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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谜踪-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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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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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从一个梦说开去
昨夜,做了个腌臜又清晰的梦,醒来一时很无语。梦中我又在玩几年前着迷的一款网游,盛大曾经代理的《天堂二》,不知是打地龙还是打火龙,那场景十分庞大火爆。BOSS倒下后竟然没有掉落BOSS首饰,不知为何我很恶心的将BOSS尸体吃下肚,消化掉,才在排泄物里找到那个贵重的首饰。
做为一个深更半夜还在扒拉排泄物的女人,虽然那堆东西是自己出产的,也不禁感到很难为情。
于是,我一个早上基本都处在梦游阶段,有些恍惚。但是,后来,在我吃早饭的时候,我突然悟了。
“屎”见金。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本书低迷的人气以及上传后种种的不顺利,在昨天好象达到了一个高峰。几乎可以预见到就算一百万、两百万最终完本,仍然是个无人关注、惨淡收场的结局。是不是在我情绪如此低迷的时候,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我某个道理。于是我百度了。
浪淘沙
莫道谗言如浪深;
莫言迁客似沙沉。
千淘万漉虽辛苦;
吹尽狂沙始到金。——刘禹锡
不要说流言蜚语如同急浪一样深得使人无法脱身,不要说被贬谪的人好像泥沙一样永远下沉。淘金要千遍万遍的过滤,虽然辛苦,但只有淘尽了泥沙,才会露出闪亮的黄金。
以上是我找到的答案,我把它写在这里,它会鼓励我一条路走到黑,把南墙撞破。以此给我和与我同路的人共勉吧。
第一卷 楔子
华山朝阳峰,险峻天下闻。
若从峰下仰望,但见半山腰处云雾缭绕,与崖壁交相明灭。陡峭的崖壁如同刀砍般平滑,全无落脚之处,偶有突起的岩石棱角狰狞,似有一种杀气。
正是初冬时节,按说这个时候莫说是人,便是山虫野兽也难见踪迹。
此时却有一个白衣人,正沿着斜坡飞快向峰上奔去,纵跃间身体轻如灵猿。
这个白衣人二十出头年纪,名叫陈威,乃是华山派掌门“春秋剑”的四徒弟。
扑面而来的山风冰冷刺骨,陈威只穿了一件单袍却满头大汗。本来按他的内功根基这区区山路对他而言如履平地,但此时他的心中正心焦如焚,又有些说不出的惶恐。
他几个纵跃上到峰顶,顾不得平复一下喘息,直奔不远处的两座木屋而去。
两座木屋一大一小,对相而建,因为时间仓促,还能看到木头上面未及去掉的松树皮,空气中也有种涩涩的松木味道。
陈威来到那座小木屋外,恭声叫道:“大师兄!”
里面不闻有人应声,陈威急道:“大师兄,在不在?出事了!”
这次有了动静,却是身后另一座木屋的门猛得被拉开,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站在门口,冷冷望着他,道:“什么事?”
陈威忙转过身来,抬眼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这出来的汉子瘦长脸,两边嘴角向下垂得厉害,双颊各有一道长长的旧伤疤,正是“春秋剑”的长徒越常弃。不知是不是因为脸上有伤的原因,越常弃性子阴郁,在一众师弟们面前向来寡言少语没什么表情,陈威在华山上除了师父便最是怕他。
此时的越常弃看上去象是连着几日未合过眼的样子,胡子邋遢一身狼藉,脸色象残雪一样白里泛灰,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陈威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仍偷眼向他身后望了望,越常弃出来的这间屋子是师父“春秋剑”夫妇二人的停尸之所,边上那间小屋才是大师兄准备了给自己住的。
三日前的夜晚,华山突降大雪,“春秋剑”夫妇夜宿剑气轩,后半夜七弟子裴峦风惶惶然将阖山老小叫起,说是发现师父师娘遇害,凶手已经逃走,大家再三盘问,他才承认是暗中尾随着上官小师妹去的剑气轩。
已经三日,大师兄下了死命令,除了他谁都不许进这间大屋。
陈威不由暗自慨叹:“师父在时大家都忙着凑上去巴结,只有大师兄避而远之,如今师父师娘不在了,一众师兄弟人心浮动,谁会想到大师兄竟是如此重情重意之人。”
却听越常弃斥道:“大呼小叫,到底出了何事?”
陈威一惊,发觉自己已呆呆望了大师兄半天,这才想起大事不好,忙道:“大师兄,出事了,师妹……那小贱人她逃走了。”
越常弃神色十分难看,喝道:“怎么可能?才交给你几个时辰,你怎么看的人?”
陈威也觉着有些说不过去,讪讪辩白:“六师弟和她是一伙的,平日里看六师弟老实巴交,谁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偷袭我,放了那小贱人逃走。”
越常弃脸上如敷寒冰,沉声追问:“什么时间的事?许金雨同她一起逃了?”
陈威心里憋屈之极,哭丧着脸道:“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六师弟没有和她一起逃,一直守着我,估计着那小贱人早逃下山了才将我放开。我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越常弃不屑地冷哼一声:“又是一个什么都不顾的傻子。”
陈威深以为大师兄说得是,附和道:“是啊,大师兄,你说这许金雨怎么回事,平日里大家只以为裴师弟对那小贱人有那意思,许金雨可藏得够深的。大师兄,您看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看丢了人,带几个师弟去把她捉回来就是。去博台那边请司马师叔一起去,免得再给我跳出来个裴师弟、许师弟的。”
他顿了顿,似是得了陈威提醒,道:“裴峦风这两天如何?”
陈威挠了挠头:“没怎么样吧,我看裴师弟就是心情很坏的样子,别的到没有什么。”
越常弃若有所思,吩咐道:“你这次去,把他也带上。以后让他和你一起住,多留意着点儿。记住,把那小贱人给我活着带回来!”
越常弃越是这样没什么表情,陈威不知为何越生不起反抗之心,点头领命,微一踌躇,道:“大师兄,那许金雨……他想着见你。”
越常弃鼻子里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傻子嘛,怪可怜的,按门规处罚了,赶出华山便是。”
陈威一个激灵,越常弃看着他道:“怎么,你是不是也想着,万一你那好师妹不是凶手呢?咱们是不是冤枉委屈了她?”
陈威觉着他的目光似有千斤之重,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心里快后悔死提那许金雨了,连忙开口否认:“不,不,大师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那晚的情形,除了她怎么还会有别人?再说裴师弟亲眼看着她越窗逃走的。”
越常弃却没有理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眉目间都是痛苦之色,两道毁掉他容貌的伤疤更显狰狞,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同陈威说话:“已经这么多年了一直平安无事,如果不是那贱人,怎会突然走漏了消息,又怎么会引来这大祸?你不明白?是,你不需明白。你只要知道是那小贱人害了你师父师娘就好,四师弟,我很难过,这几天我难过得恨不得去死,谁让我这么难过,我一定要百倍奉还。你现在懂了么?”
陈威听得满头大汗,连忙低头便要退下,却听越常弃又道:“慢着,你叫梁师弟带两个人跑一趟扬州,把师父的事和江大侠好好说一下。算了,你说不清楚,叫他来见我吧。”
陈威闻言登时将捉拿凶手的事放在一旁,怔了怔,眼睛一亮,道:“大师兄,咱们是要和扬州那边……”
越常弃瞥了他一眼,道:“当今武林这三大势力,太岳连家是名门世家,咱们攀不上关系,剩下的扬州一系和慕楚帮,早晚必有一战,光想着左右逢源那是鼠目寸光之举。慕楚帮这些年风头太盛,怕是要将朝廷的目光吸引过去了。我们也要早做打算。我要华山派在我越某人的手中发扬光大。”
他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又道:“连家和慕楚帮寒帮主那里你随便找个人也去通知一声。快去办吧。”
陈威知道大师兄所说的“左右逢源”隐指的是师父,不敢多想,低声应了声是,转身快步下峰去了。
陈威走出不远,只听身后嘭的一声响,似是关门的声音,他回头去看,果然峰顶已经不见了越常弃的身影,说不清是为什么,他知道大师兄肯定进的是停放师父师娘的那间屋子。
第一卷 第一章 风雪洛阳(一)风花
成化十六年的十一月,洛阳。
天气已经十分的寒冷。
刚下过一场雪,天地皆白。
天刚一亮,整个城里就显出异乎寻常的热闹。
今天是“望霞山庄”少庄主迎娶新妇的大喜日子。
“望霞山庄”不但在洛阳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在江湖上也颇具声名。当家主母冷氏出身鼎鼎大名的金陵冷家,乃是冷家家主冷乐山的亲堂妹,因为这层关系,庄主方云影虽说武功并不出众,却也无人敢小觑。
这门亲事女方的来头也不小,是当地总兵袁征家的三小姐,传闻袁总兵派出五百官兵送女出嫁,实是洛阳十年来最排场的婚事。
男女老少挤在道路边上翘首而望,就连屋顶和小楼的横栏上都坐满了人。
垂髫幼童身穿花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叫笑戏闹。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街头高处的一个阁楼顶上,坐着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人都是四十出头年纪,一个生得高大魁梧,身穿黑衣,大冷的天竟然微敞着前襟。另一人剑眉长目,几绺短髯,脸色十分苍白,将一袭绛红色袍子紧紧裹在身上。
若叫老江湖看到这两个人,只怕要立时惊掉了下巴。
这两人乃是江湖上最大的帮派慕楚帮的两位堂主,穿黑衣的那个名叫风静寒,人送外号“风雷手”,穿红袍子的叫花逸尘,因为善使暗器,江湖人称“桃红乱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风静寒居高临下看着街上“望霞山庄”的人端着大托盘沿路向人群分撒碎银糖果,引起阵阵骚乱,不由好大不耐烦,骂道:“就瞎折腾吧,惹火了爷爷今天就让你们迎亲变出殡。”
花逸尘轻咳了几声,道:“大哥,没事,我撑得住。”
风静寒望了一眼他煞白的脸,心里担忧,嘱咐道:“一会儿你可千万别动手,仔细你的内伤,赶紧养好了是正经。不过一群杂碎儿,哥哥一只手就收拾了。”
花逸尘唇角露出笑意,却道:“金陵冷家听说是冷乐山的师弟宋乐贤过来道贺,也不知到了没有。一会赶紧搅黄了咱们就撤吧。”
风静寒欲言又止,点了点头。这两年因为金陵冷家投了扬州一系,与慕楚帮时有磨擦,冷家的人风静寒都专门留意过,对上宋乐贤他自是不怕,但若就此被纠缠住,花逸尘新受伤的身体肯定受不住。
花逸尘抬手将咳意压回去,接着刚才的话解释道:“宋乐贤到没什么,肯定不是大哥的对手,不过咱们现在没必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官府与扬州一系越走越近了,搅了这桩婚事也好,缓缓看下形势。”
想起花逸尘此次莫明受伤,风静寒皱起浓眉,正要说话,身下这条街的喧哗声猛然大了起来。
此时,便听城北鞭炮声响成一片。鞭炮一响,顿时锣鼓喧天,喇叭唢呐一齐奏起。
街头一阵大乱,众人向前拥去,都道:“来了,来了。”
喧闹声中人潮涌动,渐都聚集到街头。
人群往两边一分,两队锦衣少年挑着鞭炮当前,三百吹鼓手在后吹吹打打簇拥着一顶大红花轿转到这条街上来。
轿旁一匹枣红马,马上坐了个二十上下的少年,浑身披红挂彩,头系红巾,胸前大红绸结。红袍子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的茶花,身材修长,面容俊朗。那少年左顾右盼,冲路人微笑致意。
“这就是方云影那混账儿子方青树?长得到是人模狗样。”风静寒探着身子向下望。
“空有幅皮囊罢了。大哥,你看,他身旁的那个紫脸的汉子,对,就是穿大氅那个,是方云影的胞弟方云奇。”
风静寒早知道自己这兄弟对江南武林的人物了如指掌,闻言连连点头,道:“你快歇着,别操这心。一个无名小卒,不用管他姓甚名谁。”
花逸尘笑了一笑。
风静寒看着迎亲队伍越来越近,从房顶掀下一块瓦来在手里捏碎,道:“你看我给他们找点乐子。”
他一扬手,下方前队只听“叭”的一声,起了一团烟雾,当先的五六杆鞭炮同时哑了。
队伍一乱停下,方云奇和方青树叔侄催马赶上来查看,方云奇马鞭在地面一扫,卷起几块瓦粒,铁青着脸扬声道:“是哪位道上的朋友路过,还请现身指教?”
风静寒见他在马上一抱拳,目光炯炯往人群中寻找,不由纵声而笑。
迎亲队伍已然停下,街头一片寂静。
方云奇抬起头脸色阴沉,冷冷地道:“今天是我们‘望霞山庄’大喜的日子,朋友这日子还来捣乱实在有些说过不去,不过来都已经来了,又何需藏头露尾?”
风静寒长身欲起,却被花逸尘一把拉住。花逸尘指了指下面,道:“大哥,不急,先看场好戏。”
这么一耽搁,风静寒也发现对面街上有三匹快马正全速而来,便要转过街头与迎亲的队伍相遇。
马上乘客头系白绫,身穿麻孝,突见这街上人山人海都吃了一惊,三匹马奔得正疾,收势不住直撞上去。
吹鼓手一阵大乱,让出路来。
这三人将马带住,见是迎亲的队伍,脸上神情都颇有些不自然,互望一眼,带马退至路边。
方青树早便按捺不住,催马来到三人面前,厉声道:“你们受何人指使,这么一身鬼打扮来捣乱?”
方云奇皱了皱眉,也跟上前来。
这三人年纪都甚轻,腰间佩剑,其中一个黑面少年将头一昂,冷冷地道:“你娶你的亲,我们报我们的丧,赶紧的别耽误工夫!”
方青树怒极反笑:“你这混帐,是死了爹还是死了老婆,这么冲?”
三人闻言脸色大变,黑面少年伸手握住剑柄,厉声道:“你说什么?”
方青树斜眼看他,冷笑道:“要动手吗?”
方云奇温言道:“三位少侠,你们是哪家哪派的?”
三人中年纪最轻的少年开口:“我们是……”
黑面少年出言打断:“徐师弟,他们出言无理,不跟他们说。”那姓徐的少年十分听话,立时闭上了嘴。
中间为首那少年一带马缰,马上原地转了半个圈,皱眉道:“莫名其妙!杨师弟,徐师弟,咱们走。”
方青树挥鞭去拦那黑面少年,喝道:“说清楚再走。”突然寒光一闪,方青树缩手不迭,马鞭已落在地上。
黑面少年拔剑在手,啐了一口,道:“滚开。”催马便向前冲。
风静寒一直看得有趣,见了黑面少年的身手突然“咦”的一声,坐直了身子,神情凝重起来,道:“华山派的。华山派谁过世了?”
此时下面已经打作了一团。
方云奇一伸手,旁边有人递上他的穿云枪,他接枪在手,“呼”的一声便向黑面少年扎去。
黑面少年挥剑去格,“当当当”枪剑相撞,枪长剑短,黑面少年近不得他身前,大为吃亏,坐骑连连后退,黑面少年杀红了眼睛,一声怒吼,自马上飞身而起,凌空向方云奇扑去。
方云奇回枪不及,百忙中翻身滚下马去,刚一着地,那马嘶声悲鸣,已被那少年一剑斩为两截,血箭崩流,溅了周围众人一身。
黑面少年一跃而起,左手一抹脸上马血,挺剑再刺,方云奇“嘶”地抽了口凉气,单膝着地,回身招架。
事起突然,“望霞山庄”这边只有一个方云奇勉强可堪一敌,迎亲队伍登时被另两个华山派弟子冲得大乱,好在两人尚有分寸,没有多杀伤人命。
风静寒前仰后合乐不可支:“二弟,你快瞧,啧啧,这姓方的一大把年纪了一套‘穿云枪’使得乱七八糟,华山派这小子若肯动动脑子想想枪长剑短,别去生搬硬套,那招‘芙蓉初生’之后便使‘玉龙横雪’‘苍松倾盖’,还不两剑立时要了他性命。嘿嘿,偏生那小子也是个只会蛮干的愣头青,两个人你扎我一枪我砍你一剑,真他娘的有趣。”
红袍人点头微笑,道:“大哥说的是。”
风静寒突然笑得更加大声,原来那方青树本正站在战团之外裹伤,华山派一个少年似是突然发现了他,挺剑直冲过去。方青树吓得转头就跑。
风静寒一手指了他向花逸尘道:“原本穆兄弟查‘望霞山庄’的底细,说这小子干了很多不上道的事,我看他眉清目秀的还有些怀疑,现在一看原来真是个大草包。”
花逸尘握拳贴在唇上止住咳意,取笑道:“原来大哥也有以貌取人的时候。”
就在这一团混乱的工夫,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不知那人离了还有多远,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过来。
风静寒止住笑,站起身道:“方云影来了。”
花逸尘也扶着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道:“闹这半天,他也差不多该得到消息了。大哥,不知道宋乐贤来了没,你去抢了新郎咱们便走吧。”
风静寒点头:“行,不耽搁了,你小心。”又笑骂了一声:“奶奶的,只听说有抢新娘的,还没听说过哪个抢新郎!”
话音未落,他凌空直扑下去,在空中好似一只鹰鹞张开铁翅,正落到方青树头顶,不待那方青树察觉抬头,便一把将他攥住,象提小鸡一样提着返身上房。
这一来一去如风似电,在场的人大多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何事,等风静寒到了房上示意花逸尘可以走了,街头才一阵大哗。
一路无人来阻止,估计“望霞山庄”得到消息作出反应还得一段时间。两人顺利地找到坐骑出了城。
待到了没人的地方,风静寒终于解开了方青树的穴道,抬手将他抛在马前,也不说话,只面带煞气望着他。
方青树连滚带爬向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恐之色。
风静寒喝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方青树有些哆嗦,望望风静寒,又看了眼一旁的花逸尘,摇了摇头,颤声道:“两位前辈,不管你们是谁,还请饶命。小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前辈,请容小子赔偿弥补。”
风静寒重重吐了口浓痰,声震如雷:“方青树,你对金刀陈雄之女陈莹雪威逼利诱,始乱终弃,已是难容,怕给袁总兵知晓竟派人赶去杀人灭口,更是狼心狗肺,无耻之尤,还有什么说的!”
方青树身子一震,面露惊骇之色,大声道:“什么陈莹雪,我根本不认得。前辈,冤枉啊,小子是遭人陷害。”
风静寒见了他这语无伦次的丑态更觉厌恶,再看他那架势似要爬过来抱自己的大腿,直想一脚踹死他,好在方青树许是看着风静寒要杀人的脸色,终究没敢。连花逸尘在旁都微微皱起眉来。
风静寒脸色铁青,道:“陈莹雪被杀一尸两命,她的父亲和两个师兄半个月前失踪,你好辣的手!他娘的还是不是个人?”原本风静寒还不相信方青树小小年纪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他阅人多矣,短短接触已对这位少庄主倒尽了胃口。
方青树跪爬两步,口中不停辩解:“是她自己硬要赖上我的,前辈,你不能杀我啊,小子的舅父是金陵冷家的冷乐山。”
他不提冷乐山还好,这一提只听一声轻响,似是刀出鞘的声音,接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冰冷的刀砍在自己脖颈上,“哎呀”一声,白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
第一卷 第二章 风雪洛阳(二)遇伏
花逸尘哭笑不得:“这就吓晕过去了?”
风静寒“唰”地将刀还鞘,骂道:“什么玩意儿,脏了爷爷的刀。”
他没理会晕死过去的方青树,伸手搭在花逸尘脉搏上,住了片刻,面有忧色,道:“那厮的‘截脉掌’如此厉害。二弟,你觉得怎样了?”
花逸尘苦笑了一下,道:“你兄弟有福,撑到‘大王集’见着凌兄弟以后,便躺个百十来天,找十来个漂亮的小姑娘前前后后侍候着。”
风静寒“呸”了一声:“都成这副德性了,还有心思说笑。”脸色稍晴,又道:“那小子跑得太快,不然捉着了让你好生修理修理。唉,哥哥若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管这桩闲事,便不会大老远跑来,也就不会撞见那么多人围攻你。”
花逸尘微笑:“是啊,这次能死里逃生真是邀天之幸。”
他神色一黯,叹道:“这些年咱们风头太盛,这短短半月戴兄弟死在江北,胡兄弟在汴梁街头遭人刺杀,董家老小惨遭灭门,如此狠辣的手段,嘿嘿,留神不要栽在咱们手里。”
风静寒抬起手来想拍拍他肩膀,却想起他的伤来,停在了半空。
花逸尘抬头看看天色,道:“大哥,咱们走吧。”走到晕迷不醒的方青树身旁,拿脚踢了踢他,笑道:“这小子说的不错,冲着他舅舅,还真不能杀他。”
风静寒一弯腰,将方青树提起来扔在自己马背上,道:“这小子坏事做绝,先带回去,总要叫冷乐山声名扫地,有苦说不出。”
两人上了马,并辔西行。
风静寒突然想起一事,道:“刚才看华山派弟子那打扮,不知道是谁死了?”
花逸尘微微皱眉:“一身重孝,看来不是掌门‘春秋剑’华子峰便是他师弟司马烈,这两人的身体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风静寒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华山派出大事了?”
花逸尘沉吟道:“看他们那样子,到象是去给谁报信,咱们和连家、扬州鼎足领袖武林,总舵说不定也有华山弟子到了,这两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一阵风起,寒气陡盛,花逸尘不由打了个寒颤。
风静寒抬头望天,却见一大片乌云自西北缓缓移过来,天际处传来北风的低啸声,一时草木摧折,天地色变。
坐下马一声长嘶,风静寒但觉风刀割面,心头大起苍凉之感,暗忖:“看样子这场大风雪马上这要下来了。”挥手一鞭,高声叫道:“二弟,快些赶路。咱们到前面喝酒烤火去。”
两匹马并驰如飞,片刻间便上了官道。风鼓动马上人的衣裳,猎猎有声。
两人赶了十来里路,雪已如杨花飘飘洒洒,漫天落下来。
风静寒见马到了一个大镇子上,一勒缰绳,让马慢慢地走。
进镇不远,便远远望见高处酒旗飘扬,旗下酒楼上书‘醉仙楼’三字。
风静寒回头见花逸尘脸色逾显苍白,道:“二弟,进去歇会儿,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他跳下马来,一手抓着方青树的背心,一手拉缰绳,来到‘醉仙楼’前。
伙计迎出来,见到这情形吓了一跳,不敢多言,接过缰绳,道:“二位爷里边请。好酒好菜一叫便到。”
两人进到楼里,在墙角找了张空桌。
风静寒随手将方青树丢在椅子上,向伙计要了一坛白酒、两碟小菜,先满斟一碗酒,递给花逸尘。
花逸尘接过喝了,长吁口气,问风静寒道:“大哥,四弟的‘通心丹’你还有吗?”
风静寒忙自怀中掏出个小瓶,打开晃了晃,道:“只剩两颗了,你都服了吧。”
花逸尘将两丸药用酒送下,一阵咳嗽,两颊稍微有些血色。
只听那店伙在楼口高声道:“大冷天客爷进来喝杯酒吧。洛阳十几镇,安平镇最大,‘醉仙楼’又是安平镇最大的酒楼。葡萄酒、竹叶青、女儿红、状元红、烧刀子应有尽有。这位爷,请!”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方才有两个人带了个年轻人进去吗?”
风静寒、花逸尘互望一眼,但听那伙计似打个愣神,道:“噢,是有!”
帘子一动,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进来,反手解下白貂皮斗篷,轻轻一抖,雪花簌簌落了一地。
这人径到风花二人的邻桌背冲两人坐下,要了斤状元红,慢慢喝起来。
风静寒目光落在那人肋下的刀上,一瞥之下,冷冷而笑。
此时又有两个人进来,坐在不远之处,也不说话,只是闷声喝酒。
花逸尘低声道:“先前他们便是这个样子围攻我的,这些人越打越多,难缠得很。”
风静寒骂道:“龟儿子消息到是灵通。”
话音未落,突听楼外两声马嘶。
一人高声道:“江湖四使,马屁狗屎,风花雪月,乌龟王八!”
风静寒“霍”地站起,呆了一呆,不怒反笑,骂道:“有本事进来使,老子可不上你当。”暗忖:“今儿有场硬仗要打,二弟伤得不轻,怎样安置妥他才好?”
正转念间,那伙计疾奔进来,一脸惊骇之色,道:“客爷,你们的马死了。”
风静寒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走远些。”
那伙计躲了进去。
“醉仙楼”的客人见有人闹事,早走得干净。只剩下那三个人仍坐着不动。
风静寒眼睛盯着他三人,道:“二弟,咱们走!”
花逸尘站起身来。
穿白貂那人突道:“风堂主,请你喝杯酒。”手腕一动,酒杯平平飞过来。
风静寒不动声色,伸手抓起根筷子,凝力手指,筷子一端正顶在杯底,那酒杯滴溜溜转个不停,满满一杯酒竟毫不外溢。
风静寒向杯中望了一眼,道:“敢问阁下贵姓高名。”
那人道:“风堂主喝下这杯酒,自然便晓得了。”
风静寒哈哈大笑,道:“白翎倜,你太小看风某了吧!”
筷子在杯沿一拨,酒杯直飞出去,“叭”的一声在墙上摔的粉碎,酒溅在墙壁上,瞬息转为红色,宛如斑斑血泪。
风静寒中指一弹,那根筷子直飞出去,插入那人的桌子,顿时“嗤嗤”烟起,筷子缓缓陷了下去。
风静寒冷笑了一声。
不远处桌旁坐那两人不由得脸上色变,暗自骇然:“这毒药竟如此霸道。”
白翎倜不动声色,拔起那根筷子在酒壶中搅了搅,笑道:“风堂主果然了得。没法子了,我们只得以众欺寡,群起攻之了。”左手拿起那壶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右手拔刀出鞘。
风静寒“哼”了一声,手握刀柄,突听背后风动,连刀带鞘直挥出去,只觉刀上一滞,两样兵器直缠上来,心中一动,喝道:“金丝鞭,银丝鞭,原来是你们两个龟儿子!”猛然回身,见那两人果然各执一条长鞭,缠住自己的佩刀。
第一卷 第三章 风雪洛阳(三)乱战
白翎倜刀如闪电,直砍下来。
花逸尘一见不好,伸腿勾起张凳子正迎在刀上,登时一劈两半。
风静寒大喝一声,突然佩刀出鞘,伸手抓住刀鞘,反腕连缠,那两人站立不住,竟给他一点点拉近过来。
风静寒刀如匹练,片刻间已连回白翎倜数刀,花逸尘起身拔剑,纵身过去便往“金丝鞭”头顶一掌拍落。
“金丝鞭”大骇,头一侧举掌相迎,两人单掌相撞,“金丝鞭”腹背受敌,脸立时便白了。
花逸尘长剑陡出,疾刺“银丝鞭”背心。
正在此时,花逸尘背后的窗子突然大开,一个浑身是雪的黑衣人直扑进来,叫道:“花逸尘,你还没有死吗?”双掌齐出,直击花逸尘背心。
花逸尘中途变招,拧身一剑,剑尖直指那人掌心,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如纸,怒道:“无耻小人,好,让我再接你的‘截脉掌’。”
那人笑道:“你挺能挨呀。”纵身欺上,掌影翻飞。
花逸尘两剑刺出,只觉气血翻涌,一口气上不来,连声咳嗽,苍白的脸上一片嫣红。
风静寒眼见二弟情势危急,不由大急,大喝一声,一刀砍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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