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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锦图-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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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身形一晃,已人林内深处,木尺子和蒲天河身子相继进入,向前走了没有百十步,那腐臭之味更甚,他二人并排而立,竟是互不得视。
木尺子哧地一笑道:“华老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不见你了?”
却听得暗处华秋水声音道:“老前辈,我方才忘了关照,这林子里黑得很,不过二位只需向左面直奔,就可出去,我们林外再会,弟子先出去一步了!”
木尺子嘻嘻二笑道:“华帮主,你太客气了!”
可是话声出后,竟是不见回音,蒲天河忙唤道:“华帮主,华帮主……”又唤道:
“柴兄,柴兄……”
二人全都没有了声音,蒲天河哼了一声道:“我们回身走,还怕出不去么?”
木尺子冷笑了一声道:“徒儿,你放心,我们就向前走,他们能出去,我们也能出去,此时回去已是不能够了!”
蒲天河一惊道:“怎会是出不去,待我一试!”
木尺子忙拉住了他一只手,冷冷地道:“你不必再试了,分散开反倒不妙,我们正可借此机会,看一看此二人到底是安着什么心思。哼哼!我早已料到会有此一招!”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师父料到了哪一招?”
木尺子怕声音被二人窃听,是以使出了内功传声,只见他嘴皮微动,蒲天河耳边已可听见清晰的声音。
这时就听得木尺子微微说道:“这附近每多瘴毒,中人无救,我未来之前早已防到了,我想他二人无非是想陷我二人于毒瘴之内,以图杀害我们,这样他们可盗走绿玉匙,自行前去那落日坪了!”
蒲天河心中动了动,冷冷笑道:“既如此,我们总要防他们一防才是!”
木尺子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必在意,我早已防到了!
说时,蒲天河就觉出木尺子手中递过来一样东西,他接在手中,只觉是一块厚厚的棉纱一类的东西,并且带有二根带子。
木尺子嘱咐他道:“这是我事先做好为防毒瘴用的口罩,你只要戴在口鼻之上,就无需怕了!”
蒲天河摸黑,把这个特制的口罩戴好。果然,他顿时觉得心头一凉,脑中清爽十分。
木尺子嘿嘿冷笑了几声道:“这些毒瘴,多是自日落以后慢慢蒸散而出,第二日太阳一出,即复消失,我想此二人大概是想毒死我们以后,留待天亮之后再来收尸!”
说到此,得意地笑了两声,道:“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他二人边说边走,足下所踏,皆为几乎可以埋至脚踵的腐蚀针叶,蒲天河暗中对木尺子的机智很是钦佩,闻言遂又问故,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孩子,你为人还是太忠厚了,莫非你以为那华秋水,真地会告诉我们‘落日坪’的去处么?”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他会的,因为他也想要那些东西!”
木尺子冷笑道:“你想错了,一旦我们真到了落日坪,那些宝物又怎会全落入他二人手中?岂非好笑?”
蒲天河听他这么说,果然有理,不由呆道:“只是他们如果不带我们去落日坪,他们更没有机会得到那些宝物。”
木尺子嘿嘿笑道:“所以他们才设下毒汁,诱我二人走过这瘴毒的树林,他二人却由另一道没有毒瘴的秘道行至林外,等到天亮之后,他们再来收尸!”蒲天河忽然明白了,哦了一声道:“他们是想由你身上盗取那绿玉匙!”
木尺子嘿嘿笑道:“你说对了!”
蒲天河冷冷笑道:“等他二人来时,我们再收拾他们!”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痴儿!痴儿!如此一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蒲天河一怔道:“莫非任他们盗走那绿玉匙不成?”
木尺子一笑道:“自然,求之不得!”
蒲天河道:“这是何意?”
木尺子冷森森地一笑道:“那落日坪地处隐秘,昔日我三次来此,皆未找到,如没有华秋水带路,我们是不可能找到的!”
蒲天河暗中点了点头,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我二人到时装死,任他们偷走了绿玉匙之后,再尾随他二人至落日坪,是不是这个意思?”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我们就可到达落日坪,岂非是将计就计,妙哉绝哉!”
蒲天河对木尺子的机智实在钦佩,事实上也只有如此,因为那华秋水绝不会把已知的隐秘随便说出来的。
说说行行,二人就觉得地下的落叶更软更腐蚀,如非二人皆有上好的轻功,双足都将陷了下去。
木尺子忽然冷冷一笑道:“一点不错,瘴毒来了。小子,你可看见有一层白白的浓烟,向这边飘来!”
蒲天河为他一提,再定目一瞧,果见数十丈外,飘来冉冉一片白云,同时耳中更听得一阵“丝丝”的细微之声。
木尺子嘱咐道:“不必紧张,只要减少呼吸,料无大碍!”
说话之时,二人遂觉得身上似有一阵暖风吹了过去,蒲天河顿时就觉得有一种极为难闻的气息,刺入脑中,所幸那口罩内散出阵阵冰寒的清雾,两相互敌,使人不至于太为难受。
尽管如此,两个人也受了不少罪。
他二人立身不动,足足等了有盏茶之久,那阵热风才渐渐飘走,足见那片毒瘴面积有多么大了。
又过了甚久,木尺子长叫了一声道:“好了,现在可以取下口罩了!”
蒲天河忙依言取下,木尺子接过来,把一双口罩藏在附近腐蚀的叶下,然后他嘻嘻一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再下一步,可就是等着那两个小辈来带路了!”
他二人向前又行了丈许,木尺子站住了身子道:“瘴云去后,空气清冽,离天亮还有甚长的一段时间,我二人正可利用这机会好好睡上一会,到时候再闭穴诈死不迟!”
说罢盘膝坐了下来,静静运功调息不语。
蒲夭河依言坐了下来,内心却甚是不宁,他脑子里这时想得很多,很远,尤其令他伤心的就是娄氏兄妹。
一想到他兄妹二人的恩情,真是心如刀绞,他暗忖自己虽然留书出走,但是是否可以见谅于他兄妹,却是不得而知。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娄小兰的种种情意,她看来外表倔强,实则内在却是一个温柔软弱的女孩子。
他想到了天山道上的诸多危险,每一件无不是因为她暗中维护,才能保全住了今日的生命,满心指望婚后共享天年,却又怎会料到有此一招,那文素姬真个是自己命中的煞星,她害得自己太惨了。
蒲天河这么想着,更不禁摇头三叹,这真是一段孽缘,如今那文素姬已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可是她种在自己身上的恶果却使得自己蒙羞终生!
松林之内,不时地传出阵阵的微啸声音,十分悦耳,不时地更传来几声狼嗥!
这真是漫长难挨的一夜。
蒲天河左思右想,不觉间东方已现出了一些曙光,忽觉背上为木尺子拍了一下道:
“小子,不要多想了,时候差不多了,你要注意,闭穴时不可过重,否则自身难免受伤!”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现在要怎么样?”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差不多了,你只留意,我不叫你,万万不要起来,否则就坏了事了,我二人对他二人虽足足有余。可是如为他二人看出了端倪,就不容易上当了!”
说罢,他伸出一只手,在蒲天河鼻边颊上抹了一些油膏似的东西,然后自己也抹了一些。
蒲天河不解道:“这是什么东西?”
木尺子微微一笑,道:“这你就不要多问了。是一种障眼的东西,要想叫他们上当,就得装得像!”
一切就绪之后,木尺子双手一翻,两手各伸食指,轻轻在自己一双“气海穴”上点了一下,即倒了下去!
蒲天河辨别着天色即将明了,也不敢再多耽搁,当下如法炮制,自点双穴僵倒在地。
这种诈死的法子。真可说是妙绝。
两个人倒在了地上,非但全身僵硬,最妙的是,就连呼吸心跳也全都是止住了。
天色愈发的黑了,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事,在黎明之前,照例是会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刻!
不久,东方露出了微微的曙光,接着天边现出了橘红色的彩霞,太阳即将出来了。
松林前面的一堆乱石中,现出了两条身影,他们正是金戟温侯华秋水和白面狱柴风。
此时他二人面色,至为振奋。
柴风笑着说道:“瓢把子你这一手可真绝,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两个家伙给除了!”
华秋水冷冷一笑道:“现在还不能太放心,我要看见了他们的尸首,拿到了绿玉匙之后,才真算成功!”
白面狱柴风哈哈一笑道:“瓢把子你也大小心了,别说是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千军万马,一旦遇上了毒瘴,也会无一幸免,我们已在此候了整整一夜,他二人既没有出来,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是死了又是什么?
华秋水皱了一下眉道:“话虽如此,总还是小心点的好!”
他说罢;冷冷一笑,又道:“你随我来,注意,没有我的话,你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我们必须更作成是来找寻他们二人的样子,万一他们没有死,也好有个说法。”
柴风冷冷笑道:“这又为何?”
华秋水鼻中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两个人是好惹的么!就算他们受了重伤,我二人也还非是他们的敌手!”
柴风早尝过蒲天河的厉害,是以华秋水之言,他倒是相信。华秋水冷笑了一声道:
“如果他二人只是受伤未死,我们必需要作出救助的样子,盗匙之事只有留待日后相机应变了!”
柴风只得点了点头,道:“瓢把子放心就是,我知道!”
说时二人已来至松林外,华秋水大声喊道:“老前辈!老前辈!”
柴风也装腔唤道:“蒲大侠!蒲大侠!我们来找你们来了!”
他二人边唤边走,却不闻得林内传出一些声音,柴风冷笑了一声,小声对华秋水道:
“八成是死了。没错!”
华秋水向他摆了摆手,咳了一声道:“木老前辈,你们到底在哪里呀?”
等到又走进了十数丈以内,二人已吓得不敢再向前了,因为这附近林木太茂密,遮天盖日,如不小心,简直就看不清楚,同时地上的落叶,堆积得太厚,足踏上去如同陷在烂泥之内,很是不易行走。
柴风轻功较差,首先定足不敢前进,他皱着眉毛道:“瓢把子,不能再向前走了,等一会要是迷路了,可是麻烦!”
才说到此,那华秋水口中“啊”了一声道:“你看,他们俩果然是死了。”
柴风精神一振,由遮盖浓密的枝极间,穿射下来一线天光,这线光华,清晰的照射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二人向前疾行了几步,仔细地又看了看,那柴风首先笑道:“真是他们!”
华秋水用凌厉的眸子一扫他,柴风这才明白,立时改口道:“啊呀!我们快过去看看!”
华秋水首先展开身法,尽快地扑到了二人身前,他大声道:“老前辈!”
柴风也唤了一声:“蒲大侠!”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表演双簧一样、可是地上的两个人却是一动也不动,华秋水忙蹲下来,用手在二人脉搏上试了试,他心里立刻一喜,道:“真的死了!”
柴风这时也在蒲天河身上听了听,大声笑道:“妈的,这小子不厉害了!瓢把子,我们找东西吧,在谁身上!”
华秋水冷笑了一声道:“现在不行,我们得把他们两个背出去,这里面太黑看不见!”
柴风一听有理,顿时答应着,就把蒲天河背了起来,一面道:“喝!这小子还真沉,身子都硬了!”
华秋水低头细看了看木尺子,却见这老头儿一双眸子,睁得极大,似乎正在瞪着自己,虽然华秋水认为他是死了,看起来那样子却是怕人之极!
他伸手想去把他眼睛合了,可是合上了又睁开,好几次都不行,最后只好把他抱起来,只觉得木尺子全身非但僵直,简直都冷了。
华秋水冷冷一笑道:“木老头,木老头,你也把我华秋水太也看成寿头了,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两个人边行边笑,得意之极!
等到他二人走出林外。东方早已跳出了红日,大地是一片光明,华、柴二人把两具僵硬的身子放了下来。
、柴风一看二人脸上,立时狂笑道:“妈的,脸都黑了,一点都不错,这是中上了瘴毒了!”
华秋水又仔细看了二人一遍,才断定他们是真死了,当时冷笑道:“柴二弟,你先挖一个坑,等会好把他们两个埋了!”
柴风一笑道:“还埋什么,往树林子里一扔就得了!”
华秋水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说罢,就动手在木尺子身上摸,果然他摸到了一只绿色玉石作成的钥匙,华秋水看了看,狂笑了一声道:“正是这东西‘绿玉匙’。哈,我发财了!”
柴风正想动手洗劫蒲天河身上,闻言不由一跳而起,立时跑过来,哈哈笑道:“瓢把子,我们发财了!”
话声一落,那华秋水忽然心中一动,他是一个行事诡秘,为人狡黠的人,他用心良苦,好不容易弄到了绿玉匙,眼看财富在望,岂容第二个人与他分享。
柴风这句平常的话,一时却触动了他的杀机,当时嘿嘿一笑道:“此事无外人知道,柴二弟你不可泄露出去!”
柴风怔了一下,遂道:“瓢把子还担心我么?”
说到此,又嘻嘻一笑道:“东西一到手,瓢把子你吃肉,我喝汤!”
才说到此,那华秋水阴森森地一笑,道:“二弟你太客气了,你我兄弟何必如此,我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你看可好?”
柴风此刻利欲薰心,哪里明白华秋水言中之意,当时乐不可支地笑道:“瓢把子你说的是真的?”
华秋水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了!”
柴风上前一步,哈哈一笑道:“大哥,我这里先谢啦!”
说罢深深一拜,可是他的头尚未抬起的当儿,已有一股绝大的劲力当头压了下来,柴风身形蓦地一偏,一双手掌擦颈而过。
柴风大吃了一惊,面色一变道:“瓢把子……”
华秋水一声冷笑道:“柴风,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你知道得也太多了!”
说罢向前走了一步,柴风打了一个冷战道:“瓢把子,你不能如此对我,弟兄们不会放过你……”
华秋水一声狂笑道:“你是作梦,弟兄们?哈哈……”
白面狱柴风此刻才认清了这华秋水原来是这么一个人,真正是悔不当初,他面色惨白地道:“瓢把子……你万万不可对我下毒手,那些钱……我不要了,全数归你如何?”
华秋水一步步向他逼近,他面上杀机顿现,这时闻言又是一声狂笑道:“本来是归我的,莫非还归你不成?”
柴风倏地转身,飞身就跑。华秋水赶上一步道:“哪里走!”
只见他右手一抖,打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金镖,这枚金镖,本是偏打出而,就在柴风甫一转身的当儿,这支镖忽然向正中一挤。
只听见“扑”的一声,正正地已打在了柴风的胸脯之上,柴风口中“啊”了一声,他身子一个踉跄,一探身自两膝边拔出了一对匕首。
华秋水如风似地扑了过来,柴风狂吼了声:“我与你拼了!”他身子猛然扑过来,一双匕首一上一下,直向华秋水前身上扎了下来,可是华秋水如何会把他看在眼中。
只见他双腕一分,“叮当”两声,已把柴风手上的匕首打落在地。
白面狱身子向前一栽,华秋水却在这时,右掌向外一探,只听得“砰”的一声,一掌印在了柴风的心窝上,柴风发出了一声惨叫,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倒地死了。
华秋水掌毙了拜弟之后,微微呆了一呆,内心虽也是有些伤感,可是当他想到了即将到手的财富之后,不禁立时把眼前的这些伤感打消了。
他望着柴风的尸体冷冷一笑,遂走过去,把这具尸体拉至松林之内,然后回过身来,又把木尺子、蒲天河二人拉人松林,他一连害了三命,心中却也不禁有些侧然。
金戟温侯华秋水,把三人处置好后,匆匆来至林外,这时已是日上三竿,当空的娇阳炙得人皮肤发痛,华秋水在一棵树下坐下来,他要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下一步,他将要试探着去“落日坪”寻求那批宝物了。
※※※
阳光穿过了松枝,照着三个人僵硬的身子。
可是不久,其中的木尺子,眼珠转了转,霍然坐了起来,他嘻嘻一笑,轻轻在蒲天河肋上拍了一下,道:“是时候了,起来吧!”
蒲天河伸了个懒腰,慢慢坐了起来,他眨了一下眼睛,左右看了一眼,道:“他呢?”
木尺子嘿嘿笑道:“你放心,他跑不了,我老人家一直注意着他!”
蒲天河悚然发现到身边柴风尸体,不由大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用不着紧张,这一步我早就想到了,华秋水是想独吞那批东西,所以才对自己人骤下毒手,此人见利忘义,真乃猪狗不如!”
蒲天河忙向身上摸了摸,木尺子见状笑道:“你是担心那颗五岭神珠是吧?放心,没有事!”
蒲天河闻言摸了摸,果然珠子在身上,就连那一口五岭神剑也在身上没有遗失。显然,华秋水全心只是注意着那只“绿玉匙”,别的东西,他是丝毫也不动心的。
木尺子这时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手,蒲天河冷笑了一声道:“我们还不去找他么?”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先歇一歇。”
说罢凝神向着林外听了听,鼻中哼了一声道:“好了,现在我们该跟着他去了,这小子走了!”
说罢头前转出了林外,蒲天河忙随其后,二人走出松林,只见林外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一个人影也没有。
木尺子向前望了望,遂向蒲天河道:“你跟我来!”
蒲天河点了点头,二人又向前走了约有里许,仍未看见那华秋水的影子,蒲天河心中有些发急,可是木尺子却似胸有成竹地道:“我们上去这个小山,在山上等他,他一定会由此经过的!”
蒲天河心中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没别的,我是给他押宝,押上就是押上,押不上也只有认倒霉了!”
蒲天河甚为怀疑地同着他一起上了这一座小山,山势并不甚高,光秃秃的仅有几棵松树。
木尺子同蒲天河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由此前瞻,可以清晰地看见山下的一切,也能看到山上来往的任何一个人。
果然,他们才坐下不久,就见一条人影疾速地由山下飞驰而来,蒲天河已然看清了来人果然是华秋水,不由点了点头道:“姓华的来了!”
木尺子搓了搓手,冷笑了一声道:“很好,我们现在跟他去落日坪!”
说话之间,那华秋水已来到了山顶,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找着了一块巨石,然后坐了下来。
华秋水似乎心情很是平静,他坐下之后,竟然由随身行囊内取出了食物,慢条斯理地吃着。
木尺子呆了一呆,搔着头皮,轻声道:“这家伙是玩什么名堂?”
蒲天河忽然心中一动,道:“我们要跟他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木尺子低低答了声:“落日坪。”
蒲天河笑了笑道:“这就是了,看来他必须要候至日落,才会去!”
木尺子咧嘴一笑,在蒲天河背上拍了一下,道:“还是你聪明,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妈的,看样子我们还有好一阵子等呢!”
蒲天河摸了摸身上,道:“我这里还有几块糌粑,凑合着吃吃吧!”
说罢由身上取出,分了木尺子一个,二人撕开来慢慢嚼食着,待二人吃完了糌粑之后,再看那华秋水,竟自背靠着山石,呼呼大睡了起来。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这小子倒是吃得饱睡得着!我们是跟他泡上了!”
说完就同蒲天河盘膝坐好,运功调息了起来。他二人藏身处极佳,背后有山石,正面有几棵矮松树遮着,由此看外面很清楚,外面的人要是往里看,不是立在近前是不易看清的!
约莫有个把时辰之后,二人打量了一下那华秋水,仍然未醒,这时却听见几声马嘶,传自山下,二人忙望过去,就见有两匹大红马自山下行过去,马上坐着一双少女,二女都戴着一个马连波的大草帽,由于帽沿儿的关系,不易看清二女的面影。
可是由二女的装束上,却可以判断出是来自大船“北风号”的弟子。
木尺子森森地一笑道:“我就知那个老太婆,绝不会心口如一。哼!”
蒲天河皱了一下眉道:“莫非这两个人是她派来跟踪我们的?”
木尺子全神注视着马上二女,却见她们在山下打了几个转儿,径自向西面去了。
另一边的华秋水,似乎这时才忽然发觉,他把身子遮在山石后,也频频向山下注视着。
二女远去之后,华秋水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当空的骄阳,渐渐向西面移动,不久,已现出了力尽衰疲的样子。
华秋水伫立在石上,频频向四下张望着,他像是要急于去发现什么似的,他那张焦急的脸,在已将现失望之际,忽然现出了极度的兴奋神采。
只见他匆匆下山而去。当然,木尺子和蒲天河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二人紧紧跟着他也奔下了山坡。
华秋水似乎已由即将落山的夕阳,得到了明确的指示,直向东面的一片沙脊地奔去。
那是一片广阔的沙地,其上除了有几株枯树以外,竟是寸草不生,在干旱少沙的地面上,泥土全都龟裂了,现出网状的纹路。
木尺子同蒲天河追到了这里,一时倒不敢过于太接近了,因为那么一来。势必要暴露了身形,而令前行的华秋水有所发现。所以他二人不得不远远地停住了脚步,前行的华秋水这时也远远地站住了脚步。
也许是那地方他曾一度去过,可是事隔甚久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有借着日光的指示才能找到正确的地方。
在高耸的山坡间,走了七八个来回之后,忽见他身子向前一偎,顿时就失去了踪影。
木尺子低声道:“咦!这小子耍什么玩艺儿?”
说时展开了身形,猛然扑了过去,蒲天河也随后跟上,只见眼前一坡黄土,不要说华秋水的人影,就是连一棵树的影子也看不见。
如此一来,两个人全不禁吃了一惊。
木尺子忽然心中一动,道:“快注意日光!”
蒲天河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时东方的夕阳,即将下山,可是在它即将下山的一时之间,它那绚丽的彩光,却透过了几株枯树,影住了半坡山头。
如此,一团黑沉沉的影子,现在了黄土坡腰。
二人都发现了这一点,蒲天河首先腾身过去,当他身子方自到达那团阴影面前,太阳已完全下山了,那团倒映的黑影也就跟着消失。
蒲天河呆了一呆,心正痛惜,可是事实上,阳光已给予了他明确的指示。
蒲天河忽然发现,方才为黑影所占据的地方,这时竟现出了一道尺许宽的峡谷窄影。
这一发现,不禁使得他精神一振,他回过身子,对着面现失望的木尺子,点了点头道:“我找到了,果然是个隐秘的地方!”
木尺子慌张地道:“在……在哪里?”
蒲天河手指了一下,若非是他方才曾经留意记下,此刻真不易辨出,整个的坡都是土黄色,参差的山石此起彼落,此其间一道小小的裂缝,是极不易为人看出来的!
木尺子看了甚久才看了出来,他嘿嘿一笑,道:“不错,落日坪就在这里了。”
说罢率先纵了出去,蒲天河跟在他身后,几经转折,遂步入那道细窄谷缝之间。
几经转折,二人才转出了这道窄谷。
立时,他们发现,出现在他二人眼前的是一块占地不过半里方圆的盆地,这地方生有一人多高的荒草,伴有无数野花。
二人一进入,耳中即听得震耳的蜜蜂声音,细看之下,当空蜂群来回飞行着,就像是来到了蜜蜂园中一般。
木尺子看到此,由不住咧开了大嘴,哑笑道:“好小子!你真找对了,这正是落日坪,我发财了!”
蒲天河望着满天的蜜蜂,冷冷笑道:“可是第一步,我们先要捉到了那姓华的才行!”
木尺子忽然以手指按在唇上,轻轻嘘了一下,道:“别吵!听听!”
蒲天河静心一听,果然听见有微微的喳喳声音,像是有人用刀剑在砍草的声音!
他二人留意地注视了一阵,果然看见草丛不时地摇晃着,华秋水正挥动着他那一双金就,在用力地砍伐着身前的野草。
面前的野草已为他砍倒了一大片,他不时的用袖子拭着头上的汗。
落日坪虽然是找到了,可是要在这半里方圆的地方,去找寻一个已然隐闭了多年的宝藏,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野花杂草在他的双戟下倒了下去,当空惹起了大群的蜜蜂,这些蜜蜂,一个个黑圆净亮,振翅有声,看起来相当的怕人。
华秋水砍了一阵乱草,却是一无所获,却险些为野蜂所伤,他不时地挥动着双戟,舞打着当空的蜂子。
蒲天河回身看了一下木尺子道:“我们还不下手么?”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这些杂草是要除去的;如果那湖底沙盘设计不错的话,杂草之中,隐有一个极大的古蜂窝,那时华秋水就要惨了!”
蒲天河吃了一惊道:“可是我们也要小心才是!”
木尺子嘻嘻笑道:“你放心,这一切我来时早都防到了!”
说罢由身上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其内是一种像牛乳似的白色汁液,本尺子拿出了这个瓶子,向着蒲天河点了点头道:“来,我们把手脚脸都抹上!”
蒲天河依言由瓶子里倒出了些白色的液体,上下抹了一些,木尺子也接过来把手脸及凡是暴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都抹上了。
那是一种味道刺鼻,略有些酒味的液汁,木尺子抹完之后,笑道:“这是一种野柚子花精,加上酒力,经发酵之后,再榨出其汁制成的,蜂子最怕这种东西!”
前面的华秋水,这时显然已受到了干扰,他身子跃出一边,把长衣撕破了一件,然后把头颈缠上了一层,此刻看起来,他那样子,是相当的狼狈,可是他志在得宝,任何的困扰也不放在心上!
包扎之后,华秋水再次开始工作,长草在他双戟猛砍之下,已然开阔出极大的空地!
忽然,那华秋水惊呼了一声,身子猛然腾了起来,紧随他身后,只听得“轰”的一声,苍龙似地飞出了一大群黑蜂。
这群黑蜂,蓦地腾空而起,立时就认准了华秋水落身的地方,只见它们在空中一个盘旋,暴雨似的,直向着华秋水身上落去!
华秋水这时吓得掉头就跑,可是饶他跑得再快,却是躲不开,黑蜂群向下一落,华秋水身上立时落满了一层,这些黑蜂无不硕大如蝗,尾上毒刺全吐出,足有半寸多长,普通衣服是抵挡不住的。
只听见华秋水连声怪叫着,整个身子在地上连连滚翻,虽为他压死了不少,可是这类黑蜂,为数极为众多,前赴后涌,视死如归。
华秋水发出了一阵惊叫,双戟舞了个风雨不透,对抗着当空乌云似的大片黑蜂,却不能占丝毫上风,因为黑蜂为数实在太多了。
如此对抗了有半盏茶之久,华秋水终于不敌,就在他转身欲奔的当儿,黑蜂又落下了一层,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倒了下去,黑蜂在他头上手上脸上任意的攻击,一时之间,华秋水一张脸就像胖子似地肿了起来。
他虽然极力地迎敌,可是不久之后也就声嘶力尽,四脚朝天地不动了。
乱嚣的黑蜂,在空中又飞旋了甚久,才转回窝内。
木尺子冷冷哼了一声道:“我们该过去看看了。”
说罢腾身向前,蒲天河紧紧跟上,二人站在了华秋水身前,目睹着他的惨相,只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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