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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神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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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风恨透了他的凶狠,决心不让他逃出手去,随影附形跟到,单刀直递,径取他的心窝要害。
而虬髯大汉也料准了,李凌风不会放过他,人已摔倒便陡扬厉喝道:“姓李的,我跟你拼了。”
九环大刀脱手飞出,化成一道血光,疾袭李凌风心窝,李凌风沉哼一声偏腕,当地一声大响,九环大刀硬被撞偏,擦着李凌风右肩射过,李凌风单刀往前一递,噗地一声,刀尖没人了虬髯大汉的心窝。
虬髯大汉霹雳般一声大叫,身躯暴颤,伸双手抓住了李凌风的刀!李凌风的刀虽然不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刃,可也不是用手能抓的,只见虬髯大汉两手冒出了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但他却仍抓得紧紧的不松手。
李凌风看得不由为之一懔。
就在这时候,那粗壮汉子悄无声息地拔腿开溜。
谁都没汪意到他,李凌风看见了,逼死倪英,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尤其到了这节骨眼儿,居然连磕头拜把的兄弟都不顾了,这种人还能留?
李凌风大喝一声:“站住!”
他抽回刀扑了过去。
虬髯大汉的手指头全断了,往后便倒,一股血箭标起老高。
那粗壮汉子一见李凌风扑过来,心想是跑不掉,突然之间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停步转身,就要出手一拼。
奈何他没有李凌风的刀快,只见寒光一闪,他一颗脑袋已跟身子分了家,腔里喷出的血像喷泉,往上一标,热呼呼的四散落地,粗壮汉子一个没头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那些黑衣人似乎这时候才定过神,立即四散逃窜,一转眼工夫跑了个精光,连那瘦高汉子也扔在地上不管了。
矮胖汉子跟五短身材汉子虽然受了伤,人还清醒,这当儿吓得面无人色,四眼发直地瞪着李凌风。
李凌风看也没看他俩一眼,提着刀走近倪英的尸身,望着那正伏尸痛哭的少妇道:“倪夫人,我很抱歉。”
少妇倒也明事理,识大体,忍住哭声摇了摇头。
“李大侠别这么说,这不能怪您。”
李凌风道:“如果需要我帮什么忙,倪夫人尽请吩咐。”
少妇道:“谢谢李大侠,我夫妇没孩子,这儿的事我还照顾得了。”
李凌风道:“既是这样,那么请恕我不能留,告辞了。”
他归刀入鞘,一抱拳,转身行去,身后又响起了少妇的哭声。
李凌风霍然停步望向五短身材汉子,跟矮胖汉子,冰冷道:“八义盟已经不复存在,人是我李凌风杀的,你几个不服气尽可以到江湖上来找我,要是敢欺负倪夫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你们两个要回公道。”
转身往外行去,那两个还四眼发直,没一个敢说话。
院子里好静,只听得见少妇的哭声。
口口口
李凌风出了大宅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阴沉的神色在脸上泛起。
除了血滴子,他从没真正愿意伤过一个人,而如今他竟然伤了好几个。
最让他悲痛的,是倪英的自绝,倪英的死,固然不能怪他,可是倪英毕竟是条汉子,这么死,太不值得。
江湖上为什么非有这些血腥不可?
这种血腥厮杀到哪一天才算了?
看着怀里的孩子,李凌风脸上的神色更阴沉了。父亲是江湖人,李凌风本人也是个江湖人,难道这点骨血将来也必是江湖人?
突然之间,李凌风心底泛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惧意。
父亲是那么个下场,李凌风还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个什么样的情形,这把刀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那么他这点骨血呢,将来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又能在这江湖上存在多久?不,绝不能再让这点骨血接他的衣钵,也成为江湖人,绝不能!
想不让这点骨血成为江湖人,只有一个办法,李凌风他自己马上退出江湖。
能么?李凌风心里暗暗在自问。
不行!他还没找到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就算他为下一代,愿意舍弃上一代的仇恨,可是那些血滴子会放过他么?江湖上这些个血腥事会放过他么?
李凌风险上的阴沉神色更浓了。
李凌风一路上不敢多停留,不敢多耽搁,他可以饿一顿饭,他的孩子却不能饿一顿奶。
一路上哪儿找那么多奶妈去,这是他最感棘手的事儿。
李凌风从不怕谁,可是这件事却难住了他。
本来是,一个大男人家,哪懂喂奶换尿片子等这些碎事儿!
这孩子倒也有点福气,还没给李凌风添多大麻烦,一白天都在入睡中。
可是天一擦黑儿就醒了,睡了一天精神特别大,睁开眼就饿,饿了张嘴就哭,哭得李凌风好生心焦。
半里外那片灯光跟救星似的,有灯光的地方必有人家,一片灯光人家准少不了,不是村就是镇。
有人家的地方就算找不到奶妈,买点儿稀的东西给孩子喝喝也能挡饥。
李凌风含着两眼热泪放步疾奔。
孩子再吵再闹,他不怪孩子,孩子是他的亲骨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饿了可以就张着嘴哭,他懂什么,怎能叫他跟大人一样的忍!
孩子不哭还好点儿,孩子哭他就想起了卢燕秋,他心里难受愧疚,卢燕秋对得起他,他欠卢燕秋的可太多了!
含着泪奔近了那片灯光,没错,是一个小村落,李凌风迫不及待的就进了村,进村口不远,一户人家酒旗儿高撬着,行了,这地方至少可以买些吃喝。
李凌风—步跨进了酒肆,马上招来了不少道诧异的目光。
本来是,大男人风尘仆仆,怀里还抱了个孩子,难免引人诧异。
酒肆不大,但里头只有四个人,也就显得宽敞了,四个人柜台里两个,座头上两个。
柜台里两个一老一少,少的是个十七八小伙子。
座头上是两个青衣壮汉,一身劲装是青的,连包头的布都是青的,两个人年纪都在四十上下,个头儿都挺壮,眉宇间一股子的剽悍色,桌上还放着两把带鞘的刀,不用说,是江湖上的豪客。
瘦老头跟小伙子定过了神,瘦老头儿忙道:“长顺,还不快照顾客人去。”
小伙子忙迎出柜台,躬腰,还没说话。
李凌风那儿已开口道:“掌柜的,我这孩子饿了,能不能给他来点儿什么吃的?”
瘦老头儿怔了一怔道:“这么小的小孩儿,能吃什么?”
小伙子道:“爹,咱们还有点儿小米粥……”
瘦老头儿一摇头道:“不行,这孩子太小了,客官,我看小少爷刚满月不久吧?”
李凌风道:“是的,掌柜的。”
瘦老头儿带点儿埋怨道:“这么小的孩子,客官怎么好带着他到处跑,孩子的娘呢?”
李凌风的心像让刀割了一下,道:“刚过世不久。”
瘦老头儿一怔,旋即哦了一声道:“那就难怪了,这么小就没了娘,怪可怜的,长顺,去叫你嫂子来一趟。”
小伙子怔了一怔,道:“叫我嫂子?”
瘦老头儿道:“叫你去你去就是。”
小伙子没再多问,答应一声撒腿奔了出去。
瘦老头儿转望李凌风,含笑拍手道:“客官请坐,我让我的儿媳妇儿喂喂你的少爷。”
李凌风一听瘦老头儿让小伙子去叫小伙子的嫂子,原就猜着是这么回事,如今再一听果然是这么回事,心里好生感激,道:“多谢掌柜的,待会儿我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瘦老头儿打断了,瘦老头儿摆手道:“客官,我只是可怜这孩子,别的什么都别提,你请找副座头坐下吧。”
李凌风心知碰上了古道热肠的善心人,谈报酬反而会招人不高兴,只有不再言语,找副靠外的座头,把手中刀往桌上一放,人也坐了下去。
怀里的孩子直哭,到现在连口气儿都没喘,任凭李凌风怎么摇都不行。
突然,砰地一声,两个大汉里的一个拍了桌子一下道:“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的霉,好不容易找个空出来喝两杯,却弄个熊孩子吵得我一点儿酒兴都没了。”
瘦老头儿脸色为之一变,李凌风转过身去冷然道:“吃奶的孩子不懂事儿,请两位多原谅。”
那大汉霍地站了起来,眼都瞪圆了,道:“吃奶的孩子不懂事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凌风冷冷道:“本来嘛,吃奶的孩子哪能跟大人比。”
那大汉怒笑:“好哇,你反倒有理了,居然骂人不带脏字儿啊,不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知道爷儿是什么字号。”
说完话,挪身离开桌子就要动。
瘦老头儿忙出了柜台,赔着满脸笑摇手道:“这位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没娘的孩子可怜。”
大汉抬手一指道:“老头儿,没你的事儿,你少罗唆,可怜,要是我的我早就把他摔死了,还不知道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呢。”
瘦老头儿吓住了。
李凌风站了起来,目中威棱直逼过去,语气冰冷,道:“你怎么说?”
那大汉嘿嘿阴笑道:“别怎么说不怎么说,你不是也带着家伙么,不服气咱们外头玩玩儿去。”
李凌风道:“对付你们这种角色,我还用不着动刀。”
那大汉脸色一变道:“你他娘的……”
李凌风手一扬,叭一声脆响,那大汉挨了个结结实实,半边脸马上肿起五个指头印儿,跌跌撞撞后退,差点儿没一屁股坐下。
另—大汉勃然变色,霍地站起,伸手抓起了刀。
挨打的大汉厉喝道:“对,剥他兔崽子。”
他也抢过来抓起了刀,铮然一声,两把刀同时出了鞘。
瘦老头儿吓坏了,忙道:“二位,二位……”
李凌风道:“掌柜的请退后,免得误伤了你。”
挨打大汉怒笑道:“照顾你自己吧。”
挥刀劈向李凌风,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刀实在不怎么样,十足的稀松把式。
李凌风一侧身让过了,一掌砍在那大汉持刀右腕上,又扬手往上一挥,那大汉刀掉下了地,人也摔了个大仰壳,满嘴是血。
厉喝声中,另一大汉挥刀扑了过来,李凌风猛一推桌子,桌子撞着了那大汉的肚子,按说练武的人不会挨不起撞,可是李凌风这一推力有多猛,那大汉闷哼一声趴在桌上。
李凌风让过了他的刀,一掌劈在他脑后,行了,他乖乖爬在桌子上不动了。
李凌风目中威棱扫向地上大汉,地上大汉直往后挪身。
李凌风冰冷说道:“我要是动了刀,你两个还有命么,带着你的同伴,给我滚。”
这会儿那大汉没一点脾气了,连吭都没敢吭一声,站起来抱起趴在桌上的同伴,狼狈地奔了出去,连刀也不要了。
瘦老头儿瞪大了眼,人都吓傻了。
李凌风目中威棱敛去,道:“对不起,掌柜的受惊了,他两个的帐,等会儿归我付。”
瘦老头儿如大梦初醒,忙道:“不要紧,不要紧。”
这时门口进来两个人,小伙子跟个少妇。
小伙子进门就叫道:“爹,嫂子来了。”
瘦老头儿转过身去道:“秀姑,快把这位客官的少爷接过来喂喂奶。”
少妇倒是挺大方,答应一声走到李凌风面前要接孩子!
李凌风忙把孩子递了过去,道:“谢谢大嫂。”
那少妇没说话,笑笑接过孩子,转身走进了柜台后一小间。
瘦老头儿忙道:“乡下人不会说话,客官不要见怪。”
李凌风忙道:“掌柜的言重了,掌柜的你古道热肠,济我危难,我只有感激。”
瘦老头儿道:“说什么感激,人在难处帮人一把,这是做人的根本,客官才言重了呢,请坐,请坐,要吃点儿什么?”
李凌风道:“随便给我拿两样就行了。”
小伙子一眼看见了地上两把刀,叫一声急道:“爹,这……”
瘦老头儿转过脸去叱道:“别这呀那的了,还不快给这位客官拿吃喝去。”
小伙子没敢再问,转身忙去了。
李凌风望望小伙子,道:“这位是老二吧?”
瘦老头忙点点头:“是,是,是老二,老大已经娶了媳妇儿了,人在城里做小生意,刚才那个就是老大的媳妇儿。”
李凌风道:“掌柜的已经抱了孙子了?”
瘦老头儿忙道:“是,是,刚一个,刚一个。”
李凌风道:“掌柜的好福气。”
这一开话家常,瘦老头儿惊魂定了,一听夸他好福气人也乐了,忙道:“哪里,哪里,您夸奖,天生的劳碌命啊。”
李凌风道:“掌柜的别这么说,人在世,谁又不是为儿女呢?”
瘦老头儿道:“说得是,说得是,还没请教,您贵姓啊?”
李凌风道:“李,十八子李。”
瘦老头儿两眼一睁道:“巧了,我也姓李。”
李凌风笑道:“那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小伙子端着吃喝过来了,瘦老头儿忙让李凌风坐下,李凌风没客气地坐了下去,道:“掌柜的吃点儿。”
瘦老头儿忙道:“不客气,不客气,您请,您请。”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李凌风还真饿了,桌上放的都是家常菜,家常菜吃起来倒觉特别可口,李凌风这儿一个人在吃喝。
瘦老头儿那儿突然冒了一句,道:“客官,您可真是好武艺啊。”
李凌风笑笑,道:“当不起好武艺,防身的把式而已,行走江湖,不能没有两套防身的把式。”
瘦老头儿道:“您客气,吃我们这碗饭,见过的江湖爷们儿不少,可就从没见过一个像您这样儿的,您不知道……”
一指那小伙子,道:“这小子就是因为江湖爷们儿见得多了,一天到晚想学武艺闯江湖去。”
李凌风微微一怔,忙去转望着小伙子,道:“小兄弟,您想闯江湖?”
小伙子窘迫地点了点头。
瘦老头儿道:“您别这么抬举他,他叫长顾。”
李凌风跟没听见似的,望着小伙子道:“兄弟,你以为闯江湖很神气,很好玩儿?
小伙子咧嘴笑笑,没说话。
李凌风正色道:“你见过不少江湖人,应该知道不少江湖事,我是个江湖人,我劝你千万别沾江湖,说句话你也许不相信,我羡慕你,想退出江湖可就退不出来。”
小伙子愣愣地道:“退不出来,为什么?”
李凌风道:“看来你只见过江湖人,却没留心江湖事,江湖生涯,刀口舔血,你不杀人人会杀你,一旦结下了仇,不管你走到哪儿,血淋淋的厮杀永远跟着你,除非你倒下,咽下最后一口气,否则你脱离不了江湖,而且江湖人的下场没有一个不是悲惨的,别看他曾经纵横一时,死后有没有葬身之地还难说呢。”
瘦老头儿道:“听见了没有,长顺?”
小伙子道:“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出来闯江湖?”
瘦老头儿忙叱道:“不知好歹,没规矩。”
李凌风抬手拦住了瘦老头儿,道:“兄弟你问得好,当初我跟你现在一样,可是现在我后悔却已来不及,你迟了一步,没看见,刚才原在这儿吃喝的两个江湖人要杀我,幸亏我比他们强,不然我非死在他们刀下不可,可是我只是比他们俩强,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江湖上的能人多得很,比我强的不知道有多少,有一天我要是碰上他们,我照样要死在他们手里,兄弟,咱们无冤无仇,我不会害你,我再劝你一句,江湖绝沾不得,沾上了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连你子子孙孙都会受连累,都会受害。”
瘦老头儿望着儿子道:“听见没,长顺,这位李大叔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你要记住了,赶快把你那满脑子闯江湖的主意打消了吧,还不赶快谢谢人家李大叔。”
长顺红着脸躬了躬身,道:“谢谢李大叔。”
李凌风道:“兄弟,我不敢当这称呼,你也用不着谢我,不养儿女不知父母恩,只要你别再让老人家担心,这就够了。”
瘦老头儿感激地看了李凌风一眼,刚要说话。
蓦地,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蹄声传了过来。
这当儿天已经黑透了,乡村静得早,这阵蹄声听得十分清楚,而且往近处来以后有点震耳。
李凌风的眉锋为之皱了一皱。
瘦老头儿讶然道:“哪儿来这么多马,我们这儿轻易不过马队……”
长顺道:“我出去看看去。”
他转身要出去。
李凌风抬手叫住了他,道:“兄弟,等等。”
长顺又转回了身。
李凌风道:“不要出去,守在里面陪着令尊,外头就是闹翻了天也不要出去的好。”
转望瘦老头儿道:“掌柜的,请暂时代为照顾我的小孩。”
瘦老头儿一怔,旋即脸色大变,急道:“客官,您是说……”
李凌风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没想到他们俩还能勾来这么多人,两位请进屋里去吧,没有我的话千万不要出来。”
瘦老头儿急道:“客官,您只有一个人……”
李凌风道:“不要紧。”转望长顺道:“兄弟,这就是闯江湖的好处,我刚才说的话,你未必相信,现在你可以亲眼看见了,他们已进了村口了,两位进去吧。”
瘦老头儿急忙带着长顺行向那一小间,还直叫李凌风小心。
这当儿蹄声如雷,震得地皮都有点颤动。
瘦老头儿带着长顺进了那一小间,门口一阵狂风般卷到十几二十匹健骑。
里头亮,外头黑,看不太清楚。
十几二十匹健骑停住,灯光一闪,酒肆里奔进三名大汉,旁边两个正是刚才挨了打的那两个,中间那个是个瘦高个儿,四十岁上下,长的一张马脸。
左边那汉子一指李凌风道:“四爷,就是这小子。”
马脸瘦高个儿阴森森的咧嘴一笑道:“还好,咱们没来迟,朋友,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凌风拿着筷子,淡然说道:“明白,外头等我。”
马脸瘦高个儿一怔,道:“朋友,癞蛤蟆打呵欠,你好大的口气啊,乖乖的跟你四爷出去吧。”
李凌风道:“我叫你们外头等我,我还有一口没吃完。”
马脸瘦高个儿两眼精芒疾闪,仰天一个哈哈,道:“难怪你们扑了一头灰,可真碰着人了,朋友,我这个人脾气拗得很,咱们看看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大步走了过来,李凌风视若无睹,垂下眼端起碗,马脸瘦高个儿唇边掠过一丝狞笑、加快一步到了桌旁,他经验够,不往桌前站,道:“朋友歇歇吧,何必非做个胀死鬼不可。”
探掌就扣李凌风右肩井,他出手还真快,李凌风右手里的筷子点了出去,迎向马脸瘦高个儿的掌心,他更快。
两个快加起来,自然就缩短了距离,马脸瘦高个儿只觉他刚抬手,筷子头儿也已经到了他掌心,他没想到李凌风会这么快,大吃一惊,忙沉腕收掌。
他只留心上头,却忘了下头,李凌风一脚踹出,正蹦中他右腿膝盖上方,他站立不稳,踉跄后退,直往后撞。
那两个大汉忙扶住了他,要不是两个大汉这一扶,他非让门槛绊一跟头,摔到外头去不可。
李凌风冷冷道:“你听我的,外头等我去。”
马脸瘦高个儿脸都白了,大叫一声,挣开了左右两大汉,要扑。
李凌风一畅手,筷子飞了出去,驾,笃地两声插在马脸瘦高个儿脚前,都插进了土里一半。
马脸瘦高个儿没敢再扑了,狠狠瞪了李凌风一眼,道:“朋友,咱们外头见真章。”
转身行了出去,两大汉急忙跟了出去,李凌风缓缓站起,抓起桌上的刀迈步往外行去。
————
第十四章 黑凤凰
李凌风出了酒肆,外头黑影憧憧,都是佩着刀的黑衣人。
那马脸瘦高个儿跟另三个汉子站在一块儿,八道目光紧紧逼视着李凌风。
李凌风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看离那四个汉子约莫一丈距离才又停了步,淡然道:“我出来了,有什么指教。”
马脸瘦高个儿道:“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就不必拐弯抹角的了,报个万儿过来。”
李凌风道:“既不必拐弯儿抹角,还报什么万儿!”
马脸瘦高个儿冷笑一声道:“弄了半天,原来是个畏首畏尾的无名鼠辈。”
李凌风道:“你要是想说难听的,最好站我近一点儿,我听不见。”
马脸瘦高个儿道:“站近一点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抬腿往前迈了两步。
李凌风淡然一笑道:“你只敢走两步么?”
马脸瘦高个儿脸色一变,抬腿又往前迈了三四步。
这下够近了,可是他刚站稳,李凌风已经到了他面前,手一扬,叭地一声脆响,半边脸上五个指头印儿鲜红,他踉跄着又退了回去。
李凌风道:“以后再说难听的,先睁开眼看清楚是对谁。”
李凌风这一巴掌打出了祸,那些黑衣人刀都出了鞘,寒光闪动中,四把刀劈了过来。
李凌风掌中刀一抡,刀根本没出鞘,那四把刀已然荡了回去,李凌风刀往回又一抡,四个黑衣人叫声中退了回去,有两个坐到了地上,坐着的也好,站着的也好,黑衣人一个人挨了一刀鞘,都够受的。
李凌风跟个没事人儿似的,道:“还有哪位要为这位四爷打抱不平。”
跟马脸瘦高个儿站在一块儿那三个汉子动了,道:“朋友,你也太狂了。”
一把丧门剑,一把雁翎刀,一对流星锤招呼上了李凌风,左前右三个方向,马上罩住了李凌风。
李凌风的刀出了鞘,寒光一闪,带着一片刀风先击中的丧门剑,当地一声丧门剑荡开,李凌风跨步欺进,同时躲开了雁翎刀跟流星锤。
但是这三个身手都不弱,一散复聚,马上又把李凌风裹在了当中。
李凌风人在这三股兵刃的影子当中,他一把刀却让这三股兵刃无法近他的身。
十招过去,李凌风刀势忽疾,只见刀光如雪,滚卷翻腾,三股兵刃的包围圈马上又扩大了不少,就在这时候,马脸瘦高个儿悄无声息的溜向酒肆。
奈何却让李凌风发现了,他陡扬沉喝道:“站住!”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那马脸瘦高个儿竟提气往酒肆扑了过去。
李凌风明白他的用心,既怒又急,冰冷一笑道:“我本不愿伤人,这是你们逼我。”
他突然腾身拔起,一个悬空跟头翻向后,疾扑向马脸瘦高个儿,不知道谁叫了一声道:“老四小心。”
马脸瘦高个儿也急了,翻身递出了掌中刀。
李凌风刀花一抖,当地一声,马脸瘦高个儿的刀一飞冲天,李凌风刀往下一撇,直往马脸瘦高个儿的两条大腿削去。
李凌风的应变行动一气呵成,这一刀又疾快如电,另三个汉子根本来不及救援,眼看马脸瘦高个儿的两条腿,就要跟身子分家。
蓦地一声娇喝传了过来,喊道:“打。”李凌风只觉脑后风生,疾而猛,袭的都是他必救的部位,逼得他不能不舍马脸瘦高个儿先谋自救。
暗一咬牙,翻身抖刀,叮叮叮三声脆响,三点黑影疾射飞向各处。
凝目再看,那三个汉子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位柳眉杏眼,面如桃花,身材婀娜的黑衣女子。
这位姑娘年纪可能二十上下,美目中寒芒闪动,眉宇间一股子煞气逼人,左手抱着一对短剑。
李凌风看得为之一怔,就在这时候又觉脑后生风,分明,那马脸瘦高个儿趁李凌风背对着他的时候施了偷袭。
李凌风双眉刚扬,倏听黑衣女子冷喝说道:“住手,丢人现眼已经够了,还不快给我回来。”
李凌风身边一阵风过,那马脸瘦高个儿竟然乖乖的掠了回去。
这是谁,这些亡命之徒怎么听她的?看来这位坤道大有来头。
李凌风正在心中急转,只听那黑衣女子冰冷道:“难怪你这么狂,难怪你敢打我的人,是有两下子,报个万儿。”
李凌风道:“有这个必要么?”
黑衣女子道:“既然这么狂,既然敢打我的人,不会连报个万儿的勇气都没有吧?”
李凌风道:“不用激我,容我先请教,芳驾怎么称呼?”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你倒先问起我来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难道你没听说过,这条路上有个‘黑凤凰’?”
李凌风微微一怔,哦地一声道:“原来你是黑骑会的女瓢把子黑凤凰,久仰久仰,失敬了。”
黑凤凰道:“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杀起人来不眨眼。”
李凌风微一点头道:“不错,我还知道你们干的是没本儿的生意。”
黑凤凰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江湖上的人不算少,各人有各人的一套生存办法。”
李凌风道:“芳驾这办法不错,吃喝花用都是人家的。”
黑凤凰脸色一变,冷然道:“少跟我废话,让我听听你的万儿。”
李凌风道:“李,十八子李。”
黑凤凰道:“李什么?”
李凌风道:“我这名字比起芳驾来,可就逊色多了,不说也罢。”
黑凤凰杏眼猛睁,道:“我要是非让你说不可呢?”
李凌风道:“那要看芳驾是不是能让我非说不可了。”
黑凤凰脸色大变,道:“好嘛,我就试试你骨头硬到什么程度。”
她两把短剑一分,一上一下攻向李凌风,行家一伸手,便知不简单,此女在这对短剑上的造诣不浅,寒芒吞吐,剑气扑面生寒,而且疾快无比,一闪就到。
李凌风跨步旋身,飞快一转,躲了开去,黑凤凰娇叱一声,如影随形追了过来,双剑招式不变,仍是一上一下,李凌风一飘身又躲了开去。
黑凤凰倏然收剑停住,冰冷道:“你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李凌风道:“芳驾是一方霸主,我理应礼让三招。”
黑凤凰杏眼暴睁,怒叱一声道:“放你的屁,你敢捉弄你姑奶奶,我剁烂了你。”
她身随话动,一闪扑到,展开了连绵的攻势,不但疾快凌厉,而且双剑浑如一体,剑光闪烁,快若游龙。
一心一用,练一把剑不难,一心两用,练两把剑却不容易,一般使双剑的人左右两手,总有一半要弱一点,而此女不然,两把剑到了她手里都一样,浑如一体,攻守自如,这就更不容易了,要是没有相当的造诣,绝对到不了这种境界。
李凌风是位武学大行家,焉能不明白这一点,他掌中刀挥出,只守不攻,转眼工夫已封架了十几招。
黑凤凰冷艳高傲,十几招攻敌不下,心里又急又气,怒叱声中,剑招突变,攻势更见凌厉,狂风骤雨,惊涛骇浪,逼得旁观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李凌风本不想还手,他听说过黑骑会这个组织,也听说过黑凤凰这个名字,这些人虽然是盗,但却是盗也有道,江湖上生存太不易,尤其是这么一个女儿家,统率着这么一帮亡命徒,只要一战失利,她黑凤凰今后在这帮人面前的声威便大受影响。
可是李凌风如今却不能不还手,因为他不能让黑凤凰伤他。
是故,黑凤凰甫一变招,他沉喝声中出刀,刀花一振,当地一声,黑凤凰右手短剑便斜斜飞起。
黑凤凰毕竟是个女儿家,女儿家的腕力也毕竟比不过男人家,尤其是李凌风这么一位好手。
但是黑凤凰在剑术上的造诣,也弥补了她腕力上的不足,她应变极快,右手剑一荡起,她左手剑便立即撤回,封住了门户,只这么一交替间,wrshǚ。сōm她右手剑已沉腕收回,斜斜指向了李凌风。
这要是换个旁人,的确难以奈何黑凤凰,可是黑凤凰碰上的是神刀李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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