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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派在下很大一盘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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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极衰,让人不得不为之惋惜、哀叹。
在乱世将起之前,几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中颇有有远见者,早已安排好一脉弟子蛰伏于乱世之中,只为给门派的传承留下一条后路。然而,不知是不是安禄山在中原大地上放的那一把火彻底燃尽了整个大唐的钟灵毓秀。在被留下的那一辈老去之后,他们居然再也找不到天资悟性能够继承门派内武学精髓的传承弟子。有高妙的武功秘籍在手,却没有足以守护它的实力,被留下的那一辈弟子们一个一个老去,在最后一个人离世之前,为了给门内传承留下最后一颗火种,咬牙下了最后一个命令。未免怀璧其罪,惹人觊觎,门下弟子皆尽蛰伏,期望在百年之后,门下能够有真正天资纵横之人出现,继承先辈流传下来的武学精髓,重新振兴门派。
就这样,在唐朝时期盛极一时,于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大唐十大门派,皆尽被渐渐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甚至连名字都被抹去。即便是还有些许遗脉残存者诸如唐门,比之盛唐时期已是天壤之别,甚至如今的唐门与当初飞星夺命,追命断魂的大唐的唐门还是不是同出一宗,也未可知了。
庭院中不知何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院墙前的花树上有雏鸟躲在树荫下发出稚嫩的鸟鸣,叶芷然微微垂首坐在原地看着眼前九弦琴琴弦在阳光下纤细得仿佛要融入浅金色的光线中,有些怔愣地发着呆。
“若如你所说……”
叶芷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玉罗刹。
“那么本座继承的是你所说的十大门派中的哪一个?”
眨了眨眼睛,叶芷然断然开口道,“明教。”
“哦?”玉罗刹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不置可否。
一身墨衣的男人身姿微斜,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神色悠然淡定,比之先前没有丝毫变化。叶芷然微微低头,几缕柔顺的长发顺着她的侧脸滑落下来。她轻轻敛眸,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拨了拨,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明教流传于世的武学传承应该皆尽葬送在了盛唐末年的那场大火中,可是教主大人你周身流转的气势却偏偏真的很像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明教的焚影圣诀修炼到极致时的场景。不知道,玉教主可否为我解一解惑呢?”
“焚影圣诀?”玉罗刹端起手中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原来叫这个名字么?”
“诶?”叶芷然有些茫然地侧头看他。
“本座年少时曾于塞外沙海间游历。沙漠中的气候千变万化,有时一场飓风起,方向顿失的情况也不在少数。曾有一次,暴风平息之后,本座在荒海的中心,两座沙丘的交汇处寻到一处断壁残垣。那些废弃的墙壁上刻有一些奇异的符号,本座一时好奇便把他们拓印了下来。带回去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才发现那些奇异的符号竟然是用梵文书就的武功秘籍。”
叶芷然的瞳孔瞬间一缩,放在琴弦上的手指猛地下压,绷紧的琴弦发出“噌”的一声锋鸣。粉衣少女猛地回头看他,墨玉一般的眼眸一瞬间亮得惊人。
“……那个地方……在哪儿?!”
玉罗刹看了一眼一瞬间略微有些失态的少女,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出来之后,本座后来也曾经回去找过,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是吗?”
黑眸中的亮光渐渐平息了下去,叶芷然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慢慢止住了颤抖。果然……还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吗。她的情绪有一瞬间低落得仿若滑入谷底,但很快又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笑了笑道,“那秘籍?”
墨衣男人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我练了。”
这句话玉教主说得坦坦荡荡,叶芷然却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狠狠抽了抽嘴角。虽然已经有些猜到了,但是……教主大人,你知道那是什么啊你就敢练!更何况……既然是断壁残垣,那么那个时候墙壁上面残留下来的秘籍肯定是不完整的。可就算是这样,玉教主不但就这样练了,其武学境界还能够臻至如此境地。她该说什么?教主大人果然天生英才吗?这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的了,这武学悟性根本就已经到了非人类的地步了吧!
叶芷然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刚刚编出来的那段武林秘史是真的,那么那些明教的先人们如果知道后世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恐怕死了都会笑活了。
默默收回目光,叶芷然觉得,自己这样一个被系统开挂开到这种地步的江湖人眼中的所谓天才,跟玉教主一比,那完全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差别!
“玉教主……”叶芷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笑,“你……你真是胆子太大了……”
“呵,磨磨蹭蹭,瞻前顾后者,永远成不了大事。”
按在额角的纤细手指微微一顿,叶芷然轻轻放下手,微微垂眸。纤细浓密的眼睫在浅色的晨曦中颤了颤,微翘的尾尖仿佛洒了点点碎金,良久,她的唇角轻轻勾了勾。
“你说得对。”
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粉衣少女抬起头,直直地望进身边男人幽深的眼眸中,神色镇定而坚决。
“玉教主,长话短说。明教的全部秘籍包括两套内功焚影圣诀、明尊琉璃体,四套武功日月净世、幻魔妙相、御暗烬灭令、大圣明尊法,都在我手里。”
墨衣男人执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庭院间瞬间安静下来。俯在枝叶间的雏鸟仿佛察觉到了空气间猛然弥散开的危险气息,乖觉地将自己隐藏在了树荫里。玉罗刹抬起头,那双如墨如渊的眼睛中眸光冰寒锋锐,良久,他缓缓勾了勾唇角,弧度冰冷而危险。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难道真以为本座不会杀你。”
他的语气淡淡,然而最后一句话出口之后,空气中浮动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庭院中的空气一瞬间沉重而凝滞,在这样扑面而来的危险杀意和压迫中,粉衣少女端坐在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笑了笑,“难道我不说,玉教主就猜不出来吗?”
玉罗刹的眼睛眯了眯。
“反正教主大人你总是会猜出来的,还不如我自己说出来。这样更显得有诚意一些嘛。”明明身处这样危险而极具压迫的环境中,叶芷然的表情却渐渐恢复了淡然,仿佛视那些蠢蠢欲动的杀气如无物,就好像她一贯面对玉罗刹时的语气一样,轻快中带了几分戏谑。
墨衣男人不置可否,微微垂下眸,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手中的白玉酒杯转了转,“条件。”
叶芷然神色一整,“五十年,明教的所有武功秘籍交换西方魔教势力五十年内不入中原!”
“哦?”玉罗刹抬起头,幽深如渊的眼睛看紧她,神色似笑非笑。
在他玩味的目光中,粉衣少女微微一笑,“我知道以玉教主的眼界,未必会把区区一个中原武林放在眼里。但是,教主大人你的继任者可就不一定了。”
如今的中原武林,最顶级的四大剑客,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个在塞北一个在南海,先不论这个地理位置而言是不是还属于中原武林的范畴,就这两个人而言就不是会管事的。武当的木道人更不用说,这货再过不久就要被自己的闺女坑死了,完全指望不上,于是就只剩下自家师父独孤一鹤。而中原武林的六大门派,少林武当已经式微,再不复昔年武林泰山北斗的荣光,点仓剑派是个奇葩一向不管事,崆峒和昆仑近年来也没有多少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人物出现。武林四大世家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从之前叶芷然面对司马世家的家主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完全不够看啊有木有!
当然,虽然这样一一列数过来,好像中原武林的势力惨兮兮的好像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一样,其实也不然。这个时候的武林的势力还是很可观的,叶姑娘的评价是以她自身的观感而来,而她的眼光嘛……光从她平时交游的人诸如陆小凤、西门吹雪、叶孤城等等人物来看,这姑娘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特别是她还在盛唐时期的大唐武林这等充斥着英雄人杰的地方生活过十五年,自然就觉得如今的中原武林有点不够看。而事实上,她的担心也的确是很有道理的。西方魔教的势力过于庞大,像岁寒三友这样在中原武林中都堪称首屈一指的顶级剑客都可以被玉罗刹当做棋子和牺牲品随意地扔出来,其隐藏在水面下的势力可见一斑。
庭院中,玉罗刹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挑眉看了对面的少女一眼。良久,静谧到死寂的庭院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敢当面和本座谈条件的,你还是第一个,胆子倒是很大。”
轻轻舒了一口气,叶芷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粉衣少女眨了眨眼,笑着道,“前辈你已是踏入天道的高手,自然不会与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计较。”
“哦?什么都不懂?”
“呵呵……”叶芷然讪笑了一声,站起身,“晚辈这就去将明教的武功秘籍整理好,稍后就给前辈送来。”
刚站起身,她的身体就微微晃了晃。叶芷然抬手扶住身边的桌案,刚刚偌大的压力下,虽然她表面上一副很镇定的样子,其实早就手心冒汗,脚都软了。毕竟,天道高手的压力还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在玉罗刹饶有兴致地打量下,叶芷然坦然地扶着桌案定了定神,才站直身走了出去。
在走到庭院门口的时候,粉衣少女的身影微微顿了顿,又背脊挺直快步走了出去。
庭院中,墨衣男人坐在原地,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忽而一笑。
“这丫头……”
其实武功到了玉罗刹这一境界,武功秘籍什么的,已经不大重要了。虽然他的武功中当年他在沙海中看到的明教的武功残篇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是现如今也已经自成一体。明教的武功拿过来给他也只能起到一个参考作用。所以,就算是交易,如果叶芷然的要求提得太过分了,非但不会达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很有可能会惹怒这个一贯喜怒无常的天道高手。
而她刚刚的那个交易,就正好提得恰到好处。
中原武林对玉罗刹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答应了也毫无损失。况且也不过五十年,倘若他的后人有入主中原的心思,完全等得起。而叶芷然,如果他没有猜错,作为大唐武林的遗脉,她的使命之一,就是振兴大唐武林昔日荣光,为大唐十大门派找到传承。也就是说,即便他不提,叶芷然也会乖乖把秘籍给他送过来。用自己本来就要做的一件事换中原武林五十年安定,这丫头倒是狡猾。
一袭白衣的身影缓缓从庭院门口走了进来,施施然走到花树下的琴案旁坐下。玉罗刹挑眉,淡淡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还怕我杀了她不成?” ;在刚刚他放出杀气的时候,叶孤城就已经出现了,就在庭院外。
白衣剑客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垂眸,看着琴案。弹琴之人刚走,琴案上,九弦琴纤细的琴弦还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呵……”玉罗刹也不在意,抬手饮了一杯酒,他淡淡开口道,“这丫头不错。”
白衣剑客微微抬眸,目光平静,良久,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弧度。
“自然。”
他的人,自然不错。
第93章 收
明亮温暖的房间,香气四溢的菜肴。洁白温润的白玉酒壶一双芊芊玉手轻柔地执起微微倾斜;澄澈的酒液从壶嘴中缓缓流出;注入到桌上的酒杯中。杯中的酒液在明亮的烛光下轻轻摇晃;晃荡出一片清光。
馥郁的酒香溢满整个房间;陆小凤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离开冰冷荒寒的哈拉苏;他终于感觉回到了人间。
房间里,蓝胡子和方玉飞皆是微笑着看着他。他们知道陆小凤这一路的艰难,对于他此时的表现也颇为理解。而方玉香则在垂首倒酒;她倒了四杯酒;最后一杯放在了自己面前。
“陆兄是一个人回来的?怎么不见叶掌门?”
陆小凤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饮尽,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才接过蓝胡子的话茬;笑着说,“她还在玉教主那里,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
提到玉罗刹,方玉飞也是长叹了一声,颇为感慨,“没有想到西方魔教的教主居然没死,拿岁寒三友这样的高手来下棋。玉教主真是好大的手笔。”
陆小凤微微抬眸,神色有些微妙,“的确,跟玉教主这样的人比起来,我也确实是只有当人棋子的份。”
蓝胡子脸色微微一动,微笑道,“陆兄何出此言?”
陆小凤却是不再看他,他的目光落向了桌上的酒壶,若有所思,“上等女儿红?”
“正是。”方玉飞笑道,“这是蓝胡子知道陆兄你好酒,特意找来的。”
“哦?”陆小凤眉峰一挑,“蓝胡子也好酒?”
“当然。好赌之人,又有几个不好酒的。”蓝胡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品了一口,颇有些自得,“十八年的正宗女儿红可不好找,陆兄,请!”
陆小凤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话,只是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女儿红。”
“哦?”方玉飞有些好奇地笑道:“不知陆兄说的是谁?”
“霍休。”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中的空气微微凝滞了一瞬。大金鹏王朝的案件已经在江湖上传开,霍休的结局在坐的都略有耳闻。这个时候提起霍休这个名字,当真有些不太吉利。就连方玉香,倒酒的动作都微微一顿,向他看来。
蓝胡子的脸色僵了僵,却马上掩盖了过去,放下酒杯笑着道,“说起来,当初大金鹏王朝的事我们虽有所耳闻,但大多是听的江湖中人捕风捉影的一些传言。如今既然身为当事人的陆兄你在这里,不妨跟我们讲讲?”
陆小凤挑了挑眉,“好啊。说起大金鹏王朝的事,不知在座的诸位有没有听说过青衣楼?”
见陆小凤愿意接话,房间中的气氛再次变得活络起来。方玉飞笑着道,“当然听过,昔日名震江湖的杀手组织。据说幕后的主人是霍休?”
蓝胡子也点了点头道,“霍休死后,青衣楼的踪迹就渐渐在江湖上消失了,想来也是分崩离析了于江湖纷争中了吧。”言语中,颇有些对当年显赫一时的势力湮灭于江湖的感慨。、
看着方玉飞和蓝胡子有些感慨又有些惋惜的表情,陆小凤忽而一笑,“不对,青衣楼的幕后主人,不是霍休。”
话音一落,房间中的人皆是微微一怔。方玉飞略微有些愕然,“不是霍休?那是谁?”
“叶孤城。”
这个名字一出口,房间中的气氛瞬间沉寂了下来。蓝胡子举起酒杯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方玉飞脸色有些苍白,扯了扯唇角干涩道,“陆兄在开玩笑?”
陆小凤摇了摇手指,表情却很是认真,“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青衣楼的幕后主使的确是叶孤城。只不过……”
看着房间中的三人皆抬头看了过来,陆小凤笑了笑,轻声道,“他在紫禁城决战前夕,把青衣楼给芷然了。”
这一句话出口,房间中的三人脸色真正变得不好看起来。方玉飞勉强笑道,“叶城主真是对叶掌门用情至深……”他身边的方玉香目光闪了闪,握住酒壶的手指慢慢收紧。
陆小凤摇了摇头,颇有些感叹,“是啊,所以……”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眼睫微微垂下,
“你们实在没必要抱有侥幸的。”
他的话音一落,蓝胡子脸色突然大变,身体一闪迅速地向前扑去。在他身后的一片深沉如墨的黑暗里,一抹雪亮的剑光突然绽放,惊鸿掣电般电射而出,直指他的背心。这一剑如划破黑暗的一道闪电,迅疾如雷霆却不带丝毫杀气,房间里的人甚至没有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蓝胡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追在他身后的那抹剑光却碰巧一般恰恰比他的动作快了半步。
“啪嗒”黄金铸成的酒杯从桌面上滚落下来,摔在地上。透明的酒液从杯中流出,慢慢渗进了地上石板的缝隙里。空气里慢慢弥散开的馥郁酒香盖过了缓缓升腾起的血腥气。
一身黑衣的男人缓缓从蓝胡子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抹鲜红的血痕从他手中雪亮的长剑上滑落下来。被刚刚那一剑震慑的众人这才将目光从重重地倒落在了地上的蓝胡子的尸体移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陆小凤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他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至少看起来还没有他大。但刚刚的那一剑锋芒凌厉中不带丝毫烟火气,足以令所有见到他出剑的人为之惊艳。
现在江湖上使剑的高手已经变得这么多了吗……陆小凤颇有些感慨。
房间中很安静,无论是方玉飞还是方玉香都没有再开口。似乎是怕惊扰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杀神,让刚刚那道雪亮的剑光再次出现。只从刚刚那一剑中,他们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年轻人的人剑,一旦出鞘,必然是要见血的。
然而,这房间中的另一个人显然是没有这样的顾虑的。打量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年轻人半响之后,陆小凤突然挑眉笑了笑,“听说芷然在接手青衣楼之后,楼中最顶尖的七位杀手被她以北斗七星命名。看刚刚那一剑,这位小兄弟应该就是七星之中最擅剑法的摇光了?”
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青年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杀手真的很年轻,在陆小凤看来,大概也就只比叶芷然大上一点。他的侧颜英俊而冷漠,看起来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陆小凤仿佛对他很感兴趣一般,继续开口道,“说起来,你们青衣楼不是常年穿着身天青的衣服吗?怎么这次换颜色了?难道是黑色比较方便刺杀?”
黑衣青年淡淡开口,“不是。”
“哦?那是为什么?”
面对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的男人,被更名为摇光的青年面无表情道,“因为大小姐说一看到我们穿青色的衣服就想起她被追杀的那段日子,很想提剑砍人。”
“……”
“所以青衣楼上下再也没穿过青色的衣服。”
陆小凤默默无语看着对面青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拍桌大笑,声音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这……这的确……像是芷然会做出来的事……哈哈哈……”
黑衣青年看了他一眼,似乎完全理解不了他为什么笑成这样。转过头,目光又落回了坐在桌前的两个人身上。
方玉飞慢慢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似乎是终于放弃了什么,他的神色突然镇定了下来,甚至带了两三分悠闲。在他身边,一身浅绿色衣裙的方玉香握着那杯她倒了之后就一直没动过的酒,痴痴地看着他。
似乎是终于笑够了,陆小凤抬起头,目光也落在了已经恢复了一身翩翩风度的方玉飞身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神色凝重了下来。
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馥郁的酒香渐渐转淡,血的气味在房间中弥散开,越来越浓。
良久,最先开口打破这片沉寂的,居然是方玉飞。
“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长叹了一声,一身锦衣的男人语气颇为无奈。
陆小凤没有说话。
方玉飞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的确是……”青衣男人淡淡道,“如果你没有把芷然牵扯进来的话。”
方玉飞苦笑一声,“我对叶掌门没有恶意。”
“你的确没有,你只是稍微利用了她一下,把我和岁寒三友的怀疑往她身上转移。”陆小凤淡淡地看着他,“丁香姨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她在面对芷然时总有些微的僵硬,不经意间总有些顺从和恐惧流露。你刻意安排她这样的举动,就是想误导让我认为她是芷然的人,是她让她主动出现来引诱我的。如果我没有料错,在到了哈拉苏之后,你应该还有后手。只不过,叶城主出现得太过突然,你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的确突然。”微微低下头,方玉飞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上,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讽刺“纵然我机关算尽,也没有料到小小的哈拉苏居然能够吸引来叶城主这尊大神。”
陆小凤皱了皱眉,“我以为,在你动芷然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了。”
握着酒杯的手指略略收紧,方玉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道,“几个月前,孙秀青带着孩子回了峨眉山。”
陆小凤微微一怔。
“他们都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剑客,我以为他们会一样……”
方玉飞的话有些没头没尾,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叹息,但是陆小凤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一样?会一样么?可的确,在紫禁之巅决斗之前,天底下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是一样的……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叶芷然,想起了摆在峨眉山脚她亲手放下的那块解剑岩,突然就有些明白她为什么死都不愿意见叶孤城了。
宽大的袖摆拂过桌面,方玉飞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我只不过是在赌,赌叶城主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大费心思。原本我以为我的赢面很大,可是如今看来,我还是输了。”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还出现在这里?”
“你是想说逃走吗?”方玉飞唇角微掀,笑容有些讽刺,“往哪儿逃?叶孤城和峨眉派联手,这天下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这真的是一双很好看的手,带着养尊处优的精致与优雅。微微叹息了一声,锦衣男人轻声道,“我方玉飞,从来都是睡最好的女人,喝最好的酒。与其像一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在江湖上苟延残喘,我宁愿亲手将自己的性命了结在这里。”
他的话音一落,陆小凤立刻脸色大变,一伸手迅速地扣住了他的脉搏。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却已经太晚了。一行黑色的血液顺着方玉飞的唇角滑下,他脸上带着淡淡讽刺的笑容,缓缓栽倒在了桌面上。
慢慢收回手,陆小凤沉默了一下,回头看向握着酒杯依然痴痴地看着方玉飞的方玉香身上。目光在她手中的酒杯上划过,青衣男人开口道,“你不是这件事的主谋,如果想走,我可以放你离开。”
摇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同意放她走。”
陆小凤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方姑娘与这件事的干系并不大,想来叶城主也不会刻意要为难一个女子的。”
“但是那样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所以她不能走。”摇光的表情很认真,“大小姐说完不成任务不能吃饭。”
陆小凤哭笑不得。
“方姑娘你……”
“多谢陆公子的好意,但是,我不会走的。”
陆小凤的话还未说完,方玉香便直接打断了他,语气有些奇异。一身浅绿色衣裙的女人缓缓站起来,弯□抽出一条丝帕,动作轻柔且小心地将方玉飞唇角的污血檫去,目光很温柔,却让旁观的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惊悚。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要赢了,我为什么要走?”
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拂过倒在桌上的人渐渐冰冷的侧脸,方玉香的声音轻软甜腻,甚至带着一种终于得偿所愿的欣喜与隐隐的疯狂,“你看,你都死了,最后陪着你的只有我一个。那些贱人一个都不在这里,这里只有我,只有我……”
陆小凤一怔,突然反应过来,目光复杂地落在他们身上。虽然早已料到蓝胡子只不过是明面上的一个幌子,但是,他却当真没有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关系。
“啪嗒”一尊黄金酒杯从芊芊玉手中滚落,杯中的酒液已经空空如也。房间中,血的腥味更浓了……
陆小凤看着房间中倒落了一地的尸体,目光划过桌面上那壶酒,青衣男人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
几天后,郊外的一处坟场。
黑漆漆的天幕,月亮被乌云遮盖,星星都失去了踪迹。夜晚的风在树丛间呼啸而过,干枯的枝桠摇曳着发出杂乱的“咯吱”声,配着此时阴森森的天气,分外地渗人。
一个人影突然从坟场之间的墓地中爬了出来,以一种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动作小心而谨慎地挪到了墓地边缘。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逃出升天的时候,身体突然一僵。在他几步之外,一身黑衣的青年身形笔直地站在那里。月亮似乎终于出来了,他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从墓地中爬出的那个人影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剑,声音咬牙切齿中带着三分怨恨,
“叶孤城!”
“你是怎么猜到他是假死的?”陆小凤回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语气疑惑。一身白衣的剑客站在他身边,并未开口。
陆小凤也不在意,长叹了口气,语气略微萧索道,“在银钩赌坊的密室里,他跟我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在江湖上苟延残喘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了,却没有想到这只是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他只是假死,但是方玉香却是真的死了。”
几步外,那个黑色的身影终究不敌青衣楼第一杀手之威,倒在了那把不带丝毫杀气却凌厉得让所有见过的人为之心惊的长剑之下。
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方玉飞的死,在黑影倒下之后,白衣剑客就转身离开。陆小凤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一声轻叹消失在了飞掠而过的晚风里。
“我倒宁愿你真的死在了银钩赌坊……”
陆小凤跟着叶孤城一路走回城,天上的月亮刚刚冒个头就又缩回去了,黑漆漆的夜里安静得连声蝉鸣都没有。似乎是适应不了这略有些压抑的气氛,陆小凤抛下刚刚突如其来的感伤,有些调笑着开口道“说起来,我以为你会放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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