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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恩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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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云玑呛咳了几声,虚脱的道:“我以生为你的妻子为荣,毅臣,我真的好幸福。”

展毅臣亲吻妻子的掌心,无理它的头发。

“得卿为妻,是我这一生最大约满足,云玑,我爱你。”

斐云玑的呼吸明颗地困难了,然而地仍旧绽开一抹微笑,断断续续的说道:“毅臣,让我们来……来生再……红……倩……绿……。”

展毅臣渤动地吻着妻子的额头、脸颊。

.“岂土来生,我生生世世都要与你共结鸳寿,云玑,生生世世!”

斐云玑合着微笑,曲上只眼,它的头依旧偎贴在丈夫的胸脯上,一只手犹牵着两个孩子,只是它的胸膛劫不再起伏了。

展毅臣的身体发出强烈的震颤。

那一天,他一直抱着妻子的遗体,由白天到夜晚……

口口口口口口

八年后的现在。

展千帆仍旧思念看母亲过世时的情境……痛苦的往事挥之不去。

寮房的柴扉“咿呀”而开,一阵夜风立刻贯入屋里,灯火在风中跳动。

楼慧娘挂着一抹微笑“走进屋内。惊醒了展千帆的追思…地看见展千帆将双手自额前移开,然后挺直背脊,轻吁一口气,她同时也瞧见丈夫嫖来的眼色。

突然间,一道暗影压上楼慧娘的心头,她的笑容消失了,她不自觉地颦一下眉头。

“屈志坚回去了?”展千帆打起笑容,问楼慧娘。

楼慧娘回他一抹柔和的微笑:“回去了,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两位老人家还好吧?”

“大爹在野枫林,二爹在小甭山,随时注意江上的行动。”

展千帆返身走向桌前,梦禅决和楼慧娘也紧随其后。

桌上有一瓶酒,三只茶杯,三碟小菜——一碟花生拌豆干,一碟凉拌鹅丝,以及一碟小鱼干。

展千帆的双手按抵桌面,长莫一声。

“为了我的不情之请,给你们。一家添了许多麻烦,甚致还让两位老人家为找忧心,禅决,每当念及此事,我总免得于心不安。”

梦禅决搭着展千帆的双肩,按他入座。

“这些事儿就让你于心不安,那么咱们一家承你的恩情,岂不是通通该羞愧死了?”

“好吧。禅决—”展千帆涩涩一笑:“我不提这个话题,咱们喝酒谈正事吧。”

“千帆,你先瞧瞧这一某的菜肴!”

“燕娘的手艺还用说吗?”

梦禅决笑道:“不是我自夸,我那浑家是女中易牙,她烧出来的菜一向由不得你嫌,我指的不是这个。”

展千帆不解道:“那是——?”

“无娘知道你少爷脾气,懒得自个儿动手挑骨剥壳,她特地把所有孩剔该拣的,全都清理乾净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点儿心意。”

“岂止是一点儿心意,我可以为你们肝脑涂地,剖腹掬心。”

“没那么严重,我约二少爷,只要您别把不安放在心上就成了。”

展千帆楞了一下,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禅决,难道你不认为这两点压根儿是风马牛不相及?”

梦禅决含笑问妻子:“慧娘,你来评评理呀!我的话有哪儿不对,怎么会让千帆这般糟踢?”

楼慧娘还没开口,展千帆已经连连摆手道:“饶了我吧,两位贤伉傀,在下有自知之明,双拳难敌四手,我是不可能同时应付你们夫妻二人的夹袭合攻,且让小弟弃械认输成不成?”

“不知情的,生生把咱们夫妇俩,当成吃人老虎了。”楼慧娘笑了一笑,她捧起酒瓶,注酒在杯中:“千帆,我先提醒你一声,千舫交代我要节制你喝酒,所以找今儿只买了这一壶的酒,你可得喝慢点儿才行。”

展千帆不禁皱起眉头:“哥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的?”

“昨儿傍晚。”楼慧娘放下酒瓶,将三杯酒分别递过去:“他说你最近酒喝得越来越凶,再这么下去,你就毁了。”

“哥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展千帆垂目看着那杯酒,眼中忽然送出惑光:“好端端的,哥为什么会交代你这番话?”

梦禅决代为解释:“千舫只是顺口提醒我们罢了,昨儿他来,主要是想探听你的行踪,并且嘱咐我们,若是见着了你,就劝你早点儿回家,因为他传讯你爹将提前赶回去,不过*

显然你并没有收到千舫的示警。”

展千帆看了梦禅决一眼。

他默默吃了少许,然后推开前面的酒,轻声道:“酒收回去吧,我不想喝了。”

梦禅决凝目注视他。

展千帆坦然地道:“不是斗气,是真的不想喝。”

梦神决相信他。

他向妻子摆一个手式,楼燕娘遂将三杯酒又一一顿回瓶中。

梦禅决开始纳入正题:“你留言约我在这儿碰头,而且不见不敬e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展千帆领当道:“九月初一游建成,将带柳长青到船坞,正式谢罪赔礼。”

“这事儿我知道,千舫跟我说过了。”

“你也晓得最近江上生意繁忙,船坞的好手,全都调派出去干活了。”

“是呀,所以两位老人家这些天都守在江岸,不敢稍移寸步,唯恐出什么状况,没能及时接应!”

“禅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几天展家的弟兄,一个接一个被支遣出门,而江面上活动的朋友,却有许多是生面孔。”

“没错,这点我也注意到了!”

“那么你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徵兆?”

梦禅决摇摇头:“我放弃去伤这个脑筋,你直话直说吧—”展千帆脸色阴霾:“禅决,我发觉这几批押贷至九江的金龙帮帮徒,几乎都是力稳肌健的练家子,对展家而言,这绝不是好兆头。”

梦禅决神情微度:“千帆,你提醒我了,的确是如此。”

展千帆揉一揉自己的额头:“帮我两件事,禅决。”

“快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展千帆长居吁一声,把手放下:“势者,因利而制权,我没想到不学无术的游建成,居然也懂得‘佚而劳之,亲而离之’的诈道运用,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打算将几个与游建成走动蛮勤的人员支开外调。

据我所知,这些天跟着他出去办事的弟兄将陆续回来,你设法下些急单至展家船坞,并且知会熊执堂,让他想办法急调那些人员上船押贷。”

梦禅决慎重地领首:“没问题,第二件事呢?”

“九月初一当晚,麻烦你找个名目,请那些金龙帮的好手吃一顿饭—”“吃饭?”

梦禅决愕然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展千帆微微顿了一下,他将视线的焦距集中在油灯上:“道理很深,追溯兵法,你还想听吗?”

梦神决目光略睁:“越发想听了。”

展千帆移目注视梦神决,奇道:“你今儿怎么不叫我住口了—”梦神决神态依旧庄严。

他迎视展千帆,道:“我想我再愚蠢,也听得出话里的玩笑意味有几成。千帆,不要规避我的问题—”展千帆只眉微扬,笑了一笑,道:“是非只为了开口,烦恼皆因巧弄舌,看来我给自个儿找难题了。”

梦禅决端正姿势,好整以暇地道:“二少君,区区这儿洗耳恭听,任你‘试经七书’慢慢分说!”

所谓武经七书,指的是孙宝的“孙子“,吴起的“吴子”,司马首的日司马法口,尉缭的‘尉综子’,李靖的‘李卫公问对’,黄石公的‘黄石公三略’及太公望吕尚的“六韬”

这七部兵书,对中国的武人而言,这是研究兵法战策的重要书籍。

展千帆转出梦禅决言下的取笑之意。

他目光稍转,侃侃说道:“‘孙子’九地篇中提及——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敌人前后不相及,众寡不相恃,贵贱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离而不集,共合而不齐,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另外,它也指出——诸侯自战某地者为散地,散地则无我。

换句话说,九江为我船坞集散地,应以无战为上策,然而敌众望而甫来,我不能束手挨打,必得先夺其所受,牵制其主力……。”

“千帆—”梦禅决重重舒一口气:“你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存心搅糊我的脑子,不过,至少我逍明白,倘若金龙甘心怀不轨,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接受我的邀约来作客了—”

“金龙帮再争,也是为了江上的买卖呀|你想法子挤一挤他们,以重利作饵,应该可行。”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这档儿事我一定全力以赴。”梦禅决振一振胸脯,转对妻子:

“慧娘,千帆不想喝酒,我的酒兴却土来了,请替我斟一杯。”

慧娘了解地领首。

当她端起酒瓶的同时,展千帆也站起身来。

“禅决,今儿我要趁夜南下都昌,去会一些朋友,不能陪你喝酒了,请你别见怪。”

“你放心离开?”

“不放心也得放心,约是三个月前订好的。”

“是文聚还是武聚?”

“文聚—”“你哥怎么说?”

“他说——滚|滚|滚”梦禅决摇头笑道:“既然千舫都放你一马了,我还能强拉你不成?你路上多加小心,尤其是夜深秋寒侵肌,当心别着凉了,要知道,会家子照样会患病的?”

展千帆的眼底,掠过一丝悸痛——那句话好熟悉。

它曾经发自母亲的口中,残酷地撕裂他和展千舫的心。

“多谢关照—”展千帆的脸上迅速地掩覆一抹,诚挚的笑容:“替我向丹柔丫头问好吧:”梦禅决点一点头,挥手目送展千帆离开。

口口口口

第二天的午后。

当展千帆的船,独自向南行驶时,在浔阳江心的吟香小榭,也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的商讨“小娟,把所有的帘子都放下,别教闲船接近了。”

“是的,小姐。”

“哥,是不是事情不顺遂,你怎么不太高兴?”

“不太高兴?掬欢,我何止是不高兴,我简直要气疯了—”“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个样子P能不能说来让我知道。”

“你当我上船来做什么?我不但要告诉你这件事,我还要骂你几句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

“掬欢,我不是交代你要设法绊住展千帆吗?”

“哥,你怨我也得讲道理,昨儿下午,展千帆就到郭大福那儿去了,我脸皮再厚,总不能赖到人家的家里去找窑客吧—”“窑客?莫非展千帆这畜牲碰你了?”

“没有,哥,展千帆名不虚传,他的确是个君子。”

“掬欢,我跟你提过,展千帆得意于胭脂阵里,一向在红粉帐中称娇客:你可不许陷下去。”

“哥,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想到哪儿去了。”

“没事儿就好,凭心而论,展千帆才貌出众,器宇轩昂,我素来引他为平生最大劲敌,把你扯进来,我委实有些志忠不安。”

“哥,我知道此行的目的,你快说吧,是什么把你惹火了?”

“你知不知道展千帆去都昌了?”

“都昌,那怎么可能呢?昨儿夜里他还在郭大福那儿呀!”

“偏偏他就是在昨儿夜里轻舟南下的。”

“这么说,你处心积虑所作的安排,岂不是触礁了?”

“这样就算触礁,你未免小觑你哥了,掬欢,不论展千帆走到哪儿,我也会召他回来送死的。”

“哥,你真要赶尽杀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展氏父子,一门三杰,只要走脱其中一人,便将成为我们的骨上蛆,肉中残,留下无穷的后患。掬欢.你既然执意插手此事.就千万不能在妇人之仁。”

“好吧,哥,我说过一切依你,你这次打算怎么做?”

“我准备利用连丝藕,替我把展千帆召回九江。”

“哥,展毅臣当年的一句话逼死了爹,咱们找他讨债,无可厚非,可是陆翔青及运丝芜是局外人,你不要连他们师兄妹也算计上去了。”

“掬欢,难道在你的眼中,哥已经狂妄到了那种境地了?”

“对不起,哥,我了解你并不是穷凶恶之人,只是我推心恨火把你的宽厚给蒙蔽了。”

“掬欢,你放心吧,除了家仇,我的肩上还有许多重贵,我不会蛮干胡行,为自个儿招惹人怨天谴。

再说连明甩生前也是吾道中人,我对他们师兄妹,还有一份情谊在,我甚至还打算暗中侣他们一把,替他们挤出仇家来。”

“哥,你是说连老英雄——?”

“哦,我一时疏忽了。掬欢,这是江湖中事,你就别过问了。”

“哥,我——。”

“掬欢,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不能答应,咱们兄妹俩沦落江湖,已经是家门的大不幸了,而我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涯,深知杀伐岁月的无情及悲哀,我绝不能让你也和我一样在血腥中打滚。

掬欢,坦白说,眼睁睁看着你流落风尘,已经够教我痛心疾首了,我无法再忍受,你困陷在搏命搏杀的环境里,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

“可是,哥,你对我的悲喜了如指掌,我对你的哀乐却一无所知,这对你而言太不公平了。”

“掬欢,这世间,哥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是血缘亲人,我不为你尽心,为谁尽心。现在就等明年践满对柳大娘的承诺之后,我要立刻带你脱出这个圈子,并且替你找一个好婆家,让你有个仔归宿—”“哥,你别尽彼念我,你也得为自个儿多想想,如果你唾恨这个圈子,你也设法抽身而退,我愿意跟你——。”

“掬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有义母的思义在,这辈子注定是江湖人了,倒是你,我一直避免让你沾到这个边,就是要你不受拘束地,远离这块肮脏地。

倘若你真心替我设想,就要洁身自爱,带着一身的洁白,嫁一个好男人,去过平静与幸福的日子。”

“哥——。”

“好了,掬欢,我允许你插手展家的事,已经对你做最大的让步了,你应该知足了—”

“好吧,哥,咱们言归正传,展千帆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

“明儿下午,我会设法约陆翔青出来,并且绊住他一直到后天傍晚,两你就趁这个时候,去向连丝藕示警,告诉她展家有危,怂恿她去召展千帆回来,其中最重要的是,别让他犹豫,一定要让她心焦如焚,马不停啼去追展千帆,以免走漏风声。”

“拣明儿下午才去吗?”

“没错,我算过了,连丝藕明儿下午走陆路飞骑报讯,展千帆最快也得到,后天的午夜才赶得回来。

那时侯展毅臣和展千舫早已经挺尸多时了,而我们就趁他马乏人疲,悲痛逾桓的时候,突袭围击,在那种情况之下,咱哪怕他技艺超群,也恐怕难逃一死了。”

“如果他有办法突围走脱呢?”

“这点我也考虑到了,你在后天入夜时分,去向陆翔青示替告急,通知他展家罹难,你将在江岸接应他们,如果展千帆有本事突围,就让陆翔青引他上吟香小榭,到时侯你放舟顺流,我则在下江设伏等你的招呼,一旦展千帆走下吟香小船,也就是他丧命的时候了。”

“……。”

“掬欢,你会好生办妥这件事吧?”

“当然,哥,这是竺家的大事,也是你的至愿,只是我不懂,你怎么会把念头动到陆翔青及运丝芜的身上呢?”

“因为他是性情中人,肯为展千帆出力,而他们又初到九江,人生地不熟,很难找到门路将事机泄漏出去,所以找看中了他们。”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挑连菇娘去递讯儿,而不用陆翔青呢?我觉得星夜疾赶,对女孩儿家来说太劳累了。”

第 八 章

“我懂得,哥,将心比心,我也要你为我珍惜自个儿,别把性命虚掷,那会叫我痛不欲生。”

“这是当然,掬欢,你是知道的,我不做锺馗,因为我一定要活着嫁妹。”

“哥——。”

一串笑声扬起,溶化在瑟瑟江风里。

未几,吟香小飘出一道疾似闪电般的倩影,画舫再次掀起布,悠扬着歌声伴和着琴韵,为江上的风采添染了姿色。

隔天的黄昏……

吟香小停泊江岸,岸旁则是一片火红的枫林。

飒飒秋风扫遍满林落叶,残枫在四野飘零,沙沙作响,飞汤与否不由它,沉落与否也由不得它。

连丝藕屏息凝神,端详着那张娇靥。

伫立在叶风里的竺掬欢,凄艳绝伦,散发出一团动魄的光芒,即使是一样的女性,连丝藕也依然为她的美所震憾。

然而在此际。更令连丝藕心悸的,却是那双秋水翦瞳中的忧虑。

“展二少外出,陆公子又进城,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呢!”

“竺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有什么事,不妨对我说,由我转告师兄。”

“连姐姐,小妹得到传言,展家将有大难临头,必须赶紧知会二少君。”

连丝藕神情一震:“大难临头?”

竺掬欢的眉头锁得好深:“详情如何,小妹虽然不知,但小妹却已听说,巨变将起于肘腋,大祸将生于萧墙,而且对方的计画周密,内奸接应,外强支援,内外夹击,展家恐怕不保了。”

连丝藕抬目望着满林乱舞的枫叶。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细丝。

“我相信!”

竺掬欢猛吸一口冷空气。

“你相信?”

连丝藕目光如雾,远看林野:“二少君聪明过人,或许他也早有所悟了。”

竺掬欢的睑色,忽然间苍白了。

“竺姑娘,你是否有听说对方预定作案起变的时间?”

“明天气。”

竺掬欢的嘴唇微微颤抖:“应该是明儿晚上。”

“明儿晚!”

连丝藕目光陡炽:“这么说,事态严重,迫在眉睫了。

“是的,连姐姐,小妹巳经六神无主,半筹莫展了,我明知二少君那儿该报个信儿,可是我——。”

连丝藕握住竺掬欢的手掌,发现她的手心好冷。

“事如燃眉,不允许咱们徨了,竺姑娘,展二少那儿我去通知,只是敝师兄及展家那儿,还得劳驾你去告警了。”

“连姑娘,日夜奔驰,你确信你吃得起苦吗?”

“宽心吧,我并不是纸糊的人儿,再说家破人亡是世间最悲惨的不幸,就算不为二少君,我们也该竭尽所能去消弭这场祸事,阻止悲剧的发生,才不枉人生一世,空负了这有用之身。

更何况我兄妹二人,还承二少君之恩,为他尽点儿心力也是应该的。”

竺掬欢的眼神异样。

她稍顿了一下,指向林外一匹棕色的马:“那是我为陆公子准备的坐骑,对姐姐而言,似乎太大了。”

连丝藕目露奇采:“只难为你想到这儿了,没关系,我的骑术还差强人意,应该应付得来。”

不一会儿

连丝藕头巾发,策马飞驰。

竺掬欢抬首翘望满天的云翳,喃喃低唤:“哥!”

九月初一

夜沉如墨!

啼声如雷!

展千帆和连丝藕一身素黑,飞奔而归。

展家前院杀声震天,激得展千帆目眺(目此)欲裂,他等不及撤驻马,便见他纵身弹起,长剑出鞘,直冲展家大院。

“展千帆在比,挡我者死!”

话声才落,混战之中有人挨士来,嘶紧喊道:“二少,快救总瓢把子。他在大厅御散,那个天杀的游建成,在总瓢把子和大少的茶中加了散功粉,并且还带着‘金龙帮’那帮爪牙,和一批猪狗不如的叛徒贼子,反了咱们展家船坞。”

展千帆望着那个混身是血的汉子:“可是熊抱琴?”

“正是属下!”

“夜黑灯暗,如何分清敌我?”

“头缠白巾者,便是敌人,但杀无赦!”

“好,我省得了,熊执堂,这儿就偏劳你了!”

展千帆话落,仗剑欺身,杀入厅堂,他的行动敏捷如豹,手中的长剑翻吟出悲啸凄呜,就像是疾电霹雳,在漆黑的夜里怒吼!

它从一声又一声的亡魂狂叫中,吸吮着噬血冷意,并且将冷意汇聚在霜刃上,结封住那颗应属慈悲的心。

另外在展千帆的身后,汰有连丝藕在击剑吐锋,如呆此刻不是在搏杀之中,但看她的身法轻盈曼妙,翩然弄影,真像凌波仙子,踏浪起舞o只是这会儿,虹影过处,血雨如飞,掩笼了那份柔和美,反倒映现出无比的凄栗。

“天哪!”

大厅之中突然传出惊惧的呼号:“是展千帆回来了!”

彷佛来自炼狱,展千帆的双目迸射出厉芒。

他挥舞着剑,也挥舞着怒,在剑弧交织的冷电网罟间,宜出排山搏海的力量!

他恨透了这场巨变,他恨透了这些贼子,他更恨透黑夜中袭掠而来的那两道目光——就算化成灰,他也会认出游建成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就算未曾谋面,他也听说过柳长青那一柄锵然作响的九环刀他看见游建成骇然隐退于厅堂之外,而柳长青正被一名汉子绊住缠斗,从那汉子使用的金笔上,他知追那是展家船坞外堂堂主谷鏖双!

然而杀心如炽,还不曾掩灭展千帆的灵智,他在憧憧人影中,觅寻着那抹高大坚卓的身影,并且朝向那抹身影接近。

“爹!”

展毅臣正杀得性起,双目尽赤,头发凌乱,虽然剑法已乱,剑势却仍旧磅礴恢宏!

当他看见持剑迫近的次子时,血污的脸上,顿现一道欣慰之色。

然而展千帆的眼中,却闪逝忧虑之芒。

他看出父亲的身法滞涩,伤势不轻,一向刚毅的脸上,呈现出剧痛后的抽搐!

“千帆!”展毅臣扬声道:“去帮你大哥,敌众我寡,不可力敌。先让婆婆和盼归离开!”

展千帆眸光一睁:“这么糟?”

展杀臣沉喝逭:“快去!”

展千帆咬一咬牙,道:“是的,爹,您请保重!”

展千帆刚转身。

展毅臣却叫住他:“千帆!”

展千帆回头望着父亲。

“代我向你那位姓陆的朋友道谢!”

展千帆点点头,他刚想迈步,父亲再次开声:“还有——。”

只见一道疾速的青芒飞掠而来,父子俩同时挥剑,他们都没去看那名袭击者的下场。

展毅臣目光复杂,他盯视着展千帆,嘴唇嗡抑有顷。

然后才轻轻的说道:“千帆,我很抱歉!”

展千帆突然觉得一阵鼻酸,他连忙吸一口气。

这时候展千帆看见父亲的右后方,有白影冲来,他立刻长啸一声,气贯长天剑似虹,将那人挥斩剑下。

“别在这儿耽误时间,快去驰援千舫,他中毒受伤不轻,现在全赖忠儿和那位陆朋友挡住强敌,以争取突围的时机。”

展千帆钢牙猛挫,他用力掂一掂手中的长剑,沙哑的说道:“爹,您保重。”

展千帆说罢,直冲内堂。

展毅臣凝望那抹颀长的背影,消失于门后,他的嘴角突然间扭曲变形,而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光里,更疾掠过无尽的悲凉和悔恨!

展千帆则疯狂的飞奔在夜色里,愤怒的情绪,使得他颈项之间,紧浮着一根根的青筋哩!

他听儿在肃杀的秋风中,频频传送由悲栗的搏杀声,就像周刀子割裂着他的心。

上天作证,他情愿让父亲鞭,用千次,用万次,也强似这一次的摧肝绞肠。

来到老太君住的“颐心居”这儿,情况也是一样的危殆。

大老远的,展千帆便看见陆翔青,及忠儿正在迥廊上,与七八名船坞兄弟并肩子抵挡,如潮水般涌来的入侵者。

展千帆目欲裂,大喝一声,只见他身形暴弹疾腾,幻化成天降神龙,挟呼出吼吼的剑啸旋走银弹!

他在一抹青光快要吞噬忠儿的肩颈之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震力,格开了那把长剑,并且扭转出奇特的弯弧,顺势推剑刺入那人的心口上,然后拉起忠儿,拽滑而出,按着便见一篷血雨漫天飞洒,濡湿了这个酷夜。

“老天慈悲!”

忠儿激动的道:“相公,您总算赶回来了,大多儿都巴望极了!”

“大少呢?”

“我在这儿!”

展千帆移睛而望,不禁骇然变容。

这时候的展千舫满身是血,步履踉跄,他一手提剑,一手抓起展千帆的手腕,疾步走向颐心居,然后以脚蹬门而入。

几乎就在入屋的同时,展千帆感觉到兄长塞了一本书在他的胸怀里。

“这是归元秘笈,千万不可以落入贼人手中!”

“哥,爹交代了撤退!”

“我明白!现在我将婆婆和盼归都托付与你,你记住——,只准走,不准战,也不准回头——断后的工作由我负责!”

“哥——。”

“住口!”

展千舫声色俱厉:“要知道,这会儿你的责任最重,你必须保持一切的体力,渡过这场浩劫,为咱们展家船坞保存一线生机!”

“你忘了你是展家长子,你的责任比我还大!”

展千舫神情凄怖:“你是白痴,难道看不出爹爹和我都遭到了结算,我们突围脱困的胜算能有几成?更何况……。”

“不好了,千舫!”燕盼归急慌慌的冲出来,她花容惨淡,颤声的道:“婆婆自尽了呀!”

兄弟俩神色大变,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奔进寝室。

只见展老太君盘坐在床上,她的背倚靠奢床边,胸前却指着一支金步摇,珍珠子犹在昏暗中摇摆。

“婆婆!”兄弟俩目嘶喊。

展老太睁开眼睛看着这两个孙儿。

“我必领赎罪!”

展老太君平静的道:“我不能再拖累你们……。”

“婆婆!”

展千舫的心在满血:“您怎么能够在这节骨眼儿上想不开!”

展老太君发出深深的叹息:“当年我一念之慈,不肯接纳千帆的忠告,执意收容建成这个畜牲,才会招致今日这场横祸,我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赎!”

展千帆紧紧抓住展老太君逐渐冰冷的手,白牙紧咬着下唇,痛楚僵硬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将战栗钉锁在血腥的苦涩里!

展老太君审视眼前那张俊逸的脸庞。

“千帆,我很高兴你能赶同来……。”

展老太君身躯倏搐,她缓缓阖上眼睛,微弱的吐出馀音:“愿上苍赐怜,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平安……。”

展千舫紧咬牙关,他抬起头对着黑冷的四周,用力的吸了几口气,然后扼住展千帆的手腕,拖着他跪在祖母的遗蜕前,磕了三个响头。

当他们站起身时,却见燕盼归犹在床前磕头不止。

展千舫连忙拦住妻子:“盼归!”

燕盼归抬起翦瞳,她那双深邃的黑眸,闱着教人心悸的光芒。

“方才婆婆支使我去寻两条黑巾系发,不想是教我做千古的罪人!”

展千舫挽住妻子的香肩,将她拉起来,然后他从妻子手中紧捏的两条黑巾里,抽出了一条,亲手为她挽发而结。

“我们现在都不再有悲恸的资格了。”展千舫的眼光紧结在妻子的脸上,他的表情十分沉肃。可是他的声音却柔和无比:“为了我,也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盼归,你必须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强。”

燕盼归忽然间觉得喉头哽塞,她不禁一阵冲动,直扑丈夫的怀中,把头紧贴在那宽阔的胸膛上。

展千舫全身的肌肉蓦地一僵,他猛力住下唇,将妻子推到展千帆那儿。

“你立刻招呼你的朋友和忠儿一块儿离开,我去安排撤退之事。”

展千帆探掌握住兄长的手腕,他凝视展千舫。

“保重?”

展千舫回视乃弟,他的嘴角颤出不可察觉的抽搐,在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展千舫微微颔首,才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保重!”

展千帆做一个深呼吸,他走到燕盼归的前面,背对着她蹲下去。

“来,嫂嫂,我背你虽开!”

展千舫朝向妻子点点头之后,转身走出颐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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