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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星星的你同人)(來自星星的你)星心無盡-星心无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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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都再次哑口无言。
  互相注视了几秒,各自转开目光,低头思索。
  无法接受法术这类虚无飘渺之事,因此符咒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并有效,只可能是与「爱之礼讚」髮梳类似之物,某种来自别处、我尚未知道原理的造物。想到此处,我抬起头,朝他伸出摊开的手掌:「鹏道,可否借符咒一观?」
  「原来世上真有天人……」他亦回眸望著我自言自语说道,一面从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张折叠方正的黄色符文,缓缓递了过来。
  我接过展开,此物似帛非帛,上用朱红颜色写著八个汉字:时道通来,间必救人。运目细观,朱红染料间布满无数透明微晶状物质,另有淡蓝光华隐隐流转其上。
  的确,是不该出现在此世间的特异装置。我略为思忖,将符咒交还,刚要说话,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我暂且停顿,取出手机按开Line,只见传来了一隻正吹著大大的鼻涕泡泡躺平在地上睡觉的兔子:「休息中,你在做什麽?」
  金仲和的目光往这裡迅速扫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转开脸望向了别处。
  「在忙,等等聊。」我快速打完传出,收好手机,再次看向金仲和:「去我的研究室吧,说话方便些。」
  阳光透过树荫洒下细碎光斑,我二人走路的节奏颇有雷同之处,都大步且较缓。金仲和一路昂首阔步,顾盼间神釆飞扬,我则习惯性的目光放低,不与来人相接。
  耳中听见不远处几名女大学生的议论。
  「哇快看快看!美男子耶,两个喔,都好帅!」
  「对耶,超搭的,好像都是教授耶,我们系的。类型刚好相反,一个桃花眼,一个冰山,身高又有差,有年下感喔!」
  「真的吗?你们系怎麽那麽幸运,上课不都在大饱眼福?好羡慕喔……」
  虽然这种话每天都会听到,但今天听起来格外……怪异。身高……金仲和身为两班贵族中有名的美男子,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在亚洲人中确是鹤立鸡群,但我也高一百八十二公分,已经超过平均值不少了。
  我斜瞥一眼,记下了这几张面孔,决定今后上课看到就多抽问几次。
  这时金仲和忽尔一笑,说:「这时代的女人,竟然已经习惯公开对男子品头论足了麽?尹卿东,你可以选择停留的时光吧?这是你喜欢的风味?」
  「叫我都敏俊。」转念一想,「你耳力不错。」
  他微笑:「我虽武艺不精,耳朵倒还算灵敏。」
  古代习武之人,的确有不可小看之处。
  关上房门,我沏了一壶茶,为我二人各斟一杯,这才坐下,对他说道:「金仲和,你从过去突然来到这时代,所为何事?」
  我的单刀直入让他略微想了想,这才回答:「实不相瞒,我亦是身不由己。」他押了口茶水,「家人因担心我之性命,向悬严寺的永明大师求来一张符咒。此后每当遇到危及生命之事,我就会被这符咒瞬间转移至这裡。」
  「来时不能自主,那如何回去?」
  「唸出符咒上的文字,就可以回去。」
  「两边时间长短如何?天数是否吻合?」
  「毫无差异。」
  「既然如此,你不快些回到你的时间,留在此地做甚?」我的确对此感到不解。製造假身分,进入成大,一本正经的在现代生活,并非容易也非必要,一定有特别的理由。
  他将两隻半月形的睿目微微眯起,深黑眼瞳闪烁生光,笑了:「同好友你的理由一样,为了心头所爱之人。」
  果然被他注意到了。我淡然说:「你误会了。这本就是我的时间。今天以前,我并不知道此处有可以穿游时空之人。」
  我的言下之意立刻被他领会,他惊讶的看著我,愣了几秒才说:「天人不老,竟然并非传说。太可惜了,原以为恰好能向你借鉴一二。这麽说,难道你的那位……也同你一样……」
  我摇摇头:「她是此地之人。」
  「哈,」他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又笑起来,「好友,看你淡然寡欲的模样,谁知竟也如此多情风流。这麽说我确需向你请教一事,」他认真的看向我,「说来汗颜,我出生近三十载,曾出入花丛,也曾洞房花烛,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让我心动的女人。她一颦一笑,我只觉无处不可爱,不自禁的想要尝试看看能否留下在此处生活。我在那边诸事已几近解决,因此过往种种,我打算做个了断。此举在好友你看来,是否颇为莽撞呢?姻缘一事,果真乃天注定?你活了这许多岁月,不知等待寻觅了多久,才遇到自己命定之人?」
  这个问题我原不想回答。然而他俯身等待答案,态度极为诚恳,看来的确是个困扰他许久的疑难,或许重要到将会影响他的整个人生。
  我无可奈何,只得道:「……四百馀年。」
  他两眼休的睁得又圆又大,嘴唇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上下打量我。
  我有些许不悦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抱臂直视他的脸,说道:「三十年或四百年,有何分别?既已情投意合,若冒然离去,你可知被留下来的人会有多伤痛?你知不知道,要怎样才是对自己的女人负责?」
  一向理直气壮的壮元郞少见的露出受教表情:「怎样?」
  凝视著他的眼睛,我确定的告诉他:「不惜代价,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只不过,」我又补充道,「你并非此时之人,若要强行留下,势必还会遇到艰难险阻,付出极大代价,甚至可能失去生命,即使是这样,也要这麽做吗?必须先想清楚。你看过实录了吧?」
  他点头:「没错。我已知接下来百年间将要发生之事。正因如此,不免有另一个问题想问。此时与过去,到底哪一个是因,哪一个是果?话说我因得到符咒前来此处,在此得知实录内容后返回原本所在,佔尽先机,化解危局。但随后竟然发现,实录中的纪载又随之更新。那麽我看实录,到底是因还是果?」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的头脑当真稀有,以现代观点来看,智商情商,两者都算是顶尖了吧。若能助他留下,应该……也很有趣。
  我拿起桌上一个拿著竖琴的天使水晶纸镇,轻轻放在我俩中央,阳光在格状琴弦上滑出七色光彩:「在你眼中,世间所有人、事、物,实质为何?假设今日你并未出现,我所知道的那个金鹏道已死去多年;而你所知的金鹏道本该殒命,却又逃过了劫数。根据实录记载,一切已有结局,在你看来却还未定,两者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我所未知之事,与我无关,自当以我所知之事为真。」他答道。
  史学、文学及思辩上他造诣皆深,唯缺数百年来人类知识的累积。儘管如此,此答案倒也不差。并未置评,我继续往下说:「现今有一学说,叫做弦论,被用以解释世间万物的根本。以伽椰琴为例,十二琴弦拨动发出乐声,乐声连续奏和为乐曲。而你若追溯乐声的存在,发现它并非实体,无形无色,仅为琴弦之震颤。世上所有湖海,尽由水滴汇聚而成,水滴亦如此,由更细小之微粒构成,进而分解,直至末微,其存在亦非实体,而似弦之震颤。由此而知,一切譬如巨海浪,斯由猛风起,洪流鼓冥壑,无有断绝时,藏识海常住,境界风所动,种种诸识浪,腾跃而转生。万物皆虚幻,唯一真实的,只是物与物之间那个关联,也就是你恰才所说的因与果之间,更重要的那个『缘』。*
  仅仅有因,但却无缘,正如有种籽却无土壤雨露日照,怎会有果?而缘之一字,全在人心。为求有果,若缘之未深,则想尽办法,捨命以求,无论如何,至死方休,又何惧无果?
  另外,你既然遇上了我,这也是缘。」我拿出手机,点开张律师的电话,「你的证件都是买来的吧?一旦有心人将官家存档调出追查,会有很多后患。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时间已近中午,金仲和将张律师的联络方式抄下来,然后就说要出去走走,告辞了。可以理解,做重大决定之前,每个男人都需要独自静一静。
  而我打开Line,发了条讯息给颂伊:「好了。吃饭了吗?」
  等待回讯的同时,拿著手机把玩,我想起刚才他在听完了我的因果之说后,所说的话:
  「敏俊兄,你恰才所说的,皆为切身之谈吧?」
  是的,每一个字。
  四百年前从异乡来到此处的我,坐在轿中被带往未知命运的她,是因;初雪漫飞中的相伴,似谎言、却非谎言的倾诉,是缘;四百年后再次相遇、相恋、相守,是缘;从此留在此地的我,与我相伴的她,是果。
  其间若少了半分坚持,若提早片刻放弃,今日的我不知会在何处。
  或许继续著没有欲望、没有牵绊的生命吧。心如死灰,永生著追悔怀念自己所失去的,如同活在无尽炼狱之中。
  千颂伊,你竟是我在这世间存在的唯一的缘,那麽,难以想像,假如有一天这缘消散,我……会怎样?
  鹏道,希望你的选择能带来你想要的结果。
  手心再次震动,我低头看,只见她传来一句:「老公,一起吃饭吧?帮你叫了鸡腿便当,一会儿来休息室找我。」
  不自禁的露出笑容,我站起来,走到研究室门边,轻轻推开了房门。
  *****************
  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甜香。房间裡只有颂伊一人,她坐在镜子前明亮的灯光下,面前摆著几个扁平的精緻纸盒,正低著头认真的从裡面翻找著什麽。一串银色水滴形项鍊从她红色上衣的领口中低垂轻晃,反射出美丽纯淨的光华。
  我觉得她很适合穿红色,有种鲜研怒放的美。
  我轻轻合上门,反锁。她听见动静,转头看我。然后我发现她左腮裡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像隻松鼠,连瞪得圆圆的眼睛也似小动物。
  「你……这麽快?」她有些含糊不清的惊讶的问。
  我一手插在裤袋中,走过去,用另一隻手的指尖拭去了她嘴角黑黑的污渍,同时看了眼那几个盒子。一盒整齐的排著深黑色圆角方形的巧克力,动也没动;另一盒小酒瓶形状上面写著威士忌字样的,却只剩两颗了。拿起一张卸妆纸巾把手擦乾淨,我说:「不是要吃饭吗?又偷吃糖果。」
  「啊……」她长长呻吟了声,整个人往后倒进椅子裡,「别提了,早上NG好多次。什麽99%禁忌中的甜蜜,什麽浓纯成熟的性感,不就是药粉一般的苦味吗?哪裡甜蜜了?害我舌头都麻痹了,怎麽吃甜的也缓不过来。早知道不接了。」
  我把她没动的那盒盒盖翻过来,发现是一个法国产主打高纯度黑巧克力的牌子。
  「了解产品这种事,难道不是接拍之前就要做的吗?」我说,顺手把那盒威士忌酒夹心巧克力盖上,扔到最远的桌子角落,「高度数烈酒,高含糖量,对健康一点好处也没有。说了多少次了要少吃。」
  「别这样啦,」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还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向我解释:「做我这行的,压力山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一点不健康的爱好怎麽纾解?至少我还不抽淤呢。」
  每次听她用这麽明媚可爱的一张脸上如此柔软红润的嘴唇,说著这麽荒诞令人无言的话,我就有股衝动,想要低头亲吻上去,让她无法继续胡搅蛮缠的往下说。
  不过……如果真这麽做,可能也有点……奇怪吧。现在毕竟是在片场,外面随时有人会敲门。她也还满脑子都是工作。
  我站著没动,她也丝毫没发觉我的想法,自顾自的站起来,在房间裡转了个圈,一边随意的踢踏著脚。这两条晃来晃去的雪白长腿又开始引人注意,目光不自禁的顺著那纤细的脚踝往上,是修长的小腿,玲珑的膝盖,渐渐丰满起来却又形状匀称的大腿……隐入了那大红色的裙摆下。等等,这裙子也太短了吧?略弯腰就可能走光了。
  「千颂伊,」我斟酌著要怎麽提示最好,「你,广告是拍全身的吗?」
  「什麽全身半身?」她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后恍然大悟:「哦,都敏俊,你以为是像拍电影那样是吗?没有啦,这是画报式拍摄,要自由发挥的。表情和动作都临场才知道,摄影师会全都拍下来,导演再现场看效果,决定过不过。」她终于回到了椅子上坐下,我刚觉得鬆了一口气,却看到她拉过装午餐的袋子,一面施施然把两隻脚抬起,高高的架在桌上。
  从镜中我看见自己瞠然的脸,以及她裙子自然陷落的开口处,光线幽暗的角落中隐藏著的光滑黑色丝绸的一角。那是……原来裡面穿著是黑色……
  我感到脸上发热。这女人真是,如果还是朝鲜时代,早就被当成祸水从此禁止出门半步了吧?那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她会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有她在身边,要夜夜修禅的人,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不生半点绮思?更糟的是她自己似乎一无所知。
  「黄瓜、豆乾、泡菜……」她点数著菜名,「配菜还不错。」
  我趁此机会,走近去,探头假装一同看菜色,目光微扫,已把她的裙角往下整理,遮住了半洩的春色,「是不错。」我评论道。
  正说著,忽然感到脖子一紧,被什麽东西朝下轻拉。我莫名其妙的低头,发现她正满脸狡黠笑容的望著我,手中不知什麽时候抓住了因为我俯身而垂下的领带,正往下拽著。
  我愕然:「做什……」还没说完,她已猛然用力将我拉低,然后「啵」的一声,清脆的吻在我的嘴唇上。
  随后她得意的掩嘴,发出一连串窃笑:「呵呵呵,说得没错,果然很有趣呢。」
  唇上留下了巧克力的浓甜香味……因为距离靠近而被静电吸引的几条柔长髮丝亦飘然飞起,掠过我的鼻子。似有似无的,是她的芳香。眼前是她白皙的额头,漆黑而清秀的眉毛,还有根根分明的睫毛尖。
  领带末端依旧被拉著,身体无法完全直起。如被蛊惑,我忘记反抗,只是出神的望著她。
  好不容易等到她抬起眼重新看向我,我立时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再次俯低下去。
  「咚咚咚!」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著响起了阿凡的呼喊,「颂伊姐,颂伊姐!」
  无可奈何,只得把她放开。
  就知道会这样。
  我看了她一眼示意…领带,她这才把手鬆开。我走过去开门,阿凡已经急不可耐的说:「颂伊姐,导演说剩下两张拍一拍……」抬头看到是我,他惊讶的打招呼,「教……教授,您来啦?」
  「嗯。」我点头,走到一旁,望著牆上的海报。
  「又拍什麽?上午的不是拍完了吗?」颂伊没好气的问。
  「导演说,剩下的再试试看啦,如果能顺利拍好的话,下午就放假呢。」
  「真的?」她立刻高兴的和我对视一眼,跳了起来,「好吧,那就再试试好了。都敏俊,你在这裡等我,OK?我很快就回来。」
  我点头:「好,我等你。」
  他俩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关上门。我听到颂伊对阿凡说:「用别的拍,可以吧?照我说的。颜色不是都一样吗?这样效果一定好!」
  「姐姐!导演特意说了,要追求真实的表现力……实感拍摄,盒子都是现场打开,我没机会换呀!」阿凡无奈的哀叹,「姐姐就再忍耐一次,一次就好。」
  顺利的话,下午就可以休息,是吗?
  我想了想,取过盒子,拿了一颗剩下的夹心巧克力装进口袋。听到门外无人经过,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远远的看见高高的玻璃天顶下,一群人围在大厅正中。人声喧闹,有手拿相机的、扛著摄影机的、光照师、导演……她像一朵鲜艳的玫瑰,独自坐在小小的椭圆形舞檯上。
  雪亮的光把她照的无比清晰,我看著她接过助理递过的糖果盒子,优雅的取出一颗小小的黑巧克力,微微一笑,送到嘴边。轻启双唇,禽住。
  风从侧面吹向她,秀髮迷离纷飞,那红焰般的裙子也不断簌簌蠢动。不管说多麽讨厌苦味,在人前她永远坚定、无比自信、只尽力展现最好的一面。
  虽然她表情完美,我却注意到她舌尖不自觉的微微瑟缩。
  在这一刹那,我停止了时间。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人群凝固成不会动的画面。我瞬间出现在她身旁,而她惊讶的望向我,唇间湿润反光,巧克力已开始融化了。
  未曾多说什麽,我俯身捧起她的面孔,吻住了她的唇,舌尖轻卷,已将我口中的纯甜与她唇间的苦涩交换。吞下那黑苦,我重新接续著刚才那个被打断的、缠绵的吻。
  嚐到有酒味,还带著微苦,更多的是顺滑的香甜,在彼此唇舌交缠间,她眼神变得朦胧恍惚。
  偷来的甜蜜,是一种禁忌,也因此格外诱惑。我理解得对吗?
  千颂伊,愿此生,我都可如此陪伴在你身边,为你承担所有苦涩,甘甜则由我俩共同分享,这将是我不辞数十万光年远距来到此处、所能寻觅到的最大幸运。
  顺利赚到一个下午的假期。
  原本以为可以去城外走走,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喝茶赏景,但颂伊想去逛街然后吃顿好的。
  其实陪她买衣服鞋子包包倒并非苦差。大概是职业经验使然,她挑选起来快狠准,看一眼就知道有什麽新货,哪些适合自己,基本上连试穿的机会都不多。
  把买好的商品交给店员包起预备送到指定地址,她开心的挽起我的手臂:「好了,现在开始帮都敏俊你看衣服。」
  「我?」我指著自己,「我没缺衣服。」
  「没缺……也可以看看呀。」
  没缺看来做甚?被她拖著走到男装部,我心想。但问了也不会有什麽说得过去的回答,反而将听到一堆歪理吧。既然如此,不如保持沉默,看看她要做什麽。
  「这件短袖上衣不错,有什麽颜色?赭黄?黑色?栗红?」她指著红色那件,有点犹豫,「试试看吧。」
  我换上新衣走出来,她目光严肃的左看右看,沉思了片刻,手一指:「换赭黄那件看看。」
  我换好再次走出来。她睁大双眼,然后皱起眉,递过来另一件:「换这件。」
  全都是我衣柜裡没有的颜色和样式,我有点明白了。
  再次穿给她看,她烦恼的看著我:「明明也很好看,但怎麽就是觉得不像你呢?似乎太随便诶,颜色也太鲜豔。」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像,千颂伊,你把那件黑色的拿过来。」
  最后还是换上黑白灰,她无奈的点头:「我明白了,你适合不接地气的颜色,看起来越清淡素重越好。」
  不接地气……我也很无奈。刻意保持距离惯了,一直以来并未真正融入人群,热闹这两个字更与我无缘。自认为是浮华闹市中的隐士,俯视凡间人类,但如今,想要靠近甚至进入人间,却发现并不容易。
  我在心中叹口气,说:「可以了,我换下来。」
  从更衣间出来,却听见她对一旁的店员说:「黑色白色灰色这三件不要,其他都包起来。」
  「什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看著她确认一次,「不是说不适合?」
  她拉著我的手去付款,然后一面微笑依偎著我走路,一面娓娓而谈:「都敏俊,连我都觉得不习惯,可以想像你自己应该就更不习惯了……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买下来,先挂起来,等到看习惯的那天,也许你就会穿起来,让你身上也增添多一些色彩。夏天到了,也应该拥抱太阳,像别人一样露出手臂。」她偏头望著我,「否则,将来带著孩子们去海边玩沙晒太阳,总不能还穿著长袖衬衫吧?」
  难得这道理竟然说服了我,我不由得也微笑起来:「说的没错,那就买吧。」
  从服装店出来,隔著光滑闪亮的黑白棋格大理石地板和上方数排雾白色球状吊灯,看见对面店裡走出来一个身穿浅红色洋装的女子,手裡提著大包小包,样貌实在有点眼熟。我还没说出来,颂伊就「咦」了一声,说道:「是刘世美耶。」
  这家百货逛的人不多,所以她毫无顾虑的立刻招手呼叫:「世美!」
  两个女人走到近前,互相打量。
  刘世美声音温柔:「颂伊,教授,你们也来逛街呀?真巧。」
  我点点头,就往旁边走开了几步。她俩立刻凑到一起,头碰著头,窃窃私语。
  以前还闹得好似陌路人,现在虽然场面上也不常往来,偶尔见了面却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我本来不想偷听,但颂伊的声音直往耳朵裡钻:「嘻,我也试过了喔,你说的那个,拉领带kiss……很有趣。」
  「真的?你家那麽古板的也……应该更好玩吧?呵呵呵。」
  原来源头在这。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女人居然说起这些来了?我不自在的看看四周。还好没人走近。
  「咦,你买这麽多男装啊?我看看,怎麽连鞋子皮带都有,要送人的吗?」颂伊已经快速往提袋中扫了几眼。
  「不是啦,是帮我家仲和买的。他这两天出差,拜託我帮他整理房子外加大肆shopping呢,我连拖鞋都买了,啊,过足这次瘾之后我应该有半年不想购物了吧。」
  「不是吧,居然这样使唤你,你不是仁显王后吗?直接叫人把他拖出去,打到屁股开花!不过一个小小讲师,我家都敏俊还是教授呢,都没他架子大。」
  我不忍再听下去了,千颂伊,你会树敌众多绝对跟你这口无遮拦的聊天方式有重大关系。别人家的男人是讲师还是架子大,都跟你毫无关系好吗……不过……等等。
  仲和?讲师?
  「还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回来呢。」世美有几分惆怅的说,「说是这次回来以后,就可以在成大转任正式讲师,还说在史学系碰到很投缘的人,会帮他留任呢。」
  不会吧?我望向刘世美,只见她脸上不同于以往那种刻意的矜持,而自然流露出柔和与幸福感。原来,真有这麽巧,金仲和的提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刘世美。
  她离开后,我问颂伊:「刚才听到你们说,刘世美有男友了?交往很久了吗?」
  「是呀,交往大概两三个月吧。」她说,「唉,前一阵子那男人突然失踪了,她爱得很辛苦,所以常找我吃饭开解。还好现在又回来了,还说要对她负责,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就会留下来在首尔工作。喔,这情形有点熟悉耶。」她嗔怪的瞧了我一眼,「我们会重新做回朋友,应该也跟彼此都有类似的经历有关吧。现在怎麽到处都是这样的男人呀?」
  「哪样的?」我装作没听明白。
  她哼了一声,用指尖拧了下我的手臂。虽不至于受伤,痛感可是七倍。千颂伊,你真是狠心。我轻轻的嗤了声。
  她推著我,指向前面:「你看那边,有蜜糖土司下午茶套餐,还送鲜草莓冰泣淋耶。来来,请我吃,才要考虑原谅你!」
  *关于弦论的解释,参考自《朱清时院士讲物理学步入禅境语惊四座》一文。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梦

  海市蜃楼,在我来的地方,被称作浮光。少数人具有看见时间前端的能力。以空间比拟,原本在视距之外的物体,因光线折射而出现在近前;在时间的跨度上,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因为某些特殊的缘由,投射在少数人的脑海。那些人,被称为浮光之见者。
  我曾经目睹过四次浮光,每次都并非令人愉快的情形,而过后,也让我的身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然而没有任何一次,可以同这次的可怕及不适程度相比。
  我做了一个梦。
  梦的开始,我在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上醒来,下意识的往怀中看去,却发现只有空荡荡。
  身边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人躺过的痕迹。
  我叫出她的名字,没有回答。慢慢走过所有房间,难以置信的发现,所有属于她的物品,所有她的气息,全都不见了。
  卧室中并没有那个新买的衣柜,衣帽间中只有我自己的衣物,浴室中的化妆品不剩半瓶。客厅回复到一尘不染的整洁状态,连那个装得半满的酒柜也不复存在。
  玻璃天井的树下只剩一张椅子。虽然没有走出大门,但在我的脑海中清楚的知道,隔壁那户没有住人,因为自从我搬来此处,隔壁就从未、也一直没有找到租客。
  突然惊醒,我像是没顶在深海中快要窒息的人忽然寻到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却无力坐起,心脏如被一隻手用力攫住般。我慢慢侧身,蜷曲著艰难的爬起来,眼前却一片昏黑,什麽也看不见。
  背上已被冷汗湿透,无法判断是否依然还在梦中。我伸手往旁边摸索,忽然间,有什麽纤长物事光滑柔顺的被我的指尖所穿过。熟悉的触感,那是她的长髮。
  「都敏俊……」是她还带著浓浓睏倦之意的声音:「你在做什麽?」
  早晨洗漱完,我换好衣服走出来,站在斜后方看她摆弄梳妆台上的东西。
  她先从一个细长的乳白色瓶子中倒出一些透明液体,轻拍到脸上,一分半钟。然后打开一个吊钟状金色小罐,用指尖挖出一小团淡黄色乳膏,轻轻涂在某几个部位,用指腹按摩,两分钟。一个暗蓝色罐子,白色膏状,涂抹全脸,一分四十秒。……绿色膏状……白色膏状……白色粉状……粉色粉饼……红色膏状……
  照往常所需时间看来,大概进行到一半了吧……从未如此认真看过,竟不知道有这许多步骤。
  大约是注意到我站住很久没动,她诧异的抬起眼看了看,问:「不舒服吗,都敏俊?你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
  「没有。」我手扶台面,低头看了看镜子裡,白衬衫、银灰领带,跟平常差不多。
  「说真的,今天要不要在家休息一天?」她把柔软而温暖、指尖还带著芳香的右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这灼热的温度,与昨晚冰冷的凄凉相比,差距如无底黑渊。把踱入脑海中的阴影赶走,我摇摇头:「说了没事的。」在她发现我的体温异常之前,我把手抽走,「阿凡会来接你?今天是去城外拍CF,那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晚上见吧。」
  独自出门,叫了计程车去学校。路上我静下心来想了想事情的始末。首先,以身体的异常状况和梦境的清晰度与真实感来看,昨晚所见确是浮光没错。其次,根据以往经验,浮光所见之事在可预期的将来一定会发生,无可避免。但,这并非就是最后结局,一切还未定。
  昨晚的预示虽然不祥,其实可被当作警示,其出现是为了提示我必须做点什麽,以求转机。
  然而,到底要做什麽,如何做?跟以往不同,梦中所见的一切是如此难以解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要如何避免?
  为什麽颂伊的影踪会忽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我只能暂停时间,无法回溯。所以,如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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