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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鞭唤-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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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美蓉神情复杂之极,略微欠了欠身,并不说话。邱韵真却笑了起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钱塘陈唤就是大哥的长子,当真是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呵呵,今日我们一家团圆,实乃天大的喜事。”
呼延守信满心欢喜,大笑道:“是极!是极!天大的喜事,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哈哈哈!呼延氏留下这么多嫡亲血脉,将来复兴有望,先辈在天之灵如若得知,定与我一般欢喜不尽!”
呼延守信与呼延守勇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就连长相也不大相似。呼延守勇为人飞扬跳脱、风流倜傥,长相极尽俊美,像母亲张纹玉多过父亲呼延丕显。呼延守信性格沉稳,寡言少语,长相虽也俊美,但偏于阳刚,不似兄长那么清俊柔和。当年呼延丕显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霸主,呼延守勇性格较为叛逆,喜欢顶撞父亲,又常在外寻花问柳,多遭呼延丕显训斥打骂,父子二人关系不佳。呼延守信却不同,他一生最崇拜的就是父亲,对父亲奉若神明,从不忤逆半分,乃是家中最乖巧听话的好儿子,而呼延守勇长得像母亲,他长得像父亲,这便让他和父亲的心理距离又近了几分。后来呼延丕显惨遭斩首,他痛不欲生,两兄弟逃亡之时若非呼延守勇鼓励支持,他早已追随家人自杀了事。这便是他和呼延守勇两兄弟之间的区别,呼延守勇在男女之事上可能婆婆妈妈,大节方面却把持得住,心志颇为坚毅,他则恰好相反,许多方面都十分坚强,但只要经受一次巨大的打击,便有可能萌生悲观情绪,再无生存的勇气。
今日初见呼延唤之时,呼延守信恍然间以为看到了一生最为怀念的父亲,当时极为失态,始终心神不宁。此时得知钱塘陈唤就是自己的侄儿呼延唤,那种快乐和喜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呼延唤和呼延庆两兄弟都已名满天下,也都是世上罕见的美男子,呼延庆长得更像呼延守勇,呼延唤却继承了母亲陈惠枝的许多特点,与生父并不如何相象,他的气质脾性反而与当年的呼延丕显颇为类似,都是那种狂傲嚣张不可一世的风格,因此在呼延守信眼中,呼延唤实比呼延庆更为亲切,看着他就像看见了父亲大人。
呼延守信一把抱住呼延唤,眼中浮起真挚的感情,道:“唤儿,你是呼延氏长孙,小辈之中数你最大,以后这些孩子都要听你的。”说着挥手对四个儿子道,“你们过来,拜见大哥二哥。”
白衣少年、青衣少年和两名男孩期期艾艾地走上前来,均垂头不语,想必仍对呼延唤有几分害怕。呼延守信当下一一介绍过来,指着白衣少年道:“这是我长子呼延明,今年十七岁。”指着青衣少年道:“这是次子呼延亮,今年十五岁。他们二人乃是我与你美蓉婶婶所生。”指着两个男孩道:“这是我与你韵真婶婶所生之子,三子呼延灿,今年十四岁;四子呼延放,今年十二岁。”又对呼延唤道,“这四个孩儿一直以来皆不透露真实身份,对外统称为胡家人,化名为胡明、胡亮、胡灿、胡放。”
呼延唤点头道:“叔叔有此佳儿,当真可喜可贺。”
呼延庆走上几步,当先向四人施礼道:“四位兄弟有礼了。”
呼延明和呼延亮早已听说呼延庆大闹东京之事,对他素来敬佩,当即还礼道:“小弟拜见二哥。”呼延灿和呼延放之前被呼延庆绑架,对他仍有惧意,不敢与他对视。呼延庆上前楼住二人,柔声道:“先前我对两位弟弟不敬,实是迫于无奈,请两位弟弟莫要见怪,日后我定好生相待,你我亲同一家。”两个男孩见他如此亲和,便也释然,纷纷施礼道:“拜见二哥。”
呼延守信笑道:“你们四个拜见了二哥,怎不过来拜见大哥?”
四人看了看呼延唤,心中仍有惧意,犹豫一阵,只好强行压制情绪,上前施礼道:“拜见大哥!”
呼延唤还礼,微笑道:“不必多礼,我不喜繁文缛节,大家随意就好。”
呼延守信笑道:“唤儿,你这性情与你爷爷当真一模一样,你爷爷也是这般不拘小节,说来也真奇怪,你与你爷爷隔了一代,竟然如此相象,比你父亲还要像得多,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你爷爷。”
身边的王金莲插话道:“二叔与我官人不也是一样?呵呵,你们虽是两兄弟,却也不如何相象,我在齐平山呆了这些天,常与你见面,却始终不曾认出来。你们亲兄弟也是如此,何况唤儿与官人。”
呼延守信笑道:“没错,我长得像父亲,大哥长得像母亲,我们两兄弟自小就不相象。我见庆儿倒有几分大哥的神韵,唤儿长相与任何人都不像,唯独这份神韵,当真与我父亲极为相似,活脱脱就是我父亲的翻版。呵呵,血脉遗传委实奇妙,父亲虽早已逝世,他的神韵却在唤儿身上得到了继承,实令我喜不自胜。”
呼延庆道:“叔叔,请将你这些年来的经历述说一遍,好让我们知晓经过。”
呼延守信拉着呼延唤走到中央主座坐下,道:“好,且听我详细告知。”当下便将当年离京之后的遭遇一一说来。
二十一年前,呼延氏满门抄斩,呼延丕显、张纹玉、呼延赤金及三百余家人惨遭杀害,呼延守勇和呼延守信兄弟二人携带几名护卫高手逃离京城。两兄弟唯恐朝廷查出遗漏之人,决定分头行走,呼延守勇东行至山东,呼延守信西行至山西,等风头过后分别前往大辽寻找表舅。呼延守信带着两名护卫来到王屋山地界,途经这齐平山寨,正好遇见当时的山寨少主齐美蓉下山打猎,齐美蓉素来凶狠霸道,见他们长相陌生,便上前质问,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呼延守信与齐美蓉武功相若,打了个难分胜负,齐美蓉身边仅有几名护卫,自然不敌两大护卫高手,齐美蓉便遭败绩,大怒之下发出信号,老寨主齐天雄率领数百喽啰下山包围呼延守信,誓要为女儿出气。呼延守信三人抵挡不住,只好束手就擒,被押上齐平山寨,呼延守信心生悲观,又因父母双亡,存了死志,只欲自杀了事。幸好齐美蓉发现,将他救下,问明前因后果,他也不隐瞒,吐露自己身份,齐家父女大惊,当即将他释放。齐天雄素来敬佩呼延丕显,前不久得知呼延氏满门遇害,本十分伤感,此时见忠良之后就在眼前,自是欢喜之极,邀请呼延守信在齐平山寨住下,在此养精蓄锐,日后为家族报仇雪恨。
呼延守信与齐美蓉日久生情,渐渐相爱,齐天雄有心将女儿许配给呼延守信,并表示愿意让呼延守信接手齐平山寨,为他将来的复仇大业贡献力量。呼延守信不知大哥音讯,无法答应,如此一拖再拖,期间齐天雄派人前往大辽打听呼延守勇下落,未果而返,直至两年后齐天雄身染重病,呼延守信见老人如此期待,终于答应娶齐美蓉为妻,并留下打理齐平山寨。两人成婚不久,齐天雄病故身亡,呼延守信正式接手齐平山寨,成为新一代寨主,一边忙于招兵买马,一边仍不忘打听大哥的消息。十七年前齐美蓉生下儿子呼延明,两年后生下次子呼延亮,呼延守勇仍杳无音讯。后呼延守信纳齐平山寨老总管之女邱韵真为妾,次年邱韵真生下呼延灿,两年后生下幼子呼延放,如此直到今日。呼延守勇如同消失于人间,再也没了消息,呼延守信也不再派人打探,专注于操练兵马,齐平山寨日渐壮大,逐步发展到千余人规模。前些日子为补充装备,特意前去龙虎庄购买天珩制铁产品,呼延守信指明要五百套二等品装备和一千件兵器,不料那位总管却买回五百套三等品装备,齐美蓉素来脾气不好,当堂与王金莲和孟彪发生争执,当时呼延明对王金莲言语不敬,孟彪一怒出手,被呼延明、呼延亮兄弟二人打了一顿,齐美蓉将王金莲扣押下来,这才导致今日之战。
听完经过,呼延唤不禁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三等品和二等品会搞混?”
呼延守信道:“我也不知此乃何故,我们要的明明就是二等品,运来的却是三等品,当时我们以为天珩制铁以次充好,故意糊弄我们,这才使得事态扩大至斯。”
呼延唤招来孟强焦玉,问道:“你们把那总管所说重复一遍,今日我要查明此事。”
焦玉道:“那位王总管来龙虎庄时明明说要五百套三等品装备,绝未提起二等品,只要求我们在每套装备上镶嵌一圈金丝,我们便照做了,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要求,不知为何却又发生变故。”
呼延唤对呼延守信道:“请叔叔去喊那位王总管出来,然后把那些运来的装备给我看看。你们尽管放心,我定将此事处理妥当。”
呼延守信吩咐下去,过不多时,几名手下搬了一箱装备过来,呼延唤取出一看,只见乃是一套贴身软甲,确实是三等品,但下摆镶了一圈金丝,看上去却十分像二等品。他皱眉沉思一阵,心中突然明白过来,道:“不会是这个王总管想吃回扣吧?”
呼延守信一家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心中也起怀疑。呼延守信沉吟道:“这个……应该不会吧,王总管跟随我们多年,想来不会贪这些小便宜……”话虽如此,却也不敢肯定,语气殊不坚决。
呼延唤道:“二等品售价两千贯一套,两百套以上为一千贯,五百套数量可以降到五百贯,这样就是二十五万贯钱。三等品对外报价一千贯,五百套数量则可压价至两百贯,这样每套就有三百贯的差价。如果想捞回扣,可净赚十五万贯钱。十五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实是贪了天大的便宜。”
呼延守信脸色微变,不禁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正谈话间,那些下人回到客堂,禀道:“寨主,王总管失踪了,到处不见踪影。”
呼延守信霍然起立,失声道:“真的是他!”
齐美蓉气得脸面煞白,怒道:“传令下去,给我搜查王腾飞下落,务必将他活捉回来!”
下人正要领命,呼延唤打断道:“且慢,此事不必劳烦婶婶,让我来办就是了。”
齐美蓉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下人厉声道:“还不快去!”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传报道:“会长,野马武士第五分队长禀报!”
呼延唤扬声道:“进来。”
门外走进一队野马武士,当先一名小队长,身后四名武士,还押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孟强焦玉一见此人便脱口道:“王总管!”
那小队长行至呼延唤面前,道:“会长,方才我们发现此人潜伏在山林中,鬼鬼祟祟,行迹可疑,便将他捉来,请会长发落。”
呼延唤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呼延守信已迎了上去,冷笑道:“王腾飞,你做的好事。”
王腾飞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寨主饶命!是我财迷了心窍,做下这等错事!寨主大人大量,就饶了我的小命吧!”
齐美蓉走到面前,扬手就是“噼噼啪啪”四个耳光,手势极重,打得他捂住脸扑倒在地,怒道:“你这贪心的小人!我们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回报我们,险些给齐平山寨带来灭顶之灾,当真罪无可恕!”
王腾飞嘴角溢血,放声大哭道:“夫人,我也有苦衷啊!我母亲染病在身,所需药材极为珍贵,我实无力购买,家中小弟又要娶妻,需添置房舍,我更无此收入。万般无奈下只好出此下策。请夫人饶命,那些钱财一文不少,我这就全部退还。”
齐美蓉还要大骂,呼延守信将她阻止,道:“王腾飞,你家中有困难可以对我们说,实不该犯下这等大错,若非今日我们亲人相逢,只怕此刻齐平山寨三十年基业已尽数毁灭,你如何对得起所有兄弟?废话少说,快告知你藏钱之处,将货款取来。”
王腾飞连连点头,道:“货款付清一半,总共十二万五千贯钱,我克下了两万五千贯,就在我方才藏身处树下的泥坛子里,分文未动。”
呼延守信派人去他所说之处取钱,长声叹了口气,道:“你想蒙混过关,剩下的十二万五千贯钱就好收入你的腰包,可是你怎会蠢到这种程度,竟然以为我们认不出二等品和三等品的区别?”
王腾飞道:“我曾对照两种装备,发觉二等品仅仅只是多了一圈金丝,其它似无异样,当时家中催得紧,我只好冒险行事……寨主、夫人,对不起!属下知错了,请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洗心革面,永不再犯……”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齐美蓉冷笑道:“你把我们当成和你一样的傻子么?二等品和三等品的钢货质地截然不同,要是还分辨不出,我们岂不是白玩了这么多年兵器?此次你铸下大错,我必定以家法处置,绝不轻饶!”
呼延唤看着这泪流满面的胖子,心中突然间又涌起那股强烈的烦躁,只觉所有一切都是这胖子造成,害得他与叔叔一家险些翻脸,顿时恶向胆边生,冲上前去狠狠一脚踢中王腾飞小腹,王腾飞惨嚎一声,飞出数丈之外,口中鲜血狂喷。
众人吃了一惊,齐美蓉怒道:“你干什么?”
呼延唤盯着王腾飞,恶狠狠地道:“操他娘!这死胖子害我险些伤了叔叔一家,老子若不将他生生碎剐了,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齐美蓉怒道:“这是我们齐平山寨自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
呼延唤心头那股怒火腾腾而起,只想破口大骂,但想到她是自己的婶婶,便只好强行忍耐,转而将火气发泄到王腾飞身上,冲上前又是狠狠一脚,踢中王腾飞肩头。王腾飞哼也不哼,一头栽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呼延唤咬牙切齿地道:“妈了个逼!老子弄死你!”
齐美蓉见他一脸凶相,心下登时慌了,不再言语,顾自生起闷气来。
呼延守信见状忙笑道:“没事没事,唤儿做得很好,王腾飞罪该万死,这样还算轻了。”
齐美蓉不敢招惹呼延唤,便把满腔怒火倒向丈夫,怒道:“你什么意思?王总管现下生死不知,怎么叫还算轻了?!”
呼延守信陪笑道:“按照寨中规矩,王腾飞该当处死,现下不过吐几口血,自然不算严重。”
齐美蓉厉声道:“照你这么说来,今日齐平山寨伤了上百个兄弟、死了十多个兄弟,都不算严重了?你与自家亲人团聚,手下兄弟的损伤就可以置之不理了?是不是?”
呼延守信心中不悦,沉下脸道:“美蓉,注意你的形象。”
齐美蓉冷笑道:“好,我注意就是,我给那些腿骨断裂的兄弟们治伤去,这下你满意了吧!”说着转过身,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就此甩袖而去。
邱韵真堆笑道:“这个……你们坐,我去看看。”便即追齐美蓉去了。
呼延守信轻叹一声,对众人强笑道:“来来来,大家坐下,既然误会已解,咱们还是接着叙旧吧。”
王金莲上前拉住呼延唤,向他微微摇了摇头,强拉着他走回座位坐好,低声道:“美蓉无论如何也是你婶婶,你千万不可无礼。”呼延唤强压心头思绪,点头不语。
呼延庆十分知趣,当下带着孟强、焦玉、岳鹏、孟彪四人走到呼延守信面前,介绍道:“叔叔,侄儿给你介绍几位晚辈。这是孟良爷爷的孙儿、孟定国伯父的儿子孟强,旁边这位是孟怀源伯父的儿子孟彪,这是焦赞爷爷的孙儿、焦廷贵伯父的儿子焦玉,这是岳胜爷爷的孙儿岳鹏。”
呼延守信又惊又喜,看着孟强和焦玉,道:“你们……你们是定国大哥和廷贵二哥的儿子?我早知他们二人辞官故里,却不知原来就在龙虎庄!”
四人上前施礼道:“小侄拜见呼延二叔,拜见两位婶婶!”
呼延守信喜不自胜地道:“原来都是忠良之后,这下可真热闹了!强儿、玉儿,你们对我说说定国、廷贵两位兄长的事吧。”
呼延庆向焦玉使了个眼色,焦玉知道他想让自己分散先前呼延唤造成的严肃气氛,当下上前说道:“二叔,小侄告诉你经过。”于是便将一切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一直说到当年去杭州结识呼延唤之事。
呼延守信不禁叹道:“原来如此。定国大哥和廷贵二哥是我好友,不料就此与世长辞,想来实令人唏嘘悲叹……”看了看呼延唤,又对焦玉道,“玉儿,给我说说唤儿的故事吧,我虽早已听过不少钱塘陈唤的事迹,终究不尽不实,还是你们这些小兄弟说得准确。”
焦玉看了呼延唤一眼,大致明白呼延守信此言的用意,便十分配合地答应下来,当下将自己所知有关呼延唤的一切均说了出来,孟强也不时在旁补充。
众人说着呼延唤的历年事迹,谈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呼延唤却垂头不语,顾自沉默发呆,仿佛众人所说之事与他无关。王金莲心下担忧,不时与他说笑几句,想逗他开心,可他依然如故。在这团圆重逢的美好时刻,他却始终与此间环境格格不入,也不知是因为他近来莫名恶劣的情绪,还是因为他与这个世界的某种天生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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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开枝散叶 第一章 西北牧场
呼延唤心情极度不佳。
那种莫名的情绪始终困扰着他,时而暴跳、时而急躁、时而郁闷、时而困惑,令他心烦意乱。
这次齐平山寨之战已成为他心中长久的阴影。
他的原则向来如此,对身边的人要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则像冬天般寒冷。这些年来,他对扬鞭会武士的爱护已到极致,对外更是极力护短,不许任何人侵犯,甚至扬鞭会武士有错在先也回护到底,几近蛮不讲理。但是对待敌人,他素来冷血之极,要打要杀、严刑惩治、女子充作营妓、男子砍头示众,等等诸如此类,眉头也不皱一下,甚至连身边亲人都难以接受,认为冷酷无情过了头。但他依然如故,从不妥协,这本就是他的处事法则。
唯独这一次,令他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内疚、彷徨、不安、烦躁、郁闷、沮丧等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折磨得他无法平静、难以释怀。
谁曾想,本要不择手段严厉惩罚的敌人,竟会是自己的叔叔婶婶……
尤其是齐美蓉,自那以后每次看他的眼神,便如同看她平生最大的仇敌,而绝非她的侄儿。
无论以后怎样,这个芥蒂已绝难消除,齐美蓉心中留下了永远的阴影,他又何尝不是?
呼延唤只好选择离开。
为了做出补偿,呼延唤命龙虎庄打造一千套一等品装备,全部免费送给齐平山寨。天珩制铁防护装备分为五个等级,对外销售的仅有三等品、二等品、一等品三个等级,而这种一等品又等同于内部装备中的中级品,也就是当初以五千贯一套卖给高增的中级装备,另有一种高级品,既当初送给杨文广出征南疆的那类装备,如今扬鞭会野马武士和缤纷武士身穿的便是这种装备,在这之上才是天珩制铁所产最顶级的装备,扬鞭会中仅有教官和中层以上领导可以配备。高级品和顶级品均不对外出售,仅归扬鞭会内部人员使用,此次齐平山之战众野马武士不惧枪林箭雨,正是得益于人人身穿高级品装备。
一千套一等品装备足以堪称绝大手笔,想当初高增不过买了八套,便足足花去四万贯钱,如今呼延唤一出手便是一千套,使齐平山寨人员单体防护能力足足跃升两个层次,且全部免费赠送,实令呼延守信一家喜出望外,齐美蓉纵然对呼延唤再不满也忍不住喜上眉梢,以市场价折算,这次呼延唤等于白白送给齐平山寨近百万贯钱。
呼延唤对扬鞭会所养战马十分不满,呼延守信向他提供一个消息,大宋“马王”名叫孙堂正,所驯养的马匹堪称天下第一,品种优良,数目极多,足以满足扬鞭会所需。孙堂正开设了一个“西北牧场”,就在大宋、西夏、大辽三国交界地,占地数千亩,远近闻名。呼延唤本就不想多留,正好借此机会前去牧场购买马匹,于是交代众人一番,命五百名野马武士自行回京,独自驾起那辆双轮马车往西北牧场行去。
一人驾车行走在群山旷野间,远山苍凉,长风拂面,天地间仿佛仅剩自己一人,孑然独处间,呼延唤体会到了久未经历的孤独。
还有那萦绕不去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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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牧场沃野百里,附近仅有几座突兀奇峭的山峰,此外一片碧绿草原,与天际连绵合一,实是极为壮观的风景,呼延唤只看得心旷神怡,胸怀宽豁,心情也为之好转许多。
找到一片占地巨大的屋宅,呼延唤知道这里定是马王孙堂正的府邸,便正式登门拜访。
孙家下人见呼延唤仅一个人、一支鞭、一辆马车,穿着也不光鲜,起初不把他放在眼里,待他报出扬鞭会会长陈唤之名,方才耸然动容,忙不迭地将他迎入贵宾厅入座。
呼延唤顾自品茗稍息,足足坐了半个时辰,才有人从内屋出来。只见乃是一名老者,身材魁伟,体健如牛,满面红光,年纪在六十上下,气色极佳,眼中神光隐现,看得出内功精湛,倒是比四十多岁的汉子还要健壮。呼延唤料定他是孙堂正,便起身拱手道:“孙先生好,陈唤这厢有礼了。”
孙堂正淡淡回了一礼,顾自入座,道:“扬鞭会陈会长,老夫久仰大名,今日幸会,不知此来西北牧场所为何事?”
呼延唤见他态度冷淡,眼神颇为不敬,心中有些诧异,暗道:莫非我与你有仇,怎这种态度?但现下有求于他,只好堆起笑容,道:“我来拜访孙先生主要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听说孙先生所养马匹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优良品种,我扬鞭会目前正需战马,因此特意前来购买。”
孙堂正皱眉道:“扬鞭会需要战马?要多少匹?”
呼延唤道:“至少也要五千匹,价钱不是问题,如果有良好的种马,我更愿意高价购买。”
孙堂正不多思索,摇头道:“陈会长所要数目太大,我无法供应,还是请陈会长另找他人。”
呼延唤道:“如果五千匹太多,两三千匹也可以,孙先生不妨报个价钱,咱们商量商量。”
孙堂正斜眼横睨他半晌,淡淡说道:“每匹两千贯,少一文也不卖。”
呼延唤怔了怔,皱眉道:“孙先生以往卖给别人的战马似乎不是这个价,据我所知,西北牧场血统最名贵的大宛良驹应该也只需两千来贯……莫非孙先生卖给我的都是大宛良驹?”
孙堂正冷笑道:“笑话!大宛良驹岂能只需两千贯?我西北牧场所有马匹起步价皆是两千贯一匹,大宛良驹乃绝世珍品,纵然卖一万贯一匹也有的是人抢!”
呼延唤心情本已好转不少,此时见他对自己冷言冷语,那股无名怒火便又升了起来,强压情绪,缓缓地道:“孙先生,我诚心求购你的战马,希望你报个实价。三百贯以内的价格我都可以接受,并且至少买下两千匹,这便是足足六十万贯金额。请你认真对待,莫要错过这一绝佳商机。”
孙堂正不止脸色冷淡,还极为不耐烦,挥手道:“三百贯一匹绝无可能,这笔生意老夫不做了,请陈会长另找他人。后会有期!”说着便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呼延唤终于沉下脸来,冷冷地道:“站住。”
孙堂正停下身,道:“陈会长有何指教?”
呼延唤定定地注视着他,道:“孙堂正,近来我脾气不好,你莫惹火了我。此次我千里迢迢赶来西北牧场,不惜一掷六十万贯求购马匹,已算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孙堂正冷笑道:“陈会长之强横霸道早已天下闻名,今日来我家公然撒野,当真名不虚传。”
呼延唤冷然道:“三百贯一匹,定购两千匹,你只要答应,我这便付你十万贯定金。如果你不答应,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手里这支黑鞭也不是寻常摆设。”
孙堂正也是个倔犟之人,见他如此出言威胁,心中勃然大怒,冷喝道:“陈唤,此处乃是西北牧场,不是你扬鞭会,说话之前先掂掂你的份量!”
呼延唤脸色极其阴沉,缓缓地道:“你只需说答应或不答应。”说着手握黑鞭站起身来。
孙堂正截然道:“不用多说,你就是出三万贯一匹,老夫也绝不答应。”
回答他的是“轰隆”一声巨响。
呼延唤举起黑鞭往旁边一划,顿时划出一道雄浑的真气,将右边圆桌、茶几、长椅、屏风等物事当堂打得粉碎,厅中一片狼藉,那些下人见此情形,无不吓得惊呼起来。
“老东西,”呼延唤双眼闪出寒光,冷冷地道,“我送你六十万贯你还不要,是不是想我率领扬鞭会武士来此强占了西北牧场你才开心?再给你一次机会,答应还是不答应!”
孙堂正素来火爆,此时也不例外,当即上前两步喝道:“老夫一生从不屈人!你若企图逼迫老夫就范,那是痴心妄想!今日你打也好、杀也罢,老夫一律奉陪到底!”
呼延唤怒道:“老王八蛋!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老子与你素不相识,今日诚心诚意来买你马匹,你却一味触怒与我!你他娘的嫌命长,想让老子尽早结果你是不是?老子这就送你上路!”说着扬起黑鞭,作势就要砸去。
孙堂正不但不躲,还将一个脑袋凑了上来,喝道:“你打!有种的就打!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五台佛宗无愠大师何等绝顶人物,却被你害得武功全失,老夫不能为显通寺报仇雪恨,今日为他们送上性命,也算报了无愠大师的恩情!他妈的,你这懦夫,还不快快打死老子!”
呼延唤怔了怔,不禁冷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一见我便摆出一张大粪脸,原来是为显通寺那帮老秃驴打抱不平。你很想报答无愠老秃驴么?老子便遂了你的心愿!”
正在这时,忽听后屋传来一声清脆动听的语音:
“且慢,请听小女子一言。”
呼延唤回首看去,只见内屋行来一名女子,身材修长,婀娜多姿,披一件雪白的长袍,满头乌发自然飘落,额间束有银箍,一张脸美得毫无瑕疵,秀眉浅浅,鼻梁高高,下颔尖尖,幽眸深深,浑身上下似有一股飘然出尘的气质,不沾半丝凡俗烟火气,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窈窈婷婷、神光内蕴,便如仙子误入凡尘,尘世间的一切都显得低俗起来,委实令人深深倾倒。
呼延唤看得心醉神迷,暗忖:好个美娇娥,前几天还觉得王金莲有些孤独,现下立即给她找到了伴儿,这女子足以和她并驾齐驱,容貌气质不逊分毫,身材仪态还在她之上,不知这女子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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