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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彼岸的恋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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捶了捶贾汀之的臂膀，她轻松地笑起来。“刚刚吓死我了，幸好龙月轩不在这儿。你刚刚怎么不叫他们送我们回二十一世纪啊？”
贾汀之眸色凝重，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现在不能回去。这里有些线索，还需要调查。”
切，调查就调查，装什么酷啊。白雅斜睨着贾汀之那副深沉的表情，暗自腹诽。
贾汀之的目光又一次淡淡地掠过那片草丛，忽然道：“出来吧，龙少爷。”
白雅不解地看着他，但是转眼间便恍然大悟。
只见那片极其浓密的灌木倏地一抖，一个掀长的身影便从里面闪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 疑云重重
“龙月轩？”白雅惊喜道，冲到他面前借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看他，确保他没有受伤。
“你为什么要追上来？为什么不放任我走？”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你之前也帮过我啊。再说了，既然住在我那里，就是我的同伴，我这么做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同伴。。。。。。同伴么。。。。。。”龙月轩讷讷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一时间似是有些迷惘。
身后的贾汀之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龙月轩在他身后道：“絮，谢谢你救我。”
他顿时恼羞成怒地转过身，铁青着一张脸说：“谁救你了？早知道你藏在这儿，我就让他们把你抓走了。”说罢，他再不多看那二人一眼，拂袖而去。
龙月轩的眸光瞬时黯淡下来。
白雅无耐，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拍了拍他后背，强笑道：“龙先生，我们回去吧，为了追你，饭都要烧糊了。”
——————————
自从那有惊无险地经历之后，白雅就开始竭尽所能，小心翼翼地关注龙月轩的心情，免得他什么时候又气急败坏，再玩一次留书出走。
与此同时，贾汀之的态度也越发恶劣。最可怕的是，最近只要乔小鱼一从他身边经过，他一双鹰眼便牢牢地盯在人家孩子身上，把小鱼吓得半死不活。
白雅暗自揣测，这人越来越诡异，难道是有恋童癖么？
傍晚。
今晚轮到龙月轩做饭，白雅就无所事事地去河边溜达。夏天将至，熏风吹来，躺在草丛里是说不出的惬意。
忽然间，她听到一个稚嫩清脆的童音在不远的地方说道：“我、我是不会给你的。”
白雅的耳朵刷地竖了起来。小鱼儿？
循声望去，她只看见那孩子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推得贴在一颗粗壮的柳树下，浑身瑟瑟发抖。而他面前那男子，不是贾汀之是谁？因为被草丛挡着，他们并没有发现她。
白雅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背上也一阵恶寒。不会吧，她看到了什么？脑海中顿时有无数荒唐邪恶的念头。。。。。。
只见贾汀之半蹲半跪在乔小鱼面前，乔小鱼用力想要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
孩子瘪着小嘴，眼泪汪汪。“叔叔，你再这么对小鱼，小鱼便要告诉姐姐了。。。。。。”
贾汀之冷哼。虽然白雅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心中却浮现出那张邪恶地笑着的脸。“小子，你觉得这能威胁得了我么？”他不屑道。“好了，现在给我。”
从白雅这个角度看去，贾汀之已经完全扑在了那孩子小小的身上。乔小鱼一阵剧烈的挣扎，二人扭成一团。
“不不，不要，求你了叔叔，不要。。。。。。”孩子破碎的抽泣声回荡在空气中。。。。。。
白雅没办法继续愣神儿了。她从草丛里跳起身来，飞快地奔向那二人，然后一脚踹在了贾汀之后脑勺上。
贾汀之趴在乔小鱼身上，不动了。
河边顿时安静下来，三人的呼吸声便显得很明显了。乔小鱼费力地从贾汀之身下钻出来，躲到白雅身后，仰着通红的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姐姐。。。。。。”拽着她衣袖，那孩子撅着嘴叫道。
白雅一阵心疼，瞪着柳树下那个背影，火冒三丈地吼道：“贾、汀、之！”
贾汀之缓缓转身，脸色铁青。“你这个蠢女人。。。。。。”他咬着牙，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除了坏我的事，你还会做什么？”
“你、你你你！”白雅气得发抖，走过去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禽兽！还敢说我坏你的事？小鱼这么小一个孩子，你竟然打他的主意？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小鱼他就被你。。。。。。被你。。。。。。”
贾汀之一时间有些困惑。“我又不是要杀他。”
“那比杀了他还惨！”白雅怒道。
贾汀之这次是真的懵了，完全搞不懂她到底指的是什么。
白雅转身，蹲下来紧紧抱住乔小鱼，伤心地说道：“你这个衣冠禽兽，原来你根本就是个恋童癖，禽兽不如的大变态，我真是看错你了。。。。。。”
片刻的寂静。
“姐姐，其实。。。。。。”乔小鱼小声地想说什么，却被贾汀之的打断了。
“白雅！”
白雅吓得浑身一颤。只见男人脸色黑如锅底，额角青筋暴跳，嘴角抽搐如狂。
“你这个混蛋，原来一直是把我当这种人的么？”憋了半天，他终于憋出来一句，并且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着自己那种想要过去掐死她的冲动。
贾汀之一步步地逼过来，黑着脸对乔小鱼道：“你，先给我回家。”
不用他再重复第二遍，乔小鱼转身就跑，转眼间就不见了，只剩下白雅面对着某个暴走状态下的恶男。
本来以为他会过来揍她一顿，没想到，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只听见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白雅，我希望请你帮我一个忙。”
她猛地睁眼，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疑惑。
“请你帮我拿到乔小鱼的那个银戒指。如果是我的话，他绝对不会给，也不会跟我吐露半句实话。所以只能由你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雅不解，然后微微回神。“哦，所以你刚刚原来是在抢戒指么。。。。。。”
贾汀之额上青筋倏地跳了下，勉励克制着自己道：“是。这件事和我调查的事情有关，也和公主的事情有关。我怀疑出了时空警察和麒麟，这个时空还掺入了第三方势力。”
白雅愕然看着他。“不会吧。。。。。。那能是什么势力啊？”
“不知道，目前看来对我们似乎没有危险。但是不管怎样，我都要调查清楚。”
“可是，小鱼他怎么可能会和那个什么势力有关系？他只是个孩子罢了。”
“他是个孩子，但绝不是普通孩子。”贾汀之沉声道。“他手上那个戒指，不属于这个时空。”
——————————
接下来的几天，白雅一直盘算着怎么开口向乔小鱼发问。她总觉得是贾汀之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要说乔小鱼是别的时空来的，或者是帮助什么第三方势力办事的下属，她真是打死也不信。
贾汀之开始早出晚归。每天一大早像阵风似的匆匆而去，然后到了晚上眉头紧锁地回来。看那副样子，他追查的那件事似乎进展不大。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初夏。在龙鳞村这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耽搁了数月，白雅有的时候竟然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每想起不知何时，用何法子才能回到一千年以后，她竟然不觉的焦急，反而有一种安于现状的感觉。
她喜欢这片只属于四个人的小院。喜欢看到龙月轩每个清晨练剑时飘逸的身形。喜欢小鱼儿仰着脸开心地冲她笑。喜欢贾汀之偶尔被整时那满头黑线的表情。
喜欢龙鳞村安详的空气，喜欢那浅淡的花香，喜欢河畔熏风浅醉。
所以有的时候，他们都不属于这个地方，她的心口就难免地不安。这种不安也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强烈。
直到那天，那个面目温和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小茅屋院子的门口。
白雅捧着一柄模样岁普通但是却崭新铮亮的长剑回到小茅屋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小院门口向里面打量着。
黑色的复古唐装，充满了书卷味的复古黑框眼镜，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应该是个儒弱的读书人。但是一个这样打扮的人出现在十一世纪，就不会是一个读书人那么简单了。
这个时候，龙月轩正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他，白雅开心地走过去，将手里的长剑递给他。“喏，龙大哥，这是给你的！”
龙月轩微微吃了一惊，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剑。“这是——”
“你的那把能发光的剑不是逃跑的时候没来得及拿吗？我到村里叫铁匠又给你打了一把，省得你每天用树枝。这个可能稍微简陋了点，不过你内力那么高深，什么剑到你手里都能发光吧。”
“傻瓜。”龙月轩眸光微移，敛去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感动，笑道。“那把剑里装了激光半导体装置，可不是什么内力。”
两人正说着，身后那男子唤道：“轩儿。”
听到那声音，龙月轩微微一愣。刚刚白雅和篱笆挡住了他的视线，此时他一歪头，正对上那中年人的目光。
此时此刻，他脸上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惊愕、伤心、怨忿，五味杂陈。
“轩儿，你瘦了不少。”男子温声道，一张面容显得分外慈爱。
良久，龙月轩才讷讷地吐出一个字。
“爸。”
第四十章。 意料之外
什么？爸？
白雅错愕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难以置信。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他眉眼间的俊秀，却与龙月轩极为相似。可这。。。。。。未免离谱了些？
龙月轩接下来帮她确认了她并没有听错或是出现幻觉。
“爸，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一步步向那男人走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拍了拍他肩膀，微笑。“我自己的儿子在哪里，我当然有法子找到。每年一次的团聚，爸爸怎么可能会错过呢。不过这一次，好像还有意外的收获。”
说着，他的目光不经意地飘过来，最后定格在白雅脸上。
白雅猛然打了个寒颤。这个看似温和的人，却有着这样一双阴狠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没错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贾汀之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犯罪组织的老大，龙月轩的父亲——龙寰。
“小雅，小雅。”他轻声唤道，与她父亲唤她的方式如出一辙。听着似乎万分亲切，职责满是阴寒。“知道么，你爸为你担心得一夜白头呢。我们都以为，你被条子挟持，一定受尽了苦难。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而你，在这里似乎过得还挺不错。”
白雅后退一步，眼前不由自主地浮上父亲眼角的皱纹，以及近年来霜华愈发浓重的鬓角。是啊，这几个月，他估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吧。
“我爸他。。。。。。还好吗？”她有些艰难地问。
“别担心。你不会有机会再担心了。”龙寰说。
白雅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龙寰从胸前摸出一把漆黑的手枪。
砰！
“白雅，你怎么样？”龙月轩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白雅脚下再也站不稳，径直瘫软进了他双臂中。
原来鬼门关，竟然可以这么的近。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龙寰毫不犹豫地冲她开了一枪。与此同时，龙月轩不顾性命地挥出那把崭新的长剑刺中了龙寰握枪的手，迫使子弹偏离了路线。
鲜血滴落在地，与小院里的尘土混杂在一处，分外狰狞。龙寰低头凝视着自己那只被刺伤的手，面上掠过一道凌厉的杀气。但那杀气转瞬即逝，下一秒钟，他便望着儿子，展开一个森寒的笑容。
“轩儿啊轩儿，我们父子一年只能见这一次。没想到，今年你倒是给了我个惊喜。”
龙月轩垂眸，固执地挡在白雅身前。“爸爸，你杀多少人，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如果你要杀她，我绝对不允许。”
白雅紧抓着他衣袖，眼中浮起一丝氤氲。
这时候，乔小鱼听到院子里的巨响，从屋中跑了出来。
“姐姐，发生什么事——”他看到院子里的这幅骇人光景，顿时吓得闭了嘴，悄悄地躲到了龙月轩身后。
龙月轩勉力一笑，摸了摸他乱蓬蓬的发，温声道：“鱼儿别怕，有龙大哥在，龙大哥会保护你和姐姐。”
小鱼儿坚定地点头，眼中是不容置疑的信任。
“轩儿，你真是大了，不听爸爸话了。”龙寰看着这一幕，笑得很温柔。“难道爸爸没有告诉过你么，你是麒麟少主，不会有人真心待你。你怎么可以这么顽皮，为了不相干的人，来和爸爸作对。”
“你错了爸！”龙月轩的声音颤抖着，似是拼命掩盖着他在父亲面前不由自主产生的软弱。“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而是——是我要保护的人！请——请你放过他们！”
龙寰淡淡地叹了口气，那模样好像是被老师告了恶状的家长正在担心自己淘气的孩子。“轩儿，这女孩子，爸爸非杀不可。然后，爸爸得把她的尸体带回去给你白叔叔看，告诉他是条子杀的人。要不然，你白叔叔整天小雅长，小雅短地念叨，怎么能够专心帮爸爸做研究呢。”
凉气从白雅的脚底直直升腾至头顶。
她忽然意识到曾经的自己也许太单纯了，把麒麟和时空警察的事情完全当成了一场闹剧，根本没弄清整件事有多严重。
从来没想过，她的父亲对于这个跨时空通缉的罪恶团体，麒麟，是多么重要的人物。
也从来没想过，她本身的存在会给父亲带来多少压力与烦忧。
而现在父亲被麒麟控制，也许完全就是为了她！
龙寰看着她，笑得文质彬彬，温和有礼。“小雅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有多疼你。条子要杀你，他不惜出卖自己，背叛信仰投靠我，来求我保护你。你自己想想，如果你死了，那你爸爸岂不是轻松很多？而我，不用为了你去和条子抗衡，岂不是也轻松很多？”
白雅面庞上已经不见丝毫血色，颤声问道：“你、你刚说什么？什么条子要杀我？是。。。。。。时空警察吗？”
“聪明的孩子。”龙寰笑得眯起了眼，赞叹。“想想看。白如山是三十一世纪的人，他娶了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你母亲，然后生下了你。你的出生，为两个原本平行的时空带来了一个摩擦点，并且形成了时空裂痕。为了弥补这裂痕，避免豁口的继续增大，销毁你是唯一的控制方法。而正义化身时空警察，当然要当仁不让地挑起这个重担了。要不，你父亲为什么要叛离条子队伍，加入我麒麟呢。”
白雅眼前有些眩晕，一些可怕地想法浮了上来。“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贾汀之。。。。。。贾汀之他。。。。。。”
“他是这个任务的执行人。怎么，跟他感情不错？”
眼泪刷地滑落，白雅捂着胸口，说不清此时情绪。那种钝钝的痛，似乎有人隔着皮囊，在她的心上狠狠攥了一把。
那个男人的目的，原来竟然是杀了她？
眼前忽然晃过他的容颜，一幕幕那么清晰。虽然，他从来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她一直以为自己感受到了冰冷外壳下的温度。想起他那天酒后微醺所说的话——
——春天来的时候，万物复苏。漫天柳絮纷纷扬扬，无依无根。
那个时候她看着他，只觉得心疼。
这么长时间了，从初冬到初夏。她忽然惊觉，这一段时间里，她的生活都被他满满地占据着。即使一日不见，都会觉得思念存想。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声音。当时不觉得有多留意，此时在脑海中却无比清晰。
而此时此刻，这种锥心之意，又是什么？
贾汀之和乔小鱼站在她身边，与她一样的惊愕。
“姐姐，你莫哭，你再哭，鱼儿也哭了。。。。。。”乔小鱼慌乱地拉住她的手。
龙月轩站在一旁望着她的脸，目光幽幽，浮动着一丝淡淡地悲悯。但是他说不出什么来，只有极轻的喟叹。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忽然响起个请冷冷的声音——
“龙寰！”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投向那个轩昂的人影。白雅的拳紧了紧，急忙抹干面上的湿热。他一大早出去查他的案子，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絮儿，好久不见。”龙寰负手而立，笑得很是慈祥。
贾汀之剑眉一蹙，从腰间拔出手枪，直指龙寰面门。
龙寰却是气定神闲地鼓起掌来。“好，好气势，不愧是们龙家的奴才。”
贾汀之冷笑，似乎根本不屑与他言语来往，只是冷若冰霜地扣动了扳机。
“不要啊！”龙月轩歇斯底里地叫道。
枪响后，龙寰却安然无恙，毫发未伤。他的面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盾牌，挡住了一切武器的攻击。紧接着，噼啪数声爆裂，十几个端着重型武器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与白雅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
龙寰打量着贾汀之，再也不去掩盖眼底的阴霾。“我的部下跟我报告说在这个时空发现了疑似你的人，我还不信。早知道就多派点人过来，也好早请你回家呢。这些年，你似乎过得不错？听说你还当了一段日子的摇滚歌星，现在还混成了时空刑警重案组特别小组的组长。贾警官，你真不简单。”
“龙老爷抬爱了。”贾汀之冷然一笑，对着龙寰身后那些保镖浑然不惧，转脸向白雅说道：“你们先走，这里有我挡着。”
白雅怔怔地看着他，没动，也没答话。她只是凝视着他，想要看懂他眼底到底埋着什么。无耐那两汪漆黑幽暗的寒潭，根本深不见底。
只见龙寰手一挥，那群黑衣人就把贾汀之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轩儿。”龙寰对龙月轩伸出一只手。“来，孩子，到爸爸这里来。和爸爸一起，为我们龙家清理门户，好么？”
第四十一章。 生死存亡
龙寰笑得那么亲切。
龙月轩看着那只手，闭了闭眼。
小院里一时间安静到极点。
“不。”他轻声说，打破了沉默。这一个字如同玉落珠盘，虽然温润，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勇气。
令人惊讶的是，龙寰竟然仍在笑，笑得万般宠溺。“轩儿，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这是你小的时候爸爸送给你的玩具，你不记得了吗？现在玩具不能玩了，难道你不想毁了他？”
“不！”龙月轩吼道。他举起长剑，指着龙寰。“不是玩具！絮、絮他是我曾经唯一的朋友！孤单无助的时候，抱着他，有他在身边，我就不会再怕。”
贾汀之倏地看向龙月轩，眼中诧异的情绪第一次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龙月轩回望着他。“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絮。我以为只要我打你，拼命折磨你，你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不会让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离开。那时，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卑贱的可怜虫。。。。。。我恨，我恨你那样的眼神，恨你眼中那样不堪的我自己！”
他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瘦削的肩剧烈地颤动，眼中氤氲升腾，弥漫着迷茫与痛苦。
贾汀之撇开目光，不再看他。但是白雅刚才清晰地看到，他面上有一闪而逝想哭的神色。
“爸，我今天不会让你动这里任何一个人。”龙月轩说着，坚定地咬牙。“如果你要伤小雅或者是絮，那就踩着轩儿的尸体过去。”
龙寰面上的笑容终于淡去。“轩儿，看来爸爸以前真是太宠你了。”然后，他转向那些黑衣人，道：“把这个人给我杀了。”
与此同时，包围着贾汀之的黑衣人们同时扣动了扳机，一时之间巨响震天，火光弥漫。白雅望着那一幕，一时间连尖叫都忘记了。若不是龙月轩拉着她，她早就冲过去跟那些黑衣人拼命了。
事后，她回忆不起当时心惊肉跳的感觉，只记得自己拼命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直喊到嗓音嘶哑。
就在那一霎那，贾汀之冲天而起，手中两把手枪射出的流弹在他身畔勾勒出一道血腥而密集的光影。
但是最令人震惊的却是乔小鱼。只见他戴着那枚银戒指的手，冲着黑衣人的方向一扬。两道银色的光芒飞旋着冲出，气势如虹。
是两枚银色的梅花镖。
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倒，包围圈便出现了个豁口。白雅还没来得及自己回味那两枚梅花镖，淡青色的人影敏捷地穿梭在飞舞的子弹之间，最后来到白雅面前。
他的肩膀上有一处伤口，青色的长衫被染得鲜红，触目惊心。但是二人四目交汇的瞬间，他的痛便似乎烟消云散，面庞的线条也恢复了坚硬和冷静。
贾汀之握住她的手，把她从龙月轩那里拉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白雅觉得在这一刻，那双一向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在低头凝视着她时竟然溢满了读不懂的温柔。
“不用怕。”耳边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有事。”
白雅已经完全忘了刚才龙寰告诉她的那些时空警察要销毁她的事。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捂着他肩上的弹孔，试图阻止鲜血不停地外涌。
脑中只剩下上一秒一圈黑衣人同时开火的情景。心脏兀自狂跳着，她仍然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微微摇头。“不，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没事。答应我。”
贾汀之握着她的手陡然一紧，然后搂住她的腰，纵身跃出了农家小院。
龙寰刻毒的声音在背后恼火地吼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把他们给我抓住，我只要这两个人的尸体！”
紧接着就是没命的奔逃。尽管到后来白雅跑得肺快炸掉，脚步也有些踉跄，但贾汀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温度灼热无比。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猛然顿住了脚步。
眼前，是深不见底的绝崖。白雅因为惯性险些冲下去，幸亏贾汀之及时拉住了她。但是她的脚踢到崖畔石子，那石子落下去之后连回音都听不见。
她攥紧了贾汀之的衣袖。“贾汀之，杀了我，或者把我交给龙寰吧。”
“你说什么？”
“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饶了你，暂时不杀你。”
男人望着那如水双眸，再看看崖下缭绕的云气，一向平静的眸间浮上各种情绪交织不清的动容。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这样的无助。曾几何时，他无数次地面对死亡，心中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惧意。而此时此刻，看着身边人，他却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而绝望。他只想看她无忧无虑，安然平和的模样。可刚刚她说出那番话时流露出的决绝，只让他心痛。
似乎这颗麻木太久的心，已经很久没尝过痛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龙寰和手下们追了上来。龙月轩和乔小鱼分别被两个黑衣人钳制住，无法脱身。
看到悬崖边上走投无路的二人，龙寰笑了。是那种乍一眼看去似乎很温柔，但是实际上却毒辣而阴寒的笑容。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命运。”他说道，声音如同有毒的蜜。“你们的命运，就是死亡。”
话音刚落，他的手下们齐齐举起了手中枪，直指白雅和贾汀之。
“爸。。。。。。”上身被绑得像个粽子的龙月轩有些虚弱地唤道。他的声音不敢用力，似是生怕激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
龙寰扫了一眼眼眶通红的儿子，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宝贝儿子，看好啊，爸爸这是在教你怎么做一个男人。”
然后，他玩味地瞟着贾汀之和白雅紧扣在一起的手，忽然笑道：“看来你们感情不错啊。”
“你想怎样！”白雅问道，声音微颤。
“好吧，絮，我给你个机会。”龙寰对贾汀之说。“你是我龙家的叛徒，如果你将功赎罪，我可以饶你条狗命。”
山谷里一时间出了偶尔的鸟鸣声，便只剩了寂静。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龙寰的脸上，仿佛他就是决定别人生死的神。
“这个女孩子，你把她杀了。”龙寰说。声音很轻，但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贾汀之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白雅感到了他的震颤。
“贾汀之，你杀了我！”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哎呀哎呀，真感人啊！”龙寰笑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絮，你看，她自己都这么说了。你杀了她，回到麒麟，继续伺候轩儿，难道不好？”
贾汀之转脸，深深地凝视着白雅的脸，似乎是想把她面容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刻画在脑海中。白雅竟然恍惚觉得，他眼中情愫竟似是痴缠入骨的眷恋深情。
然后，他轻轻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到离自己极近的地方，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地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力，也没办法保护你。
对不起，我最后也没法让你平安幸福。就连你那一点小小的心愿，也没办法帮你实现。
然后，他放开她，猛地一推。白雅就这么向后仰去，掉下了悬崖。
所有人都震愕得说不出话来，天地间只剩下乔小鱼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姐姐！”
坠落的瞬间，白雅只觉得温热的泪珠涌出眼眶，那晶莹的飞沫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虽然当时她那么坚定地叫他杀了她，但是，心底其实还是自私地抱着一丝丝期待吧。
本来是任性地企盼着，也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出这一步，正如他之前说过的话——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有事。
那也不过是虚假的安慰而已啊。但是，自己的心意却不会变。她说过，只要他或者，只要他没事，就好。
但是在这如释重负之后接踵而来的心碎，又是什么呢？
世界已变成一片冷灰。耳畔愈发流动激烈的空气令她意识渐渐模糊。自嘲地笑了笑，她安静地阖上了眼。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那个淡青色的人影在她之后紧跟着也跳了下来。她也不曾感觉到，在下坠的时候，那个人张开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住她。
“白雅。白雅。”他低低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如果不能一起生存，那么，就让我陪你一起毁灭。”
这个时候，天地间风云忽变。原本湛蓝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整个苍穹都变得昏暗。
惊雷滚滚，一道闪电骤然划过长空。天空仿佛陡然间被撕裂了一道伤痕，然后那个伤痕飞速地扩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贾汀之觉得自己和白雅下坠的身子被什么巨大的吸力往上吸了起来。他抬头，看到那巨大的黑洞，无比震惊。
那是。。。。。。时空豁口？
第四十二章。 归来之后
与此同时，悬崖上的众人也乱成了一片。龙寰急忙一手把龙月轩按在地上，一手抱住旁边一颗数的树干。饶是如此，他的身子还是险些被那黑洞巨大的磁力吸起来。
“都给我趴下！”他大吼道。“那是时空豁口，被吸进去了就不知要从哪个空间掉出来了！”
贾汀之在和白雅一起掉进时空豁口之前，在半空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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