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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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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既然之前没有掌过权,办过事,也就没有受到真正的政治斗争的琢磨,包括“挫折训练”。



  辛酉之后,意气奋发,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两宫皇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以致在两宫面前,听到“有人参你”失态咆哮。



  紧接着被慈禧兜头一棒,天堂落到地狱,顿时懵了。



  惊慌失措,任人摆布。



  这一切,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有的作为。



  原时空的恭王,再入军机之后,小心谨慎,畏首畏尾,锐气尽失,已无复当初的任事之勇,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是在“韬晦”但这是无所做为的“韬晦”说到底,是被吓怕了。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奕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脆弱的、不自信的人。



  祺祥政变中,恭王对肃顺、端华、载垣施以非必要的辣手,关卓凡认为,根子就在于他对自己的不自信。



  关卓凡不认为这种人会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对手。



  当然,也要防着。



  原时空,杀安德海之时,恭王还是小小地“雄起了”一把的。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主任委员
  不过,杀安德海的主角,是皇帝和丁宝桢,背后的靠山是慈安,恭王不过是在程序上配合了一把,其实是这个事件最小的一个角色。



  要他自己来干,或者说此事要他来发难,借他一个胆也不敢。



  当年在内务府大骂安德海,声称要小安的脑袋的恭王,早已过眼云烟了。



  而且,如果他不配合,就是得罪皇帝侄和慈安太后——这个,恭王也是不敢的。



  曾国藩和他的幕僚赵烈,曾经有一段议论恭王的对话,比较有意思。



  赵烈对恭王的评价,先从长相说起:“见恭邸小像,盖一轻俊少年耳,非尊彝重器,不足以镇百僚。”



  曾国藩说:“然貌非厚重,聪明过人。”



  赵烈说:“聪明信有之,亦小智耳。”



  然后就开始了苛刻的批评:“至己为何人,身处何地,似全未理会。身当姬旦之地,无卓然自立之心,位尊势极而虑不出户庭,恐不能无覆悚之虞,非浅智薄慧、涂饰耳目之计所能幸免也。”



  曾国藩叹息着表示赞同:“恭邸极聪明而晃荡不能立足。”



  赵烈对恭王的评价,不算公平。恭王也曾有“自立之心”,可被嫂夹头夹脑一顿乱棒,从此彻底没了脾气。只好如曾国藩所言,“晃荡不能立足”。



  虽不公平,但却准确,恭王再入军机之后的样。就是赵、曾给他画的这副像。



  本时空,恭王会表现得更好吗?



  次日。军机叫起,关卓凡奏请求设立“奉恩基金”。



  之前,折就已经递进了内奏事处。两宫皇太后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当场允准。



  军机大臣回到军机处,军机章京随即写旨。军机大臣会阅旨稿,曹毓瑛略作润色,关卓凡首肯,发军机章京校对誊抄。然后用黄匣进呈。



  两宫看了一遍,没有可加减之处,于是取出印章,母后皇太后用“御赏”印,圣母皇太后用“同道堂”印,明黄旨面,朱痕宛然。用印后。谕旨装回黄匣,由军机处转内阁,“明发上谕”。



  不过半个上午,一桩轰动京城内外的重大政策便出台了,效率实在惊人。



  本来这种重大政策,一向是要“交议”的。即由王公大臣、翰詹科道,充分发表意见,朝廷再决定是否实行。



  但关卓凡暗示:不必强人所难。



  宗室不必说了;普通的旗员,虽然不能从“奉恩基金”直接捞什么好处,但也绝不会反对。



  可汉员就不然了。本来就对旗人不服气。这个“奉恩基金”,尺足加二地给宗室恩典。厚彼而薄此,瞅着心里怎么会舒服?可如果站出来反对,就是和整个宗室作对,又怎么张这个嘴呢?



  所以,“交议”的话,只会“叫”大伙儿“不容易”。



  所以,不如就“宸衷独断”了吧。



  这个政策确实是有副作用的。但关卓凡认为,资源有限,现在要集力量抓主要矛盾。面面俱到,谁都想讨好,谁都不想得罪,就什么事也不用办了。



  而且,并非所有汉员都反对这个政策。京内京外,反应截然不同:地方督抚,几乎一面倒的支持这个政策。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大佬,纷纷上折表示,“奉恩基金”乃“巩固国本”的“善政”。



  这个现象实在有点奇怪:“奉恩基金”是要“新政”掏银的,可办“新政”的争先恐后地抢着说:宰我!宰我!



  反倒是不办、甚至反对“新政”的大皱眉头,愤愤不平——当然,不是为“新政”不平。



  在京的宗室,犹如滚开了水。尤其是爵位较低的宗室和闲散宗室,激动异常,一个个口沫横飞地嚷嚷:“我说什么来着?关三主事,就是比恭强!强太多了!”



  一大堆黄带,满北京城地乱窜,各个衙门到处打听:什么时候派银?派多少?哪个衙门办这个事?



  可能经手其事的衙门,如户部、内务府,也十分紧张,因为这是每年过手一百几十万两银的“大活”,而且,年年都有!



  消息很快出来了,这个差使落到了一个叫做“顾问委员会”的衙门头上。



  大伙儿愕然,这是个什么衙门?什么时候设立的?



  刚刚设立,只有一块牌,一个“主任委员”,两个“委员”——通衙门就这三号人。



  品级可不低,“主任委员”从一品,和部院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使,是同样的品级。



  户部、内务府之流自然失望,但宗室们却兴高采烈。朝廷居然专门为这个“奉恩基金”设立了一个衙门,还是从一品,可知有多么重视这个“奉恩基金”——这个“奉恩基金”,一定会兴旺发达的!



  进一步的消息出来了:“管部”的就是关贝。



  这就不消说了!



  于是黄带们一股脑儿涌到了“顾问委员会”去。



  “主任委员”容易见不到,两位“委员”笑容可掬,总是这么回答的:



  “‘奉恩基金’由各地新办工矿之盈利按例拨付,这个‘盈利’有多少,得一家一家盘账;还有,这个‘例’定多少,要请旨。呃,这个‘例’不好定太高的,是吧?不然不成了杀鸡取卵了吗?



  “各位爷也是晓得的,咱们的新式工矿还不多,所以刚开始这几年,‘奉恩基金’一定是有亏空的,这个亏空,怎么填,也要请旨。”



  总之,什么时候派钱、派多少钱,这些关于时间、数字的问题,都没有一个确实的答复。



  但几个概念很快便形成了。



  第一,“奉恩基金”是和新式工矿捆绑在一起的,也就是说,是和“新政”、“洋务”绑在一块儿的。



  第二,新式工矿还不多,“新政”也好,“洋务”也罢,还非常单薄,单靠现有的这几间“企业”,是不足以支持“奉恩基金”的。



  第三,“奉恩基金”不好长期亏空的,不然,必无以为继。



  黄带们都有点急了,那你们倒是赶快多办几间“新式工矿”啊。



  “委员”连连点头,说道:“各位爷的意思,我们一定转告郭主委,郭主委一定会上奏朝廷,加快开办‘新式工矿’的。”



  “郭主委”,“顾问委员会”的“主任委员”,郭嵩焘。



  这是一个再叫人也想不到的任命。



  郭嵩焘刚刚被左宗棠从广东巡抚的位上赶了下来,明发上谕“着郭嵩焘来京”。来京干什么呢?原来是坐这个位啊。



  大伙儿原来都以为郭嵩焘倒了大霉,没想到人家一进京,正二品的巡抚变成从一品的“主任委员”,升官了!



  只是有人提出疑问:这个“顾问委员会”既然负责为“奉恩基金”筹资,“主任委员”难道不应该由一位宗室来做吗?



  很快便有聪明人给出了答案:“‘顾问委员会’是要和各地的督抚打饥荒的,你叫一个宗室来做,这些账,算得明白吗?想想人家郭筠仙,是什么出身啊?”



  有疑问的恍然大悟:“郭嵩焘从曾国藩幕出身……对啊,由他来和地方打交道,督抚们要买账的!”



  于是都赞叹:“关贝真会用人!”



  对于郭嵩焘的任命,最出乎意料的,还是郭嵩焘本人。



  郭嵩焘抵京之后,实在不想住广东会馆;他虽然是湖南人,可现在身份尴尬,也不好住湖南会馆,于是和军机上打了招呼,就住在老朋友潘祖荫的家里。



  每天和潘祖荫切磋书法金石,貌似逍遥,可始终等不到陛见的通知,其实无比气闷。



  *



  PS:今天又得开一天的会,只有午的一更,抱歉。



  *RI
第五十五章 人生都是可怜虫
  不久前,军机处奏准,进京陛见的官员,入宫之前,不禁和周围往来。外省官员进京陛见,并非甫一抵京便能获得召见,因为要“排班”,常常是要等上好几天的。这些官员在京的日子有限,这么呆在公馆里无所事事,实在是浪费时间。



  当然,京籍的官员,陛见之前,还是不能回家的。



  郭嵩焘也四处走动了一番,但不论相交深浅,都只能虚安慰他,因为确实没有人知道对他的安排的“的信”。



  有人说,恭王去留未定,关贝子还在上海,总得等这个天字第一号官司有了眉目,才谈得上下面的人的出路的。



  这倒是见得深。



  郭嵩焘只好耐着性子等。



  终于“等来了”。



  等来的不是通知入觐的时间,而是任命他为“顾问委员会”的“主任委员”的上谕。



  和上谕一块儿过来的,是崭新的一品朝服,亮红珊瑚顶子,仙鹤补服。



  郭嵩焘目瞪口呆。



  到潘祖荫家传旨的是醇王——这个传旨的钦差的身份也出乎郭嵩焘的意料。



  领旨谢恩之后,郭嵩焘小心翼翼地向醇王请教,这个“顾问委员会”,是怎么一回事?



  醇王笑着摇头,说道:“我也不晓得。‘管部’的是关逸轩,他是你的顶头上司,你直接问他好了。”



  醇王刚走,关卓凡的帖子和名刺就到了。



  郭嵩焘赶忙奉还名刺,对贝子府的来人说,随后就过府拜见贝子。然后换上新的朝服。打轿往柳条胡同而来。



  临行之前。和潘祖荫小议了一番。



  潘祖荫也不晓得“顾问委员会”的来头。不过,潘祖荫对关卓凡是很有好感的。他对郭嵩焘说道:“筠仙,咱们这位贝子,有气魄,有手笔,是个办大事情的。既然他亲自‘管部’,这个‘顾问委员会’,大约错不了。”



  到了毅勇忠诚贝子府。礼遇同文祥,门房上面关照轿子一直抬到二堂阶下,关卓凡已站在阶上相迎。



  郭嵩焘跪下行礼,关卓凡亲手相扶,说道:“筠翁,你是前辈,这个礼我当不起!”



  郭嵩焘起身,关卓凡执着他的手,含笑说道:“仰慕已久,得睹风采!筠翁。我还记得你的那句诗,‘人生都是可怜虫’——我每一念及。都是大畅心胸,端的是写尽天下人、画完世间像!”



  郭嵩焘惊喜莫名,这位关贝子,居然连自己这首打油诗一般的“戏作”都晓得?



  说是“戏作”,其实是“孤愤之作”。



  咸丰九年,即1859年,英法军舰屯集大沽口,郭嵩焘受命赴天津僧格林沁军中帮办军务。僧王既看不起汉人,又看不起文人,而郭嵩焘以学识风骨,也不肯对僧王摧眉折腰,所以两人处的并不愉快。



  郭嵩焘旋奉皇命,赴山东烟台等地查办隐匿侵吞贸易税收情形。地方接待隆重,并致送厚礼。可郭嵩焘自定章程,“不住公馆,不受饮食”,更不受礼。



  他认真查账,严加整顿,清理积弊。税收是增加了,但山东地方怨声载道,随行的人员也因为不能发财而暗地不满。



  僧格林沁趁机会同山东巡抚文煜,联手发难,弹劾郭嵩焘。



  僧王的劾折,朝廷不能不尊重,郭嵩焘以“查办贸易不妥”,“交部议处”。



  郭嵩焘被迫返京,悲叹“虚费两月搜讨之功,忍苦耐劳,尽成一梦。”



  回京路过献县的时候,旅邸题壁一首:“人生都是可伶虫,苦把蹉跎笑乃公。奔走逢迎皆有术,大都如草只随风。”



  这首诗并未“刊行”,不晓得关贝子是如何晓得的?



  郭嵩焘说道:“惭愧,鄙陋之作,有污贝子耳目。”



  关卓凡大笑道:“筠翁,这是‘金句’!正因为‘人生都是可怜虫’,我辈才要每日奋发,就算成不得龙,也要做一条筋骨强健的大虫子!”



  几句话,郭嵩焘被这位小自己二十几岁的年轻旗人,讲得热血沸腾,顿时就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这个名扬四海的关逸轩,真正是名不虚传。



  那个僧格林沁,也是旗人,和这个关逸轩比,真是“两世”的人!



  还有,“金句”二字,真是打入心坎,搔到痒处,郭嵩焘入耳,痛快得不得了。



  换了便服,延入书房,关卓凡款客的,不是茶水,是他“从美国带回来的葡萄酒”,不过,这一次,没扯“法国”就是了。



  关卓凡说道:“筠翁,洋人饭前饭后,都要喝酒,咱们也学一学。先喝一点酒,我再请你用一顿便饭,大冷的天儿,羊肉火锅如何?”



  逸兴遄飞,这么痛快的一顿酒,这么痛快的一顿饭,郭嵩焘不记得,已经多少年没有用过了?



  为人攻讦去粤,以为横遭波劫,正在悲愤莫名,突然发现:原来是天降大任于我之前的琢磨!那种痛快,已经不是“人生得一知己”所能概拟的了。



  郭嵩焘的感觉:原先自己面前有一扇门,开了一条缝,门外的光芒透缝而入。自己扒着门板,从门缝中看出去,但见光景绰约,已足够动人。



  现在,关卓凡替他将这扇门完全推开,明日世界,豁然开朗,万千缤纷,目不暇给。然后关卓凡携着他的手,说道:“筠仙,咱们一块儿走出去!”



  郭嵩焘的心念是:怕什么粉身碎骨?



  关卓凡启用郭嵩焘,是在左宗棠入粤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章程。关卓凡暗中怂恿左宗棠驱郭,一方面是要谋广东这块地盘;另一方面,是要借左宗棠的手,把郭嵩焘赶进自己的怀抱中。



  关卓凡的眼中,若论目光之犀利透彻,观点之卓妙超远,清末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就是这位郭筠仙。什么林则徐、曾国藩、李鸿章,都得向后排。



  首先,郭嵩焘对清末的积弊的认识,极其深刻。



  这可以从他评价肃顺的一段话中窥得端倪。



  郭嵩焘为肃顺所信用,但他对肃顺严刑峻法的政策的评价却并不高。



  “国家积弊之由,在以例文相涂饰,而事皆内溃;非宽之失,颟顸之失也。



  “今一切以为宽而以严治之,究所举发者,仍以例文涂饰也,于所事之利病原委与所以救弊者未尝讲也。是以诏狱日繁而锢弊滋甚。



  “向者之宽与今日之严,其为颟顸一也。颟顸而宽犹足养和平以为维系人心之本,颟顸而出之以严,而弊不可胜言矣。



  “故某以为省繁刑而崇实政为今日之急务。”



  可以看出,郭嵩焘认为,清末的问题,已经是“体制”的问题”,是“系统”的问题,不是一个人、一个部门、一个地区的问题。整个机体都**了,切掉什么部位都不解决问题。极可能,切下来的腐肉愈多,失血愈快,死的愈早。



  而且,切肉的刀子,原本就是这个机体的组成部分,和机体布满同样的病菌,甲乙同体,以甲攻乙,不过交叉感染,加重病情。



  整个机体不发生化学变化,也即不对整个制度进行改革,单纯做肃顺那种物理层面的加减法,没有用。



  不久,肃顺就以“弃市”的悲惨结局验证了郭嵩焘的预言。



  这个时候,郭嵩焘还没有想清楚如何从制度层面改革国家,只是含糊地认识到必须“崇实政”。



  原时空,到了光绪元年,即1875年,郭嵩焘的思想已经成熟了。他在《条陈海防事宜》中说,单单将西方的强盛归结为船坚炮利是错误的,中国若单纯学习西洋的兵学“末技”,“如是以求自强,适足以自弊”。只有学习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先通商贾之气,以立循用西方之基”。



  *(未完待续。。)RT
第五十六章 驱龙入海
  有意思的是,文祥的《密陈大计疏》,也是光绪元年,即1875年的事情。



  汉、满各自最有洞察力的两个人,同时认识到了,中国在制度层面和西方诸强的巨大差距;而郭嵩焘还认识到了:不同的经济基础,决定不同的上层建筑。这一点,郭嵩焘的见地,又过于文祥了。



  郭嵩焘对于关卓凡“另起炉灶”的设想,感觉犹如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从浓雾中走了出来——就是那种脑子中有隐约的形象,口中却难以名状,结果被人家明明白白活生生地摆在了眼前的感觉。



  那份痛快和惊喜,无可言语!



  正是!原先的那个“制度”,既然已经腐败不堪,也不知道如何变戏法叫它焕然一新,索性完全不搭理他;在旁边建立一个全新的“制度”,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在这个过程中,一点一点抽旧“制度”的血,慢慢地“阴干”他,等到新“制度”茁壮长大了,旧“制度”也就自然死掉了!



  最紧要当然是不要叫新“制度”感染旧“制度”的病菌,大家离得如此之近,如何做成功的“隔离”?



  关键有两个。



  一个是用人,要分得清“新人”和“旧人”,新“制度”一定要用“新人”。



  一个是新“制度”里边,要有足够的新鲜空气,保证“新人”不会“泄气”而变成“旧人”。



  这方面,郭嵩焘是有切肤之痛的。



  就是他赴山东烟台等地。查办隐匿侵吞贸易税收的那一次。



  郭嵩焘在当地设局抽厘,可是用人不当,他任命的厘局绅董私自增加了名目,大肆盘剥商旅,竟至发生福山县的商民怒捣厘局、打死绅董的事情,这也成为僧王和文煜攻讦他的重要口实。



  这个事件,正好成为郭嵩焘品评肃顺的那段话的绝好注脚。



  郭嵩焘谈及此事,长叹一声。说道:“真正是‘请君入瓮’!”



  曾国藩对郭嵩焘有一个评价,是“难堪繁剧”,意思是郭嵩焘只适合出主意当高参,不适合做政务官。



  这个评价,关卓凡认为,只说对了一半。



  郭嵩焘有书生气是真的,可绝非没有任事之能。他不论在山东还是广东,清理积弊、整顿政务,都是立竿见影。而郭嵩焘的“问题”。也正是他不论到哪儿,总要“清理积弊、整顿政务”,也就因此得罪当时当地的官场。包括处理不好和上官的关系。



  在天津。和僧格林沁不睦;在山东,和文煜不和;在广东,和瑞麟不搭调,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是说,以郭嵩焘的性格和见识,在旧“体制”中。确实“难堪繁剧”。



  在新“体制”中呢?



  郭嵩焘这种人,难道还嫌太多不成?



  何况,在关卓凡的设想中,“顾问委员会”实行“垂直管理”,并不需要和北京的其他衙门发生过多的联系。“顾问委员会”联系的对象,主要是各地的“新政”。



  “顾问委员会”需要的权力。由关卓凡出面,拿过来交到“主任委员”手里。



  所以,应该可以扬郭嵩焘所长,避郭嵩焘所短。



  郭嵩焘的“出身”,对“顾问委员会”早期的工作,也有特别的帮助。



  一般认为,郭嵩焘出身曾国藩幕中。但是,郭嵩焘绝非曾的普通幕僚,他在湘系中,有超然而独特的地位。



  郭嵩焘的年纪,虽然小曾国藩七岁,但两个人却算是“同学”,他们都曾在岳麓书院读书,时间上是有交集的。



  最重要的是,曾国藩的“出山”,是郭嵩焘一力促成。



  洪杨乱起,文宗敕令丁忧在籍的曾国藩兴办团练,曾国藩犹豫不决。郭嵩焘几度登门,反复劝说,曾国藩终为所动,出面创办湘军。



  曾涤生最终变成曾文正,始作俑者,是郭筠仙。



  郭嵩焘于左宗棠,也大致起到了类似的作用。



  郭嵩焘,实在是时代风向最敏锐的感知者。



  “顾问委员会”的第一桩差使,是筹办“奉恩基金”。关卓凡打的算盘,除了“赎买”宗室对“新政”的支持外,他还要通过“奉恩基金”,实现一桩同样重大的图谋:控制所有“新政”的企业的财务。



  因为“奉恩基金”的来源,是从各地新式工矿的盈利中抽成;而要抽成,首先就要弄清楚你有多少盈利,就是说,要盘你的帐。



  如此,就掌握了新式工矿的财务。



  关卓凡决定,新办企业,一律采用西法财务制度,就是“损益表”、“资产负债表”那一套。



  原时空的洋务,办的不伦不类,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财务制度老旧混乱,缺乏符合近现代企业制度的“数目字管理”,多少资源的浪费,多少人在其中上下其手,都根源于此。



  建立了统一的近现代财务制度,企业自己才清楚到底赚了多少,亏了多少;而关贝子呢,也才好查你们的账。



  还有,现在的中国,西法财务人才是奇缺的,哪儿有呢?



  上海的洋行里有。



  上海的广方言馆的西洋会计科里有。



  广方言馆下面的“会计速成学校”里有。



  嘿嘿,现在晓得俺多么高瞻远瞩了吧。以后中国的新式企业里,管财务算账的,都是从俺那疙瘩出来的人。



  原时空那些名字响当当的企业,现在大多还没有开办。话说在前面,而不是中途插进去,事情就好办的多。新的财务制度的推行,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阻力。



  但如果有人不理解甚至反对,郭嵩焘的“出身”就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因为办这些企业的,除了“轩系”,不是湘,就是淮。



  用郭嵩焘有大把的道理和好处,但也是有隐患的,最大的隐患,是他的和左宗棠的恩怨。



  这两个人,都是意气用事的人,同时,也都不是仰承上官鼻息的人,不是关卓凡说一句“你们别闹了”,就会乖乖坐下来合作无间的。



  这个心结,不能系得太久,不然迟早误事的。



  既然意气用事,就是性情中人,由此突破,未尝不能演一出“将相和”。



  关卓凡说道:“筠仙,我知道左季高对不起你!”



  关卓凡举荐左宗棠西征,为左宗棠摆平洋人银行、筹借洋款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北京,则关逸轩和左季高的关系不言自明。郭嵩焘不能在关卓凡面前诋詈左宗棠,只好沉默不语。



  关卓凡说道:“左季高给我写信,说起这件事情,有这么几句话,嗯,‘于亲有亏,于义无悖;于私有惭,于公无愧’——他晓得对你不起,‘于亲’、‘于私’,都说不过去,只好以‘义’、以‘公’来自况了”。



  郭嵩焘轻轻地“嘿”了一声。



  关卓凡继续说道:“‘左骡子’的心肠还没有变成石头——且不论他的心肠是硬是软,左季高的眼光可从来是好的,筠仙,你晓得他是怎么品论你的?”



  郭嵩焘还真想知道,自己这个生平第一位“冤家”,人前人后,是如何讲说自己的?



  关卓凡微笑着说道:“左季高说,‘筠仙大才,非一省一地之格局。粤抚之位于筠仙,犹龙困浅滩。某驱郭去粤,乃驱龙入海也!’”



  郭嵩焘心头大震,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卓凡说道:“左季高确乎‘英雄欺人’,但唯有英雄能识英雄!筠仙,说起来,我倒要谢一谢‘左骡子’——非如此,你我又何能在此相见?”



  说罢大笑。



  郭嵩焘既感动,又尴尬。心里想,难道就此“放过”左宗棠?又好像太“便宜”了他!



  *RP
第五十七章 复出
  笑声甫歇,关卓凡说道:“最紧要的是,左季高不晓得那两句话真正的出处。”



  他顿了一顿,朗声说道:“‘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



  郭嵩焘大愕,这确实是他对左宗棠最不能释怀的一个地方——问题是,关卓凡是怎么知道的?



  关卓凡说道:“这是潘伯寅跟我说的。此事萦绕伯寅心头多年,他可是掠人之美的人?筠仙,你也太为难伯寅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



  咸丰四年,即1854年,左宗棠入湖南巡抚骆秉章幕中。骆秉章倚俾极殷,言听计从,“所行文书画诺,概不检校”。左宗棠愈发独断,自行其事,甚至拜折发炮之前,都不通知骆秉章。



  左师爷权过督抚,以致得了一个花名,叫“左都御史”。



  从二品的巡抚,一般会挂两个衔头。一个是兵部右侍郎,正二品;一个是右副都御使——这个品级倒不高,正三品。挂兵部右侍郎衔,乃为管辖军事将领方便,尤其是从一品的提督;同时,“右副都御使”意味着巡抚可以参劾官吏,不论级别。



  左宗棠叫“左都御史”,意思是他比骆秉章这个“右副都御使”牛多了。



  这么大包大揽,终于整出事情来了。



  咸丰八年,即1858年,当时的湖南总兵樊燮,不合得罪了左宗棠,左师爷乃以巡抚的名义,上折严劾樊燮。“贪纵不法”。“目不识丁”。



  这个折子。骆秉章事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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