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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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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间,屏后突然传出一声沉喝:“跪下!”语沉声劲,直叩心弦,武维之被喝得心神为之微微一颤。纵然如此,他也只犹豫了一下,依然挺立如故。他暗忖道:“我武维之虽然只是一名未学后进,但男儿膝下有黄金,要拜也得拜有道尊长。巨石何物,要我下跪?”
这时,屏后再度沉喝道:“二次传呼,来人跪下!”
武维之心中有气,付道:“你如不解释,百次千次也一样。”
思忖末已,沉喝又起:“来人跪下!这是最后一次了,稍有延迟,老夫立即依例封山!”
武维之听了,心头止不住微微一震。他迅付道:人贵自力更生,求人不如求已。我这次到灵台来,梅娘见不见得着?肯不肯帮忙?固然是未知之数;而退一步想,纵令此处碰壁,我仍可以去找师父,作其他打算。所以,假如对方言出必行,我自己的事尚在其次。但现在情形不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蓝风姑娘的姑姑巫山神女,她所需要的“南北两极丹”仅有此处可以取得,我如不能完成此项使命,我还算得是昂藏男儿么?
“更何况人家蓝风不顾生命之险,不惜虚掷两载光阴,毅然远奔天涯,也为的是我啊!”他又想:“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赌口气,有什么意义呢?唉,横竖人老为当今三老之一,辈分比父亲一品萧还高,拜就拜吧!”念转如电,念定立即俯身拜倒,口中同时朗声喊道:“晚辈这厢参见人老!”
他这样喊,是想令对方知道:你如果是人老,我是拜你;如你不是,这就算对人老的敬意。不管怎么说,我拜的绝不是那块什么没有一点人味的无情屏。
武锥之语音甫落,屏后立即冷峻地接口斥道:“老夫无情叟,系人老座前、灵台山守山之奴。人老乃当代神仙,老夫仅一鄙叟,孺子不得误会!”
武维之听得一征,付道:“这等狂激之人,也会如此自谦?”他又想:“此人自称无情臾,看守的是一座无情屏,屏名系取义于此人之号,迫无疑问。此山为人老、梅娘父女所居,此处又当本山门户,而意以一介家奴之名讳当道示人,其意何在?”正疑思时,屏后又喝道:“孺子通报姓名!”
武维之朗声道:“河南临汝武维之。”
屏后隐传一声轻噫,沉声道:“什么?武维之?文武的武?”若就刚才黑白无常进山的经过而言,无情叟此问,显已溢出惯例之外。
武维之心念一动,猛然忆及蓝风似乎这样说过:“听你语气,玉杖和寒梅两件东西你一件也没有,那你怎能进入灵台山呢?更何况你又是姓武?”他当时虽感惊奇,但因斯时心绪不宁,蓝凤又不肯明说,所以也就没有追问下去。现在,细审无情叟的语气,以及无情叟在发问之前的那声轻咦,他发觉事情的确有点蹊跷。
他愕了一下,定神朗声答道:“是的,文武的武!”话完突生异想,索性大声加了一句,道:“跟本届武林盟主之一,一品萧白衣儒侠武盟主同姓!”话出口,立即凝神谛听。
无情屏后,无情臾果然又是一声轻咦,寂然片刻,方始再度冷冷发问道:“你是说,你来自河南临汝?”因为武维之此刻是全神贯注,所以他觉察得出,无情臾问这句话时,语气虽冷,却无法尽掩声调中那股急于得到答复的迫切意味。
武维之应声答道:“是的!”但一听无情叟在听得这种答复之后,仿佛如释重负他吁出一口气。武维之心念又是一动,星眸闪光,大声接着道:“但那儿并不一定是在下出生的地方。”
果然,无情叟立即促声问道:“那么你出生的地方呢?”
武维之目闪异光,暗暗点头,口中却毫不犹豫地答道:“至于何处是在下出生的地方,在下目前尚不知道。”
无情叟语气中微挟怒意地道:“岂有此理!”
武维之静静地答道:“虽似不经,却也并不出乎人情之常。鲁哀公渭孔子曰:”人有善忘者,徒宅而忘其妻儿……‘长者没听说过么?“无情叟沉声斥道:“不伦不类!”
武维之凄然朗声道:“在下虽不若斯人之善忘,然不明自己身世则一也。”
无情叟惑然沉声道:“你莫非是个孤儿?”
武维之沉声道:“不,弃儿!”凄然一笑,接着又道:“在下父母是否业已去世,在下不能断定、不敢断定,同时也不愿断定!”
无情叟默然良久,忽然冷峻去道:“你先说,你想求见的是人老还是梅娘?”
武维之征了一下,抗声道:“长者先前并未以此询之黑白双侠,何独厚在下?”
无情臾冷冷地道:“老夫有权取舍斟酌。”
武维之显然扬声道:“先见人老,后见梅娘!”
无情叟冷冷地道:“梅娘不会见你。”
武维之大声道:“长者自云乃本山主人之忠仆,何敢背主违例决断,专擅乃尔?”
无情叟怒叱道:“小子住口,老夫何事专擅?”
武维之亦怒道:“持有玉杖者,可见人老么?”
无情叟冷峻地道:“可。”
武维之怒声又道:“持有寒梅者,可见梅娘么?”
无情叟冷峻地道:“可!”
武维之沉声道:“长者安知在下身无寒梅?”
无情叟冷峻地道:“有也不行。”
武维之厉声道:“规例订自物主。无情叟怎敢无理?”
无情叟嘿嘿冷笑道:“持有寒梅者可见梅娘,唯姓‘武’者例外,这就是拜山者必先报姓名的原因。无理?嘿嘿,谁无理?”又是一声冷笑,蓦地喝道:“武姓来人,呈骆玉杖!”
原来蓝风说他难过灵台山的原因就是这个。武维之不明内中详情,一下子由理直气壮变成理屈词穷。他有生以来,虽以童稚之年尝遍了颠沛流离之若,但在精神方面,却从来遭遇过这等打击。他心头一酸,泪已夺眶而出。
“雪娘女侠啊!”他暗暗怨泣道:“虽然你是我的两度救命恩人,虽然你命我来此是一番好意,使你并非不知道我将要遭遇到什么困难,你该事先告诉我呀!我武维之并非畏难之人。你先让我明白一切,我一样会不计成败,舍命一试的啊!要是那佯,我现在又何至于被这无情老鬼讥刺揶揄呢?”
突然间,仿佛有一个熟悉而慈和的声音,在他耳边低柔地道:“唉,孩子!我是你师站,难道还会有意令你受委屈不成?好孩子,坚强起来。师姑用心之苦,无法明说,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慢慢体会得到的”悚然一惊,茫然举目,这才意识到原是自己心底的声音。
“是的。”他清醒地想:“师姑这样做,定有良苦用心,应该知道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应该做的应该马上就做,不怨天、不尤人一一我要坚强起来!”他举油拭去眼泪,顺手从怀中取出那只感有玉杖的锦盒,放下左手书箱,目往无情屏后,左手一掀盒盖;右手一托,斜斜用向无情屏。
无情屏后,两道寒星一现而没。雪、飘着,天色阴晦。无情屏上“无情屏”三个大字又渐渐为雪花掩没。空山沉寂,万籁无声。
武维之浑身被雪,一动不动,像个雪人。他等待良久,不见屏后无情叟出声,还以为无情叟有意折磨于他。星目光闪,怒火陡增,咬咬牙,厉声向屏后喊道:“无情叟,装聋作哑难道也是你的职权么?”
屏后冷冷地答道:“少侠有何吩咐?”
武继之厉声又道:“你要我这只右手还要再举多久?”
屏后冷冷地说道:“如你高兴,你可以永远举下去。”
武维之怒发如狂,才待宁舍一命,起身扑到对岸向无情叟大兴问罪之师时,屏后冷冷一笑,又道:“老夫认得那只锦盒,它胜过玉杖,但并不能代替玉杖!”嘿嘿冷笑,渐去渐远,终至不复可闻,武维之屈臂摊掌一看,手中所托竟是一只空盒,哪还有什么玉杖的影子?
“噢,那紫脸驼子八指天王偷而黑白无常又拦劫了他蓝凤,蓝凤,我怎对得起你?我对不起所有关心我的人以及我自己天哪,天哪!”一时疏忽,误人误己,都缘自己阅历警觉不够。武维之忧惭交并,急怒攻心,一阵嘶呼,扑地载倒,人已晕厥过去。
雪,飞舞着,像要埋葬整个大地。西北风横空呼啸,似在怒吼:醒来!醒来!
风雪交加,天色逐渐灰暗。
也不知隔了多久,武维之这才轻唉一声,慢慢的苏醒过来。
他恍恍惚惚地,仿佛听到风雪中一直飘忽着一种若断若续的呼唤。而这时,当他神智略清,身躯稍微缩动了一下之后,那种呼唤立即在耳边更为清晰地响了起来:“醒来,小子!
醒来,小子!勇敢一点,冲过无情屏。要死,死到那一边去!”
武维之惊然一惊,霍地翻身坐起。举目四顾之下,空山岑寂,万籁无声,除了雪在漫天飞舞,风在横空呼啸外,触目苍茫一片,哪来的人影?
他揉揉眼睛,暗忖:“是我听错了么?我没有听错啊!”凝神追忆,耳际似仍索绕着袅袅余音。他坚决地相信,他没有听错,一定没有听错!不但是从人口中喊出来的声音,而且听上去非常耳熟,就好像以前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般。至于以前究竟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时却又记不起来。
尤有可异者,那人传呼的虽是激励之词,声浪却十分焦躁迫促,且同时透着一种近乎谴责的愤怒。言外之意,好像在骂:“小子,你假如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除了啖狼喂鹰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哼!真是没出息!”
有一点他敢确定,就是那人语气像师父,但绝不是师父。不过,他虽知道那人不是师父,内心却深以为人家责喝的很对。“是的,冲过去,我应该冲过去。”他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无信而不立!纵令赴汤蹈火,也得取到一颗两极丹,才对得起蓝凤。况我身为人子,为尽孝道,更应量生死成败于度外。”
“如我拚舍一命,还有何处不可去得?”他又想:“是的,冲过去!我应该冲过去,谁也挡不了我!”想至此处,不由双拳紧握:“我要凭勇气克服困难,我要以毅力左右命运,而不应懦弱地听由命运无情的安排和打击。”于是,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抖去一身雪花,仰脸长吸一口清气,深深吐出;松开紧握的双拳,脸上现出一抹坚定而宁静的笑容。然后,他又在原地重行盘膝坐下,面对隔涧无情屏,闭目垂睑,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一片淡淡的白气从他周身冉冉散发出来。白气愈来愈浓,终于变成一团厚厚的浓雾,将整个身躯罩在其中。又是片刻之后,一声龙吟清啸,雾气立消。他再度从地上站了起来,提起那只轻便书箱,目光在无情屏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举起脚步,神态严肃地向对涧走了过去。
绕过巨石无情屏,是一块空地,再向前,有一座高大的雪堆;雪堆背后,像燕尾似地,有两条左右分开的上峰坡路。武维之来至雪堆之前,停步抬头,不知该走哪条坡道才好?就在这时候,雪堆上雪花飞扬,蓦然现出一个门户,原来是一座茅屋。茅屋前,这时站着一个老人;长发垂肩、脸如枯枣,双目闪光如电,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武维之微定心神,连忙上前躬身道:“无情老丈”一语未竟,但见无情叟蓦地右臂一圈,兜头盖脸地便打出一掌,掌劲疾厉,如惊电奔雷!武维之冷不防此,头一抬,前胸迎个正着。一阵血气翻涌,踉踉跄跄,一直倒跌了三四步,方始勉强定住身形。
武维之遭此冷袭,止不住又气又怒,咬牙暗忖:“好呀!你这老奴不但无情,而且无耻呢?”方待运功还击,心念忽转,又忖道:“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这样做!他如通情达理,也不会叫无情叟了。他的职守是不许外人擅人此山;如今我硬闯进来,纵令我有苦衷,但我如不能出示玉仗或寒梅,依旧是其曲在我。我应忍气陈之以理,服之以方,才是正逢。”
念定,武维之方二度喊出声:“无情老丈”底下话尚未出口,陡觉眼前一黯。抬头时,无情叟已迫至身前五步内。他欲待发声喊止已是不及,无情叟右臂一圈一推,原式不变,又是一掌。
这一掌,力道校第一掌更为劲疾,武维之出为并无还手之意,双方距离又近,是以又被兜胸打了个正着。重心一失,又跌退了四五步。眼前金星乱冒,胸中气翻血源,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血喷在雪地上,红白相映分外鲜明,就像一朵赤梅。
武维之朝地上瞥了一眼,轻轻一叹,忽然更加心平气和起来。他眼光一带,看到身旁有块大石;若将全身其气聚于右臂,并指俯身一划,石块如切,滚落一旁,他用手拾起,托在掌心。一面以衣袖拭去唇角的血渍;一面微微一笑,苍白着脸色,傲然说道:“老丈可以看出,晚辈并非没有还手的能力。”
无情臾双目电闪,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武维之随手丢落石块,双手背负,头一仰大声又道:“如说这便是灵台人老父女的待客之道,那么就请老丈再发第三掌吧。”话说完,缓缓政平视线,苍白的使脸上,弥漫着一片近乎空灵的肃穆之色。面对无情叟,屹然挺立,一动不动。
第九章
无情叟楞目片刻,右臂一圈,果然是不留情地又打出了第三拿。武维之迎面跌倒,鲜血如注,喷向半空!然后化成纷纷血雨,点点滴滴地落满一身。眼前一黑,几乎失去知觉。
他勉提一丝游气,挣扎着爬身坐起。心胸一阵翻腾,喉涌甜泉,鲜血再度顺着唇角进流而出。他努力睁开双目,恍惚地看到无情叟仍在面前,他脸向上,微笑着、虚弱地又道:
“晚辈……虽然……不无遗憾……但无情叟三个字,今后却可因此大放光辉……别住手,老丈,再有一掌……就……就可以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武维之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风扬雪花,发出沙沙之声。模糊中黑影一动,无情叟转身离去。武维之黯然地想:“哦,原来用不着再加一拿了。”想至此处,神思困倦,眼前骤然觉黑云涌压而下……
武维之又一度悠悠醒转过来。他吃力地吐出一口闷气,同时缓缓睁开眼皮。
眼前一片昏黄,没有了飞舞的雪花,也没有了呼啸的风声。他努力定了定神,这才发觉眼前的昏黄之色,原来是从背后射出的灯光。而他自己,亦正盘膝坐着,盘坐在一只又厚又软的垫子上。
哈,他明白过来了。不知自什么时候起,他已离开了无情屏后面的那片雪地,现在是在一座屋子中,当他忽然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掌正从他背后灵台穴上移开之时,心头一动,忍不住脱口低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身后,一个慈和而平静的声音答道:“还在灵台山中。”
答话的,竟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武维之想及自己还在灵台山中,心头不禁又是一动,于是忙再问道:“啊,是女侠救了我么?”
背后慈和而平静的声音低低答道:“是的,我救了你半条命。”
武维之闻言一任,忍不住又问道:“一半?那还有一半呢?”
背后低低答道:“你自己。”
武维之脱口道:“我自己?”口中疑呼,身躯一动,想要回头后望。背后声音阻止道:
“动不得!你受伤大重,就这样已嫌说话太多。赶快依你师门内功心诀,缓缓运气调息
”
武维之虽依言稳住身躯,却忍不住仍问了一句:“晚辈不揣冒昧,敢问女侠如何称呼?”话问出口,心情异常紧张,几乎是屏息以待。拒知身后并未立即回答,好半晌,始听到虚弱声音轻轻说道:“累得很,等会儿再慢慢说吧!”
武维之轻唤一声,甚是惭愧。暗忖自己身负重伤,差不多已成了徘徊在鬼门关外的一名游魂;如今居然痛楚尽释,几与受创之前无甚异样。单凭这一点,就不难想像到人家在自己身上耗去多少真元?自己未道半句谢言,反而絮絮不休,影响人家调息,这还成何话说?愈想愈觉无地自容。再听身后,业已寂然无声。他知道人家已然人定,当又暗疚地忖道:“大恩不言谢,只有以后徐图报答了。”
武维之心定神收,忽觉舌齿盈香,不禁又是一怔。这才知道,自己能回复得这么快,原来是因为服过什么灵药,想着想着,又是一叹,同时慢慢会上双目。
约顿饭光景。真气运行三六玉阀,下达涌泉,上叩紫府。万流归宗,聚凝丹田;三激三摩,还放奇经八脉。当下他立感灵台明净,通体舒泰,真气轻提,悄然飘身落地。举目扫瞥之下,不由蓦地一呆。
但见佛盘莲座,一灯如豆;立身之处,竟是一座佛龛之前。移目而上,佛龛前的拜板上放着两只陈旧的蒲团只是自己刚才坐过的;另一只上面,此刻正合掌垂肩端坐着一位身披淄衣、头罩淄篷、慈容有如光风弄月的比丘尼。
武维之打量甫毕,座上比丘尼双目适睁,偏脸颔首笑道:“这儿是灵台绝尘峰的止水庵,贫尼法号止水,乃本庵住持。小施主能在四个时辰之内康复如故,资质之佳以及内功之纯,实足惊人。”
武维之慌忙趋前拜倒,叩首道:“谨谢师太活命之思。”
座上止水尼容他拜毕,这才点点头道:“为了说话方便,小施主还是坐过来吧!”
武维之依言坐到止水尼对面。止水尼向他注视了片刻,敛容缓缓说道:“本庵座落灵台山内,素托本山主人、武林前辈、人老诸葛老施主灵光庇照,可说常年清静,凡与尘世隔绝。小施主能遇贫尼,也该算是缘有前定。况出家人以慈悲为本、救难济急,均为份内之事,原不足言谢”
武维之急急地低声道:“师太如此说法,实令晚辈不安。”
止水危继续说道:“依本山诸葛老施主规定,非经许可,生客不准在此停留。小施主体伤已愈,本该立即离开此间;但佛门弟子首戒贪嗔虚妄,是以仍要在使小施生明白一件事的真相之后,才能安心遵循规定肃客下山。”
武维之欠身恭声道:“愿聆法谕。”
止水尼肃容缓声道:“那就是救你一命的,并非贫尼。”
武线之闻言,不禁微微一愕。止水尼缓音又道:“刚才,贫尼曾直认救了小施主一半性命,那是贫尼一时失言,事实并非如此,贫尼谨此外为声明,并表歉意。”武维之心中虽是震讶,却是无从置答。
止水尼注视着他,嘴角一动,方待说出什么,却又往口。停了好半晌,这才以显改了原意初衷的语气,静静问道:“小施主,贫尼能先向小施主相问一事么?”
武维之忙不迭欠身道:“晚辈知无不言。”
止水尼注视着他道:“小施主对日间伤你的那位无情叟,观感如何?”
武维之不防有此一问,不禁一楞,一时竟是无法回答。这时,他忽然想到另外一些问题上去:此庵离无情屏多远?这位师太怎知我是伤在无情臾手下?以前也有人被无情臾打伤过么?“止水尼静静催促道:“请小施主回答贫尼这个问题,同时更请小施主要回答心底真话。
如小施主要修饰原意,就请不必回答!”
武维之不胜惶恐,忙欠身道:“晚辈年事虽轻,却不作违心之言,请师太相信。”
止水尼点点头道:“贫尼相信。”
武维之想了一下,道:“晚辈有个感觉,他叫无情叟远不及改叫绝情叟为适切”止水尼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两眼目不转眼地望着他,等地续说下去。
武维之又想了一下,仰险道:“我很他,像谁换了我都会恨他一样。”
止水尼又点了点头。武维之忽生感触,大声紧接着又道:“但我也可以不恨他噢不,我说错了,我根本就不恨他!”
止水尼哦了一声,脸然微微一变。
武维之望了止水尼一眼,轻轻一叹,垂头低声道:“师太也许要误会晚辈后面两句话可能言不由衷;但请师太垂察,晚辈所说,实在是字字真言。晚辈先说根他,那是一时冲动,也是人之常情;这个,师太当能明白。他将晚辈伤得这么重,如说不很他,别说师太,谁也不能相信!一止水尼点点头道:”现在小施主可以解释后面两句了。“武维之始正脸,肃容道:“理由非常简单,第一,晚辈并非无拳无勇之人;假如当时晚辈放手与之相拼,虽不敢夸称不知鹿死谁手,但可想见的,他要将晚辈伤成这样,势必也将付出相当代价。如今只晚辈一人负伤,那就说明晚辈挨打是出于自愿;自愿挨打,何能怨人?第二,这一点也同时可解释晚辈自愿挨打的理由;晚辈硬闯,错在晚辈。同时晚辈相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情也者,很可能另有原因!”
止水尼听毕,慈目一闭,轻轻念了一声佛号。默然良久,止水尼忽然启目望着武维之道:“贫尼心中,藏着一段简短的故事,这个故事只能对一个人述说一次。现在,贫尼发觉小施主该是最适宜的人,'奇+书+网'不知小施主是否有此闲情一听?”
止水尼忽将言谈带出题外,武维之虽感不解,但仍即恭答道:“有幸领聆师大雅音,实是晚辈奇缘。”
止水尼调匀了呼吸,法相肃穆,开始静静地述说道:“远在六十多年前,武林中有过一位鲜为人知的奇人。之后,奇人道成仙去,留下三件同样不为人知的宝贝:一张丹方、两名俱得十成真传的男徒!
那两个传人,大的已有家室,但性情却是非常孤傲,嫉恶如仇;小的性情温和,伺俄风流,却是单身一人,师兄弟性情虽然有异,但由于受了奇人长年熏陶,兄友弟恭,相处得可说异常之好。奇人西去后,师兄弟合力搜遍天下名山大川,采置各种罕见的药材;穷七年之力,炼成一炉灵丹,共整整一百颗。师兄弟各取半数,开始潜游江湖;并相约三年返回相聚,互述三年中所见所行,以资切磋。“武维之有点入神起来。他曾在师父那儿听过不少有关武林的掌故,但现在止水尼所说的这一段,以前却是没有听到过。
止水危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三年,日子不算短,但过起来也是很快。转眼之间,三年过去了,师兄弟重行聚首,把酒欢叙,其乐甚融。席间,酒过三巡,话入正题。师兄弟由于一别三年,显得异常亲密,连一向词色不假的师兄,也居然风趣起来。为了说得真切,下面我拟改变一下叙述的方式,尽可能由记忆中说出他们师兄弟当时的一举一动”
先是师兄持杯笑道:“师弟,三年来,你用去几颗灵丹?”
师弟摇摇头,也笑道:“先说了自己的,然后才能相询对方,规则订自师兄,师兄应该第一个遵守!”
师兄笑道:“一颗,你呢?”
师弟又笑道:“我用了两颗。”
师兄笑资道:“你多用了一颗,浪费了。”
师弟神秘地笑道:“师兄未免责之过早了吧?”
师兄诧异道:“多用了一颗难道还有什么说处不成?”
师弟含笑纠正道:“师兄又犯规了。”
师兄道:“师兄的一颗自己吃了。”言毕忽然放声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得意地又道:“你纵有说处,难道还能强过师兄不成?哈哈哈!”。
师弟果然一楞,忙问道:“师兄自己吃了?为什么?”
师兄瞪眼道:“交代了自己的两颗,再向不迟!”
师弟吐吐舌头笑道:“救了一个人。”
师兄讶道:“救一个人要用两颗?”
师弟笑道:“师兄太健忘了,我看我们那条不成文的规则还是取消了的好。”
师兄沉股道:“师兄杀了一个人,自己也受了重伤,所以服用了一颗。”
师弟哦了一声,似甚惊讶,意思好像说:什么?以师兄这等成就,居然也受了重伤,那是什么样的一位人物啊?
师兄仰险又道:“师兄很自负,因为师兄为武林除去一大隐害!”
师弟低声笑道:“师弟也很自负,因为师弟已为师兄带来一位弟娘以及一位侄儿或侄女!”
师兄惊喜失声道:“哦?师弟,你成家了?”
师弟含笑点头,未及答言,师兄忽然后头一皱,又道:“师弟说,侄儿或侄女,那是说弟姐才有了身孕?”
师弟点点头,师兄又道:“那跟灵丹有何关系?”
师弟道:“弟媳她吃了啊!”
师兄道:“她是武人,曾经受过重伤?”
师弟点点头,深叹道:“几乎死了。”
师兄道:“所以你让她一次服用了两颗?”师弟点点头。
师兄端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大口,而后漫声道:“弟媳她人如今正在哪里呢?”
师弟忙答道:“玉门关,见过师兄后,我就要赶去带她回来。”
师兄又道:“你们何时相识的?”
师弟答道:“去年年初。”
师兄又喝了一口酒,道:“她的模样长得如何?”
师弟描述一遍之后,师兄又问道:“你对她的认识如何?”
师弟赧然一笑,低声道:“认识谈不上,但她长得太美了,性情也极温驯。师兄以后见了面,自然知道。”
师兄忽然冷冷地道:“她今生见不到我!”
第十章
师弟大惊,师兄蓦地张目厉声道:“你不清楚她的历史么?让师兄现在来替你介绍:她叫阴美华,是当年苗疆白花邪教教主的后裔,外号玉门之狐。淫这是荡成性,人尽可夫!被她毁了的正派弟子,已是无法计数。师兄前年杀的就是她!”
师弟目定口呆,师兄忍不住双目一合,凄然长叹道:“想不到她当时并未真的气绝,居然被你救活,而且成了夫妇。唉!”
武维之忘情地低低惊呼了一声。止水尼说至此处,忽然注目问道:“小施主,故事至此,虽仅一半,但贫尼颇想先问一声:小施主听了前面这半段之后,可有什么心得没有?”
武维之想了一下,猛然抬头道:“那两位师兄弟口中所说的灵丹,莫非就是”
止水尼点点头,神色微黯,低声援道:“武林圣药,南北两极丹!”
武维这一听事情果与自己猜测相符,不禁为之失声道:“这样说来,那两位师兄弟不就是人老诸葛老前辈跟无情叟无情长者么?”
止水尼点点头,低声道:“是的,不过这一点外面很少有人知道。”
武维之这时有很多话想问,但见止水危双目微阖,神情肃穆,因此没有敢去惊动。
静了片刻,止水尼始启目继续说道:“人老复姓诸葛,单讳一个符字。无情长者当然也有他的名姓;但长者曾发誓隐名埋姓,不愿有人再提;贫尼不便犯讳,只好仍以两师兄弟称呼他们。这一点尚请小施主不要介意才好。”
武维之忙欠身道:“师太好说。”
止水尼轻轻嘘出一口气道:“话归正题,现在请听故事的下半段。”
隆冬之夜,寒冷而阴沉。武维之屏息静听着。
止水尼微微一顿,顺手将供桌上的油灯剔亮了一些,然后才接下去说道:“之后,师弟的脸色由苍白而发紫,最后变成一片死灰。他望着师兄,师兄望着他,二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师弟忽然一声不响地起身离座,跪倒地上,磕了一个头,颤声喊了声师兄,不俟终席,便含泪起身出门而去。
武维之忍不住低声岔口道:“去找玉门之狐?”
止水尼恍似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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