,其实是拿内务府大臣的位子来做恭王复出的交换条件——至少之一。
当时,关卓凡坚决反对文祥去内务府大臣之职。还说什么“非但你不能辞,宝佩蘅也不能辞。六爷复出之后,还得继续‘管理内务府银库’”,云云。
文祥回去说给恭王和宝洌А⒈α礁觥R晕刈糠膊还首髯颂嬲颍撬鹨砦捶幔屏Σ患坝谀谖窀皇卑牖岫雇滩幌抡饪榇蠓嗜狻S谑撬乘浦郏钦抛魇疲砸幌宰约旱母叻缌两凇
宝洌Щ估湫λ档溃骸八闼厝凶灾鳎
一年过去了,现在的关卓凡。再不能说他“羽翼未丰”,再不能说他“吞不下内务府这块肥肉”了。然而,他依旧不肯下嘴。所为何来?
如此看来,内务府一事上,关逸轩的态度,竟是没有花头!竟是真的为了国家,不计私怨,不谋私利。且由始至终,一以贯之!
恭王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说道:“逸轩,你心胸如此开阔,我真正是想不到!唉,真正是……叫我这个做哥哥的惭愧!”
“六哥的话,太重了!我实在当不起!我……是在追摹六哥的风采!呃,卓凡虽有心步武前贤,六哥的范形,我不过学到几分而已!”
恭王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可没那么多给你学的。”
顿了一顿,庄容说道:“宝佩蘅对你,也必是感佩到十分的!我打包票——从今以后,宝佩蘅唯你马首是瞻!上下同心,内外共德!不然,真正是天地不容了!我也不能再拿他当做朋友!”
您打的这个“包票”,嘿嘿,我还真不能信全了。…
还有,我并不是一点儿“花头”都没有的。
放“恭系”大将在内务府替他“顶雷”,是关卓凡一早的计划。只是,除此之外,他还给宝洌Я舳嗔烁鲎芾泶蟪嫉奈蛔印庖彩且坏纫坏囊畎 `牛楦觯岵换崽蠓搅艘坏悖
恭王和宝洌В芸炀突岱⑾郑匾菪涫挡⒚挥锌瓷先ツ敲创蠓健R蛭痪弥螅芾砀鞴挛裱妹啪突帷胺植稹保绞焙颍飧鲎芾泶蟪嫉闹匾曰岽蟠蠼档停踔粒瓮樯琛
*
*
第二天醒来,人们发现,前几天的阳光不见了,天空铅云低垂。
起驾的时候,半空里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
雪不大,雪花儿柳絮杨花一般,轻飘飘的——可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今年的初雪来得甚晚,大伙儿盼这场雪已经盼了许久,恭王、关卓凡等掌国大臣更是心焦,因为再不下雪,明年开春的农事必然大受影响,现在看着满天扯絮撒盐的,不由都大舒了一口长气。
自然有人在圣母皇太后跟前凑趣,什么“瑞雪兆丰年”,又什么“太后洪福精诚,感格上天,这场瑞雪,竟是太后带回北京来的”,云云。圣母皇太后听得慈颜大悦,隐隐然觉得自己真有呼风唤雨之能了。
“瑞雪兆丰年”不假,不过那是明年的事儿,关卓凡、恭王暂时顾不上,眼皮子底下的,是雪后必有饥寒,甚至还会有屋塌路倒的,要巡查、抚恤、设粥,这些都得赶快预为之备。他们俩忙着给军机处、顺天府、步军统领衙门分派差使,一轮折腾下来,就比预定的晚了小半个时辰起驾。
半路上,雪开始变大。
从永定门进城的时候,雪花儿已经大如鹅毛,满天飞雪,整个北京城银装素裹,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入冬的第一场雪,就下得如此之大,可是极少见的!
嘿,幸好雪大风不大,更幸好“敕罢銮仪故事”,咱们走的是全骑兵流,不然,这么大的雪,扛着那些累赘的卤簿仪仗,步履纷沓,一脚深,一脚浅,可怎么走路?
还有,真正显出“黄金马车”的优势了!
原先御用的辇驾,在这种天气,车轮转动维艰,必然要等到雪住放晴,清扫了路面,才能起驾。如果是土路,有时天晴雪融,路面泥泞,雪虽然住了,可还是走不了。这种情形下,要么干等,等路面慢慢变回干硬;要么花偌大气力,洒土铺路——这个费用,可就老鼻子了!
这“黄金马车”,漫天飞雪之中,虽然走的也稍稍慢了一点,但车轮转动,轻灵顺畅如常,并无滞碍。
许多朝臣,特别是读书人,本能地反对君主出巡,在农业社会的大环境下,他们的观点,不是没有道理的。君主出巡,花费极钜,再小心简省,也难逃“劳民伤财”四个字。
所以,咱们要工业化啊。嗯,以后得空了,拿这个事儿给御姐两相比较,“道具教学”,倒是不坏。
圣母皇太后的銮驾进入大清门的时候,午门洞开,钟鼓齐鸣,小皇帝奉母后皇太后銮驾,迤逦而出。
圣母皇太后銮驾入*,小皇帝侍候母后皇太后落辇,于漫天飘雪之中,黄罗伞盖之下,立候。
礼部原先拟的仪注,是小皇帝先落轿,立于母后皇太后御辇之侧,扶辇;圣母皇太后銮驾入午门内广场后,两宫皇太后同时落辇,彼此见礼。当然,圣母皇太后之“落辇”,就是从“黄金马车”上下来了。…
但是,母后皇太后表示,远人劳苦,我在家里,应该提前落辇相候,方是迎迓承奉之道,一定要礼部将仪注改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圣母皇太后銮驾进入午门内广场,“黄金马车”车厢里边的慈禧,远远看见午门前面的情形,不由又是诧异,又是感动,不免还夹杂了几分得意。
轩军近卫团在午门外广场留驻,只关贝勒一人一骑,纵马随扈,一起进入了午门内广场。
车子停定,脚踏放好,关卓凡跳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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