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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道行-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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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浪中,产生许许多多的漩涡,好似囚笼一般这一禁招,除了高温之外,奇异液体能够腐蚀真元跟罡气,此外还有级膨胀效应,沾上人体后,会迅侵入皮肤下层,然后快膨胀,将整张人皮剥下来

知道此招的威力,乱世尊者自然小心避开,不让液体沾上身,同邪炎怒腾,与朱烍泅水印撞在一起,同样产生跟水烧沸一样的变化,冒出蒸汽,四处皆是雾气茫茫

虽然是自己用出的招式,但白庸也不愿沾上,他再次将双手一合,散发出去的雾气快合拢,像是囚笼一样向着乱世尊者扑去,他连忙以邪元护住身体,但是雾气同样具备腐蚀效果,沾上护体罡气后发出嗤嗤的声音

“不好,再拖下去加不利,必须战决”

这时处在包裹中乱世尊者敏锐感应到,远方有数股气息正往这边赶来,其中就有戏无涯跟布施的气息以他现在的状态,绝对抵挡不了,哪怕逃跑也不一定能成功,唯一的希望只有击杀白庸,夺取奇迹方舟,然后利用方舟穿梭虚空的能力逃走

其实他一开始放过白庸,不受挑衅,放弃九黎大军独自逃走的话,正道还真追不上,毕竟有元墟教从中作梗但他太过小瞧对手,也高看自己目前的状态,以为能在数招内击杀,顺利夺走奇迹方舟并救回九黎大军,结果再度失算,被白庸准备的连环后招阻碍,就导致现在只剩下搏命的困境

心如火焚,乱世尊者虽知动用极招会加剧伤势,但此时也顾不得了,当下强催邪元,一举震开周遭的雾气,身形冲入高空之中,赤色血光染红天际,一颗似乎要毁灭大陆的炎球缓缓降落

“天坠残阳创红世”

这并非是他最强的一招,除去跟华颜红座的合招外,七曜灭道开邪戎才是最强极招,然而这一招必须在五成功体的状态下才能催动,现在已是不可能,两成多的功体,连催动眼下的极招也颇为吃力,威能大减

可就算是缩水的极招,也蕴含毁灭天地的气势,如同太阳坠落的炎热,炙烤着大地,生灵涂炭,树木枯萎,在小范围内形成了末日红世

扑面而来的炎气,映照的白庸面孔一脸通红,强大的气势压迫着他的身体,令他难以动弹,但他的表情却是毫无惧色,反而替对方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尊者,这五日的相处,我对你已是了如指掌,但你却不够了解我,我既然肯在这里面对你,自然有击杀你的把握最终,你仍是中计了”

只见他一捏法诀,先天太极图脱离万邪晶炉,来到他的背后,随即一柄神剑从图中飞出,降落在他的手中,散发出一股股克邪圣气

“这定澜神剑”

乱世尊者脸色一变,神器级别的魂兵极招能摧毁时空法则,的确有斩杀虚空强者的能力,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没用的,在你手中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如果是外在神通达到极品的法宝,在你手中倒也能威胁本尊几分,但内在神通达到神器的法宝只有魂兵极招才有资格,而你根本不是这柄神器的主人,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我的确不是定澜神剑的主人,但谁说这柄剑的主人不在这里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强大的元神从太极图中冲出,依附在白庸身上,正是荡魔道君东方易

在东方易仍处在昏迷状态的时候,就被白庸送入先天太极图中休养伤势,为了避免被红世双巫察觉,他甚至散去了体内的所有功力,只留下空荡荡的功体没有元气波动,加上先天太极图的掩护,一举瞒过了红世双巫,在炼化奇迹方舟跟万邪晶炉的过程中,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气,否则白庸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

“一切都结束了,一荡魔澜定世尘”

白庸将功力转化成万屠元功,传给东方易,再由东方易灌入定澜神剑之中,顿时上古禹皇再现,平定末日洪流,开创太平盛世

浩大的剑光向天冲去,击中坠落的曜日,僵持片刻后,轰然一声,熄灭邪炎,洞穿曜日,毁灭红世,余威不减,尽数冲入乱世尊者体内

剑光消失后,可以清晰的见到,乱世尊者全身出现了一阵可怕的颤抖,就像是海波在急剧的荡漾一般,随即一阵啪啪的断裂声,这是源自空间法则的断裂

他的躯体忽然轻微地摇晃了一下,这个动作出现一具拥有不世根基地霸道躯体上,分外让观者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大厦将倾的凄凉和英雄末路的悲壮

乱世尊者口角开始漫溢出深红色地血沫,他口齿不清地向着白庸艰难模糊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窃取造化,预言气运,不应该是飞龙在天吗?”

白庸脸色平静如水,举起右手慢慢地松开拳头,淡淡道:“你违逆人道而行,哪里来的气运气运变化不一定是一飞冲天,也有可能是潜龙勿用,有可能是龙战于野的凶爻”

乱世尊者闻言,眼中流露出无憾与苍凉之色,欲言又止,随即化作一腔无奈的长叹,合上了眼,身形化作微尘随风散去

最后一名强敌陨落,白庸长松一口气,到此为止,针对狱洲大军的连环布局圆满收尾了,不断铲除了两大虚空强者,还不动刀兵的俘虏九黎大军

从一开始几近绝望的局面,到后面扭转局势的僵持,再到深入敌营的卧底,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微出差错都要全盘皆输敌人可以落错许多步,他却不能落错一子,否则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虽然表面上看他总是胸有成竹,实际上承受的压力又能说给谁听?

没人能替他分担压力,一路上都是独自默默承受着

白庸心神稍稍一懈,就感觉无边的疲劳涌来上,没有了太极图的掩饰后,他的身上出现了累累伤痕除了跟天阙武侯的战斗外,乱世尊者拳劲虽被转移了大半,但其中携带的空间法则并不能转移,因此都留在他的体内进行不断的破坏

寒风引起了他身上阵阵刺骨的疼痛,还有从骨髓中冒出的阵阵恶痛,绵绵不断的啃噬着伤躯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皮肤被撕裂开,白庸感到了尖锐的刺痛,这是来自空间法则的破坏

“注意不要晕过去”

东方易的元神运转残留的真元,催动先天太极图,开始治疗白庸的伤势金丹境进阶粉碎虚空的两大必要条件,一是凝练九重窍穴,二是领悟空间法则

东方易并没有领悟空间法则,但毕竟原来的主人已经死亡,这些已是无主之物,如无根之萍,再厉害也有限他没有将空间法则抽出,而是选择压制,强行将这些空间法则压入白庸的体内,这样对将来的修行必定大有好处

于是一种异样的麻木笼罩着白庸,似乎他的灵魂与身体开始分离了,身体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切,但意识却不为所动,他觉得自己分离成了“身体的自己”与“意识的自己”两个部分,但那些空间法则的确是一点点进入了窍穴之中,打上了自身元神的烙印在万邪晶炉源源不断提供邪元的情况下,终于将所有空间法则强行压制,并换主人

之后戏无涯同布施和尚也一并赶来,在知道乱世尊者也被消灭后,看着孤零零的奇迹方舟,无限感慨

“恩怨情仇随风散,雄图霸业转头空千秋万世虚名尽,苍茫天地一孤鸿”

第一百零二章和平之议

红世双巫毙命,诸位天王或死或降,九黎大军全部俘虏,这觉得是一场无可争议的完胜知道最大的敌人被清除了,池州的百姓该耕地的耕地,该做生意的做生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即便这可能只是短暂的平静

虽然基本没干过什么事,但毫无疑问这份大功劳又落到孙大帅的头上,毕竟这事是由他全权负责的,要中大奖,首先你也得去摸才行,当初因为害怕而没有伸出手去摸的将军们此时一个个后悔莫及,大叹千金难买早知道

江湖跟官府各不相干,江湖宣传是正道盟的功劳,盖世大侠们力挽狂澜,荡魔道君东方易、太极宗师戏无涯、酒肉和尚布施

官府则说的是将军们统率有方什么,没有出过兵?难道你没听说过上兵伐谋,调动大军那是最笨的方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羽扇摇一摇,樯橹自然灰飞烟灭

其中官府自然是白白占了便宜,不过他们这样子宣传有利于地方的稳定,正道盟也不会特意去揭破,争不争全看当事人正道盟不会特意强迫人放弃名利,总之摆正态度,两不相帮,你要争名就动用自己的势力东方易等前辈大都是视名如粪土的性格,白庸等人也并不看重,除了洛红尘叫嚷功劳被抢了之外,其他人安之若素

孙大帅平白得了好处,自然是要宴请四方,一是庆功,二也是为了讨好正道诸人,毕竟分了别人的功劳,总是要意思一下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那种货色只会出现在白衣文人们臆想的游侠小说中,当官的哪个不懂圆滑处世之道,没关系也要攀三分亲

厅堂中各方名流汇聚,觥筹交错,楚管蛮弦,宣泄着压抑许久的闷气

“真是奇怪,这些家伙怎么看上去比咱们还开心,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计帷幄毫无坐姿的趴在酒案上,一边无聊的用手指压着案面上的挡水线,一边对白庸说道

“因为一个他们无法抵抗的灾厄消失了,如果这个灾厄是他们有能力进行抵抗的,那么当灾厄消失后他们只会觉得疲惫,绝对没有多余心思进行庆祝”

白庸一本正经的端坐着,对计帷幄举起酒盅:“庆功宴,也是迟到的接风宴”

计帷幄随手举起酒盅碰了一下:“还有对伟大的红世双巫的追悼宴”

白庸饮了一口,像是不喜欢一样皱起眉头,随即平复,道:“以及九黎军队的欢送宴”

计帷幄眼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魔教众将,收束声音道:“也可能是一场鸿门宴哦”

白庸略带紧张道:“喂喂,你可不要乱来呀,现在彼此还是盟友关系,在没有分道扬镳之前,还是有和平的希望,只要有一线可能,就不能随便抛弃”

“诶,放心,我只是在说笑而已,名声什么的,我还是要考虑的”

“……我还是去四下有没有埋伏刀斧手,对了,在此之前,”白庸以满是质疑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站起身,拿掉对方手中的酒盅,“要先防止你掷杯为号”

“你这也太不信任我了……”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不信任你,天国的华颜红座可以作证,你就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计帷幄笑道:“你一个做卧底的有资格说我吗?你这样子,过世的乱世尊者会很伤心的,好好回想一下,他临死前所说的话”

“你越是东拉西扯,就越是可疑,先不提刀斧手,我敢说你肯定提前动过手脚了唉,戏师伯的动作就很不对劲,虽然常人看不出来,但我深知他的习惯,很明显他在小心警备着,一副随时可以爆发真元的模样计师兄,你该不会是在红世双巫还没有解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盟友了?”

“诶,你这么可以这样质疑同门师兄弟呢?”计帷幄本来还想糊弄下去,但白庸一直将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只好叹气着坦白,“好,我承认,严格来讲在某种意义上也并非不能说我没有做过那么一点点算计,不过呀,我可不是第一个下手的人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对方在对付乱世尊者的立场上并不坚定,很有蛇鼠两端的感觉即便没有亲眼见证,我大致也能猜到他们干的事,无非是三足鼎立一类的尿性既然敢做初一,就要接受别人的十五”

白庸摇头道:“你这样只会将他们彻底推向对立面,把最后一根和解的丝线也扔掉”

计帷幄冷笑:“和解的丝线?那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师弟,不要对和平抱怨侥幸心理,要不然战争会背叛你的我不相信你会看不出来,对方的态度究竟如何……”

“和平比战争为困难的地方,就在于你要主动去争取,你若只是一味坐着等待,来到自然只有战争,可如果能主动一些,和平未必不能创造出来”

“主动争取和平,就意味着我方必须做出妥协你看一下,现在孰强孰弱?毫无疑问,我方的战力已经全面压倒他们,照理说他们应该来求我们放一马才对,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向他们让步?我可从没听说过,战争中国力强大的一方还要向国度弱小的一方做出妥协”

“天朝自然要抚恤四方……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我只能是在这里请求,师兄请迁就我一回”

白庸以对长辈的敬酒姿势,将酒盅递给计帷幄

“你是在顾虑齐无憾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毫无必要,大义与私情,以他的眼界绝对能做出正确的抉择,而且有些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的,哪怕他要徇私,他背后的门派都不会允许,他的长辈们也不可能让他跟一名魔教女子在一起……”计帷幄滔滔不绝的说着,试图说服对方

白庸没有再多说一字,只是维持着敬酒的姿势

计帷幄看着对方倔强的脾气,长叹一口气,接过对方的酒盅,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这事我不插手就是,反正我只是一名外援,你才是真正的主事者凭你的智慧,只要小心一点,也不用担心会被对方欺骗,就是可惜了我前面的布局”

他举杯仰头,喉咙一阵吞咽,然后道:“这样你满意了”

白庸看着对方,也同样长叹一口气,然后道:“计师兄啊,我认为你前面说的一句话很对,你怎么能质疑同门师兄弟呢?我是那么的了解你,知道你是一个为了成功,不在意名声,不在意交情的人,所以要骗过我还是换一种方式酒盅里的酒根本没饮掉啊”

被识破暗手,计帷幄偏过头,十分露骨的“啧”了一声他刚才的确没有饮酒,暗中藏了一个小动作,令酒水无法流下来,然后空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如此一来,哪怕事后东窗事发,他也有借口可以说,到时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有个台阶双方都可以下来

虽然还有一种先口头承诺安抚住,事后却反悔不认账的方法,但这种事计帷幄还做不出来,至少对着有交情的同门做不出来他真要承诺了,哪怕再不乐意也会照着做,当然,如果方才的欺骗行动成功了,他就能毫不犹豫启动布局,因为从事实上讲,他并没有承诺,只是白庸认为承诺了

欺骗跟失诺,程有所不同的欺骗是用谋的一种,君子也要用谋,可谓圆滑变通之道,但不能失诺,失诺意味着失去信用跟人格,也许有人做得出来,但那绝对不是玄宗出来的人

既然被识破,计帷幄也就被逼上绝路,这下他可没法糊弄了,最后无奈的笑了笑:“好好,愿赌服输”

他再一次饮酒,然后将空的酒盅翻过来给白庸看,示意这次没有作弊

“唉,你说你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你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毫无疑问魔教的人会刁难你,就连正道这边,也会有许多人不理解你,反过来还要骂你甚至就算你成功了,魔教的人会认为便宜占得不够多,正道的人会认为你妥协地太多,两边都要斥责你,就跟你处置九黎大军一样”

白庸生擒了四万多的九黎大军,统统交给了刀皇,带去支援北方的战争北方的侵略战争已经结束,但剩下还有分散的敌人要剿灭,而且镇守边关的大将也痛下决心,要进行千里追击,打算直接杀进敌人老巢,直捣黄龙,进行镇压和移民,一劳永逸

北方这边,由诸葛军师布计,由刀皇击杀了冰洲女皇,然后配合白庸这边的布局,尽量封锁消息,再由刀皇日夜赶来支援,主心骨被杀,联军也就成了一盘散沙

白庸认为将九黎大军送回狱洲是不可能了,考虑到当地人的情绪,就地安置肯定不行,而且必须给予处罚,送往北方的军队是最佳的处置一则北方本就是胡汉交杂,不在意外来人,而且军队是个大染缸,二则有处罚意义,三则九黎大军骁勇善战,在战场上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只不过,对方并不领情,许多九黎军队的将领便扬言如果获得自由,就要回来报红世双巫的血仇,杀掉叛徒

第一百零三章一封战帖

在九黎将士看来,白无匪就是导致征伐失败的叛徒,至于他原来就是正道的人,这点可不会有人注意于他们而言,白无匪是真身,白庸才是化身,相比让敌人打入内部而终极,自家人叛变容易接受

计帷幄道:“你救了他们,他们不会有半分感激你,只会加怨恨再看看我,说实话,在我的计划中,原本是要牺牲不少士兵的,他们的性命不过是我手中的筹码,但就算如此,事后他们仍要对我歌功颂德这世上是有许多事是能名利双收的,做一些既能讨好别人,又能愉悦自己的事,喝了仍不为呢?”

“世上的存在是恒定的,有人得利自然有人吃亏,但人心尚利,人人向着得利,这样就破坏了平衡,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做吃亏的人,就由我来做”

“世上有那么多人得利,凭什么吃亏的非得是你?”

“世上有那么多人吃亏,凭什么我不能吃亏?”

“要把自己现在走的路妄想成通往未来梦想之路的话,那当然是你的自由——不过大多数的现实都并非如此,其真相是,这只是通往过去的一条直路,而人只不过是沿着这条路逆行而已甚者,若是你不小心回头看的话,也许还会被带走本心,这是一条极端严格的单行道”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过去的路也好,未来的路也罢,崎岖的路,平坦的路,其实都是人走出来的,哪怕是从未有人走过的荒野,也同样可以开辟出一条路来”

“真是一个倔脾气”计帷幄放弃道,“到了这份上,我也不认为言语能够劝解你什么,毕竟语言的力量都是软弱的,或许该让你吃点苦头才行……要让你被动的吃点苦头还真不容易,你这样的人,一旦失败结果就是坠入无底深渊,但愿你能一路顺风,可别被自己的理想溺死当然了,失败了也别怨天尤人,别将错误都推给世界”

“哈,放心,我对理想的爱已经到了为之献身的程度所谓不爱江山爱美人,爱可是连国家都能够毁灭的力量啊不过,我和过去的那些执政者们不同之处在于,绝对不会把亡国的责任怪罪在美人的身因为我才是那个倾城倾国的美男子啊”

白庸故作自我迷恋的模样,眼光注视着远方,满饮一杯酒

前一刻还在严肃的讨论理想和哲学,下一刻就变成搞笑,这样的思维计帷幄也有些跟不上,啼笑皆非道:“不符合性格的台词少点说,平白破坏了气质”

白庸正想调侃几句,却见卓鸢朝自己走来,于是询问有什么事

她开口道:“我是来请辞的,眼下最大的威胁已除,多我一个也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而且,刑无私师兄的论罪会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回去替他辩护”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挽留,感谢卓姑娘一直以来的帮助,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会去参加刑前辈的论罪会,作为证人替他辩护,论口才还是很有自信的”

眼前台面上的战力,戏无涯、布施、齐无憾、任之初、洛红尘、冼凡心、俞子期,再加上白庸跟计帷幄,压制元墟教是没有困难的

“我想是用不着,法门的刑法长老可不像外人谣传的那样不讲人情,刑师兄受人控制,身不由己,顶多是关一些时日的禁闭当然,我非常欢迎白少侠到法门来做客,诚心扫榻以待”

说话时她只看着白庸,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计帷幄,这位不甘寂寞的人连忙道:“诶,难道你就只欢迎白君龙吗?好歹是一起并肩作战共患难的战友,姑娘是真绝情还是对计兄有偏见,如果只是误会的话,在下请求辩解”

特意装作视而不见,没想到还是被缠上,卓鸢十分明显的表现出了不耐烦:“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辩解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关乎偏见你若是以客人的身份前来法门,我同样会尽地主之谊”

他对白庸说话时虽然也没有露出笑容,可语气平缓柔和,此时开口却冰冷好似傀儡一样,拒绝的意思表露无遗计帷幄自讨没趣,也就不再挑逗,他又不是一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而且也没有对卓鸢起心思

“我这便告辞了,恭候白少侠大驾光临”卓鸢敬了一杯酒,然后就离开了

计帷幄拍着白庸的肩膀,嘿嘿道:“这小妮子八成你了”

白庸不以为意:“理念相同,相互欣赏罢了,别侮了姑娘家的名节”

酒过三巡,宴会气氛正酣,白庸找了个由头,将阎无辜约到庭院中

策无遗在阎无辜离开前,小声提醒道:“别管对方说什么话,都不要放在心上,全部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什么也别答应”

阎无辜点点头,来到庭院中,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微凉,岚烟轻漫,红色的枫叶随风飘零,铺成一地的红毯

两人并肩而立,谁也没有说话,看似都在欣赏眼前美景,就不知心中是否也如这番美景般宁静

这时,远方飘起了一只风筝,垂着一根线,高高飞起,随风舞动忽然风力变强,扯断了丝线,风筝脱离控制了,在风中肆意自由的飞舞了一番,之后风力减弱,它就挂在了一棵大树上

白庸开口道:“阎教主,看到那棵树上的风筝吗?你对它有什么想法?”

来之前没料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阎无辜斟酌道:“层层的束缚,不得解脱的困境”

“风筝被丝线束缚的时候能够高高的飞在天空中,摆脱了束缚,获得了自由,反而坠落枝头,变得无法动弹了阎教主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有了束缚反而能飞得高,脱离了与他人的联系,想独立却往往坠落得深人也跟这风筝一样,容易被所谓的自由、梦想、追求而迷惑,拼命的挣脱束缚,向天飞去,想要凌驾天空之上,但结局却只是摔得重罢了”

阎无辜知道对方在比喻着什么,但他装傻道:“随风而起,风停而坠,这是属于它的命运”

“难道困在树上并非它的命运?”

“我没否认,但它遇见了我,我就能改变它的未来”

阎无辜隔空打出一掌,掌气一震,风筝脱离树枝,接着掌气向天冲去,越飞越高,直到看不见

白庸没有出手阻拦,而是道:“纵然此刻风筝能高高飞起,凌驾云霄,但最终仍要落地蒙尘,它的命运并没有被改变,只是被迷惑了你若是不管它,它会继续被困住,赶到下一个人来或是永远留在那里,这都是它的命运”

“再强大的王朝也有替的一日,再高远的风筝也有坠地的一刻,这本就是命运的一环,但王朝毕竟存在过,历史会留下它的足迹,风筝所求也并非是永远的飞行,只要能飞跃九霄,在苍穹中留下它的足迹,这便足够了”

白庸沉默了一会,随即摇头道:“阎教主何其残忍,风筝毕竟是死物,就算坠地也无妨,但人之生命若因你的干涉而导致败亡,那又如何?”

阎无辜沉默不语,眺望着远方的天际,那里有一颗黑点在快的坠落

“我本没有资格对阎教主的理想做出指责,毕竟那是属于你个人的理想,但是为了个人的理想,难道就可以将其他人的生命视为赌注吗?还是说,在阎教主看来,风筝与人意义上并无差异,他们也不过是一颗颗的棋子而已,只要能增加胜利的可能,就可以随意的摆弄他们的命运”

阎无辜依旧没有回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这时白庸自嘲道:“说起来我这也是欺善怕恶,因为知道阎教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才会想到用这样的话来动摇你,如果阎教主真是一个将人命当做棋子的绝情者,我反而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选择交战最勉强的和平亦胜过最正义之战争,难道真的没有可能吗?教主要发展元墟教,我等并不会阻拦,只要遵守正道盟定下的规矩就可以了,以教主的为人,相信也能约束门人不为恶”

神洲上本就残留有许多的魔教门派,虽然都是中小门派,但只要不是修炼的旁门左道,恪守本分,正道盟也不会赶尽杀绝元墟教所犯的罪过在于,他举起了要振兴魔道,颠覆正道的大旗,而且人多势众,并非随意信口开河

这就像朝廷对待民间邪教一样,如果只是两三个乡野村夫的组织,那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如果教众上万,还喊起了要改朝换代的口号,那就不得不视作叛乱,发动大军进行剿灭,因为这已经是大义之争了

“……这是我的命运啊当年我蒙恩师传功时,就已经发下了誓言,接下了这一义务若没有恩师,就没有现在的我,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不得不为之事”

阎无辜内心反复挣扎,最终仍是做出这样的回答,白庸便已明白,对方心意已定,不会改,继续劝说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既是如此,我有一提议,对教主而言有益无害,既可避免让他人伤亡,又能挽回贵方的劣势”

“愿闻其详”

白庸拿出一封战帖递给对方:“这是我师尊下的战帖,无需他人插手,一战决胜未来走向教主若胜,池州之事正道盟不再插手,全部让给元墟教教主若败……”

“我若败,必定解散元墟教,让他们卸甲归田”阎无辜接下战帖,承诺道

“三日后,问鼎峰,一决生死”

第一百零四章那便战吧

“主公糊涂啊主公你怎么能答应呢?这分明是对方的阴谋,将大局化为小局,变数减少,我方可以利用的机会也要大大减少”

策无遗痛心疾首,当时他特意叮嘱,不论对方说什么都不要答应,没想到阎无辜还是被说动了,他到底还是错估白庸的口才了

“不必多言,此事我已决定了若是全面开战,我方战力远不如正道,加上三足鼎立的布局失败,没有红世双巫的牵制,胜算不足两成可如果换成单挑决战,我与东方易棋逢对手,胜算五五开,无疑是后者为有利”

“无利不起早,若是此事对正道有害无利,对方又何必主动提出,观他们在针对红世双巫所布之局,可是一名当断则断,心狠手辣之辈,其中必有阴谋”

阎无辜摇头:“那人眼神真诚温良,其中的不忍之情并非作假,我自认看人还有眼光,绝对不是演戏何况,纵然有危险,能增加三成胜算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盖樵帆道:“大人不会是为了体恤手下,不愿让我们冒险,才答应的,若是因为这个原因……”

“并非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当然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正道盟后力无穷无尽,我方苦于没有能安稳发展的根据地,纵然能胜得一时,也无法一直赢下去,我若能胜出,就能得到整座池州,可以安心发展势力,不必担心有人骚扰”

“若是对方反悔不认账呢?”

“正道好名,我们可以将此事宣扬天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得不遵守承诺这也算是一种试探,如果他们有心决战,必然不会反悔,反之则会取消决战此战我有三大优势,一是真魔元体,对方破不了此法,我便立于不败之地;二是先天魔神,这是我近几日才领悟的极招,东方易不曾见过,必能起到起效;三是邪皇刃,神兵铸造成功,唯有在场诸位知晓,我也只在与乱世尊者一战中使用过,他们必定难料”

真魔元体即为不死之身,可不死之身也要负伤,因此在大局中难以挽回颓势,可如果换成个人的单挑,只要意志够强,就能继续打下去,光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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