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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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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平这时才如梦初觉,大喝一声道:“休走!”身形凌空拔起,半空中“呛”的剑出鞘,人剑如飞虹,直射车座上的骷髅刺客。
骷髅刺客已经得手,一声冷笑,剑“嗤”地划出,正好挡住了阮平刺来之剑。
“呛”的剑交击,骷髅刺客纹风不动,阮平却连人带剑被震得飞了出去。
他惊怒交集,半空中“鹞子翻身”,飒然著地,腰一挺,便又欲扑前!
骷髅刺客一剑震退阮平,也不再耽搁,“吠”一声暴喝,“辟啪”一挥缰绳。
拖车的两匹健马立即撒开四蹄,疾奔而出。
这下子南宫绝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叱喝声此起彼落,身形齐向前射出。
三个人都是射向坐骑那边。
骷髅刺客即时又一时冷笑,右手一扬,“嗤嗤嗤嗤”四枚追魂钉疾射而出,射向几人的坐骑。
相距既近,他出手又准而劲,劲而狠,四枚追魂钉无一落空,正射在那四匹马的马头上。
马血飞溅,马嘶急起,那四匹健马悲嘶声中四下狂奔了出去。
其中一匹才奔出丈许,便一头撞向地上,倒地不起。
从马头伤口流出的马血仍然是鲜红色,骷髅刺客发出的追魂钉显然并没有淬毒。
钉上虽然没有淬毒,但力道之强劲,却是非同小可,尤其是倒地那匹马所中的一枚追魂钉,整枚都陷进马头之内。这样的一枚追魂钉已足以致命。
第二匹马跟著倒下,也不过奔出了五六丈。
南宫绝、独孤秋、柳西川三人看在眼内,悚然变色,不约而同都改了方向,不再奔向马匹,改追向那辆马车。
三个的剑都已出鞘,柳西川的剑挟而扁,独孤秋的剑长而尖,晶光闪耀,毫无疑问都是一柄好剑。
南宫绝的剑却毫无疑问是三柄剑之中最好的一柄,也是最名贵的一柄。
便是剑柄上镶嵌的七色明珠固然价值不菲,剑身晶莹如一泓秋水,剑鞘以至整柄剑的装饰,也颇费心思,但外形反而是三柄剑之中最平常的一柄。
剑是名剑,人是名侠,救人之切,轻功已施展至极限。
在轻功方面,毫无疑问他也是三人之中最好的一个。
三人都全力施为,掠前了十丈,立时分出高低。
南宫绝身形犹如射箭,但急劲之中仍然不失灵巧,一落即起,俐落至极!独孤秋紧跟著南宫绝,身形急而久劲,灵巧看来却只有过之。柳西川走在最后,一脸的焦急之色,身形显然已放尽,但不知年纪关系抑或久疏练习,比南宫绝、独孤秋可以看出是呆滞得多,不过仍然很迅速,跟随得很紧,并没有被前面两人抛离。
他们的目标都是那辆马车,角度开始虽不同,但很快便已连成一线。
衣袂破空声霍霍不绝。
骷髅刺客四枚追魂钉出手,猛一翻,就抄住了车座旁边的马鞭,立即挥出去。
“辟啪”的一声,马鞭在半空响了一个鞭花,然后落下,横扫在拖车两匹健马的臀上。
马负痛悲嘶,啼更急,骷髅刺客旋即鞭下如雨,不停地抽下。
那两匹健马的身上迅速出现了一条条的鞭痕,痛而怒,奔跑得更快。
那辆马车当然亦快起来,两个车轮子几乎完全离开地面,马车简直就像飞一样。
怒马飞车,又焉是人力所能够追及。
可是南宫绝三人仍然穷追不舍,南宫绝的脸上不由自主亦露出了焦急之色。
不但只为了担心青凤,也为了阮平!
阮平被骷髅刺客一剑震飞,但落地已经稳定身形,他本欲再扑前,可是马车已经在奔驰。
他当机立断,猛一咬牙,身形仍然窜出。
一窜两丈,如箭离弦,已尽了他能力的极限,可是仍然只能够扑到车厢的旁边。
他的目的也只是接近车厢,人到剑到,一剑疾往车厢插下。
刹那间,马车又已移前几尺。
阮平的一剑本来可以插在左侧车厢之上,现在只能插在车厢后壁。这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这一剑要插的也只是车厢的后壁,因为那也是骷髅刺客目光所不及的地方。
“夺”一声,剑插入了车厢的后壁,阮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荡起来,可是他的手仍然紧握著剑柄。
一荡即落下,眼看便要撞在车壁上,他的左手及时伸出,抓住了车壁。马车不停,他的身子也不停地摆荡,始终都没有将他抛到地上去。
他紧咬牙根,右手握紧了剑柄,手背上的青筋蚯蚓般一条条突起来。
只要他松手,凭他的武功身手,随时可以平平安安地落在地上,他却是宁愿苦撑下去。
那片刻之间,他已经偷眼看清楚周围的情形。
他们的坐骑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南宫绝三人徒步追来,目前看来虽然是很接近,但明显的被马车逐渐抛远,除非马车发生意外,否则一定追不到的了。
唯一能够追踪这辆马车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若是连他也松手不顾,骷髅刺客不难将他们完全摆脱,荒山野岭,若非奇迹出现,他们绝对没有可能找马匹代步。
即使找得到,马车亦已经远去。
青凤毫无疑问已经被骷髅刺客制服在马车之内。
骷髅刺客若是摆脱他们的追踪,一定会迫问青凤。说不定现在他已经知道第四把金钥匙就在青凤的身上,在得到那条金钥匙之后,骷髅刺客必然会对青凤采取不利的行动。
到时候唯一能够阻止骷髅刺客的也就只得他一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罢手。
在武功方面,他稍胜青凤,但与骷髅刺客却是有一大段距离,绝非骷髅刺客的对手。他出其不意之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却并不一成不变,对于骷髅刺客这种人,就算偷袭他一样无愧于心。
当然亦大有可能,他先被骷髅刺客发现,到时候便是只有死路一条。他完全没有考虑到生死的问题。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是南宫绝一直教导他的话,也是南宫世家的信条。
他虽然是姓阮,也是出身于南宫世家。
何况他体内流的也是侠义之血,是以他根本就没有动过要跳离马车的念头,咬紧牙根支持下去。
他身子悬空,双脚离开地面也不过尺许,随著马车的前进那个身子不停地左摇右摆,在他倒不觉怎样,因为他全神贯注,只防被抛离马车,根本就没有理会周围的情形,南宫绝三人旁观者清,反而替他捏一把冷汗。
他们实在很想叫阮平松手跳下地面,但又恐一开口反而误事。
到其时阮平若是依言跳下来,说不定骷髅刺客的追魂钉就会向他招呼。
不跳的话,骷髅刺客既已知道阮平在车上,阮平迟早也必遭骷髅刺客毒手。
反而现在这种情形维持下去,事情另有转机亦未可知。
刹那间,他们都想通了利害关系,所以三个人都没有开口,三人身形却更急了。
他们都全力施法,尤其南宫绝,到底是主仆情重,几乎就快如奔马。
可惜并不是真的快如奔马。
眼看著马车与他们的距离逐渐地拉远。
三人之中,独孤秋面寒如水,不知他内心的感受,柳西川、南宫绝都忧形于色。
他们都心急如焚,却又无法可施,但并不气馁。
南宫绝身形飞快,迅速来到了柳义身旁。
柳义倒在草丛中,一动也不一动,南宫绝毕竟是侠义无双,虽然心急追赶马车,仍然在柳义身旁一缓身形,伸手一探柳义的鼻孔,才再次射出。
独孤秋跟著从柳义身旁掠过,视若无睹。
柳西川即时“柳义怎样了?”他问的当然是南宫绝,一开口,真气一泄,不由身形一慢。
南宫绝应道:“已气绝!”
柳西川面容一黯,叹了一口气,身形再飞射!
不过片刻,马车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很多了。
除非是意外,看来他们是绝对追不到那辆马车的了。
阮平的身子摆荡了几次,双脚猛一缩,已落在车壁之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然后他腾出左手,竭力上伸,去扳车厢的门户。
那柄剑已直没入柄,已能够支持他全身的重量,所以勉强稳定了身形,就能够腾出手来。
车门在内紧闭,阮平的力气又不能够完全发挥,一扳再扳都扳不开。
他紧咬牙龈,猛一吸真气,右手猛一沉,整个身子倏地向上提起来,左拳痛击在车门之上。
“轰”一声,车门被击开了一个大洞,木板碎裂四射,他左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整个身子同时撞在车门上,一弹便要弹飞,可是他的左手这刹那间已经抓住了那道车门的裂口。
左手的伤口奇痛彻骨,阮平却一声不发。
他本来准备追踪下去,刹那间却不知怎的,内心陡然生出了一股突然的冲动。
那一拳随即痛击出去。
“轰”的那一声骷髅刺客当然听入耳中,心中不由自主地一怔,骷髅面具的双眼眼窝之中倏地出现一丝诧异已极的光芒。这一丝诧异的光芒一闪即逝。
刹那间他仿佛已想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定是有人破门入车厢内,是谁?
骷髅刺客霍然转身后望。
后面南宫绝、独孤秋、柳西川如箭追来,距离却已经很远。
——难道是阮平?一定是。
骷髅刺客发出了一下阴森已极的冷笑声,左手一紧,猛将马缰勒住。
“希聿聿”马嘶声中,拖车两匹健马再冲前一丈,人立而起,终于停了下来。
骷髅刺客整个身子同时飕地拔高,一折,落在车顶之上。
阮平左手一把扳住了车门的裂口,右手已经松开剑柄,脚一缩,反立在剑柄之上。
他再提真气,右掌猛然又击了出去。
“轰”然又一声,马车的另一边车门亦被击开一个大洞。
他右手不免又鲜血淋漓,可是他仍然一声不发,右手连忙抓住了裂口,左手跟著猛一拉!
“咯嚓”一声,那道车门立时被他拉开来,另一边车门自然亦打开,他用力过猛,身子便向外飞。
他却早已想到会有此一著,左手迅速一折,反击在右手抓住的那扇门户之上,借力使力,腰一弓,身子立时游鱼一般窜入了车厢之内。
马车也就在这时候停下来,他身子一滚便已稳定,也见到了杜青凤。
青凤正躺在车厢内一角,眼睁得大,眼珠亦不住转动,身子却一动也动。阮平一见就知道青凤是被封住了穴道,一定神,脱口道:“杜姑娘,怎样?”
青凤一声也不发。
阮平恍然道:“我应该想到你的穴道已被制住。”身形转动,移前两尺,又停下,苦笑道:“可惜我不懂得如何替你解开封住的穴道。”
青凤眼瞳中露出了焦急之色。
骷髅刺客一声冷笑即时传进来。阮平听得出冷笑声发自车顶,心头一凛,张目四顾,他的剑仍插在车门上,车门距离他不过几尺,可是他要将剑取回却并不容易。
因为门已经外开,剑柄在门外。
他目光一转,落在青凤的腰间佩刀之上,道:“借姑娘的刀一用!”探手拔刀出鞘。
鸳鸯双刀,阮平双手各一柄,目注车顶,凝神静听,只等骷髅刺客发动攻势。
对于刀他可以说完全外行,但这个时候,有兵器在手,总好过没有兵器在手。他只希望能够阻挡住骷髅刺客片刻,南宫绝他们能够及时赶到相救。
本来他有意闯入车厢之后,立刻与青凤跳下马车,但马车如此迅速停下,他若是现在跳出车厢,必然遭受到骷髅刺客更凌厉的袭击。他虽然鲁莽一些,在紧要关头,头脑仍能够保持镇定。
这却是大出骷髅刺客意料之外。
骷髅刺客身形落在车顶之上,双脚一分,立即稳定下来。风吹起了他的衣袂,他的身子却丝毫也不受影响,大有稳如泰山之势。
他只当阮平立即会带著青凤从车厢内闯出来,已随时准备扑击!
可是阮平却偏偏待在车厢之内。那不过片刻,在骷髅刺客来说,已犹如半个时辰,目光及处,南宫绝三人已接近很多。
尤其南宫绝,正迅速移近。
他约略估计了一下距离,倏又一声冷笑,目光突然大盛:“霹雳”一声暴喝突然从他口中爆出来,他身形陡动,在车顶上滴溜一转,双脚一沉,“辟辟啪啪”一阵乱响,车厢顶突然间四分五裂!
飕一声,他整个身子猛拔起来。
几乎同时那辆马车的整个车厢就像是被火药爆开来一样,车顶、车壁四面八方激射了开去!
骷髅刺客的身形旋即一折,半空中怒雕般扑下。
阮平听到了那一阵“辟辟啪啪”的乱响,听得很清楚,可是他却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立时袭上他的心头!
他念头尚未转过,包围著他的车厢四壁与车顶就四散,浑身的衣衫同时被狂风吹拂一样,猎猎飞舞,仿佛也要像车厢一样飞散。
他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种赤裸裸的感觉,也不由自主脱口惊呼。
惊呼未绝,骷髅刺客已经凌空扑下。
阮平无暇多想,双刀急起,舞起了一团刀花,护住自己和青凤。
骷髅刺客人落剑落,人如大雕,剑似奔雷!
“呛”的一声,剑劈入了刀花之内,刀花立时被劈散!
骷髅刺客刹那间脚站地,剑一抹一引,从双刀中枪入,直取阮平咽喉!阮平也不慢,偏身急闪,双刀猛一剪,反剪骷髅刺客的握剑手腕。
骷髅刺客冷笑,剑一吞一吐,一刺两剑,叮叮的震开阮平双刀,一沉一挑一挥,飒然拦腰横斩阮平。
剑未到,剑风已激起了阮平的衣袂。
阮平虽然经验不足,但耳听风声,再看来势,已知道骷髅刺客这一剑厉害,他心头大骇,双手仍力持镇定,双刀齐翻,硬接来剑!
“呛呛”的两下暴响,阮平连人带刀被震得翻倒车下。
他双手破门时已负伤,本身的功力本来就远逊骷髅刺客,如何能够接得住骷髅刺客一剑重击?可是他又非接不可。
这一剑接下,他双刀虽没脱手,双手的伤口已经被震得裂开,鲜血迸流!
他一声不发,紧咬著牙根,在车上一滚即起!骷髅刺客即时又一剑劈下!
阮平双刀交剪,眼快手急,将剑接住!
“呛”的又一下暴响,一蓬火星,迸射了开来,阮平的双手伤口裂得更开,鲜血奔流!
骷髅刺客冷笑道:“再接我一剑!”声落剑落。
“嗤”一下急劲已极的破空声响即时传来!
骷髅刺客的目光刹那一闪,那势逾奔雷的一剑劈到一半竟然能够收住,竟还能够一转,反划开去!
一道寒光正从他背后射来。
马车方面的情形,南宫绝三人,完全看在眼内,不约而同,身形加快!
南宫绝的身形,本来已到了极限,但眼看阮平生死一发,竟然奇迹般的又再一快。
“噗噗噗”,身形迅速三个起落,南宫绝身形一凝,一声长啸,右手明珠宝剑猛脱手飞了出去!
剑急如流星,“嗤”的破空声响中,化成了一道寒光急射骷髅刺客后背!
骷髅刺客耳听破空声响,勉强收住了剑势,反划一剑,正好挡住了南宫绝那脱手飞射过来的一剑。
“当”一声暴响,飞来那一剑被他手中剑震飞!
相距并不近,可是那一剑接下,骷髅刺客的整个身子竟亦被震得斜退了一步。
南宫绝那一剑之上所蕴的力道显然也非同小可。
骷髅刺客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方待怎样,身旁破空声起,阮平双刀一齐斩至,这两刀根本毫无刀法可言,但所用的力道显然也不小。
骷髅刺客剑立即反腕划出,叮叮的两声,震开了劈来双刀,一声冷笑道:“小子坏我大事,三日之内必取你人头!”语声甫落,身形陡起!
阮平厉声道:“哪里走!”连人带刀疾斩过去。
骷髅刺客的身形迅速至极,刀未到,人已然飞上半天,左手猛一挥,“嗤”一声,一枚追魂钉疾打阮平咽喉,阮平也算眼快,偏身急闪,可是那一钉的来势不但快,角度之刁钻,尤其出人意表,这一闪竟然闪不开!
“夺”的一声,追魂钉打在阮平左肩之上!
鲜血飞溅,阮平一声闷哼,手中刀不由得“呛啷”脱手落地!
骷髅刺客身形半空一折落下,人已在马车之外两丈地上,左手再一挥,又是一枚追魂钉射向阮平。
阮平左肩虽然负伤,神智仍然十分清醒,一双眼也始终没有离开过骷髅刺客。这一次他已知机,看见骷髅刺客挥手,右手刀挽了一个刀花,身形急伏了下去。
那枚追魂钉“哧”地穿过刀花,从他头上飞过。
阮平身形一伏即起,目光及处,骷髅刺客人已在十多丈之外!即时风声飒然,一条人影落在马车之旁,不是别人,是南宫绝!
他身形一凝,目光一落道:“可有伤著要害?”
阮平道:“公子放心,都是皮肉伤!”
南宫绝也不多问,身形再展,手一探,就将被骷髅刺客霞飞落在一旁的那柄明珠宝剑抓住。
这片刻之间,骷髅刺客已然三四个起落,飞上了路旁一块山石之上,他身形如箭,迅速在山石之间穿插,眨眼间,便已经不知所踪。
南宫绝在后面看见,一声冷笑,身形不停,疾追向前!
十数丈距离迅速飞逝,南宫绝身形一转,变作向上拔,飒一声,式化“一鹤冲天”,凌空拔起三丈。
半空一折,落向一块骷髅刺客方才置身那块山石。他明珠宝剑护胸,身形落下的同时,手中剑已然变了三次,已足以护佐全身要害,并没有任何袭击。
他身形立即又向上拔起来,飕地又拔高三丈,落在更高的一块山石之上!目光一扫,他方落的身形再三拔起,两个起落,人已在那座山的山顶。
他放眼四顾,骷髅刺客并不见踪影,周围看来是那么平静。
山风吹起了他的衣袂,他缓缓半身一转,冷笑道:“好一个骷髅刺客。”
语声未已,山下破空声急响,独孤秋飞鹤一般掠了上来,他迅速掠至南宫绝的身旁,目光一扫,道:“南宫兄可看见那个骷髅刺客?”
南宫绝道:“不见。”
独孤秋道:“以他的轻功,这片刻光景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南宫绝道:“可以肯定,现在,他必定在一旁躲起来。”
独孤秋道:“这附近山石峥嵘,要找寻一个人,倒也不易。”
南宫绝道:“不错,我们若是分头找他,实力不免分散,他若是突施暗算,只怕亦不难为他所算。”
独孤秋道:“南宫兄的意思是这一次就此由他远去?”
南宫绝道:“不,我是在这里等候他。”
独孤秋道:“看谁有耐性?”
南宫绝道:“不错。”
独孤秋回顾一眼,道:“这里乃是附近一带最高的地方,只要他现身,必然落在我们的眼中。”
南宫绝道:“但入夜之后,我们便失去这个优势的了。”
独孤秋冷笑道:“我看他未必有这个耐性。”
南宫绝道:“也许,不过我意思也是只待他半个时辰。”
独孤秋道:“一个人的耐性如何,半个时辰应该有一个明白的了。”
南宫绝无言颔首。
说话间柳西川亦已然掠上来,身形一凝,道:“给他逃了?”
南宫绝道:“逃不了那么远,我们相信他仍然在附近。”
柳西川道:“等他现身?”
南宫绝颔首道:“老前辈请下去照顾小阮、凤姑娘他们。”
柳西川道:“也好,省得暗中他溜回来袭击他们两人。”语声一落,身形倏起,往山下掠去。
南宫绝目光转回,道:“可有发现?”
独孤秋道:“没有。”
话未说完,三十丈外乱石丛中人影一闪。
独孤秋立即发觉,戟指道:“在那边!”
这刹那间,人影已然消失不见,可是在独孤秋看见的同时,南宫绝也同时看见了,道:“这个人的耐性似乎不大好。”
独孤秋道:“可是昨夜他却竟然能够偷进。”
南宫绝微叹道:“昨夜我们的确大意一些,那边草坪的环境看似对我们很有利,其实并不是。”
独孤秋道:“就像现在这个环境看似对骷髅刺客很有利,其实我们居高临下,亦未尝不可以说是大占上风。”
南宫绝道:“现在他必然是已发觉到。”
语声未已,那边骷髅刺客便从乱石丛中幽然现身出来。他飘然掠上了一块石头之上,面向南宫绝、独孤秋。
阳光绚烂,他戴著那块面具阳光下闪起了一抹白色的光泽,一种接近死亡的光泽。
独孤秋木无表情,南宫绝目光一寒,冷然盯著骷髅刺客,忽然道:“他这样出来,像是另有企图。”
独孤秋道:“可以想像。”
说话间,骷髅刺客已半转面庞,身形接起,既不快也不慢,从容不迫地向前掠。
他似乎真的另有企图,再没有隐藏身形,鹤一般在山石上跳跃飞掠。
独孤秋目光一转,问道:“南宫兄意下如何?”
南宫绝道:“以我推测,他大概知道藏并不是办法,所以索性现身出来,藉此一试我们的反应。”
独孤秋道:“我们该有些表示的了。”
南宫绝断然道:“追!”语声一落,身形如箭射出,他快,独孤秋也不慢,紧接著追下去。
骷髅刺客的身形即时快了起来,亦箭矢一样射出,山石上急起急落。
独孤秋身形一落,立即道:“果然不出南宫兄所料,我们一动身,他便赶紧逃跑了。”
南宫绝身形一边起落,一边应道:“独孤兄与我分两边追下去,看看能不能将他截下来。”
独孤秋道:“小弟正有这个意思。”身形斜射开去,其快无比。
南宫绝连忙道:“一切小心!”
独孤秋道:“彼此!”
这两字出口,人已在三一四丈外。
南宫绝的身形旋即快起来,原路紧追在骷髅刺客身后!
骷髅刺客身形前掠,仍不时回头向后望,看见南宫绝两人分两路追来,倏一声冷笑。
这一声冷笑未已,他人又没入石丛中。
他人在乱石中,身形难免大打折扣,这一点他自己当然也清楚得很,可是他仍然这样做。
骷髅刺客出了名阴险狡猾,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南宫绝看在眼内,身形却不变,骷髅刺客与他之间仍然有一段距离,纵使有意突袭,在目前的距离他还是用不著担心。几个起落,他已然到了山下,触目都是奇形怪状的巨石,有与人同样高矮,但也有丈多二丈高下。
南宫绝目光一转,不由得心头一凛。他稍作沉吟,仍然举步跨进去。
这几步跨进,他立觉如置身石林之中,周围都巨石峥嵘,除了头上的青天,就只见巨石林立。脚下亦崎岖得很。他冷冷一笑,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行。
剑并未入鞘,反而握得更紧了。
他右手紧握明珠宝剑,左掌横护在胸前,整个人,精神气力都尽在警戒状态,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
——这无疑是一个天然的屏障,要在这其中找人,实在不易,但要在这其中埋伏暗算却方便得很。
——难怪骷髅刺客走进来这个地方。
南宫绝脚步起落保持轻重距离,既不快,也不慢,落脚都尽量放轻,尽可能不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方面他却是倾耳静听石林中有没有任何的声响,石林中并不静寂。
山风吹进来这里,因为环境的特殊,变得更强劲,不时发出一阵阵飕飕之声。
南宫绝的衣袂亦被吹得猎猎的作响。
——这对于听觉多少都难免有些影响,还是尽可能将之减少。
他沉吟著将长衫下摆拉起,塞进腰带之内。
然后他将两手衣袖也束了起来。
可是走过狭窄的地方,衣服与小石摩擦,仍然不免有声响发出来,这却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独孤秋身形如飞,亦迅速掠至山脚这下。他那边亦是乱石峥嵘。
——进还是不进?
独孤秋眉宇轻蹙,也正是考虑这个问题。他终于还是举步跨了进去,在进去之前,已先将衣衫的下摆与袖子扎起来。
这个人心思的缜密显然犹在南宫绝之上。最低限度在进入一个地方之前,他已经考虑到这一点。
像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是江湖经验极其丰富,必然是极工心计。
奇怪江湖上,简直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凭他的武功、身手与机智,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
难道这个人,竟然真的是完全不好名利?
独孤秋虽然极尽小心,脚步也放得很轻,可是与南宫绝一样,走到狭窄之处,衣服仍不免与石壁摩擦,发出声响。
他剑握右手,步步为营,左手却藏在袖中。在他的袖中暗藏一柄短剑,在适当时候随时准备飞射出去!
周围都是峥嵘的巨石,他进入之前,已经认定了方向,进入了几步之后,方向仍然能够拿捏得住。
但一转再转,转几转之后,他已完全分辨不出方向。他不住前行,然而这所谓前行,与他开始时候的方向是否一样他却是完全不清楚的了。
风声呼啸。
他也是在倾耳静听,然而除了风声,除了他那身衣衫与山石摩擦发出的声音外,亦听不到其他声音。
前行只怕已经有十丈,转弯又转弯。突然间,他听到了另外的一种声音。
——是衣衫与山石摩擦发出的声音。
独孤秋心头一凛,右手握剑更紧,藏在左手衣袖中的短剑亦已在手。
——越来越接近,那是谁?
——骷髅刺客?
独孤秋心念再动,握剑右手的青筋蚯蚓一般突了起来。
——更近了,先下手为强!
独孤秋在一听到那声音的时候,身形已经完全停顿,这下子,更缓缓蹲下!他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很细微的脚步声,若不是他倾耳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他右手利剑已随时准备出声。剑虽未出击,杀气已飞扬。
南宫绝脚步不停,始终都小心翼翼。也是很突然,他听到了衣衫与山石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前方有人在走动,也许是骷髅刺客!
他立即向前移去,脚步因加速而发出了声响。
很细微的声响,之所谓加速,其实快不了多少。
——骷髅刺客心狠手辣,必须小心。
他已经极尽小心,手中剑蓄势待发,既可攻亦可守,虽然未出击,变化仿佛已万千。也就在这刹那,脚步声突然停下来。
——莫非他已经发现我接近?
南宫绝脚步仍然不停继续向那个方向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脚步突然间一顿。
——杀气!
他突然感觉到杀气,一股浓重的,激烈的杀气!
——只有高手之中的高手,经常杀人的杀手才能够发出这么浓重激烈的杀气。
——难道真的是骷髅刺客埋伏前面,随时准备给我突然的一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步再前行。另踏出三步,飕的一道寒光就迎面向他飞射过来,激烈已极的杀气随著排山倒海也似向他压到。
好一个南宫绝,身形猛一闪,剑一挑,将来剑架住!
另一道寒光即时毫无声息地向他的腰间刺至。
南宫绝也竟察觉,剑一沉,间不容发地将刺向腰间那道寒光以剑柄撞开。
他连忙呼道:“独孤兄,是我!”
独孤秋早已蓄势待发,前面人影方现,他右手利剑立即剌出,左手短剑同时出袖,刺向来人的腰间!
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可是对方竟然将他双剑的攻势完全封住!有生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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