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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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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维之垂首静答道:“弟子明白了!”
第四十章
老人目光一注,喝道:“起来,师父传你‘一品九式’,并将一品箫正式交你使用,限三天内练至音发形先、形发式先、式出敌克的最高境界!”
二月初二、初三、初四这三天中。华山灵足峰下一处隐僻的杏林之前,一名灰衣驼背老人不分日夜地负手绕林而行,状至悠闲,有如一名遁世的山林隐者。杏林深处,箫影纵横,箫音如鸡。
二月初五日,华山莲华峰顶。人影络绎,如蚁如潮,自黎明时分即开始连绵涌上。及至正午,峰顶已是黑压压一片人海。
在汹涌而又不闻一丝声息的人浪中,杂有一名并不惹眼的镖师模样的中年人。此人紫膛脸,五官端正,双目奕奕有神。身穿一套对襟短打,斜背一条青布长囊,里面似是装着一件“铁尺”或“如意棍”这类的兵刃。像这一类型的人物,在人浪中几乎举目可见。他们属于人虽精壮,但十九武功平凡的普通江湖人物。他们正鱼贯地向一座巍峨的建筑物走去。
那座曾经是华山派以前用以议事的“金龙厅”,此刻已跟终南“一品厅”一样,被高悬了一块写着“凤仪殿”三个金字的漆牌。凤仪殿内,宽广百丈,出奇地轩敞。
迎面正壁,如灵蛇游走,写着四个大字:“风云龙坛。”
风云龙坛四字下面,跟终南虎坛完全一样地在正中精工雕塑着一只栩栩歌活的五色彩凤。凤左是一条鳞张爪吐的金龙;凤右是一尊势若奔扑的白虎。
金龙、白虎的两旁,也有一副对联,分别写的是:
洛水灵龟单献瑞,阳数九,阴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降风云帮主。
岐山威凤两呈祥,雄声六,雌声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遗龙虎双尊!
东西两壁各贴一幅红绸,东边红绸上写着“礼席”两字,西边红绸上则写的是“宾席”
两字。进入殿门,十九都往西边走去,走向东边的,寥寥可数。
容得近千人物先后在两殿坐定,金钟三响,朝南的云殿中门大启,行云流水般一下子走出五十余人。直至那五十余人穿走着各就其位之后,两殿众人这才看清云殿上概略。
居中主殿,在香烟缭绕之下,那把龙纹交椅上坐着的是一位脸垂蓝纱、身穿蓝绸长衫的中年人。蓝衣人背后有十三张座位,此刻却只横排坐着十一个人。十一人服装各异,身材也高矮不一。但比较引人注目的是第三名、第五名以及第一二两名。
第三名是个独眼瘦子,脸皮枯黄,斜背小箱,像个药草郎中。第五名是个矮得出奇的小老头,两眼绿光闪闪,神情冷漠,傲岸之极。而一二两名,竟是两位高大僧人。第一个双眉特浓,第二个脸也较长,两僧均披挂着一袭大红描黄袈裟。
左护殿三个香主席:“执法席”空着,“护法席”上坐的是个青脸婆子,“巡按席”上则坐着一个秃头老人。右护殿一字排着二十三个中年壮汉,一式金线镶边短打,人手一支金光闪闪的亮铜判官笔。
壮汉们身后,黑幔低垂黑幔后面的情形如何,不得而知。
云殿下面,西边宾席区内,一片人海;而东边的礼席区内,却只分三排坐着三十余人。
第三排十五人,第二排十二人,第一排仅有五人。第一排居中是一位身材瘦小,但法相极为庄严,身披一袭深紫袈裟,臂挽长柄紫玉如意的大和尚,正是少林本代掌门方丈北邙落魂崖历届武林大会的主持人众悟大师。
众悟大师左首第一位,是须眉皆白、慈光鉴人的天山白眉叟;第二位则是蓬头散发、鸠衣百结的丐帮脏叟古笑尘。众悟大师右首第一位,是位年约七旬、相貌奇古的道人;第二位则是一位面目慈和、神态安闲从容的灰衣老人。
这一道一俗的面孔虽然较为陌生,但仍有不少人一眼便已认出:前者正是在“大罗神掌”上有着空前成就,十数年前于参观了第二届武会归来,忽然闭关谢客,直至去岁方始出关重掌派务的武当掌门人太极道长;后者即为月前北邙落魂崖临时武会上,不但深受临时武会召集人少林众悟大师礼遇,且因采纳了斯人“先礼后兵”之建议,这才产生出今日华山之会的那位不速之客,自称隐居仇池,甚少外出的“卧龙生生”!
整座凤仪殿中,虽然容纳了不下千人之众,这时却静得声息全无。除了东边礼席第一排的五人端坐正视,神态较为严肃外,其余的每一人,目光都像闪电一般,不停地在自己前后左右扫射着。即连云殿上那位显然就是龙坛坛主的蓝衣人,也不例外。
那位身为今日这场大盛会的主人,自于龙纹交椅中坐定,双目于纱孔中先在东边席上挨排迅速地扫视了一遍,立即又向西边宾席中扫去。锐利得有如两道冷电的目光,毫不遗留地自第一张面孔上依次缓察而过。最后一声轻哼,面纱微微飘动,双目中精光一闪,仰脸向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再度向东边和席注目望了过去。由第三排到第二排,再回到第一排。
由众悟大师向左,再向右,最后停在那名灰衣老人身上。
灰衣驼背老人微微仰起脸,迎着云殿上射下的目光,颔首淡淡一笑,神情极为和蔼。蓝衣人双眸滚得一滚,立刻露出一丝轻微的失望之色。当下但见他轻轻一咳,避开灰衣老人的视线,自椅中缓缓站起身来,向众悟大师抱拳遥遥一拱,冷冷地说道:“大师别来无恙,本坛主这厢有礼了。”
众悟大师垂眉朗声答道:“蒙坛主以全礼赐见,贫僧及各派代表甚感荣幸。”
蓝衣人双眉一溜,接着注目说道:“礼席座位,敝坛共准备了三十三席,如今仍空着一席。非常遗憾的,本坛主一时竟想不起哪一位临时不克分身,不知大师注意及此否?”
众悟大师微微一怔道:“三十三?”
蓝衣人颔首道:“大师何不回身清点一下?”
众悟大师双眉微蹩,欲言还止,终于在稍为迟疑了一下之后,依言转过身躯。第一排五个座位五个人,第二排十二座位十二人;只有第三排是十六个座位,现在却只坐着十五个人,果然空出一席。
众悟大师转身之先,身后诸人已不约而同地调头瞥了一眼。众悟大师闪目之下,立即向天山白眉叟望去,白眉叟缓缓摇了一下头。再望脏叟古笑尘,也是一样。偏到这边来望望太极道长,仍是一样。
最后,询问式的目光落在那位灰衣驼背老人身上。灰衣驼背老人双目轻轻一合,仰脸微笑道:“早知座位有得多,大名黑白兄弟的名字,实在大可敬陪末座。”
众悟大师点点头道,立即释然地转向云殿,微躬合掌道:“要是贫僧记得不错,拜帖列名的,应该只有三十二人。如坛主不以为然,不妨取出原帖核点。”
蓝衣人目光闪动,强笑了一下道:“本坛主相信,类似诸位这等崇高身份的武林名字,势无说来而又不到之理。既然大师这么说,那就不必了。”
灰衣老人仰脸自语道:“依老汉之意,还是请人家坛主取出原帖,唱名清点一下的好。
我们自以为头脑清醒,人家坛主也非糊涂虫,老实说,武人的地位和胆量,原不能混为一谈。胆壮的人地位不一定会高,同样的道理,地位高的人胆也不一定就很壮。听语气,当知人家坛主语出有因。我们如不能请人家坛主明白指出那位‘说来而又不到’的究竟是谁,那我们也得以事实向对面宾席上的同道交代清楚。今日之会,也许有人‘说来而又不到’,但那人并不在我们三十二人之列。”
语音甫了,西边宾席上,立即响起一片窃窃私议。须知东西两处,相距足有五十来丈,灰衣老人淡淡道来,居然能一字不遗地同时传入殿内每一双耳鼓中,这份功力也够惊人的。
蓝衣人双目中眼神数变,这时故作爽朗地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本坛主现在想起来,此事十有八九错在本坛执事人员之粗心,以致本坛主一时不审,信口发问,大师包涵了。”语至此处,未容众悟大师有所表示,笑意蓦地一收,接着注目说道:
“来帖中的‘卧龙先生’是哪一位?烦请大师引见引见。”
众悟大师身躯甫转,灰衣驼背老人已自离座而起,抢跨一步,站到众悟大师前面,向云殿上抱拳一拱,朗声笑道:“老汉不学无术,‘卧龙’乃老汉之自号,犯讳坛主,该死之至。老汉一度陷居陇西仇池,事缘月前偶游北邙,适逢大师召开临时武会。因见当时与会者人人激于贵帮年来所行所为,大有不惜玉石俱焚、舍命问罪之势。老汉暗忖‘金判’及‘一品箫’乃为武林双奇门下,且分膺一二两届武林盟主,如今居然助纣为虐,其中或者另有隐衷。因此不揣冒昧,趋前建议一切应从长计议。想不到微言竞蒙大师嘉纳,且录贱号于榜末。承坛主破格垂询,宠荣之至。老汉参与此行之经过,已如上述,其他问题应由大师作主,坛主多多指教了!”从容道来,不卑不亢,疾除有致。语毕向上含笑又是一拱,径自返身归座。
西边宾席窃议之声再起,人人都在悄声询问着这位“卧龙先生”的来历,但得到的答复全是“可能”、“也许”一类含混之词,以及苦笑和摇头。
云殿上蓝衣人目如精光打闪,中途数度想出声叱责,但都尽力容忍下来。好不容易等对方说完,正待开口时,灰衣老人却又很快便转过身去。当下嘿嘿一阵冷笑,双目又转向众悟大师,沉声道:“大师等此行之来意,似可明示了!”
此言一出,全殿寂然。众悟大师向前走出数步,目光一扫全殿,然后向云殿端容正色,缓而有力地一字一字地说道:“既蒙坛主隆礼接见,敢请坛主先将面纱除下说话!”
殿中落针可闻,蓝衣人面纱微微一抖,目光闪动着道:“有此必要吗?”
众悟大师合掌躬身道:“有此必要。”
殿中一片死寂,蓝衣人忽然豪声大笑道:“诸位劳师动众,就是为了这个吗?”
众悟大师合掌静静地答道:“也可以这样说,此为临时武会三项决议之第一项。”
蓝衣人目光一转,忙接道:“其余两项呢?”
众悟大师平静地道:“烦坛主循序见教。”
蓝衣人双目一瞪,沉声道:“决议既为本坛而作,早说晚说,又有何别?”
众悟大师静静地答道:“分别很大。”
蓝衣人沉声说道:“可以解释吗?”
众悟大师静静地说道:“因为坛主若不能先行答复第一个询问,第二、第三两项决议,即无向贵坛主提出之必要了。”
蓝衣人冷笑道:“不明白。”
众悟大师缓缓抬脸道:“如坛主不在意,贫僧还可以再说清楚一些。”
蓝衣人嘿嘿一笑道:“现在应该谈不上什么在意不在意了!”
殿中又是一静,众悟大师合掌垂眉,缓声说道:“很多人以为包括贫僧以及这次列名拜帖的诸位代表在内阁下以及那位虎坛坛主可能都不是真正的‘金判’与‘一品箫’!”
“对!”
“对!”
“正是如此!”
“正是如此!”
“我也早就这么想!”
一片抑制不住的呼喊,此起彼落,整座大殿立为人声淹没。
众悟大师的唇角一动,一道清音迅于殿中扬起:“施主们敬请肃静。”清音起处,喧嚣立即沉寂下来。众悟大师容得人声一静,口喧佛号,接着说道:“假如贵坛主坚持不将面纱除下,贫僧愿意退而求其次‘金判’仗以布义的那支‘太阳神笔’,最少也得出示一下。”
蓝衣人目光一阵闪动,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方将笑声收住。笑声一歇,灰衣驼背老人立即闭眼点头道:“照理说,这一笑也就够了。”
白眉叟颔首不语,脏叟古笑尘偏过脸来哼道:“化子却不以为然。”
白眉叟不由得捋髯插口道:“那你感觉如何?”
脏叟古笑尘冷冷一哼道:“狂劲似乎差的远得很。”
灰衣驼背老人淡淡一笑道:“老汉却以为狂得过火。”
脏叟古笑尘一怔,不快地翻眼道:“‘金判’笑声阁下听过几次?”
灰衣驼背老人摇摇头道:“听倒听得不少,但却很少留意。”
脏叟古笑尘两眼一瞪,更为不快地道:“那你凭什么顶我化子?”
灰衣驼背老人拱手赔笑道:“古大侠与‘金判’交称莫逆,武林中人所共知;对‘金判’一切,自然比老汉清楚。老汉只不过一时信口而言,古大侠勿予见怪才好。”
第四十一章
脏叟古笑尘这才受用地道:“若说有人比我古化子更了解‘金判’,岂不笑话!”
灰衣老人也自语道:“这事常有的。”
脏叟古笑尘霍然抬脸道:“你说什么?”
灰衣老人忙又赔笑道:“老汉是说像老汉自以为很了解‘金判’便是例。古大侠别误会,这没有什么。”
脏叟哼得一声,才待再说什么时,忽听云殿上蓝衣人突又狂笑着说道:“大师听清了,面纱既不可能除下,太阳神笔也无出示之必要。除非另外一个人到场,否则谁也无权指定本坛主怎么做!”
众悟大师长眉一轩,沉声接道:“坛主系指谁人?”
蓝衣人笑声一敛,沉声道:“真正的‘金判’!”满殿一晔,旋即寂然。
众悟大师双目异光暴射,仰脸注目道:“这样说来,坛主是默认了?”
蓝衣人冷冷一笑,沉声接道:“大师何律己宽而待人严?武功可以模仿,容貌可以改装,兵刃更是身外之物。武功再高的人,也难保没有失手的时候。命且不保,兵刃何恃?纵令面纱除下,大师又能证明什么呢?”
众悟大师注目说道:“那么您就是韦大侠了?”
蓝衣人脸一仰,嘿嘿冷笑道:“废话!”
众悟大师毫不动气,平静地又说道:“尚望见教。”
蓝衣人双目一寒,沉声道:“大师与其问我,何不省下精力去找出另一个‘金判’?另一个‘金判’如能找出,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众悟大师垂眉道:“这样做过了。”
蓝衣人哈哈大笑道:“那不就得了吗?‘金判’怎么突然失去了音讯呢?他死了吗?怎么死的?死于何人之手?尸骨何在?他躲起来了吗?躲起来的原因何在呢?”
众悟大师轻轻一叹,默然低头。蓝衣人又是一阵大笑,同时说道:“这个问题,到此已可告一段落,大师还有什么指教吗?”
众悟大师合掌躬身,低声说道:“贫僧众捂虽经各位施主推为此行代表,但和平表决的方式既已受阻,底下将该怎么做,就非贫僧可以擅断的了。”
蓝衣人手一挥,笑道:“那就商量着办吧!”语毕一笑落座。众悟大师默默转身,也坐回原来的地方。一刹那,大殿中又回复到一片沉寂。千百对视线,又一度开始不安地扫射起来。
西边宾席人潮中,有两个人的神情较为特别,只不过由于人多,以致无人注意及之罢了。宾席是九层长可十丈的石阶,这时最高的第九层中间,坐的是一名青年文士和一名少年书生。青年文士年约三旬左右,头戴青布方巾,身穿青布长衫,斜背一条狭长青布袋囊,双眉修长,面如满月,神采飘逸异常。少年书生约双十出头,唇红齿白、鼻如悬胆、眸若点漆,英俊中别具一股妩媚的女性秀气。
这时在场群豪不是望云殿,便是望对面的礼席,只有这一双斯文中人一直居高临下,在面前脚下的八层石阶上来回搜视不停。
但见少年书生眉峰微皱,眼望前方,低语道:“姑姑,难道说他没有来吗?”
被喊做“姑姑”的青年文士也是眉峰一皱,摇摇头道:“来可能来了,但你们既未约定相见暗记,他如因故改了装束,而又没有时间跟我们联络,这么多人,哪里去找?”
就当“文士”“书生”在第九层悄声对答之时,最下面的第一层中间,那名紫膛脸、镖师模样的中年人,正目不转睛地朝对面礼席上的灰衣驼背老人望着,眉宇间似乎充满了迷惑和焦急。灰衣驼背老人眼皮微睁复合,这时似有意似无意地轻轻点了一下头,又复缓缓一摇,就好像在向谁表示:“知道了,别急”
就在这个万籁无声的当口,坐在灰衣老人身旁、一直默无所动的太极道长,突然一偏脸,低声说道:“大师,贫道有僭了。”众悟大师端坐不动,垂眉答道:“道兄请便。”
太极道长立身而起,缓步向云殿前方下面的空地走来。于是殿上殿下所有的目光,立即带着疑讶之色,一齐集中到这位一直与少林众悟大师声誉并隆的武当掌门人身上。
但见那位灰髯拂胸、背插长柄云拂、飘飘然有着一股出尘之概的武当掌门人,在向前走了十来步,距云殿前空地尚离三五丈远处之时,忽然出人意料之外的脚下一停,回身向来处礼席第三排注目喝道:“一心,过来!”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一名灰衣道人立即恭诺一声,应声离座。
那位年约五旬上下、面目清癯、眼神清澈但眉梢却笼着一抹悲忿之色的中年灰衣道人走到太极道长身前,立即端身跪下,垂眉道:“一心听候掌门人差遣。”
太极道长从背后取下那支长柄拂尘,手执柄端、拂尾披落一心道人头顶;左手托起一只锦囊,肃容沉声道:“贫道太极,武当第二十七代掌门,现请少林众悟大师暨各派同道监证。自此刻起,武当一派掌门之职,由二十八代弟子一心接掌!”
此举大出众人意外,但也仅是刹那工夫,众人便都相顾点头,相继领悟过来。
伏在地下的一心道人刚颤喊得一声:“师伯”
太极道长立即沉喝道:“住口!”脸色一寒,沉声接道:“武当二十八代弟子中,一尘居长,你为次,只要你以后勿忘掌门一职本非轮到你接任这一点,也就是了!”
一心道人双肩微微一抖,终于哑声应道:“是,一心知道了。”
太极道长拂一收,沉声道:“领收本门印符。”
一心道人抖手接去锦囊,太极道长喝一声:“还座!”一心道人又磕了一个头,起身默默走回礼席。太极道长瞥了一心道人的背形一眼,立即转身举步,再度向云殿下面的空地严肃而安详地走了过来。
满殿如死,蓝衣人目光随着太极道长步伐移动,不稍一瞬。
太极道长走至云殿正前方站定,云拂一搭左臂弯,同时左掌在胸前一立,向云殿上打着问讯,缓声说道:“敝派弟子一尘,年前只知系死于贵坛金鹰之手,但不清楚是哪一位。如贵坛以为贫道可教,现在这就请贵坛主吩咐那位施主出面,也将贫道一并成全了如何?”
蓝衣人注目嘿嘿一笑,沉声说道:“俗语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道长口气既然如此坚决,看样子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脸一侧,蓦向身后喝道:“四鹰何在?”
身后金鹰行列中,立即有人应声道:“卑职在此!”语音未了,人影闪处,一名身穿浅灰劲装,外罩金边大黄披风,年约四旬出头五旬不到,扁脸,朝天鼻,眼角下垂,眉如破帚,相貌其丑无比的中年人,飘然出现于蓝衣人座前。
由于云殿太高,蓝衣人身后的鹰字号人物除黄山要命郎中与眉山天毒叟一个有药箱为记,一个身材奇矮以及少林两僧僧装未改,较易辨认外,余者面目,十九看不清楚。
如今此人这一现身,有人不禁低呼道:“啊啊!‘贺兰丑煞’!”
原来此人乃“贺兰五虎”的师叔,与五虎之师“贺兰恶煞”为同门师兄弟,是东北黑道上有名的“双煞”。姓郑,字步扬。年事虽然不高,但在一套贺兰绝学“霸王掌法”上,却有着超人成就。尤精一种“追魂莲子弹”的暗器,专门打在人身各处大穴,弹无虚发,霸道无比。
此人二十年前,年方二十四五,即因在第一届武会上与华山当时的一流剑手无影剑方平在竟“紫榜”时两败俱伤而名扬武林。嗣后因与雪山无影侠结怨而失去音讯,咸以为已死于无影侠之手。想不到仍然活着,且已成了风云龙坛的第四金鹰,实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但见蓝衣人手一挥,冷冷说道:“能向太极道长请教,算是你的荣幸,去吧!”
丑煞躬身一声道:“领谕”就地一个半旋,双臂微挥,披风翼张,身躯笔直地自云殿上飞身跳落而下。神态从容,恣式飘逸。宾席上立即发出一片采声。采声中,丑煞双臂一拢,悠然落地;落地处,不偏不倚,正是太极道长身前丈五左右的正对面。
脏叟见状,不禁皱眉自语道:“看上去这家伙可还相当麻烦呢!”
白眉叟点点头,灰衣驼背老人低声笑接道:“光看不动手,不就得了?”
脏叟两眼一翻,正待发作时,白眉叟指头一竖,二人便住口向殿前望去。不知太极道长说了一句什么话,这时但见丑煞冷冷一笑道:“姓郑的当日也不过侥幸而已,区区几颗追魂莲子弹,凭道长这等身手,当然不会在乎了!”
太极道长云拂一举,肃容接道:“施主好说,就请赐招吧!”
第四十二章
丑煞闻言退出一步,注目冷冷地道:“主客有别,道长勿须客气。”
太极道长云拂平捧当胸,躬身口道一声:“随蒙相让,贫道有僭了。”左袖一拂,原地游走半圈,身躯蓦转;右手云拂一招“云仙引”,平胸向丑煞左肩轻轻扫来。丑煞冷冷一笑,左肩微卸,闪开来势;身躯不退反进,左臂一翻“回波勒马”,反撩拂柄;右手同时并指如戟,欺身迅向太极道长“期门穴”点去。
太极道长口喧一声无量寿佛,道袍飘飘,蓦地拔起二丈来高。空中云拂一抖,拂尾蓬张有如针斗,直向丑煞当头罩下,右掌同时一带一推,以一式“闲中好”,拍出一股强劲掌风。丑煞不敢硬接,一声长啸,引身侧闪。觑定太极道长落身处,不容对方落地,右手平掌反切,猛向太极道长拦腰削去。掌缘如刀,既迅且疾,正是霸王掌法中的绝招“一剪梅”。
人在空中,无处着力,变招换式,极为不易。太极道长这时离地尚有五尺光景,身躯同时在急速下降之中,丑煞掌锋已及衣边。除了拼着一条右臂不要,斜身抗臂硬接以外,已无良策。睹此危急之状,众人不由得失声惊呼起来。
在西边宾席的一片惊呼声中,东边礼席上脏叟古笑尘一声噫,便待长身而起。但偶尔回头瞥及白眉叟虽然注目凝眸,神色较为紧张外,众悟大师却垂眉端坐,毫无表示;而灰衣驼背老人竟连看也没看一眼,此时正悠然引首望去殿外,好似在等一个人突然不速来临一般。
当下一皱眉,又复坐下。
忽听灰衣老人喃喃说道:“扰乱军心,理该问斩”脏叟勃然大怒,只为心悬斗场,急切间发作不出。当下瞪眼一声哼,忍耐着再朝斗场望去。先后不过刹那工夫,场中形势已然大变。
岌岌可危的太极道长,就好似有意造成此一局面,以便险中取胜一般。眼看业已力竭的下降之势,在手中长拂一挥之下,宽大的道袍突然被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无形劲气鼓然撑起,丑煞明知有异,一个收式不及,掌切处,如触无物!太极道长云拂回扫,丑煞立被震出六尺开外。
众人一声轰呼未已,身躯踉跄的丑煞右手反挥,九点黑影已形如莲蓬般脱手射出。疾赛流星,电奔太极道长胸前九大要穴。众人失声惊喊道:“追魂弹!”
但听太极道长沉声喝道:“如何来,便如何去!”
云拂猛挥,九点黑影立被一股至刚之气反震回去;去势之疾,较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丑煞尚未及转身,背后已中三弹,一声闷哼,噗通栽倒。
灰衣驼背老人正好转过脸,这时点头自语道:“武当在三十年之内,不会有人超过这老道了!”端坐寂然的众语大师,长周微微一轩,侧目向老人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灰衣老人视如不见,调脸又向殿外望去。
脏叟古笑尘这时忍不住喂了一声道:“老哥子,底下该轮到台端露一手了吧?”
灰衣驼背老人淡淡一笑道:“差不多快了。”
脏叟古笑尘冷冷笑道:“一定很精彩。”
灰衣驼背老人摇摇头道:“包输不赢!”突然眼望前方,皱眉自语道:“好!古大侠一言成谶,真正的麻烦来了!”
原是太极道长因为师侄一尘道人系死于丑煞追魂莲子弹之下,蓄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才一拂之力,看上去并不怎样,实则已是全身数十年功力所聚。丑煞未防及此,弹穿皮肉,竟及内腑,倒地不久,便即气绝身亡。当下由右侧护殿跃下两名锦衣壮汉,将卫煞尸身抬去后殿。
太极道长不愧一代名派掌门,虽然全胜一阵,这时却依然回至先前讨战的地方,凝目捧拂静立,并未因私怨已了而抽身后退。西边宾席在一阵惊叹之后,这时也已回复平静。
云殿上蓝衣坛主自丑煞倒地,一直仰望着殿顶,不言不动。直待全殿寂静下来,这才缓缓放落视线,目注太极道长,阴声说道:“武当绝学,果然不同凡响。”最后一个响字刚出口,立即仰脸沉声喝道:“五鹰可以下场了!”
“五鹰”就是眉山天毒叟自是无人不知。就因为这一点人人清楚,蓝衣人此令一下,众人不由得大为诧异起来。
龙坛十三金鹰的排名次序,显然是以武功成就为准。眉山天毒叟固为一代魔枭,但他排名于丑煞之下,其武功不及丑煞,殆无疑义。如今武功高的丑煞都已败亡,蓝衣人纵非“金判”化身,但他既获风云帮帮主赏识,权领一坛之主,当非泛泛之辈;武功成就应在十三鹰之上固不必说,智识见闻也应超人一等才对。他如今这样做,岂不令人奇怪?
灰衣驼背老人皱眉自语在蓝衣人令发之后,脏叟古笑尘微微一怔之下,不由得一声轻哼,不屑地瞥了云殿一眼,脱视着灰衣老人冷笑道:“原来这就叫做‘麻烦’?高明,高明!”
灰衣驼背老人欲语还休,摇摇头,轻轻一叹,没有开口。
这当口,那位一向眼高于顶的眉山天毒叟,已在千百对眼光注视之下,大刺刺地踊身跳落云殿。既未卖弄下殿身法,脸上也无特别表情。落地后又摇摇摆摆的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和太极道长对正。
太极道长等对方站定后,像先前一样,云拂一举,沉声说道:“眉山大侠请了!”
眉山天毒舆眼中绿光闪闪,仰脸道:“例不可破,道长但请出招无妨!”
太极道长目光至处,忽然将云拂还插身后,口中说道:“眉山大侠掌法为当今一绝,贫道理应在掌法上向大侠请教。”
眉山天毒叟无可无不可地仰脸淡淡接道:“都可以。道长闭关十余年,据说大罗掌已悟透十成。老夫有幸,正好趁此机会领教领教。”
太极道长道声:“好说。”跟着又是一声:“有僭了!”双掌虚合,如运太极,左脚微踏复收;跟着右脚一探,右掌护胸,左掌向前轻轻推出。大罗掌起手式“遥叩紫府”。
天毒叟静立不动,容得对方掌势临近,左掌一亮,便往来掌正面贴去。太极道长这一招原是可虚可实,现见对方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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