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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帅舒兰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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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话,不止赫连胜目瞪口呆,就是在场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诧异。
  突厥很少会立下储君,如果可汗突然亡毙,子嗣间多半是要经过一番强烈的厮杀,最终强者为王。尤其眼下,东西突厥即将合二为一,而西突厥可汗因势弱的关系,早有禅位之意,照理说,父王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立下储君。
  这样一来,不是明着将未来大突厥的可汗之位交给赫连远?!
  这算什么?父王将他这个大王子置于何地?!
  “父王!你这个决定太……”
  “怎么?你不满意?”代表草原王座上的老可汗,微微垂头眯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愠怒。赫连胜心神一晃,急忙行礼。
  “儿子不敢。”
  纵使是突厥的大王子、可汗的长子,但他也万万不敢违背自己父王的决定。可是赫连胜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父王竟不止是偏帮十弟,而是完完全全地站到了他的那一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突厥大王子,一向很得父王的信任,还是因为背后的母亲部族太过张扬?上次部族长老的确当众向父王请求封他为储君,难道是这个引得父王不快?可这件事也过去一段日子了……
  赫连胜想不出个所以,只能说老头子真的是老了,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老糊涂。
  而就在他在角落里纠结着赫连远继位突厥王位之时,一抹红裙窜入他的眼底,米拉公主安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好看的眼眉怒意横生。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女人是迦国探子?”
  赫连胜心中一笑,谁说他的计划会失败的,这里还有一个最有用的棋子。
  十弟,你不是很有本事么,他就看看你怎么过这一回的美人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章 入局 谋逆

  “当然,这是攸关我突厥王朝的大事,我怎会拿来当做儿戏?毕竟十弟娶不娶那个女人,对我来说并无差别,我当众指出可是为了突厥好。”
  米拉垂落眼眸少顷抬起,清澈发亮,“如果是真的,那阿远哥就绝对不能娶她!大王子没有办法吗?”
  “公主也看见了,我已被父王呵斥,还能有什么办法?”此时不装委屈,更待何时。
  米拉也不是被宠溺地全然无知的公主,她明白赫连胜在顾虑什么,也知道他已不愿再插手此事,以免惹得他父亲震怒,连大王子的身份都保不住。
  当即她就咬唇下定决心道:“大王子只要借我人手就行,用我的名义来做。”
  “用公主的名义?”赫连胜故意做出一副担心的表情,反问道,“可以吗?你不担心阿远会对你心生芥蒂?”
  米拉肯定道:“大王子不用担心,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米拉公主大义,我自愧不如,可是口说无凭……”
  米拉抢先道:“由我当众发号施令,这样别人就会以为我是因为妒忌,所以才刻意要毁掉这场婚宴,如此一来就和大王子没有半点关系了。”
  说到底,赫连胜与赫连远并不对盘,两人明着还算和睦,可暗地里早是水火不容,他们不论是谁出了事,多半都会怀疑到对方的身上,赫连胜不得不做的干净一些。
  而现在,他可以放心地看戏了,横竖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同他并没有干系。
  通红的篝火照亮了黑暗的夜幕,繁星点缀下的毡帐平原,长长的红毯一路铺撒开来,在突厥新人将在吉时走过这条红毯,向位于尽头的长辈行过大礼,接受祭司的祈福祷告,便是礼成。
  “不许拜!”
  当赫连远牵着舒兰的手稳稳走到红毯的尽头时,米拉冲到他们的身后,鲜红的衣衫同舒兰所穿的嫁衣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米拉,你这是要做什么?!”
  赫连远望着神情愤恨的米拉,声露不快。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赫连远终究会迎娶米拉公主为他的正妃,这是任何女子都越不过去的位置,而作为男人,三妻四妾,群英环绕更是实属平常,米拉公主如果一味地纠结于此,未免太不识大体了一些。
  “她是迦国人,你今日不能娶她!”
  “荒谬!你怎么能听信大哥的无稽之谈!”
  “可不管是真是假,我们总该稳妥一些,调查清楚吧?如果她真的是迦国探子呢?你也要娶她吗?”米拉寸步不让,听得赫连远眉头皱起,“阿远哥,你清醒一点!如果……如果你今天非要娶她的话。”
  米拉目光骤冷,挥手下令的姿势一如她望向舒兰的眼神,决绝狠戾。
  “就是毁了这,我也在所不惜。”
  宾客之间忽然窜出不少蒙面黑衣的护卫,可怎么看都像是见不得人的杀手。赫连远一把将舒兰护在身后,朝突厥可汗的方向退了几步,眼神戒备,瞥过一些护卫的位置,厉声道:“米拉,你疯了!我父王在此,怎容得你这般胡来?你不要忘了自己西突厥公主的身份!”
  米拉抿着嘴,前一刻还恨意满满的瞳眸,顷刻含着隐隐的雾气,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我自然记得,可就是因为我记得,我才不能让这个迦国女人留在你的身边!动手!”
  一声令下,护卫极其速度地冲向了赫连远及舒兰。新婚燕尔,两人身上都没有带着兵器,何况以舒兰的立场,她也根本出不得手。至于赫连远一手拉过她,悄声吩咐,“去父王身边。”
  语落,他一把将舒兰往后推,自己只身空手上前,与护卫搏斗,而他的人也齐齐上前护主,好好的一场婚宴,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不过舒兰始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从赫连胜冒出来指认她的身份,到米拉公主跳出来阻止他们的婚事,以及这些冲着她来的蒙面护卫,舒兰从这里头嗅出了奇怪的违和感。
  照理说,赫连胜的举止动作应该都在赫连远的监视之下,而米拉,赫连远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在那里瞎捉摸,毕竟如他自己所说,这位可是他未来的皇后。
  既然一切都应该在他的掌握之下,那眼下的这盘乱棋又是怎么回事?
  舒兰不尤也蹙了蹙眉头,同赫连远打交道的日子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感觉。你明明和他是同一阵线上的战友,可等到策马出击时,他总是会有新奇的法子叫敌人目瞪口呆,可同样地,他也会让自己人觉得出其不意。
  “小心!”
  蒙面的护卫突然转过刀锋,目标明确地刺向舒兰身后的男人!
  他们竟然要杀突厥可汗?!
  舒兰一惊,电光石火间,她更没有想到,东突厥可汗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头,直接就将她当做肉盾!
  “啊!”
  敞亮的弯刀直刺她的胸口,舒兰当即就要出手握住,可心念之间又觉得不对,这个时候局势越乱,她就越不能出错,于是擒拿的手势倏地一变,改成发力将杀手的手臂推开,然锋利的刀刃则无情地划过她自己的手臂,割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夫人!”
  阿紫和阿朱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护到了她的身边,可汗的护卫也拔刀迎击,原本只是破坏婚宴的闹剧,现在却变成了一场弑君的叛乱。
  这次可真是闹大了。
  但这些都是在赫连远的意料之中吗?
  “赫连远呢?”
  “主子去追真正的幕后真凶了。”阿紫压低声线回话的时候,神色镇定坦然,舒兰便晓得,这整场戏,都在赫连远的控制之中。
  或者说,这场婚宴根本就是一个局,引大王子犯错的局。
  只是在场的人之中,有多少是他的帮凶,又有多少人是他的棋子。
  舒兰按住自己流血的手臂,叹了口长气。
  赫连远,她真的猜不透他呢。
  “混账!混账!”
  另一边,在夜幕中疯狂地抽打着坐骑的赫连胜,一张面孔只剩下狰狞和愤恨,从护卫将刀指向父王的那一刻开始,赫连胜就知道自己中了赫连远和米拉的圈套!他们根本是一伙的,用这场婚事来让他入局!
  父王遭刺杀,那些充当米拉护卫的人就不会是简单收场,一定会酷刑加身,到时候他会被按上什么罪名,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从一开始,赫连远要的就是他的命!
  “大王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贴身的侍从担心不已,这一场大变足以将他的主子打入地狱,而他们这些侍从的下场,只会更悲惨。
  赫连胜稍稍勒慢了马,恨恨地吩咐道:“你立即回部族,通知长老,叫他将族里的人马准备好。赫连远这小子竟然敢这样算计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大王兄真是不识时务,这时候你以为自己除了俯首认诛,还能有第二条路吗?”
  突然从前方响起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在黑夜里听着更有些毛骨悚然。
  然后一支羽箭在黑夜里发出破晓般的声响,极其精准地穿透赫连胜的左臂,巨大的冲力让他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此时,明亮的火把如天空的星辰,一点点亮起,照亮了四周的平原大地以及赫连胜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有从光芒源头静静骑马上前的男子,蔚蓝的瞳眸里全是君临天下的自信。
  隐忍十数年,含着幼年被这些高贵王子欺凌的一口怨气,到了今天总算可以吐出来了。
  “大王兄还记得我六岁那年,你走过我母亲灵堂时,说了什么吗?”赫连远一脚踩住男子受伤的手,噙笑的唇角只剩下残忍,“低贱的女人,死了干净,说起来那个杂种怎么没跟着一块死,活着也是受罪。”
  低沉的声线好像是从地府传过来的,每一个音调都含着赫连远最深的怨念。
  “王兄,你说的不错,我真的受了不少罪。在这里,我哪是什么王子,过得简直连奴隶都不如。至今,每到深冬之际,我的手脚都还会痛痒不堪,这都是当年落下的病根。呵,不过王兄可以放心,我是要坐上突厥王位的人,自然会比你仁厚很多。”
  脚下旋转碾压,赫连胜忍不住地喊痛大叫,看着自己兄弟痛苦的赫连远,只是缓缓勾起唇角,目光像是在看一具死尸。
  死亡,对他们来说,会是最好的解脱。
  赫连远抬头望着冰冷的星辰夜晚,这大概是他觉得突厥夜空最美的一次。
  如果舒兰这会也能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他不尤这样想,当发现自己脑中是这样自然地划过这一念头的时候,赫连远更不禁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在夜幕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突厥,已然稳稳地握在了他的手中,可这也表示,他到了该实现与舒兰约定的时候。
  ***************************
  另一头,在布置一新的新毡帐里,舒兰已经自行换下了鲜红的嫁衣,挑了件青色的突厥长衣,扣着红玛瑙的腰带,头发简简单单地扎了马尾,没有多余的装扮。
  桌上燃着两根长长的喜烛,静静地照亮了这个喜庆布置的毡帐。
  洞房花烛夜。
  舒兰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不禁自顾自地发起笑来。她和这个洞房,大概是真的没有一点缘分。
  不论是当初的舒战,还是如今的赫连远,他们都将这一夜作为自己成事的契机。谁说好事成双,等到坏事来的时候,何尝不是一桩又一桩地连在一起,叫人刻骨铭心。
  “夫人,今日就请早些休息吧,主子今晚恐怕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一定能赶回来,委屈夫人了。”
  撩起厚重的帘帐步进来的阿紫轻声劝道,不见了前一刻战场女子的英姿,又恢复了伺候舒兰时的温顺。不得不说,赫连远很会挑人,他的身边竟是些能干的,就是不要同他一般会演戏就好了。
  “委屈什么?”舒兰上前拍了拍阿紫的肩头,大概是阿紫和阿朱太能干了,她在他们身上似乎找到了以前在军里同属下交往的劲头,“你想得太多了,别学你家主子,女人想多了容易老,阿紫姑娘还没嫁人吧?十八?”
  “下月就满十八了。”
  答起自己的年岁,素来老成的阿紫也显得有些羞涩。舒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活得洒脱,无忧无虑,那年壑帝允许她回西陉关同家人相聚,可而后不过几年的时光,她便家破人亡。
  剩下她一个人的毡帐,安然静默,适合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幕又一幕。
  她从来不期望人生有什么重来的机会,既是自小看着生死一瞬的战场,即使亲人猝然离世,她切身体会到了剜心之痛,可她仍旧不曾祈望过时光倒流。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就是人生注定的悲欢离合,也是他们身为军人最初就明白的道理。
  直到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她才开始悔恨,恨一开始为什么会那样引狼入室。
  “舒姑娘。”
  深夜,轻喃低语的声线打破了夜的沉寂,将舒兰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章 谋算 怀念

  “舒兰!”
  再看见赫连远是次日用早膳的时候,阿紫和阿朱端着吃食站在舒兰身边服侍。
  赫连远见到她,立即就冲上来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个圈。
  看着他难以遏制的笑靥,舒兰知道他这是高兴,愿望实现的一刻总是会叫人激动又兴奋。当初唐雪松在皇宫前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心情也一定很激动吧,那个从来都只会隐忍的男人,她都没想到他有一天竟会那样来追她。
  那日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琥珀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要她嫁给他。
  舒兰感受着藏在胸口的那颗琥珀,冰凉的珠子被她的体温育得温暖。
  “恭喜你。”重新站在地上的舒兰由衷地恭贺赫连远的凯旋,拿起桌上的茶递给他,祝贺道,“梦想成真。”
  赫连远疲劳了一夜,喝了口茶润嗓,“舒兰,你的梦想我也会替你实现的。”
  他一定要稳住舒兰的心情,突厥虽然尽在他手,可是眼下西洲的战事并不太平,他并不可能立即回到迦国替舒兰完成心愿,“不过昨个委屈你了,等到事态平稳,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怎么也说我委屈?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舒兰耸耸肩,并不明白他们所指的是昨日被毁的婚宴,在她心中,那场婚宴不过就是个过场,“赫连远,我很佩服你,昨天在场的所有人想必都在你的算计之中,突厥可汗、米拉公主,还有我。这在我看来,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肯定办不到。”
  赫连胜的笑意略略下沉,换上了无奈的表情。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兰儿,我知道昨日危急关头父王拿你做盾,还好你机敏,手臂上的伤不要紧吧?”
  “小伤而已。”舒兰稍稍走开两步,避开了他想要察看她伤情的姿势,“我倒是好奇,你是用什么法子让可汗与你站在同一阵线?甚至当众宣布任你为储君?毕竟大王子在此之前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可汗会听信你一家之言就放弃自己培育多年的长子,我想这其中肯定没那么简单。”
  赫连远笑了笑,“一国之主最憎恶的就是有人想要夺走他的王位,只要让父王相信,他的大儿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这个位置,那父王自然乐意配合我的安排,来试探个究竟。”
  舒兰心领神会,“因为米拉公主心仪于你,导致西突厥也站在你这头,从而大王子对你心生妒忌,的确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再借你我举办婚宴、可汗出席的便利,他安排下杀手,想要来个一石二鸟。”
  这几个念头下来,舒兰觉得自己真是长了不少知识,好笑地摇摇头,“呵,如果是我被这样算计上,估计也会死得很惨吧。”
  赫连远面上不动,可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对,舒兰今天说的话不像她平日的风格,从帮他对付各路人马开始,舒兰大多时候不予置评,就是偶尔发话,也多是疑问,可这会她对于自己的行动想法似乎了若指掌。
  舒兰除了行军打仗,对于阴谋人心是这么敏感的人吗?
  “舒……”
  但很快,不等赫连远疑惑发问,舒兰抢先道:“只是舒战的死,还有我们的西胡之行,真的只是顺我的意?还是说,这些也都出自于你的谋略?”
  “唐雪松能混进西胡并不奇怪,虽说迦国的探子不及突厥布的细致,可到底也埋了那么多年,真正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可以混进西胡的粮草队伍。”舒兰叙述道,“呼延烈并不是容易打发的角色,舒战死时,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可见他对于为西胡立下大功的人也并不完全信任,而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是绝对不会轻视至关重要的粮草队伍。”
  “你放火烧掉西胡粮草,唐雪松却还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到了九龙门前,其实是你暗中在帮他,或者说你把他也当做了一颗你的棋子。”
  赫连远笑得无辜,“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太扯了,西胡之行不是你要去的吗?当初也是你自己出现在呼延烈的面前,我之所以会放火烧粮,也都是为了救你啊。舒兰,我是聪明,不过也没能周详到步步不错的地步,我……”
  赫连远忽然身子一软,撑住了一旁的桌沿才撑住了身体,他一手扶着晕眩的额头,不过一瞬就盯着不远处的舒兰,不可置信。
  “你对我下药?”
  清澈铮亮的眼眸,没有一丝笑意。
  舒兰坦然自若地看着他,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下的很浅,只是突然想起用这个法子,我就能听见大实话了。你也晓得,我的脑子没有你的好用,更分不出你说的话里头,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赫连远的意识开始模糊混乱,就连舒兰出手将他扶到位上坐好,他也只能听之任之,然后在舒兰一句“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算计我的?突厥?西胡?或者从迦国就开始了?”
  开玩笑,如果告诉她,他从第一次穿着一身显眼的女装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为了混进军营打听情报;如果告诉她,当年她述职回京,他潜伏跟踪是为了在迦国探听情势;如果告诉她,答应为她复仇的同时,他也想着如何将她永远地留在突厥。
  什么迦国二皇子、什么亲卫队正,这些最终都会成为他铲除的目标,而知道了这些真相的舒兰会对他如何做想?
  赫连远心里明白舒兰的答案是什么,可惜在他想出办法之前,黄梁梦的药力已经彻底发作……
  ***************************
  迦国,西陉关。
  十二月的冬日,寒风阵阵,阴冷刺骨,整座城池都被厚雪所覆,雪域雪城,一片苍白。
  “砰”地一声,一家酒楼关好的大门突然被烈风吹开,吓了屋里的人一跳。
  “今个刮的什么妖风,都快把这门给吹散了。”
  窝在暖和火炉边的老板娘交握着双手皱起了眉头,指了指一个小二,让他去将门关好。一个熟客正喝着酒,对老板娘笑道:“呵,指不定是要来贵客呢。”
  “这鬼天气,城门又关了,哪里还有客人呀。”
  老板娘的话音刚落,就见熟客突然眉毛一挑,吹了个口哨大笑道:“哈哈,这可不是有客来了嘛。”
  少时,就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他身型高挑,带着一个小包袱,斗笠上覆了不少雪。未进门,他先是背过身子将衣帽上的积雪扫去,随后又重新戴上,遮掩住了自己的容貌。即使看不见他的模样,可那举止气质,老板娘也晓得此人一定不简单,她愣了一刹,很快迎上前去。
  “哟,客官快些进门来,外头风可大呢。”
  “掌柜,先给我来碗热酒。”
  嗯?女子的声音?原来竟是位姑娘。老板娘当即指了小二去操办,之后女子又点了两个菜,却始终不见她将斗笠拿下,老板娘好奇,不禁问道。
  “姑娘是第一次来西陉关吗?”
  “不是,我以前在这住了很久。”女子捧着酒盏暖手,“再过些日子不就是那个时候了么,我是回来上坟的。”
  父亲、母亲,兄长弟兄,她回来了。
  舒兰,回来了。
  “啊!”
  一提到那个时候,店里的人都立即恍然大悟,露出痛苦的眼神。再过十天,便是两年前西陉关破的日子,那一天熊熊的战火在这个边关之城残酷地燃烧起来,烧毁了他们的家,也夺去了无数人的性命。
  “是啊,又到那个日子了。”回想起那个可怕的日子,老板娘也很哀伤,“唉,都是那些可恶的西蛮人造得孽啊,那会家家户户几乎都死了人,有些家破人亡,伤心地都不愿再回来了。还好前年巾帼将军替咱们报了仇,只可惜……唉……”
  舒兰喝罢杯中酒,平静地问道:“常胜将军的府邸如今还在吗?”
  “在是在的,不过皇帝体恤舒门忠烈,已经改建成舒门祠堂了。”
  “这样啊,我原先有个朋友在舒门当差,本想回来了就去看看他的,这么说来,他应该已经离开舒府了吧。”
  “那倒不一定哦,舒将军家原本用的下人就不多,反正祠堂也要有人看护,所以除了一些要回乡的,大多数人都留下来了。就是原先住在那的几位军官,也仍都是老样子。”一个熟客好心告诉,“这会守城的章将军,就住在那。”
  小章鹏,这么说来凤芷应该也在。
  那就好,他们安好就好。
  至于唐雪松安然无恙地在西洲草原上驰骋,发挥了他曾经隐忍不显的才干,唐雪峰一定很高兴,兄弟并肩而战是他素来的梦想。
  很好,他们活得都很好。
  常胜坡的路被皑皑白雪所掩盖,舒兰的每一步踏得不疾不徐,仿佛是要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静静地欣赏这一路只有黑白的风景。
  直到那一排排的墓碑重新展现在她的眼前,舒兰才拿下了遮面的斗笠,此时冰雪已停,只有那呼啸的烈风仍旧不歇地穿梭过山脉及耳畔。
  舒兰走进全新盖起的常胜陵,庄严大气,壑帝的题字赫然入目,有些刺眼。陵中长明灯一盏又一盏地常年点在那里,照亮了安眠在深处的舒门族墓。
  只差一点了,不久,女儿就会为舒门完成最后的复仇。
  “舒兰。”
  幽谧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她的名字,舒兰蓦然回首,一张轮椅和轮椅上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熟悉地让人怀念又心痛。
  “迦烜。”
作者有话要说:  舒兰回来,阿烜也回来了,嗯,于是又圆满了……

  ☆、第七十五章 阴魂 乾坤

  多久没见了,大半年了吧。
  舒兰觉得迦烜有些不一样了,起码要是放在从前,他绝不会这样沉稳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只静静地唤一声她的名字就作罢。
  不过他安静地下来,她却不可以。
  倥偬间,舒兰倾身跃起,由屈起的脚腕里猛地抽出贴身的匕首,横在胸前,手上的斗笠也同时飞出去,只是斗笠还没有飞到迦烜的面前,六、七个暗卫已经从阴影中跃出,护在他们主子的面前。
  不出三招,舒兰又退回了陵殿深处,稀松平常地朝迦烜一笑。
  “许久不见,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如果回来,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我一直在这等你。”
  舒兰收起匕首的手一顿,他一直都在这里?堂堂的迦国二皇子,在这里过着守墓人一般的生活?迦烜总是让她莫名地亏欠着他什么,让她既不能选择留下,也不能选择毫无眷恋的离开。
  “你知道我还活着?”
  迦烜苦笑,“舒门安葬之地,你就是死了,也会回到这里来的,不是吗?”
  舒兰笑着点点头,望了一眼笔直站在迦烜背后的暗卫们,只要迦烜不同意,他们就不会让她离开,一击突围没有成功,舒兰也不指望自己能敌过这样多的武林高手。
  她走到一块墓碑前,猛地拿下了蒙在上面的白布,这是舒战的墓,是她亲手立下的。
  “毁了吧。”
  她盯着舒战的名字,她曾经的夫婿,如今才是真的死了。
  “在外头给他立座碑,反正都是空的。”舒兰将白布重新盖在碑头,侧身看着轮椅上的人问道,“你的腿,是好的吧?干嘛还坐在轮椅上?要我同情?”她在突厥的时候便打听过迦烜的状况,实则那时他的身子虽遭遇重创,但并没有双腿残疾。
  “这两条腿,的确是当初为了留下你的计策之一,后来坐着坐着反倒习惯了。”迦烜的声音沉沉地,几乎没有什么音调。
  “这也能习惯?”舒兰不想再深究,打了个哈欠,“这里有床吧?借我睡一睡,一路不停地赶回来,我也很疲倦了。”
  “随我来吧。”
  这大概是舒兰第一次看见这样乖顺的迦烜,没了从前的跋扈,也没了从前的傲气,安静地就像是身后陵宫中的墓碑,死沉死沉地。
  舒兰突然怀念起他从前的样子,骄傲又会害羞,喜欢讽刺人,可也懂得体贴人,小时候的他……她以前不会去想从前的事,可等到家人不再,才必须依靠回忆来做思念,如今想想,如果当年壑帝没有那样阻止他们在一起,她是不是真的会拒绝。
  年少无知。
  当真如此。
  可是现在的迦烜,彻底变成了一个……
  舒兰睡觉的时候,他做坐在榻旁的椅子上;舒兰洗漱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守在房外;舒兰吃饭的时候,他也跟着同桌而食;舒兰在家人碑前静思的时候,他就陪在身后,两个人几乎没有一刻是分开的。
  腻,很腻。
  舒兰仰头望着陵殿中自己的墓碑,舒氏舒兰几个大字赫然入目。
  这碑是她诈死之后,雪松为她所建,立在她父母兄弟的身边,得以一家团聚。后来迦国壑帝下旨为舒门建造的常胜陵,至今也仍然在建,而迦烜便一直生活在一旁简陋的石屋里,守墓守陵。
  “我说迦烜,你这样不眠不休地日夜跟着我,还不如弄条铁链子把我锁起来怎么样?横竖我再厉害,也劈不断铁链,何况我就算再精于骑射,也敌不过暗卫的身手。”她望着自己的碑,话却是对身后那如影子一般的男人说的。
  这日晨曦,寒冬的风雪再一次遮掩住了明媚的日头,只留下一片呼啸的厉风及冰雪。
  “你当我没想过要把你锁起来吗?”
  低沉的声线略带沙哑,坐在轮椅上的迦烜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深邃如渊。
  “在你诈死之前,我已经设计了一场局,准备让你一样死于非命。可惜啊,比你的计策晚了那么一步,害我平白忧心了这些岁月。我以为往年在宫里等你的日子,已经算是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可听到你死讯的一刻,我才真的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
  “以前我不停地派人在西陉关打听你的消息,纵使不能见面,可你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直到你死了,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做什么。可是,我不能死。”
  四周的石碑雕功精致,透着将相的磅礴之气,舒兰静静地听着,石廊上的长明灯燃着,映出两人半明半暗的面孔。
  迦烜稍稍低了头,“死后落棺方长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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