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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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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交给我辣!”小欣语气轻快地答.向大汉叫道:“喂,那位爷请过来帮帮忙,这
位受伤的人要发疯了,快帮我按住他的手。”
大汉急急走近,小欣在伤者的胁下掏了一把,已陷入半昏迷的伤者突然大叫一声,身躯
一动便被大汉按住了,动弹不得。
伤裹好,大汉也走了。镖囊与一串制钱,已揣入方大郎的怀中。
看看天色发白,怪的是入侵的人仍无退意。
病室在九峰楼的西北角,附近是一座大花园,除了供使唤的仆役外,未设有警哨,这里
已是中枢重地的外转,其实用不着派警哨。
蓦地,青石走道有人奔来,飞快地奔向病室后。后面五六丈,另一个黑影冉冉接近。捷
逾星逃丸掷。看光景,前面的人根本不知有人追踪而至。
前面那人背了一个受伤的人,距室门不足几丈,后面的人快近身了。
室内恰好出来一名健仆,喝道:“站住!什么人?”
背人的黑影奔到叫:
“少庄主伤重,快救人。”
“进去,郎中都在……呔!”最后一声大喝,随喝声单刀出鞘,向后到的黑影劈去。
那是一个高大的怪人,头上戴了一具头罩,只露出五官,浑身黑,劲下却捆了一条白
布。
“铃”一声暴响,怪人一剑拂中劈来的单刀。单刀齐锷而折,反手一剑,刺入健仆的口
中,身手之迅疾,骇人听闻。
“啊……”健仆仰面便倒,只叫出半声。
背少庄主的人已经进入病室,大叫道:“少庄主伤重,快抢救。有人侵入,拦住
他……”
怪人已经抢入,飞扑而上,剑化长虹,刺向背上的少庄主。
方大郎恰好准备外出,不假思索地扑上,突然仆倒,飞脚便扫。
双方皆急如星火,室中虽灯光明亮,但太快了,委实不易应付。
“砰”一声大震,扫中怪人的小腹,怪人被扫得“嗯”丁一声,飞退八尺,一剑无功,
剑尖距少庄主背后的脊心只差分毫。
方大郎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左手疾扬.用上了“满天花雨洒金钱”手法,洒出了十二
枚制钱。人亦掌即至。
“卟”一声响,他斜歪侧里一掌劈中怪人的持剑手腕,剑脱手而飞。
怪人中入四枚制钱,但并未击中要害,一声怒吼,伸爪急抓方大郎的胸口,五指如钩,
指尖乌光闪亮。
方大郎心中一懔,侧退丈外。
怪人一爪落空,身形一晃,转身跟到。
小欣恰好拾起了剑,抛过叫:
“大哥接剑。”
方大郎一手接住剑,怪人恰好近身,一爪急攻,他也恰好一剑拂出,内力倏发,劲注剑
身。对付这种手爪有毒的人,慈悲不得,如不注入内力,剑恐怕伤不了毒爪。
“卟”一声剑过指断,剑也缺了口,发出的震鸣声如触金石,方大郎内力刚好可以克制
怪人的毒爪。
剑光一闪,点在怪人胸口。
“投降!”方大郎沉喝。
怪人的右手断了四个指头,流出紫黑色的血,不愿投降。大吼一声,伸左手急拔长剑。
方大郎不愿冒险擒活口,剑脱手送出,撤手飞退丈外,再向侧一闪。
怪人拔慢了些,剑已入体半尺,一拔之下,剑脱体飞掷,人向前疾冲,双手箕张,依然
凶悍绝伦。冲出两丈余,突然撞在壁上,左手五指楔入大青砖砌成的墙壁内。发出一声厉
叫,倒在墙上慢慢向下滑倒。
方大郎说声“好险”,胫自去拾长剑。
室中的人皆呆住了,一名健仆上前,猛地拉掉怪人的头罩,骇然叫:
“我的天:是毒爪擒龙鲁学文老毒怪,方郎中竟然能把他杀了呢。”
不远处戚郎中的急促叫声传到:
“谢兄,快用制脉止血手法,你内行些。”
方大郎急步走近,丢掉剑说:“不必用制脉术,用压经术便可!”
谢郎中也焦急地说:“压经术恐怕也用不上,两处内脏伤,金创药根本毫无用处。”
三位郎中只能按住伤口发急,少庄主的伤势确也严重。人已昏迷不醒。胸口挨了一剑,
左胁与颈侧也各有一道创口,鲜血已染透衣衫。看样子,大罗神仙也绝了望。
方大郎摇摇头;说:“不要慌,咱们得尽人事,先上金创药,再服护心丹,你们从光替
他包扎,我去找药来。”
他急急向外走,小欣拦住他低声说:“大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瞪了他一眼,说:“这时怎能走?救人要紧。”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天已亮了,走不掉的,我不愿冒险。”
他回房取来了一颗龙虎丹,一进门,便看到满室全是人,有男有女,叹息声此起彼落,
妇女的啜泣声令人闻之心中发酸。
围在床四周的人,有二总管在内。妇女中有一位中年老妇一个青年少妇,一位美丽的少
女。
三位郎中已包扎停当,但少庄主象是死了。
他排众而入,谢郎中恰好叹气,放下少庄主的左手,凄然地说:“我也尽了力,准备后
事吧。”
少妇一身劲装,所有的皆是劲装。一把抓住谢郎中的手,尖声叫:
“谢叔,求求你,救他一救,救他一救。”
谢郎中苦笑道:“少夫人,少庄主已经脉息已绝,我……”
方大郎不动声色走近,他不按脉息,冷静从容地揭开少庄主的眼险小心察看,在少庄主
赤裸的胸部伸掌压下,叫道:“取水来。”
他取出了灵丹,捏破蜡衣,谢郎中一把抓住他问:
“老弟,你认为他仍有救?”
“可以试试,”他沉静地答。
“他呼吸已绝,脉息已停……”
“他并未死,瞳人未散光。”他一面说,一面将丹九捏碎放入少庄主口中,灌口水以嘴
就口度口气,将水与药送入咽喉,叫道:“所有的人让开,让开。”
他用上了推拿与引气归元术,手控制胸部的起伏,以口运引气归元术,双管齐下。
一刻时辰过去了,天色大明,但室中人似已忘却天色,似乎感到时光慢得令人受不了。
谢郎中的手,悄悄扣向少庄主的脉门,突然狂叫道:“少庄主的脉息恢复了。”
二位女流急急奔来,二总管神机军师伸手虚拦道:
“请退后,方郎中不能让人打扰。”
‘二总管……”少妇惶然叫。
“少夫人请放心,少庄主得救了。方郎中正在要紧关头;少庄主的生死控制在他手中,
千万不可打扰他。”
方大郎浑身衣裤汗影触目,根本不理睬身外事。
少庄主的手脚,开始有颤抖抽搐的现象了。
终于,方大郎停止使用引气归元术,双手一停,下床吁出一口长气,向众人宣布道:
“挨得过今晚,少庄主可起死回生,目下不要有人打扰他,不久他可以醒来,两个时辰之
内,不必用任何药物,以防冲克服下的丹丸。”
少妇抢近,泪痕满脸惶然:
“方郎中,拙夫有……有救么?”
“有五成希望,但今晚将是最难挨的一关。”
少妇是少庄主的妻子,突然屈身下拜泣道:“请恩公救活拙夫,贱妾没齿不忘……”
“少夫人请起。在下当尽力而为,医家有制胜之心,在下希望伤者痊愈之念,比任何人
皆心切。”他避在一旁说。神机军师俯身拾起一片蜡衣,审视片刻,不住嗅吸,含笑道:
“老弟,这是什么药九?”
“是救伤丹。”他信口答。
“敝庄地近万山,药材多的是,老弟是否可替敝庄配一些救急?”
“这……”
“老弟是否认为需要酬金……”
“万两黄金,在下也无法配制。”他苦笑着说:“这……”
“在下不会制。”
“那……这颗……”
“别人送给我保命的,天下间只有几个人知道配这种丹丸,只要一息尚存,内脏不至碎
裂,皆可起死回生。”
神机军师指了指蜡衣上的金粉图案,那是一只龙头的三分之一,可看到一只龙角,说:
“这种丹丸图记,兄弟听人说起过……”
方大郎一把夺过,捏碎抛掉冷冷地说:“既然听说过,你就不要说了,赠丹给在下的
人,冒了千万风险,是以生命换来的,得来不易。在下不能见死不救,毫无吝惜这颗人间至
宝。你如果不慎透露些少口风,你就对不起少庄主与我方大郎。”
神机军师呵呵笑,说:“对不起,老弟,我不该起疑的,这件事已过去了,谁也不知道
是什么丹九。老弟放心。少庄主这儿,要不要派人照顾?”
“有三位郎中,请再派两位细心的人看守便可。外面怎样了?”
‘我们死了五个人,对方遗尸廿一具,只有两人侵入九峰楼。这两入便是伤了少庄主的
金剑镖尚信,他是无极丹士的师弟,可惜被他逃掉了。另一人是毒手擒龙鲁学文,是天南三
剑从武在山请的凶魔。这人艺臻化境,比天南三剑似要高—分。老弟竟在此地将他一剑击
毙,如不是弟兄们亲见有尸为证,委实无人能信。”
“侥幸而已,在下占了地位。”
神机军师猛摇头。说:“算了,我又不傻。兄弟想起来就毛骨悚然,那晚龙弟如果反
抗,大概我这条命早就完了。没话说,只怪兄弟瞎了眼,居然把一位武林高手看成一个小即
中,惭愧。话又得说回来.如果不是瞎了眼将你老弟请来,少庄主那有命在,呵呵!此地两
个时辰内既然不需照顾,老弟请至九峰楼贵宾客小叙,兄弟先替老弟引见老夫人……”
老太婆是老庄主人臂金刚童威的老妻,少夫人是少庄主的妻子,少女是童威的么女,十
八岁的大闺女尚未有婆家。
他藉口等候少庄主伤的变化,敬谢邀请,在老夫人千思万谢下返回房中歇息。
老夫人一家不放心爱子的伤况,留在药室守候,遣走众仆,向神机军师问:
“二总管,那颗丹丸是什么灵丹?”
神机军师脸色沉重,说:“是武当的至宝,武林三大神药之一的龙虎金丹。他可能是武
当的后辈,委实令人耽心。”
“耽心什么?”
“如果武当派也介入谋夺本庄的纷争。本庄危矣!”
“不会吧?如果他存心不良,怎肯用灵丹救小儿?”
“很难说,但愿不会。无论如何,属下总感到心中凛凛。庄主如不在这两天赶回,万一
这人反脸,庄中没有人可以制伏他。”
“总管多疑了,老身感到他是个可信托的人的。”
“但愿如此。”
方大郎与丁小欣回到房中,叹口气说:“失去一次机会,可惜。”
小欣摇摇头,苦笑道:“你这人很了不起,我不知你到底是那一种人,神秘莫测,艺业
更不可测。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姓名是真是假?到湘南有何贵干?”
他烦躁地和衣往床上一躺,不耐地说:“不必多盘根究底了,睡吧,闹了一夜,还不好
好歇息?”
当天晚间平安,庄中草木不惊。
次日一早,庄中发出不少请帖,庄外半里地的一处平缓的山谷坡地中,开始由庄丁们割
除杂草矮树,半天工夫,就搭成了东西两座长形凉棚,中间是一片约三亩大的短草坪、北面
是竞约四五丈水色清澈的溪流,南面是矮林散布草高及肩的山坡,但远在一箭之外。棚四周
三百步内,一无遮掩。
次日近午时分,庄主夫人带了卅余名庄中高手,率先到了东棚,棚中铺设了竹制的三行
凉席,卅余名高手席地而坐,静候客人光临。
清溪向北流,溪旁的小径,是至宁远的唯一道路,与清溪并行,穿越丛山,直抵宁远
域。
西棚宽大,成半弧形,长有卅丈,足以容纳数百人。
烈日当头,今天似乎特别炎热,天宇中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显得焕热沉闷,压得人
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径北面,第一批人影绕过前面的山嘴,徐徐接近。
西面里外的另一座山坡上,一群青衣高手出现在林下,穿越山谷而来。
北面而来的第有批人到达棚前,第二批也接着出现。以后来的人不再成群结队,而是三
三两两陆续到达。
九疑山庄五位大总管全部出动迎客,周旋在宾客之间,宾客就座谈笑风生,根本不象是
死对头。
五位大总管中,神机军师以沉稳干练,足智多谋见称。但最出色的仍是大总管蓝狮柴元
绍。这人年约半百,高大英武,生了络腮的虬须,须发皆不是黑褐色的,而是闪闪的蓝光与
众不同的异色须发,加上戴上的蓝色英雄巾,蓝劲装,蓝鞘剑。剑也是蓝色的锋刃,一色
蓝,蓝得令人颇感压迫。
大总管蓝狮柴元绍平时不常在家,负责外务,他的武功修为,江湖上武林朋友知者不
多,但在附近千里内的瑶区中,骠悍好斗的生瑶熟瑶,提起这个蓝衣怪人,莫不惊心胆跳,
上百名生瑶,也望影而逃不敢惹他。他袖底藏了一筒从瑶入处学来的毒弩,管小仅四寸,细
仅一分,淬了蓝色毒药,只消沾上皮肉,人便感到刺痛难当,如果伤了肌肉,可能立即痛死
痛昏十分霸道。
三批主要的客人,皆被分别安顿在西棚,后到的零星群豪,也在西棚的北端占地而坐。
这三批人中,最左翼的是一群绿林豪客,以金眼雕为首,卅余名像貌凶猛的著名大贼,
踞坐在棚中声势汹汹,旁若无人。
中间是实力最强,人数最多的天南双剑一群爪牙。天南双剑是一双毫不出众的短小精悍
弟兄,貌不惊人,仅一汉深陷的大眼,厉光闪闪令人望之生畏而已,坐在那儿不言不动,不
与主人应酬,一切应付皆由他们的好友五岳瘟神雍百里代言。
双剑的党羽中,后面坐着笑无常;和两名脸目阴沉的怪老人,一个佩剑,一个除剑之外
更多了一根苍木杖。右首,坐着一个脸色如厉鬼,佩了剑的老家伙,他是乾坤八魔最没出息
的九阴丧门阳起凤。
右端,是以无极丹士为首的卅余名高手,巫山双煞在侧斜坐,可知身份不算高。
零星而来的人中;有一位年届古稀,高大肥胖的大和尚,生了一双火红的怪眼,最为引
人注目,他就是八魔之一,排行第八而极少在江湖走动的火眼弥勒达德禅师。
在另一角落,坐着氤氲二老。
南两三百步的山林中,不时看到一两个飘忽的人影,他们不是山庄的人,来意不明。
午时正,童庄主夫人缓缓站起,少夫人手捧代表九疑山庄的庄旗,站在有后方,大总管
蓝狮则在左方跟随,三人宝相庄严地到了广场中心,面向群雄,冷然回顾,神色肃穆。
鸦鹊无声,所有的目光皆向她集中。
她虽然已是年近花甲的人,穿的是老太婆装,荆钗布裙,但依然末显老态,举止沉稳,
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流露在外,风度极佳。
她的目光落在火眼弥勒脸上,扬声问:
“达德大师,请问大师为何而来?”
火眼弥勒不动声色,沉着地说:“童大嫂,贫僧希望见见庄主。”
她的目光转落在九阴丧门身上,冷然问:
“阳起风,你又为何而来?”
九阴丧门冷冷一笑,说:“童威兄多年前欠了一笔债,此来想诸他当面谈谈,听说他已
死在云南,不如是真是假?大嫂尚请明告。”
“拙夫是生是死,有何关系?”
“俗语说,父债子还,夫债妻偿。童威兄如果死了,大嫂是否该还?”
“不错。”
“那么,请大嫂将山庄交出,旧债一笔勾销。”
“山庄是拙夫的心血,他不会给你的。”
“那么,叫童兄来谈谈。”(奇*书*网。整*理*提*供)
“他目下不在,老身做得了主,日下无极仙长要占有本庄,作为碧落官的建址。天南双
剑两位来自南方朋友,要本庄作为创建南门的山门所在地,赣南的金眼雕黎寨主,则要本庄
作为劫掠三省的山寨,改九峰楼为忠义堂,这些天来,你们三方互相锄除异己,一而再侵入
本庄,山区中死亡枕藉,未免有伤天和。山庄只有一座,你们到底由谁取得。问不相告?老
身也可有所打算,说啦!”
童夫人一针见血地询问众人,问谁是取得山庄的人。三方实力最强的首脑,在这种场合
下,谁也不敢大意,一言不合,便会惹火烧身。
山庄中,方大郎带了丁小欣,佩了一把剑,向已可说话的小庄主辞行,坚决地表示要到
群雄大会的会场见识见识,不管肯是不肯,非去不可,他只带了一个百宝囊,行囊留在庄
中,少庄主身受鸿恩,怎肯相阻?命两名亲信带领他出庄而去。
工于心计的无极丹士徐徐站起,桀桀怪笑道:“童夫人,这种话说出来便不够大方了。
童施主在世之时,九疑山庄因庄主的交情而能幸存,童施主死了,你们孤儿寡妇如不见机及
早迁离,早晚要死无葬身之地,你这是何苦?”
“山庄只有一座,老身要问谁来接收、其他的枝节小事,不必多提。”童夫人大声说,
放过儿媳手中的庄旗。信手掷出,八尺长杆的大旗飞射三丈,“噗”一声插入地中。她淡淡
一笑,又道:“代表九疑山的庄旗在此,老道你就拿去吧。”
所有的人都纷纷站起,贪婪地盯视着庄旗跃然欲动,。
无极丹土桀桀笑,说:“贫道不会愚蠢得要这面庄旗,只要你们弧儿寡妇迁出山庄,山
庄到底归谁,以后咱们自会决定谁是主人。今天你如果不给咱们决定性的答复。咱们不会满
意,必将倾全力对付你们。反正这山庄早晚要更换主人,你何苦死抓住不放。甘愿把老命也
赔上?难道你就不替子孙打算?”
童夫人冷冷一笑,扬声道:“老身是否肯迂,还得看着谁是得主才能决定。庄旗在此,
看谁获得此旗,他便是山庄的得主,末决定新主人之前,老身是不会迁走的。”
说完,她举手一挥,徐徐后退。
绿林群豪中,突然掠出一条青影。
天南双剑的一名爪牙几乎同时掠出,双方都奇快绝伦,几乎同时接近庄旗,几乎同时出
身抢旗,一声怒吼,“砰”一声大震,两人对了一掌。
人影乍分,两人同时飞退丈外,脚一钦摔倒在地,这期间,方大即刚到了栅门外,左面
草丛中突然升起一个人影、招手道:
“小欣,快来。”
小欣大喜,叫道:“爹妈怎样了?”
那人是丁伦,护送的两名大汉正持抢出,方大郎却一把扣住小欣的手,喝退两名大汉,
向小欣说;“问你爹令祖来了么?”
两人向前迎去,小欣不假思索地说:
“爹,爷爷来了么?”
“来了,现在前面的山脚下矮林中。”
方大郎大喜,挽了小欣撒腿奔上,挥手令两大汉回庄。丁伦接到人,先向方大郎道谢,
领先奔上小山,说:“拙荆与家母皆已出困,老弟云天高谊,兄弟没齿不忘,这几天打听出
小女与你陷身庄中,投鼠忌器,不敢出面,天幸看到你们出庄,快来与朋友会合。”
“令祖呢?”
“在前面山下。”
到了山下矮林中,看到十余男女老少,其中一人身穿黑袍,背了一个特制的藤筐,挟了
一根怪竹棍的怪老人,脖子上盘了一条长不足两尺,浑身火红,鳞甲半张的怪蛇,三角形的
蛇头顶生肉冠。一般的蛇都是黑信的,这条赤蛇吐出的竟然是红信,一双不曾眨动的蛇,阴
森森地向前注视。
方大郎一看便知是湘西八怪的蛇魔桂安仁.而其他的人中,竟没有他所要找的人。
“咦!桂叔,家父与胡叔叔呢?”丁伦讶然问。
蛇魔向下面三四百步外的栅屋,指,说:“令尊与老胡到下面去了,要咱在此待机进入
了中行事。令嫒从屋中出来,是不是已被他们收买了,这小辈又是谁?”
方大郎扭头便走,向下面飞掠。
小欣大惊,急叫道:“方大哥……”
但蛇魔却将她拉住了,低喝道:“不可出声,不能被人发现我们的藏身处。这小辈岂有
此理!怎么一声不出便跑下去了?”
“他是救了小侄全家的方大郎。”丁伦无可奈何地说,似乎对蛇魔颇为畏惧。
方大郎健步如飞,直向栅中的广场奔去。
广场中,庄旗纹风不动,附近有四具尸体。无极丹士跃出场边,大叫道:“诸位如果再
抢这面旗,便会中了泼妇驱虎吞狼的毒计了,旗是可以另造的,并不能代表九疑山庄。不管
谁是山庄的得主,以后谁还要这面废旗,咱们何不先将泼妇除去,再商量谁是得主……站
住!”
原来方大郎已进入场中,直向西棚走去,他的走向恰好须经过旗旁,因此老道以为他要
取旗,便出声叱喝。
所有的目光,皆被方大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吸引,皆感十分意外。
童夫人吃一惊,脱口叫:
“他要干什么?”
方大郎脸色冷厉。一双虎目冷电四射,落在天南双创身后的两个老人身上,大踏步而
上。
无极丹士见对方不听喝阻,勃然大怒,恍身迎而拦住喝道:“站住!你找死么?”
方大郎瞥了老道一眼,仍向前走。
西棚中一名大汉一声怒吼,掠出叫:
“道长请退,割鸡焉用宰牛刀?待在下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叫声中,疾冲而上,拔剑出鞘招发“寒梅吐蕊”,凶猛地扑上追击。
人影乍合,剑气骤发,但见剑剧烈地吞吐,在电光火石似的短暂接触中,突然剑虹倏
敛,人影乍止。
方大郎用上的绝学,这是他第一次下杀手。
双方相对而立,相距仅五六尺,伸手可及,方大郎的剑斜垂在身前,冷然斜立,脸上一
片萧杀别无表情。
大汉的剑垂在身侧,以左手掩住心坎,指缝中有血沁出,怪眼彪圆,嘴唇歇张却无法发
声,身躯摇摇,蓦然,剑脱手而坠,张大着嘴想叫,叫不出声音,向前一仆。
方大郎大踏步越尸而过,向西棚迈进。
无极丹士大吃一惊,沉声问:
“你是谁?如果想夺旗,贫道要慈悲你了。”
方大郎并不止步,沉声道:“在下不是夺旗的人,你门谋夺九疑城的狗屁事于我无关,
让开。”
“那……那你……”
“在下要找天南双剑身后那两个老狗,我与他两人三月清明前夕,在舒城春秋山仙人峰
有一场死约会,他两人迫在下做挖墓穴。他们逃掉了,在下却做了他们的替罪羔羊。”
所有的目光,皆向两名老家伙看去。
方大郎重重地哼了一声,又道:“你两个老狗还不滚出来?你们是不是湘西八怪中的神
偷鬼窃两个老狗?无极丹土,你少管闲事。”
无极丹士大怒,这一生中谁敢如此对他说话?怒火如焚,突然伸手拔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剑刚出鞘,方大郎已抢制机先进攻,剑上风雷俱发,连攻五
剑,把练了罡气剑术通玄的无极丹士,迫得连退丈余。仍未能抢得从中宫反击的机会。
老道想硬封硬架。但方大郎的剑招却太神奇、敌束动已先动,寻隙蹈隙报发如狂风暴
雨;攻其所必救,迫对方改封为闪避,每攻一剑皆直指要害,不退不休。
西棚的群雄皆骇然一震,做梦也没料到一个少年人竟有那么高明.竞在一照面间,迫得
以一代宗师自命的无极丹士毫无还手的机会,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两个老家伙本来没将方大郎放在眼下,这——来,不由心胆根本,一声不吭向后溜。
方大郎又攻了五剑,迫得无极丹士向右一窜,终于远出丈外,脱出剑影的笼罩,抓住反
击的机会了。
可是,方大郎并不追袭,一声怒啸,向西栅猛扑。
人群纷纷走避。巫山双煞两面一分,拦住了路大喝一声,双剑出叫:
“方大郎不可欺人太甚。”
叫声中,三剑乍合。“铮铮”两声暴响,火星飞溅,人影乍分。
双煞飞退丈外,脸色大变,方大郎长剑斜指,几立如山,厉声道:“我方士廷的恩怨,
不许任何人干预,谁要替那两个老狗架梁送死,那就来吧。”
无极丹士傲气全消.叫道:“两使者退。”
双煞本来无意相助天南双剑的人,只因为方士廷所追的路线恰好经过两人身旁,因此想
替老道将人拦住而已,闻声乘机下台.向左右闪开。
方士廷奋起狂追,两老狗折向山上逃,逃得好快。
天南双剑脸色一变。金眼雕也大感困惑;向同伴问:
“方士廷是什么人?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一名曾到过九江的人摇头道:“鄱阳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与云龙双奇是死对头,目前听
说他已死在丰城的马鞍山,岂知却死而复活在此地现身。奇怪,”
“他们走了,我们办正事啦!把庄旗拿过来。”金服雕沉声叫。
无极丹士回到旗旁,叫道:“咱们大家说好,不要这面庄旗……”
“你不要可以走,少废话。”氤氲二者大叫,也举步迫近。
天南双剑并肩而出,大声道:“咱们先公举一个人保管庄旗,然后方合力将孤儿寡妇赶
走。”
“谁有德望可以保管庄旗?如果有,这人该是我金眼雕。”金眼雕大叫。
火眼弥勒突然一声怒吼,禅棍一挥,“噗”了一声响,金眼雕的腰部挨了一击,身子斜
飞两丈,“砰”一声摔倒在地,滚了两滚气息全无。
氤氲二老一声狂笑,双剑齐出,大叫道:“抢旗啊!看谁手脚快。”
棚外的草丛中一声娇笑,抢出魔笛飞仙,金色的魔笛八音齐鸣,冲向九阴丧门娇叫道:
“你这没出息的丧门狗,哪儿走?”
棚顶上突然跃下疫个身材高大,红光满脸,挥动着六十二斤沉重降魔杵的人,大吼道:
“八臂金刚童某人在此,杀!”吼声中,冲向天南双剑,“噗”一声一杵击飞了双剑老大的
长剑,火杂杂地抢入,金光一闪,猛砸老二的顶门。
人群大乱,杀声震天。
童夫人一声长啸,三十余名高手取出预先埋藏在地下的三十具匣弩,两下一分,发弩声
此起被落,中者必死
人群向四面八方逃,西面山坡下突然出现行疫使骇人怪像,挥着如意用尖厉的嗓音叫:
“此路不通,附近百丈以内撤有疫毒,谁不怕死就尽管来吧。”
向西逃的人怎敢再走,纷向两侧逃命。
百余名想夺九疑山庄的人,听到见到庄主八臂金风仍然健在,早已惊破了胆,再加上八
魔的行疫使者、魔笛飞仙、火眼弥勒、与魔笛飞仙约来的朋友氤氲二老也同时动手,所有的
人斗志早消,结果不问可知。
行疫使者飞掠而至,恰好碰上魔笛飞仙一笛敲破了九阴丧门的脑袋。他迎面截住,将手
一伸沉道:“你这骚贷,把解赤丹的解药拿来。”
魔笛飞仙格格浪笑,说:“你少发横,老娘给与不给……”。
“不给,今天咱们八魔中还有要尸横九疑的人。”
“你说吧。你为何要关心那小辈?”
“你少管我的闲事。”
“你真要?”
“本使者言出必行,你给不给?”
八臂金刚扛着血迹斑斑的降魔杆,奔到道:
“沙二哥,左丘七妹,谢谢你们,你们怎么啦。”
“我正要找你,方大郎已被令郎擒至庄内,我找你要人。他是我沙老三的救命恩人,你
要是不赏脸,咱们情份已绝。”
“咦!刚才你没有看到他?”八臂金刚讶然问。
“看到甚么?我在那边的山坡上,那看见下面的古怪狗屁事?”
“他追神偷鬼窃去了。前晚如果没有他在庄中,小犬早就在枉死城与鬼为伴了,他还是
小弟的恩人呢。”
“他追向何处去了?”
“东南角山岗。”
行疫使者将手向魔笛飞仙一挥,咬牙道:
“你给不给?”
魔笛飞仙格格媚笑、指了指高耸的酥胸说:“藏在怀里,要你就自己拿。”
行疫使者阴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往你怀里掏?你可打错主义了,老夫一生不近女色,
但为了救方大郎,那怕把天下的女人都剥光,我也会毫不在乎的。”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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