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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不科学-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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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儿女皆亡,被丈夫囚禁起来的女子竟还有心思点香插花?她被囚禁在这阁里,恐怕窗子也常开,怎么桌上看不到吃喝之物?这花根本不是应季能有的花卉,又实在太新鲜,这么深更半夜地怎么还像刚摘下来时一样含苞待放……
封竹声越想越不对,右手长剑在身前横扫一圈,锐利的剑气割断屏风,露出了里面那半个房间。
屏风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那半个房间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烛光都照不进去,灰沉沉地像是许久没人住过。地上有一片打烂的盘子,盘里滚出来些不知什么菜饭,都已经干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米饭上铺了一层白毛,还有细小的黑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
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刺激得老剑客的眼泪都从眼窝里滚出来了。他眨了眨眼,又朝刚才看到异物的地方看了一下——
那里挂着一个脏兮兮的、枯瘦伶仃的……人。
一个女人。
她的脸大半儿已经掉到地上,粘在骨头上的血肉枯皱纠结,黑得发绿的肉上粘着脏黑的血,眼窝只剩两个黑洞,从里面爬出一条细长的肉虫。
屏风倒地,恰好拍到了那具尸体,拍得它来回摇晃了起来。顶上拴的绳子风干了几个月,已经有些枯朽,晃了几下便从中间断开,那具干尸咣当一声落到地上,砸起一地污秽恶臭的尘地。
封竹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往后退去,耳后却吹来了一道细细的寒风,那位庄主夫人的声音也幽幽响起。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收了你的性命,老剑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看到妾身这副枯朽之身?既然你看到了,就留下来陪我吧……”更锐利的阴风从背后袭来,封竹生及时打了个旋身,避开那迅捷无比的一击,眼前却对上了一具和地上干尸一样恐怖的骷髅。
“你!你也是鬼!”封竹声倒退两步,脚心忽然踩到一片黏糊柔软的东西,另一只脚却被略高的骨架磕了一下,想退都退不开。
罗夫人那张鬼面逼到他面前,幽怨地说道:“其他人都是被活生生投入剑炉里的,尸身烧成了灰,死后面目也和生前没有区别,唯有妾身变成了这副模样,又被锁在阁中出不去,只能日夜号哭。”
她的声音凄厉,令人闻之心酸,那张脸却狰狞恐怖到了极点,站在整洁明丽的房间里,相形之下越发诡异可怖。
封竹生汗毛直竖,拼力运起内力,苍老的身体里猛地爆发出比年轻人还强的力道,一剑劈向眼前的罗夫人。同时他以左脚为轴向门外转了半圈,纵轻功奔向敞开的房门,打算先逃出这房间。
然而他的剑劈到骷髅头上,却像劈进泥里一样顺畅地滑了下去,被胸骨紧紧夹住。脚下踩的那踩柔软烂肉像胶一样粘住他的鞋子,蠕动着裹上来缠住他的脚踝。
老剑客身子一下失衡,左膝狠狠跪到地上,剑也脱了手。
他右手支地,正要将上半身拔起,一只枯黄脏污的骨爪便抓住了他的两腮,微一用力,便抓破皮肉。伤口却没有血滴落,流出一丝便被那鬼身吸收一丝,罗夫人的脸也渐渐生出了点好肉。
她抓着封竹生站起来,呵呵冷笑:“我本想让你帮我的身体搬到剑庐烧了,现在看来倒不用,吃了你的血肉,我就能恢复不少了。”
她黑黢黢的两人排牙齿张开,颌骨上还缠着未烂尽的血肉,右手五根长长的手指岔开,搭在封竹生心口,指尖稍一用力就捅破了皮肉。
封竹生心口一阵冰冷,脑中走马灯一般闪过这辈子起起落落的无数画面,最后咧嘴一笑:“你庄里就算都是鬼,至多也就杀我一个老头子,那位应公子算无遗策……”
才说到应公子,空中就传来一道宏大清良的声音,正是清景在给全庄的鬼讲他的植入广告注意事项,要他们争取最后一个无期机会,自恃争不到的就老老实实中止犯罪,不然他就要杀鬼祭剑了。
封竹声朗声大笑,对着罗夫人那张算不得脸的脸狠狠啐了一口:“听到了吗?有应公子在,我等生人就不会被你们这群鬼魅残害!你有本事杀了我,自己也难逃一死!”
他也有几分见识,知道清景肯定是用什么秘法传音,并不是真的在近处说话,这声音虽然传到耳朵里,人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过来。
但从这段话里能听出来,除了徐方礼之外,他又除了一鬼,而且有余力将整个山庄里的鬼魅斩尽杀绝。如此一来,就算他这个老头子死了,知道同来的那些少年人能有活路,他也死而无憾了。
罗夫人却没有这见识,以为自己死而复生就已经是世上最神奇的事,那个声音的主人不过是空口说白话。她对着封老张开颌骨,阴惨惨地笑道:“什么硬公子软公子的,他就算有点本事,还能比得过佛道两派那些高人?老剑客还是莫再挣扎了,乖乖地助我恢复身体,好去找罗於工那老贼算帐!”
她五指一发力,指尖枯骨就深深陷进了封竹生的胸膛里,那跳动着折新鲜心脏就在她指尖,再往前伸一点就能抠出。她享受地抽取着胸中精血,指尖正要再加一点力道,那道刚刚响起过一回的,如金石相击般动听的声音便响起在她耳边。
“恭喜这位夫人抽到了最后一次□□会,剩下的鬼们如果不停手,就要面临我的飞剑追杀了。”
一股清冷的阴风从门外吹来,带着点冷血动物特有的腥气,灌入了罗夫人已没有血肉的鼻腔里。她全身上下都像被什么压制住一样,魂体化成的骨头寸寸被压弯了下去,艰难而缓慢地转过头。
门外黑沉夜色中,站着一名如玉像般俊秀的年轻人,他肩头金光闪动,伏着一只形似乌鸦的金色大鸟,鸟眼中燃着两道火光,正冷冷觑着她。
罗夫人喉头咯咯作响,在那扑面而来的沉重威压下,竟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屋子,可是右手被老不客的肌肉锁着,那身血肉已经长到了她身上,哪还有那么容易□□?
飒飒秋风随着门外白衣人的脚步拂到她身上,夹着她许久未能感觉的湿气,让她在一瞬间似乎活了过来。可活着的感觉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死,只有活着才能体会到死神一步步接近的恐怖。
就如她吊死时尝到的,不论怎么用力也吸不到一口空气,只能感着自己的身体在那绳子上摇晃着,摇晃到颈骨折断,心脏停止跳动。
她下意识捂住咽喉,死死盯着来人。那人衣袂飘飘,露出小片白皙的胸膛,手里拿着卷不知什么皮鞣制的古书,右手捻着最前端缓缓展开,动作优美得堪描入画。
他的脸在屋内烛光映照下染上了一层暖黄色,仿佛有光华流转,乌黑的双眸微垂,看向手中卷轴,缓缓启唇。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小小的水阁被她看不到的力量撕裂,她恍忽觉着自己成了穿皮弁的武士,而她对面的老人化作了俊秀的年轻公侯,握着自己伸入他胸口的手轻轻一拉,那只手就被拉了出来,带着鲜红滑腻的血垂落下去。
老人的威仪忽然强盛到她难以忍受的地步,整个神魂都要被压散了,仿佛若是不跑就一定会死在这里。罗夫人艰难地迈步转身,目光望向敞开的房门,那个如粹玉凝雪般的身影却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正微垂着头看她。
看她,也不是看她,在那双眼里毫无感情。没有一般人见到她惊恐或厌恶,也没有好奇,就像看着一片地砖,一枚落叶,那种空荡荡毫无感情的目光反而比封竹声威严的瞪视更可怕。
似乎有无数无形的斧钺加到她颈上,压得她不得不跪下,将枯槁的头骨顶到地砖上。
她的世界就此凝固。
时间长河另一头的景致被收入书卷,只留下一行注释:“郑伯伏罗陈氏。”
清景收起书卷,从法宝囊里找出一枚药丸塞进封竹生的嘴里,笑道:“老剑客受惊了,幸得我借了文华宗道宝《春秋》一卷在手,不然真要放那女鬼逃遁了。”
封竹生这一晚受尽惊吓,还差点被人掏了心,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捂着胸口只情道谢。他一错眼看到了地上那具枯骨,心里又是一阵乱跳,想起罗夫人说的话,连忙跪倒哀求清景:“这座山庄里的人都是鬼,庄主是个用活人祭剑的怪物,应公子,老夫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的人物,求你救救庄里这些人!”
清景一翻掌,便有一股力道托着老剑客站了起来,裹着他走出那间水阁。他呆呆地站在外面,就看到清景从掌心抽出宝剑,眼含浅笑,将那剑化作一把比房柱还粗的巨剑,朝下轻轻一挥。
那把剑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但那座水阁就像被大锤砸了无数遍,眨眼间化作一地残砖碎瓦,掩埋了那具腐烂枯槁的尸身,那间遍地蝇虫的藏尸室,更埋掉了另半边用来招引受害者的整丽厅堂。
他肩头的金乌一回首,吐出枚烛火大小的暖黄色火苗,落到那堆碎屑上,霎时间将那里烧成白地。
封竹生震惊得像根木头般杵在那里,结结巴巴地叫着:“应、应公子,难道你是神、神仙……”
清景微微一笑,将巨剑剑柄像玩具一样在掌心转了几圈,温声说道:“神仙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学得比常人多,走得比凡人远些罢了。你若也想学做神仙,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将来有人到这世、这里兜售《元泱苍华》,你只消买一份,就能体验真正的神仙生活。”
咚!咚!咚!
强力的跳动声从封竹生不再年轻的心脏中传出来,他牢牢记下了这个名字,也给自己风烛残年的人生推开了另一扇通往更广大世界的大门。
第105章
罗漠待陆平原十分客气,进门就让侍女泡茶,把他引到了正厅客座左手,自己却也不坐堂上,而是捡了右手第一副座头,与他对坐说话。
这位少庄主满脸悲伤,手托着茶盏不停摩挲,叹了一声又一声。陆平原一来惦记着不知是不是还在睡着的徒儿,二来也惦念徒儿的爹,就不那么照顾少庄主的情绪,端起茶盏问道:“不知罗管家会将应公子带去何处?怎么我只一个转身的工夫,他人就不见了?”
罗漠叹道:“陆大侠只担心别人,便不担心自己了吗?我父亲这些日子倒行逆施,闹得庄里人心惶惶,朝不保夕,我等做儿女的更是生死都操于他手。陆大侠惊彩绝艳,是江湖中绝顶的人物,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头上了。”
“哦?”陆平原不动声色地低了头,透过袅袅烟雾细看他的神情动作。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这位少庄主的脸色略苍白了些,动作也有点迟缓笨拙,不像个习武十多年的少年英雄,反倒处处有着徐方礼鬼魂的影子。只不过这屋里灯火明亮,那位少庄主的影子在烛光下也映得出来,又和故事里的鬼魂不大相符。
他专心想着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并没立刻回答罗漠的话。那位少庄主却等不及了,放下茶盏催促道:“大祸将至,陆大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几乎叫破了音,却因为没有真气支持,只有尖利高亢而不见浑厚。陆平原越发觉得奇怪,只是不动声色,放下茶盏问道:“我等受庄主邀请,持落星帖来观剑,又怎么会有大祸临头?难道是荧惑山庄招惹上了强敌……这也不对,就算有强敌,这些日子前前后后也有几十人收到落星帖了,难道这么多人也敌不过那对头?”
罗少庄主急得脸色煞白,暖黄色的灯光浮在他的脸上,却衬得他的气色越发枯杭颓败。他急得伸出手去抓陆平原,将要触到那片温暖的肌肤时却又缩了手,拱手说道:“我怎敢对陆大侠撒谎?我既是来求救,也是来救你的,不信你到我这山庄门口试试,这座山庄现在是无人能出去的!”
陆平原终于动容,问道:“罗庄主为何要将我们关在这庄子里?少庄主既然要求我相助,就不要吞吞吐吐,把这庄子里发生的事——辟如说徐大侠的下落——都说出来,咱们好一同参详。”
罗漠横下一条心,说道:“他已被我父亲拿出祭剑了!不瞒陆大侠,来到这庄子的前辈高人前后也有三四十,都已成了那座铸剑炉中之鬼了!就是你所说的应公子,现在怕也是同样下场,陆大侠也不必去管别人,只管自己逃命吧。我也没别的要求,只有一件信物要带给边关一位好友,求陆大侠出庄之后替我将信捎到,让他知道我不是故意失约,而是实在有心无力……”
他声音微颤,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却又用袖子揩抹了一把,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擦完眼皮,他一翻掌便亮出一枚黑黝黝、乌涂涂、像是炉渣又像是炼坏的铁块的东西,递给陆平原。
“此物请陆大侠收好,我这就送你出庄子,望陆兄信守承诺,替我把这石头交予好友。”
他强行把石头塞进陆平原手里,朝门外一指,道了声:“陆兄请随我来。”
陆平原回头看向房门,方才还关着的人不知何时敞开来,正对着条干干净净的青石大道,远处一带两人高的院墙,在月光下映出雪白的墙壁,铺满蒺藜、铁钉的瓦顶。高墙当中镶着双扇的朱漆大门,闭得紧紧的,从形状上依稀看得出是他们进来时的那座大门。
他不知不觉起身走了出去,到那座大门前面伸手一按,一股震动神魂的波动忽然传到他脑海中,差点把他震昏过去。那扇大门不知是从外面锁上还是有什么法术在,从里面看着并未上锁,可他推那一下之后却连动都不动。
身后忽然传来罗漠的声音,急迫地催促他:“快点打开门,别等我父亲来,等他来了你就走不掉了!”
在他的催促下,陆平原心中变得一片混沌,懵然抽出剑,朝着那扇大门狠狠劈去。
罗漠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满脸都是期待,但看向那扇大门时又隐隐带了几分畏惧。
剑一次次落下,大门也被砍破了几处,透过洞口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夜色,犹如那座朱漆大门睁开了一只只诡异的眼,比之前更为诡异。陆平原心里却一片空茫,只知道要打开大门出去,他的虎口被剑上的反冲力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去,自己却恍若未觉,仍是用尽全身力气劈向大门。
罗漠死死盯着他腕间的鲜血,在一旁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把头扎过去,又怕打扰了他开门,硬生生把脚步拘束在他三尺之外,悄然弯下身子,伸手去碰他落在地上的鲜血。
正在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如金钟玉磬般摇动神魂的声音,正是清景踩着云霭升到房顶上,劝导庄中众鬼珍惜最后一个被收的机会。他身上的长袍仿如月华织成,流动着淡淡光芒;右肩一只金乌明艳夺目,脚下踏着一片淡淡云光雾气,活生生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罗漠心气发虚,更怕这声音震醒了陆平原的神魂,连忙朝他的脸上吹出一道鬼气,再度迷住了他的心。长剑劈砍的声音越发急促,大门门拴与挂锁的那小块包铁木板都被砸断,一道寒风呜咽着吹向院内,将大门砰地一声吹开。
门槛高耸,切开一地如霜月色,也隔开了这座鬼宅与人类世界。罗漠欢喜得脸都扭曲了,拧身投进那枚炉渣里,催促陆平原赶快离开。
陆平原收起长剑,抬脚迈向门槛,耳边却忽然又传来一道击金敲玉般的声音,说是已经伏了庄主夫人,要剩下的鬼好自为之。他的神魂被这声音略略唤回来一点,脚步微顿,落在了门槛内。
罗漠却受这大宅限制,无法自己走出大门,又怕陆平原清醒过来不再出去,连忙又从那石头里探出半个身子,一张苍白枯槁的脸对上陆平原的,从腹中鼓荡出一口阴气,朝他的口鼻喷了过去。
陆平原果然不再挣扎,眼神蒙胧,再提步迈向门外。
那只脚就要跨出院门之际,一只冰冷滑腻的手臂忽地从背后缠上来,修长白皙的手掌按在他小腹处,用力一勒,将他的五脏六脏压得几乎变形。陆平原张口吐出一口浊气,身子就弓了起来,垂着头狠狠咳了一阵子。
他怀里的炉渣被阳神期大妖的凶煞之气一冲,摇摇晃晃地就从他袖子里滑了出去,骨碌碌滚了几圈,仍是落在门内。
藏身其中的罗漠不敢出去,清景也不需要他出去,只朝着石头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我刚才说了,三次广告#机会已经用完,接下来要用剑诛鬼,你怎么还非要作死不可呢?陆兄与我的因缘比别人都深,你非要害他,我也只好杀你了。”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柄宝剑,轻轻一抖便有满地清辉洒落,剑气刺骨深寒。罗漠的神魂被他逼得受不住,连忙从石头里钻出来,惨号哀求道:“求仙长饶小人一命,小人再也不敢附仙长的朋友的身了。只要你饶了我,我就悄悄带你去剑庐取那宝剑……”
陆平原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的遭际,连忙劝清景:“应公子不可放了他!这人看似懦弱无胆,实际上却存着夺舍的念头,今天没能夺我的舍,若是不除,翌日定要祸害他人!”
他匆匆忙忙说了一大段话,才发现清景的手正放在他腰间,看似纤弱柔软,实则力大无比,紧紧把定他的身子,不教他落到山庄门外。
陆平原这才想起尴尬来,伸手虚按到那只冰凉的手上,却又想起晚上给清景盖被子时碰到的滑腻肌肤,手指便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往下落。
反倒是清景主动握住他的手,指尖稍稍用力,安慰似地捏了捏,笑道:“别怕,这些都是普通的鬼,只是沾染了一件宝物的气息,稍有点活气而已。这种鬼我分分中就能砍一座山的,不会让它们伤到你。”
陆平原身体僵硬,手指半弯不弯,不知道该不该回握。他甚至能感到自己后背贴在一副软绵绵凉冰冰的胸膛上,小肚子那里还有点软肉,身材在男子中算不上好。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跳陡然快了几倍,差点因为这个算不上拥抱的拥抱软了脚。
清景将他拉到离门槛远些的位置,嘱咐一句:“等我杀了他再出去。这鬼的执念就是离开山庄,你要是现在出去,他的执念容易附在你身上,将来没准会乱你的神魂。”
陆平原老老实实地倒退了几步,看着清景提剑一挥,一道灿烂至极的剑光从剑身上爆出,霎时逼出了藏身石中的罗漠鬼魂,剑光一卷,就如火焰缭冰,烧得它化成丝丝雾气消散在空中。
罗漠似乎还有话说,却已没人想听了。
清景朝陆平原一拱手,笑道:“陆兄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人我会一个不落救出来的,不必担心。”
陆平原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我知道应公子本事非凡,可是我那徒儿还身居险地,哪有师父就离开的?你只管去诛灭恶鬼,我回去看着清景,有危险也能阻挡一二。”
沈老师还在肩上趴着,这肉身也不能离了元神独自行动,清景哪儿再找一个儿子给他看!眼看这位陆大侠要走,他连忙抬手拦下,坚定不容反驭地说:“陆兄分不清一个孩子重要,还是一群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江湖前辈重要吗?你要是不走的话就跟我来,咱们去闯剑庐救下能救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动不动就要抱孩子!”
陆平原吃他这么一激,果然也不要去看徒弟了,豪情万丈地说道:“好!那咱们就先去救人,回头再看清景!”
清景呵呵一笑,托着他乘云气飞到空中,趁着没见过世面的人类享受飞一般的感觉,转过头传音埋怨沈老师:“都是你非让我用元婴的身体主持节目,这人怎么打发啊?明天难道让我肉身躺床上装死,元神再给他当徒弟?”
沈老师圆圆的小眼微眯,精光流转,假意叹道:“我的元婴比你大几岁,太容易漏馅,不然我就包上头脸装你了。你也别太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总能想法给你遮掩过去。”
真的假的?
沈老师这眼神怎么不对呢?看着一点都不像真心要帮他,反倒像是要看他热闹的样子。上回给他系蝴蝶结就是这个语气,哄他化元婴主持也是这态度,不会是又要坑他吧?
自从被迫装成小女孩,沈老师的信用度在蛇精心里就一跌再跌,要不是还有一副诱人的身体,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都够清景好几年不理他了。
沈屏山显然也明白蛇精这弱点,软乎乎的小身子凑到他脸侧,用生着翘毛的头顶蹭他的耳朵,圆钝的喙不时在他唇上轻啄,滚烫的舌尖扫过唇瓣,留下一片蛇精无法抗拒的香气。
清景被他勾…引得心荡神弛,化出细长的舌尖缠住他的脖子好一阵猛舔。要不是陆平原就在身边,要不是还有好多人类等着他解救,他一定就地正法了这个老妖精!
幸而沈老师站的那处肩头旁边无人,清景的脸又稍稍朝他侧了侧,蛇信贴着脸颊伸出去,并没被身边的人类查觉什么异常。
云气飞得不快不慢,等到了那座剑庐门口,沈老师的羽毛都已经*地粘成一缕一缕的,蛇精的唇上也沾湿了一大片,萦绕着鸟类鲜甜的肉味。
他面对陆平原时竟还能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脸不红气不喘,一手挡着湿身的沈老师,一手按落云头,端然吩咐道:“这里鬼气冲天,看来被害人的冤魂都聚集此地,陆道友跟紧了我,以免被鬼迷了。”
第106章
徐方礼已经死了,魂魄不存。
孟藏风心里极清楚这点,可是他们俩相交三十年,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经历不知凡己,有几次游历时遇到魔门仇人都是徐方礼舍身救他,左手都差点废了。若非为此,或许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比今日还要高上一线,也不会为了把剑陷入这种鬼地方了。
孟藏风强忍心痛,跟在不知是人是鬼的庄主身后——但凡有一线机会让他再见徐方礼一面,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肯去闯,只是未免对不住贤妻了。
他含着歉意看向白慕香,却见她也正看向自己,神色温柔,含笑道:“你我夫妻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咱们这样的人,本也不该老死床间,能生在一起生,死在一处死,也就足够了。”
她是用传音入秘的法子把声音送到丈夫耳朵里的,孟藏风正要回答,前面的罗庄主却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说得好,贤伉俪夫妻情深,老夫又怎么舍得让你们分开?你们既有些觉悟,就一起去为老夫化炼星皇剑吧!”
两人心头一冷,一股阴风便透骨而来,前面的老庄主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幽冷藏白的面孔,腮肉丰满、眼神锋利,伸手便按向孟藏风的胸膛。
他身后的侍女们也齐齐围了上来,困住了白慕香。灯笼中摇曳的黄光自下而上打在她们脸上,形成了上暗下明的奇异光影,眼中皆流露出赤果裸的贪婪谷欠望,令人心惊胆寒。
罗庄主尖尖的手指化作五柄利剑,刺得孟藏风的胸膛。
然而一道响彻全庄的清越声音响起,声音中犹如饱含法力,将庄主的五指化出的长剑荡开,更震得困住白慕香的侍女坐倒在地。这对夫妻久历江湖,遇到绝境的次数亦不少,早练成了一身相互配合的功法,乘着这个空隙抓住对方,双双向外逃去。
眼前的道路蒙着层层迷雾,他们夫妻运起一身真气向前逃去,也不分东西南北,遇到什么阻碍都是硬闯而过。背后始终有一股阴风紧紧咬着,茫茫黑暗之中也分不出逃奔快慢,体力也流失得极厉害——
清景第二次警告全庄鬼物时,他们的呼吸就已经乱了,脚步也十分沉重,恨不能一头栽到地上,不管背后追击的人要对他们怎样。
背后的阴风逼得越紧,男仆女侍的幽魂紧随起后,发出呜呜咽咽的悲泣,时不时便有一股冰凉的触感掠过两人后颈。正当二人几乎陷入绝境时,一道焦急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响起,指点他们:“不能走那边,快上这儿来,快点,不要让那些厉鬼抓住!”
那声音越催越急,幽幽地似乎喊到人心里,让人无意识地跟着声音走。
“快来,快来。”
“就等你们了。”
“还有两个,还能进来两个……”
一声声似虚似实的声音回荡在孟氏夫妇脑海中,把他们引到了一座寂静的空院子里,满院荒芜,当中只建着个低矮的砖瓦小屋,房门紧闭,却是连扇窗子也没有。
两夫妻气吁吁地跑到那小屋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有多少人齐声呼唤,让他们“快来”。
孟藏风夫妇慌不择路,伸手去推那座小木门。岂料那门看似闭得严实,却根本没有锁上,轻轻一推便开,露出窄小明亮的内室,一股燥热气息扑面而来。
“好热!”
孟藏风被热浪冲得倒退了几步,白慕香从背后轻轻托了他一把,两人站定身子重新看向屋内,才发现那里挤挤挨挨地不知站了多少人,都伸长了脖子巴巴儿地望向他们。
那一声声的“快来”“就差两个了”就是从这房里传出,声音飘渺浑雄,不知是有多少人在同声呼唤,那么一间小屋,是怎么挤下这么多人的?
孟藏风想到这里,脚步便稍稍一顿,背后那股逼得紧紧的阴风吹过他脸侧,罗庄主的声音低低响起:“呵呵,这里就是老夫炼剑之所,也是各位客人最想见识的地方,两位既已到了,为何又踯躅不前?”
寒风阵阵,把那间屋里冒出来的滚滚热气吹散了些许,孟藏风心头一清,终于看清了屋中那些人的模样。
他们都是一色苍白的脸,衣裳打扮各具特色,细看竟能辨认出其中几个人的身份:“衡山云燕潘玉泽,湘西血剑宁知我,紫宫仙子于衡凤,大罗寺传功长老行渊大师……”
这些人个个都是江湖中有来头的人物,此时却像风中扬柳般轻轻摆去,边摇晃边发出“快来”“快进去”的声音。
小小的屋子里一片明亮,有火光从后面的地穴中冲起,可他们的眼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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