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非花如刃-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本坐在纯白色织锦帐幔当中的希瑟尔夫人惶然转身,一脸苍白无助地从希瑟尔侯爵的怀中抬起头。
“尊敬的侯爵阁下,以及夫人。”
尽管并没有穿着军装,身上仅着一件白色的病服,但是少女在礼节方面却依旧面面俱到。公事公办的语气,落落大方的举止,虽然希瑟尔侯爵对于侯爵夫人仍有些放心不下,不过在一番寒暄之后,侯爵最终还是答应了少女暂时回避的要求,只是有一件事——
“听说艾希的护卫都被沙黎曼阁下带走看管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艾希是侯爵夫人的名字,希瑟尔侯爵这样说着的时候,语气显然有些不满。
不过这点小事,对于早已在帝都混成人精的由依来讲,根本不算事,腹稿都不用打,栽赃陷害顺便推脱责任的说辞张口就来。只见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微微蹙眉,看向侯爵夫人的眼神温柔而心痛:“虽然有些冒犯,但是尊敬的侯爵阁下……我认为,袭击夫人的人或者内应就在护卫当中。”
坐在病床上的希瑟尔夫人身子一僵。
装作没有看见希瑟尔夫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少女大脑里的瞎话几乎是一气呵成,并且当场,就对着侯爵拿出忧国忧民地语气分析了起来——
“也许您还没有得到消息,但是昨天夜里,辛斯菲尔大街上解剖少女的杀人犯已经被我擒住了。证据显示,他用来袭击我的短刀与先前那些遇袭少女身上的刀伤吻合,同时,他也已经——请恕我将这样残忍的真相在夫人面前说出——他也已经承认了自己吃人肝脏的事情,他的车夫手臂上有我部下留下的伤口,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证据都指向他……所以,我敢断言,昨晚我抓到的绝对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真凶。至于夫人遇袭的事情……”
注意到侯爵原本兴趣缺缺、漫不经心的神色,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明显认真了一些,少女放在病服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那枚切尔根男爵身上掉下的圆形金色挂坠,唇角扬起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夫人遇袭的时间,与之前此人行凶的时间不符,刀口也与其他少女的伤口不同,更何况,根据对之前遇袭少女的判断,杀人犯的目标往往是身份一般的独行女性——除了棕色的头发,夫人并不符合杀人犯的其他目标标准。”
尽管少女的分析清晰有理,但是在侯爵看来,这不过是宪兵团的推词,他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然而艾希还是在那条街受伤了,沙黎曼阁下。”
“是,这一点是我的失职。”既然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推卸责任只会给侯爵带来更差的印象,还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再尽力弥补,所以由依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逃避责任,“还请侯爵阁下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定会让此事水落石出。请您相信,对于胆敢对夫人行凶的恶徒,由依定然不会手下留情——事实上,我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请夫人告知。”
希瑟尔侯爵面色不变,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得到了侯爵的许可,少女便侧过身,转向了面色苍白的侯爵夫人。那双往日里总是温柔清澈的深蓝色眼眸,在对上贵妇有些闪烁的目光时,不动神色地染上了些许冷意,只是声音却比平时更加柔软了几分——站在病房外的利威尔抽了抽嘴角,甚至有些怀疑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少女发出的。
“可以请问一下,夫人在凌晨时经过辛斯菲尔大街所为何事吗?”
对于少女所询问的事情,希瑟尔侯爵显然也有些疑惑:辛斯菲尔连续发生了那么多起杀人案,就算是普通平民也知道绕道走,为何……
坐在床上的希瑟尔夫人闻言,一瞬间怔了一下,那双美目在对上少女深邃幽暗的眼眸之后,立刻不自在了起来。感受到侯爵疑问的目光,贵妇下意识有些颤抖地低下了头,保养得极好的手指一下子攥住了身上的薄被,支支吾吾道:“昨、昨晚在巴特尔伯爵的宴会上喝得有些多……晕晕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上了马车,之后我,我……”
明显的托词,明显的有所隐瞒——但是没关系,这就是少女想要的回答:“这就是我怀疑夫人的护卫里有歹人的原因。侯爵阁下。”
没有给希瑟尔夫人把话说完的机会,由依少女缓慢而强势地接过了希瑟尔夫人有些断断续续的话头,双手轻轻按住贵妇有些单薄的双肩,神态温柔得就好像一个心疼母亲的女儿一般,神情中甚至隐隐有些怒意:“利用夫人的信任,将夫人这样尊贵的人深夜带到辛斯菲尔这样危险的街道——侯爵阁下,这样做的人,必然有心对夫人不利啊!然而,除了夫人的护卫队,又有谁可以左右夫人马车的去向呢?”
“我想那个犯人将夫人带到辛斯菲尔再动手,一定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宪兵团抓到杀人犯的消息还没有透露出去,所以夫人护卫里的歹人想要将对夫人不利的罪名推给连续杀人犯——所以才故意选择了那么一条危险的路。”
“至于夫人说袭击的人是连续杀人犯……我想一定是因为夫人被吓坏了、又或者——被什么人诱导了的缘故。”
看着侯爵的脸色一点点黑了下来,却始终沉默不语,少女微微一笑,适时将希瑟尔夫人从这件事中撇了出来——侯爵对夫人的喜爱在帝都早已不是新闻,假如她说夫人只是受害者,并对希瑟尔夫人胡乱指责宪兵团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想来这件事,侯爵也是很乐意赶紧了结的。
“像夫人这样高贵的人,怎么可能见过那样十恶不赦的恶徒?对于女士受惊之下的无心之言,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那些伤害夫人、意图不轨的恶徒,绝对不能姑息。”
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说得一脸正气,义愤填膺。
——推理清晰,证据充分,加上侯爵夫人自己说的话……难怪就连希瑟尔侯爵,也被少女直接牵着走了。
背靠着希瑟尔夫人病房的大门,利威尔听到这里,几乎要为少女的表现鼓掌。果然,在听完了少女的分析之后,侯爵脸上的不悦很快散去,看着少女的目光也由不满转化为了赞赏。他点了点头,优雅地行了一个贵族礼。
“艾希确实受了很大的惊吓,还请沙黎曼阁下尽早将意图对艾希不利的歹人抓住。我还有事,这里就交给阁下了。”
这便是,将事情全权交给由依的意思了。墨绿色长发的少女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只要她愿意,她总有办法让眼前的人如沐春风,心情愉快。
“我的荣幸,尊敬的侯爵阁下。”
(三)
病房的大门在少女的身后轻轻关上,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在侯爵离开了之后,便收回了行礼的手臂。直起身,由依也不去看希瑟尔夫人的脸色,只是径直拉过病房里的一把椅子,对着坐在病床上的贵妇简短地道:“您不介意吧?”
没有了以往在宴会上的优雅大方,也没有了先前的温柔体贴,希瑟尔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由依,刚刚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打乱——还是当着自己最大靠山的面,棕发的贵妇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没有失了礼仪:“怎么会,沙黎曼小姐请——”
“冒昧地提醒您一句,夫人,在我执勤期间,还请称呼我为‘阁下’。”
先前说过,在贵族之间,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所以,当墨绿色长发少女这么做的时候,希瑟尔夫人明显怔住了;不过就算如此,少女也没有致歉。
和希瑟尔侯爵客气,那是因为她不想与他交恶;但是希瑟尔夫人……从她下手杀了切尔根男爵那一刻开始,她们就不可能维持友好了。
——还不如索性撕破脸,能要多少好处就要多少。
想到那些档案中无辜受戮的少女,想到雅斯托利亚从井下望着天空,胸腹空空荡荡的样子,由依就连绕圈子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的队里纪律严明,知道她昨晚行动的人除了她的几个心腹就只有利威尔。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是比耐尔·多克都迅速地得到了消息——而她的消息源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心腹或者利威尔。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都知道切尔根男爵所做的一切。甚至还会在他行凶之后,与他保持联系,确认他的状况。
而在昨晚发现异常之后,她甚至还采取了挽救行动——如果在宪兵团抓住男爵之后,棕发的希瑟尔夫人又受到了袭击,那么也就等于间接说明宪兵团抓错了人。
很不错的一招,可惜,站在棋盘另一边的人是由依。
在猜到了希瑟尔夫人的意图之后,少女只是轻轻巧巧几句话,便将希瑟尔侯爵拉到了自己的阵营,还顺手把罪责全部推给了希瑟尔夫人的心腹卫队。
“说起来……我也真是笨,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呢。”
看着希瑟尔夫人,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轻轻说着,缓缓抬手,将口袋里那枚金色圆形的相片挂坠一点点拿了出来,“——直到我,看见这个。”
挂坠上金色夺目的链子,在由依松开手,任由挂坠落到希瑟尔夫人的眼前时“沙”地一声绷紧。挂坠椭圆形纯金打造的外壳上,精致优雅的龙胆花周围有盾牌形状的蔓藤,一看便知是出自帝都最高明的能工巧匠之手——那是切尔根家族的家徽,希瑟尔夫人的脸色“刷”地一下,立时变得惨白。
“看来夫人不用看,就很清楚这个吊坠里面放着谁的相片呢。”
“但是我却很傻,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可以请夫人告诉我吗?”
墨绿色长发少女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无比安静的室内却足以让希瑟尔夫人听得清清楚楚。
“雅斯托利亚死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惨案,夫人您那天晚上还可以毫无畏惧地选择走辛斯菲尔大街那条路?”
“因为你知道,对吗?你知道那个凶手是谁,也知道他为何杀人吃人——最重要的是,你有把握,无论如何,那个人不会伤害你……这也是为什么,您现在不惜弄伤自己来救他的原因。”
金色挂坠的外壳上,已经由于常年的摩挲而线的颜色黯淡了起来,但是却被保养的很好,一个男子,如此珍视一个女子的相片,无外乎两个原因:亲情或者爱情。而希瑟尔夫人与切尔根男爵之间相差了将近二十岁,对于侯爵夫妇之间的感情,由依也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希瑟尔夫人还会为了切尔根男爵如此付出,那么也只有一个原因了。
“——因为您,是切尔根男爵的亲生母亲。”
第42章 那些无人知晓的事情
那些无人知晓的事情
(一)恶魔
那是一场被酒精催生、注定没有结果的男%欢%女%爱,发生在二十年前某一场宴会。正如男孩的降生一般,在这个光鲜亮丽的上流社会见不得光。
尽管二人的身份地位还算匹配,但是少女却早有婚约在身。
——所以,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更讽刺的是,明明是那么微弱的概率,男孩还是遗传了那个男人家族罕见的病症,连行走在阳光下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那个男人留给了他病弱的身躯,以及可笑的爵位;而那个女人只留给了他一枚金色的圆形吊坠。
阳光于他犹如烈焰,而他常年需要依靠血液为生,在那个男人去世之前,他就如一只野兽一般被关在地窖里。在他短暂人生的前二十年,除了女仆以外,唯一曾经与他说过话的人就是那个他从未谋面的“母亲”——他站在铁门和重重铁链枷锁之内,从门缝里可以依稀看家那个女人柔软浓密的棕色发丝和白皙丰满的下巴,柔和温暖的香气自冰凉的铁块另一边传来,那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仿佛可以安抚他喉咙里火焰燃烧一般的疼痛。他打开那个圆形吊坠的翻盖,看着相片中隐隐有些褪色的美艳面孔,努力将这张脸和门另一边那些温暖而美好的事物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完美的母亲。
后来,当那个对他无比厌恶的父亲死去之后,他成为切尔根家族地位最高的男人,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像野兽一般关在地窖里。那些低贱的佣人再也无法隔着铁门对他指指点点,而他离开地窖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女仆狠狠鞭打致死——当新鲜芬芳的血液从女仆绽开的皮肉里飞溅到他苍白干裂的唇角,他尝到了这二十年来他赖以生存的味道。
——人血。
他将那个女仆活活打死之后,用一把小刀剖开了她的胸腹,鲜血铁锈一般的味道令他心旷神怡。循着这芬芳,他亲手、第一次笨拙地切下了女仆的内脏,命令身侧战战巍巍的男仆拿来佐料,配合生菜犹如牛排一般吃了下去。
这件事让他心情非常好,于是他想到了他在地窖里一直想要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去亲眼看一看那个生下了他的棕发女人。
他穿着严密的黑色斗篷,坐在黑色的马车里,手里紧紧握着那块金色圆形的吊坠,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那个女人从王宫的宴会会场出来——只是,在那个女人离开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
她和他幻想中一样美丽,一样高贵优雅……高贵优雅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手臂中还抱着一个用上好丝绸制成的襁褓。她曾经所有的温柔和母爱,那些在黑暗中支撑着他的事物,原来不过是她无意中的施舍。他缩在黑色的马车中,想要冲出去质问那个女人,想要将那个襁褓抢过来,从帝都最高的钟塔上狠狠摔下去——然而滚烫的阳光如同铁栏杆一般,将他死死地困在马车中,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幸福地在那个男人的搀扶下,登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消失离开。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那些酒水和阳光一样滚烫,连他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着棕色长发美丽女人走到了他的身后,紧靠着他坐了下来,白皙丰满的身体带着令人眩晕的香气。
他睁开眼睛,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隔着铁门柔声说话的女子——但是理智里,他又很清楚,这个低贱的女人绝不会是他所深爱的那个棕发女人。
不过,这样也好……
青年微笑着伸出左手,轻轻勾住了女人的肩膀,痴迷的目光死死地停在那个女人的头发上;而右手,轻轻拿起了一把短刀,抵在了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脖子上。
——你是我的。
血液夺人心魄的芬芳在这看不见的深夜里,犹如一朵鲜花一般缓缓绽放开来。
(二)猴子
838年的夏天,帝都的街道上闷热异常,哪怕是入夜之后,暑气也没有随着落下的太阳一同离开。
小赌场的桌子上,利威尔皱着眉头将手边的一堆筹码推给了对面那个醉醺醺的酒汉的同时,墨绿色长发少女推门而入,脚下踩着深红色的皮靴,神采飞扬地就朝着利威尔这一桌走了过来。在经过吧台的时候,小赌场的老板有些心惊胆战地丢开了手上的酒杯,一溜烟绕去了小厨房。由依也不在乎,径直就走到了利威尔身侧——只是轻轻看了一眼酒汉面前的筹码就笑了。
“又输光了?”
连输了几局,黑发青年显然有些烦躁。只是懒懒地抬起眼角瞥了一眼身侧笑眯眯的墨绿色长发少女,没好气地将手中已经输掉的一把牌随手一丢,道:“还没。等我下一把结束——”
“吱——!”
利威尔的话音未落,两人身后蓦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他一愣,回头看去,只见黑影一闪,一只穿着脏兮兮马甲的瘦猴尖叫着从黑发青年身后那张空桌的椅子背上跳下,落地时有红色和黑色的果子从它的马甲兜袋里散落了下来。墨绿色长发的少女缓缓地收回了将猴子从椅子上打落的剑鞘,转过身,对着利威尔微微一笑:“没事,你接着玩牌吧。”
话虽如此,利威尔也不是笨蛋,尽管暂时还想不明白手法,但是男人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对方作弊了。
一般人作弊都是在自己身上作弊,利用一些手指或者袖口的小动作,利威尔将目光一直放在那人的手上,谁知他居然养了一只好畜生放在自己身后。
那个酒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脸上原本得意的笑容和醉醺醺的模样一下子就变成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将手中的纸牌一丢,男人愤然起身,指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色厉内荏地:“基里奥内罗!你……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竟敢坏这一行的规矩,你就不怕我找——”
回答他的是利威尔手边的一把餐刀,银色细长的刀具“嗖”地一声擦着男人的脸颊而去,然后半秒之后“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钉入了酒汉身后的墙壁中。刚想张口说话的墨绿色长发少女愣了愣,随即笑眯眯地退了一步,靠在了利威尔身后的桌子上,没有说话;黑发青年站起身,拿起手边的餐巾,仔细擦了擦手指之后随手丢开,抬脚就踢开了身后的椅子。
“基里奥内罗是我手底下的人……这么和她说话,你是想让我教教你我们那一行的规矩?”
小赌场内一时无比寂静。而那酒汉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他有些颤抖地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拼命挥着手道:“等、等一下……利威尔,你不能——”
墨绿色长发的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后反应很伶俐地从身后的餐桌上摸了一把餐刀,特别狗腿地双手递给了某个在听到了“你不能”几个词之后挑了挑眉角的黑发青年。利威尔也懒得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随手接过餐刀,刚想用行动告诉酒汉自己到底“能不能”——就见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双腿一抖,随后两股之间一下子湿了一大块,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在闷热的赌场里迅速蔓延开来……
黑发青年顿时露出吃了苍蝇一般的神色,他厌恶地将手中的小刀丢开——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利威尔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走吧,基里奥内罗。”
墨绿色长发的少女默默憋笑,快步追了上去:“嗯,赛德在码头等着呢。”
……
“等等,基里奥内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
“我记得我之前也和那个男人玩过牌……你还在给我倒酒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他出千了?”
夜风中,黑发青年的声音隐隐透出一股危险的味道。
“……”
“我还记得你当时老是冲我笑,那笑法和今天你笑得一模一样。”
“……我突然想到赛德好像拜托了我什么事情,失陪一下——”
“——你给我站住!”
(三)回答
埃尔文在宫宴之后再一次见到夏尔莉亚夫人,是在由依·沙黎曼的军事庭审开庭之前的前几十分钟。
“埃尔文,我有事拜托你。”
听见眼前光彩照人的宫廷贵妇居然直呼自家长官的名字,利威尔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偏头看了一眼身侧金发高大的男人——在留意到男人一瞬间说不出是怀恋还是惊讶的微妙表情之后,玩味地扬了扬唇角。
——还记得之前的宴会上,就资金问题,由依曾经建议过他实在不行可以去找这位“夏尔莉亚夫人”求助,但是当埃尔文听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却直接否决了她。那个男人为了调查兵团的资金问题几乎跑遍了整个帝都,但却一次也没有迈进过这位夫人的府邸……
“……利威尔,你先跟上团长他们,我随后就到。”
——等由依那家伙从监狱里从来,绝对要揪住她把这位夏尔莉亚夫人的事情问清楚。
很给面子地没有违逆埃尔文略显僵硬的命令,只不过黑发青年几乎是在抬脚离开的同一时刻就默默下定了决心。
“那么,请问有什么事可以为您效劳吗?夏尔莉亚……”待利威尔在走廊上走远,埃尔文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男人最后还是加上了那个词,“——夏尔莉亚夫人。”
在听到男人最后补充的那个词之后,夏尔莉亚的笑容显然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了正常:“是关于沙黎曼分队长的事情——由依·沙黎曼,我愿意为调查兵团提供资金支持,只要你们调查兵团可以保住她。”
“关于资金——”
“先别急着拒绝,调查兵团的埃尔文分队长。我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希瑟尔侯爵为调查兵团提供了巨额的资金支持——”不等埃尔文说完,夏尔莉亚夫人再一次开了口,“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一件事:由依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士兵,同时也是个非常优秀的贵族——如果她加入了调查兵团,我保证今后你们调查兵团都不会出现资金问题了。”
不同于宪兵团和驻扎兵团,调查兵团最开始,仅仅是一些对墙壁外世界心怀梦想的年轻人组成的小型组织。即使后来,因为帝都的一些商会认为墙壁外或许会有之前的矿产和资源,出资将调查兵团编入了正规军,可以效命于王师之下,但那居高不下的死亡率还是让大多数训练兵毕业之后都望而却步。
如此一来,无论是人数还是规模,调查兵团都比另外两个兵团差了一大截,加上调查兵团几次壁外调查搜索除了带来大量的物资消耗和死亡人数之外,几乎是一无所获——商人重利,而扶持调查兵团的代价与回报完全不成比例,很快,那些原本支持调查兵团的商会和贵族们便纷纷撤资,留给调查兵团的几乎只有一个空壳。调查兵团墙外调查的频率也由于资金的匮乏而越来越低,常年只能待在墙壁内碌碌无为,最终几乎成为了另外两个兵团的笑柄;明明同样是一团之长,实际上,调查兵团的团长在帝都的地位却往往连宪兵团的一个分队长都及不上,更罔论与宪兵团和驻扎兵团的师团长平起平坐了。
这也就造成了眼下,包括埃尔文在内的一些调查兵团干部,必须顶着贵族们看笑话的眼神,在帝都四处寻求靠山和资金物资的支持——只是显然,埃尔文等人这一个月来的忙碌再一次落了空。贵族们和商会成员们喜欢一掷千金,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把钱交给一个回报希望渺茫的组织;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把金子往宪兵团那帮酒囊饭袋的口袋里塞,然后换取更多在内地耀武扬威的权利;至不济还有驻扎兵团——可以让他们从帝都外圈购买商品进城的时候,谎报商品的价格跟数目,从而免去相当一部分的税务。
长期的资金支持保障——这对于整个调查兵团,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埃尔文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显然有些动摇:“……我会尽力向上级转达。”
最终,还是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和十年前一样,永远模棱两可的回答。
(ps。因为跳了剧情,所以这里特别说明一下:由依先前说要为利威尔找的资金支持就是希瑟尔夫人。她知道了希瑟尔夫人和切尔根男爵的秘密之后,以挂坠为证据要挟了希瑟尔夫人,让她为调查兵团提供了资金。但是因为这是利威尔向她讨的人情,所以埃尔文并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我前面已经暗示了,但是还是怕有的亲没看出来……顺便,第二部分的故事和本章主旨没有关系,纯粹是给你们看的小福利= ;=……)
第29次墙外调查
第29次墙外调查
(一)
黑暗中有鲜艳的血花在巨大而粗糙的掌心炸开。
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深灰色巨大的石块被轰然炸开,墙壁破裂时涌入的劲风挟着大大小小的瓦砾碎石扑面而来!
怀抱着婴儿的女子被爆风卷飞。四下奔逃的平民被巨石砸死。满脸是血的小男孩抱着球站在遍地的鲜血和尸块中放声大哭。巨大黑色的人形阴影摇摇晃晃地穿过破洞,然后骤然抬头咧嘴,白森森犹如猛兽般的尖牙犹如地狱之门一般豁然张开——
“……!”
少女深蓝色的眼眸于漆黑的夜色中豁然睁开,被冷汗浸湿的双手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抓住了腰间的刀柄,“嗤”地一声轻响,不待少女回神,雪亮的刀刃已经出鞘一半——被这样的声响惊动,不远处守夜的利威尔迅速启动了立体机动,固定的铁钩狠狠钉入声音来源所在的那棵大树上。留意到这棵大树正是由依所在的地方,黑发青年皱了皱眉,刚准备寻机落下,却骤然感觉到一阵迅疾的冷风迎面而来,利威尔一凛,动作却是快如闪电地拔出腰间的刀片迎了上去——刀刃交错摩擦时发出有些尖锐的金属声音,黑发青年趁机一翻手腕,压住了少女的刀片,利落地落在了由依所在的树枝上。
“——利威尔?”
苍白的月光穿过头顶树叶的缝隙,落在了自己的刀刃上,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迟疑了一瞬,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重重舒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
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利威尔的目光在夜色中扫过由依额头上有些细微闪烁的光点,想来应该是冷汗;而墨绿色长发少女虽然保持了沉默,但那稍稍噎了一下,却又难掩急促的呼吸显然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第一次出墙壁,只是做噩梦……你这家伙也不赖嘛。”
地下街将近两年的相处——或者说,自从利威尔第一次发现,即便自己的手下和她关系不错甚至明说了会罩着她,少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自己解决找上门来的麻烦——从那时候起,利威尔就很清楚:这家伙,会为了无关紧要的小事抱屈喊疼,但是遇到大事却往往喜欢自己扛下来。
她甚至没有让利威尔把希瑟尔夫人出资赞助调查兵团的真相说出来,由于她之前是宪兵团的人,调查兵团内的人对她虽说不至于排挤,但大多态度也是冷冷淡淡。
“噩梦……吗。”
仰起头,墨绿色长发的少女眯了眯眼睛,方才梦境中的景象真实得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就连血腥味也是那样浓烈……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