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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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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身的臭羊粪腥膻,披盖着一脑袋黄土的“新贵族”的到来,使得像萧少保这样的老大户颇感“不适”。不要误会,“萧少保”只是姓萧,名少保,完全与京城中的那种“太子少保”之类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三进的大院,数十间敞亮的砖瓦房,只是好像在顷刻之间,就被蝗虫般涌进来的“新贵族”们挤得满满腾腾。可令萧少保一定会感觉“不适”的还远远不止如此。人住进来了,吃谁管?从头到脚的花销谁来承担?毫无疑问,自古当兵打天下的那可都是走到哪吃到哪,谁还会背着钱庄打天下?

    事情往往这样的奇怪。萧少保算是很明白世故,或者说是事理的人。他知道管那些人住,就得管人家吃,还要管人家花,用他婆姨的话说,就当是家里来了娘家人,忍它个一时片刻,总会有到头的时候不是。可谁料想,你大方?你明白?那好啊,来来,军费短缺,赞助赞助吧。“穆斯林王国”诞生了,不好意思,不能再说赞助,可表示表示总是必要的吧。军队有了吃住,可为了保住你们这些大户的“幸福安宁”,显然光有吃住还不够,城垣要修吧?乱七八糟的武器、家什总得备个齐全吧……

    萧少保有钱,除去继承祖辈的产业,还有他自己数十年的打拼,论起家业来,不敢说是固原首富,至少也是屈指可数。不过,萧少保可不是那种会过有钱人享受日子的人,住的不错,那是为了显示自家的身份,吸引别人的尊重目光,否则你即使有钱谁又知道呢?可说到他们家的生活来,那可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据萧家仅有的几个家人们说,萧老爷会过得紧。怎么会过?单单一件小事就能够说明了一切。

    萧老爷年轻时经常奔走于汉中一带,酷爱吃当地的特产小吃酿皮子。萧家从前是年轻的萧夫人给老爷做吃的,等到萧夫人变成了萧老夫人的时候,自然而然改成了萧家媳妇下厨。从萧夫人一直到萧家媳妇时代,萧老爷就没有说过自家的酿皮子够滋味儿。不止一次地,夫人会叹息着劝老爷应该专门雇请个擅长此道的厨子,一到了这时,萧老爷却总是嘿嘿一笑,“呃(我)觉得这个味道就不错地了”。一个字,“抠”啊,抠的连自己都抠!

    不擅吃,更不擅穿,如果站在大宅院门口不是熟人遇上,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土头土脑,肩膀上抗着两块大补丁的瘦小老头竟然会是身后这个漂亮的宅院的主人。谁也猜想不到,不要说固原,就是固原四周百十里外都会有人跑来借贷的高利贷主,竟然也会是他。

    一个不舍得花钱,只盼着以钱养钱的萧少保,活到六十,终于被生活验证了一个他始终坚守的原则,真要是花起来,钱就永远是不够花的,钱太珍贵无比了。

    都说是穷则思变,其实,当自己的利益被外人更多地践踏的时候,富贵人一样也会思变。

    (明天是国庆节,祝愿所有的朋友们节日快乐!伟大的天国万岁!为了天朝,让我们一起,继续前进!)



………【第三四七章最后的选择(三)】………

    天朝红军是什么样子的?萧少保以前没见过。天朝红军是杀人的魔王吗?涌进固原的那些他的“同胞们”都是这样的说,他同样没见过,倒是见到了不少次他的“同胞们”羞辱、残害天朝红军及城内本来就不多的汉人们的真实场面。

    当然,今天,从南城跑回来的他终于见到了天朝红军的样子,更知道了天朝红军的“凶狠”。曾几何时,那位张姓(张遂谋)的天朝红军首领慷慨赴死的场面,萧少保领教过,张姓首领表现出来的那种无畏,那种至死都没有被飞舞的剐刀剐出半声哀求来,却只是放声大骂,预言着“早晚你也有今天”的气势,萧少保终身难忘。

    天朝红军厉害,预言更是准确无误。相比之下,当初威风凛凛的任武,却难望及人家张姓首领的九牛之一毛。

    眼睁睁看着自己拼搏了一生才积攒起来的这诺大的一个家产已经被搜刮的寥寥无几,眼睁睁看着这个讨钱的无底洞不知道还会有多么的深,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大宅院变成了难民群居大杂院儿,萧少保能不急?

    还是变变吧,天朝红军进来了,是不是会接着跟自己伸手讨钱先放在一边,至少他们可以赶走这些赖在自己家里,俨然成为了主人的混蛋东西们。而一旦放弃了这个最后的机会,那就是鸡飞蛋打,产业不说,只怕举家老少也是难逃一劫。你任武剐了人家,人家今天照样活剐了你。你任武活活残害尽了城内数以万计的汉人百姓,红军进了城会和你肯善罢甘休?这笔帐还不得由回回们一起来偿还?

    职业商人都会投机,更能熟悉地选择和把握投机的最佳时机,萧少保自然不会例外。

    乜代荣跑回自己的家。其实,他的所谓自己的家,恰恰就是属于人家萧少保的一部分。刚一进大宅院紧闭的大门,乜代荣就愣住了。

    大院子里,黑压压聚集了至少百十口人,刀叉棍棒、菜刀斧头,一切能利用的家什都被用上了。

    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乜代荣,正在布置着什么的萧少保猛地一愣,然后一声大吼,“拿下!”

    “萧老爷子,不要啊……”乜代荣在几个壮汉的按扭下,拼命地挣扎着,“老爷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他妈的,你也开始知道叫我老爷子了?萧少保望着这个平日里叫惯了自己老东西的家伙,心里油然而起一种自豪感。哈哈,造反到底是好!

    萧少保年纪虽大,可是那种只要一说马上就办的利落人。他一面派儿媳亲自去把在固原州衙做书案的独子赶紧找回家来,一面叫七八个家人全体出动,就近召集那些曾经在自己手里借贷过高利贷的破落户们,很快就聚集起来一百多号长短不一的汉子。动员吗?似乎不太需要。城外任武的哭叫早已被绘声绘色地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有几个人是不怕死的?再说了,萧少保还有手里的一个绝招,谁要跟着他一起走,那所有的债务从此就一笔勾销。

    城外的天朝红军给城里的所有人展示了未来,而萧少保又明明白白地叫大家看到了现实的实在好处,不造反才怪。

    一听到萧少保原来是要起兵造反,乜代荣倒松了一口气,他扭动着身体,不想叫汉子们捆绑住自己,冲着正要与刚刚进门的儿子去对话的萧少保大叫着,“萧老爷子,您误会我了,我也是偷着从城上回来准备找机会投降外面的啊……老爷子,快放开我,时间不等人,有了我,你们反起来更容易……老爷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去你个老娘的,狗要是说话我都信,我也枉活了六十年了。”萧少保一跺脚,“赶紧捆上,捆结实,连那些住进来的老少混蛋们一起压起来,当作人质。”

    “爹,不要急,让儿子来和乜首领聊聊,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家里即将发生的变故的萧晓财冲着萧少保摆了摆手。

    一件事有转机,乜代荣赶紧冲着萧家少爷喊到,“少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北门督管马利石是我的生死弟兄,有我领着你们,就可以顺利打开北门。再说……再说,我一家都在这个大宅院里,只要大家不乱杀,这个大宅院就是十分安全之地。少爷,对这里的家眷咱们啥也不用管,只需要告诉他们找些红布等红军进城时赶紧挂出去,红军就不会骚扰。”

    赖汉英带着刘昌林的骑兵师就在北门外列阵。

    临行前秦日纲的再三嘱托,赖汉英不能违背,另外,张遂谋就义前曾经留给任武等人的预言,他也无权给以更改,更何况这本身还是个极度相信天理轮回的世界。尽管他不喜欢残暴,可当残暴作为一种必须加以利用的手段的时候,他只能因势而为。当然,他会选择心理上的逃避,那就是眼不见为净。

    南门外的主力,赖汉英都托付给了红十一军军长陈得才,自己则来到清净的北门外。

    军事家的生活,有时候很是要依靠“运气”。譬如说,一支英雄的部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耗去了大量的时间,却在一座城池面前不得不停止他们的脚步而望城兴叹。在这个时候,另外一支部队却由于天时、地利、人和,不经意间竟把一座别人啃了多日不能下咽的硬骨头唾手而得,由此当然会引来一个个不想要都不行的光环。于是,就连这支部队的最普通士兵们也总会骄傲地说,“跟着××走,要啥啥就有。”

    赖汉英就是个福将。当然,他也有走麦城的时候,当年西征攻取南昌,由于一时的骄傲竟然被短暂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南昌不克,也有了他心里一个永远难以抹平的军事生涯的污迹。可今非昔比了,自从安王、宁王殿下现身天朝,赖汉英就觉得自己是福气东升。南昌不克,他却执行了安王殿下设下的反间计,以极小的代价不仅拿下了皖北要冲庐州,还为天朝赢得了一个难得的好官胡元炜。

    他在战争中学到了如何运用脑子的战争。在那以后,联结捻子,推行土地改革、巩固、发展安徽,绩效样样不俗,也使得他在具有与他同样资历的人群当中名声大震,并脱颖而出。尽管曾经也一度遭受到北王韦昌辉的打击和压制,尽管他还是天王的亲属,但他却始终在安王殿下的心中保留着一定的分量,无论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会承认一点,那就是赖汉英是安王的嫡系。

    其实,什么嫡系不嫡系的,林海丰只是喜欢用脑子想事情的人,喜欢脚踏实地有所作为的人。

    骑兵师一团的“步骑兵”们在跃跃欲试,他们早已做好了强行攻城的准备。

    第一队是一个整连的投掷兵,人手一个装满手榴弹的土篮子,任何一个人都有绝对的把握,隔着护城濠也能将手里的铁疙瘩丢上几丈高的城头。

    第二队是工兵,说是工兵,不过就是抬着长长的梯子,准备在掷弹兵的掩护下,迅速搭上护城濠的“筑桥兵”。

    第三队是一个排的爆破手,在他们的腋下,总共夹着三十个巨大的炸药包。目标很明确,城门。

    再后面是成营的弓弩手。

    再后面,就是不停地已经开始昂首嘶鸣,前蹄蹬踏着黄土地,恨不能即刻就扬开四蹄,蹿进城门了事的铁骑。

    刘昌林一直手里托着怀表,不时地低头在看。

    “什么时候了?”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赖汉英,终于开口问了这一句。从南城外执行对任武的剐刑开始,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后,这里的攻击将同所有的地方一样,正式发起。

    “还差最后五分钟。”刘昌林笑着看看赖参谋长,那意思分明是在说,这么掐着点儿的,是不是多少有些多余了?

    赖汉英也笑了,嘴朝着前面努了努。

    刘昌林精神随之一振,手高高的一举。

    在他们身后二十步处,十几个号兵的军号对上了嘴。只要师长的手向下一劈,嘹亮的冲锋号就将撕开天空,成千上万双无敌的脚,将踏平眼前这个藏污纳垢、令所有天军将士憎恶的反动堡垒。



………【第三四八章最后的选择(四)】………

    轰……

    北门外的护城濠在一声闷响中,升腾起弥漫的黄尘。那是原本高高悬起的吊桥,自由地摔在了护城濠上。

    城头,那面一直在楼阁之上有气无力地摇曳着的蓝底白沿儿卫教军大旗,此时忽然像一片破布,顺着城墙被丢了下来。

    嘎嘎嘎……

    沉重的两扇紧闭着的朱漆大木门,在一阵呻吟中豁然开启。

    赖汉英正要放下的望远镜里,出现了一幅这样的场面。他清楚看到,随着开启的两扇城门,呼啦啦涌出几十条身影儿,他们高举着双手,嘴巴一张一合在冲着他这里呼喊。尽管他一时还听不真亮他们喊的是什么,可他看到了,看到了他们无一例外地各个都在脖子上围了条红布。

    “快速进城!”赖汉英头也没动地一声令下。

    高举着右手的刘昌林稍微一愣,立刻扭转身冲着号兵们把高举着的右手横着用力一摆,“命令二团,冲!”

    先是急促的调兵号滴滴哒哒而起,随即,激扬的冲锋号骤然划破长空。

    “为了天朝,前进!”作为第二攻击梯队的二团,八百余骑战马翻开四蹄,卷起漫漫烟尘,呼啸着扑向洞开的城门。

    “哎……哎……”由于亲手擒拿到任武,战后随之刚刚就任了一团三营营长,接着就又得到了攻城突击营这份美差,此刻正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拎着满满一土篮子手榴弹,不停地盘算该怎么“慰劳”城头上的暴徒们才好的陇家禾,望着从本团右翼突然杀出来,夺了自己彩头的“程咬金”们,大张着嘴连叫了几个“哎”字,然后狠狠地一跺脚,“还有这么干的啊?”

    南城外,刑台上的任武已被剐的除去两只眼睛、一张嘴还是完好无损之外,浑身上下肉已不多。与擅长此道的满清刽子手相比,董福祥推荐的这个行刑高手丝毫也不逊色。虽然任武早已疼痛难忍地在不知不觉中咬烂了自己的舌头,可他那含混不清的哀吟,却是始终没有停止。

    “砰……”南城高悬的吊桥似乎再也难以承受这种“苦难”,在沉闷的摔打声中突然落下,紧闭的大门与北城同样,嘎嘎而开。

    “哎……哎……”望着一群手下突然不顾一切地冲出城门,跃过吊桥,发了疯似的扑向袒露在偌大一个战阵前面的刑台,赫明堂傻了似的连连“哎”着,随即开始使劲儿捶打着坚实的垛墙,“妈的,怎么可以这么干?”

    接近半个时辰,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马鞍子的董福祥,现在终于等到了一展雄风的大好机会,不由得精神倍增。他舞动手中的一杆红缨大枪,朝着身后刑台两侧的警戒队伍一挥,一马当先迎向对面扑来的回暴人流。

    率先冲过吊桥的王如虎,如同死了亲爹似的眼珠子通红,手里的一条三股叉舞动的呜呜作响,粗哑的嗓门儿更是喊得已经撕裂,“董福祥,你个没心没肺的杂种,老子要生剥了你的皮……”

    都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今天可是不能这么硬套。

    眼看着就要冲撞在一起的王如虎和董福祥也是老乡,而且近的还是同村的邻里。想当初,还就是在董福祥劝说下,与董福祥同为汉人的王如虎,才毅然决然地投进了回暴者的怀抱。两个曾经是赌咒发誓不能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异性兄弟,今天见面,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中华民族是个具有超强忍辱负重能力、善良的伟大民族,对任何艰辛都有着顽强的适应能力,才注定了这个伟大民族得以繁衍生息数千年而不衰。依我看,说这话的人应当把前面的中华民族这个大帽子去掉,不妨改成‘汉族’,也许还更直接了当、更恰如其分。因为他们所说的这些所谓民族精神,对于多灾多难的汉民族来讲,其实更合适。难道说这话的人是在赞美我们吗?是真正想把我们的子孙后代引上民族复兴的光明大道上去吗?我看未必。至少我在听到和看到这些言语的时候,我的心里更多的是沉重。”

    这是林海丰在太平天国文化创作座谈会上,所作的《论民族文化的导向责任》讲话中的某些段落。

    “……也正是由于这些不负责任的文人骚客制造了一次次的思想混乱,我们这个汉族才有了对蒙元统治的‘顽强适应’,更有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继续对满清的‘忍辱负重’。照这样的忍耐下去,多少年以后我们会不会还要向第三个、乃至第四、第五个新主子去屈膝、去适应?一个粗汉引发的混乱,即便是群起的武装暴乱,清除起来都很容易,可由文人制造的混乱,却要影响和左右着我们的几代甚至是几十代人……”

    “我们常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而有的人活着,实际上他却早已死了,因为什么?是精神。一个没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精神的民族,即使它繁衍的再久,也不过就是一个活着的躯壳。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死尸一般的民族,还不如早早地消亡,留下来也是贻误子孙万代,贻笑世界。”

    “如果真要是为了民族复兴,我还是奉劝那些不负责任的人们,用自己的良心多想想之后,再动你们那高贵的嘴巴,高贵的指头。我们汉民族的真正精髓应该是‘勤劳朴实、勇敢顽强、不屈不挠’,就这十二个字。至于‘善良’嘛,难道在座的诸位不觉得这两个字太泛泛了吗?人之初、性本善,这是做人最起码的条件,任何一个民族都应当具备的基本精神。可我要问,对你们的敌人,你们谁会善良?不要总把善良挂在嘴边儿,什么东西喊得久了也都要变味儿。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太善良了无异于委曲求全。而总希望以委曲求全来获得别人施舍的民族,永远都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窝囊民族,永远没有复兴。”

    汉民族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了太多太多王如虎一类为五斗米折腰的败类。

    王如虎在任武的手里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统领着百十号人的小头目而已。可就是这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在祖祖辈辈从来就没有诞生过一个有头有脸的王如虎看来,简直是珍贵无比。也难怪,王家世代穷的都是家里连个活着的耗子都养不住,当然就永远不会有依靠读书博取功名的大好机会。那种“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春秋大梦,自然也就不是他这种人所能作的。

    任武大帅不同,任武大帅不依靠学问取人,这就给了他这种除去浑身的一把子气力,别的都是一无所有的穷汉一个改变命运的良机。尽管他也清楚地知道,在他的周围到处都是不放心的眼睛在盯着他,但他义无反顾。没上过学堂,不认识一个字,可他听说过,“士为知己者死”,为了报答大帅的恩典,他就是要即使马革裹尸,那也在所不惜。

    “大帅,奴才来了……”王如虎真是人如其名,饿虎一样的抖动钢叉刺向马头相近的董福祥,嘴里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看奴才怎么收拾掉这些王八蛋!”

    董福祥脸色极度的兴奋。他了解王如虎的功底,这个家伙不仅身高力大,那钢叉使得也是出神入化,战场上能与这样的对手过招,总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高手往往都是懒得同虾兵蟹将们去浪费时间的。

    他抡大枪挑开王如虎桶向自己心口的三股叉,跟着前手一拧,后手一送,锋利的大铁枪犹如蟒蛇吐信,直奔王如虎的咽喉……

    随在董福祥身后的一百多担负刑场警戒任务的骑兵,都是董福祥一手调教出来的“子弟兵”。此刻,面对当面那些很多是相识或是似曾相识的熟悉面孔,他们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怜悯和犹豫,而是各个铁面无情,在一片的喊杀声中,挥舞起各式兵刃,截住敌人的去路猛砍痛杀。

    “呜……呜呜……”刑台后面,号角迭起。

    “咚咚咚……”战鼓轰鸣。

    “太字型”战阵的两侧内缘,闵殿臣和马彦龙的队伍在号角和战鼓声中,像两把铁钳,迅速向涌出城来的回暴徒们合围过来。

    董福祥和王如虎两马盘旋,恶斗了十几个照面。就在这生死较量中间,董福祥突然扫见右侧一个自己的部下坐骑猛地一个前趴,马上的部下旋即由马头摔了出去。就这霎那,那个刚刚用大刀砍伤马腿的回军暴徒带着满脸狰狞,抡刀扑向地上还来不及翻身起来的骑手。

    “娘的!”情况紧急,不容多想,董福祥一抬手,手里的大铁枪嗖地飞了出去。笔直飞奔的大枪,在那个回军暴徒手里的大刀向下劈着的半途中,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背上。

    再用抽出来的佩刀面对凶猛的王如虎,董福祥开始鬓边落汗,原本还稍微站点儿上风的形势立变。

    王如虎看到了机会,也绝不会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借着一回马的势头,先是一个虚刺,接着大铁叉忽地一抡,一个力劈华山兜头盖顶砸向董福祥的头顶。

    董福祥万不得已,只好举刀上架。

    “噹……”叉刀相交,爆发出一声脆响。董福祥只觉得右手的虎口一麻,佩刀随即脱手。

    “下去!”王如虎得势不让人,三股叉一个反手横扫。

    董福祥再也无处可躲,脊背上实实在在地挨了这一铁叉,被抽得大叫一声,滚落马下。

    “大帅啊,奴才给您报仇了!”王如虎圈转马头,高高扬起三股钢叉,对着摔落尘埃的董福祥狠狠地刺去。



………【第三四九章最后的选择(五)】………

    真心想在后面督押大阵的陈得才面前露上一手的董福祥,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落到这么一个结局。面对着扑面而来、带着凄厉寒风的三股钢叉,董福祥双手死死地撑住身下的黄土地,摒住呼吸,遗憾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匹白色战马骤然而至,眼见得来不及去阻挡王如虎自上而下扎出去的大铁叉,马上之人救人心切,手里的大刀奔着王如虎的马屁股就狠狠地斩了下去。

    “咴……”负痛的战马一声长嘶,前蹄猛地一抬,紧跟着后腿却是一软,扑通倒卧在地。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手的王如虎,不仅一下子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前发黑,三股钢叉也是脱手而飞,最不巧的,却是横倒的坐骑还死死地压住了他的一条腿。

    惊醒的董福祥眼睛刚一睁开,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腾地跳起身,二话不说就是一个饿虎扑食,大山一样地压上了王如虎。“砰!”他左手狠狠掐住王如虎的嗓子眼儿,扬起右拳,对着王如虎的左太阳穴用尽全力重重地一击。

    “啊!”还在迷迷糊糊之中的王如虎一声闷哼,眼眶被打裂,鲜血迸流的同时,眼珠子也离开了眼眶。

    马彦龙救下董福祥,没做片刻的停留,带着大批涌上来的人马,撕开一条血路,直奔吊桥。

    “拉起来,快他妈的给我拉起来!关上城门!”赫明堂真是急红了眼,抬手一刀,劈死一个已经被吓得精神错乱,东蹿几步又西跳两下,就是忘记了应当向城下逃的回勇,跟着一面大叫,一面一个健步跳到起降吊桥的辘轳旁,使劲握住辘轳的把柄。

    “嗯?”直到这个时候,赫明堂才突然想起来,他妈的,这南城的主将乜代荣那个王八蛋死到哪里去了?

    带着满腔子的怒火贸然冲出城去的一千多卫教军回勇,根本没用上天朝红军动手,就在董福祥和马彦龙、闵殿臣这三支力量的猛烈打击下,迅速瓦解。前面的已经不得不边打边退,可后面还有不识相的却还在向前拥挤,城门口、吊桥上乱成一团。

    马彦龙这一彪人马,顺着护城濠,快速把突出来的回暴军拦腰切成了两段,刀光闪烁,吊桥上的两根绳索被斩断……

    固原城四门,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的战旗迎风招展。

    进了城的赖汉英,对这么快即结束了全城的战斗,自然不会感到不满意。不过,在听完各个攻城部队的战果统计,他却不由得皱着眉头笑出了声。

    按照战前掌握的绝对可靠情报计算,固原驻有的所谓卫教军,不算固原当地的人马,单单陕西过来的回暴徒就应当不下五千人。可现在,城内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不仅赫明堂、乜代恩这两个匪首没有着落,就是斩杀及俘获的卫教军数量,也与事先所掌握的数字出入太大。攻击开始之前,固原城已经被包围的如同铁桶,就是崩星的逃出去一个半个的,几乎都没有太大的可能性,更不要说好几千人凭空居然就蒸发了。可战果统计就是如此,此战总计毙、俘卫教军人数不足三千人,其中俘获的千来人当中,多数还是固原当地的武装,那么,剩下的那一多半任武的人呢?

    唉,这帮子东西,到了这种关头了,还在想着跟我玩捉迷藏的把戏,真是打游击打出甜头来了。赖汉英怎么能不笑。

    一场大搜查在固原城展开。一遍一遍的天朝公告,配合着董福祥部的挨家挨户的仔细搜索,城内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对于榜上有名的陕西回暴首领,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平叛指挥部下达的最基本要求。

    功夫不负有心人,赫明堂终于在一户百姓人家的地窖里被翻腾出来。他披头散发,脸上抹满了锅底灰。不雅观的还不止是这些,最令费尽周折找到他的那些董福祥部将士好笑的,还是他居然穿着一身根本与他那魁梧的身材极不想当的女人装。为了逃避罪责,赫明堂真是煞费了苦心。

    接近黄昏,大搜索暂告一段落。

    “……乜代恩依然没有下落。此番大搜捕,总计捕获陕暴一千二百零三人,还有近两千陕暴没有查到。”董福祥在向赖汉英汇报着大搜捕结果的时候,脸上带着歉意,“由于百姓们害怕报复,当然,也有甘愿隐匿陕暴的,所以,主动出首举报的百姓并不多。我们主要采取的是查对口音,凭借以往某些人的记忆来搜捕,看来效果并不是很好。”

    “呵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了现在这样的成效,就已经很不错了,充分说明了将士们对天朝怀有极大的责任感。董将军在战场上是一条一等一的好汉,我想,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会有任何疏漏。”赖汉英笑着安慰董福祥,“既然都在城内,那就早晚一个都跑不了,要开动脑筋,好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

    “是,卑职主要考虑到这些陕暴都是些人渣,哪怕多留一时,就多一份的危险,总是尽早都捉拿齐全的好。”董福祥连连点着头,心里依旧在焦虑地思考。固原一战仅仅是天军平暴的大战开始,没看见固原刚刚拿下,红十八军各部即已经奔往黑城子一带,赖参谋长下一步肯定是要连续作战,直取盐茶、同心这两个军事重镇。那么,固原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完全安定下来,作为全军的后方支撑。另外,如果事情办的缓慢,自己的部队就要被粘在这里,以后的大战兴许会赶不上几个了。没有大规模的血战,用什么来证明自己对天朝的无限忠心呢?不行,必须要快。可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那些隐藏到老百姓中间去的家伙们一网打尽呢?

    “老弟啊,你可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了。”马彦龙望着面带焦虑的董福祥,呵呵笑了笑,“单单依靠口音来分辨,太不现实了。任武的陕暴里,后来募集起来的人马,大部分就是陕甘交界处的人家,口音基本接近。说上一两句话,你又如何能够分辨真假?不要忘了,陕暴虽然早到了这里一些时日,毕竟他们还不会完完全全地掌握这里。对于追随陕暴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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