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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帅舒兰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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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烜!”
  太子迦烨豁然破门而入,沉稳的男子难得高声呵斥,然少顷便恢复如常。
  “迦烜,你伤势未愈,该回去了。”
  举手之间,迦烨已命侍卫进来将迦烜带出。
  “皇兄!”迦烜自是不肯,此时舒兰看了看两兄弟,开口道。
  “二殿下尽可放心,舒兰不会忘了自己是迦国的军人,还请二殿下回去好好养伤吧。”
  “舒—”
  “阿烜。”
  此时迦烨已踱步至迦烜的身边,只躬下身子,一手按在他的肩上,压着声音在他耳畔道:“五年前,父皇可以拿舒兰一家的性命拿捏你,如今他也可以拿舒兰的性命拿捏你,你自己且想清楚。”
  迦烜猝然甩开皇兄的手,实则当年他怕自己的感情毁了舒兰一家,会叫舒兰恨他,所以他才不敢妄动。而今舒兰只剩孤身一人,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就随她一起下了阴曹,是以他心中根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他哪里会想到,将才舒门,最终竟是毁在自己父皇的手上,毁在他们迦氏皇族的手上!
  他恨,他真的好恨!
  “阿烜,我们说好的,你一定要忍住。”
  察觉出弟弟眼中的变化,迦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深怕阿烜此时会脾气发作。而见迦烜张口蓦然顿住的样子,迦烨毫不含糊,立即起身道:“送二殿下回宫。”
  太子身边的侍卫自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及迦烨音落,已是手脚麻利的将迦烜连车带人地推了出去。舒兰看着迦烜茫然怔忪的眼神,心底已经涌不出半点感情。
  她不晓得这对兄弟又打算在她面前上演什么戏码,纵使迦烨和迦烜没有对不起舒门,可他们既是壑帝的儿子,便已谈不上什么朋友。
  “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无事,末将该启程了。”
  迦烨侧目打量着她,恍惚间想起头一次见面时,舒兰一脸的稚嫩骄横。她说她穿不惯女人的衣服,嘴上还总爱念着老子、老子的粗鄙话,他明白她是在一群男人的军营里待久了,没有学会世家贵女的矜持礼节。
  起先迦烨其实并不在乎舒兰是否守礼,纵使迦国是礼仪之邦,可他觉得不被束缚地活着的确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直到他发现自己弟弟的眼睛总是会在这个蛮横的小姑娘身上打转时,他才觉得,应该教教她规矩,束束她的性子了。
  毕竟,未来的皇子妃,总不能一口他娘,一口老子的吧。
  可是,哪里想到,他好不容易教育好了自己弟弟的媳妇,却因他们父皇的一句话,而彻底白费了力气。
  彼时,就是他都不明白父皇为何执着如此,而今,倒都是明白了。
  “舒兰,我送你一程。”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已然天亮的三月天,空气里还带着一些阴冷,舒兰及迦烨并肩骑马在前,舒府的一队人稍稍落在了后面。骑了大段的路,迦烨才开口道。
  “西征的皇令,应当不久就会下来了。”
  舒兰直直望着前方,声调不高不低得平平回道。
  “太子放心,舒兰自会为壑帝、为迦国鞠躬尽瘁。”
  迦烨听的有些落寞,到底他们年少时的那些天真是再也回不来了。
  “难为你了,你到底是女子,其实若然你愿意,随时都可以退下来。”
  长安的城门已出现在眼前,城门之下,舒兰望着城楼上长安二字,仿佛看见了遥远的西陉关。
  “退下来容易,可我不能丢了舒门的脸面。”
  这次走出去,再踏进来,不晓得会是何年马月。
  是的,只是不晓得是何时会踏进来,但是壑帝,她一定会回来,既是没有皇帝的奉诏,她也一定会回来。
  回来为她的亲族和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
  从长安回西陉关,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只是这次他们带着许多物件,又有马车同行,想来回到了西陉关,该是四月中旬过后。
  这日入夜前,舒兰一行投宿了一家客栈,大伙各自在屋中整理东西,等着过会小二来唤他们开饭。却不想,小二没有出现,凤芷却是先一步出现在舒兰的面前。
  舒兰自然猜到凤芷要来说什么,她最近的行为,除了知情人,也只有唐雪松会不问因由得肆意纵容着她。
  而凤芷虽是被自己捡回来的,可她原是官家之女,自小该学的礼仪教养一样不落,只可惜她阿爹犯了事,一家才受了牵连。但凤芷的品性,舒兰是信得过的,因此她才安心得将长安舒府的人情往来一并交给她关系,而事实上凤芷也的确无一办得不是妥帖。
  不过眼下能叫温柔娴静的女子也猝然动起气来,舒兰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惹了大祸了。
  “舒兰,你真的为了那个异族男子要取消和唐雪松的婚约?”
  凤芷觉得有些荒唐,哪怕舒兰是为了二皇子而舍弃唐雪松,她倒还能接受一些,可如今这半路不明得杀出个程咬金算是怎么回事?
  “凤芷,感情这事本来就是说不准的。”舒兰企图蒙混过关。
  “是,情之所起往往叫人难以控制,可是雪松待你的情分,你不是不知道吧?他伴在你身边多年,难道你还看不透他的心意?西陉关破,他原本可以顶了你大哥骑兵营的位置,升任将位,可他宁可放弃两级连升,也只在你身边做个队正,舒兰,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晓得他是一心撞了你这头南墙。”
  “凤芷。”舒兰听的有些无奈,“小章鹏待你也极好,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了他?”
  凤芷被她问的一咽,但立即回道:“若我肯接受章鹏,那你是不是重新接受雪松?”
  舒兰摇摇头,面上带了些安心的笑,“你肯这样回答,我也放心了。凤芷,这说明你心里的确是有章鹏的,是不是?恩重如山,这世上对你有恩的人只剩下我和那个一饭之恩的少年,而为了旁人你是不会这样牺牲自己的,所以你不是真的为了雪松而迁就你自己,只是顺理成章得想要让我接受了雪松。”
  雅间里,舒兰拍了拍手笑道:“这下好了,小章鹏可要高兴死了。”
  “舒兰!”
  凤芷喝道,然面色却微微有些泛红。
  舒兰笑笑,口气认真道:“他在我西征蛮夷时,曾是我的亲卫,当时他立下了一个很大的战功,我答应了要嘉许他。何况朝夕相处,也不是全然无情。”
  亲卫?战功?朝夕相处?
  凤芷以为平白冒出来的男人,如今却有了一个合理的来头,她锁着眉头,想不出再该劝什么,舒兰看着凤芷隐隐了然的神色,知道她不再坚持,便道。
  “你既然明白了,往后这件事便不要再提了,毕竟雪松都同意了。”
  其实舒兰很庆幸,也亏得雪松的反应和她想像中的一样,如果稍微出了点差错,影响的就是她之后的全盘计划。
  凤芷忽然发问,她看着低眉凝思的舒兰不知不觉里蹙了眉头,往昔那双清澈敞亮的眼睛,也变得深邃难解。她觉得舒兰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舒兰并不愿意说给他们听。
  “舒兰,你在压抑什么?”
  “没事,凤芷,你别想太多,但凡你们平安活着,我便很是高兴。”
  舒兰说的轻松,满面的笑意更是如往常一般,可在她稍稍抬起眉梢的一刹,凤芷却从那里头瞅见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凤芷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快,惴惴不安,她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玉玺接下来的两个月,有好几个资格考试……日日苦读啊……
  连听首歌的时间都是奢侈……呜呜……
  我尽量继续努力维系着隔日更,望大家不要抛弃我~~~

  ☆、第五十七章 小灶 压抑

  “这些东西也忒不合我口味了,我可吃不下去。”
  晚饭的餐桌上,舒兰、赫连远、唐雪松和凤芷四人一桌,彼时赫连远嫌弃地看着桌上的五菜一汤,简单无华,叫富家子弟瞧着的确是没有食欲,不过他们可不是富家子弟。
  舒兰扒了一口饭,“你别无理取闹,好好吃饭。”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这会赫连远说出来的话,带着三分戏谑,三分愉快,他放下筷子直盯着舒兰看。
  舒兰瞥他一眼,“打仗的时候,倒不见你这样挑三拣四,这和军营里的食物相比,可是人间美味。”
  赫连远唇角一勾,“此一时非彼一时,打仗的时候那么辛苦,现在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会舒兰已吃了半碗饭,这些日子她的食欲倒是难得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过不及舒兰开口,坐在赫连远对面的凤芷,已是平平淡淡地启齿道:“公子倒是精贵人家出来的少爷。”
  赫连远稍稍眯了眼打量了凤芷一眼,他知道这个女子不待见他,不过那又如何,他又不是冲着她来的,少时,他嘻嘻笑道。
  “我原不精贵,不过舒兰稀罕我,我便精贵了。”
  凤芷瞪着他,红唇抿起,还是想不通舒兰为何要同这样一个成日嬉皮笑脸的男子在一起。是真的欢喜?还是为了那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嘉许?
  过了一会,舒兰吃罢一碗饭,打破了僵局。
  “你去叫掌柜做几道你喜欢吃的,送你屋子里去。”
  “舒兰,我便晓得你心疼我。”赫连远故意瞥了唐雪松一眼,悠哉哉地说道,“喂,舒兰,你吃一碗不够吧?走,我们到屋子里开个小灶。”
  舒兰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极为配合他,对凤芷、唐雪松笑道:“你们慢些吃。”
  “舒兰!”
  凤芷喊了她一声,舒兰驻足看她,可半天凤芷都没能再说出什么,只能看着他们两个一同回了屋子。等缓过神来,凤芷才移回目光,想着身旁还坐着唐雪松,她只得道:“雪松,你别在意。”
  “没事,吃饭吧。”清清淡淡的话,没有染上半点情绪,凤芷听了都是一怔,难道唐雪松那么快就能对舒兰忘情?可少顷,看着他碗里一直没有动过的米饭,她才明白,不过是在装装样子罢了。
  楼上的客房里,舒兰进了屋子,便双手抱拢看着关好房门的赫连远,一副要和他算账的意思。不过赫连远可不怕她,眼下就是她在屋子里就是再怎么嚣张跋扈,到了外头也肯定是要同他恩恩爱爱的。
  “哟,做什么这样看我?我知道自己生得好看。”
  舒兰白他一眼,想想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好生气,原本就是自己要他做出这些看似亲昵的事情来刺激雪松,免得雪松哪天又回心转意。
  “说正经事吧。”舒兰站直了身子,“我估摸着壑帝六月就会对西胡动手,你那头没问题吧?”
  “放心,保管到时候人不知鬼不觉。”赫连远摆摆手,做到桌旁想要倒茶,却发现壶里根本没有水,“不过你要我办的事,我都办的妥帖了,你又拿什么来同我换?”
  “你想要什么?”
  舒兰回的风淡云轻,半点都不怕他会狮子大开口。可越瞧她这样冷静,赫连远就越想起点坏心思。
  “当初你不是说什么为了赢得一员良才,一夜春宵又有何妨么?如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估计春宵几度都还不了,这样吧,看在我们也算熟稔的份上,我便娶了你,咱们可不就两清了么。”
  舒兰听得好笑,附和道:“可我觉得,这样倒是让你有些吃亏了。”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赫连远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舒兰娓娓道:“堂堂突厥十王子,您是要娶我做正妃?侧妃?还是侍妾?不管哪一个,想我之后没权没势,还在迦国皇帝那惹了一笔债,你娶了我就必然会引上一堆麻烦。再来我可不会什么软玉温香,更不要指望我会服侍你,说不准倒是哪天你我一言不合,就直接动上了刀子。”
  须臾,舒兰又道:“一个不会暖床又不会替你办事的女人,是突厥十王子所需要的吗?突厥眼下正处于内乱之中,东西双方恨不能将对方合二为一,你所需要的,恐怕是可以帮你成就大业的人。”
  这一句话,道出了赫连远这样帮助舒兰的最终目的。
  不错,他要的是有能力的亲信和心腹,这次回去他所面临的必然是夺位之争,他虽是王子,却因舞姬出身的母亲,而不得父王重视,内无帮衬外无依靠,多少年的隐忍筹谋才换得了如今的地位和局势。
  他想要舒兰,不止想要她的人,也想要她的能力。
  看着赫连远一闪而过的犹豫,舒兰唇角微翘。
  “只要你助我报得大仇,我便助你登上突厥王座,这就是你我的交易。”
  ***************************
  再后来的几日,赫连远一直没再找任何人的麻烦,一个人窝在马车里,就是不大待见他的凤芷见了他,都晓得他很有心事,只是不晓得这心事同舒兰有多少关系。
  出行第五日的中午,他们路过襄城,挑了一家客栈用饭,彼时客栈的掌柜正和小二在大堂里唉声叹气,舒兰一大群人进了大半天,他们才恍然发觉,掌柜急急地亲自上来迎客,“怠慢客官了,客官是用饭?”
  客栈的掌柜留着一小撮的山羊胡,已上了些年纪,舒兰颔首,领头坐在一张四方桌前,抬头问道:“掌柜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掌柜叹了一声,便感慨道:“唉,最近咱们襄城西处的山头很不太平,来了一群占山为王的山贼,那叫一个猖獗,几批往西去的商队都折在那山里了。这不,前头刚传来消息,说是昨个下榻在我这的一位做买卖的老爷也遇害了。”
  “哦?那官府没派人去围剿吗?”舒兰喝了口热茶,心头顿时一暖。
  “去了,可说那山贼是窝在边界之外,不归咱们这管。”
  舒兰轻笑,“原来只是做做样子。”
  老掌柜是个憨厚的,也不说官员的不是,只在一旁赔笑。少时,舒兰又问道:“掌柜可知道这群山贼有多少人?”
  “二十来个总有的吧……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掌柜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长发梳成马尾,看起来十分干净爽利,一身劲装的打扮看上去有几分江湖侠气,再见与她随行的几人……个个似乎都很是不凡,那些小厮看上去都带着功夫,尤是坐在这姑娘身边的两男一女,女子端雅娴静,男子沉稳阳刚……倒是另一个……
  望着那对蔚蓝蔚蓝的眼珠子,掌柜一时有些词穷了,横来想去,只剩下两个词,漂亮。
  舒兰在掌柜快看呆的眼前打了个响指,道:“掌柜的,今个我们住下了,我们人多,你替我们张罗张罗吧。”
  老掌柜怯怯笑了笑,因是自己失了神,这会也没问他们要多少间客房就慌慌退了下去。心里只道,他这次莫非是碰见了所谓的江湖高人?
  彼时掌柜哪里晓得,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便是前些时候自己同迦国百姓纷纷称赞的巾帼将军,而此次跟着的家丁多是由护卫装扮的,如何能不威风。
  这会,舒兰似是找到了一些在战场上意气风华的样子,对着面前的几人念道。
  “今天两顿饭大家可都要吃饱喝足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去剿匪!为襄城百姓做件大好事!”
  凤芷淡淡一笑,自然不会担心他们的能力,只不动声色道:“将军自是威武,倒是又能瞧见你同唐副官双剑合璧了。”
  这句话原是还给赫连远的,横竖凤芷在长安没有少和官邸人家打交道,一语双关、隔山打牛,她自也懂得一二。
  赫连远眸色颇冷,径自回道:“的确是要多谢唐副官,正亏得唐副官在战场上这般护得阿兰,才叫我和阿兰如今得以携手相伴,往后唐副官调去骑兵营,我和阿兰也不会忘了你这份恩情的。”
  骑兵营?
  凤芷听了眉宇一凝,舒兰要把唐雪松派出去?为了这个男人?真是可气,尤其他还一口一个我和阿兰,也太会套亲近了一些。
  “唐副官与舒兰又岂止是恩情?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旁人是比不得的。”
  “咳咳……”
  舒兰终于听不下去,假装咳了两声,“那个……这个茶不错,你们要不要喝喝看?”
  不过他们两个回答舒兰的却是相互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倒是唐雪松很给她面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舒兰,这个……好像是茶渣。”
  这日夜里,舒兰在屋中细细地擦拭着剑身,忽闻街上传来打更的声响,表示已是深夜子时。
  舒兰将剑身置回剑鞘,缓缓起身,吹灭了一旁桌上的蜡烛。
  烛灭的一刹,原本清冷的眼神,猝然漫天冰雪。
  凤芷,你不是问我在压抑什么吗?
  今日我便将这份压抑,彻彻底底地发泄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发泄 交易

  自古边界之地多是混乱,无论是国界还是地界,皆是如此。
  舒兰骑着象龙赶到城郊时,山林风动,舒兰下马拿上弓箭,潜伏入山。
  要追踪在人迹罕至之地生活的人,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何况按老掌柜的说法,这群山贼今日才犯过案,那么只要他们未有掩藏自己的行迹,她就一定能够追溯到蛛丝马迹。
  “果然找到了。”
  一个时辰后,借着好办事的明亮月色,舒兰蹲在地上探查过地形,一路寻到了这群山贼的老巢所在。
  那是几间茅草屋子,外面用石头围了一道矮墙,出口处有两个大汉守着,不过并没有多少防备之色,两个人只是拿着大刀守在火堆边,喝酒谈笑。
  “你们还真是悠闲,看来是一点都不怕阎王爷了。”
  舒兰掩在树后,自信地架起强弓,一弦双箭,瞄准那火光中的二人。
  “咻”的一声弓鸣,随之伴来的是两声哀叫,在黑暗里宛如狼嚎。
  舒兰从阴影处现出身型,茅屋里开始接连传来动静,而她举起的弓箭也接连射出,例无虚发,不过再射过三箭之后,舒兰就将弓丢在了地上,对面已经传来明确的敌袭叫喊声,山贼应该都从床上爬起来了吧。
  她抽出手中的青锋剑,剑虽然是普通的剑,不过杀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这夜,月色染上了猩红的色彩,在厮杀声中,一身玄衣劲装的舒兰持剑挥舞,冷冽的神情容色,狠绝犀利的杀招,杀意弥漫在这山涧。
  “既然做了杀人的勾当,就应该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所以,壑帝,她衷心地祝愿您龙体康健,等着她回到长安,亲自叫你偿了那笔血债,就如同此刻死在她手上的山贼一般。
  在战场上,只有血可以偿还血,也只有命可以偿还命。
  炙热的血液飞溅在她的衣衫上、面颊上,握剑的手开始觉得有些发麻,是握得太紧了么,不过没有关系,已经……都死光了。
  就像那日的西陉关,全部都是红色,全部都是尸体。
  “啊!啊!啊!啊……”
  张开的双臂,握紧的拳头,她对天怒吼,发泄地嚎叫着,这口怨气她已经忍了太久了。
  吵嚷的山头,不知何时才又渐渐地安谧了下来。
  舒兰垂下了手中的剑,嘴里贪恋着平静的喘息,山间的风很冷,却吹不散她沸腾的杀戮气息。
  这一刻,她的脑子是空的。
  空的,无法察觉到她背后的杀气。
  “啊!去死吧!”
  猝然转身,冷冽的刀刃已经直击她的面颊,山贼拼着最后一口气要将她杀死!
  任何动作,都已经来不及。
  舒兰睁大着眼睛看着那把刀落下,直到这一刻,她的脑子也仍旧是空的。
  死,有时候来得就是那么突然。
  “啊!”
  山贼忽然一声大喝,舒兰看着他握刀的手倏然落下,胸膛上染出一片刺眼的红色,一只羽箭猝然穿透他的胸口,夺走他最后的一口生气。
  这是……舒门的百步穿杨。
  舒兰缓缓望向远处,门口的火堆还在燃着,照出了射出弓箭的人影。
  身姿挺拔,依如寒冬风霜中傲然树立的松柏。
  唐雪松。
  雪松。
  可舒兰不晓得的是,彼时看着沉稳英勇的男子,握着弓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只差一点,他就没能救下舒兰的性命。只差一点,他差点就要和她天人永诀!
  “舒兰!”
  立在石墙之内的舒兰猝然如凋零的花瓣,飘落下去。唐雪松大惊,丢下弓箭就飞身上去,她的身上都是血,让唐雪松不晓得她到底受了多少伤,只能确认过她未伤及内脏骨骼,就急急抱着她火速下山。
  这一刻,清冷的月色下,山林的寒风间,舒兰躺在他的怀里,唐雪松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那么重过,心情从来没有那么沉过。
  即使当年看着她出嫁,看着她和舒战拜堂,都不及这一刻的恐慌和害怕。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舒兰,你要好好地活着!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可以,我只要你活着。”
  ***************************
  “怎么回事?!”
  唐雪松将舒兰抱回房间的时候,惊动了凤芷和赫连远,两个人面色震惊焦急地看着一身带血的舒兰,跟着进了房间,唐雪松一边将舒兰放到床上,一边道。
  “凤芷,你来照顾她,我已经叫小二去找大夫了,只是不晓得她身上有多少伤。”
  “好,那你们先出去。”
  凤芷上去就开始解舒兰的衣服,而踱步到屋外的赫连远一把唤住唐雪松问道:“她是一个人去找了那群山贼?”
  “对。”
  赫连远气道:“那你既然跟上了,怎么还会让她出事?!”
  唐雪松不予辩解,他虽然猜到了舒兰的想法,却到底是晚了一步。身为亲卫,只要主子出了差错,便是他们的错。
  不过,今天纵使他是舒兰的亲卫,他也有一句话要警告眼前的男子。
  “郝远,我把舒兰交给你,你就应该承担起守护她的责任,你要记住自己是她的剑更是她的盾,不能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如果以后,你还不能冲在我的前面去保护她。”唐雪松神情肃穆,声调铿锵,“那么,舒兰就仍旧由我来守护。”
  此刻,赫连远好看的容颜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不久大夫就赶了过后,好在一番诊治之后,发现舒兰所受的不过是一些轻伤,只是人有些虚弱,遂开了些调理的药方。凤芷去熬药的时候,舒兰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两张神色凝重的面孔。
  “怎么了?我应该没受什么伤吧?”舒兰坐起身子,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大腿,的确没有丝毫的异样。
  唐雪松答道:“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不过身子有些虚弱,这几天你要好好喝药。”
  “又要喝药?”舒兰听了眉头一皱,“行军的时候还没喝够吗?只是些补药吧,不喝也死不了。”
  她动了动了脖子,可不及把脖子歪过去,往昔雪松挂在嘴边的训话又跑进了她的耳朵。
  “你是要我灌你喝下去吗?”
  舒兰狠瞪他一眼,可是唐雪松是什么人,木头人,那就是一个绝对不会动摇的男人,纵使她瞪得再凶,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而对付这种人,凤芷以前倒是提醒过舒兰,是以该用美人计,俗话说得好,女子娇而媚,就是那百炼钢也得化为绕指柔。
  可惜事实上,舒兰除了会下药,还当真用不来什么美人计。
  “我……知道了,会喝的。”须臾,舒兰便瘪着嘴,屈服了下来。
  “小姐还是这么听雪松的话,以前要你吃药简直像是要你的命呢。”门口,凤芷端着药进来,自听了大夫说舒兰并无大碍之后,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她将药递到舒兰的面前,“那小姐,趁热喝罢。”
  扑面而来的中药味,再看着眼前乌黑乌黑的药汁,舒兰真有捏住自己鼻子的冲动,想当初手臂受伤时,她没少喝白军医和迦烜的药,那叫一个苦……
  “阿兰还是不喜欢喝药呢。”这会,赫连远很不客气地坐到了床沿边,从舒兰手上拿过汤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那我喂你喝吧,保管是甜的。”
  凤芷听了抿嘴生气,唐雪松却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胡说什么。”
  舒兰白他一眼,又将药碗夺了回来,不过还是没有喝,只道:“我没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既然山贼已剿,今天的行程只往后推两个时辰,到时我们还是要上路的。”
  “我要留下,旁人可以走,我怎么能留你一个,是不是?”赫连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舒兰都有些心里发毛,这孩子在哪受刺激了不成?
  “随便你吧。”
  凤芷立即道:“不敢劳烦公子,还是我留下照顾小姐比较妥当。”
  赫连远回之一笑,冷冷淡淡,“不用客气,我和舒兰还分什么彼此不是。”
  剑拔弩张,为了舒兰,赫连远觉得自己得罪的人,还当真不是一个两个。
  “咳咳……”舒兰这会只得又假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得对着凤芷道,“我正好有话要同他说,凤芷你先下去吧。”
  凤芷自有些不甘心,却也不能再多说,只得应下,“是,小姐。”
  一直沉默着的唐雪松也跟着转身出去,舒兰坐在床榻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今夜他救她时的情景,他看着她的眼神。
  雪松……
  她想要开口谢他,嘴巴却先一步被一双手给捂住。撇过头,瞧见的是赫连远深邃的目光,直到唐雪松要侧身关门,他才将手放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少时,赫连远笑道:“呵,以前在军营里头都是他坏我好事,这次我也总算报回仇了。”他眨着一双好看凤眼,笑眯眯得盯着舒兰,“你也该表扬我一下吧?我可避免你泥足深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舒兰低头喝药,并不愿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可眼神间却有些闪烁,今日生死之间,雪松的突然出现的确叫她震撼无比。
  说是动心,也不为过。
  她对他,本就不可能忘怀。
  赫连远见她不想说明,倒很是乐意,难道还真要他问:你瞧着他救你,是不是觉得很感动?是不是想以身相许?
  他又不笨,眼下最该做的,就是叫舒兰再把心肠给硬起来。
  须臾,赫连远换了讨好的语气道:“说起来,这些日子我这样帮你做戏,你也不奖奖我,怎么说我无功也有劳,阿兰,我对你可是十足十地尽心尽力,这样吧,便像那日树下,你再让我亲一口?”
  “扇你一巴掌倒是可以,你要不要?”舒兰不理他,只问,“那个交易,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
  赫连远稍稍坐直了身子,蓝色的眼珠子熠熠生辉。
  “我答应你,我助你报得大仇,你助我登上突厥王座,除此之外,绝不迫你。”
  不错,他不会强迫她。
  赫连远笑了笑,实则他们此行恐要三年五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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