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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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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看着傅善祥,眯起眼笑了,“善祥啊,你就要十九了呀,这女孩儿家大了,总要有个婆家啊。”
傅善祥没有想到东王会突然把话头扯到这上面,脸腾地红了,“殿下,您您说什么呢啊?”
杨秀清看着由于羞涩而更加诱人的傅善祥,哈哈地笑了,“本王可是没开玩笑啊。怎么样,本王给咱们的善祥也介绍个好夫君啊?”
“殿下”傅善祥又羞又急,她扭动着身子,双手一蒙脸,怀里的奏章立即洒落一地
………【第九十六章】………
镇江的林海丰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吃晚饭。
他看着对面一直闷头不语吃着自己饭的柳湘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由于明天开始就要等着用了,柳湘荷帮着他写了一天的教材,刚刚才完成,派人送到书馆去连夜刊印。他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事情发生后,这个柳湘荷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和自己爱说爱笑的,似乎拘谨了许多。唉,女孩子的心就是难以揣测啊!
林海丰想着,伸筷子夹了一下子菜送到她的碗里,“你啊,就那么一粒一粒的数着吃,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哦。”
“殿下要是看着不高兴,那湘荷就回自己屋里去吃好了。”柳湘荷依旧那么不紧不慢地“数着”面前碗里的饭。
林海丰呵呵地笑了,“好好,你就慢慢地来。恩,这样其实也蛮不错的,据说方便消化,对身体有好处。可惜,本王学不来,狼吞虎咽地习惯了。等将来时间富裕了,本王请你当老师,也好好学学这手,便于消磨时光啊。”
将来?将来您止不定有谁了呢,还能想起人家这个卑贱的丫头?柳湘荷的头几乎要埋到碗里去了,心里一阵的酸楚。
林海丰见没逗乐她,也就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是不是该放人家走了呢?恩,回头留意一下这丫头到底钟情了谁,叫她更自由的好。“湘荷啊,你觉得本王现在的字写的如何了,是不是还说的过去了?”
“能看懂一半儿吧。”柳湘荷鼻子里有些囔囔地说。
“唉,本王还是懒了点儿啊,”林海丰点点头,苦笑了一下,“以后一定抓紧时间多和你学学,争取能写出个大家都能看懂的东西来。”
“殿下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柳湘荷咕哝着。
“不积跬步无以行千里,不积小流难以成江海。从今晚开始,你要督促本王一天练习写几个字,我一定”话刚说到这里,房门外侍卫的一声高喊,就打断了他的话。
苏三娘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顾同临老先生。
林海丰看着进来的两个人,站了起来,“来的真巧啊,怎么样,一起用下晚餐吧?”说着,一边儿和客人们见礼,一边儿冲跟进来的汪海洋一摆手,示意他赶紧给两位客人安排座位。
苏三娘拉着顾同临一起在桌边儿坐下,看看桌子上的四个小菜,又看看安王,“殿下怎么才用晚饭啊?”
林海丰笑了笑,刚想说话,却被正忙着给客人斟茶的柳湘荷把话头接了过去,“我们殿下做什么总是非要做完才肯停手,吃饭误点儿是经常的。”
顾同临望着安王,感叹一声,“若不是偶然遇上,小民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千岁的晚餐会是这样。”
林海丰呵呵地笑了,“我既不种田、又不出力,能吃上这些,就比起城外的百姓们人家不知道要强上多少了。吃饭嘛,能吃饱就好,何必要那么多的排场。”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冲着顾同临和苏三娘一举,有些遗憾地说到,“天朝反对饮酒,因此本王这里也没有人给预备好酒。咱们就以茶代酒,我敬客人们一杯。回头等苏安抚不在的时候,我在找个机会,好好陪你顾老先生喝上两杯。”
“好,那小民先谢过千岁了。”顾同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儿,“到时候小民在家里恭候千岁。小民那里好酒可有的是。”
苏三娘奇怪地笑着,“殿下,干嘛还非要等我不在的时候啊?”
“啊,是这样啊,”林海丰示意顾同临随意尝尝桌上的菜,眨巴着眼睛瞅瞅苏三娘,“人家都说苏大将军执法如山,本王可是个奉公守法的人,不想叫你苏大将军抓到俺违反天条的把柄哦。”
“真的吗?”苏三娘笑着看看柳湘荷。
“是啊,是啊,”柳湘荷也嘿嘿地笑着,“我们殿下可守法了,都从来不喝酒呢。”她嘴里说着,心里却哼着,你们可不知道,我们殿下不仅是专喝大酒,还爱抽烟呢。
苏三娘咯咯地笑了,“我才不信呢,能打仗的男人哪会有不会喝酒的。”
“信不信由你,”林海丰哈哈地笑着,指指桌上的菜,“你们都吃饱了来的,本王就不多谦让了。你们随意用点儿,有什么事情咱们就边吃边说,两不耽误。”说着,又点了下对面的柳湘荷,“我说你可就别在那里数了啊。”
柳湘荷瞅瞅有些莫名其妙的苏三娘他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数!她心里嘟囔着,端起了饭碗。
“是这样的,”苏三娘看着顾同临笑了笑,“殿下,顾老先生找我非要交纳二十万的饷银,还怎么也不肯叫衙门开局收凭。三娘不同意,老先生就闹着要见殿下来。”
“千岁,这个钱该收啊。”顾同临连忙说着,“说实在话,小民是看了你们天军查抄扬州、镇江两地的青楼、赌馆、烟馆,当初才打算交纳些饷银的。那些地方都是伤风败俗,最能毁坏人身之本的东西。后来出现的事情,其实都怪小民的臭脾气不好。小民现在想明白了,是真心诚意地支持天军粮饷,绝不要求偿还。”
“恩,那我就代表天朝和镇江的百姓,感谢您老先生的大力支持了。”林海丰笑着,抱了抱拳。而后,认真地看着他问到,“不知道老先生以后打算经营些什么呢?”
顾同临叹了口气,“小民几代人经营盐业,从挑盐到贩盐,再到做盐引,自有辛酸苦辣。小民是看透了盐业上的丑陋,深感没有什么大作为,所以十几年前就不再插手盐业,而是在这里购置了山林和田地。可是小民也是经商习惯了,闲不得,就在城东开了家织行,有百十台织机。”
“哦,老先生是有意在制作行业发展了。”林海丰点点头,“织行现在开着呢吗?”
顾同临笑了,“战事一起,人心惶惶,织行也就停了。不过停就停吧,反正小民也在考虑着其他的事情,无所谓。”
“呵呵,老先生在考虑什么?”林海丰有兴致地问着。
“不瞒千岁说啊,小民在上海的租界里,认识几个洋行的人。他们都撺得小民搞个洋人那样的织行。”顾同临询问的眼神儿看着安王,“千岁,您说可行吗?”
“当然可行啊,”林海丰微笑着,“不过,那要购买洋人的机器,还要有电力或者蒸汽来配合,是一项和庞大的工程哦。”
“电力、蒸汽?”顾同临摇摇头,“没听他们说啊?”
林海丰哈哈地笑了起来,“老先生啊,那些人是想害您呢。他们知道您想在这一行做大,就想着如何把机器卖给您,先赚足了银子再说。反正他们知道,像您这样搞过盐业的人钱多啊。”
………【第九十七章】………
“这些认钱不认良心的坏蛋!”顾同临气得胡子直颤,“小民小民可是预付了定钱的啊。”
林海丰看看他的样子,呵呵地笑了,“老先生,他们可没有想到咱们天军里同样有能人啊。”
顾同临疑惑地看着安王,“千岁,那”
“老先生放心,机器将来到了,天军会帮助你把织行弄起来的。不过”他吃完最后一口饭,瞅瞅对面早已放下手里空碗的柳湘荷,点着头看看顾同临,“以我看啊,你还是先把目前的织行恢复起来,机器不能闲着,还可以培养操作工人,以后也用的上。另外,我还想给老先生这样愿意和天军合作的人指条明路。”
“千岁请讲。”顾同临有些急不可耐了。
“是这样的”林海丰开始讲到镇江一带的矿藏。他讲了句容伏牛山、丹徒上党、丹徒韦岗等地地下蕴藏的大量煤炭、铁矿资源。还细致地讲到煤炭不仅可以用来生火做饭、取暖,还可以用来发电、提供机器运转的动力,既可以提高生产的效率,又能够减轻工人的劳动强度。
最后,他笑了笑,看看听得聚精会神的苏三娘和顾同临,“一切资源都是归天朝所有的,天朝严禁私人开采。不过,本王可以变通一下。镇江安抚使衙门以土地资源和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商人一起,大家参股联合开发矿藏。销路吗,我不用说,老先生也知道。全部的产品均由天朝指定调运,谁都不用犯愁。老先生想想,一旦把地下的宝藏都开挖出来,那将会带动下游的多少产业。又是多么造福乡梓的一个善举。怎么样,有兴趣吗?”
“有啊,千岁!”顾同临脸上笑开了花。何止是有,简直是太有了。有天朝政府的支持,这种经营是稳赚不赔。
“那就好。”林海丰手指弹着桌子,想了想,“至于如何分配获利,到时候你们商家可以和苏安抚具体协商,大家都要有赚头,不能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看看顾同临,“城东门外的田地有不少是老先生的啊。”
顾同临点点头,“是啊,还有一些山林呢。”他知道,安王千岁一定是要谈到叫自己把地交出来的事情了。因为其他地方该分的都分了,只有他们这些人的地,托了战事的福,一直还没动。
“老先生致力于从事工商,那么多的地对你来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林海丰笑着踱了几步,“这样吧,一呢,老先生可以继续保留田地,但是要租给没有地的个人去种,不要转给大户。至于地租,要取的合适,种地的人忙活一年,总要能见到收入。就以平均每亩地产量的二成五作为固定的地租。”他指了下苏三娘,“这个地租的数目,以后就作为参考,推广下去。”
接着,他又看着顾同临,“二呢,老先生如果不愿意保留,可以把地全部转让给天朝,我们将付给你一定的地钱。这样,天朝就可以再把土地分配给那些缺少土地生存的农民。老先生觉得哪种方法合适,咱们就按哪种方法来。同时,还请老先生代天朝向大户们解释清楚天朝这么做的目的。呵呵,圣人说的好,大家都该以仁爱之心待人嘛。”
顾同临笑着点点头。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安王千岁并没有像以前的官员那样,白白地夺去他的田地。他只粗略地一算,就决定选取后者。地租不高,再扣去种子等等杂项,得不到太多的东西。反正有工商撑持着家业,这地卖也就卖了,省得操心。想到这里,他望着正等着自己答复的安王,“千岁,小民只要有工商业撑着,地还是转给天朝吧。”
“好,那我还是要感谢老先生对天朝的支持。”林海丰走到顾同临的面前,一拱手,“本王也郑重向老先生保证,一定扶持你们做好工商业的事情。就是本王离开了镇江,有什么困难,也尽可以找苏安抚。苏安抚管不了的,你们就来找我,本王一定给你们做主。”
现在,顾同临对这个年轻王爷的感觉,早已不再是刚来时那种单一的报恩心里了。他对这个安王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说太平天国里的人粗莽、少涵养,可他们之中居然还有安王这样学识丰富、为人谦恭、衣食简朴,尤其对属下和平民随和的让他难以想象的大人物。能有这样的人在,他们的天国大业断然不会夭折。而自己能和这样的人合作,那就是一种特殊的享受。
苏三娘目不转睛地望着安王殿下。在她的眼里,此时殿下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又是那么的完美。在殿下的身上,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即使相处不长,也会叫你感到他的可亲,可敬,还可爱。再联想起昨晚,谈笑间殿下竟严厉地处置了一个大员,为的什么?其实一切都为的是个“爱”字,殿下为了爱天朝,爱天朝的百姓,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任何事情。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一个任何女人依附着他都会感到骄傲、自豪,又安心的男人!想着,想着,她的脸上忽然有些微微地热了起来
天王府的后宫,洪秀全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草草地”用完了他的晚膳。
其实,他的晚膳要是比起紫禁城的咸丰来,那整个可以说是个天上和地下。他没有咸丰那种吃一、看二、眼观三的讲究,也没有咸丰的穷奢极欲。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排场。一张大餐桌上,摆放着不过十几道菜,这些菜即便在有些权势的官员的餐桌上也是稀松平常。他所特殊的就是用膳的那一刻,圣天门敲响的大鼓,还有随着鼓声而起的悠扬的丝竹乐曲。
多数的时候,他都会叫几个当天能令他欢心的王娘一起用膳,高兴的时候,还会一反平时庄重的神态,和王娘们说上几个笑话。当然,也忘不了拽上几句顺口溜似的诗文。也许说他这么写诗有点儿滑稽,可是,他同样有他的道理。他首开推广叫老百姓都能一听就懂的白话文先河,反对充满形式主义的八股文章,因此,很多的时候他喜欢顺口溜就不足为怪了。
深居简出的洪秀全,除了早膳算是应付下饥瘪的肚子外,午膳和晚膳就是他的一种享受。
………【第九十八章】………
人啊,其实是一种很怪的动物。当一个人在社会的最底层,饱受各种疾苦,最终有了一定权势的时候,往往很多人不是想着如何回报给了自己机会的这个世界,反尔却产生一种强烈的报复心理,极尽所能地报复周围的一切。
洪秀全就是这样一个具有病态的奇怪人物。这也许就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
他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由于从小聪明可爱,又是老儿子,所以受到父母异乎寻常的宠爱。所有的孩子中,也只有他一个被供上了学。哥哥姐妹们天生地义地得让着他,家里凡有了什么好处总是第一个应该轮到他。所以,他从小养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他的确聪明。在私塾,他十分好学,五、六年间,便熟读了四书、五经、孝经和名家古文,后来又博览史籍以至诸子百家。他的功课回回第一,是老师当然的宠儿。第一次学对对子那天,老师出了个上联“鸡鸣”,当别的学生们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他早已经站起来应对了一个“狗叫”。老师接着再出其上联“鸡鸣天大亮”,洪秀全不等老师的话音落地,就能脱口而出“狗叫日头出”。一下,就把老师惊得个目瞪口呆。“神童”啊,大有明代大才子徐文长的幼时风范。在这里教了二十多年书,还真没遇到过这样聪明的娃崽哩!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远近无不知道他这个“神童”,都认为这个“神童”将来一定不凡。
尤其是对于广东花县官禄村的洪姓族人来说,就更相信他莫说是考个秀才,恐怕连举人也能中得,也许将来还能中进士、点翰林做宰相,要享大福大贵呢!因为官禄村实在太穷了,土地瘦瘠,生产低,洪氏族人卖田地、卖屋地、卖小儿、卖女为婢等等悲惨状况时有发生。大家无不期盼着有个人能出人头地,给族人的生活带来个转机。
洪秀全自己自然更是志向不凡。他没理由不相信,自己将来一定会走出这个穷得连草都不爱长的穷乡僻壤,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因为,上天对他格外垂青,上天理所当然要对他格外垂青。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
清代的科举分为秀才、举人、进士三级。进秀才须经过两次考试,第一次县考,第二次院考。院考由学政按临考试,中试的就叫做秀才。各州、县的秀才到省城去应试,中试的叫做举人。各省举人再到京师去会试,中试的叫做进士。
可惜,事与愿违,洪秀全应试了七、八年,县考时每试必高居前十名内,但每到院考时却必落选,连秀才还没有考上。科举时代的读书人当时所承受的压力,是今人很难以想象的。落榜后,你不仅仅要面对邻里们的冷嘲热讽,也不仅仅葬送了你个人的一生命运,还把整个家族倾尽全力的一次豪赌赔个精光。供养一个读书人,在他那种穷困的村子里,可是一个全家族人的事业。
所以,当二十五岁的洪秀全第三次再去广州府应试,初考时榜上还有名,到了覆试又落选的时候,他当场昏倒在榜前。这一场大病,病了整整四十多天,病得几乎丢掉了性命。在巨大的打击下,郁积多年的本我冲动喷薄而出,使他经历了一次终生难忘的梦幻过程。这个梦是那么的绚丽,那么的神奇,又那么的真切。即使多少年后,他回忆起来还能恍如昨日。
在梦中,他坐着一顶小轿升到了天上(当他昏倒在榜前的时候,是同县的学子们凑钱雇了顶轿子,把他送回的家。这可是他平生以来的第一次坐轿,虽然不是梦寐以求的那种官轿,却依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能把它带入梦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天堂的景象颇有点奇怪。在那里,他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雷公,长得活象一只大公鸡。天门两旁,无数的锦衣秀女,如花丛般簇拥在那里迎接着他。他目不斜视,昂然进了天门后,这里居然有无数穿龙袍,戴金冠的人前来拜见他。这些人随后带他来到一位老人面前。这是一个“头戴高边帽,身穿黑龙袍,满口金须,拖在腹上。相貌最魁梧,身体最高大,坐状最严肃,衣袍最端正,两手覆在膝上。”的老人,这位老人就是那个主宰着天地万物的天上最大的神仙。也就是多年后才被他尊称为“上帝”的那个老人。这位老人告诉他,他洪秀全并非凡夫俗子,而是他的亲儿子。当然,他在“天父”的旁边,还见到了“天母”、“天兄”和“天嫂”等等之流。
这就是洪秀全的梦。梦是人的愿望的结晶。越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越是渴望着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象乞丐渴望着丰盛的大餐一样。在经常遭到欺凌、侮辱、伤害的生活中,他们心底最大的幻想,就是成为最有权势的人,来恣意报复这个世界,以补偿自己的损失。
在这场大病以前,洪秀全的性情是活泼的。他喜欢用诙谐的语言来调笑人家。可大病之后,他完全改变了。变得性如烈火,神态也端庄、严肃,寡言鲜笑。坐着的时候体直容庄,双手置于膝上,两脚稍为分列平放,那叫正襟危坐。他不俯、不仰,也不左顾右盼,更不会翘个二郎腿之类的,他可以一下这么坐上数小时而不感疲倦。他行路之时也是步履庄严,目不斜视,也不会回头恣意反顾什么。百分之一百的人君之态。但是,他的内心永远却是暴躁不安而又顽固异常的。
在梦中,洪秀全的幻想终于实现了。在现实中,凭借无数人的流血牺牲,他也已经做到了。他从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一下子变成了上帝的龙子,他拥有了最有权势的爹。自然,他自己也就有了最最崇高的权力,太平天国的天王。
不能否认,从一定意义上讲,洪秀全堪称是一位伟大的农民领袖。不管你服也好,不服也罢,能充分利用天时和地利,利用一种虚幻的理想,去把一盘散沙的农民组织起来,而且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政权,他就足够“伟大”这个字眼儿。
不过,他又是一个病态的“宗教”狂热者。他既用宗教迷信号召并组织民众,实现了他建立太平天国的梦想。同时,还想继续利用宗教迷信,来统治或者说是愚弄他王国里的臣民。甚至在建筑天朝宫殿的时候,也都把自己的“宗教”狂热尽情地显露出来,根本忘记了所谓的皇家规矩。只要一看宫殿内各建筑物的名称就很清楚,从“太阳城”、“天父台”、“圣天门”,一直到什么“真神荣光殿(金龙殿)”、“天父殿”、“天兄殿”等等,无一不充分反映着洪秀全“拜上帝”的宗教思想意识。
无论是当年被困永安,还是现在偏安一隅,洪秀全什么都不想去过问。没有任何夺他的权力,更怪不得是谁主动架空了他。那是他自己甘心情愿地放弃了本来自己应当拥有的权力。因为,他只有一件事情想做,那就是每天都梦呓似的鼓弄着他的“天条”,报复或者说是修理一切曾带给他痛苦回忆的东西。
以前没有美女,好啊,现在我给你来个男女分馆,管他别人如何,我先佳丽三千。以前缺钱少吃,简单,来个圣库全妥,天下财富尽归我洪氏一门,谁敢有个私藏钱毛?杀无赦!可恨的孔老二,你闹的朕三番五次名落孙山,遭人耻笑,如今我拆你的庙,砸你的像,烧你的书,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洪秀全的精神不正常,他是走火入魔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开始走上反清这条路的初衷。他爱谁呢?只能说,其实他谁都不爱,他就只爱他自己。在这一点上,他兴许还不如紫禁城里的那个咸丰。至少咸丰每每的还要为他的朝廷犯愁伤感,而他不用考虑这些。
回到御书房的洪秀全有些郁闷,今天的晚饭他吃的极不痛快。因为,他刚刚晋封了一个爱娘(比正宫娘娘低一等的娘娘),这个爱娘还没有玉碗。别看他对饭菜不太讲究,可他对餐具、用具什么的可是讲究到家了。除了他自己外,每个娘娘还都要有各自的金、银、玉制的上好餐具,还有各自的日常用具。新爱娘诞生了,自然就要安排这一切。可是,蒙得恩这次居然没有给办妥,自己的圣谕成了空炮,爱娘撒娇打赖,伤心的如同个泪人儿,他哪儿还顺得了心。
“天王,再这样下去,只怕您的圣谕也就仅限于咱这太阳城了。”蒙得恩哭丧着脸,声音里居然还有些哽咽地说着。
“得恩呐,真的是清袍下了令吗?”洪秀全接过女官双手捧上的茶水,漱了漱口,吐到另一个女官捧着的痰盂里,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第九十九章】………
“是啊,”蒙得恩添油加醋地哀叹着说到,“任我怎么央告,那小小的总监就是不开面儿。还说还说我要是再耗下去,非把我送东边儿去治了罪不可。”
“这样啊。”洪秀全脸上很平静,似乎并没生气。他喝了口茶,忽然呵呵地笑到,“得恩呐,朕今天偶得一诗,你来帮朕品品,看看如何啊?”接着,他清了下嗓子,随口吟颂着,“五百年临真日出,哪般爝火敢争光!高悬碧落烟云卷,远照尘寰鬼蜮藏。东北西南勤献曝,蛮夷戎狄尽倾阳。重输赫赫遮星月,独擅贞明耀万方。”他吟颂的颇有韵味儿,很有些抑扬顿挫的劲头儿。
“好,好啊!”蒙得恩大嘴一咧,原本哀愁的脸上,立马儿又变得笑意融融。其实,他哪里听得懂洪秀全的这首诗。如果换了洪秀全平时的打油诗“作品”,他倒也很容易明白,但像这种有着寓意的“佳作”,说给他听,无异于是对牛弹琴。不过,明白不明白是一回子事儿,叫不叫好,如何叫好,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啊!”蒙得恩的手轻轻地一拍,头稍稍歪着,一副很认真品味的样子,嘴里还囔囔地咕哝着,至于咕哝的是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天王真是胸怀博大,气势非凡啊!”傻人自有傻人福,您看,居然叫他的马屁刚好又拍到了点儿上。
洪秀全瞥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上的须髯,面色很是有些惬意,“得恩呐,你的那个改造侍卫府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怎么一直没有再听你谈及呢?”他比划了一下,示意女官把茶杯子递过来,很随意地问了下蒙得恩。
“哦,是这样的,”蒙得恩想了想,“小臣去找宁王娘商议过了。宁王娘说,以后天京所有各府宅的侍卫都要统一安置,现在先不急着变动。关于新式枪械,由于要先紧着红军装备,天京又没有什么危险了,自然更不能拨付。宁王娘叫小臣等等看。小臣想再看看,所以也就没奏禀天王。”
“统一安置?”洪秀全把喝了一口的茶杯又交到女官的手上,“怎么个统一法啊?”
“这个”蒙得恩沉吟了一会儿,“说不好呢。不过,从现在发生的情形看,估计是这种可能性大。原先为了破江南大营从各府抽出去的牌刀手,后来都没有遣送回原府,而是另外委派的人马负责那些府宅的守护。这些人马都由宁王娘节制。现在有自己单独侍卫衙的地方,也就只剩了几个王府了。”
“呵呵,那宣娇岂不是权力越来越大了?”洪秀全挠了挠头。他头上也起了些东西,讨厌的很。
“谁说不是呢,”蒙得恩笑着,一挑大拇指,“天王就是高明。照这样发展下去,那宁王娘在天京可就成了一跺脚全城都要颤的大人物了。”
“是吗?”洪秀全歪着头瞅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怎么好久没有见到宣娇这丫头呢?”
蒙得恩嘿嘿地笑了,“天王啊,人家小两口子可是正如胶似漆的当口儿,宁王整天住在军械所,宁王娘还能回来住啊。”
“哈哈哈”洪秀全开心地笑了起来。
蒙得恩见天王是真的高兴了,就凑上前了几步,“天王,北王叫小臣再和天王您说说,最好能委派他将来主持东征的事宜。北王还说,他这也是为了天王。”
“恩,是该考虑考虑,也不能总是忙几个人啊。”洪秀全点头思索了一会儿,笑着看看蒙得恩,“天下大同嘛,出门打仗的艰苦活儿也要大家轮流来。得恩呐,你明天安排一下,朕也想出去转转了。”
“出去?”蒙得恩奇怪地望着他,“天王,您打算去哪儿呢?”
“呵呵,都说那个什么红军训练的不错,朕就去他们那里看看吧。”洪秀全拍了下大腿,笑着。可是话刚说完没一会儿,他又犯起懒来了。他瞅瞅正紧点着头的蒙得恩,唉了一声,“算了,你还是明天宣林凤祥、陈玉成他们来金龙殿吧。剿灭江南大营他们功劳非小,尤其是那个陈玉成,少年有为,值得嘉奖。这样,明天中午就把他们都留在金龙殿赐宴。海丰兄弟虽然没在,可是朕也要关心关心他们啊。”
金龙殿赐宴,这是何等的荣耀啊!蒙得恩差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话。能在金龙殿内被天王宴请的,天朝也只有几个王够资格,而且天王还特地将这一规定加入了天条里。自己深受天王信任,可是这个待遇自己连想也不敢想。
洪秀全又沉吟了一会儿,冲蒙得恩挥挥手,“就这样吧,你回去休息。哦,明天宣林凤祥他们的时候,记着事先和清袍打个招呼,不要叫人家误解了。”
“是,天王放心,小臣一定办好。”蒙得恩答应着退出了御书房。刚刚离开御书房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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