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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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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猫脸色大变,低声道:“你嗅嗅看,是不是有香气流动。”
铁金刚鼻冀拿张,嗅了几下,说:“唔!好像有香气。”
“就是咱们在堡外树林中,所嗅到的同一香气。我敢打赌,错不了。”灵猫一字一吐的说。
“哦!你是说,真有女人在戏弄咱们?”铁金刚愤愤地问。
“恐怕是的。”灵猫凛然地说。
“咱们搜搜看。”铁金刚咬牙说。
“对,搜,你走左。我走右。”
两人分头搜索可疑的人,可是,整座东跨院只有两间大客房,只有他们两个旅客,连店伙也不见半个,哪有可疑的人?
两人在附近搜了一圈,不久回到客房。灵猫领先而入、伸手推开虚掩着的沉重房门,只留两个猫方可出入的地方,光线更是幽暗。
灵猫跨出第三步,突然嗯了一声,仰面便倒。
走在后面的铁金刚毫无所觉,看到灵猫向后倒,本能地跨出一步,伸手接住了倒来的灵猫,急叫:“晁兄,你……”
“噗!”一声响,背心挨了一记重劈掌。
铁金刚身材高壮,外表蠢笨,其实并不愚蠢,在伸手接扶灵猫的瞬间,已心生警兆,本能地运功护体,反应出于本能,随时可应付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一掌的力道颇为惊人,但却伤不了他,凶猛霸道的打击力道,仅将他震得冲入房内而已。
他推开灵猫,怒豹似的回头反扑,疾冲出房,居然快极。
外面空无一人,鬼影俱无。
他怔住了,脱口叫:“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碰见鬼了?”
两个江湖道上颇有名气的高手,青天白日间一而再受人戏弄,甚至受到贴身的袭击,却连对方的人影也未看到,可说栽到家了。
铁金刚开始心惊了,弄不清偷袭的是人是鬼?
语声刚落,房内突然传出一阵怪笑,声如枭啼,似乎不是发自人口,尖锐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惊然。
他警觉地旋身,不假思索地拔刀出鞘,狂风似的卷入房中,钢刀幻化一道光幕护住全身,疾冲而入。
幽暗的房中,内角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朦胧身影,一看便知是个身材修长的女人,穿的是曳地淡灰长裙,苍色短袄,白净的细手中,握着一柄尺八长的铁如意。
他一怔,收住势讶然道:“九幽娘郭寡妇,是你在捣鬼?”
九幽娘举手轻拂覆面的长发,俏巧地将发挽至耳后,露出苍白而清秀的面庞,一双大眼明亮清澈,美好的樱桃小口泛起动人的笑意。
九幽娘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铁金刚,你说话怎可随便?我九幽娘是活生生的人,你说我捣什么鬼?”
“不是你戏弄咱们?”
“咱们无仇无怨,为何要戏弄你们?哼!你少臭美,凭你这蠢牛似的货色,与灵猫那窝囊废材料,还不配引起我九幽娘的胃口。”九幽娘尖酸泼辣地说。
“但房中只有你一个人。”
“不错,目前只有我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戏弄你们的人,已经走了。”
“你是说……”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是一个女人。”
“不是你。”
“本姑娘与你们一样,同样是被戏弄的人。”
“什么?你也是……”
“本姑娘知道你们落了店,想来与你们商量商量,没想到一进房,便被人从身后欺近,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匕首抵在耳后的藏血穴上,禁止本姑娘声张。以后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九幽娘心有余悸的说。
“真的?你看清对方了?”
“没看到面孔,仅从对方的语音,和身上散发的幽香,猜想她是个女人而己,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
铁金刚收起了刀,拖起栽倒的灵猫,发觉灵猫被击中耳门,打昏了而已,并非被制住穴道。
他拍醒了灵猫,放在床上说:“晁兄,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他将九幽娘出现的经过说了。
灵猫晁飞摇头苦笑坐起,不住揉动着耳门说:“九幽娘的话可信,他也不是戏弄咱们的人。这个鬼女人神出鬼没,到底有何用意?委实令人心中耿耿。”
九幽娘吁出一口长气,郑重地说:“天罡道长派你们前来安西堡等候消息,由此知他已经知道情势有变了。”
灵猫咳了声,狐疑地问:“你……你怎知道咱们与天罡道长的事?”
九幽娘盘膝在床上坐定,淡淡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河西往来只有一条路,来往的江湖人寥寥无几。再说,李家栋举家西迁,至甘州卫落户的事,已经是尽人皆知了。”
门外一声长笑,踏入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儒巾、青袍,佩剑,手握折扇,缓步踱说:“不错,美髯公李家栋不愿在中原与武林朋友勾心斗角,甘愿放弃在中原的家业,带了一家老小子侄远走甘凉落户,投奔甘州左卫的族弟李百户。
可能开设牧场,也可能转落卫籍偕子侄们从军报国,以雄霸武林的绝艺,与胡虏们周旋,男儿志在边疆,你们为何反对?”
九幽娘哼一声说:“假书生姓贾的,你是李家栋的朋友么?”
假书生脸色一沉,冷笑道:“贾某江湖末流之辈,还不配与李大侠论文、甚至还不配与他的子侄辈平起平坐,要说贾某是他的朋友,未免太抬举贾某了。”
人影再现,进来一名中年老道,嘿嘿怪笑道:“人家假书生知道江湖道上不谅解美髯公的人,纠众在路上行凶,因此激于义愤,不自量力在前面开道,要打发咱们这些拦路的妖魔鬼怪。你们大祸临头啦!
还不乖乖丢兵刃远走高飞,难道想伸长脖子接剑么?嘿嘿……我天风炼气士甘拜下风,避之大吉。”
九幽娘首先勃然大怒,一声冷叱,疾冲而上,铁如意迎胸挥出,内劲山涌,风雷声骤发。
假书生哼了一声,“锵!”一声清鸣,长剑出鞘,顺势向袭来的铁如意挥去。
“锵!”暴响震耳,如意与剑相接。
同一瞬间,铁金刚挥出一刀。
向一刹那,后面的天风炼气士左手疾扬,寒芒脱手飞射,震武林可破内家气功的飞电钻破空而飞。
假书生末料到对方同时发难,顾得了前面,招呼不了身后,飞电钻出其不意偷袭得手,射入假书生的背肋。
九幽娘斜退八尺,几乎跌倒。铁金刚一刀落空,侧飘丈外。
假书生浑身一震,大吼一声,旋身长剑招发“招龙引凤”,临危拼命。快逾电光一闪。
天风炼气士飞退出房,以分厘之差,从剑尖前逸走不敢接招。
假书生这一招是虚招,主攻的却是左手的折扇,老道身形一动,折扇便破空急袭。扇出手,身形追踪而出。
老道只顾计算人,却忘了人家也计算他。
等他发觉折扇及体,已来不及躲避了,百忙中强提真力扭身急闪,避开要害,“嗤!”一声折扇入体,射入左肩肋。
“砰!”老道斜跌出丈外。
假书生飞掠而过,忍痛夺路。
“拦住他!”老道嘎声叫。
九幽娘与铁金刚来不及追赶,灵猫鬼精灵不敢出头拦截,眼看假书生身形踉跄,三两起落蓦尔失踪。
老道吃力地坐起,大叫道:“糟了!他一定漏消息,美髯公有备而来,咱们谁也休想如意,枉费心机。”
前院突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两黑影电射而来,是一男一女。
铁金刚与灵猫左右一分,抢出房外搬兵刃准备动手。
九幽娘也抢出,三面列阵。
人影倏止,冷笑声刺耳。
老道已拔出折扇,抓了一把药未塞在创口,站起身叫道:“咦!两位不是巫山双魅么?”
两个黑衣男女穿的是黑色劲装,男的身材修伟,女的曲线玲珑,佩了剑,挂了百宝囊,脸上带了鬼形面具,掩去本来面目。
巫山双魅,是魔道中名号响亮的一对夫妻。
男的绰号叫作黑魅,姓唐名刚,排行第五,因此乃妻也就名正言顺被称为唐五娘。
黑魅唐刚嘿嘿冷笑,傲然地说:“你们四个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居然拦不住一个小辈,只配大呼小叫,真令人失望。”
九幽娘冷然接口道:“阁下可知那人是谁么?等你知道他的名号后,再来夸口并不算迟。”
黑脸扭头便走,走了两步扭头道:“唐某暗中跟踪假书生来的,他确实是激于义愤想暗中保护李家栋一家,护送至甘州卫的。
可惜他自不量力,自取其祸,在下已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脉,目下店伙已将他拖出堡外掩埋。你们如果有兴趣前往送他入土,还来得及。”
老道吸入一口长气,急叫道:“唐施主,贤伉俪请留步。”
“你有何见教?”黑魅唐刚冷冷地问。
“贫道认为。咱们同仇敌忾,有坐下来捐弃成见联手商量的必要。”
黑脸摇头冷笑道:“你们这些人,未免太少见识了,目下安西客栈中,在下所知,不算潜伏堡外的人,仅落店的入亦有七起之踱,包括了黑白道群雄,皆是冲美髯公而来的高手名宿。你想,还能谈得拢?”
“施主,咱们如果联手,实力……”
“老道,你又说笑话了。所有的人中,有些是美髯公的朋友;有些是激于义愤意欲助拳的人;有些是为了私仇;有的是为了古董,有些是为了李家的掌经剑谱。
更有一些人是为了不愿美髯公退出中原,意欲兴风作浪激起巨变以便坐收渔利。你说吧,利害冲突,人各为己,如何联手?”
“贤伉俪为的是什么?”
“哼!告诉你并无不可,在下为的是他那批价值连城的珍玩字画。据在下所知,你天风炼气士为的是那几副吴道子的鬼画,恰巧在下也中意那些真迹。你说!是你放弃呢?抑或要在下放弃?”
“唐施主,贫道只要那几副……”
“抱歉,恕难割爱,免谈。”黑魅一口回绝。
画还未到手,他却说起“恕难割爱”的话来了,似乎画已成为他的囊中物,别无商量余地。
唐五娘冷笑一声,接口道:“五郎。咱们走吧!犯不着与这些不自量力的人浪费口舌了。”
黑魁唐刚并不急于离开,往下说:“诸位、你们也许还有朋友在外地,看清了目下安西堡的情势,很可能感到实力不足,想离开召请朋友前来壮胆。
或许明白成事无望,知难而退。听在下的劝告,千万不要作离开的打算,那样太危险了。”
灵猫晁飞确有此念,想出堡去催请天罡道长,赶忙问道:“唐兄之意,是有人不许咱们离开?”
黑魅嘿嘿笑,语气不友好地道:“不错,谁也休想离开。”
“是唐兄的意思?”
“是众人的意思,谁知道附近的人中,有哪几位是美髯公的朋友?目下安西堡已成了步步杀机的险地,只许人进入,不许人出去。诸位最好不要出堡,免滋生误会,枉送性命岂不冤哉!”
声落,身形疾闪,夫妻俩扬长而去。
铁金刚摇摇头,收了兵刃入房,嘀咕着说:“是啊!如果是我,看见有人出堡也会加以阻止。管他的,安顿好先找一顿好酒菜填饱肚皮再说。”
其他数人也各自入房。这一夜平安无事,安西老店先后住下了六七位客人,加上早半天落店的旅客,总数已超过三十大关。
大人传来消息,说美髯公一家子,由于旅途劳顿,有人患病,仍在兰州歇脚,并无登程西上的打算。
何时可以动身,谁也不敢肯定。
…………………………………………………
第二十章
从兰州至甘凉,行劫最理想的地方就是在安西堡附近。
兰州是肃王府所在地,除了兰州卫之外,还有王府的三卫、闲杂人等休想在兰州明火执仗为非作歹。
第一站是庄浪卫,辖地南起苦水湾堡,中途站红城子堡。
庄浪卫指挥使姓鲁,原是卫西南的西大通堡人氏,是汉化了的蒙古人。
首先归附大明皇朝的,先祖叫阿什达,颇有军功;二传巩卜失加,授职庄浪卫指挥同知。三传改汉姓,叫鲁鉴。
这位指挥使以忠勇果决著称,正统年间固原满四造反,他帅本卫士兵出征,立下汗马功劳。
在这附近数百里内,所有的蒙人番人,只听他的号令,只有他才能治理那些归化了的骠悍胡番。
在他的辖地里,没有人敢为非作歹。
任何一处偏僻角落,也藏不住一个歹徒。
对付那些入境作奸犯科的人,完全按当地的风俗处死。
他那一队巡逻骠骑,一个时辰可以追逐七八十里,任何快速的马贼,也难逃脱闪电似的追踪。
武胜堡以北,地属古浪千户所。
那位户长却是个庸才,附近盗贼如毛,痞棍横行。马牙山安西堡,就是这种窝藏匪类无法无天的地方。
这就是这群中原的邪魔外道,为何选择安西堡动手的缘故。
美髦公李家老小逗留兰州,令这群无法无天的江湖群豪十分失望,在这里多耽搁一天,便多一分走漏消息的顾忌。
可是,除了等候之外,别无他途。
午前这段期间内,灵猫的主谋人天罡道长带了其他几名党羽陆续赶来会合。
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罡道长,据说出身武当,也有人说他是武当的逐徒,天罡剑术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名号响亮。
这期间,群推开始活动,不惜威迫利诱,拉拢那些人数少实力单薄的人联手结盟,以扩充实力。
情绪随时光的消逝而渐渐不安,人与人之间,表面上的客气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猜疑和仇视。
伙与伙之间敌意渐明,个人与个人之间亦呈现水火不相容的警兆。
利害冲突,敌意何能避免?如果没有互相利用的因素在内,这群人恐怕早就发动铲除异己的火并了。
这天近午时分,官道南面啼声得得,一人一骑小驰而来,是一匹高大健壮的大宛马,俗名枣骝。
马上骑士很年轻,高身材,猿臂鸢肩,雄壮结实,脸色红润略带风尘之色,五官清秀虎目炯炯。
穿一身蓝劲装,头戴英雄巾,脚下是半统快靴、宽宽的皮护腰,佩着长剑。胁下悬着百宝囊和皮水囊。鞍后有马包,一看便知是长程旅客。
堡门站着一个青衫人,荼亭外也站着一名大汉。歇脚棚外,站着粗壮如山的铁金刚。
三人目迎小驰而来的健马,眼神中涌现太多的疑问。
骏马小驰而来,接近堡门徐徐止步。蓝步骑士的目光,扫过附近三个虎视眈眈的江湖健者,再转向堡门内不远处的安西客栈看去。
客栈门外的金字大灯笼上,“安西客栈”四个字看得清清楚楚,更可看到迎风招展的酒旗子。
铁金刚招子雪亮,一眼便看出对方是来自中原的江湖朋友,少不了心动,挥手叫:“嗨!老弟台,来自中原么?”
蓝衣骑士高坐雕鞍,轻拂着马鞭淡淡一笑道:“不错,中原来。”
“往何处去?”
“甘凉、也许更远些。”
“总不会去吐鲁番。”
“也许更远些,撤马儿罕、天方。”
西逃的蒙古人,在撒马儿罕建都,曾经横行欧亚,鞣料天方诸国,三次火焚巴格达,君临莫斯科。
目下在位的是忽春赤汗,国势已衰,都城仍在撒马儿罕。与大明皇朝仍保持往来,但与仍在东部游牧的蒙古人(北元),关系反而不够密切。
因为久经变乱,撒马儿罕的蒙人已改信回教,这是与阿拉伯长期交往的结果。而东部的部落,却信喇嘛教,两不相容,乃是意料中事;
目下官方禁止人民出边,但亡命商人却经常结伙偷渡玉门关,远至数千里外的撒马儿罕贸易。
当然,其中也有朝廷派的间谍。
百余年前帖木儿汗出动骑兵四十万.步兵二十万,冒寒强渡乌浒河,向玉门关进军,妄想重回中原。
却不知朝廷的谍报早已到达,大明的数十万官兵云集边境,准备迎头痛击。要不是帖木儿汗于进军途中病死,这一仗还不知鹿死谁手。
但可断言,帖木儿汗不会成功,谍报在两个月前便已到达。朝廷得以从容调遣军马数十万迎击,已注定失败的命运。
撒马儿罕的贡使,每三年入关一次,因此本地的人,对撒马儿字并不陌生。
铁金刚却不知撤马儿罕,也不知何谓天方,嘿嘿怪笑道:“南下,不论你去多远,反正都在天底下,要走你就走,最好不要在此地停留。”
“你撵我走?”蓝衣骑士平静地问。
“你明白就好。”
蓝衣骑士反而扳鞍下马,说:“已经是午间了,在下却想在此地打尖。”
打尖的意思是歇息进食,如果是黄昏,打尖却又可解释为投宿。
铁金刚有点醒悟,冷笑道:“原来你也是道上的朋友,何必装腔作势?打尖,你请进啦!”
“呵呵!你老兄管的事真不少。”蓝衣骑士一面说.一面牵着坐骑往堡门走。
铁金刚的目光落在南面.说道:“阁下还有同伴,为何不同行?”
蓝衣骑士掉头回望,南面里外健马飞驰,尘土飞扬,两匹健马正向此地飞赶。
他剑眉深锁,说:“那不是在下的同伴,而是两位带剑的姑娘,她们从兰州来,赶上啦!”
“你也从兰州来?”铁金刚问。
“你不是白问了么?北行西进的中原人,谁又不从兰州来?”
“你贵姓呀?”
“姓辛名五。哦!听说过我这号人物?,”
“说你的绰号,也许在下知道。”
“绰号?哦!你看我一身蓝。”
“不错,蓝得岔眼。”
“因此,在下的绰号便叫蓝衫客。”
“蓝衫客?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中原江湖道上,闯道的朋友千千万万,绰号类同者当不在少树,难道就没有一二十个蓝衫客?”蓝衫客辛五半开玩笑地问。
铁金刚哼了一声,傲然地说:“闯道的朋友虽多,但真正闯出名号的人却是少数。在下只知道名号响亮的人,懒得打听那些自加名号的小辈。”
“哦!阁下的口气倒不小。老兄,说说你的名号吧!看我这自加名号的小辈,是否听过你这号人物。”
铁金刚脸一沉,冷笑道:“小辈,你是探道的?”
蓝衫客也虎目一睁,冷笑道:“阁下未免太霸道了些,只许你问名号,不许在下反话么?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老兄大概也是自取名号的小辈,说出来丢人现眼。”
铁金刚怒火上冲,跨进两步吼道:“小辈,你找死。如果你闻过两天江湖,便该知道我铁金刚郭威的名号,怎敢说话如此放肆?”
蓝衫客淡淡一笑,向荼亭内的大汉举手笑问:“老兄请了。你曾经听说过这位铁金刚的名号么?”
大汉大概存心煽风拨火看热闹,摇头道:“抱歉,没听说过,在下只闯道一天半天江湖。”
蓝衫客呵呵大笑,向铁金刚道:“听吧!这可不是我说的,下次千万不要指出自取的名号来唬人,免得闹笑话。呵呵……”
铁金刚忍无可忍,抢进两步拳出如山,“黑虎偷心”当胸便捣,用了五成真力,拳风虎虎势沉力猛,恨不得一拳将对方摆平。
蓝衫客有备而来,对方动手正合心意。他右手的马鞭一拂,半分不差地抽在铁金刚出拳的右手门脉上,拳不由自主向外荡,引1大开。
“噗!”一声响,蓝衫客一脚踢在铁金刚的小腹上,快逾电闪,毫无对方躲闪的机会。
假使踢低五寸,铁金刚的下阴保险出彩。
铁金刚惊叫一声,登登登连退四五步,几乎摔倒,脸色大变,猛地一声虎吼,“饿虎扑羊”再次出招上扑,双手如爪,凶猛地抓来。
蓝衫客辛五丢掉缰绳马鞭,等爪行将及体,方发招“童子拜佛”,合手先往上崩架开来爪。
招式平常,毫无异处,妙的是控制得恰到好处,招一发,对方便不可能收招变招,这是经过千锤百炼加上经验所获得的超人成就,搭上手便绝对主宰全局。
铁金刚的双爪被凶猛绝伦的力道震得向左右分张,身子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
接着,脑袋被扣住了,千钓力道及身,不但快而准。力道重得无可抗拒,身不由已,脑袋向下垂。
蓝衫客一不作二不休,右膝一抬,双手疾松。
“噗!”铁金刚的下颚挨了一膝盖,凶猛无匹的震撼力,震得他齿松头晕,眼前直冒金星,像被万斤巨石所撞击,身躯向上挺、向后倒。
内家对内家,气功搏气功,功深者胜,不能取巧。
铁金刚的混元气功,已练至八成火候,仍禁不起蓝衫客沉重如山的无情打击,向后急退,支撑着不肯倒下。
蓝衫客赶上,伸脚一勾。
“砰!”铁金刚终于倒下了,口中血出晕头转向地翻身一蹦而起。
糟了!蓝衫客正等在一旁相候,尚未站稳,“砰!砰!噗!”三声暴响,左右颊与腰腹各挨了一记重拳。
“噗!”铁金刚这次趴下了。
蓝衫客拍拍手,笑道:“老兄,下次不要用名号唬人。”
铁金刚跪起一腿,咬牙切齿地伸手拔佩刀。
两匹健马早已在路旁止蹄,两位穿墨绿对襟骑装的少女,正驻马旁观。
一名少女娇笑道:“大个儿,动刀子你准倒媚,拼拳脚你已被打得昏天黑地,动刀子恐怕要丢掉脑袋瓜呢!”
蓝衫客俯身拾起马鞭,反手抽出,“啪!”一声抽在铁金刚握刀手时上.正好抽中肘骨内侧的麻筋。
“哎……”铁金刚厉叫,手肘猛烈地抽搐,吃足了苦头,像一头病猫。
蓝衫客瞥了两个少女一眼,冷冷地说:“女孩子多嘴多舌,会招祸的,还不赶你们的路!”
为首的少女貌美如花,嫣然一笑道:“阁下,管你自己的事吧!”
说完,向同伴挥鞭示意,蹄声骤发,向堡门飞驰而入,直趋安西客栈。
蓝衫客本想阻拦,虎目一转,却又忍住了,牵了坐骑跟入,走向安西客栈。
在栓马桩上栓好坐骑,他踏入店堂,向店伙叫:“食厅在何处?在下要些酒食充饥,要赶路呢!”
门外跟入一个青衣大汉,咯咯怪笑道:“老兄,已经来了,不用赶路啦!错过了这座堡,就没有这家店了。
反正今晚你已经赶不到镇羌堡,就在此地落店吧!错过了宿头,保证做了豺狼虎豹的点心。”
蓝衫客倏然转身,阴森森地说:“阁下,不要替人乱拿主意。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你可以闭嘴啦!”
大汉怪眼一翻,正待发作,内堂里踱出一位干娇百媚的彩衣女郎,凤目一转,娇声叫道:“燕勇,没你的事。”
燕勇怒意全消,欠身顺从地应喏一声,出店而去。
蓝衫客瞥了彩衣少女一眼,转身跟在店伙身后踏入隔壁的食厅。
食厅不大、六张沉重的八仙桌,后面有座通向厨房的小门。
临窗的两桌,已有三位食客,其中两位正是刚才落店的绿衣少女。
汉家姑娘大大方方在食厅用膳,少之又少;而这两伉姑娘却泰然自若,旁若无人低声微笑交谈,老练地等候食物上桌,毫无拘束之态。
两女轻转螓首,向入厅的蓝衫客不怀好意地淡淡一笑,像是和他打招呼,也像是在示威。
他不加理睬,眼神中有警惕的神色。
荒村野店,一切就简。店伙请客人入座,木无表情地清理台面,信口问道:“客官要吃些什么?请吩咐。”
“来两壶酒,切盘肉凑台凑台。”他微笑着说。
邻桌两位姑娘的食物送来了,每人一大碗羊肉汤,两双纤纤玉手,正熟练地将硬馒细细撕入碗内。
他的酒菜送来了,一碗酒尚未喝完,进来了一位大马脸老道,阴沉沉地往他桌旁一站,凶光暴射的怪眼,狠狠地盯视着他,眼神极不友好。
食厅门口,也抱肘站着两个人。他们是灵猫晁飞,和伙伴煞手张全。
厅中充满了浓厚的敌意,气氛一紧。
他干了碗中酒、斟满,淡淡一笑道:“道长,不要横眉竖眼的,要坐你就坐啦!有的是凳子,总不会要在下让座吧!”
老道冷哼一声,用脚拨出一条长凳阴沉沉地坐下。
“道长不像是平凉崆峒崆山的真人?”他说。
“你是蓝衫客辛五?”老道第一次发问。
“正是区区在下。”
“是真名号么?”
“那是当然。当然名号是自取的。”
“看你的年岁,也不像是成功地闯出字号的人物。”老道不屑地说。
“这是实情,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天罡。”
“哦!幸会幸会。道长的三十六式天罡剑法,听说在武林中尚未逢敌手,号称武林一绝。”
“不是听说,而是事实,施主要不要试试?”
“不敢领教。辛某不是妄想侥幸成功的人,所学的几乎杀猪屠狗的剑法,不值得行家一笑,我宁可藏拙。”他自嘲地说奇…书…网,口气却包含有讽刺味。
天罡老道在末摸清他的底细前,不愿过早发作。
老道阴阴一笑道:“原来施主早就摸清贫道的底细了,打铁金刚并非偶然,而是有意试咱们的实力。”
他创眉一转,脸色一沉,冷冷地说:“你的话在下听不懂。”
“施主到店有何图谋,何不开门见山说个明白?”
“你要我说什么?”
“贫道不管你是哪一方的人.与贫道作对又是受谁的指使。钟不敲不鸣.鼓不打不响;话必须先说清楚。
但咱们这次聚会安西客栈,表面上看来,是有志一同、大家都是为了美髯公李家栋而来,各有目的,在骨子里,各有所求各怀戒心:敌友很难分清楚,利害冲突却界线分明,谁也不甘心放手。”
他冷然打量四周的人,看到的全是冷厉的面孔、接触的都是敌意的眼神,沉着地说:“道长,你说了这一大堆。在下被你说糊涂了。”
天罡老道嘿嘿笑,挺身离座说:“你如果真糊涂,那倒是好事。你记住,贫道不计较你打铁金刚的过节,但决不许可有下次,明白么?”
“在下仍不明白。”
“你少给我装糊涂。记住,贫道已经警告过你了。贫道不想打破目前暂且相安的局面,事后咱们必定有清算过节的一天。”
老道冷冷地说完,昂然出厅而去。
他继续喝酒,继续说:“怪事,这间客栈真有点邪门。”
他伸脚轻拨天罢老道坐过的长凳,长凳突然中分而坍倒。老道所坐处的尺余凳面,坍倒时碎如粉屑。
绿衣少女一征,讶然道:“好精纯的‘化石腐物’神功。”
门口的灵猫晁飞冷笑一声道:“你还没见过隔物溶金的奇学吧!”
“你看过么?”少女笑问。
“天罡道长就具有此种神奇功力。”灵猫傲然说。
“很了不起!”蓝衫客不动声色地说。
“所以你们最好不要与咱们竞争。”灵猫乘机提出警告。
对方的意思,已经明白表示出来了。
辛五淡淡一笑,不在意地说:“在下记住了。”
干瘦的煞手张接口问:“阁下仍有点不死心。”
他注视着对方微笑问:“尊驾也想露两手么?”
煞手张踱近傲然地说:“你想见识什么奇学?”
他举起手中的酒碗说:“你能一掌将碗打碎。”
煞手张以行动作为答复,反手一掌挥出去,恍如电光一闪,“啪!”一声击中了酒碗。
“哎哟!”煞手张吊着手狂叫,脸色灰败向后退。
辛五手上的碗不但没有碎,甚至连碗中的大半碗酒也丝纹不动,似乎未受到任何波及一般。
他放下酒碗,摇头道:“老兄,你比天罡道长差远了,何苦丢人现眼?”
煞手张如见了鬼魅般悚然后退,向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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