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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小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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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明朝永乐十三年

  春回大地三月天,但东北终年积雪的长白山上,还是雪白一片,寒气钻筋透骨,连铁甲都挡不住,冷风似针扎入肌肤,让人直打颤儿。

  天边绵延的山色,像泼了墨一样地青灰,掩天盖地的沉郁下,连天笔直的松树林高耸入云,树稍上搭着白雪。

  该是正午时分,但天空正森冷着,分不清是雨是雪,轻声浙沥地落着。没有风的冬景,一切就像被冻结了一般。

  森林间有条快马驰道迎着天际向上婉蜒,连月的大雪尚未褪去,又是泥又是冰又是雪的积了一地,却没有半个脚蹄印。

  也是,这么冷冽的天气,地面都冻结成冰,农户尚在农闲,猎户也不敢冒风雪之险上山,怎么会有印子?

  传闻中,深山里头住了个古怪的大夫,医术能够通仙,这马道就是被无数的求医者给踏出来的。  

  大雪没有封山之时,可谓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像是南方京城顺天府大街上:只是虽然求医者众,却鲜少有人能让那奇特的大夫点头答应帮人问诊医病,全被赶了下山。’ 在人人都还缩在暖炕上取暖的时候,一个农家打扮的姑娘,也不打量打量今天的天气,没有任何防雪之物,连斗篷也无,仅戴着斗笠,穿着早已褪色、多处补丁的厚绵布袄儿,正躲在马道旁的树下,呵气搓手跳着取暖,直打哆嗦。

  若不是她颤抖着,以她身上积了层因长久等待而厚重的冰雪看来,花好好早已浑然天成地融入了雪景之中。

  花好好头上被雪压着,觉得颈子被顶得重得不得了,她抖了抖斗笠,哀眼抬头看了看扯絮般的天空,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懊恼。

  若再不想法子在今儿个凑到二两银子,大弟和两个妹妹一定会被嗜赌的叔父卖给狠心的人牙子,贩到城里做一世的苦工!

  若是善良积德人家也就罢了,穷苦人家的孩子,双手和力气是仅有的本钱,但若遇上刻薄寡恩的大户,只怕是生离死别了。

  爹娘去世得早,连年争战加上近年的饥荒,交不出田租,被故乡的地主驱赶,只好带着弟妹来投奔叔父:怎知叔父嗜赌贪杯,又欠下一身的债,虽是给了他们栖身之所,却要他们去帮佣换取些微工资,供他吃穿用度,要是不从,还会换来一阵毒打,日子比起以前,更是苦不堪言!

  不知道多少个夜里,她和相依为命的弟妹们只能一起饿着肚子,靠着幻想长大后寻个好差事、天天单吃香喷喷的大白面吃个粗饱,才能压下饥虫和寒意入睡。

  虽然没一日饱暖,但只要能和弟妹在一起,花好好咬着牙都忍过来了,没读书的爹爹帮她取了个花好月圆的名字,她虽没那个福分,但没爹没娘的孤儿得要认命,日子再苦还是要积极地过下去。

  但是这一回儿,在放债的人淫逼之下,叔父居然打算卖掉弟妹,让无依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是她在过冬前已被乡里的黄老爷看中,等春天到了,就要被送去黄家当小妾,她情愿卖了自己,也不愿意三个弟妹年纪小小就要过着看人眼色、终生为仆的生活。

  花好好曾听村里的王大娘提过,这山里住了神仙,死的都能医成活的,村口的小狗子在前年秋节被来求医的富户马车辗死,那人给了小狗子的娘白花花的三两银子。

  如果自己也能被辗过,她要的不多,二两银子就好!

  想着弟妹的未来,看着用来给快马奔驰的马道,花好好的心又坚定了一些,冻红的干瘦脸上那对水灵灵的大圆眼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马道。

  二两银子事关重大,那可是弟妹们的终生幸福,只要自己一条命,就能去换取三个幸福,真是太值得了!如果对方再多给一两,还可以买些食粮,让弟妹都吃得饱饱的。

  花好好握着嘴呵气,笑,得天真浪漫。

  身为大姐的责任,让她义无反顾地打从大清早便死守在这儿,只等有人经过,便要冲出去命丧马下。

  纯真而又娇憨的小姑娘不识字,只希望在死前能交代清楚,这钱要送去何处。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宓静山中的马道远方响起一阵快蹄声!

  花好好赶紧伸出头,单纯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发觉急驰而来的是三匹快马,跑得十万火急,最前头的是好漂亮好漂亮的赤马,上头的人一身尊贵的火红色大麾,快速奔驰间,像朵火莲飞也似的。

  急忙看了眼后,她速速躲回大树后,雪白的小手重重地揉了下胸口,菱花样的小嘴兴奋地咬着唇,紧张得竖起耳朵专心聆听着。

  时机一错即逝,她等了一个早上,再等下去不知等不等得到人。

  一赤二黑三匹马飞快地跑着,马上的人儿挥着皮鞭,高声喝马疾行,丝毫不知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只知道再三个时辰就要归队,得尽快寻到人称“无情医怪”的神医霜晓天!

  蓄势待发的花好好感觉马蹄的震动愈来愈强,声音也愈靠愈近,在她能清楚听到马儿喘气的嘶鸣之时,她小小身子一个箭步转出树后,眼一闭、手一张,整个人挡在急行的快马前头,屏息等待马蹄踏穿血肉身躯时的痛苦……

  “让开!”一声娇斥裂空而来,赤马上的人一惊,急忙拉紧马鬃,赤马居然像有灵性般一跃凌空而起!  

  马儿呼吸的热气喷在脸上,却没有预期中的疼痛,花好好张开大眼,正好看到打自个儿头上飞过,马儿没有配鞍,驭马之人在这样大雪的崎岖山路上,竟然是徒手飞驰着!

  “小玄,路中间有人,赶快让开呀!”

  又是一声疾呼,花好好一回头,一匹黑色快马迎面而来,她吃了一惊,抱着头蹲下。  

  那驭黑马之人马术不若红衣女子精良,但也是急忙跃起,人轻马快加上花好好本能的躲避,马蹄有惊无险地踢飞她的斗笠,让她头上一阵冰凉!

  带头的两人这才看清挡路的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正蜷在路上不敢动,但那第三匹快马却没有停下之势,以不正常姿势趴在马背上之人,根本没有看到前方有人!

  花好好看着那匹黑马如乌云一样排山倒海地灌向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全身紧张地猛抖,连祈祷城隍老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黑马踏向她无力的身子。  

  说时迟那时陕,一记银光射向黑马嘴衔之处,马儿脸部受到惊人外力所重击,在要踩上花好好那刻,嘶呜了一声,扬蹄翻飞向左偏去!

  可马背上被黑色大麾包围着的巨大身子,却顺势冲出,不偏不倚地砸在花好好身上。

  “呀——”像黑熊一样大的身体全力压在花好好身上,她还没叫完,便因剧痛昏迷了过去。

  安抚了马儿的情绪,赤马上的人裸着光洁脚踝飘下马,拉开脸上的雪帽,没有合宜梳理好的黑色长发在风雪中飘散,露出一张经过阳光洗礼、极其艳丽而又精致的浅褐色脸庞,低头察看地上两具身体。  

  随即,她的身后也跟上黑马上的小姑娘,一样出奇美丽的脸庞,但在白皙中却透着神异的光,特殊的发辫并非寻常女子样式,垂着各色下透明的宝石或是饰品。

  明朝女子以保守贞静着称,如此放肆狂野的女性,世间少见,更遑论一次出现两位不羁绝色。

  “海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解王子为何不动声色,黑衣女子凝声问道,素白的小手赶忙拉开地上的黑色斗篷,大麾下是一张黝黑刚硬,却痛苦不堪、低声申吟的男人脸庞。

  男人的黑脸透紫,带着死相。

  “很好,都是伤重不治,就带他们一起去找医怪,让我见识一下霜晓天是否真是华佗再世,能够手到回春!”

  红衣小姑娘浅笑了一下,轻松地将地上身形是自己两倍的粗壮男性身体扛起,丢在黑马背上,然后轻巧地再度翻身上马。

  已经昏迷的花好好,因为重量消失,腿儿又麻又疼,像火烧一样痛苦,而开口嘤咛着……

  “送……送到北山村口花家……二两……好心的老爷少爷……花好好只要二两……救救好好的弟弟妹妹吧·…一”

  好痛!我不行了……爹娘,好好觉得好疼哪……好好没能保护弟妹……  

  即便痛到不省人事,花好好还是努力地说着,只是声音渐消渐断,停止在冰冷的空气中。

  黑衣女子边听边皱眉,将不断流血的花好好也抱上马,红衣女子吹了声响哨,三匹快马四个人朝原先的方向继续飞驰,消失在雪雨之中!

  北风不停呼啸着,雪地上的蹄印交杂触目惊心的红痕,而天真的花好好再也不明白,自己的命运将带她去什么样的地方。



第一章

  岳权巨大的身子立在非常狭小的木造屋内,望着局促一角的简单木床上那具昏迷数日的单薄女孩出神。

  听不清她梦中的断续呓语,但他突然回神,不可遏抑地咳了起来,一股闷疼自丹田喷出,直到咳出一口紫黑污血,才缓了下来。

  随便抹净了嘴,咽下嗓中腥甜,拿起一旁仍在冒烟的深色汤汁,熟练地抱起女孩喂药。  

  她娇弱的身子,好像他一用力便会折断一般,清秀的脸蛋,在高烧不退的情况下,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十只手指扭着、抓着,仍挡不了彻骨之痛,暖被底下的左腿由陉骨至大腿骨,密不通风地裹着散着异香的药材。

  听海主子说,这干瘦的女孩是在自个儿不省人事之时,从马上摔落,才会害她受了如此重的伤。

  霜晓天嫌她伤得不够彻底,不愿治此小伤,索性打断她的左腿,粉碎脚骨重接。  

  在长白山上,他从无尽黑幕中,被痛彻心扉的尖叫声拉回阳世,一睁眼便看到她圆圆的大眼里充满着无助和恐惧,然后痛晕了过去。

  从先前换下来的衣裳租粗糙的手指,还有脚上的茧,看得出来她是穷苦人家出生,但这样一个好好的女孩,却因自个儿而受尽苦楚,他十分不忍。

  岳权怀着内疚的心情,拧了方湿布巾,掀起盖着花好好的暖被,被子底下的她赤裸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孩!

  因为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让高烧中的花好好舒开了眉,停止了呓语。

  高大的岳权动作俐落、迅速地帮女孩儿拭身,随着布巾走过身子的每一寸,降温的同时也擦去她身上的汗水。

  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威逼之下,医怪终于开了止疼退烧的药方,在帮她拭净的同时,她表情渐渐从下适到平和,然后慢慢扬起天真的微笑。

  人事不知的花好好被温柔细心地照料着,她觉得好舒服,便轻轻娇咛了一声。

  岳权刚正不阿的脸上,瞬间闪过笑意,帮她严严密密扎紧温暖的绫被后,他端了残水便开门离去。

  摇摇荡荡、摆摆晃晃,花好好漆黑的梦境里没有爹娘和弟妹,活像个逃不掉的迷宫,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孤孤单单的,好害怕、好痛苦。

  她正想哭,迷宫却倒塌了,一片亮光普照,她幽幽扬扬地在半空中浮起花好好奋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往床边一垂首便呕吐了起来,几日没有进食,她吐出一地泛黄的酸水。

  她支着床板,吐完许久才抬起头来,待眼前金银乱芒隐去之后,迷迷糊糊的她才看清自己的所在之处。

  “二两银子……好心的爷……”花好好话还没讲完便收了口,因为在这小而黑暗、没有半扇窗户的房子里,只有她孤单一人。

  房里连烛火都没有,仅在床边有一只木箱。

  花好好揉揉酸涩的眼,觉得好像睡了很久,好像被人踹进不见天日的深水潭,又好像被人丢进热锅里油炸,总而言之,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我在哪里呀?弟弟妹妹呢?”刮喉的粗裂感让她极度不适,她蓄力撑起墓碑一样重的身体,身上的绫被顺着曲线滑落。

  还来不及赞叹覆在身上的布料是她从没经验过的轻暖,她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吓得拉起被子紧紧揣在下巴下。

  又是惊吓又是害怕,什么都布明白的情况,光着身子躺在不知名之处。她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黑马……我被黑石块给压倒,然后腿好痛……”花好好试图动动自己的腿,椎心蚀骨的疼痛从脊椎传进脑海,她痛得趴在被子上,连叫都叫不出来。

  谁来救救她呀?好痛好痛呀!可是……会痛就代表还没死,她的二两银子飞了。她还活着……

  花好好难过地掉下眼泪,一面静待疼痛舒缓,她将被子缠在身上,小心不去碰到左腿,努力地让自己下床。她得快点回到马道,迟了弟妹就会被卖掉了……  

  天不从人愿,没有气力的她,重重地跌在地上,她吃痛得叫不出声,紧抓被子的小手指节重重撞在地上,痛得让她喷泪。

  手也痛、脚也痛的花好好,爬呀爬地扭到那只木箱旁,用力打开箱子,失望地发现箱子里没有衣服,只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杂草和木头,她苦着小脸,缓慢地想办法起身。

  “怪了,头好昏、好痛哪……”花好好喃喃自语着,觉得像在腾云驾雾,地板也像软呼呼的豆腐花一般,身子一个下稳便往前撞去。

  被她全身重量一扑,仅是合上的房门应声而开,在倒地的那一瞬间,花好好抓紧门框,免受再次撞击之刑,可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色之后,全身虚脱,软倒在地。

  “好多好多的水……这是什么呀?”

  那是一望无际的蓝,宽广的天和无垠的水全结合在一块儿,远方有粼粼波光、白浪淘淘,日悬正中,热辣辣得烫人。

  这儿,铁定不是长白山上!

  花好好正站在一艘六帆战船的甲板上,生平从未看过海的她,被过分壮观的景色吓得花容失色。  

  ×      ×      ×

  “岳老大,你房里的小美人醒了没呀?”一身黑衣的灵透女子,站在正在掌舵的岳权身旁,也不行礼、更没问候,一开口便娇滴滴地问道。

  高大的男人不加理会,专心地掌舵,连个表情都吝给,摆明不想理睬。

  小姑娘娇柔一笑。“唉唷,下毒是海主子的命令,你也知情,怎么和我赌气呢?男子汉大丈夫,胸襟这么狭窄,成就不了大事业的……

  她话还没说完,岳权硬是将舵转了几圈,轻巧灵敏的战船便向右大幅度地偏动,小姑娘急忙抓住船桅,垂在优美发辫下的粒粒宝石在海风中画了好大一圈,然后重重落下。

  “岳老大,你驶船的技术好差唷!娇弱如我险些给摔了……”小姑娘拧眉嘟嘴嗔道。

  岳权这才回过头来。“你这阴狠的小毒物死不足惜,海主子要你下毒,但没要你取我的性命!”粗低的音线里有着翻涌的怒气.

  就算要测试医怪的医术,但若不是眼前笑得无害的毒姬殷小玄下了那么重的毒,让他假死过去,也许自个儿就不会误伤了那个女孩儿……

  殷小玄机伶伶的媚眼一勾,和龙海儿一样是十五岁小姑娘,却流露出古怪的妍媚之艳;可是岳权不但没有被诱惑,反而厌烦地虎眼一瞪。

  被如此高大威猛兼严肃强悍、凶狠无双的海上男儿怒视,寻常老百姓早就腿软在地、拜地不起;可殷小玄却笑得更是灿烂,捻起一条辫子打圆甩着,不时打向暗怒的男人。

  “若非应海主子和你之请,我殷小玄也不轻易使那宝贝!”

  闻言,岳权扭头不理会殷小玄口中的事实。

  突然间,甲板上传来一声尖叫,殷小玄一边拍着手,一边往前冲去,站在制高点。下方便是岳权的屋子,她低头看着软倒在地、抱着被子的花好好。

  “醒了!醒了!小美人醒了!”孩子气的殷小玄兴奋地叫道。

  奇异的语言在头上叽哩呱啦,花好好一扬首,便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她头顶微笑。

  她回过头,又发现一张张黝黑的脸庞朝她靠近,粗壮的汉子穿着暴露,布料精简得会让每个姑娘家脸红心跳,因长年在海上讨生活,身上不是刀疤便是伤口,凶神恶煞地争相打量着她,让不知所措的她想缩回房间里。

  天呀!这些男人比山上的土匪马贼还要可怕哪……

  “救命……这里是哪里?奴家要回家……”花好好怯生生地说。

  听到那惧怯之声,殷小玄显得更加高兴。“怎么?感觉如何?小美人你居然还活着,你不知道那霜晓天……”

  殷小玄的话因为眼前来人而中断,她古灵精怪的眼前是一白一黑的两个人影,扫开围观的众人,靠近惊吓的花好好。

  黑的是大海女神龙海儿,白的是无情医怪霜晓天。

  “喂!岳老大,你的小美人又要被欺负了!”医毒相斥,不喜欢霜晓天的殷小玄回头大喊。

  有命在身、不得擅离职守的岳权只能佯装未曾听闻,虽然他韵眼里明白显现了些情绪,可是他仍坚守冈位。

  她醒了……是因为疼吗?

  岳权想起古怪的霜晓天怎么折磨那个女孩儿,但是身为龙族少主龙海儿座驾海翔号的首舵,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打碎她的腿骨,不给她退烧的药,连止疼的疗伤灵药也不愿用,明里虽是要救她,但暗中却是要她付出无限痛苦,作为救她的代价——好个无情医怪霜晓天,便是这样的人物。

  花好好拼命向后扭去,因为那些恶鬼一样的大汉退开后,朝着她走来的人,让她本能地害怕起来。

  那个全身蜜糖肤色的狂野小姑娘,她倒不害怕,可她身旁那比女人还要俊美、一脸冰霜的男人,却让她抖得牙关紧锁。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她好害怕。

  威风凛凛的小姑娘走过之处,海上男儿纷纷让路,尊敬的态度让人意外。

  “小玄,她不是海民,不像咱们能说各方之言,更不可能听懂你满口的苗语。”龙海儿蹲在个头矮她半个头,惊恐得像只受惊白兔的花好好身旁,操着女真话说道。

  殷小玄笑嘻嘻地一跃而下,紧偎着龙海儿,“我忘了她听不懂嘛!”

  “我是龙家的女人,龙海儿,这是我的座驾海翔号,三天前咱们走河路至长白山脚,走民马道上天池峰,路上救了重伤的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龙海儿问道。

  因为龙海儿说着自己能理解的话,也因为另一边是冷漠地注视着她、令她心生恐惧的男人,花好好自然向那狂野的小姑娘靠近。

  “是……恩公,奴家名叫花好好。”花好好说完便向龙海儿拜下。

  听到又是奴家又是恩公,龙海儿皱了下眉,便笑着拉起花好好。

  “花好好……这名儿好,倒和首舵的名是一对……海翔号上的人都是海民,收了恩公或是奴家之类的字眼吧!”龙海儿阔气地说道。 

  龙海儿说的话,花好好不完全听得懂,太多没听过的字眼唬得她一愣一愣的,但眼前小姑娘威严态度下的亲切心意,她却能够了解。

  可不叫恩公,她不知道该叫什么?

  “那……龙大小姐,奴家人在哪儿?”花好好担心地问。

  天哪!她不知不觉睡了三天,那弟弟妹妹们怎么办呢?

  “该先问问你的伤吧!”一直没开口的霜晓天厉声说道。

  花好好被霜晓天一喝,往后一缩,撞在门板上。霜晓天伸手一抓,用力握住花好好的伤腿一拖,让她吃痛得发出哀凄碎裂的尖叫声!  

  将掌舵之责交给副舵,岳权跃下甲板,二话不说便抡起霜晓天的衣领。

  “住手!”看着脸色发白的花好好,岳权沉声喝道。

  花好好痛得无法思考,只知道有声雷样的巨响,她仰起头,映入失焦双眼中的是像深山黑熊般可怕的巨大男人。

  男人的脸刚硬得像用刀子划过,眼睛明亮得像是天上的苍鹰,眼里满是热烈的火焰,一对债张的膀子像是能徒手搏虎般孔武有力,更不要说他背后负着的那把锋利的大黑刀是多么吓人。

  可是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还觉得这个男人可以信任,于是她偎了过去。

  看着眼前一男一女,俊美无俦的霜晓天冷笑了声。“要我住手是吗?那你来帮她治腿,莽夫!”

  一个靠近霜晓天的汉子,握柄小刀贴上他的脸。“老子要刮花你这张小白脸!”

  “操你爷爷的江湖郎中,再侮辱咱们的岳首舵,俺和你没完!”一个脸上挂疤的男人也提着家伙冲出来。

  “他奶奶的,不干不净的贱嘴!”

  同时间,句句咒骂不绝于耳,同仇敌忾的男人们都亮出身上的兵器。

  龙海儿淡淡地看着手下护主,一旁的殷小玄则是乐得看戏,两个小姑娘丝毫不害怕兵戎相见的时刻。

  本能地靠在熊般男人的腿边,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仿佛知道和自己有关,花好好滴着冷汗,吃力地说:“好好不疼……”

  说完,她手一松,便又痛晕过去。

  ×     ×      ×

  “好好疼……好疼好疼……好好好疼……”

  殷小玄趴在花好好床边,一双不安分的小脚在半空中或并或分地摇呀摇,开心地观察着睡不安稳的花好好说梦话。

  过了一会儿,她转眼望向一旁拿着扇子、顾着药炉的高大男人。“你听听,这小美人说话真有趣!”

  岳权放下煎药用的陶罐,迳自拎起殷小玄的衣裳,不顾她的挣扎和抗议,将她丢出房门。

  回过头,花好好因为承受痛苦而苍白的脸色,让他十分于心不忍。

  距离正午那场闹剧已过了两、三个时辰,花好好长长的眼睫终于在岳权的注视下抖了抖,慢慢地睁开眼。房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那个勇猛的男人。

  “小姑娘,第一次坐船?”岳权低声问道。

  花好好低头一看,刚起床吐了一地的秽物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奴家向大爷赔不是,不是有意的。”花好好虚弱地说。

  “第一次上船难免患海病,自然的事儿。”说毕,确认她醒了,岳权拿了药坐上床,抱起她便要喂,怎知她却挣扎了起来。

  咦?他做什么上床了?而且,恩公身体好热呀……

  “恩公,男女授受不亲……”

  “别婆婆妈妈的,把药喝了,你受伤是我害的,江湖儿女不拘这种小节,更何况你顶多不过十二、三岁,还只是个小孩子。”岳权轻轻说道。  

  船上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拉帆、划水、扛货、提刀杀寇都不成问题,这种贴身的细活不见得能做得来;而唯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不惯照料人的主子,一个是爱拿人试毒的祸水,他当然责无旁贷。

  而且,她是他的责任……

  “好好……已经十九岁了!”花好好红着脸小声说道,手指绞着被褥,怎么也不肯松手放开。

  岳权手上的药碗应声落地粉碎。“你不是女真族人吗?”

  “是呀!”

  “女真人形容高大,女子亦同。”

  “好好自幼丧父丧母,北方地贫收成不好,下头还有三个弟妹待哺……”

  花好好虽然在姐弟中居长,可是天生一张童真的脸蛋,加上一对小小的胸脯,像是刚发育的小姑娘一般,个头也十分娇小,甚至比拥有苗族血统的殷小玄还要娇小;所以,岳权会误会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看过她的身子、还摸过她,这小女人的贞节……

  抱着花好好,岳权全身突然石化……

  “恩公?”看着溅了一地的药,花好好对身后停滞的气息感到不解,忍不佳轻声唤道。

  “唤我岳权,等回到南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岳权坚定地说道,一面起身重新煎药。

  “恩公等等!”不甚了解岳权说些什么,但心有牵挂的花好好急忙唤道。

  “唤我的名字!花姑娘,还有什么事?”岳权活到这么大,首度觉得头昏眼花。天哪!她是一个成年的女人,他居然玷污一个人事不知的姑娘,占尽清白姑娘家的便宜……

  “岳大爷,这是哪里?奴家得快点回长白山,要不然弟弟妹妹会被叔父给卖掉呀!”花好好当然不知岳权心中的忐忑煎熬,只想尽早回到叔父家。

  闻言,岳权一脸为难地转过身。“这儿已是顺天府黄河流域外海,顺着风已离长白山有一大段距离,海翔号得护送官船到金陵应天府,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救回你韵弟妹。”

  “岳大爷,那能否让奴家下船……”

  “你带伤在身,况且短期内,海翔号不会靠岸。”看着花好好心焦欲泣的脸,岳权柔声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

  “姑娘安心养伤,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      ×      ×

  守在房门口偷听,恍然大悟的殷小玄看着大步迈出的岳权,一脸阴霾。

  “原来如此!这小美人昏迷时说的北山村花家是她的叔父家,而二两银子是弟妹的卖身银子,啧!北方的人牙子买贱卖贵,应天府的朱家也不管管……”  

  殷小玄正说着,岳权单手就提起她娇小的身子。“小毒物,你既知道花姑娘的事,为何不说?”  

  要是海主子知道这件事,必然会遣人打理,分明是殷小玄隐实不报,才会让花姑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殷小玄被举在半空中,一口气快喘不过来,手儿紧扣着岳权神力的大手,希望能撼动束缚,但他却文风不动。

  “我、我、我有听没有懂……她的呓语你也听过……又虚弱又快……我又听不惯女真话……咳……你别再勒了……再勒……就没人帮你解毒……”  

  “有霜晓天,死不了的。”

  “我来治你……会此较快些……”

  “只怕是拿我喂毒物,不是帮我解毒。”

  “岳大爷……好心的岳大爷……放了奴家吧……”殷小玄机警地学起花好好的语气。若是不够灵光,只怕会死在这粗鲁男人的手下!痛呀!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看着自家船老大掐着自家的姑娘,周遭的船员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地各自干各自的活去。

  “放下她。”龙海儿肩头坐着只雪白海鹰,靠近说道。

  将殷小玄丢下,岳权拱手恭敬地说道,“海主子,这小毒物没说花姑娘的弟妹有难,正要被人牙子卖掉,能否掉头回长白山……”

  龙海儿边听着,边递了张纸条给岳权,而原本在地上耍赖的殷小玄,也“碰!”地一声跳起来,凑在高大的岳权身边想一窥究竟。

  “刚收到的信儿,那队官船昨儿夜里被袭,北倭和洋倭都盯着那批货垂涎,虽然插了龙家旗,也有雷龙队护着,但安着海翔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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