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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恩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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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离开‘樊口’的第二天黄昏,在半路上遇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农夫,朝向他们挥手招呼。

那儿一片平畴,不见人家,展千帆按奈满腹疑云,驻马在老农夫的前面,他发现在老农夫的身后,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庄稼汉,正从雪地中抱起一位衣衫单薄的村妇。

“老爹,风雪很大,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展千帆落马走向老农夫。

那名老农夫盯看展千帆那付挺拔轩昂的身躯,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他显然没有料到马上的骑士,居然会是这么一位尊贵的青年,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仪气度,彷佛天神一般,震慑了他的灵魂,震住了他的思想,他拚命地吞口水,想要表达些什么,可是他又不知如何表达!

倒是他身后的庄稼汉似乎见过世面,不似老农夫般仓惶失措,立刻代他开口道:“这位大爷,我娘冻绝了,请您行行好,送她回家,我们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展千帆迈步走向庄稼汉,把一下村妇的脉息,他发现村妇的脉象很微弱,不禁皴一皱眉头,他还注意到村妇的手很粗糙,指甲有黑痕,肌肉硬扎又缺弹性,显然是经年在由间做粗活的人,另外,他也由村妇微微鼓起的腹部,看出这位年逾四旬的妇人正怀看身孕。

展千帆脱下外氅,覆在村妇的身上,道:“朋友,令堂的衣裳未免太单薄了。”

“堂?”庄稼汉脸色微变:“什么堂?”

展千帆觑了他一眼,再看着在风雪中打哆嗦的老农夫,他换个方式,道:”你们叫什么来着?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回大爷话,”庄稼汉连忙道:“我叫张大个儿,我爹叫张老实,我们是出来找我娘的!我娘因为孩子多,米粮少,常常嚷着不想活,尤其是最近,我娘因为肚子又有喜了,闹得更凶,只是咱们都没想到她居然会真的想不开,一个人偷偷的溜出来,存心冻死在路旁,我们家虽这儿还有一段路,走得快也要半个多时辰,我怕我娘撑不住,您有脚力,若是肯载我娘一程,或许我娘还有救。”

展千帆衡度一下情势,他颔首道:“没问题,我送你娘和你爹回去。”

展千帆让信儿抱起村妇,改上连丝藕的坐骑,而他则托起老农夫上自己的马。

“你年轻,自个儿回去没问题吧?”

庄稼汉哈着腰,几近谄媚的道:“没问题。”

展千帆点一下头,策马而行。

当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柔声问老农夫道:“你叫张老实?”

老农夫发抖的应道:“是……是……。”

“我知道刚才那个张大个儿并不是你的儿子,”展千帆沉着的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家发生什么事了?”

张老实登时脸色发白,全身哆嗦,到最后,他索性放声大哭:“老天爷,我什么都没说哪!”

“你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不会有那么一个青皮流气的儿子,”展千帆耐着性子,平抚老人的情绪:“再说那个张大个儿说的理由,破绽很多,我看得出你的浑家不可能穿着那么一丁点儿的衣服,走那么长的一段路,张老爹,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

张老实语无伦次的道:“他们会杀了我的孩子。”

“他们是谁?”

“有男的,也有女的。”

“你有几个孩子在他们手中?”

“通通,通通都在!”

“他们有多少人?”

“很多人!”

“他们把你的孩子怎么了?”

“四妞和十一郎在屋里,其他的人都在谷仓。”

展千帆的眉头虬结成一团,他微垂星目,忖度有顷,然后抬起头望向连丝藕。

展千帆的心没由来的怦然悸动——他看见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瞳眸,眸中蕴含着智慧和温柔,在无声无息中,渗入他的心田,再一次的撩弄心底的那根弦。

“我负责谷仓救人!”连丝藕沉静的说。

刹时间,展千帆原本就波动的心海,掀起了一阵狂涛,压抑不住的思潮和欲念,宛如暴雨中的山洪,滚滚浩浩,涌涨奔腾,淹没了他的冷静,崩溃了他的防线!老天,他在内心中不断的呐喊,他想要她,迫切的想要她——他要她归属于他,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这股意念就像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版,喷溢出的血,渗和酸汁及苦水,占据了他的胸膛,纠绞得他几乎疯狂,因为他越来越觉得他爱上她了!

展千帆用力甩开这个念头,强迫自己正视眼前的荆棘,残冬馀晖紧扣着将近的落霞,他不知道明天的阳光是否还会眷顾着他。

“信儿。”展千帆掩藏起内心的苍茫,他尽力将语调维持平和及稳定:“待司机会儿我和连姑娘下马之后,你继续往前走,记住,要用走的,以你的脚程再走半个时辰,然后你找个地方等我们,若是等到了天亮,仍然不见我们出现,你就一个人赶往汉阳的安郡王府,通知安郡王府,通知安千岁,故人不在,金剑沉埋,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信儿忽然觉得罪梁一酸,眼眶跟着湿热,他哽咽的道:“相公,您的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展千帆望着前方云翳,他静默少许之后,才缓缓的说道:“男儿流血不流泪,信儿,把泪水擦乾,别忘了,日后大奶奶及未来的小主人,还等看你和忠儿去服侍!”

展千帆说罢,振一振胸脯,催马快行。

连丝藕凝视展千帆的背影,凤目里流转千般的情愁,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拍拍信儿的肩,柔声问道:“信儿,你懂不懂你家相公的意思。”

“小的懂。”信儿用手背拭掉泪痕:“相公是在托孤!”

“托孤!”

连丝藕如道电殛,这两个字牵引出她心中的隐痛,令她全身泛起微颤。

“懂就好。”连丝藕递出绳,交给信儿:“现在由你执,要当心,别将人摔着了。”

连丝藕交代妥当,对展千帆打了招呼之后,娇躯倏然暴弹,幻化一朵流云,掠出了马背,眨眼间,她整个人没入风雪之中,彷佛白纱着棉,浑然一体,分辨不出是漫天的雪,还是翔云里的仙子!

展千帆不敢耽误,他估量连丝藕的速度,熟练的控制马行的快慢,当连丝藕掩至谷仓的同时,他也将马停在叉路口,抱起村妇,尾随张老实走向那间简陋的木造房子。

当张老实走到门口时,柴屋忽然‘咿轧’而开,旋即见展千帆快步冲上去,一脚踢出,跟着便听到一声娇嘤声及金器落地的声音。

这时候的张老实就像一堆烂泥,瘫柔地挨着门椽,他张着惊骇的眼睛,目睹展千帆拔地旋身,酒出一片银芒……

天际骤落的流星雨,不但炫丽、神奇、壮观,并且挟带撼天震地的威力,在转瞬间,激汤出悲栗的惨呼,挑起一溜血雨纷飞!

暴袭的人影宛如春阳下的薄雪,迅速地幻灭。

立刻,屋中传起又急又快的娇吃声:“退下!”

然而叱退的疾喝却抵不住展千帆的剑势,他宛若一种怒神,发泄出无穷的力量,在人们回神应变之前,以他的剑追讨一切的迫害。

战局很快就结束了,展千帆像幽灵一般闪现在叱喝的女人面前,而他的剑正比着那个女子的咽喉,那女子年约三十,风姿绰约,韵味十足,是她现在却白熬了双颊,急怒交加地瞪着展千帆。

倘使不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她一定不会相信这桩事实——展千帆凭手中的三尺青锋,在片刻间歼尽她所带来的狙击手,让一切的安排化为乌有,这还不打紧,更教人头皮发麻的是,展千帆的另外一只手,犹抱着一个昏厥的妇人。

“容展某请教,姑娘尊姓芳名?”

“我叫庄敏思,来自桐柏山庄。”

展千帆美眉倏扬:“桐相山庄的庄银平庄当家,是姑娘的什么人?”

“那是家父。”

“这么说。”展千帆眸光疾闪:“杨勋维是姑娘的同门师姐弟了?”

“在桐柏山庄,他是我师弟,在丹江水寨,他是我少主。”庄敏思仰着头:

“先夫汪泽民是水寨右卫,在寨亡之日,竭战而死。”

展千帆望着庄敏思,欠身道:“原来是汪大嫂芳驾当前,幸会了。”

庄敏思冷声道:“青锋指喉,何幸之有,二魁君,你好俊的身手,好高的造诣!”

“不敢。”展千帆淡然道:“展某骄狂,不喜欢受人挟制,大嫂既然有意胁以无辜,展某种好出此下策,唐突之处,万祈大嫂海涵谅宥。”

庄敏思咬牙切齿的道:“二魁君,你尽管卖狂,我不信你能狂傲一世。”

“关于这点,不劳大嫂费心。”展千帆双眼微微眯起:“倒是请大嫂不吝赐告在下,展某是否在哪儿得罪过大嫂?”

庄敏思冷冷一笑,垂下双目看看眼前的剑。

倏地,庄敏思神情转狠,甩一甩头,居然挺身迎上剑尖。

展千帆忙不迭地抽剑,突然间,他感觉手背遭到蜂螫一般,微感痛麻,他目光陡厉,立刻娈掌疾推,将庄敏思整个人震弹而起,直撞桌椅,桌椅跟着翻倒断裂,随即便见庄敬思口吐鲜血,狼狈地从残木折板中撑起,是她的脸上却充满了得意之色。

“二魁君,任你一世英雄,功夫了得,还不是吃了我一记蜂针。”

庄敏思擦一擦嘴角的血渍,微笑道:“不过凭心而论,二魁君也足以自豪了,我桐柏山庄仅存一剂的‘留春住’,竟然是用在你的身上。我想二魁君或许还不知道,寒家的‘留春住’对于内家高手尤有奇效,所以倘使不是内外兼修的拔尖好手,桐柏山庄还不屑将‘留春住’浪费在那人身上呢!”展千帆耐心地听庄敏思把话说完,他睑上的怒色竟然也逐渐消失了。

这种反应,不禁令庄敏思大感困惑,她犹自在那儿猜疑时,却见展千帆彷佛没事人似的,温和地唤来张老实,将村妇交给他,并且取出一张银票,塞在张老实的怀里。

“张老爹,给你添了许多麻烦,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务必笑纳!”

张老实楞楞的看看展千帆,混浊失光的老眼,流露出敬畏和胆怯。

展千帆拍一拍张老实的肩,移目望向——在屋角的两个孩子,那是一名十五六岁面色腊黄少女,以及一名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们正张着两对恐惧的眼睛,彼此拥簇在一起。

展千帆不难想见今日的遭遇,势必成为他们两人这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梦靥,一念至此,展千帆的眉宇不自儿的皱了一皱,接着他做一个深呼吸。重新调整视线,再次面对庄敏思。

这时候的庄敏思,消失了兴奋也没有了满足,相反的,她的心中涨满怅惆和失落,那个坚毅挺拔的男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征服了她,她下苦涩的滋味告诉自己——沉积了将近半世的怨恨之雪,也禁不起一次的春风拂掠。

“大嫂既遂心愿,能否赐告在下,必得展某而后甘,其故安在?”

庄敏思转睛屋外——夜已降临,风雪犹浓,敞开的大门,正贯入冻澈透骨的寒意——这是展千帆第二次提出同样的疑问了,而她的心境却产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我的舅父——姓材讳字运生——二魁君是否听过?”

展千帆摇摇头。

“他在三十四年前,投崖自尽,那天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改适他人的新婚之日。”

庄敏思回眸望向展千帆,目光顾得很复杂。

“那个毁婚的女子,姓斐,叫斐云玑。”

展千帆的脸色蓦地苍白,而他的瞳眸却发出锐利的光芒,审视庄敏思,总审她眼底的悲凉。

静默少许之后,展千帆垂下目光,沉思一段时间,然后他抬起眼帘迎视庄敏思,神色坦然,道:“当年的事情展某虽然不清楚,可是展某却可以肯定,先母临终之时,仍旧挈爱我的父亲,她一直以嫁给先父为荣,没有悔恨,也没有愧咎。”

庄敏思道:“但是我的祖母早年丧失,中年又丧子,带着家母抱受人问的欺凌,所以她恨透了展家,一生的宿愿,就是要见展家家破人亡,永劫不复。”

展千帆的眉头虬扎如束,下巴也紧绷起来,他扫视满室狼籍,再望向庄敏思,此刻,屋外的劲雪猛烈的刮进来,恰似他满脸的严霜。

“老一辈的积怨,我可以体会。”展千帆星眸如电,直盯着庄敏思:“庄小姐,你对展家的恨意,难道也那么重?”

庄敏思打了一个寒噤,她避开展千帆搜索的目光,道:“我的恨意不重,重的是我的责任。”

展千帆大步走向庄敏思,他敞开一切空门,站在庄教思的面前。

“庄小姐,我希望与你化干戈为玉帛,将这些恩恩怨怨的情仇一笔勾销,请你告诉我,这份冀求会是展某一厢情愿,痴人说梦的奢望么?”

庄敏思呆了一呆,她怔忡半晌,才从浑噩中解脱而出。

“二魁君,难道你说话,总是这么直接,这么简洁,这么坦白吗?”

展千帆淡淡一笑:“我一向坦白,我的话代表我的人,庄小姐,别教展某的粗鄙给吓着了。”

庄敏思忽然闭上双眼,发出一声喟息:“二魁君,我终于了解了。”

“解?”

展千帆惑然道:“你了解什么?”

庄敏思睁开眼睛,注视展千帆。

“我解为什么‘紫府’宁可背誓毁约也不愿与二魁君为敌;我了解为什么勋维拚着违抗师命也执意和二魁君论交;我解为什么鏖……。”

庄敏思语音忽挫,展千帆隐约的感觉到庄敏思的神色有些惊慌,她轻抿一下唇,发出喟息。

“展二当家,你像一块吸石,俱有不可抗拒的磁力,让我束手无策。”

展千帆退走一步,温文儒雅的欠一欠身:“庄小姐,你若是贬,展某拜领;若是褒,展某敬谢。不过,在这个时刻,在下更企盼你的答覆。”

庄敏思垂低螓首,兀自在那儿沉吟,连丝藕则踏着风雪飘然走进屋里。

一见到连丝藕,庄敏思的花容倏地大变。

“汪大嫂,小妹连丝藕这厢见礼。”

庄敏思心头一阵抽绞,她颓然浩叹:“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展千帆看一眼连丝藕,再望向庄敏思:“庄小姐,事情总有转寰的馀地……

。”

庄敏思扫视四下,愀然道:“想不到这次狙击,非但无功,甚至全军皆墨,一败涂地,这教我何颜偷生面亲!”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连丝藕浅浅一笑道:“汪大嫂此刻任重道远,不论是雪地的朋友,抑是屋里的残伤,在在都等着汪大嫂来料理善后,汪大嫂若在这时候万念俱灰,萌志轻生,教其他的弟兄何堪呢?”

庄敏思眸光突亮:“你是说——他们还有救?”

连丝藕微哂道:“雪疾天寒,他们有救没救,就端看大嫂如何抉择了。”

庄敏思走到一名卧倒在地的使女身旁,蹲下去审视一番,最后她带着异样的神情,缓缓的站起来。

连丝藕道:“二魁君侠骨佛心,剑下必留三分情!”

连丝藕轻柔的又道:“汪大嫂,小妹并没有听到你与二魁君先前的谈话,按理,是不应该置啄的,不过,小妹旁观者清,恐怕大嫂急怒之下,误以为大势已离去,白白的折损了这许多无辜性命,枉然二魁君一片善意慈心。”

庄敏思全身个直,连丝藕的话,扣紧了它的心,也紊乱了她的思维,她看着连丝藕,又转向展千帆,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她怆然道:“为人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我为妇八载,无育一子,犯七由之首,遭夫家休弃,能被娘家收容,是因为家祖以复仇之责见托,二魁君,贱妾身为弃妇,苟活世间,我别无选择。”

展千帆的心头抽了一下,他垂下眼帘,缄默有顷,然后走向连丝藕。

“咱们走吧!免得信儿等得心焦了。”

连丝藕顺从地点点头。

展千帆回头望着庄敏思,和善一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姑娘兰心蕙质,秀外慧中,堪为知交,庄姑娘,如果你愿意扣访展家之门,展家的大门也将为你而开,希望你不会怪罪展某交浅言深,说话唐突了。展某告辞,请你善自珍重。”

展千帆和连丝藕并肩而去,门外的风雪很快就糊了他们的背影,而庄敏思凝望着屋外,她的凤目流转泪光隐隐,眼眶也逐渐发红。

夜色虽浓,风雪虽冽,远处得得的蹄声就像天籁一般,舒扬了信儿的心怀。

信儿牵出紫骝名驹,站在路中,他迎着劲雪,双手不停地向音源舞动。

“相公!相公!”信儿的叫喊被风声漫过。

紫骝马的转子嘶嘶鸣响,彷佛在欢呼主人的归来。

信儿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往洞庭探询竺掬欢的背景时,展家的恶耗如晴天霹雳,震呆了他一切的思维,他花了好久的工夫才从茫然中走出来,是离开茫然之后,他立刻又掉入难以拔脱的悲痛里,他告诉自己先把交代的事儿办妥,再伤神下一步该怎么走。

离开洞庭,他不敢回九江,在路上,他蹭躅了一段时间,终于决定到殷家汇的金龙帮看看情况。

到了殷家汇,他听说金龙帮正在找马僮,他蓬头垢脸去乞求这份差使,当时的他,流落无助,有一顿没一顿的挨日子,压根儿无需扮演,就已经很狼狈了,金龙帮的总管立刻就用了这个身世坎坷的小可怜。

在马厩里,他看见他熟悉的老友,他差点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拿草料和大豆去食它们,泪水简直要胀痛了他的眼。

“咦!”管马的王监事很异的道:“这两匹马是从展家船坞要来的,性子很烈,谁接近就踢谁,已经吓走许多马僮了,没想到你和它们倒挺投缘的。”

“小的世代干这一行,懂得巴结它们。”

“很好,小兴,好好的干,别偷懒。”

“是的,王大爷。”

王监事招呼一名高瘦的汉子,道:“单飞,以后这两匹马有小兴照料,你可以到江边扛货了。”

单飞恭声道:“是的,王大爷。”

那天晚上,信儿睡在马房里,单飞拿一件破棉衣来找他。

“信儿!”

单飞正确的叫出他的名字。

信儿手捏剑诀,蓄意防备,单飞扣住他的手腕。

“我是谷鏖双。”

“谷执堂?”

“嘘!你混迹进来是谁的指示?”

“是小的自个儿的主意。”

“信儿,真高兴在这种地方遇见你,天气转凉了,这件棉衣拿去保暖。”

“谢谢你,谷执堂。”

“我不能久待,不过,我会与你保持联系的。”

“谷执堂,小的也好高兴能碰到您。”

“行事须谨慎,别露出马脚了。”

“小的省得。”

“记住,普通的马僮不会捏剑诀!”

“啊!”

“保重了!”

谷鏖双敏捷如豹潜出马厩,第一次,信儿觉得自己并不孤单,是——忠儿呢?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想,忠儿是否平安?

十多天前,谷鏖双来找他,通知他准备一下,他们当晚将离开。

“要回总堂吗?谷执堂。”信儿有些兴奋。

“去汉阳!”

“汉阳?”

“少夫人在那儿。”

当天中夜,他们潜出金龙帮,一路追蹑游建成。

几天之后,他们遇见回转九江的楼慧娘母女,谷鏖双向她们提起游建成亲探汉阳之事,梦丹柔立刻表示她愿疾奔安郡王府向朱见琳示警,楼慧娘想拦都拦不住她。

两天后,他们到达鄂城,谷鏖双首先就是去拜会宗达仁。

宗达仁愤慨地告诉他们江湖上传出不利于展千帆及燕盼归的流言.气得一向沉静的谷鏖双也勃然色变,当场捏碎了一只茶杯。

不过,另外一则消息则让谷鏖双和信儿稍稍释怀了。

他们听说金龙帮得而复失由展家船坞掠夺来约两匹神驹,尤其让殷淮生暴跳如雷的地方是夺驹之二人,化身为马贩子,带若两套马鞍,从容不迫的套妥鞍子,当他们要上马时,还有人好心的劝阻他们:

“马掌柜,这两匹马可凶得很,刚来时,管驯马的佟师不信邪,仗恃一身马上工夫,硬要驾驭这匹青骢,结果反而被这畜牲活活摔死了,依我看,你还是保命为上,别强挣这门生意了。”

马掌柜笑道:“做买卖的,哪儿有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道理,殷当家撂下了话,谁能驾驭这两匹烈马,将以四马相酬,这种没本的买卖,马某说什么也要试试运气。”

马掌柜和他的同伴轻松裕加的跨上神驹,但见两匹马突然仰首长嘶,彷佛神龙一般,跃过半人高的树丛,飞驰而去,同时在殷家的另一边也忽然传出火警!

信儿用力抽一口气,他朝夜色中的展千帆挥手疾呼:“相公!”

曙光初现,东方乍白。

展千帆两骑三人奔驰在漫漫的道途上,路旁是一片广大的竹林,那披着雪衣的翠竹,轻摇在灰色的晨光中!

忽见展千帆举起右臂,同连丝藕打一个手式,同时勒紧马,减缓速度,终至完全停止。

展千帆翻身下马,示意信儿到连丝藕那边。

“我临时有点儿事,你们先走,我随后赶到。”

连丝藕秋水翦瞳闪耀慧华,搜视展千帆,展千帆则转过身子,拍一拍马头。

连丝藕见状,心中暗紧,旋即她微颔螓首,拉起信儿,依着展千帆的意思策马走了一段路,然而她却在半途上勒马停蹄,并且将绳交给信儿。

“你在这儿等我,没有我的招呼,不要过来。”

“连姑娘,您可是要回头去找相公?”

“你家相公脸色不对,我有些儿不放心。”

“连姑娘,相公的性子倔,您当心相公发脾气。”

“我省得!”

连丝藕娇躯倏闪,回身疾掠。她赶到展千帆驻马之处,循着足迹,投入竹林,当她看见展千帆时,心脏几乎停止,花容也顿失血色。

原来此刻的展千帆,竟然褪尽衣裳,赤膊着上身,卧倒在雪地之中,他混身通红,双掌用力握拳,紧抵在头部的两侧,而他背部的肌肉,贲拳突起,绷硬如石,看得出他正极力与痛楚搏战抗拮。

“别过来!”展千帆低吼着,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转身,可是他的身体却开始抽搐痉挛。

连丝藕猛吸一口气,她不理会展千帆的警告,毅然走向他。

“不要试炼我,丝藕!”

展千帆的头覆在雪堆之上,声音彷佛刮着砂石迸出来:“趁我还没有丧失理智之前,立刻离开我。”

连丝藕迳自来到展千帆的身旁,由蹲而生,并且伸出柔荑,抚摩展千帆的背部,她感觉到展千帆的肌肤滚烫炙手,她的心也随之紧缩抽挛,一团阴影迅速地掩覆在心头上。

“这么做,并不是办法。”

连丝藕的声音好轻柔,她小心地将身躯挨上去:“‘留春住’专引内火自焚,功力愈深,受害愈烈,冰镇茹雪也无法消毒热。”

展千帆全身颤栗,他痛苦的道:“不要折磨我,丝藕,我不是圣人。”

“别抗拒我,帆郎,”连丝藕的唇,轻轻的贴在展千帆的肩窝,往上滑移,舐吻他的耳颈。

“我要你大胆的爱我,全心全意的接纳我!”

展千帆发出一声呻吟,他猛然翻身,一把将连丝藕抱入怀中。

“老天,我想碰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天色越来越明,雪霁云开,刺目的阳光从云层间射出来,下金芒,满地的冰花映射成水晶般的亮绸。

连丝藕闭着眼睛,躺在雪地上,她的睫毛在阳光下闪动,凝脂般的玉肤泛着珍珠光泽,那头乌黑的秀发散在雪地上,彷佛白绸上衬托着一片黑晶石。

展千帆温柔地抱起她,将衣裳披在她的身上。

连丝藕睁开翦瞳,凝视展千帆。

展千帆轻吻她的鼻尖,帮她穿上衣裳。

连丝藕柔声道:“难道你不想问我什么?”

展千帆道:“我承认我好奇,可是你的过去我无权干预,除非是你愿意引领我踏入那片世界,否则我不该也不能去探索。”

连丝藕垂下眼廉,她自身旁拿起展千帆的衣物,展千帆接过衣物,道:“我弄乱了你的头发,却不会梳理它。”

连丝藕微微一笑:“我自己来!”

展千帆盯着连丝藕的娇靥:“你好美,真的好美!”

连丝藉含蓄一笑,笑容中有一份自信,倍增她圣洁而高贵的华采。

“你现在觉得如何了?”她轻声的问!

展千帆的笑意凝结在唇边,他一面穿上衣裳,一面说道:“别让我嫂嫂知道!”

连丝藉眸光一闪,她低垂凤目,开始挽起头发。

当连丝藕梳理完毕之时,展千帆也已经摒当妥切了,他走到连丝藕的前面,双手轻托她的纤腰。

“你不高兴?”

“胡扯!”

“别瞒我,丝藕!”

连丝藕抬目端详展千帆,她轻声问道:“你可曾下过工夫去追求她?”

展千帆身躯陡僵,他放开连丝藕,仰起头看着少见的冬阳。

“没有!”展千帆平静的道:“我没有丝毫的机会,打一开始,她喜欢的,就是我哥!”

连丝藕点一点头,迈步走向林外。

展千帆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道:“我知道自己下作可耻,丝藕,如果你鄙视我,你可以告诉我,但是我恳求你,别把怒意藏在心中。”

连丝藕停下脚步,凝望展千帆:“相信我,千帆,我心很乱,可是我并没有生气!”

展千帆的目光变得柔和,道:“是不是我的粗心,扰乱了你的情绪?”

连丝藕摇摇头,贝齿轻咬下唇。

展千帆的手缓缓滑下,环住连丝藕的腰。

“你在颤抖,为什么?”

连丝藕微垂眼睑,发出一声喟息:“你很敏锐,就好像当年教我和师兄读四秘书五经的晏叔叔。”

展千帆举掌轻摩连丝藕略带冰冷的左颊:“说下去!”

“他是个不谙武事的读言人,然而他才华横溢,学究天人。因为一场家变,被爹所教,从此长住我家,多年来,我爹始终视他为平生挈友!”

“一个能够被受你赞誉的男人,必然有他不凡之处,我希望有幸拜识这位奇才!”

连丝藕目光黯然:“他过世了!”

展千帆感觉到连丝藕的娇躯抽颤一下,他立刻拥住她,然而连丝藕却挣脱他,转身漫视霜衣雪冠的一片银竹。

展千帆的眉头皱了一皱,他走上前自连丝藕的背部环抱她,闻看她的发香,呢哺在她的耳鬓。

“告诉我,丝藕,是什么事情打击得你如此沉重?”

连丝藕闭上眼睛,将上身完全倚靠在展千帆宽大的胸膛上,展千帆的呼吸拂掠过她的面颊,送来一阵阵暖和的气息。

“那一年我十八岁,”连丝藕十指交握扣抵额首:“有个仇家趁着爹出远门的时候,上门来寻岔,当时我和师兄联手合攻,却不是他的对手。眼看我就要丧生在他的掌下时,晏叔忽然捧着一碗沸腾的油冲过来,泼在那人的身上,然后抽出一把匕首,由其不意刺入那人的肾孟,那人在濒死之际,对晏叔击出一掌,晏叔口中狂吐鲜血,往后崩倒,我飞也似的奔上去抱住晏叔,可是我什么都来不及做,晏叔便泄气在我的怀里了。”

连丝藕将螓首埋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一份深切的痛,由她的隐泣声中,导入展千帆的体内,渗入他的心底。

展千帆扳转连丝藕的香肩,拥她入怀。

连丝藕继续追求往事“前七天,就在晏叔过世的前七天夜里,”连丝藕用力抓紧展千帆的衣襟,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怨怼:“我在花园里练剑,看见晏叔跨看酩酊的步履出现,我上前扶住他,晏叔却疯狂地抱住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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