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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帅舒兰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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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帅舒兰传
王家玉玺
晋江2015…06…24完结
当前被收藏数:42 文章积分:7;580;075
舒门有女名舒兰,擅骑擅射兼智胆。
一柄强弓击敌溃,从此巾帼不输男。
帝王赞其英雄名,史书册上列女帅。
沙场马上凯歌曲,百年犹唱舒兰传。
【文案:玉玺很不会写这个……】
迦烜:我自幼倾心于你,若然你喜欢的是天高海阔,为你放弃这皇子身份又有何妨。
赫连远:他们负你,但我愿万苦夺下突厥皇位,只为佑你一生。
唐雪松:我什么都没有,但你若回眸,我必永远守在你的身后。
舒兰:哦,其实不用那么复杂,我就是想找个男人,回去和我生个娃娃……嗯……你们谁会带孩子?
* * * * * *
三选一,亲们会选哪一个呢?
这就是一个女将军的故事,玉玺觉得委实从来没有这么点题过,咳咳。
非女尊,最终1V1,HE。
过年了,隔日更,祝大家节日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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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铁汉柔情 女强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兰 ┃ 配角:郝远、迦烜、唐雪松 ┃ 其它:女帅,将军,打仗
☆、第一章 寡妇 征夫
将门舒府有一女,名舒兰,容貌出众,尤擅弓射。翊华九年,迦国西陉关被破,将才舒门几近战亡,彼时舒兰年二三,披袍上阵,英勇无比,夺城门,退蛮夷,遂闻名天下。
迦国壑帝赞其英雄之姿,赐封号巾帼,史称巾帼将军。
舒帅因同年战场丧夫,悲恸欲绝,其一生悼念亡夫,终生未再婚嫁,鹣鲽之情深,亦叫人钦羡叹惋。
——《迦国史书将册女帅舒兰》
***************************
“我说不就挑个男人么,你倒是挑出来了没有?”
午时时分,苍穹间一道震天锣敲响,士兵们结束了上午的操练,在空地处领了碗筷排队吃饭。稍远处,舒兰盘腿坐在一堆木柴山上,长发盘起,一身男衣劲装的打扮,如果不是面貌声调还似如女子,只那做派来看可当真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她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指尖在自己的腿上打着节拍,有些不耐烦,不禁又催促了一声。
“喂?章鹏,你不是站着睡死了吧?”
彼时,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的章鹏仍不理她,只嘴里自顾自的咕哝了片刻,又思索了半天,方直视着前头吃饭的队伍接话道。
“杨烈怎么样?他是骑兵二队的校尉,英勇善战,上次大战砍掉了十三个蛮夷的人头。”
舒兰两指一弹,轻笑道:“我大哥当年一把青龙大刀,随便一扫便是几十个脑袋,他这点功绩可还抵不上我大哥的一个零头。何况杨烈这人典型的四肢有力而头脑不足,说的好听点是忠厚老实,不好听的可不就是傻大个嘛。”
章鹏瘪瘪嘴,“那负责军需的许燕京呢,他头脑聪明,以前还中过榜眼,脑子好用得紧。”
“哦,他啊,说起来我家和许家还有些交情,这许燕京和我二哥也正巧是同届考生,不过我二哥可是当科状元,如此算来他一个第二名,不正好是我二哥的手下败将嘛。”
章鹏嘴角一抽,只觉牙疼,硬咬着牙关开口道:“那秦剑书,他家世底子好,是征南大将军秦老将军的孙子,文武双全,是个人才。”
“我三哥文武也全,还精通乐律书画和棋艺,你晓不晓得国手是什么?京城国手,说起我三哥,就是教皇帝下棋的徐老夫子都得甘拜下风,这才叫人才。”
舒兰坐直伸了个懒腰,还不忘投给章鹏一个我很失望、你很废材的眼神。
他娘的,你三哥的棋艺不就是和这个徐老夫子学的吗?名师出高徒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人家三公子自己都谦逊得很,倒是你这个做妹妹的老拿出来摆谱,也不看看自己下的一手臭棋。章鹏心中腹诽不断,彼时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然要抽住,急忙用手揉了揉,才念着她是我顶头老大的动力,咽下口气继续给这祖宗参谋,“那就吴枫,他能文能武,还是京城名少,懂的一定不比三公子少,人家军饷管得妥妥的。”
舒兰听了冷笑,“他管得是紧,连老娘的面子都不给,活脱脱一个貔貅,只进不出。原先不就是个长安的纨绔子弟么,想我四弟自小聪慧精明,敛财花钱的功夫谁人可比。话说回来了,你挑的这四个,就是面貌上都没一个能俊过我家兄弟,你今个到底把眼珠子带来了没有?”
其实军里头的人都晓得,章鹏最不喜欢别人提的就是他的眼睛。他天生生了一双小眼,就是应了那贼眉鼠眼四个字,平生叫他比其他军人少了一分威武。再来边防的士兵们但凡在日头底下操练上几个月,没有一个不是顶着一张墨黑黑的脸,即便原先长得俊俏好看的,多少也添了些军人的黑面肃穆,却偏生章鹏的一张黑脸将那双小眼睛是衬得愈发多了几分鬼祟。
章鹏心里添堵,他晓得舒兰是故意找茬嫌他办事不利,但他也委实冤枉得紧,这挑男人和挑婆娘本来就是一个道理,要找个合眼缘又合心意的,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谁谁都能一眼相中白头到老,还要媒婆做什么?何况这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啊,他可不是仗义着才替她挑男人的嘛,真是好心被雷劈。
章鹏想着,不禁越想越憋屈,最后还是发起小脾气来,只是到底不敢喊得太大声,“哼,就你舒门遗传得好,黑了也好看。”
偏生舒兰耳朵根子好,嘴角翘起,笑得极不谦虚,“我们家的人,的确都生得很好看。”
章鹏听了几乎要翻白眼,“姑奶奶,您靠谱一点好不好?要是像你这样比下去,别说咱们军营了,就是放眼整个迦国,也绝对找不出一个能同时拥有四位公子才智的男人啊。”
“你也这样觉得啊。”舒兰支着头,一副思索的模样,就在章鹏以为她终于开窍要放低些要求的一刻,舒兰却是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惋起来,“世间男子尽出舒门,可我偏偏又不能挑他们做夫君,这真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了。”
章鹏原地站着的腿倏然一软,差些摔了一跤,“你实际点,成不成?根本是你要求太高!”
舒兰耸耸肩,一掌按在他的肩上,借着力就从柴堆上跳了下来,身姿灵敏迅捷,不带半分多余的动作。
她拍拍手,叹道:“也难怪你不懂,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和我们这种过来人的眼光委实不可相比,找你来做参谋也是本将军的疏失,小章鹏,你就不要太过责怪自己了。”这一番话念得章鹏猝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自己乳臭未干在哪里,已是步出两步的舒兰突然回头看他,笑嘻嘻道,“放心,纵使你这辈子施尽浑身解数都求不得凤妹妹的心,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会取笑你的。”
“靠!”你现在就在笑!“你这是咒老子打光棍!当心我咒你!”
提起自己老是搭不上线的缘分,章鹏一怒为红颜,再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立即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咒?咒什么?”舒兰却是越发笑得盎然适意,抬头望天,只见蔚蓝的苍穹间漂浮着大朵洁白的云彩,微微扬起的唇角渐渐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弧度。
“我一个丧父丧母丧兄丧弟丧夫的女人,你还能咒我什么?”
一阵清风扫过,冷得章鹏顿时僵在原地,目光里全是女子远去的背影,写尽了满满的哀戚。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开坑,希望新老朋友支持。
求个收藏,求个留言,求个开心。
不出意外,此文日更哟。
☆、第二章 坟头 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女强人素来是玉玺的向往,当然偶尔也会有想念素水的时候……咳咳。
希望能写出我心目中的女将军吧,展望,加油,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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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陉关南靠岚敏山脉,北延暮合山,乃是迦国与西洲的天然阻隔,两座山脉大多都是崎岖峭壁,极难攀爬翻越。也因此,作为中洲迦国与西洲西蛮交界处的西陉关,素来是迦国的兵家重地,而舒兰一家便镇守着这座中西大门。
西陉关靠山的一侧,有个山头,原本没有名字,不过在三个月前,迦国的皇帝特意给这起了个名字,叫做常胜坡。
这是纪念,也是祈愿。
祈愿这兵家之地永远常胜不败,纪念亡于这片土地的人,能够以英雄之名而长眠安息。
山坡上,原本荒芜的山石间,此时无论由下而上,还是从高望下,皆是叠叠起伏、绵绵不尽的墓碑,一个挨一个,就像是校场上整齐排列着的士兵。
而这里头,也沉睡着她的父母兄弟,还有那个刚刚才拜了天地的夫君。
彼时,舒兰一步步地爬上山去,一双恬淡寡欲的眼睛,她要去见那些已同她阴阳相隔的至亲。
在京城长安里头,说书的先生很喜欢传唱将才舒门的段子。自迦国壑帝统一中洲的宏伟大计初始之时,舒氏一门便负责西路战事。而因舒门姓氏的关系,皇帝为讨吉利,遂赐舒门的军队为常胜军,封舒父为常胜将军,故此只有舒门的军旗挂的不是将帅之姓,而是个胜字。也大概是有了这个好彩头的关系,舒氏将门在战场上驰骋多年,一直无坚不摧,战功连连。
可就是这样一个几年里都在常胜不败的军队,却在三个月前,因西陉关内有奸细帮衬,从内城打开城门,导致西蛮轻骑成功突袭西陉关,破掉城门,杀得常胜军措手不及,生生叫两万有余的常胜兵们在几日内尽数葬在了这里。
也拜这一战所赐,舒门子弟尽亡,独留舒兰一人。
舒兰永远记得,那日西陉关破,两座如山的古城门如秋叶冬雪,残破得垂落下来,四周是惶恐的惊叫声和厮杀声,西蛮的轻骑兵马踏飞燕,势如破竹地冲进关内,挥刀狠绝,杀尽城中奔跑的士兵和百姓。
那日,亦是她的大婚之日。
也是从那以后,她开始分不清红色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颜色,是喜庆,还是杀戮。
纵使最后,父母兄弟和两万士兵的牺牲保住了西陉关,可军中却没有一个人能高兴起来。西蛮退兵的一日,场上是不绝于耳、响彻天际的哭喊声,隐忍过最残酷血腥屠杀的铮铮男儿们,用嘶喊般的悲鸣震撼了整座城池。
迦国壑帝接获舒门誓死守住西陉关的战报,追封舒老将军舒定疆为镇国侯,所有牺牲的士兵连升三级予以厚葬,留守的常胜军则连升两级,而舒兰也因这镇守的战功继承了常胜将军的名号,代替父亲统领常胜军留守西陉关。
春日暖风,舒兰提着一壶酒,步履稳健得攀到了高峰。
整座山里头最恢宏大气的一座墓碑自是她爹娘的合墓,围在两侧的则是她兄弟们的坟头。一座上好的大理石碑,一番歌功颂德的昂扬诗篇,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的一生,在旁人的眼中这是一件哀戚的事情,然而他们是军人。
军人便是要做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准备,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荣耀。
这是舒门的信念,而舒兰也是军人,所以她替爹娘兄弟还有夫君骄傲,他们是值得她骄傲的。
她走到父母的墓碑前,将随身带着的酒拿出来仰头喝了一口,喉间顿时一股辛辣。舒兰舒爽地喊了一声,抬头朝着自家的爹娘笑道。
“爹、娘,你说咱们常胜军里有那么多个兵,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让我看上眼的。想当年爹爹还说什么要给我在军里头养上一军的好男人,彼时等我长大了好让我挑来做夫君,如今我不过没了一个相公,怎么就挑不出第二个了?可见爹爹为人很不厚道,尽说了些骗我的话。娘,你可要在下头好好看着爹,别看爹生得忠厚,一嘴的甜言蜜语最是不老实了。”
“说到夫妻情深,还是大哥运道好,大嫂这般爱你,当真全了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你在下头可不能辜负了她。”
舒兰又喝了一口,往旁走了两步,“大哥,你可真是不知道,如今这些骑兵里的兔崽子真是比不得你当年的彪悍英勇,大概也就小章鹏和雪松勉强能承你一二的风采,不过前头一个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后头一个老成有余,可偏生又只会窝在亲兵队里,叫我真真的恨铁不成钢。”
舒兰看着另一边二哥的墓碑,同样埋怨道:“说起来,二哥,不是做妹妹的要念你,你自个当初给爹爹做军师做得极好,弄得和太上老君一般,算得分毫不差,如今倒好,你教出来的那是什么狗头军师,连星宿方向都搞不清楚,被我一巴掌拍回老家去了。这要是真上了战场,你亲妹妹给他活活害死不说,咱常胜军的名声都要生生被他连累了。”
念的有些嘴干,舒兰晃晃酒壶,又喝了一大口,就着袖子擦了擦嘴巴,很不客气得靠在自家三哥的碑头,嘻嘻笑着。
“三哥,还是你好,到底是一天生出来的同胞兄妹,就属咱俩最心有灵犀,只是你这一走,妹妹我的日子可是过得无趣得很呐。就是逗逗军里头那几个小娃娃,也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致,想当年咱俩驰骋京城之时,那是何等风光,就是皇子也得跟在咱俩屁股后头跑呐,不过说起来咱们几个里头到底还是四弟过得最快活。”
她一边说着,一边很是豪气地挥着手,拍了拍四弟的碑头,“小小年纪就在长安城里头混得风生水起,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爹娘怎么就把你生得这样招财进宝呢?”
一壶酒终究喝到了一个头,舒兰将酒壶又倒了倒,确认没了,才有些不高兴地将酒壶丢在一边,挪步到最后一座墓碑前,半点也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他旁边,头抵着墓碑的侧面,嘴上嘀咕道。
“舒战,你个短命鬼,咱俩青梅竹马地混了十多年,哪里听说过成亲当天就有新娘子丧夫的?你身子那么好,又不是个病秧子,怎么就死了?真是丢我的脸。你到了下头可别同阎王说是我克你,往昔我可是旺家得很。”
白云随风而来晃过舒兰的头顶,从云层间透出的光亮刺得她的眼睛只觉得恍惚。她撑着夫君舒战的墓碑站起身子,冰冷的触感唤回了她的清醒,默然看着墓碑下头自己未亡人的落款,微微含笑的唇角逐渐放平。
“我啊,决定要再讨个相公了。”
舒兰侧目望过舒门的一座座墓碑,手搭在自家夫君的碑头,好像很多年以前,她也总是喜欢这样搭着他的肩膀和他说话。
“舒氏一族就剩下我一个,往日男人传宗接代的任务自然也该由我光荣得接下来。当然,你们大可以放心,纵使没有你们替我把关,我也一定会挑个有本事又好看的,断不会污了我们舒门将才的血统。”
说罢,她对着自家夫君的名字咧嘴一笑,只是笑靥里尽是悲伤和苦涩。
“舒战,只怪你自己没有福气呢。”
“你又喝酒了?!身为一军统帅,你这是什么样子!”
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声响,叫舒兰哀叹一声,念道:“唉,管家婆又来了。”
恻然回身的面容已是满面嬉笑,舒兰向前迈了两步,故意朝她大哥的坟头大声道:“大哥,当年你怎么把他教成这个样子的?明明是骑兵出生,偏偏像个军需处的老头子。现在更是赖在我亲兵队里霸着队正的位置不肯走。”
舒兰猝然瞪了来人一眼,警告道,“朋友妻不可戏,唐雪松,你可是舒战的兄弟,可不能打我的主意啊。”
彼时唐雪松面孔抽搐得委实明显,奈何他教养好,生生将那些耳闻目染的脏话咽进了喉咙里。
“如今军里头是个男的都晓得你天天在打他们的主意,我叫你别来打我的主意才是正经。”
“别提了。”舒兰摆手,“那些个庸脂俗粉委实叫本将军瞧不上眼,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在军营里待傻了?”
唐雪松此刻大概明白了章鹏方才同他诉苦时的感受,于是决定还是早早切入正题,“你要找什么人且等以后再说,眼下长安来了人,你快收拾收拾。”
舒兰挑挑眉,手上倒是利落地拍了拍衣衫上的尘灰,唐雪松也是二话不说的替她拂去发上的落叶,舒兰习以为常。他是自己的亲卫,负责的便是她的日常起居,何况两人亦是自小混在一处的,早无什么男女之别,只是这会瞧着雪松一副慎重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有顶要紧的事。
舒兰眼珠子一转,问道:“从长安来的是什么人?”
唐雪松答道:“传令官。”
舒兰不解,“传令官又不是没见过,你会因此而如此慎重?”
唐雪松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是当朝太子。”
“哦,他呀,那是要紧张紧张。”话虽如此,可舒兰委实轻松得很,只是望向山下的眼神却透出一股子的犀利,半晌喃喃轻叹。
“看来咱们的好日子,也总算是到头了。”
☆、第三章 回忆 隐患
“末将恭迎太子殿下。”
舒兰虽然嘴上对太子没有多少恭敬之意,可行为举止却是恪守着为人臣子的礼仪本分。
立在她面前的男子一身锦衣劲装,站姿如军人挺拔,沉稳俊逸,他头束碧玉冠,腰佩玛瑙璎珞结,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这便是迦国当朝太子迦烨。
他见舒兰与他行礼的样子,一时也未叫她起身,只和颜悦色地颔首笑道:“一别多年,舒将军礼数周全,倒是有了些女子知书达礼的样子,叫本太子很是欣慰。”
舒兰嘴角一僵,心想这世上大概也就这位太子殿下最是能给她添堵,实则两人的交情算起来也的确深远,那是约莫十年前的事情。
那年舒兰十三岁,现任的皇上壑帝也就是太子的老爹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抽,下了道圣旨送至西陉关,念了一堆舒兰听不懂的话。后来她二哥舒振修简而言之的解释给她听,就是要舒门子弟入京陪读,陪的则是当今的二皇子迦烜。因那时舒门的双胞胎也就是舒兰与她三哥舒振鸿,年纪同二皇子相仿,于是圣旨上便要了他们二人。
实则,私底下大伙议论纷纷,舒氏一门此时兵权在握,说什么陪读,其实就是要舒将军的子女去京城里头做人质。自然,彼时十三岁的舒兰也很明白这个道理,而她以为自己一家放弃了安稳的生活,征战沙场、为国守边,换来的却是皇帝的猜忌,委实叫人心寒。偏生临行前爹爹再三嘱咐,不许她对皇族不敬,还要三哥好生看着她,不许她做出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来,实则她能做什么非?又能为什么歹?根本就是爹在瞎操心。
而事实上,其他人都晓得,舒门老父对这唯一的女儿可是真操心。
舒兰与舒振鸿到达长安的时候,他们在迦国皇宫见到了壑帝的两位皇子,太子迦烨和二皇子迦烜。
太子迦烨是当仁不让的未来储君,虽是虚长了他们几岁,可人家成名时不过十三来岁。想当年迦国兵分四路人马征战天下,太子跟随壑帝一路奋战,待十五岁时已可独领大军,成为闻名天下的少年杀将。他的一身功勋,既是那会颇有些眼高于顶的舒兰都不得不为之钦佩赞服。
彼时二皇子倒是同舒兰他们一般的孩童,不过心智已然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阿……除了之后对待舒兰的态度以外。
他们头一次见面的这日,迦烜偏头望着舒兰,莫名问了句。
“不是说来的是舒门的龙凤胎么,怎么成了两个男的?”
“你说谁是男的?!”
第一次见面时,两位皇子穿着极好的绸锦华服,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举止投足间无不透出皇家的威严气派,与彼时还只有一身野姑娘风采的舒兰,委实一眼就瞧出了凤凰与麻雀的区别,真真的天上地下。
只是舒兰虽不是个自卑的人,可她却以为对方自持身份高贵而看不起他们,顿生气愤,继续喊道。
“你那双招子是不是瞎得?”
迦烜听了一怔,面孔立即板起,从懂事的那天起便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不过碍于对方是为皇族效力的功臣子嗣,他硬忍着心中的愤慨,上下打量着,“你不是男子?”
“当然不是。”舒兰鼻子里哼出气来。
迦烜皱眉疑惑,“那为何要做男子打扮?”
“我可没有故意要扮作男的,谁叫女孩子的衣服竟是些轻飘飘的裙子,跑动起来一点都不方便,我不喜欢!”
原是个没家教的野姑娘,这会极想出一口气的迦烜故意僵着面孔教训道:“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
“哼,难道穿了婆娘的衣服就是女的?穿了爷们的衣服都是男的?老子我就是要穿男人的衣服做女人,你能拿我怎么样?!我爹娘都不来管我,你算哪根……”大逆不道的话被一旁的舒振鸿紧紧捂住,他其实觉得很无奈,自家这个妹妹从小野性十足,哪里是他一个人能够看管住的。
“请太子、二皇子见谅,我们自小在边疆待怪了,无论男女都有些不拘小节,尤其舒兰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娃,爹娘兄长难免多娇宠一些,养得有些任性妄为、不知礼数,还请两位皇子恕罪莫怪。”
这会要发作的迦烜也同样被兄长按住,迦烨微微笑道:“率性耿直,倒是将才的好性子,不过这身衣衫还是要换一换。”
舒振鸿见太子未怪,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太子的教养真是好的不只一点点,相比之下自家的妹妹实在是……不想,念头还未念完,舒兰已是两脚一跺地从他手上挣脱开来,对着迦烨喊道。
“我才不穿女人的衣服,要穿你自个穿去!”
迦烨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回话,可一旁的二皇子狠瞪着对兄长不敬的女子,一副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样子。舒兰自是二话不说,眉头一拧,原原本本地瞪了回去,很是挑衅。
“你!”二皇子气急,“你放肆!”
“别废话,要是男人就下来打一场!”
舒兰手上半点不闲地空挥一拳,生怕对方不肯应战,晚一步察觉到如此的舒振鸿,内心哭天喊地,只觉得看着这个丫头委实比来做质子还要头痛许多。
“你说什么?!”
“怎么,不敢了?”舒兰挑衅地笑了笑,“也是,男人输给女人,可丢面子了吧。”
“我有什么不敢的!”迦烜顿时被激,“比就比!”
舒兰大计得逞,笑得分外阴险开心,“好啊,倒是看看是男人怕女人,还是女人怕男人。”
“舒兰,你不要胡闹!”舒振鸿警示道,可惜半分作用没有,舒兰见自己挑衅成功,立即望向太子提出蓄谋好的要求,“不过在我们那里比试,素来都要有个彩头,咱们话可要先说在前头,老子要是赢了,以后在宫里头我爱穿什么穿什么,你们别来烦我!”
太子迦烨看着她想了想,温煦的一张脸,声调平缓地应了个好字。
舒振鸿这会已是头痛欲裂,可本着舒门胳膊肘往里拐的宗旨,还是再三叮嘱舒兰一不可轻敌,二不可伤重了二皇子。舒兰一一应下,可心里头只晓得自己横竖就是看不惯这两兄弟高傲的样子,何况他们的父皇还将好好在边关过日子的她硬是弄到这个鸟笼子里,这一桩桩事情都叫舒兰极为不爽,不趁机向皇帝的儿子发发难,才真叫对不起自己。
另一边,温润的迦烨只嘱咐自家弟弟小心,毕竟是将门舒氏的孩子,即便不是虎子,若然是个母老虎,想来只会愈发难弄一些。
不过比起旁观的两个人,既要上场的两位则是自信满满,卷袖握拳,对望的眼睛里只冒出灿灿的火光来。
不过当二人真交上了手时,互相仇视的心态似乎在来往的腿脚之间稍稍有了些改变。
一个原以为是仗势欺人的皇子殿下,一个原以为是山野草莽的野姑娘。
可是却都有真功夫在。
舒兰不必多说,生在将门,又不是天生的病秧子,反而她很是乐衷于武学一道,很是好学。至于迦烜,实则迦国皇族素来注重文武双全,两位皇子又都是天赋极佳的子弟,不过他们所学的武艺不同于将领的沙场技艺,而是江湖人护身安命的内功路数,正适合竞技比试,因此迦烜的武学造诣未必比自幼学武的舒兰要差。
等到舒兰认识到这点的时候,脸上笑得愈发灿烂,一副棋逢对手的兴奋表情,一双瞳眸犹如清晨滴在嫩叶上的露珠,清澈晶莹。
“你功夫不错嘛。”
迦烜不动声色地抖了抖麻麻的手,语气里已是客气了许多,“你也还可以。”
舒兰偷偷一笑,刹那间,脚下横扫,迦烜灵敏躲过,却不想已然压低着身子的女子却是径直双手一撑,整个人倒立上了,倥偬间就狠狠踢开了迦烜的身子。
“嘿嘿,不过到底是我更胜一筹,二皇子殿下。”
舒兰双手拍去手上的灰尘,笑着伸手上前搀他。
一时间,迦烜看见的是那双略路有些粗陋的手,褶皱凌乱的乌发,还有那张笑得明媚夺人的眼睛。
他伸出手的一刹,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迦烜想,一定是方才动的太厉害,才叫自己一时失了神,却哪里明白,当时年少皆轻狂,不知心中已懵懂。
然后,太子迦烨果然遵守约定,不再强迫她穿女人的衣服,可是却势必要将她在边疆的男子做派一一纠正回来。可以这么说,舒兰能够开始认识到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并从而有所收敛,这些可皆是太子的功劳。
至于迦烜,算是和舒兰结下了梁子,后来两人但凡碰见,他总要刺上舒兰几句,最常用的就是一句 “没个女人样子。”
起初舒兰还和他闹闹,后来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年少的友谊就是在这样吵吵闹闹的笑闹声中结下的,再后来,舒兰得知质子一事实则是太子迦烨提出的,而他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保护军功太高的舒门。
那段日子,舒兰隐隐见识到了朝堂内廷中所谓的波谲云诡,可是少年心浅,她终究没有太多得放在心上,若然不是如此,或许之后的而许多事,都是不会发生的。
***************************
西陉关内,舒兰仍旧笔直着腰杆,单膝跪在地上恭迎着这位久别未见的故友。
“一别多年,太子殿下也仍是风采依旧。”
说着官话的舒兰叫迦烨嘴角噙笑,手上一挥命她起身,“你可猜到我来的用意?”
舒兰敛眉应道:“皇上能想起末将,委实叫末将感激涕零。”
迦烨颔首,“你有所准备就好。我想你留在这个位置,自也是想要重振舒门雄风。父皇已经应允,将宋将军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尽数交由你统领,今后你便是我迦国的西征军元帅,女子担任此职,你将是迦国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舒兰蓦然下跪,“末将必为皇上、为迦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皇上隆恩。”
这次,迦烨亲自扶她起来,问道:“西陉关的奸细,你可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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